------------ 1 第一章 重逢  白亮的氙气灯照射下的房间如同白昼，触目所及皆是黑、白、蓝、灰色调，风格严肃而冷硬。这是一间实验室，房间不小，中央是一个大型实验操作台，四周靠墙摆了一圈办公桌。除了中央实验台的电脑还在运作，房间里再也没有别的动静。此刻墙上的银色挂钟时针和分针正好做了个“一”字形劈叉——清晨六点，还不到上班时间。 忽然，实验台的监控电脑发出了“滴”声，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房间里如一颗石子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惊起了不小的动静。随着这声轻响，房间最里端桌上趴着的人抬起了头，头上的黑色马尾有一些松散，还有一缕从发箍里滑了出来，白净的右颊上还多了两道被压出的红色印痕，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但这些并不影响她容颜的清秀。她张嘴打了个大哈欠，伸手摸到眼镜戴上，原本憔悴不堪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仿佛眼镜就是她的面具。 她迅速起身朝身后的大电脑走去，屏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数字，她的视线看向屏幕下方，片刻后绽放出了美丽的笑容，终于出实验结果了！鏖战了两天两夜，总算不负她的辛劳。她赶紧将数据记录下来，存档后下意识地就要重新输入数据进行验证，但是想到自己这四十八个小时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这一验证起码又要十来个小时，决定让自己休息一下。 她脱下身上的实验服，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又想起了什么，写了张纸条放到邻座赵一卓桌上，安排了实验室里另外几个人的工作，这才关灯出门。 走廊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正躬身拖地，听见关门声响，抬头打招呼：“柯老师，你又才忙完？” “是啊。张阿姨你这么早，辛苦了。我先回去了。”柯延回国刚两个月，因为之前在美国的科研经历，一回来就被安排为液氩探测器研究组的副组长，说是副组长，其实干的跟组长的活儿差不多，因为组长刘逸安教授去美国进行长达半年的交流学习去了，现在组里事务都是她在处理。二十九岁，对于一个前沿科研项目负责人来说确实年轻得过分，但是没办法，目前国内液氩暗物质探测技术几乎还是空白，所里只有她接触过这些，她是赶鸭子上架，当起了领头羊，压力有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总要做出点成绩来才行。 张阿姨目送她离开，说：“柯老师你注意身体啊，别把身体累垮了。” “谢谢张阿姨，我这就回去休息了。”柯延摆摆手，顺势用手掩住了随之而来的哈欠。 出了实验楼，才发现晨曦微露，这个城市马上就要苏醒过来了。她从空旷的路上驱车回家，幸亏没多远，不然她肯定要打着瞌睡开车了。 小区门口那对卖煎饼果子的夫妇已经出摊了，柯延停下车，买了一套煎饼果子。推开家门，搅动了小小的一居室里寂静的尘埃，她踢掉鞋子，踩着冰凉的地板进屋，将早点放在茶几上，提包和钥匙扔在沙发上，将自己也扔进去，视线扫过茶几上快要枯萎的花束，也没有去换水的冲动，因为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躺了几分钟，就在快睡着的时候，她拼命挣扎着坐起来，揉揉脸，强撑着吃完了早点，她怕睡过去这一天都不能进食了，然后澡也没洗，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傍晚六点，终于缓过劲来的柯延被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吵醒来，她掀开一条眼缝，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是母亲打过来的，接通，周岚英女士埋怨的声调在耳边响了起来：“你怎么才接电话，回了国比在国外还难找，我打了你一天电话，你就不能抽空回我个电话？周末都这么忙？”声音威严，嗓门还不小。 柯延打了个哈欠，人精神了点：“怎么了，妈？我在睡觉，没听到。” “大白天睡觉？是不是又连续熬夜加班了？”周岚英对女儿了解相当透彻，如果不是熬不住，绝对不会大白天睡觉的。 “没有，就是临时调休。有事吗，妈妈？”柯延放软了语气，不跟母亲正面硬碰。 周岚英说：“没事不能找你？谁跟我说一礼拜至少两个电话的，这礼拜都快过完了，你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 “对不起，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柯延心里有些愧疚，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因为时差问题，总是没时间好好跟父母沟通，令她留下了深深的遗憾，这次正好有机会回国，她咬咬牙，放弃了国外更好的研究条件回来了，想着离父母近点能多照顾点，结果好像还是没怎么改善。 周岚英叹了口气：“你要注意身体，别跟你爸一样把身体给累垮了。” “我知道。妈，爸这几天怎么样？”柯延说着坐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就是惦记你。要不你发个视频回来？”周岚英试探着问。 “好，等我一会儿。”柯延挂掉电话，看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多个未接电话，她点开一看，都是母亲和好友栾萱打来的，没有所里的电话，她放下手机，迅速起来洗澡收拾，还化了个淡妆，使自己看起来气色更好一点。二十分钟后，她顶着湿发给家里发了微信视频，跟父母面对面聊上了。 柯父柯孟先是一名机械工程师，也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一忙起来就昼夜不休，周岚英常叨叨他们父女这点特别像，她也最恨他们这点，因为柯孟先就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脑溢血，现在整个人还瘫着，丧失了语言功能，一切都得由她伺候，她常常说自己命苦。 柯延跟父亲视频的时候，都是她说，他听，父亲的意见靠眨眼摇头来表达，激动时还止不住嚷嚷着表达，然而谁都听不懂。柯延见母亲用纸巾给父亲擦嘴角的口水，忍不住扭过脸去，将眼中的涩意眨去。周岚英说：“好了，今天和你爸就聊到这儿吧，陪妈说会儿话。” 柯延跟父亲打了招呼，准备接受母亲的训导，她家是典型的严母慈父，父亲工作忙，柯延从小就在母亲的严厉管教下长大的，自然也了解母亲的秉性，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柯延就知道母亲心情的怎样。 果不其然，周岚英说：“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吧，一会儿挂了电话赶紧去吃，别叫外卖，都是地沟油。” “哦。” 周岚英又说：“我今天遇到必凯妈妈了，必凯下个月要结婚了，对方是个美国女人，他妈妈还在跟我感叹。当初你们前后脚出国，我还以为你和他商量好的呢，谁知……” 柯延无奈地打断母亲：“妈，您怎么又在说这个事了，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了吗，我跟他就是朋友，没别的关系。” “那你什么时候能结婚？你们研究所应该有不少志同道合的人，有合适的就找一个吧，别挑三拣四的了，赶紧结婚，明年就三十了，再挑就没人要了。”周岚英抓紧机会提醒女儿，三十岁在她眼里就是个可怕的魔咒。 “知道了。妈，我有电话进来了，下次跟你聊，再见！”每次一聊到这个话题柯延就回避。上学的时候耳提面命不许谈恋爱，一到结婚年纪就拼命催婚，中国不少父母都是这么干的，柯家也不例外。在父母眼中，人生仿佛是个程式，到什么时间点就该往里面填什么。柯延倒不是惟命是从的乖乖女，这些年来，追求她的人不少，只是她感情比旁人迟钝，极少心动，而且一直觉得物理比男人更有吸引力，所以母胎单身到现在。 周岚英忙说：“那你记得吃饭。” “知道。”柯延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说有电话并非是借口，是栾萱又打过来了，柯延接通，栾萱十分不满地说：“大小姐，你可真不好找呀，我今天给你拨了八遍电话，你终于肯接了。” “对不起，萱萱，我昨晚通宵加班，白天在睡觉，手机没开声音，没听到。”柯延赶紧赔礼道歉，栾萱是她唯一还在联系的高中时代好友，难得也在B市。 “你要是现在就出来陪我吃饭，我就原谅你了。赶紧过来吧，海底捞吃火锅，我把地址共享给你。”栾萱的语气高兴了些。 柯延岂敢不答应：“好，我马上就来。”正好她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有人陪吃饭也不错。 栾萱共享了地址过来，柯延发现就在她住的区，不算远，心里松了口气，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到处都是人和车，她可以骑共享单车去。 柯延收拾了一下，也没补妆，穿了件象牙色的对襟薄针织长外套就出门了。B市的初秋，早晚天气略凉，需要添衣了。 柯延在国外待了十多年，回来后发现国内近年发展相当神速，一个手机几乎可以解决所有的消费问题，连早餐摊都可以刷二维码，出门可以不带现金了，极其便利。她在小区门口的停车点刷了二维码，推出一辆单车上了路。正是晚高峰，路上的车堵得水泄不通，柯延看着堪比龟速的车流，再看看自己脚下转得飞快的车轮，心情大好地按起了车铃。 她的外套没有扣子，衣长过膝，被风一吹，翻飞飘荡，仿佛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令坐在车里焦急等待道路疏通的人们心生羡慕。然而这美好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柯延过长的衣服下摆就绞进了后车轮里，差点将她拽下车，她慌忙从车上下来，奋力从车轮里救出自己的衣服，懊恼地发现衣服下摆上沾满了难闻的油污。为了避免油污沾到裤子上，她只能将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原本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 柯延没注意到刚才她衣服被绞时，车流中一辆黑色迈巴赫后座上的乘客使劲在盯着她看，直到她重新骑车消失，对方的视线都没有收回。 柯延赶到海底捞，发现并不仅仅是栾萱约她吃饭，而是一次同学聚会，到场的都是她在B市发展的高中同学，有五六个之多。栾萱一见到她，就赶紧笑着站起来，揽着她的腰对着众人说：“我说柯延会来，没骗你们吧？你们都自罚一杯！” 一个男同学起哄：“科学家也迟到了，也要罚酒！” 柯延有些不明所以，微笑着朝大家打招呼，她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上学，除了栾萱，其他人最少都是七八年未见的，久一点的有十多年没见了，大家的变化都非常大，柯延几乎叫不全大家的名字。栾萱拉她入座：“人齐了，赶紧开动吧，饿死了！” 一个发际线靠上的男同学说：“等一下，还有一个人，他说还有几分钟就到。” 栾萱好奇地问：“谁要来？咱们班还有谁在B市？不会是曾大影帝也来了吧？” 那个男同学打了个响指：“宾果，奖励你一锅火锅汤底，等我们吃完了你清场。” 栾萱满脸惊喜：“他要来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没好好打扮一下。” 那男同学笑她：“你都嫁人了，还激动什么呀。” “我给我偶像留个好印象怎么了？”栾萱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桌上其他人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那位，柯延端着茶慢慢啜着，听大家闲聊，曾大影帝是他们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如今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没想到他会来参加同学聚会。 不多久，门被推开了，一个打扮十分怪异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裁剪得当的休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然而却戴着棒球帽和墨镜。他朝屋里扫了一圈，目光在柯延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进来，将门关上，摘下了帽子和墨镜，露出一张十分性格的俊脸，张开双臂，大笑着说：“亲爱的同学们，好久不见，想死你们了！”说完给了离得最近的同学一个拥抱，并且依次跟在场的同学拥抱，还一一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最后走到柯延面前，没有张开双臂拥抱她，只是朝她伸出手，脸上满是意外之色：“没想到你也在，什么时候回国的，柯延？” 柯延站起来，抬头看着比1米64的自己高了快一头的男人，觉得本人比镜头前更年轻帅气，她伸出手去，大大方方一笑：“回来有一阵了。好久不见，曾效祺。” ------------ 2 第二章 偏心  柯延微凉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都说十指连心，那股暖意仿佛一下子就从指尖传到心上去了，温暖得令她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曾效祺握住她的手不放，含笑望着她：“是很久没见了，有十年了吧？变化有点大，差点没认出来。这次是回来探亲吗？” “不，我回来工作。”柯延说完抬眼看着对方墨黑的瞳孔，心说他是不是忘记松手了。 曾效祺这时松开了手，顺手拉开她旁边的椅子，也不管那儿本来是坐了人的，将西装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只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明明三十岁的年纪，却还有一种致命的少年感，他一边解袖扣捋袖子，一边说：“是吗？你不是研究天体物理的，这方面美国要比国内前沿不少吧，怎么回来了？” 柯延本想提醒他那儿有人，不过看着他捋到手肘位置的袖子，就有点忘记自己想说的话了，她喜欢看男生穿衬衫，觉得干净、清爽、帅气，尤其喜欢袖子捋到一半的感觉，显得干练又率性。 曾效祺扭头招呼她：“你坐啊。” 柯延回过神来，发现原本坐在隔壁的同学已经自动挪到旁边去了，便坐了回去：“国内有个不错的Offer，就回来了。”她本科是学物理的，很多人都知道，但PHD的研究方向定了天体物理并没有跟多少人说过，她和曾效祺也没有单独联系，他是如何得知的？应该是钟必凯告诉他的，钟必凯跟她一样在加州留学，他俩关系似乎还不错。 “这不挺好的吗？说不定下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就是柯延同学拿了，咱们中国人脸上多有光，我们也跟着与有荣焉。”发际线偏上的男同学笑着接过话茬，他名字叫王远明。 柯延摆摆手：“老同学你可别取笑我了。” 栾萱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之一，她拿出主人的姿态招呼大家：“好了，人都到齐了，赶紧开大火吃饭吧。柯延你往那边挪一点，我来上菜。”说着将一盘牛肉拨进汤锅里。 柯延闻言只得往曾效祺那边挪了一点，桌子是圆形的，八个人坐还挺宽松的，但是曾效祺并不往旁边挪，就停在原地，任柯延靠近自己。柯延也没开口让他挪过去一点，两人之间便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儿，不过她很快就没精力去注意这些了，因为汤锅里食物的香味勾得十二小时不曾进食的胃袋急剧蠕动，碾磨得有些难受，一待栾萱说“好了，可以吃了”，她就拿起筷子捞菜吃。 曾效祺发现柯延刚坐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此刻一见了食物就浑然忘我了，还跟从前一样，一旦投入某件事就容易忘记身边的一切，连吃饭也是如此，不由得莞尔，看她吃得开心，也拿了筷子去夹菜。 吃火锅就要人多才热闹，大家都开动起来，场面也热闹起来。柯延正埋头吃着，突然发现自己碗里多了块烫好的毛肚，一抬眼，看见曾效祺正将筷子收回去，他笑着解释：“我最近在减肥，不能吃肉，正好夹到了，我还没吃，筷子是干净的。” 柯延说了声谢谢，不由得扭头打量了他一下，就他这样的身材都还需要减肥？不由得有些同情起来，做演员也不容易，连肉都不能吃，人生少了多少乐趣啊。 其他同学笑起来：“哟，不吃给我们吃呀。” “自己夹！”曾效祺不客气地回绝了。 柯延不明就里地看看大家，他们瞎起什么哄，人又不是故意给她夹的。不过她刚把那片毛肚吃下去，碗里又多了几块肥牛和一个肉丸，她再次抬眼，看见曾效祺一手拿着汤勺，一手用筷子拣勺子里的菜，将荤的全都夹到自己碗里来了。 发现自己看他，曾效祺回头冲她露出无害一笑。柯延有点颜控，对好看的笑容没有抵抗力，轻咬下唇：“你不吃的就放回去吧，我自己会夹。” 曾效祺说：“放回去就没有了，你看他们，一个个都狼吞虎咽。我记得你爱吃肉啊。” 栾萱嚷嚷：“曾效祺你偏心，我们也爱吃肉！” 曾效祺将勺子里的蘑菇倒进自己碗里，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们少吃点肉可以的，能预防三高，还能减肥。柯延瘦，还能补补。”大明星在老同学面前毫不端着，说话没遮没拦的。 大家都笑起来：“曾效祺你这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我们抗议！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柯延再迟钝，也知道大家是在取笑自己，顿觉有些窘，想说自己并不瘦，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又看了看旁边的栾萱，便噤了声，怕说了被栾萱怼，低下头去吃菜。 到了而立之年，大家也不像小年轻那样不懂得爱惜身体了，先吃一轮垫下底，这才举起酒杯来喝酒。柯延犹豫了一下，端起了茶杯，王远明看见了，说：“柯延，这不行，大家这么多年没见面，第一杯酒还是要喝的，不能蒙混过关。” 柯延面露难色：“对不起，我酒精过敏，以茶代酒。” “啤酒没关系的，度数低。不用喝完，抿一口意思一下就行。”王远明不懈地劝酒。 曾效祺出声：“算了，她酒精过敏就不喝了吧。” 王远明嘿嘿一笑，将炮火对准曾效祺：“要不老曾你替她喝了？” 曾效祺微侧过脸，瞥了柯延一眼：“行，我替她喝。”说着还真将柯延的酒杯端到了自己面前。 大家又起哄起来，王远明说：“老曾今天格外怜香惜玉。” 曾效祺一脸坦然：“我这是对科学的爱护和尊重，柯延可是咱们国家的栋梁，你们也要爱护一点。” 一句话说得柯延的脸都热起来了，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栋梁，不过还是很感激他给自己挡酒。 比起心性单纯不擅长交际的柯延来说，曾效祺明显要厉害多了，面对大家的调侃面不改色，言笑晏晏，只要他愿意，就能成为那个场合最闪耀的一颗星，将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去。柯延有些意外，她和曾效祺高中同窗三年，交集虽然不多也不少，记忆中的他并不是个爱说话的男孩，如今他已经是个举止潇洒、言谈自信的男人了，时间与际遇真会改变一个人不少。 有个说法，出社会后的同学聚会，聚的并非是同学情，而是显摆会，有钱的显摆钱，有地位的显摆地位，有孩子的显摆孩子……总而言之，你必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才好意思去同学会，否则就是去看别人炫耀。 不过今天大家并不聊房子、车子、薪资和孩子。按照世俗观念来看，曾效祺无疑是他们这群人中混得最成功的，年纪轻轻就拿了金凤男配、金驹影帝、国际影帝提名，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男影星之一，电影没间断过，广告接到手软，年收入不可估量，车房就更不用说了，就差买私人飞机了。在他面前谈成就，无疑是班门弄斧，所以今天大家只谈往事和风月。 大家追忆着青葱岁月的辉煌，咀嚼着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人故事，柯延与曾效祺无疑是大家记忆中的明珠，一个美女学霸，一个校草，想令人忽略都难。柯延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大家心中的评价是这样的，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正聊着，一个女同学突然说：“对了，你们看□□群的消息了吗？咱们班长钟必凯下个月要结婚了，在群里发了婚前照，老婆是个美国人，说是谁下个月去美国的话可以顺便去参加他的婚礼。” 栾萱惊讶极了：“是吗？我还没看到。”她赶紧拿出手机来查看高中班级群消息。 比栾萱更惊讶的是曾效祺，他听到消息的瞬间就去看身边的柯延，柯延正专注剥着手里的虾，神情淡漠，仿佛对这个消息充耳不闻。他本来觉得她今天胃口挺好，这会儿才觉得她吃得有点多了，别人在聊天，她极少插话，就埋头苦吃，难道是因为知道钟必凯结婚的消息才化悲痛为饭量？ 他拿出手机，登录□□，因为久未登录，还需要重输密码，好不容易才上去了，还没找到班级群。就听见之前那个女同学问：“柯延你应该早知道了吧？” 柯延将虾吃了，拿纸巾擦了擦手，点头：“哦，我听说了。”出来吃饭前正好听她妈说了。 她的语气就跟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听在曾效祺耳里却是另一种意味，他换了个话题：“对了，下周五我有个电影要上映，到时候请大家去看电影吧。我给你们送电影票。” 栾萱笑嘻嘻地摆手：“送票就不用了，我们一定会去支持你的电影的。我可是你的忠实影迷，你给我多送几张签名照吧。”虽然跟曾效祺是同学，然而见他一面并不容易，毕竟影视明星档期都是满的，她也不好意思为几张签名照特意去找他。 “谢谢支持！这个签名照一定要给的，回头我签好了给你。”老同学这么支持他的电影，他当然不能怠慢。 另外几个人也附议：“我们也要！” 曾效祺忙点头：“好，人人都有份，回头把地址都发给我，我签好名了让助理给你们寄吧。” 柯延没作声，她已经吃饱了，正在小口地喝着豆奶。曾效祺扭头看向她：“你应该不需要吧？” “啊？”柯延抬头看着曾效祺，大眼睛黑白分明，只是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曾效祺望进她的眼里，心底一软，放柔了声音：“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不看我的电影，所以不用我的签名照了。” 谁知柯延甜甜一笑：“有多的话给我几张也行，我带的研究生有你的影迷，我可以用你的照片来激励一下她。” 曾效祺：“……” 栾萱笑了：“曾效祺，你干脆就多签几张呗，我们拿了也好送朋友。” “好吧，那回头记得把地址发给我。”曾效祺说完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送到柯延面前，“微信加一下。” 柯延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发现他的微信名字是AU，柯延顿生好感，别人对AU可能没感觉，她却再熟悉不过了，AU是天文单位Astronomical Unit的缩写，1AU的长度是地球和太阳的平均距离约1.5亿公里，虽然不知道他这个AU是什么意思，但至少说明还挺巧的，她也没问，只是加了好友。 其他几人也提议加好友，栾萱干脆给在B市的同学建了个微信群，方便大家联系。 柯延加完好友，将手机放下了，忽然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曾效祺发微信来了：“地址呢？” 柯延不禁莞尔，没想到他还当真了，便将自己单位的地址发了过去。 曾效祺又追了一句：“电话。” 柯延一愣，忽又想起收快递是要电话的，便找出来自己都没记住的电话号给他发了过去，对方回了一个呲牙笑的竖大拇指小黄人表情。 吃完饭后，有人提议续摊，去唱歌。柯延却接到了同事赵一卓的电话，说是实验验证结果出来了，让她有空的话去验对一下。柯延想起同事这个时候还没下班，自己在这里胡吃海塞，赶紧答应了，挂了电话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所里还有点事等我去处理，你们玩得开心一点。”说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曾效祺站了起来：“等一下，柯延，我送送你。老王你们几个先去找地方，我晚点过来找你们，这边的单刚才我已经买了。” 柯延推辞：“不用了，你们去玩吧，我离得不远，自己过去就行了。” “走吧，这时候打不到车。还是你想继续骑车过去？”曾效祺拿上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戴上墨镜，率先朝外走去。 ------------ 3 第三章 邀请  柯延一听说骑车，顿时一愣，难道他知道自己是骑车来的？愣神的当儿，曾效祺已经出门了，她只好跟大家挥手道别，栾萱朝她挤眉弄眼，还朝她比了一下大拇指。 柯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过也隐约猜到跟曾效祺有关。她摆摆手，跟着出了门，曾效祺并没有在门外等她。柯延快步朝外面走去，看见曾效祺已经在等电梯了，电梯门开了，他并不急着上去，而是伸手挡在电梯口，非常绅士地等柯延先上。 柯延小跑着过来，说：“谢谢！其实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就可以了。” 曾效祺瞟了她一眼：“你大约是对B市的交通有误解，这个点是叫不到车的。” 柯延说：“那我坐地铁过去。” 曾效祺看着她：“柯延，你是不是怕我？” “啊？”柯延睁大眼不解地抬头看他，“我怕你干什么？” 曾效祺微微低头看着她的脸，停了一会儿，转过脸去，嘴角可见地扬了起来：“地铁这个点也挤不上去。再说大晚上的让一个女生单独回家，这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这时电梯停了，有人进来了，柯延只好不说了，两人没再交流。等出了门，被夜风一吹，有点凉飕飕的感觉，柯延看了一下手上的衣服，犹豫着是不是要穿起来。下一刻，便感觉背后一暖，曾效祺将他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了：“等一下吧，我的司机马上就过来。” 柯延扭头看曾效祺，拿下肩上的外套给他：“谢谢，你穿吧，我自己有衣服。” 曾效祺接过衣服重新披在她肩上：“披着吧。不是弄脏了吗？” 柯延：“！”她可以确信自己骑车被他看到了，而且衣服被绞的事都被他看到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你都看到了？” “昂！我本来堵在路上，看见一个美女自在地骑车还挺羡慕的，结果下一刻美女的衣服就被绞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居然还是熟人。”曾效祺哈哈笑起来。 柯延窘迫得耳朵都红了，恨不能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 曾效祺不看她，望着对面闪烁的街灯，换了话题：“回国后还习惯吗？” “还行，已经习惯了。”柯延说，其实刚开始真不太适应，毕竟从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这些年极少回来，国内这些年变化太大，生活方式和国外大不相同，刚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哪哪儿都不习惯，好在在大家的帮助下慢慢适应下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曾效祺扭头看着她，叹息似的说。 柯延抬头望了望天，喧闹的B市夜空见不到一颗星星，这里跟加州的天空不一样，不过耳畔的乡音乡语令她觉得内心踏实，她喃喃地说：“哪儿都不如家好。” 曾效祺轻笑起来：“这倒是真的。你先生跟你一起回国了吗？” “哈？”柯延显然被这个问题有点惊到，吃惊地扭头看他。 曾效祺抬起手放到唇上方，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我好像听说你结婚了，还是说只是男朋友？” 柯延低头抿嘴乐：“听谁说的？我单身。” 曾效祺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再次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往身后指：“那应该是那谁骗我的。我觉得咱俩应该再握一次手，我总算找到盟友了，咱们班上那些家伙大多都结婚了，朋友圈里全都是秀恩爱的、晒娃的，羡慕嫉妒恨死我这单身狗了！” 柯延忍不住笑出声：“我微信就没加几个好友，所以看不到。” 曾效祺朝她竖起大拇指：“看不到最好。人到中年，必须要学会装聋作瞎。” 柯延嗔怪地白他一眼：“你才中年呢，我很年轻，我是青年！” 他赶紧弯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你是少女！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十八岁！” “那倒不是，不是十八好多年。”柯延笑眼弯弯，像月牙儿一样，她觉得曾效祺说话挺好玩的，特别会逗人开心。 曾效祺看着她的笑脸，心里跟夏天吃了冰棍一样熨帖，正要再逗逗她，他的车恰好过来了，便打住了话题。这是一辆黑色的限量迈巴赫，他替柯延拉开车门，体贴地弯下腰以手挡在车门上方让她上去，自己则从另一边上车，嘱咐开车的助理：“去XX路19号，物理研究所。” 柯延对车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绝对是豪车级别的，因为车厢内都铺着天鹅绒地毯，舒适度是普通车无法相提并论的，果然娱乐圈比较挣钱，自己挣十年工资也未必能买得起这样一辆车。不过车只是代步工具，有就行了，倒也没什么不平衡的。 曾效祺摘下墨镜，从汽车冰箱拿出来两盒酸奶，递了一瓶给柯延：“晚上了，就不请你喝茶和咖啡了。喝杯酸奶吧。” “谢谢！”柯延接了过来。 曾效祺问：“你平时工作忙吗？研究所上班时间应该比较规律吧，不会跟我们一样没日没夜的吧？” “按规章制度来说，还是比较规律的，朝八晚五，周末双休。不过若是想出点成绩，这点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加班是常态。不过胜在时间还算自由，不需要打卡，也没人监督，只要你交得出论文，做得出成绩就行。”柯延说。 “那也挺好，比较自由。不过压力肯定不小，平时休息时间都怎么打发，不会还是工作和学习吧？” 柯延喝了一口酸奶：“也不全是，偶尔也会劳逸结合，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会和朋友结伴去徒步，或者去森林公园露营野炊，有时候也会看看电影追追剧。” 曾效祺兴趣浓厚起来：“你也喜欢看电影？不过应该都是外国片吧。” “不一定，国产片也看。” 曾效祺赶紧追问：“比如呢？什么类型的？” 柯延微微偏头：“也不定什么类型，好看就行，你的电影我也看过。” “真的啊？”曾效祺按捺不住兴奋之情，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没想到你还看我的电影。” “你演的很好啊，我还推荐朋友去看过呢，不过你的电影在美国上映的不多，就上演过一部。”柯延推荐别人看曾效祺电影的心情绝对是与有荣焉的，毕竟是中国电影，还是自己同学演的，为了支持他的影片，她还破天荒跑电影院二刷了那部片子。 “那我争取以后在美国多上映几部。”曾效祺嘿嘿笑，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不过以后的片子你应该都能看到了，国内都有上映的。对了，周日下午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去看首映礼。” 柯延一愣：“这周日下午？” 曾效祺点了点头：“对，我们就在B市举行首映礼，能抢先看电影。你要是有空的话，回头我给你送张票过来。” “我暂时还不确定，要看实验情况。”她今天休息了一天，按常理，周六周日都会去实验室加班，一个实验做下来，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出结果。 “哦，那我先把票送过来给你，你有空就过来吧。”曾效祺说。 柯延想了想：“也行，谢谢了啊。” 曾效祺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应该谢谢你愿意来给我捧场。” 柯延笑了笑，她知道曾效祺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捧场，只要他愿意，多少名人媒体都会去捧场，给自己送电影票，大约是有点跟朋友炫耀一下的意思。不过她也愿意去看看，首映礼呢，她还从来没去参加过，况且这次的电影是她很喜欢的一部小说改编的。 物理所离得并不远，车子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柯延下车的时候，曾效祺也跟着下来了，通过简易的电闸门，隐约可见里面灯火通明，这时候还有不少人在工作，便说：“你住得离这儿远吗？一会儿怎么回去？” 柯延说：“没多远，到时候打个车回去就好了。就十几分钟车程。” 曾效祺不放心：“要不你忙完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司机来接你？” 柯延不假思索地拒绝：“不用了，谢谢，国内的治安比美国好多了。” “那也还是要注意一点，打出租吧，尽量别坐滴滴。”曾效祺想起最近看到的新闻事故，还真有点不放心。 “好的，我走了啊，谢谢你送我过来，拜拜！”柯延摆摆手，转身进了大门，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曾效祺的外套，赶紧转身出来，发现曾效祺的车已经启动了，没追上，只好拿出手机来发微信：“你的外套还没给你。” 曾效祺很快便回她：“先放你那儿吧，回头我有空来取。早点忙完回去休息，别太晚，不安全。” 柯延只好披着他的外套回了办公室，几个同事都在，昨晚完成的实验今天交由他们验证，结果出来了，跟昨晚的数据完全能对上。大家都兴奋得不行，这是他们忙了两个礼拜的成果，正在商议着要怎么去庆功。 柯延推门而入，房间里瞬间静止下来，都有些怪异地看着柯延的打扮，她居然披了一件男式西装，那衣服明显偏大，这是打哪儿来？柯延没注意到大家落在自己身上的疑惑眼神，问：“结果跟我早上的对上了吧？我看看。” 赵一卓最先反应过来：“哦，对，在这边。”赵一卓是他们研究组的博士后，年龄只比柯延小一岁，他的能力很强，平时辅佐她的时候比较多。 柯延将肩上的衣服拿下来，和自己的外套一起搭在座椅背上，走过去看实验结果，发现数据和早上自己得出的实验结果一模一样，实验可以重复，这是检验一个实验成功的基本原则，否则只能算偶然事件。 柯延松了一口气：“好了，辛苦大家了。回去休息吧。” 柯延带的研究生小唐说：“柯老师，这周末我能不能休息？我男朋友生日，我答应了要陪他去爬山。” 柯延笑着点头：“可以。这周末大家都不加班了吧，好好休息，周一过来准备下一个实验。”她也正好可以去参加曾效祺的电影首映礼。 于是大家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柯延打开自己的电脑，打算做实验总结，写论文。不知道过了多久，柯延的桌上突然被放了一杯水：“柯延，喝水。” 柯延猛抬头，吃惊地看着赵一卓，再看看办公室里，发现其他人都走了：“谢谢！小赵，你怎么还没回去？” “哦，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赵一卓问。 柯延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对她来说，这个时间其实还不算晚，不过她想起曾效祺说的让她早点回去，便说：“我整理一下资料，回去再写。” 赵一卓笑了：“那我们一起走吧，我也回去处理好了。” 柯延找了个袋子，将自己的脏衣服塞进去，曾效祺的外套拿在手里，出门之后，发现外面的风有点凉，只好又将西装穿上了。赵一卓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到了研究所门外，赵一卓见她没开车，便说：“我叫滴滴，先送你回家吧。” 柯延想着他和自己住一个方向：“可以，麻烦了。” 赵一卓刚叫了车，柯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曾效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在研究所吗？我临时接到通知，明天要回A市做个采访，现在给你送票过来。” 柯延说：“还在，好的，你过来吧，谢谢！” ------------ 4 第四章 护送  柯延挂了电话，对赵一卓说：“小赵，要不你先走吧，我朋友来找我有点事，我还得等会儿。” 赵一卓不放心地说：“那你怎么回去？” 柯延说：“让我朋友送一下吧，反正也离得不远。” 赵一卓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男式外套：“那我陪你等你朋友过来吧，我先取消订单。” “不用，你先走吧，我回所里等就好了。”柯延还来不及制止，他已经将订单给取消了。 赵一卓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柯延见他不走，也不进去了，她不擅长跟人聊天，但这么干站着也无聊，便跟赵一卓聊起了工作上的事。他们的研究方向是天文物理里比较新的课题——暗物质与暗能量，据近年来科学家推算，暗物质与暗能量是构成宇宙物质的主体，但目前人类无法通过已知的方式探测得到，它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确切存在，因此被称为暗物质与暗能量。 人类科学家目前要做的，就是捕捉暗物质粒子，以证实暗物质的存在，了解暗物质的性质，揭开宇宙的奥秘。柯延目前正在设计的液氩探测器，就是用作探测暗物质粒子的仪器。 天文物理一直都是一门超前的自然学科，柯延也不知道终己一生能否有所发现，但她对宇宙的奥秘充满了热爱和向往，所以尽管看似镜花水月，还是毅然投身其中，愿意成为人类探索宇宙奥秘的一枚小小敲门砖。 赵一卓27岁读完博士，刚进入研究所博士后流动站工作一年，在同事中被认为天赋出众。年纪与他相近的柯延刚回国就担任了项目负责人，初时他是不服的，然而不到两个月，他便心悦诚服，柯延的天赋才能、知识积累、思维眼界，比自己高了绝对不止一个层次，他甚至都后悔自己没出国留学了。 研究所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你以为自己很出色了，然而还有大把比你更出色的人。所以赵一卓打心眼里佩服柯延，也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切，柯延是个科学怪才，但心性极为单纯，长得好看，却从不以美女自居，令人难免心生好感。 赵一卓仰慕柯延，默默地关怀着她，打算攒足勇气表白。柯延的生活方式极其简单，交友极少，总是在家和所里两点一线之间活动，他们又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近水楼台还是很容易日久生情的，赵一卓觉得自己是有机会俘获芳心的。谁曾想这么快就出现意外了，柯延今天居然穿着一件男士西装来上班，是一会儿要来接她的那个人的衣服吗？赵一卓抱着打探敌情的心态，要当面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拐进了研究所大门前。柯延扭头对赵一卓说：“我朋友到了，我先过去了。” 男人对机械有着天性的热爱，赵一卓自然认得那是一辆迈巴赫，型号他虽然不懂，但也能猜得出来那辆车绝对价值不菲。车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下来了，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没有戴墨镜，虽然研究所门口的路灯不是特别明亮，赵一卓还是认出了对方，不由得愣住了。B市是明星艺人的集中地，然而他绝没想到能在研究所门口遇到，这儿出现国家领导人的几率都比出现明星的几率大。 曾效祺还没下车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柯延，她正穿着自己的西装，这令他心情愉悦，然而看清她旁边的人影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车一停稳便推门下车：“柯延，你下班了吧？” 柯延点头：“下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曾效祺朝赵一卓看了一眼，然后微微弯下腰，伸手挡在了车门上方，让柯延上车。 “好，谢谢！”柯延道了谢，朝赵一卓挥挥手，“小赵，我先走了，再见！” 赵一卓抬手挥了挥，郁郁地看着柯延被曾效祺关进车内，他想不明白的是，柯延怎么会和曾效祺是朋友，他们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这个曾效祺还绯闻无数。 问清楚柯延家的地址，曾效祺打开车内的储物箱，里面放着两份请柬，他想了想，只拿了一张出来，交给柯延：“首映礼上人比较多，席位有点紧，所以只能给你一张票，请务必赏光。我到时要走红毯，不能接待你，我让我的助理小夏来接你吧。” 前面开车的司机扭头说：“柯姐您好，我是夏威，你叫我小夏就好。回头我跟祺哥加一下您的微信，到时候我跟您联系。”夏威是曾效祺的生活助理，跟了他三四年，对曾效祺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什么时候见老板对年轻女性这么上心过，一晚上都特意跑了两趟了，作为他的左臂右膀，自然要替老板办好一切琐碎事宜。 “那就太麻烦了。”柯延没参加过首映礼，知道到时候人肯定很多，有人来带自己过去挺好的，“到时候我去了再联系你。” 曾效祺问：“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是你同事？” “对，我们一个研究组的同事。”柯延说。 曾效祺问：“你们物理研究所里女性比较少吧？” “少，我们组十个人，就我和我带的一个研究生是女的，其余都是男性。别的组更少，甚至都没有女性。”柯延解释说。 科学界女性稀少，在世人固化的思维模式里，一直都认为女性的科研水平普遍不如男性。事实上，在男女平权最好的北欧地区，男女性在科学领域的数量是均等的，女性在科研上取得的成绩并不比男性差。可见能力的差异并非体现在性别上，长期以来女性科学家稀少，只是因为女性所受到的待遇不公和机遇的不均罢了。 “你真厉害！都带研究生了。”曾效祺赞叹了一句，“物理学家一般年纪都比较大吧？” 柯延不知他怎么就问到年纪上了：“当然，能称为家的，年纪都不会太轻。” 曾效祺一听，脸上表情瞬间轻松了些：“那你平时应该多抽空出来跟老同学聚聚，不然跟一群年纪大的同事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把人给憋老了。” 柯延噗嗤笑出声：“不会啊，除了我领导，我们组的同事年纪都跟我差不多，有的比我还年轻。” 曾效祺：“！”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研究天体物理的都是年轻人？” 柯延解释说：“这倒不是。我研究的是暗物质和暗能量，这个算是比较新兴的课题，物理界很多前辈早就定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后来改方向的不多，所以我这个课题研究人员普遍年轻一点。”尤其是她攻克的这个项目在国内还属于发展的初级阶段，人员就更年轻了。 曾效祺沉默了片刻，才问：“你们研究所平时让外人参观吗？”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应该可以吧，需要申请批准。”柯延说。 曾效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很快，柯延就指着前面的小区说：“我就在对面的小区，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左拐就可以了。” 柯延拿着曾效祺的西装外套：“谢谢你的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洗了再给你？” 曾效祺伸手拿过来：“不用了，我自己洗吧。小夏，开到小区里去吧。” 柯延本想就在小区门口下车算了，没想到曾效祺坚持把她送到了楼下。他抬头看了一下这个高层公寓：“你住几楼？” “12楼。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这个票。”柯延晃了晃手里的票。 曾效祺抬头看了看漆黑的12楼窗口，说：“你先上去吧，我看你灯亮了再走。” 柯延笑眼弯弯：“没想到大影帝还这么体贴，你是影迷要是知道了必定是要尖叫了。再见！”她也没说请他上楼喝个茶什么的，太晚了，不适合留客。 曾效祺也没提上楼坐坐，就在那儿站着，目送她进了楼道，一直等到12楼靠西边窗户的灯亮了，他才坐进车里，给柯延发了个微信：“到了吧？看到灯亮了，早点休息，晚安！再见！” 柯延刚进家门，就听见手机震动了，一看信息，跑到窗口，看见黑色的迈巴赫正好离开，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心情莫名挺好的，回了条信息：“嗯，已经到了，路上小心，再见！” 洗了澡出来，看见微信上多了好几条信息，都是赵一卓发来的，问她到家了没有，柯延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挺有心的，便回复他已经安全到家。 赵一卓的信息很快回复过来：“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你跟曾效祺是怎么认识的？” 柯延回：“我们是高中同学。” 赵一卓发了个吃惊的表情过来。柯延笑了笑，有一个名人同学大概就是这种体会吧，身边的人都会感到惊奇。她没再继续回复信息，丢下手机开了电脑继续工作，今天白天睡得有点多，现在还不困，可以再忙会儿。 第二天上午，柯延正在家里写论文，收到了栾萱的微信视频邀请，柯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文稿存档，接通了视频。 栾萱穿着睡衣，抱着一只虎头虎脑的布偶猫，一接通就举着猫爪子朝镜头前挥动：“元宝，来跟阿姨打招呼。” 柯延将手机放在电脑旁边半竖着：“元宝真可爱。找我有事？我在忙。”说完又朝电脑上敲了几个英文单词，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写论文直接用英文写，也免去了翻译的麻烦。 “你怎么这么忙啊？大周末的都不休息，你要学会劳逸结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栾萱劝她。 柯延苦笑：“我也是没办法，刚接手现在的工作，得做出点成绩来才能服众啊。说吧，到底找我干吗？” “昨天约你出来吃饭，因为人多，你又走得早，咱们都没好好聊聊。所以今天想找你聊聊天，要不咱们去逛街吧，我想做头发。”栾萱说。 柯延最怕做头发，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时间哗哗如流水一般就过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连忙拒绝：“我不做头发。” “那出来逛街吧，做个SPA也行，你天天熬夜，毛孔都粗大了好多。我知道你天生丽质，但也架不住这么糟蹋啊，去吧，去吧。”栾萱开始软磨硬泡。 柯延是个平时连面膜都懒得敷的人，哪里肯去做SPA：“你是不是没别的事了？我这还有个论文没写完呢。” “抽半天空呗，明天再写。”栾萱继续磨。 柯延头也不抬：“明天我有事。” “明天有什么事呀？” 柯延随口说：“明天下午去看电影。” 栾萱来了精神：“看什么电影？跟谁去看？” “《疑城》。我自己。”柯延知道曾效祺虽然给了自己电影票，不过也绝不是请自己看电影的意思，毕竟他是明天首映礼的主角，肯定是和其他电影主创坐一起的。 栾萱一下子坐直了：“那是曾效祺主演的电影啊，不是下周五才上映吗？我懂了，是不是首映礼，他给你的票？” “对，是他给我的。” 栾萱一脸古怪又兴奋的表情：“这曾效祺真偏心啊，为什么只给了你票，不给我们呢。” 柯延想了想说：“他说首映礼的票很少，就给了我一张，不然我还能叫你一起去。” “我不去，我都买好预售票了，等上映了和我老公一起去看。这个曾效祺还挺有意思的，他居然给你送首映礼的票，他还有没有跟你说别的？”栾萱满脸好奇。 “没啊。” “哦呵呵。柯延，你觉得曾效祺这人怎么样？”栾萱问。 “挺好的啊。”柯延一边打字，一边头也不抬地随口答。 栾萱又问：“那如果做你男朋友呢？” 柯延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抬头露出一脸怪异的表情：“你是不是发烧了？说什么胡话。”自己跟曾效祺？这都哪跟哪呀，除了老同学的关系，他们现在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好吗？ 栾萱抬起眉毛，耸了耸肩：“也是，你俩的差异也太大了。” ------------ 5 第五章 绯闻  栾萱最后还是将柯延给磨了出来，拉她一起上街买衣服。柯延考虑到B市已经入秋，这里的秋天很短，马上就要入冬，而冬天又特别冷，她以前在加州，那儿冬季十分温暖，衣服主要是轻薄款的，厚衣服备得极少，是得提前备点厚衣服才行，便答应了栾萱逛街的邀约。 栾萱之所以磨着柯延出来，主要还是老公出差不在家，没人陪，嫌寂寞。她大学是在C市上的，老公是B市人，两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来B市打拼，前年结了婚，一起买了房，目前正在计划要孩子。 “我发现出了学校，找个志同道合的人真不容易，别说爱情了，就算是友情都难呢，所以还是学生时代的爱情与友情最可靠。”栾萱托着腮，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牛奶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她长得很甜，圆圆脸，三十岁了看着就像二十五岁，眉眼间不带任何愁绪，完全就是在爱里浸泡长大的女孩。 彼时两人逛累了，正在一家咖啡馆里小憩。柯延听了这话只是笑笑，这些她感受不太深刻，毕竟对她来说，真正出学校的时间也就是回国之后这短短的两个月，之前一直都是在校园里，读完博士之后，就进了本校的博士后流动站，再后来就回国进研究所了。这两个月的研究所经历跟她从前在大学里也差不多，周围人的心思都很单纯，并非为了钻营奔竞，都一门心思做学问，相处得十分融洽，虽然交情只能算泛泛。 不过柯延并不觉得寂寞，她从来就是在静坐中都能找到乐趣的人，阅读与思考是她打发闲暇时间最常做的事，寂寞这种东西只有初离故土刚到美国时有过，后来她便将自己放逐在了书山学海之中，不断以知识来填充自己，常能自娱自乐，因而都不太需要靠交际来排遣寂寞。 至于爱情，她一直觉得那是神圣而美好的东西，它应如一朵圣洁的花，不经意便绽放在一个向阳的路口、一个带露的清晨、一片纯洁的心田，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可以说她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然而却不能说她是错的，每个人对爱情都有自己的要求。 栾萱换了个姿势：“不过你们单位应该不一样，志同道合的人全都走到一块儿去了，找一个喜欢的人还是不难的吧。” 柯延莞尔：“不知道，随缘吧。” 栾萱看着对面的好友：“柯延，我发现你太佛了。要不你说说你的要求吧，身高、长相、学历、家世这些都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物色合适的。”不少结了婚的女性，大约因为自己幸福了，所以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种幸福分享给身边的人，特别爱张罗其他女性朋友的爱情婚姻。 柯延忍不住笑了，摆摆手：“具体我自己说不上来，应该还是看感觉吧。还是不麻烦你了，也许一天突然就遇到了。”对她来说，事业比爱情更令她充满期待，至于爱情，那应当是生活的调剂品，能够增甜添鲜，而不是必需品。 栾萱摇头：“阿姨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会急死去。走吧，我们做头发去，你改变一下形象，换个心情，没准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理个发吧，不烫染，太费时间了。”柯延觉得自己头发长了，打理起来也麻烦，剪一剪也还是必要的。 “行，去了再说。”栾萱提起几个购物袋，拉着柯延往外走。 柯延买得更多，她将过冬的毛衣羽绒服都准备上了，按她的打算，这是今年下半年的衣服总量，一次性买完，以后不用再出来逛街。栾萱也教过她在网上淘宝，然而淘宝的时间比逛街花的时间更多，买回来还未必合适，这时间就纯粹浪费掉了，所以她能不上网买东西就不上网买，宁愿上实体店多花点钱都乐意，对她来说，时间比金钱宝贵多了，钱是身外之物，而时间则是浪费一点就少一点。 做头发的时候，栾萱有点佩服柯延的固执了，之前买衣服的时候倒还好说，穿着合适她就买了，但做头发她怎么也不愿意染发烫发，因为所需时间太长了，只同意将长发给剪短。 栾萱和发型师一齐上阵劝她，说她肤色白，头□□染一下会更显年轻时尚。柯延听他们一个劲地劝说，也不动手，这时间也都浪费掉了，便说：“好了，好了，随便弄吧。你们别再说了，小哥你帮我弄，都交给你做主，不要再问我，我要做事。”说完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开始编辑她的论文。 栾萱朝发型师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柯延则低着头，手指灵活地敲打着字母，比起编辑中文来，她显然更擅长英文，发型屋里音乐一直不绝于耳，也有客人在聊天，却丝毫不能干扰她的思路。她一直都是这样，一旦投入到某件事中，就会彻底沉浸在里面，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 发型师一边帮她做头发，抽空瞟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英文，而且好多都是不认识的单词，不由得咋舌，也不再打扰她，专心做起了头发。 柯延的头发做好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她论文都编辑了好长一段，发型师对她说：“好了，您看这样满意吗？” 柯延抬头一看镜子，适应了三秒才发现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自己顶着一头低层次感短发，颜色漂染成了偏灰的栗色，整个人显得俏皮又活泼，青春感都多了几分。发型师说：“女士，您满意吗？” 柯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说：“谢谢，挺好的。”没想到第一次染发的效果还不错。 栾萱也做完了头发，凑过来：“你看这样多好看，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说你是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谁敢怀疑？来，咱们拍张照。”说着拿着手机自拍了张合影，自己看着满意得不行，发到了朋友圈里，配文曰：“生拉硬拽来做头发，美不美？” 柯延收起手机，站了起来：“好了，咱们去吃饭吧，然后我得回去继续写论文了。” 吃饭的时候，栾萱低头刷手机：“哈哈，我朋友圈里都赞爆了，都在夸你漂亮。” 柯延从来不玩朋友圈，体会不到刷朋友圈的乐趣，闻言只是笑了笑。正吃着，忽然听见栾萱得意地说：“快看，曾效祺也给我点赞了，还夸你是小仙女呢，嘻嘻。” 柯延就着栾萱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曾效祺的回复是：“美，左边的小仙女差点没认出来。” 栾萱笑嘻嘻地看着好友：“我觉得他对你有好感诶。” 柯延没当回事地笑笑，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了，扭头一看，曾效祺发微信来了：“今天在逛街吗？看到你换发型了，好看。” 柯延脸微微有点热，回复他：“谢谢！跟栾萱出来买衣服，非拉着我做头发，做了好久[哭笑不得.jpg]” 曾效祺回：“哈哈，其实你还好，至少不会像我一样每出席一个活动都要做造型，特别烦人，我最讨厌出席活动了。你知道我最羡慕的人是谁吗？” 柯延好奇地问：“谁？” 曾效祺说：“葛优老师和徐峥老师。” 柯延“噗”地笑出了声，对面的栾萱看着她：“跟谁聊呢？这么开心。” 柯延下意识地撒了个谎：“没谁，就是看到一个好笑的笑话。” “分享一下呗。” 柯延说：“我想想又觉得不好笑了，还是不跟你分享了。” 栾萱摇了摇头：“真服了你，这都能自娱自乐。” 柯延不再理会她，抿嘴忍笑给曾效祺回信息：“其实你也可以学他们。” 曾效祺回复她：“不行呀，我又不是喜剧演员，经纪人说我脑袋形状难看，板寸都不让剪，怕剪了掉粉。现在知道我多不容易了吧，这点自由都没有，明明我并不靠脸吃饭。” 柯延的嘴角又忍不住扬了起来，知道他所言非虚，因为他拿影帝奖的电影演的是一个光头，扮相有点丑，不过头型倒是不难看，估计经纪人不打算把他塑造成硬汉形象，所以不让剪短发。 柯延还没回复，曾效祺的信息又来了：“吃饭了吗？” 柯延拍了个桌上的菜过去：“正在吃。” 曾效祺回：“[流口水.jpg]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晚上要吃飞机餐了[可怜.jpg]你吃饭吧，不打扰你了，多吃点。” 柯延放下手机继续吃饭，边吃饭边聊天这在她是很少做的事。她小时家教其实挺严，要求做什么事都要专心致志，吃饭就安心吃饭，不能玩手机、不许看电视，后来离了家，虽然没人再约束，但还是保留了以前的生活习惯，吃饭不做别的事，今天吃着饭就跟曾效祺聊起来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把人晾着不太好。 吃完饭，柯延开车送栾萱回去。栾萱坐在副驾驶上刷着手机，说：“唉，当个明星真不容易，曾效祺还只是个演员呢，又不是什么流量明星，每次电影一上映都要弄点黑料出来。”栾萱还真算得上是标准的粉丝，关注着曾效祺的微博、行程、论坛帖子。 柯延随口问：“他怎么了？” 栾萱说：“狗仔队又爆曾效祺的绯闻了。” “绯闻也算黑料？”柯延不解，她以为那些涉及到品行道德上的事才算黑料吧。 栾萱解释：“这你就不懂了，曾效祺女友粉特别多，这个时候曝光绯闻影响电影票预售啊，预售太少，会影响到影片排片，就影响整个票房。” 柯延不追星，也不了解娱乐圈的情况，问：“这个影响很大吗？” “多少会有点吧，虽然电影票房主要还是靠口碑支撑，但排片如果上不去，同期又有强大竞争对手的话，遭遇滑铁卢也是可能的。”栾萱皱着眉头仔细看手机屏幕，“这女的又是谁啊，居然还真穿着曾效祺的外套。” 柯延一听外套这字眼，便有点敏感：“具体什么情况？” 栾萱拿着手机念：“‘曾效祺半夜私会神秘女，疑似新恋情曝光’，爆料说他与该女子举止亲密，对方还穿着他的外套，曾效祺还体贴地替她开车门，用手挡在车门上方护她上车。不过太远了看不清长相，啧啧，没想到曾效祺还这么绅士风度。” 柯延越听越心惊：“给我看看。”栾萱将手机送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图片上的背景，可不就是他们研究所的大门，虽然后面墙上的字看不清楚，但大门的形状是改变不了的，柯延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怎么成绯闻女主了！ ------------ 6 第六章 首映礼  柯延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绯闻女主，这实在有点可笑，毕竟这跟她的生活差得太远了。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爆料中并没有暴露她的任何信息，栾萱也没认出她来，她也不打算主动认领，她普通人一个，网友应该扒不出她的底细，对她的生活应该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不过这事给她提了个醒，以后还是要跟曾效祺保持点距离，免得再被波及。 栾萱不以为意地说：“曾效祺绯闻爆了那么多次，乱七八糟的黑料也有，我看没一次是真的，娱乐圈里有些人为了抹黑对家无所不用其极，也不怕孽力回馈。” 柯延没发表意见，只是默默祈祷这事儿赶紧过去。 回到家，柯延将下午做头发时编辑的论文稿发到电脑上，抓紧时间整理，争取明天就将论文初稿给定下来。 忙到快十二点，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柯延拿起来一看，是曾效祺发来的：“睡了吗？” 柯延回：“还没。” 曾效祺发了语音过来：“这么晚还没睡啊，要早点休息。今天飞机有点晚点，我才到家。有个事要跟你说声抱歉，你可能也没注意这些，就是有人拍到我给你送电影票的照片了，你不用理会他们的胡编乱造，这是对家惯用的手段，这次恰好把你拖下水了，实在是抱歉。不过你放心，这事不会深挖的，影响不到你。” 柯延没想到他还会主动跟自己聊这个事，不过她打算装不知道，打字回复：“啊？什么照片？” 曾效祺很快打字回复她：“没事，你也不用知道什么照片。明天的电影你会来看吧？” “会去。” “那行，到时候我让小夏联系你。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别熬太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晚安！” “好的。晚安！” 柯延看着手机上的字，今天有两个人跟自己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了，所以还是要好好注意下身体才行，她将文档存稿，然后去洗漱休息。 第二天中午，柯延终于将论文的初稿写完存档。曾效祺给她的电影票时间写明是下午四点，倒是不着急，从她家到举行首映礼的影院开车三四十分钟就足够了，所以她打算三点左右再出门，现在可以好好吃个饭，再睡个午觉。 柯延不会做饭，平时也是在单位食堂吃的，便叫了个外卖，等外卖的当儿，翻出《艺术通史》来看，这书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她就想买，因为贵没舍得，回来后发现书店里有纯英文版的，价格比国外便宜多了，便毫不犹豫地买了，有空的时候就翻一翻。这些东西跟她的专业没什么联系，但在某些方面又有相通之处，天文学是站在宇宙空间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世界，艺术史则是站在时间的角度去纵观整个世界，都是宏观的角度看世界，还挺有意思的。 栾萱说她佛，柯延觉得倒不是自己佛，而是常置身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里，以此来反观现实人生，就觉得人生短短数十载，就如星海微尘，痛苦与烦恼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很多东西也就没必要那么执着了。 外卖总算到了，柯延放下书本去吃饭，电话响了起来，是曾效祺打来的：“你吃午饭了吗？” “正要吃。”柯延从橱柜里拿出碗来，准备倒在碗里吃。 曾效祺听见瓷碗碰撞的声音，有些意外地问：“你自己做饭呢？” 柯延说：“不是，叫的外卖，不会做。” “我说呢，你哪有时间学做饭。”曾效祺轻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又好听，隔着话筒落在耳中都让柯延有种痒痒的感觉。 柯延一边拆外卖袋子一边问：“难道你会？” 曾效祺有些得意地说：“还别说，我真会。” “你哪来的时间学做饭？”柯延十分意外，她知道他大学没毕业就开始拍戏了，之后更是片约不断，赚的不少，也没必要自己做饭。 曾效祺说：“上中学时学会的，我爸妈工作忙，没人管我饭，总给我钱在外头吃，放寒暑假的时候我就自己学会了做饭，不过好多年没做过了，什么时候给你露一手看看，你帮我检验下手艺退步了没有。” 柯延发现自己挺容易被曾效祺带偏思路，他打电话来肯定是有事，却和自己聊了这么久的做饭，而且还发展到要给自己做饭了，这都哪跟哪啊，送个电影票都能被炒成绯闻，做一段饭岂不是要被炒成结婚了？柯延猛摇了下头，还是算了，她还想过点清静日子呢。她轻咳了一声：“对了，打电话找我有事？” 曾效祺说：“我们三点钟首映礼开始，四点放电影，你过来看首映礼吗？” 柯延问：“首映礼都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主创人员和一些嘉宾来助阵造势，走走红毯、聊聊创作情况、答记者问。这次请了几个大腕儿过来助阵，有傅墨斋、金音，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早点过来看一看。”曾效祺说。 柯延一听傅墨斋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致：“傅墨斋也去？”傅墨斋可谓是电影界的常青树了，拿过戛纳影帝和三金影帝，他是柯延父母那一辈人的偶像，周岚英就特别喜欢他，年轻人也亲切地叫他傅叔，受母亲影响，柯延对他的印象极好，傅叔的电影她基本看过。 曾效祺轻笑起来：“对，他也来。导演跟他关系很好，请他来助阵。我可以帮你跟他要个签名。” 柯延笑出声来：“好啊，我拿去给我妈妈，我妈是他的忠实粉丝。” “可以，那你早点过来吧。”曾效祺说。 “嗯，我吃了饭就过去。”柯延说，末了又问一句，“你吃饭了吗？” “还没，小夏去买饭了，我在做造型。”他说到后来语气有些郁闷。 柯延笑了起来：“那你忙吧，我先吃饭。” “嗯，吃吧。你到了之后给小夏打电话，他会来接你。”曾效祺说着将电话挂了。 柯延吃完饭，打开衣柜挑选衣服，本来是习惯性拿她常穿的T裇仔裤的，但又犹豫了一下，拿了一条过膝的A字连衣裙，穿了半高跟鞋，整个人显得知性又淑女，又特意化了个淡妆。平时上班她都不怎么化妆，为了显得精神一点顶多就修个眉涂个口红，因为有时候实在太累了，连卸妆都懒得卸，对皮肤反而不好。 柯延赶到影院的时候，电影主创和明星们正在走红毯，很多影迷在那边围着拍照，时不时还能传来几声尖叫声，柯延就听见有人在叫“曾效祺”。她没过去凑热闹，而是给小夏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到了。 等了几分钟，小夏就跑出来了，看见柯延第一眼的时候没认出来，柯延抬起手朝他招了招，小夏一眨眼，流露出讶异的目光：“柯姐，你今天真漂亮，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柯延做了新发型，身材极其苗条，不过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露着的小腿是又细又直，拍照都不用修图的那种，而且她的气质是真好，大约是一直都待在学校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子装扮不出来的纯净和书卷气，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柯延落落大方地笑了一下：“谢谢！我是不是来得有点早？他们都还没走完红毯。” 小夏说：“没关系，咱们先进去休息吧。” 柯延跟着小夏进去了，里面此时也就是少数工作人员和早到的嘉宾。柯延一眼就看见了她妈的偶像傅墨斋，他正在和一个人聊天，柯延就远远地望着那边，心想要不要拍个照给妈妈看，但又觉得不经允许私自拍照挺冒犯的，便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 柯延独自坐在发布会场的后排，在别人看来还挺显眼的，傅墨斋也注意到她了，往这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时曾效祺进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往后看，看到柯延后眼睛一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朝傅墨斋走去了。他跟傅墨斋打了招呼，然后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照片，朝后排指了指，傅墨斋朝柯延看过来，笑着说了句什么。曾效祺叫过小夏，过了一会儿，小夏朝柯延走了过来。 柯延正在看陆陆续续进来的人群，有不少电影明星，不过年轻的她很多都不认识，毕竟她出国多年，又不追星。正看着，小夏过来了：“柯姐，曾哥让你过去一下。” 柯延吃了一惊：“叫我？”她以为曾效祺应该不会在这个场合跟自己打招呼。 “是的，傅先生让你过去。”小夏说。 柯延十分意外，傅墨斋怎么知道自己？是曾效祺跟他说？不过她还是起身过去了。 曾效祺笑着为他们介绍：“柯延，这是傅老师。傅老师，这是我朋友柯延，她是您的粉丝。” 柯延朝傅墨斋微微躬身，伸出手跟他握手：“傅先生您好，我们全家都是您的影迷。” 傅墨斋站起来与她握手，笑呵呵地说：“听说你想要我的签名，要不要顺便跟我合个影？” 柯延受宠若惊地看着傅墨斋：“真的可以吗？” 傅墨斋摊手：“有何不可？效祺你来给我们拍照。” 柯延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曾效祺，曾效祺给他们拍了几张合影，又将手机递给一旁的小夏：“小夏，你帮我们三个拍个合影。”说完站到了柯延身边。 小夏赶紧给他们拍合照，曾效祺将手机还给柯延的时候小声说：“回头将照片也发一份给我。” 柯延含笑点点头，道谢之后拿着手机和傅墨斋的签名照回到后面去了。 这时在外面拍照的媒体也都进来了，主创方开始陆续就坐。发布会还没开始，大家都在小声闲聊，《疑城》的导演田丰年坐在曾效祺旁边，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凑过去问他：“刚才那位是你女朋友？”他们合作过不止一次了，关系熟稔，聊天就跟朋友似的。 曾效祺连忙朝柯延看了一眼，说：“不是，不是，是我同学。” “大学同学？没见出来演戏啊。”田丰年作为名导演，美女见过无数，但气质像柯延这样独特的年轻女孩从没见过，更别提女演员了。 曾效祺说：“不是，我高中同学，她不是圈里人。” “那她有意向来娱乐圈发展吗？”田丰年兴趣浓了几分，对于名导来说，演技为零都没关系，关键是要气质对，其他都是可以调|教的。 “没有，没有，人家是斯坦福的博士生，在研究所上班，未来的科学家，她就是来看电影的。”曾效祺没想到田导看中柯延了，但柯延怎么可能进娱乐圈，这也太浪费了。 田丰年听着他与有荣焉的语气，不禁嘿嘿笑：“看你一脸骄傲的小样，还说不是女朋友。” 曾效祺笑着摇头：“真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 田丰年理解地拍拍他的肩：“哈哈，我懂，小伙子，加油！” ------------ 7 第七章 看电影  看电影的时候，柯延对号入了座，发现位置还挺好的，在最佳观影区内。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入座了，她才发现周围的都是片方的主创人员，她旁边的位子一直没来人，直到电影开始的时候，才终于有人过来，还往她怀里塞了一桶爆米花。柯延吃惊地扭头，居然是曾效祺。 昏暗中只见曾效祺白亮的牙齿冲她一闪，然后他坐下来，一句话也没说，开始专心看电影。柯延便抱着爆米花边吃边看电影，心里惊讶不已，他就不怕被拍到么？不过她很快就不再关注这个问题，沉浸到电影中去了，这部电影是个投资挺大的商业片，还是3D效果的，带一点悬疑性质的动作片，场面很宏大，特效很酷炫刺激。刚开始不多久，就有了比较血腥恐怖的画面，放映厅里传来了女观众的惊呼声。 曾效祺没听到柯延的声音，略诧异地扭头看了一下，她正慢慢将挡在眼前的手放下去，不由得莞尔，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柯延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在碰自己的胳膊，扭头一看，是曾效祺递水过来了。她小声地道谢接过来，偷觑了一眼四周，怕被人看见曾效祺的动作，周围光线很暗，大家都在看电影，没人注意到这边，便放了心，安心看起电影来。 电影很精彩，一环扣一环，情节紧凑，到后来柯延的爆米花都没时间去吃，倒是曾效祺自己伸手过来抓了两把。电影最后一个画面定格的时候，曾效祺凑过来问：“怎么样，还行吧？” 柯延如梦初醒：“非常好。恭喜你！”这电影如此精彩，必定会大爆。 “谢谢！”曾效祺微笑着说，“我晚上有应酬，就不请你吃饭了，下次再请你。” 柯延想说好好的怎么又要请自己吃饭，放映厅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曾效祺也站起来和周围的人握手打招呼，接受大家的祝贺，柯延只好等他们都走了才出来。侯影厅里，一个抱着爆米花的年轻男孩正在自动贩售机前问小女友：“你想喝可乐还是奶茶？” 女孩答：“我要奶茶。” 柯延低头看着自己怀里还没吃完的爆米花，不由觉得好笑，曾效祺怎么会想到给自己买爆米花的，这是小情侣才干的事好吗？他也不怕自己尴尬。她看了一眼垃圾桶，本来想扔进去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扔，爆米花其实没有错，虽然她不怎么爱吃，也还是给吃完了。 接下来几天曾效祺都没联系柯延，去全国各地跑路演宣传电影了。柯延在实验室里继续下一步实验，每天忙得昏天暗地的，一直忙到周五，下班之后，并没有人收拾东西离开，加班已经成了他们的常态。 小唐探头探脑地在柯延身后转了几圈，几次三番想打断柯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柯延起身打水的时候终于发现她了：“怎么了，小唐？” 小唐说：“柯老师，下班了。” 柯延反应过来：“哦，下班了啊，那就去吃饭吧。” 小唐低着头以上目线看她：“老师，我今天能不能先走？我和男朋友约了去看电影，七点的场。” “可以，去吧。今天周五了对吧，有事的人就先回去吧，不用加班。”虽然工作任务繁重，但柯延也明白大家的生活不是只有工作，她自己单身一人怎么加班都无所谓，很多同事都是拖家带口的。 一个男同事问小唐：“小唐，你看的什么电影呢？” 小唐说：“《疑城》今天正式上映，我老早就买好电影票了。” “好看吗？”李瑞成问。 “挺好看的，值回票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答话的居然是柯延。 小唐惊讶地看着她：“老师，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呀。”柯延说。 小唐说：“可是电影今天才上映啊，难道你昨晚看的零点场？” “哦，我上周日看的，朋友请我看的首映礼。”柯延笑了笑说。 小唐惊讶地说：“哇，好棒，你去参加首映礼了啊，见到曾效祺了吗？” 柯延微微点头：“见到了。”还是他请自己去的呢。 小唐有些激动地说：“老师，他本人怎么样，跟电影里有变化吗？帅不帅？” 柯延想了想，曾效祺本人比镜头前的其实更帅：“挺帅的，不比电影里差。” 小唐兴奋得眼睛冒心形了：“我就知道他特别帅！我去看电影了，老师再见！” 柯延看着小唐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下，想起曾效祺说了要给自己送签名照的，好像还没给她寄，多半是忘记了，不过她也不打算追着要了。 赵一卓从柯延答话起就一直在看她，这会儿脸上表情更为古怪了，请柯延看电影那个朋友除了曾效祺不会作第二人选。他心里有点五味杂陈，自打知道柯延和曾效祺是朋友后，他特意去搜了一下曾效祺的资料，结果第二天就在微博上看到曾效祺爆料绯闻了，照片他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背景上还有他自己呢。不过绯闻没有把柯延的身份爆料出来，估计也就是自炒博关注，后来他也没机会跟柯延提这件事。 好几个同事都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柯延和赵一卓。柯延扭头看着赵一卓：“小赵你不回去？” 赵一卓说：“我没事，加会儿班。去吃饭吧？” “好啊。走吧。”柯延将电脑待机，拿上手机和饭卡，准备去食堂吃饭。 出了实验楼，赵一卓忍不住问：“请你看电影的朋友是曾效祺吗？” “对呀。你也认识他？”柯延以为赵一卓是个不关注娱乐圈的人，平时他的业余爱好就是玩点手游，更多的时候是在分答网答题。 赵一卓哂笑一下：“怎么不认识？他可是大明星啊。不过我也就只在电影和网络上认识他，不像柯老师在现实里都认识他。” 柯延笑了笑：“认识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比较巧一点，我们是高中同学。” 赵一卓微点头：“上次听你说过了。你们班真是人才济济。” “还可以，他是我们同学中最有出息的。”柯延笑着说。 “你这么觉得吗？我反而觉得你才是最厉害的。”赵一卓一本正经地说。 柯延忍不住笑出声：“是吗？” “本来就是。按照世俗的观念，他确实挺成功的，名利都有了。但是一个人的成功仅仅是以名利来衡量的吗？我们科学界的先辈和同仁们，很多不为世人所知，一辈子安贫乐道做研究，却为世界和人类的进步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样的财富不是世俗的名利可以比拟的。” 柯延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就你说的标准来说，我现在除了安贫乐道这点比较符合，其它都还差得远呢，成绩也都谈不上，更别提贡献了。” 赵一卓扭头认真看着她：“你也太妄自菲薄了。这个需要时间去积累的，我觉得你肯定会作出大贡献来的，要相信自己。” “不是，我也没有不相信自己。我只是在说现阶段的成功问题。不过还是谢谢你啊，这么相信我。”柯延笑着说。 赵一卓深深看着她，却发现她已经扭头朝前去了，他犹豫一下，还是问了：“你跟曾效祺关系很好吗？” “一般。很多年没见了，上周同学聚会才碰上。”柯延如实回答。 赵一卓笑了起来，他推了推眼镜，说：“我请你去二楼去小炒吧。” 柯延说：“那还是我请你吧。”她是研究所人才引进的对象，又是副研究员，年薪三十多万，还有些课题研究费，虽然不算高，但比月薪不到8000的赵一卓稍微强点儿。 “别，别，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赵一卓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请柯延吃饭，怎么也不能让她买单了。 柯延也没坚持：“那行，下次我再请你吧。” 赵一卓知道她在美国待的时间长，早已习惯了AA制，要改过来恐怕不太容易，不过也好，起码还有下次一起吃饭的机会。两人上了楼，柯延点了一个宫保鸡丁，赵一卓自己点了一个油焖大虾，又点了一份素菜。 赵一卓给柯延倒茶：“我是海边长大的，从小就吃海鲜长大。不过在B市就不能常吃了，太贵了。你喜欢吃海鲜吗？” “还好。”柯延不挑食，口味偏肉食一点，什么都可以。 赵一卓笑着说：“以后有机会去我们烟台玩啊，我请你吃海鲜，又便宜又新鲜。” 柯延点头：“好啊，有机会一定去。”她只是随口礼貌性地答一句，并没有真想过去，毕竟如果不是出公差，旅游也不会首选烟台吧。 赵一卓却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好了啊。明天你还来加班吗？” “来，我也没别的事，还不如干点活。”柯延说。 赵一卓说：“我明天也过来，星期天有点事，就不来了。你平时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才行，别把身体累坏了。”所里的同事周六加班是常态，通常周日都休息，但柯延是没事都在加班，作为项目负责人，她是真做到了身先士卒。 “我知道。”柯延叹了口气，“我们这个项目得抓点紧，地下实验室那边正在改建，正等我们这边的数据呢。我们得争取尽快将探测器落实下去，探测器没投建，课题经费也有限，安贫乐道固然值得提倡，但献身科学起码也得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否则谁来做研究？” 赵一卓听柯延谈起这个事，不由得感慨起来：“可不是吗？我好多同学都到普通高校去了，他们的研究条件也许不如咱们这儿，但是人家高校不缺钱啊，待遇比咱们这儿真好太多了。” 柯延虽然醉心于科研，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研究所跟高校性质不太一样，待遇一向不如高校，除非是工科类研究所，有自己的产出，能挣不少，像他们这种偏理论性的研究所，一直都贴着穷困的标签，全靠国家计划拨款。 她来之后，就听说研究所有几位大拿被T大P大这样的国内顶尖高校挖走了，原因无他，就是待遇问题。其中一位权威性的院士因为多年都解决不了与夫人两地分居的情况，而T大愿意为其夫人解决工作问题，所以毫不犹豫地投入了T大的怀抱。这是他们所里最令人唏嘘的事。 柯延自己对物质要求不高，但也要尽力为自己的同事争取更高的福利待遇，否则你要人家怎么才能安下心来做研究？她身上肩负着整个团队的前途，压力非常大，作为负责人，理应要辛苦一点，等一切上了轨道就好了。 柯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赵一卓：“你明年就出站了，应该会留在研究所吧？” “还不清楚，我倒是想留，但得看组长的意思，现在所里的编制也不好拿。”赵一卓叹了口气。 柯延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编制我不能保证，但是我能保证如果项目经费批下来，绩效奖励不会低。”她可以向刘逸安为大家争取更多的福利，如果他不肯多出，她自己可以适当为组员补贴一些，她进研究所的时候刘逸安就跟她谈过经费分配问题，也签过合同，她有一定的奖励比例。做任何事，最基本的还是要留得住人才，独木难成林，宁肯自己少拿一点，也要多留些可用之人，这是柯延在美国学到的经验。 赵一卓笑了一下：“谢谢你！”不过心里并不觉得轻松，要是他们的立场能换一下就好了，自己能照顾柯延，这样才能理直气壮地追求她。 菜上来了，赵一卓将筷子递给柯延。柯延正要吃饭，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赵一卓瞥了一下，是微信消息，但具体是谁的看不清，书读得多的人视力都不太好，他也不例外。 柯延拿起手机一看，是曾效祺发来的：“可累死我了，今晚终于能休息一下了。最近怎么样？工作忙吗？你上次的照片还没发给我呢。” ------------ 8 第八章 体贴  柯延这才想起来上次首映礼上拍的照片，还真给忘了，赶紧给曾效祺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在吃饭，一会儿给你发。” 曾效祺很快就回了：“好，先吃饭吧，有空了再给我发。我晚上又要节食，只能吃一个苹果，你多吃点，把我的份也给吃回来[可怜.jpg]” 柯延看见信息，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又有些同情，当演员真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天天都要节食，这造的什么孽呀。 赵一卓看她对着手机边笑边摇头，忍不住问：“怎么了？” “哦，没事。吃饭吧。”柯延将手机收起来，开始吃饭。 赵一卓扒了一口饭，咀嚼着咽下，又抬头看着对面的柯延：“柯延，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什么？”柯延夹着菜，眼也不抬地问。 赵一卓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就是有点好奇，你这么优秀，对未来一半的要求是什么？” 一般女人听到男人问自己这个问题，通常都会猜想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然而柯延并没有这样想。她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耳熟，最近好像是第二次听见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她抬起头看了赵一卓一眼，发现对方正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她皱起眉仔细想了想：“我也没想过，大概就是感觉吧，最重要的是谈得来，彼此合拍，在一起很放松很自在。” 赵一卓发现她的眼神坦荡无比，一点羞涩感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只好又问：“长相、身高、学历、收入这些都不重要？” 柯延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这些还真没想过，看得顺眼，处得舒服最重要。” 赵一卓心下高兴了些，给柯延夹了一个虾：“这虾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原材料还挺新鲜的。” “谢谢！”柯延拿起虾开始剥壳。 赵一卓的心情显然不错，一边吃一边看柯延，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起来，柯延这么热爱工作，平时也很少出去跟人接触，自己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毕竟是近水楼台，当下他要做的事，就是争取留在研究所。 吃完饭，赵一卓朝小卖部看了一眼，对柯延说：“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 柯延便先出去了，她拿着手机给曾效祺发照片，翻出照片的时候又忍不住多看了一会，照片中她站在中间，左边是曾效祺，右边是傅墨斋，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大帅哥，虽然有个年纪比较大，但是仪态风度让人无法忽视，曾效祺胜在年轻，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宽肩窄腰，两条大长腿一览无遗，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网上盛传他九头身，可见传言非虚。柯延又仔细看了一下照片上的自己，还好，拍得还算是正常水平，没有很丑。便将这张照片发给了曾效祺，也没去想他为什么非要这张照片，其实他跟傅墨斋合影还是很容易的。 赵一卓从后面追上来了，递给柯延一瓶可乐：“给你。” 柯延扭头一看，摆手：“谢谢，我不喝可乐，你自己喝吧。”她曾亲眼见到自己一个美国朋友因为嗜爱碳酸饮料导致满口牙齿都被腐蚀坏，还是她陪着对方去看的牙医，从此以后对碳酸饮料产生了心理阴影，能不喝就不喝。 赵一卓看着手里的两瓶可乐，表情有些失落，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 柯延一脸认真地说：“可乐还是少喝，对牙齿不好。” “哦，那我以后少喝吧。”赵一卓说。 这时柯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曾效祺回信息了：“收到了，照片拍得不错。吃过饭了？” 柯延回：“吃了。” 曾效祺问：“晚上还得加班吗？” 柯延问：“你怎么知道？” 曾效祺回复：“猜的，我觉得你比我更没有休假的概念。不过我是被逼无奈没法休假，你是主动不休假。比觉悟，我远不如你，所以你能当科学家，我只能当俗气的小演员。” 柯延看得忍不住嘴角扬起来：“你太抬举我了，我还不是科学家。再说谁说演员俗气了？” 曾效祺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你觉得我不俗气？” 柯延说：“不啊。文艺工作者多高雅，怎么会俗气？” 赵一卓看柯延一边走一边低头跟人聊天，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他极少在她脸上见过，跟谁在聊呢？还是跟朋友聊天都是这个样子？马上要上台阶了，赵一卓打算提醒一下她。柯延却及时收起了手机，迈着轻快的步伐上了台阶，可见心情非常好。 回到实验室，曾效祺的信息又回复了：“[转圈.jpg]谢谢你这么夸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 柯延问：“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曾效祺才打过来一大段话：“是这样的，我接了一部美国片，两个月后开机，现在正在努力学英语，但平时除了和英语老师对话，也没别的说英语的机会，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了。你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英语肯定特别好，你能不能帮我听听发音？我知道你很忙，也不用特意陪我聊，有空的时候帮我听听就好了。” 柯延想，这不就跟平时聊天差不多嘛，虽然她很忙，但抽空聊几句天的时间也还是有的，便答应了：“可以，我们就跟平时聊天一样随便聊，只是把语言换成英语就可以。” 曾效祺迅速回复了一句语音：“Thank you very much! You are so sweet!” 柯延听完了这句，不由得一愣，这也未免太直接了吧，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了他一些美式英语发音的习惯。 赵一卓坐在柯延隔壁，听见手机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说的还是英语，还以为她在和国外的朋友聊天。但柯延回复的语音又是普通话加英文，那就应该是个中国人了。他皱了皱眉眉头，拿起手边的一份数据分析起身：“柯延，你来看看这个数据。” 柯延只好跟曾效祺说了一句自己有事去忙了，便将手机放下了，接过了赵一卓的数据表，开始忙起来。曾效祺也非常识趣地没有再发信息来。 晚上十点左右，柯延又收到了曾效祺的微信：“你下班了吗？” 柯延回他：“还没有忙完，还得等一阵子。” 曾效祺问：“自己开车还是坐车？” 柯延回他：“今天限号，不能开车，打车回去。” 曾效祺惊讶地说：“这么晚，你一个人打车？这非常不安全，限号的日子不应该加班到这么晚。你等一下，我叫个朋友开车来接你。” 柯延连忙说：“不用了，还有同事跟我一起回去。” 曾效祺问：“上次那个男同事吗？” 柯延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忙的赵一卓：“对。放心吧，很安全的。” 过了一会儿，曾效祺才发信息来：“那你先忙吧，到家了再给我报个平安。” 柯延看着这条信息，忍不住有些想笑，他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也觉得有点暖心，除了父母，还没有人这么关心她的安危呢。她微笑着摇摇头，又低头去忙了。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柯延的手机响了，这回不是微信，是曾效祺打来的电话：“还在研究所吗？” 柯延说：“哦，还在呢。” 曾效祺说：“你现在去一趟你们单位门口，我让朋友给你送车过来了，车是我的，你先拿去开吧，这样就可以换着开了，不怕限号。车牌号尾数是369，一辆银色的宝马。” 柯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曾效祺会给自己送车过来：“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打车还是不安全，最近出的事故有点多，你一个女生要格外注意这点。你的工作性质又是经常要加班的，不能总抱有这种侥幸心理，万一出事可不是小事。”曾效祺说，“快去吧，我朋友已经到了。” 对方先斩后奏，已经将车送到了，又是出于关心自己，盛情难却，柯延只好下楼去拿车。柯延的实验楼离大门有几分钟的路程，她一路小跑着出来，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银色的宝马跑车，顿时觉得略窘，早该想到不会是什么普通车型。 车上的男人见她出来，推开车门下来：“是柯延小姐吗？”对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柯延。 “对，我是柯延。你是曾效祺的朋友？”柯延发现对方也有点眼熟，好像也是个演员，不过她对国内新生代的演员都不太熟悉，所以叫不出名字。 对方朝她伸出手：“对，我是老曾的大学同学，我叫司马燃。老曾叫我送车给你，这是钥匙，车是他的，回头你给他就好了。” 柯延接过车钥匙：“谢谢司马先生，真是太麻烦了，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司马燃长相跟曾效祺不是一个风格的，长得比较粗犷，属于硬汉风格：“没事儿，我最近正好在B市拍戏，比较方便。老曾跟我是好哥们，我们一个宿舍的，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柯小姐是知识分子，不嫌弃我这样的大老粗就好。” 柯延发现他们都挺爱贬低自己，笑着说：“怎么会，很高兴认识你！车给我了，那你怎么回去？” “我打个车就好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过还是要早点回去，别太晚了，免得老曾担心。”司马燃接到曾效祺的电话时意外得不行，居然让自己去给他的女性朋友送车，说是担心人家晚上打车不安全，问起来又说不是女朋友，他还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过，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一见之后还挺意外，长得不错，气质干净，更关键的这是实打实的高知啊，物理研究所，这是一般人能进的？曾效祺那小子野心不小，能追得上么？司马燃不禁充满了期待。 柯延将车开进所里，停在实验楼前，又上去继续忙。赵一卓见她去而复返，非常意外：“不是有人来接你吗？你怎么还没回去？” “不是，朋友借了辆车给我开。”柯延说，说完低头继续忙起来。 等忙完下班的时候，赵一卓看到那辆跑车，不由得觉得胸口有点闷，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柯延站在车门前，说：“小赵，我送你吧。” 赵一卓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去坐地铁。”说完就匆匆走了。 柯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他家不是坐地铁不太方便吗？ ------------ 9 第九章 黑料  柯延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去哪儿都开车，车已经成了最主要的代步工具。所以一回国她就赶紧买了车，结果B市还限号，不能开车的日子让她十分不能适应，现在曾效祺主动借了车给她，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出门没车开了，心里也多了几分安全感，毕竟她常晚归，国内治安再好，也不意味着就没有意外发生。 然而也有烦恼，小区里车位有限，停车相当不方便，曾效祺那辆进口宝马看着就不便宜，要是停在路边，万一被人剐花了她要怎么跟人交差？所以她将自己那辆福特挪了出来，车位腾给宝马，自己的车就随便找了个空地给停下了。 这么一来一回地倒腾，回到家都已是半夜了。曾效祺问她到家没的微信早就发过来了，柯延累得不行，礼貌性地给他回了一句：“到了，刚到。” 没想到曾效祺的语音信息几乎是秒回的：“这么晚才到家？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听起来十分慵懒性感。 柯延想着刚才费的老鼻子劲，不禁开起了玩笑：“你的跑车速度太快了，我没控制住，差点开到隔壁市去了，好不容易才开回来。” “真的假的？”曾效祺声音都清醒了不少。 柯延笑出声：“当然是假的。我们小区没车位，找了好久才停好车，你说你借车给我也不借辆便宜的给我，万一给剐坏了我可赔不起。” 曾效祺轻笑着用英语说：“不用赔，那车便宜，随便开。” 柯延无声地默望着天花板，有钱人的世界她是不懂，也用英语说：“那我就随便开了，碰坏了我不负责啊。我要准备休息了，晚安！” 曾效祺以呢喃般的声音说：“晚安，好梦！” 从借车开始，柯延和曾效祺的联系就频繁多了，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帮曾效祺训练英语口语，有时候是日常用语，有时候是剧本台词，两人你来我往，聊得非常热络。柯延并非是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因为工作繁忙，平时鲜少跟人闲聊，她总是聊着聊着就给忙忘了，久而久之，朋友也都不跟她闲聊了，都是有事直接打电话，没事不会找。 曾效祺则不一样，他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一般不会挑柯延忙的时候发信息，他知道柯延在研究所上班，三餐规律，所以挑她吃饭休息的时间聊，总能找到人。就算一次没回复，下次还会继续接上前面的话题，他不会觉得是柯延不愿意跟他聊，而是笃信她是没时间或者给忘了。所以两人虽然没见面，但通过微信电话联系慢慢熟稔起来，这段时间聊的天，比过去同学三年都多。 柯延不讨厌与曾效祺聊天，因为他有分寸，知进退，而且特别会找话题，还擅长自言自语，永远不会让话题尴尬得接下不去。这大约就是情商高的体现。与曾效祺聊天，无疑是柯延繁忙紧张的生活中的润滑剂，让人觉得轻松又舒坦。 曾效祺主演的电影《疑城》从上映开始就口碑极佳，又是商业动作片，特效酷炫，加上又带了点悬疑性质，电影的内核也不至于空洞，是一部非常成功的商业片，所以票房也是高开高走，成果十分喜人。票房口碑双丰收，曾效祺当然是高兴的，他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在这部电影上，也算是有了回报，虽然票房再高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电影大火，带来的自然是话题度，曾效祺最近又火了一把，几乎霸屏了各大媒体，被粉丝和观众盛赞的有，被竞争对手黑的也有。他出道以来的各种黑料和造谣的洗脑包又被翻出来从头到尾轮了好多遍，什么高中时候让女友堕胎啦，被金主包养啦，为了话题度捆绑女明星炒绯闻啦，为了上位拉踩排挤其他艺人啦，甚至还传言他有个私生子。总而言之，这家伙黑历史一大堆，仗着有后台，所以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柯延不关心娱乐圈，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小唐最近看了《疑城》，被曾效祺帅得不行，已经沦为了他的死忠粉，天天都在办公室里给大家推荐这部电影。别看一屋子高知，平时除了工作之外，消遣也都比较寻常，也爱聊八卦。 这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小唐又在刷《疑城》的票房，她已经彻底沦为了这部电影的精神股东：“哇，《疑城》票房已经过十亿了，上映刚刚一周，这部电影是真爆了，票房过二十亿肯定不成问题。这是曾效祺票房最高的电影了，以后他不仅有奖，也能扛票房了。” 曾效祺出道以来演了不少电影，大小奖拿了不少，但票房一直不太高，最高的一部只拿到过七亿多票房，就是柯延在美国看过的那部，所以他虽是影帝，但嘲他不能扛票房的不少。柯延听说《疑城》的票房刷了新高，自然也替他高兴，就算是一个有好感的演员获得好成绩也会感到高兴，更何况还是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赵一卓坐在桌前，点了点鼠标，扭头问小唐：“小唐，网上曝的曾效祺的那些黑料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唐激动得一拍桌子：“那绝对是假的，都是黑子造谣！” “都是造谣？那这些黑料全都是空穴来风？我觉得娱乐圈那么乱，没几个是清白的。”赵一卓耸了下肩。 小唐说：“那可不一定，这也是要看人的。别人我不知道，但曾效祺肯定是清白的，他家里有背景，是有资源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金主。” “那他那些绯闻总不都是假的吧？”赵一卓退了一步说。 小唐倒是很无所谓地耸耸耸肩：“那也未必，就算是真的，他愿意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这是人家私生活。” “那他高中时搞大别人肚子、有私生子也没问题？你们这些粉丝滤镜好厚，作为公众人物，难道不应该严于律己，给年轻人做个好榜样吗？”赵一卓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柯延一眼。 小唐不屑地说：“搞大别人肚子、私生子这些事根本就没影好吧。” 柯延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很明显赵一卓对曾效祺没什么好感，她没有插嘴，却忍不住点开了网页，输入了“曾效祺绯闻”几个字。然后就看见了满屏的绯闻，相关搜索里还有“曾效祺私生子”“曾效祺高中女友堕胎”等链接，她犹豫了一下，点进了“高中女友堕胎”这个链接里，因为她对曾效祺这个时段最为熟悉，同学三年，追他的女生听说过不少，并没有听说他交过女朋友，难道他悄没声息地把人肚子搞大了？ 她仔细看了一下那篇文章，有点哭笑不得，文章的内容她倒是有点眼熟，高二的时候隔壁班有个女生谈恋爱意外怀孕，男朋友害怕不肯认，女生自己去堕胎，结果发生了医疗事故导致终身不孕。女生家长来学校闹，要求交出那个男生，后来隔壁班有个姓曾的男生转了学，那个女生也转了学。这事儿跟曾效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张冠李戴到他头上去呢？难道是因为同姓的缘故？ 柯延看了这个事，对他其他的绯闻不由得一笑置之，这种不负责任的事都能乱编，别的又能多可信。刚关上网页，就接到了栾萱的电话，栾萱的声音带着哭腔：“柯延，你有空吗？可以来医院陪我一下吗？” 柯延急忙问：“你怎么啦？” 栾萱抽噎着说：“我肚子有点疼，在医院做检查，孙叡去沈阳出差了。” “好。那我马上过去，在哪家医院？”柯延知道栾萱不会因为肚子疼一点小毛病来麻烦自己的，必定是出大事了，她关上电脑，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就风风火火出门去了。 今天正好又是周五，限号日，柯延开的是曾效祺的宝马跑车。好在下午路上车不多，她风驰电掣般赶到医院，找到栾萱时，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双手放在腹部，正在打针。 柯延快步走过去：“萱萱，你怎么了？” 栾萱看到她，抽了抽鼻子：“柯延——”说着嘴一瘪就哭了起来。 “你别哭，没事吧？”柯延心疼地抱抱她，好友一向乐观开朗，没见她这么哭过。 栾萱将头靠在柯延的肩头：“我怀孕了。” “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栾萱正在准备要孩子，这事柯延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栾萱说：“可是我今天和我婆婆吵架动了胎气，我好怕，我怕孩子没了。” 柯延睁大眼，放开她端详了一下：“医生怎么说？” 栾萱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医生说要观察一下才知道。” “那就住院观察一下。孙叡知道了吗？”柯延问。 栾萱摇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还不知道。他刚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他的。” 柯延说：“这件事你必须得告诉他，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栾萱掩面。 柯延见她这样，安抚她说：“那我来帮你跟他说。你把前因后果先告诉我。” 栾萱擦了一把眼泪，开始述说吵架的经过。她和孙叡结婚后，婆婆一直都说要过来照顾他们，被栾萱拒绝了，因为担心跟婆婆相处多了容易生矛盾。最近因为要备孕，婆婆又主动提出来要帮忙做饭，这次孙叡同意了，因为栾萱胃不好，在家吃比较健康卫生一点。 栾萱单位离家近，婆婆来帮忙做饭后，中午也是回家吃的。今天中午回家后发现家里的猫不见了，她急得到处找，婆婆轻描淡写地说将猫送人了。元宝是恋爱期间孙叡送给栾萱的，养了好几年，栾萱宝贝得要死，前阵子因为要备孕，她还特意咨询过医生能不能养猫，医生说可以养，但平时得注意一点，尽量不要亲自去照顾猫。但婆婆听人说怀孕不能养宠物，有寄生虫，但她自己养了一条凶巴巴的吉娃娃，跟栾萱的元宝不合，所以也不能代养，便建议将元宝送人。 栾萱没同意，觉得只要留意一点没关系，结果今天婆婆先斩后奏，直接将猫送走了，栾萱当然气死了，跟婆婆争执了一番，饭也没吃摔门而去。出来后就发现肚子疼痛难忍，这种疼痛跟平时痛经又不太一样，便赶紧到附近的医院去检查。医生说可能是怀孕了，一检查还真是，这把栾萱给吓得六神无主，他们还在避孕，这算是意外怀上的，万一出了事，这可就是大事，所以她不敢接孙叡的电话，而是给柯延打了电话。 柯延听完她的述说，沉默了片刻，说：“我帮你跟孙叡说吧。” 栾萱含泪咬着唇赌气说：“让他妈把我的猫找回来！否则我就不回去了。” 柯延叹气，用栾萱的手机给孙叡打了电话，孙叡接通电话直接喊：“老婆，你干嘛不接——” 柯延直接打断他：“孙叡，我是栾萱的朋友柯延。你先别急，听我说，栾萱在医院，她怀孕了，但是胎儿不稳，正在治疗……” ------------ 10 第十章 托付  这还是柯延头一次介入别人的家事，还是这么大的事。不管现在这事儿谁对谁错，她都站栾萱这边，毕竟孕妇最大，更何况有理的还是栾萱。 孙叡是先接到他妈的控诉电话，说栾萱为了猫跟她吵架，还骂她多管闲事。孙叡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只好说要好好跟媳妇谈谈，结果媳妇不接电话，再打过来的时候，柯延就给他扔了这么个重磅炸弹，把他炸得几乎魂飞魄散。 “那、那、那孩子有没有事？”孙叡结结巴巴地问。 柯延说：“暂时还不知道，住院观察呢。” 孙叡都快急哭了：“她在哪家医院？我叫我妈来照顾她。” 柯延看了栾萱一眼：“我看还是算了，别给她再添刺激了。你让阿姨先将猫找回来吧，你们家要送猫也得商量着来，那是萱萱的猫，不是阿姨的，她没有处理的权力。” 孙叡连忙说：“好，好，我让我妈去把猫要回来。那能麻烦你在医院陪着萱萱吗？我今晚就赶回来。” 柯延说：“好，我今天陪她，你尽早赶回来。” “太谢谢你了。”孙叡道谢了好几遍，才把电话给挂了。 栾萱用手机给自己妈打电话，让她来B市照顾自己，末了红着眼圈委屈巴巴地对柯延说：“柯延，你千万别嫁外地人，否则被人欺负了都没人撑腰。” 柯延忍不住笑了，没有接话，她觉得结婚这个事离自己还遥远得很，至少也得三十五以后再说吧。她抬手摸摸栾萱的头：“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问问医生情况。” 这天下午柯延在医院陪栾萱，针还没打完，栾萱的肚子已经不痛了，她放下心来安然入睡。柯延坐在床边看着药水，一边用手机翻阅英语文献，顺便在同事群里交流工作上的事。模拟液氩探测装置比她预想的要慢，一是因为技术不足，二是因为人手不足，柯延内心有些焦虑，但也知道这事是急不得的，因为国内攻坚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能完成，她也只能一步步来。 目前国际上用以探测暗物质的物质有三种，液氙、高纯锗和液氩，其中氙是最早用来探测暗物质的惰性气体，技术已经比较完善，国内其他暗物质研究组目前主要也是采用液氙探测器，已经入驻锦屏地下实验室的探测器也都是液氙探测器。既然已经有了液氙探测器，为何还要使用高纯锗与液氩探测器呢？那是因为一旦发现暗物质疑似信号，则需要通过这三种探测器的实验来进行相互验证，才能确定暗物质的存在以及性质等，所以液氩探测器不可或缺，这是柯延工作的意义所在。 柯延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曾效祺发信息来的时候，柯延才注意到该吃饭了，她还没去给栾萱买饭，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陪护。她打字回消息：“我在医院，还没吃饭。” 曾效祺的电话立马打过来了，柯延看了一眼栾萱，接通曾效祺的电话，起身朝外走去，压低了声音“喂——”了一声。 话没落音，曾效祺就问了起来：“你生病了吗？”声音有些急切。 “没有，不是我，是栾萱，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在医院陪她。”柯延说。 话筒里的曾效祺舒了一口气：“哦，那她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柯延想了想：“应该还好吧。就是不方便说，以后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曾效祺听说不是柯延生病，也没追问，和她说起了别的，直到他那边有人催起他来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说：“我有事先去忙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多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柯延难得乖巧地答：“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买饭去了。” “去吧，买点好吃的，别亏待自己。我去忙了，再见！”曾效祺的声音格外温柔。 柯延买了饭回来，发现栾萱已经醒了，而且还精神百倍：“我感觉好像没事了。” 柯延笑着说：“没事就好，吃饭吧。” 医院里床位紧张，栾萱没排到床位，只能睡在医院走廊里的临时床位上，病床也十分简陋，没有餐桌，栾萱只能用手托着饭盒吃饭：“刚才我婆婆给我打电话过来了，说猫已经给我要回来了，还要来医院给我送饭，我没让她来。” 柯延抬头看她：“为什么不让来？她是长辈，已经给你台阶下了，而且现在肯定特别担心你，心里指不定多后悔呢。” 栾萱不高兴地撅了一下嘴：“她才不担心我，是担心她家孙子吧。” 柯延觉得好笑：“那不是你的孩子？” 栾萱没说话，用筷子戳着饭盒里的饭。 柯延说：“好了，吃饭吧，一会儿给孙叡打个电话。” 栾萱对柯延说：“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医生，我可不可以不住院？我觉得自己好像没事了，而且也没有见红。” “还是在医院住一晚上比较妥帖一点。”柯延劝她。 栾萱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你看医院连个正式床位都没有，走廊里太吵了，根本休息不好，而且你总不能在这里坐着陪我一晚上吧。我去你家吧，或者你给我在酒店开个房间。” 柯延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便说：“好吧，先吃饭，吃完了我去问问医生，看需不需要住院。” 栾萱猛点头。 她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栾萱打了电话给孙叡，告诉他自己先去柯延家住一晚，把孙叡急得火烧火燎的，叫过柯延是叮嘱又叮嘱，生怕有个闪失，但目前栾萱肯定不会和他妈同处，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只能去柯延那儿待一晚上。 栾萱看着柯延的车，十分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换了辆车？” 柯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我的，曾效祺借我开的。” “哈？”栾萱惊讶不已，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你为什么借他的车开？” 柯延说：“我的车不是限号吗，曾效祺见我晚上经常要加班，打车回去不安全，就借了辆车给我开。” 栾萱的嘴已经变成了一个“O”型，旋即兴奋地抓着柯延的肩膀猛摇了两下：“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居然都不告诉我！” 柯延扶着她的胳膊：“你别激动，上车吧。我什么时候跟他关系好了？” 栾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拿眼睛一直盯着柯延，直到她从另一边上了车，才笑嘻嘻地说：“关系不好他会借车给你开？他怎么从来都没问过我需不需要车。” 柯延听栾萱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愣，这就算关系好吗？“你要说好那就算吧，不过还真得感谢他，这样就不用担心限号了。” 栾萱笑得有点鸡贼：“那他怎么知道你晚上加班呢？你们最近还常联系？” 柯延也没隐瞒她：“嗯，他过阵子有个好莱坞的电影要拍，正在学英语，让我给他纠正一下口音。他听说我常加班晚归，便借了辆车给我。” 栾萱一听忍不住乐了，曾大影帝要学英语会找不到人，还要找柯延学？这分明就是借口好吗？她仔细看了看柯延的脸，对方正一脸坦然地开车，完全没有谈恋爱的羞涩和甜蜜，她忍不住问：“柯延，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 柯延老脸微红：“没有。怎么了？”快三十岁没谈过恋爱，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栾萱笑眯眯地摆手：“没事，宁缺毋滥嘛，我理解。”好友感情方便比较迟钝，接收不到异性的好感因子，曾效祺明显就是在追柯延，不过显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知道柯延这个木头疙瘩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不过栾萱不打算帮他点醒，让曾大影帝自己去努力吧。 本来她也不太看好他们两个，双方悬殊太大了，一个物理学家，一个影帝，一个理学博士，一个艺术学士，就算真在一起了，那以后怎么相处？起码得有点共同语言吧。而且曾效祺的生活那么灯红酒绿，柯延的生活如此简单纯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办法协调吧。不过她也不打算从中搞破坏，撇开两人的差异，他们女才郎貌，如果真能走到一起去，那应该是件相当有意思的事。 柯延家挺干净的，因为每周都会有钟点阿姨来打扫，平时她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就晚上回来睡个觉，很多东西从搬进这个家后就没动过，因此也缺了些生活气息，不像是个家，只像个临时宿舍。栾萱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说：“柯延，我觉得你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男朋友，你看家里多冷清啊。” 柯延从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给栾萱换洗：“我没觉得冷清啊，一个人挺自在的。” “一个人确实挺自在。但是如果真的能遇到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那感觉真的是比一个人好太多了，有人嘘寒问暖，有事情也有人商量，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操心自己扛，每天睁开眼的时候心里都是欢喜的，每个日子都是充满期待的。”栾萱真诚地劝说。 柯延愣了一下：“那得是遇到对的人吧，比如你和孙叡。” 栾萱笑着说：“只要你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扉，你也会遇到的。有人害怕改变，其实我觉得改变没什么不好，充满了挑战和新鲜感，也许还会有惊喜。” “好啦，别给我灌鸡汤了。去洗澡睡觉吧，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去医院做检查呢。”柯延将找出来的睡衣扔给栾萱。 栾萱抱着衣服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柯延：“柯延，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找个伴儿。” “哈？”柯延吃惊地看着她。 栾萱呲牙笑：“你反正也是一个人在家，让我家元宝来陪你吧。” 柯延愣了足足三十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的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让我帮你养猫？你不怕它寂寞？我家里基本是没人的。” 栾萱摊手：“可是没有更好的人家了啊，给别人养我更不放心，说不定就要不回来了。我家元宝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啊。你养只猫在家，心里还有个惦记，就不会一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工作固然重要，身体是你自己的，更重要啊。” 柯延犹豫了一下：“让我考虑一下吧。” 柯延考虑着养猫的可行性，曾效祺发微信过来了：“你在忙什么呢？栾萱好点了吗？” 柯延如实回答：“她好多了。我在发呆。” 曾效祺发了个惊讶万分的表情过来：“真难得，你也有发呆的时候！想什么呢？” 柯延好笑，自己发个呆而已，有那么夸张吗？她平时除了做实验写论文，也还是要思考的好吗。“栾萱说要把她的猫放到我这里来寄养，我在想能不能养活它。” 曾效祺回了信息过来：“[惊讶.jpg]你养猫？” 柯延回：“我也感觉自己养不来，我哪有时间照顾猫啊。” 曾效祺的信息回来了：“养上就有时间了，你想着家里有只猫，就不会二十四小时窝在实验室里了。”他听柯延说有时候一做实验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可把他心疼坏了，他还不知道柯延忙得最厉害的时候三天三夜只睡了四个小时呢，不然心脏会抽筋的。 柯延见他的理由和栾萱的如出一辙，才意识到自己在朋友们眼中就是个不会休息的工作狂，其实她自己觉得也还好：“那行吧，我就养了。” 曾效祺高兴地回语音：“养吧，到时候发给我看看那只猫的样子。” 结束与曾效祺的聊天，柯延心想，自己跟曾效祺算关系好吗？她想了想最近的事，好像联系得确实不少，各种话题都会聊到，比起平时没事就不联系的同学朋友，确实也算关系不错了吧。不过这也是事出有因，因为曾效祺在找她学英语。 ------------ 11 第十一章 视频  第二天一早，连夜赶回来的孙叡就过来接栾萱。柯延目睹着栾萱朝老公撒娇发脾气，孙叡全都一脸笑呵呵哄着让着的宠溺表情，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栾萱来，她自己好像从来就没跟谁这么撒过娇，提过无理的要求。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好像就没什么女性的特质，什么温柔、柔弱、爱娇都跟她无关，意识到这点，她扭过头去悄悄吐了下舌头。 柯延陪他们去医院做复查。医生说情况看起来很稳定，暂时没有流产的迹象，以后要好好注意，头三个月是危险期，要格外小心。孙叡和栾萱满心欢喜地道了谢。 出了医院，柯延顺便去栾萱家捉猫。栾萱婆婆带着猫在家等着，看见栾萱是又担心又愧疚，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的语气。过了一晚，栾萱的气已经消了，毕竟猫也找回来了，老人也道歉了，没必要闹得太僵，这一节算是揭过了。 孙叡将元宝和它的猫粮、笼子、爬架、玩具等一起打包搬上车，柯延带着元宝回了家。元宝是一只做了绝育手术的公布偶猫，毛色是棕白相杂，两只眼睛蓝盈盈的，小脑袋圆溜溜的，非常可爱，性格也很温顺。刚到陌生的环境还有些害怕，钻到床底下不肯出来，柯延也没理它，按照栾萱的吩咐给它放上水和猫粮，又准备好猫砂，出门加班去了。 因为养了只猫，柯延心里有了牵挂，不再昏天暗地加班，因为还得回去喂猫。元宝被忽略了两天后，见到柯延开始主动黏上来了，猫也是怕寂寞的动物。柯延从前从不养任何活物，包括植物和动物，因为知道自己照顾不过来，如今有了元宝，回到家后便有一个小生灵迎上来冲她“喵呜”叫，甚至还会过来蹭一蹭她的腿，这种有人（猫）等待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让柯延心底软软暖暖的。她甚至都有点能理解栾萱跟她说的，两个人比一个人的感觉好太多了，当然前提是互相喜欢。 元宝终于肯跟柯延亲近了，也愿意被她抱了。曾效祺听到这个消息，就说要见见元宝的样子，直接发了视频过来，柯延看到视频请求的时候不由得一愣，这是曾效祺第一次跟她视频聊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受。 曾效祺靠着酒店的床头，身上穿了件浅灰色的居家T裇，头发有点乱，看起来刚洗过澡，清爽得就像邻家的大男孩，他笑容可掬地问：“能看看元宝吗？” 柯延刚到家，还没洗漱，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圆领羊毛衫，她一手搂着元宝，一手举着手机，给曾效祺拍元宝：“元宝，来跟叔叔打招呼。” 元宝在她臂弯里扭来扭去的，就是不肯给曾效祺一个正脸。曾效祺抓了抓自己额前凌乱的发尾，笑着说：“它是不是嫌我今天不够帅气，所以不愿意看我啊。” 柯延忍住笑：“不是，元宝害羞呢。我也不太会拍，所以拍不到它的正脸。” 元宝被柯延抱得不舒服，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没注意收爪子，结果将柯延的袖子给抓出了一根长长的线头，柯延惊叫一声：“啊呀！元宝你抓到我了。”说着松开了手，元宝趁机跳了下去。 曾效祺一下子坐直了：“它抓到你了？” 柯延赶紧放下手机低头检查胳膊上的线头，才上身穿了一天的羊毛衫就给抓破了，一千多块呢，不由得哭笑不得，养猫的成本真高啊。 曾效祺发现手机屏幕一下子黑了，急忙喊：“柯延，柯延，你没事吧？猫抓到你了吗？” 柯延听见手机里传来曾效祺焦急的声音，赶紧拿起手机说：“没事，就把衣服袖子给抓了个线头。它爪子伸得不长，也没用力，我没受伤。” 曾效祺一听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真没受伤？抱歉，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开视频的。” “没事，我也没受伤。主要是我跟它还不太熟，以前栾萱带它视频都很听话的，回头我给你拍照片吧。”柯延说。 “对不起，我害你弄坏了一件衣服。”曾效祺说，“你带它去宠物医院将指甲剪了吧，留太长了也是种隐患，幸亏今天没抓伤你，要是抓伤了你还得去打疫苗，麻烦死了。” 柯延说：“没关系。过几天它刚好要注射疫苗了，我顺便带它去修剪一下爪子。” 曾效祺看着视频里的柯延，她大概不怎么自拍，所以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最美的拍摄角度，所以镜头里的她跟她本人有点差距，不过在曾效祺还是那么好看，也不提醒她角度问题，怕一提醒她就把视频给关了，两人聊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次视频聊天呢。不过他到底还是舍不得耽误柯延的休息时间，聊了一会儿就依依不舍地主动将视频给关了，催她早点休息。 这次视频之后，曾效祺发视频就勤快了些，也不全是为了看猫，有时候会对着镜头聊一会儿英语，好像面对面聊天一样，对彼此的近况也更了解。 最近天一下子转凉了，暖气还没有来，有空调的都早早开上了空调。柯延租的房子里空调坏了，只能制冷不能制暖，柯延跟房东联系，对方不在国内，让她自己找人修一下或者换台新空调。她最近忙得天昏地暗的，总是早出晚归，周六日都没休息，也没来得及找人修，每天晚上回去之后就对着满屋子冰冷的空气，裹在被子里都觉得冷得不行。 好在还有一只猫可以依偎着互相取暖。元宝虽然身被厚厚的长毛，也还是冻得直打哆嗦，无论白天晚上，都赖在柯延床上不肯下来，冰冷的夜里柯延总算有了一点慰藉，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给冻感冒了，打喷嚏流鼻涕。 这天一大清早，柯延被闹钟闹起来，她艰难地从暖和的被窝里挣扎着出来，洗漱完毕，然后给元宝准备猫粮，忽然听见门铃响了。柯延惊讶地望向门口，这么一大早，谁会来找她？应该是按错了吧，她不打算理会，然而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按着。 柯延只好放下猫粮去开门：“谁啊？”拉开门，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站在门外，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要关门，被对方伸手抵住了。“别关，是我。”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柯延听见声音非常耳熟，对方已经摘了口罩和墨镜，她瞪圆了眼睛：“曾效祺？”他怎么会这么早来她家？ 曾效祺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给你送了台空调过来，你没时间安装，我帮你看着，你去上班吧。” 柯延完全被惊着了，打开保险栓放人进来，有些茫然地看着曾效祺推门进来，又看见两名安装师傅抬着个大纸箱到了门口。曾效祺像个主人一样进屋转了一圈，然后指挥师傅怎么安置空调。整个过程柯延就像个傻子似的，她高达150的智商完全离家出走了。 曾效祺扭头看着她发愣的样子，转身过来：“感冒好点了吗？是不是有点吓倒你了？我听说你没时间安装空调，就去给你订了台，事先没跟你商量，希望不要怪我多管闲事。”他昨天得知柯延感冒了，恨不能飞奔到她身边，便连夜预订了一台空调，叫人务必早上七点之前送到这个地址来，还加了一笔费用不低的服务费。 飘飞的思绪总算回到了柯延脑子里，她咳嗽了一声：“感冒好多了。怎么会多事，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不过真的完全没有想到，真是太麻烦你了。你昨天不是在西安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曾效祺做事的方式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给自己送一台空调过来。 曾效祺抬手掩饰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哈欠，说：“昨晚回来的，总算忙完了路演，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不早点来，你肯定就上班去了，碰不上人。你吃早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他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一个K记纸袋。 平时只有一个人的房子里此刻站了四名成年人，一下子就从冷静变得热闹生动起来，连一向安静的元宝此刻都跳到了沙发椅背上，猫尾一卷一卷的，一脸严肃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两名安装空调的师傅。 柯延坐到沙发上，看着曾效祺从袋子里拿东西，显然非常适应自己反客为主的身份，她还是有一种如做梦一般的恍惚感，这人怎么就跟天外来客一样，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此刻还言笑晏晏地邀请自己一起吃早餐，多么神奇啊。 曾效祺见她不动，说：“你吃啊，一会儿不是要上班吗？” 柯延回过神来，接过曾效祺递来的肉饼和豆奶。曾效祺将一份粥推到她面前：“平时我也很少买早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在K记买了点，凑合吃吧，还有点热。你要不要放微波炉再加热一下？” “不用了，可以吃。”柯延吃了一口还热乎的肉饼，看了一眼正优雅地喝粥的曾效祺，他似乎瘦了点，不知道是太忙累还是减肥的成效，她脑子里忽然就响起了那首“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的歌，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眼睛，低下头安静地吃起了早餐。 曾效祺说：“一会儿你去上班吧，安装空调的事就交给我了。” “啊？”柯延在走神，没听清他的话，抬起头看着曾效祺。 她粉色的唇上遗留着一滴乳白色的豆浆，曾效祺看了，忍不住舔了一下唇，特别想替她将那滴豆浆给吮吸掉，他垂下眼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柯延看着他下垂的眼帘，睫毛浓密得跟扇子似的，心想眼睫毛长的人眼睛真好看：“哦，好，麻烦了。”今天单位有领导来检查工作，她还真没办法缺席。 曾效祺又说：“要不你家的钥匙先给我一下吧，等安装好了空调，我将钥匙给你送到研究所去。” 柯延想了想，也没拒绝，将自家的钥匙摘下来给了曾效祺。 吃完早饭，师傅们还在拆原来的旧空调，柯延见时间不早了，就将这事儿托付给了曾效祺，自己去上班。上班路上，她脑子里还在盘旋着曾效祺给自己送空调这件事，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空调呢？作为朋友的话也太贴心了吧。 ------------ 12 第十二章 请客  不过一到研究所，她就没工夫去想这个事了，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科学院的领导下物理研究所来检查工作，柯延目前是他们项目组的头儿，她得挑全组的大梁。 整个物理研究所有七个研究部门，每个部门下面又细分为几个研究小组，柯延的小组属于粒子天体物理中心，这次会议，她要代表天体物理中心做代表汇报工作，这也是柯延回国后第一次应对这样的检查。 她知道这是领导对她的信任，也是一种考验，她不敢马虎，所有一切都是她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他人，每天都忙到半夜。PPT早就做好了，也在研究所内部会议上演示过了一遍，昨晚柯延又重新过了一遍，将一些细节又完善了一下。 开会的时候，大会议室里坐了一屋子的大佬，其中男性占90%以上，女研究员寥寥无几，上台发言的基本都是男研究员。柯延上去的时候，台下的领导们只觉得眼前一亮，这还是今天第一个上台发言的女性，不过这也太年轻漂亮了点，不会是哪个部门为了调节气氛选用的女助理吧。 结果柯延一开口就令人惊讶了一把：“各位领导、老师，上午好，我是天体物理中心的副研究员柯延，目前暂代出国学习的刘逸安老师负责液氩暗物质探测器的研究设计，今天我代表我们研究组汇报一下工作计划与进度……” 台下须发花白的大佬们都对视了一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么年轻的项目负责人，还是个女娃娃，实在令人惊讶。柯延的汇报简洁明了，思路清晰，回答台下领导老师的提问也逻辑严密，口齿清晰，侃侃而谈，完全不露怯。一场工作汇报下来，令在场的大佬们印象深刻，交口称赞。 会议结束之后，回实验室的时候，隔壁组一个女研究员追上来对柯延说：“小柯，今天表现不错啊。”所里的女研究员少，是以大家互相都认识。 柯延低头微笑着说：“廖老师您过奖了。” 廖研究员笑着说：“我可没过奖。那些领导都很满意，刚刚王璟珂院士还跟我打听你有没有结婚呢。我看王院士有心想让你进门做儿媳妇。” 柯延窘迫得脸一红：“廖老师您可别说笑了。” 廖研究员面上含笑，语气却很认真：“我倒不是说笑话，王院士有个儿子，是个青年才俊，今年35岁，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不过他学的是金融，目前在投行工作，是个典型的钻石王老五，也长得一表人才。王院士与夫人都是科学家，总想让后辈继承一点衣钵，无奈儿子对金融感兴趣，所以想为儿子物色一名从事科研的女友。我记得小柯你没有结婚吧？最近谈对象了吗？如果没有，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小王？当个朋友相处一下也不错，你不是也从美国留学回来吗，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 柯延见她说得认真，还真是要给自己做媒吗，脸愈发红了，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回绝对方，这时赵一卓从门内探出头来，及时出声：“柯延，你的电话响了。” 柯延如蒙大赦，对廖研究员说：“廖老师，我有事先去忙了。”说完匆匆转身进屋。 廖研究员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这小柯，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因为要开会，柯延的手机没带在身上，就放在了办公桌上，她跑回去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曾效祺打了两通电话、发了五六条微信过来，猛然间才想起来他要给自己送钥匙来。便赶紧拿起手机，跑到门外去打电话，电话才响，那边就接通了：“柯延，你忙完了吗？我给你送钥匙过来。” 柯延听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半点不耐烦都没有，心里有些愧疚，说：“实在是抱歉，今天有领导来检查工作，我去做工作汇报去了，手机没带。你在哪儿呢？” “忙完了吗？我在你们研究所外面，要不一起去吃个饭吧。”曾效祺提议说。 柯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一刻，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便说：“好啊，你等我一下。”柯延匆匆转身回去拿钱包，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只有赵一卓还在，他见柯延回来，问：“一起去吃饭吗？” 柯延头也不抬：“不了，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你自己去吧。” 柯延一转身，赵一卓神色就黯然了，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刚才她电话响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来电显示是曾效祺的名字，现在也是和他去吃饭吧。 柯延一路小跑着出了研究所的大门，只见门口停了一辆奥迪，她还没看清楚，车窗就放下来了，里面的人探出手来朝她招了招：“上车。” 柯延看过去，曾效祺戴着墨镜坐在车里，她赶紧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曾效祺说：“系上安全带。中午休息多久？” 柯延说：“一个半小时。一点半上班，就在附近找个店吃吧，我请你，谢谢你帮我买空调。” “那时间有点紧啊，不一定来得及，能请会儿假么？”曾效祺摘了墨镜，眼巴巴地看着柯延。 柯延笑着说：“可以的，晚点没关系。你有地方建议吗？我不太熟。” 曾效祺嘴角扬起来：“那就跟我走吧，我有个朋友开了家餐厅，离这也不算太远，口味你肯定会满意。”说着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驶入了车道中。 柯延想起上次他来这里给自己送电影票被拍的事，内心有些踌躇，现在可是大白天，不会被人跟拍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白天出来，不怕被人拍到吗？” 曾效祺说：“还好吧，我出门都戴口罩。今天开的助理的车，不是我自己的。对了，你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他说着戴上了蓝牙，拨了个电话，等电话通的空档，他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 柯延一愣，觉得这话题转得真够快的：“还好，都可以。” 那边有人接电话了，曾效祺说：“磊子，我现在过来你那吃饭，两个人，你给做几个菜，给我弄俩素菜，别的你看着办，肉多一点可以，比较赶时间，好的，谢谢，我们一会儿就到。” 柯延这才意识到他原来是在打电话点菜，心还是挺细的。曾效祺挂了电话，摘了蓝牙，说：“我先打电话过去点菜，以免浪费时间。空调已经安装好了，我给你开上了，元宝好像挺怕冷的。” 柯延没想到他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太好了，谢谢！对了，空调多少钱，我给你转账。” 曾效祺笑着摆摆手：“送你的礼物。” “那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虽然这点钱对曾效祺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她不能心安理得地占人便宜，还要欠一个人情。 曾效祺说：“也不能说无功，我的英语老师说我口语进步不小，这多亏了你的功劳。空调就算是我送你的搬家礼物吧，如果这点都要分得那么清楚，说明你没拿我当朋友。” 柯延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过了一会儿说：“你不是借车给我了吗？” “你说那辆跑车啊，那是我几年前买的，我自己基本不开了，借给司马了，他现在也买了车，用不着了，给你开，正好还能物尽其用，你也不用急着还我，先开着吧。”曾效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很满意给自己的车找到了好去处。 柯延本来还想趁机将车还给他，没想到他主动提出不用还了：“等我忙过这一阵就还你。” 曾效祺笑笑说：“真不用着急，我还有三辆车，还给我也用不上。” “那我给你租车费。”柯延觉得总不能白开人家的车。 曾效祺忍不住笑出声：“我是为了那点租车费才借你的？你把我当朋友，就心安理得地开着，你若是看不上我这个朋友，你就把车还给我。” 柯延的话又被他给堵死了，她觉得自己跟曾效祺一比，真是笨嘴笨舌的。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吃饭的地点。曾效祺戴上帽子、眼镜和口罩，全副武装地下了车，柯延看他那样，不由有些同情，别看明星在聚光灯下璀璨夺目，代价也不小，连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呼吸空气享受阳光都有点奢侈。 柯延下了车，跟着他进了饭店，竟然是他们家乡口味的菜。他们一到店里，老板就亲自迎上来了，亲热地说：“最近忙完了？好久没来吃饭了，这位是？” 曾效祺给他们介绍：“这是我高中同学，柯延，她最近刚回国，我带她来你这儿尝尝咱们家乡口味。柯延，这位是我朋友，张明磊，你可以叫他磊子，磊子是我初中同学，这店里的主厨就是他自己，菜做得很地道。” 张明磊长得很瘦，看起来不太像个厨师，他热情地跟柯延握手，领着他们进了包间。 柯延还是头一次在B市吃家乡菜，是以觉得十分亲切。曾效祺摘下了帽子、墨镜和口罩，又脱下了大衣，露出里面的浅蓝色竖条纹羊绒衫，显得异常年轻。柯延发现他比上次同学聚会那会儿还要瘦，整个身型薄得跟纸片儿似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脆弱感，她不禁脱口而出：“你还真减肥了啊？” 曾效祺笑起来，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茶壶给她倒茶：“真减啊，我现在体重125左右。角色需要，没有办法。” 柯延吃惊地再次打量了一下，摇头说：“你们当演员的真不容易，也得注意点身体。”曾效祺身高1米84，体重才那么点，实在是瘦得太厉害了。 曾效祺的眼神变得温柔似水起来，声音也轻柔了：“我知道，除了角色需要，平时我也不减肥。干我们这行的，高投入高回报，所以吃点苦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没有我这个烦恼，应该多吃点，多长点肉。” 柯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笑着说：“我吃得不少，但是不见长肉。” “还是工作压力大了，而且饭菜也不合口味吧，以后想吃家乡菜了，就可以给磊子打电话点他们家外卖。”曾效祺说。 “这店也送外卖吗？”柯延意外地问，她觉得这家店的档次不低了。 “送啊。现在网络发达，很多人都足不出户在家点外卖，餐饮业竞争大，不少五星级酒店都开通了外卖业务，就是价格稍贵一点。”曾效祺给她解释。 柯延发现他说得头头是道，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曾效祺帅气地抬了抬眉毛：“因为我常年吃外卖，业务熟练。” 柯延一听，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 “嗨，一个人在家做什么饭，没动力。”曾效祺摇了摇头。 “那可以请个保姆啊。” “没请，不太喜欢有外人常在屋子里进出。” 服务员很快就上齐了菜，两荤两素，一个汤，荤菜是白斩鸡和盐水虾，都是不太费时的菜，素菜是煮干丝和芥蓝，汤是冬瓜排骨例汤。 曾效祺将白斩鸡和芥蓝换了个位置：“荤的都归你，我吃素。别客气，把我不能吃的份都吃了。” 柯延看着那一大盘鸡有点哭笑不得：“你也太看得起我的胃口了。”她就算爱吃肉，也吃不完一大盘鸡啊。 曾效祺递过来一碗米饭：“尽量吃，不必勉强。希望不要因为我影响到你的胃口。等我拍完电影了再请你吃大餐，到时候我要将这段时间里不能吃的都给找补回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皱了皱鼻子，这表情本来挺稚气的，不过由他做出来不觉得做作，反而显出几分可爱来。 ------------ 13 第十三章 告白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饭，气氛十分轻松愉悦。柯延发现曾效祺的饭量就跟元宝一样小，大中午的只吃一小碗米饭，素菜倒是吃了一些，说是主食的热量比菜的要高。 曾效祺吃完的时候，柯延还没吃完，他缩着脖子转了转眼珠偷看四周，跟做贼似的，迅速夹了一只盐水虾，还说：“我就吃一个，你千万别告诉小夏。” 柯延抬眼看着他做贼一样的动作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吃吧，吃吧，我不说。” 曾效祺仔细地剥了虾壳，然而珍而重之地放进嘴里，一脸满足地咀嚼着，细细地品味着，才恋恋不舍地咽下，吃完了还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手指头，整个过程把柯延看得乐不可支，又莫名有些心酸：“要不你再吃个鸡腿？” 曾效祺瞪圆了眼睛往后躲：“你、你、你别引诱我！” 柯延笑眯眯地说：“一个鸡腿也不至于功亏一篑吧，没事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完夹着鸡腿送过去。 曾效祺脸上露出极其纠结的表情，最后把心一横，接下了这个鸡腿，柯延第一次给他夹菜啊，别说是一个鸡腿，就算是一坨鸡屎，他也要吃下去。还别说，久未吃肉，这肉吃到嘴里别提多鲜美了，还是柯延夹给他的，简直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腿。 吃完饭，曾效祺将自己盘子里的虾壳和鸡骨都倒在柯延的盘子里，说是要消灭罪证，不让别人发现他偷吃。柯延发现这人特别好玩，快三十岁了还这么孩子气，不过意外不叫人觉得反感，大概就是长得好看的缘故，做什么事都不让人觉得过分，反而有点可爱。 柯延叫来服务员买单，孰料人家说这顿饭是老板请的，不要钱，吃完就可以走了，把柯延都弄傻了，怎么能吃饭不要钱呢？曾效祺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拉着柯延的胳膊就往外走：“走吧，你不是还要上班吗？时间也差不多了，别迟到了。” 一直到上了车，柯延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能不要钱呢？” 曾效祺说：“磊子当初开这店的时候钱不够，跟我借了点，我来这儿免费吃饭算是利息，所以你就不必在意了。” “本来想请你吃饭的，结果还是你请我。”柯延无奈地看着曾效祺，自己这人情还是没还啊，而且还越欠越多了。 曾效祺含笑看她一眼：“怎么，觉得这顿饭没请成不甘心？那就下次再请我吧。” 柯延只好说：“那就下次吧。” 曾效祺嘴角扬了起来，抬手在嘴角遮了一下，试图掩饰内心的雀跃。他将柯延送回研究所，车停稳之后，柯延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改天再请你吃饭。”说完就要推门下车。 “等等。”曾效祺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柯延不解地扭头看着他。曾效祺从车前台上拿过钥匙给她，笑着说：“特意来给你送钥匙的，别忘了，到时候进不了家门。” 柯延轻抚额头，接过那片钥匙，笑着道谢：“谢谢！”正要走，又被曾效祺喊住了：“等一下。” 柯延再次扭头看着他，曾效祺拿出一个信封给她：“上次说的签名照一直都忘了给你，这个你拿着，还有这个，你看要不要送你的学生。”说着又转身向后座，伸长了胳膊，从车后座上拿了一个卷筒给她。 柯延看着那个快一米长的卷筒，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曾效祺说：“《疑城》的海报，我签了名的。” “谢谢。”柯延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长长的海报和信封下了车。 曾效祺目送她进了研究所，这才驱车离开。 柯延拿着曾效祺送的东西上了楼。由于时间抓得紧，刚上班也才几分钟，大家都已经在忙了，柯延也没说闲话，放下东西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这两天为了应付检查，工作进度有点受影响，得抓紧时间才行。 下午下班后，大家吃了晚饭，照例留下来加班。小唐看着柯延桌上靠墙而立的海报，有些好奇地问：“老师，这是什么呀？”她早就想问了，不过一直都没逮着机会。本来学生跟老师之间是隔着辈分的，一般也不会随意跟老师聊天，但是他们组女生太少了，而且柯延也没什么老师的架子，两人年纪相差也没几岁，所以跟两人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不工作的时候还是比较随意的。 柯延想起这张海报，她也还没来得及看，便拿下来打开一看，小唐过来帮忙，一米多长的海报一点点展开，画面上是一身黑色劲装朝镜头走来的曾效祺，背后是连天的炮火，他眼神犀利地望着镜头，像两把钩子一样勾着画面前的人，帅气得无以复加，这也是电影里的经典耍帅镜头。 小唐惊叫出声：“哇，曾效祺的海报！好帅啊！老师，你也是他的粉丝？” 柯延不知道怎么回她。小唐又发现了海报角落里的签名，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是真的签名。老师，你怎么弄到的？” 柯延盯着海报看了一会儿，本来是要送给小唐的，心念电转，又改了主意：“朋友给的。”说着又将海报给卷了起来。 小唐眼巴巴地看着那张卷起来的海报，要是朋友，她肯定开口要了，但这是老师啊，所以只能压下心底的渴望。柯延将海报收起来，又拿出那个装了签名照的信封，倒出来，里面有十来张签名照，都是他的写真照，还没有重复的，每帧都各具特色。 小唐看得眼睛放光：“这也是签名照吗？” “嗯，你喜欢哪张就拿哪张。” “真的吗？”小唐心花怒放，看哪张都爱不释手，不过还是不敢贪心，最后只挑了一张，脸上乐开了花，“老师，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曾效祺的签名照？” 柯延没说实话：“有个朋友正好认识他，帮我问他要的。” 赵一卓从她们看海报起，就一直在扭头看这边的动静，一看到海报，便知道是曾效祺送来的，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曾效祺手段未免太low了点，居然送自己的海报给柯延。但他心里却在暗自着急，一般来说，办公室恋情存在着很大的隐患，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表白被接受了，那是皆大欢喜，但如果被拒绝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彼此，这是赵一卓最顾虑的地方。 整个办公室里，柯延跟他关系最好，但两人交谈得最多的还是工作，他从来没有在柯延身上见到她对自己有女性的娇羞，这说明柯延并没有把他当一名异性，而仅仅是同事，因为柯延的态度，他一直都没敢表白。但如果不表白，也许就更加没有机会了，那个曾效祺虽然不常出现，然而存在感刷得十足，除了曾效祺，还有别的威胁，今天不是有同事想给柯延介绍对象吗。赵一卓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危机感，他怕自己的恋情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柯延又问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有愿意给老婆女友朋友带签名照的，都可以拿一张。大家也不客气，几乎每人拿了一张，大明星的签名照，就算是自己不喜欢，送人也是可以的。只有赵一卓没要，柯延拿着剩下的两张照片问：“小赵，你要吗？” 赵一卓摇头：“我不要，我又没女朋友，送给谁啊。” 小唐说：“留着也可以啊，说不定以后还能送呢。” 赵一卓脸拉长了，转过身开始干活，不再理会柯延和小唐。柯延见他不要，便收好了照片，也开始工作。 赵一卓心里有点浮躁，干活静不下心来，忍不住扭头去看柯延。柯延正在专心工作，她为了今天的工作汇报，特意戴了隐形眼镜，墙上的灯打在她的脸上，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灯光下投射出两片小小的阴影。都说认真的人最美丽，此刻的柯延美得令赵一卓屏住了呼吸，生怕气息大了将柯延给惊动了。不论是能力还是外在条件，柯延无疑都是极其出色的，意识到这点，赵一卓的紧迫感顿生。 柯延忙了一阵，突然抬起头来想去后面实验台找点数据，扭头的时候无意间碰上了赵一卓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那目光直白而灼热，迟钝如柯延也觉得有些尴尬：“怎么了，小赵？” 赵一卓赶紧收回了目光：“没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个数值该怎么处理。” 柯延说：“哦，你等一下，我一会儿来看。”说着起身去后面的实验台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照例又是柯延和赵一卓走在最后。柯延收好背包挎在肩上，说：“走吧，我送送你。” 赵一卓听了这话心里更难受了，几乎有些自暴自弃了，这种话难道不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吗？他看见柯延将桌上的海报拿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带回去了，又被激起了一点勇气，自己条件再差，但是至少在学历上要比曾效祺强得多，在思想上也比他跟柯延更合拍，娱乐圈就是大染缸，里面没有人是干净的，曾效祺对柯延来说怎么都不是良配，她就该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过简单的生活。至于其他的，谁能说他日后就没有更高的成就呢。 直到上了车，赵一卓终于忍不住说了：“今天我好像听见廖老师要给你介绍对象。” 柯延猛然想起中午的事，她差点将这事给忘了，不由得尴尬地笑：“廖老师开玩笑呢。” 赵一卓的喉头滑动了一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柯延，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 柯延略觉有些窘迫：“那什么，没碰到喜欢的。” “那——你愿不愿意接受喜欢你的呢？”赵一卓说完这句话，扭头盯着柯延，心如擂鼓一般狂跳不已。 ------------ 14 第十四章 夜谈  柯延感情方面再迟钝，被异性这么直接地问，也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瞬间便傻掉了：赵一卓喜欢自己？！ 她意识到这个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意外，紧随而来的就是尴尬。她完全没有想到赵一卓会喜欢自己，她觉得赵一卓是个很不错的工作伙伴，做朋友也不错，但除此之外的关系，她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该怎么办？ 狭窄的车厢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尴尬浓得几乎要令人窒息了。赵一卓攥着拳头一脸紧张地等待着答案，柯延则拼命在脑中组织语言，要怎样才能合理地拒绝又使对方不觉得难堪呢？她希望他们以后还能像从前一样融洽地做同事。 就在这时，放在车前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来了，那瞬间柯延猛然放松下来，这电话来得太及时了，简直就是个大救星，她赶紧拿起手机，不顾正在开车，便接通了电话。 赵一卓瞥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曾效祺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柯延将车速放慢，手机放到耳边：“喂，曾效祺，什么事？” 曾效祺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下班了吗？” “下了。” “你在开车呢？” “嗯。” “那我不跟你说了，你先开车，一会儿到家了再给我打电话，有事找你。” “哦，好的。”柯延其实不太想挂电话，但曾效祺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赵一卓提着的那股勇气被这个电话一搅和，全泄了下来。 柯延被曾效祺这个电话一打岔，反倒有了思路，她将手机放下，轻吁了口气，说：“虽然人们都说被爱比爱人更幸福，但我觉得那是出于无奈的选择吧，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和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对我们这些研究天文的人来说，这些问题应该都很看得开了，我们都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尘埃，能成为人已经足够幸运，所以应该自在随心地活，没有必要委曲求全。你觉得呢？” 赵一卓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在委婉地拒绝了，她不接受单方面的喜欢，要的是两情相悦，他叹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是我偏执了。” 柯延没有出言安慰他，只是说：“还是在3号门给你放下？” 赵一卓说：“嗯，对。” 柯延将车掉头，在路边停下了，赵一卓推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再见！” 柯延朝他摆摆手：“知道，拜拜！明天见。” 赵一卓目送她的车离开，肩膀垮下来，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他这甚至都不算失恋，因为根本就没开始过。他只能庆幸刚才没有直接把话说开来，柯延回答得也委婉，自己的脸还没完全丢光，不至于太难堪。 柯延掉转车头，刚到小区，就给曾效祺发了个微信：“我到家了。” 曾效祺几乎是秒回的：“我落了个东西在你家，现在过来拿。” 柯延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一愣，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三十分，这么晚了，他还要过来？不过她别的时间也不在家。她拿着东西下了车，上楼开门，发现屋里比她想象的要暖和，突然想起来是曾效祺帮着开的空调。 元宝见到她回来，细细小小地“喵”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在她脚边蹭了蹭，今天家里暖和，它终于不钻她的被窝了。柯延放下包和海报，弯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元宝乖，饿了吗？”她去给元宝放猫粮。 刚放好，门铃就响了，柯延惊讶地扭头看向门口，是曾效祺到了？她站起来，桌上的手机便响了，曾效祺发了条微信：“我到了，请开门。” 柯延打开门，果然看见戴着帽子和口罩的曾效祺站在门外，她将安全栓取下来：“怎么这么快？” “也是刚到。”曾效祺说，“屋里还暖和吧？我见元宝赖在你床上不肯下来，估计是怕冷，便将空调开了。” “挺暖和的，谢谢啊！”柯延看见他搬了个纸箱进来，“这是什么？” 曾效祺说：“加湿器。你家里肯定没有，开空调空气特别干燥，要是没加湿器，明天一早肯定会流鼻血。” 柯延没想到他还考虑得这么周到，这家伙未免太细心了吧：“太谢谢了，我都没想到这点。” 曾效祺笑笑说：“你在B市生活时间太短，还不了解这边的气候特点。我刚来的时候也常流鼻血，慢慢就有经验了。”他不仅将加湿器搬进来，还帮忙拆开装了起来，提着水壶去厨房里装水。 柯延见他自来熟的样子，比自己更像个主人，赶紧说：“我来吧。” 曾效祺说：“没事，我来就好了。” 因为不常在家，家里连桶装水都没有，所以都没法烧开水。柯延走到冰箱前，想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客人的，不过她好像有一阵子没去逛超市了，冰箱里除了牛奶应该就没别的了。打开冰箱一看，被里面塞满的水果、点心、酸奶和罐头惊住了，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家里来了田螺姑娘？片刻后，她缓缓扭头看向厨房，曾效祺正从厨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头盖盖子。 柯延惊讶地问：“这些是你帮我买的？” 曾效祺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冰箱前的柯延，点头：“对啊。今天师傅帮忙安装好空调后，我想给他们拿点饮料，结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猜你平时也没空去逛超市，水果肯定都吃得少，就去帮你买了点。”这可是他今年第一次上超市买东西，还挺有成就感的。 柯延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轻抚额头：“还真是没怎么吃。”原来不是田螺姑娘，而是田螺小伙。 曾效祺微笑着说：“那怎么能行呢？一个人生活也不要太马虎了，适当对自己好一点，水果还是要常吃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说的是责备的话，但因为语气很温柔，反而显得很亲昵。 这叫柯延无论如何也反驳不了对方多管闲事，因为他的确是为自己好：“那这些多少钱？” 曾效祺笑了：“我发现你总是动不动就提到钱，买点水果牛奶能要多少钱？麻烦帮我洗个苹果吧，我有点饿了。” 柯延听见这话，只好拿了两个苹果，又问：“酸奶要不要？” 曾效祺摆摆手：“不用，晚上我只能吃水果，别的一概不许碰。” 柯延只好笑着摇头，进了厨房。曾效祺将加湿器装好，插电打开开关，看着浓白的水汽袅袅升腾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扭头看着正在厨房里洗苹果的柯延，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就是他理想中家的样子啊，房子不必太大，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元宝正在蹭他的腿，不由得露齿一笑，看样子自己在这里还是蛮受欢迎的，他弯腰抱起了元宝，转身走向沙发坐下来。看见桌上有一个白色的纸筒，那不就是他送给柯延的海报吗，他的嘴角高高扬了上去，听着厨房里传来哗哗水流声，那种归属感愈发的强烈，他寻思着，如果此刻跟柯延表白，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 柯延洗好苹果出来：“你的东西找好了吗？” 曾效祺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哦，找好了，就在这儿呢，我今早上把丝巾给落下了。”他随手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一条丝巾。 柯延点点头，说：“我给你削个皮？” 曾效祺连忙放下猫：“不用削皮，我去洗个手。”说着赶紧去厨房洗手了。 柯延没理他，找出水果刀来削苹果，曾效祺回来后拿起苹果就准备啃，柯延连忙制止他：“等等，还是削皮吧。虽然苹果皮比较有营养，但也可能残留了农药，削皮比较好一点。”每次吃苹果的时候，她妈都要提醒削皮，所以柯延也养成了削皮的习惯。 曾效祺看着柯延笑：“你这说法跟我妈的好像，她每次也要求苹果必须削皮。” 柯延笑笑说：“我也是听我妈这么说的。” “是吗？那你妈和我妈应该有不少共同点，她俩应该聊得来。”曾效祺笑盈盈地说，“对了，叔叔阿姨都还好吗？” 提到父母，柯延垂下了眼帘：“我爸中风了，目前瘫痪在床，我妈照顾他。”她考虑过等爸爸病情稳定些之后接他们来B市跟自己一起生活，虽然她帮不上太多忙，但好歹也能在眼前看着，只是有些担心母亲的脾气，住在一起会对她提很多的要求，所以也有些两难。 曾效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喃喃地说：“这样啊，太令人难过了。我记得叔叔以前多精神啊，岁月不饶人。咱们A市能治吗？不能治的话就转到B市来吧。” 柯延说：“他的病情目前已经控制住，我打算等他稳定一点再接他来B市看看，现阶段最主要还是康复治疗。你还见过我爸呢？” “见过，有一回开家长会，叔叔作为家长代表发言，说话特有水平，他肯定是个开明的家长。你那时候就那么优秀，叔叔阿姨肯定特别为你自豪吧？”曾效祺的眼神有点失焦，仿佛沉浸在了回忆中。 柯延停下手里的动作吃惊地看他：“你为什么会去参加家长会？” 曾效祺眨一下眼，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爸妈忙，没时间去开会，我就自己去了。” “原来是这样。”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曾效祺，她只知道他家境挺不错，没想到他父母会忙成这样，连家长会都没空来开。 曾效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谢谢。”他想亲自给她削苹果，却也想吃她削的苹果，这次没有抢占先机，那就留到下一次吧。 柯延拿着另一个苹果开始削起来，说：“你最近不用拍戏？” “最近就等那部美国电影开机了，比较清闲一点。”曾效祺语气有些轻松，“这部片子是我跟公司合约期内最后一部电影，等合约期满，我就跟公司解约，自己开个工作室，到时候剧本选择比较自由，就不用无缝进组连轴转了，拍完戏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柯延说：“那也不错，有空可以充充电、旅旅游。” “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曾效祺露出惊讶的神色。 柯延莞尔：“因为那也是我的理想工作状态。不过现在不行，工作才上手，忙得连睡眠时间都不太够，就别提旅游了。” 曾效祺同情地说：“那也要注意休息，祝你早日实现理想。我过两天要去一趟美国，跟片方还有些细节问题需要商谈一下。”他说完盯着柯延，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异样来，因为过两天就是钟必凯的婚礼，他打算去参加他的婚礼，柯延明显是不会去了，但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然而柯延脸上一脸平静，只是专注地削苹果：“去洛杉矶吗？” “对。” 柯延抬起眼，微笑着说：“那祝你一切顺利。” ------------ 15 第十五章 多年暗恋  曾效祺吃完苹果就回去了，虽然他很想多待会儿, 但时间不合适, 柯延那么辛苦, 下班回来还得强打精神招待自己, 怎么也不忍心。 柯延躺在床上看书，酝酿睡意。她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看会儿书, 很快就能入睡, 今晚却有点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先是曾效祺一大早过来送空调, 接着同事要给她做媒，后来赵一卓跟她隐晦表白，再后来曾效祺大半夜的跑来给她送加湿器, 这么多事堆在一块儿, 她脑子里有点乱哄哄的。 同事做媒那事不必理会，赵一卓已经委婉拒绝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同事关系, 这个曾效祺又是怎么回事？他借车给自己, 送空调还管安装，还附赠加湿器，这体贴之极的关怀已经超出了普通同学的关系了吧。柯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难不成真如栾萱说的，曾效祺对自己有好感？可是他们认识也不止一天两天了, 长达十五年之久, 她也一直都是单身, 这么多年毫无迹象, 连联系都不曾有，现在突然又有好感了？好像有点说不通啊。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柯延暗示自己。 柯延望着黑魆魆的天花板叹了口气，以后可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馈赠了，无功不受禄，小便宜是贪不得的，你看，现在就寝不安席了吧。 接下来几天曾效祺没有再联系柯延，柯延心想，果然就是普通的同学关怀，曾效祺见她独自在b市生活不易，平时他们又聊得来，只是作为普通朋友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曾效祺没跟柯延联系，是被临时叫去补拍上一部电影的镜头了。本来这种事他完全都可以不理会的，电影已经杀青了，钱也结清了，但这部电影的导演是他出道作的导演，人情债不能不还，而且他自己也愿意精益求精，把电影做好，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口碑。而且以后他要自立门户，这个时候就得要努力多结善缘。所以他匆匆飞往横店又补了一天镜头，去美国都是急匆匆赶过去的，一路辗转奔波，也就没顾得上跟柯延联系了。 曾效祺为什么这么着急去美国，并不是他跟片方约定的时间到了，而是钟必凯的婚礼马上就要到了。曾效祺这些年跟钟必凯偶尔有联系，但是不多，关于柯延的消息也都是从钟必凯那儿得知的，偶尔还能看他们秀个恩爱，得知钟必凯要结婚的消息，他内心是无比震惊的，震惊的原因是钟必凯娶的居然不是柯延！ 所以这次他要去美国求证一下，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柯延回来了，为什么钟必凯娶了别人？说实话，他觉得柯延是受了情伤后才从美国回来的，虽然柯延恢复单身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他不愿意她受任何委屈。 飞美国的十几个小时，曾效祺倚靠在商务座椅上休息，却始终无法深眠，他脑海中一直都在回忆他们青春年少的高中时代，回忆着跟柯延有关的点点滴滴，那时候她那么明亮耀眼，如发光发热的恒星，莫名地吸引他去注视，想要靠近。但她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得令人自惭形秽，在他心中，柯延就是令人不敢亵渎的女神。 高一那年应该是曾效祺最快乐的一年，那时候他还没有拔个子，他跟柯延做了一个学期的前后座。他总是见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了作业，然后开始看课外书，他印象最深的是一本叫《新编全天星图》的书，柯延能将这本书上所有的星图都辨认出来，并且还能在城市污染严重的夜空中辨认出稀少的几颗星星。刚开始的时候老师们还抓了她几次，后来发现她聪明绝伦，成绩极其优异，一道题至少能找出三种解法，再也不干涉她在课堂上的课外阅读。 曾效祺总喜欢听她和她的同桌栾萱说一些特别好玩的事，栾萱喜欢研究星座，柯延喜欢研究星空，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就从各自的认知角度去讨论这个，一个说十二星座的男女生性格特征，一个则从构成星座的恒星名称、亮度、形状特征等角度分析。在曾效祺看来，她俩纯粹就是鸡同鸭讲，奇怪的是她们居然聊得十分融洽。他控制不住自己被单纯可爱的柯延吸引，虽然不敢和她说太多话，却默默偷听了很多，目光始终都围着她在转动。 那是他初次尝到爱情的滋味，每天就跟过年一样，那时候他学习都刻苦了不少，因为怕自己跟柯延差距太大。他也会悄悄去了解柯延喜欢的东西，甚至买了不少天文学入门书籍。 高二分科的时候，曾效祺依旧有幸和柯延分在了一个班，但是高一那年暑假他长了七厘米，所以直接被发配到了后排，再也没有机会和柯延坐前后座。而且钟必凯也分到了他们班上，按说一山不容二虎，柯延和钟必凯这种成绩同样优秀的学生是不会分配到同一个班的，然而偏偏就分在了一个班。 钟必凯也十分优秀，成绩好，人缘好，运动不错，还主动担任了班长，这些，曾效祺都不羡慕，但是他还做起了柯延的护花使者，这就令曾效祺有说不出的羡慕与苦闷。据说柯延和钟必凯是青梅竹马，两家住楼上楼下，从幼儿园起就在一个学校，两个人都聪明绝顶，成绩都是你追我赶的。分到一个班后，也总是出双入对，以至于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了他俩是一对儿，因为成绩太过优秀，老师们也从未干预过他们的关系，同学们也从未敢当面取笑捉弄他们。 曾效祺第一次尝到痛苦的滋味就是从这时起的，他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喜欢柯延，可是他才刚意识到这点，就已经失恋了，他怎么敌得过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竹马？所以他的喜欢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只能悄悄地藏在心底，默默地关怀着。 高三还没结束，钟必凯和柯延就先后收到了美国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连高考都不用参加。曾效祺彻底死了心，他觉得，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少年的他非常大度地想，只要柯延幸福就好了，他甚至还为自己的成全精神感动过。 但是柯延真的幸福了吗？为什么两个人一起出去，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个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以为，在异国他乡那种陌生的环境里，应该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的，所以他真是想不通。 曾效祺抵达旧金山的时候，正是钟必凯婚礼的前夜，曾效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钟必凯听说已经是大明星的老同学要来参加婚礼，自然兴奋得不行，这简直太有面子了：“你来给我当伴郎吧，正好我老婆的伴娘要增加一个，我这边还缺了一个伴郎。” 曾效祺听说之后没有拒绝：“可以。” 钟必凯说：“你有空来参加我的婚前派对吗？咱们好久没见了，一起聊聊？” 曾效祺本来也想去找他的，自然没有拒绝，问明地址之后就打车过去了。在美国，他不用掩饰自己的行踪，因为他还没有火到全球皆知的地步。 钟必凯包场了一个小酒吧，请了自己的朋友同事一起来庆祝，全都是男人，没有女人。曾效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没怎么休息，按说是很疲惫的，不过此刻他的精神有些兴奋，所以也不怎么显疲态。他一到酒吧，就被人认出来了，因为钟必凯的朋友有不少是中国人。钟必凯搂着曾效祺的肩，非常得意地为大家介绍，这是他的老同学，大明星，特意来参加他婚礼的。 曾效祺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坐下来和钟必凯喝酒聊天。钟必凯跟他记忆中相差有点远，成熟世故了不少，发量少了些，白净了些，身材不如当年健硕，看得出来有微微的小肚腩，大概是长期坐办公室的缘故。钟必凯是学软件编程的，现在是微软的软件工程师，也就是俗称的码农。 钟必凯春风得意，事业刚刚上了一个新台阶，升职加薪，马上又要当新郎官，眉宇间那股子得意劲儿是掩饰不住的。他跟曾效祺说他的工作，说他买的房子，说他刚拿的绿卡，说他那个热爱中国文化崇拜他的美国未婚妻特蕾莎，说他们未来的构想…… 曾效安静地听他说着，最后忍不住说：“我在b市碰到柯延了。” 钟必凯忽然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敛去，伸手抹了一把脸，露出一点尴尬的神色：“她还好吗？” 曾效祺看着钟必凯的神色，放在桌子下的手捏成了拳头，语气冷淡了许多：“你没跟她联系？看起来没什么不好，就是工作忙得很，经常加班到深夜。” 钟必凯叹气说：“很久没联系了。当初我劝过她，让她留在美国，她那个研究方向难道不是美国更有前途吗？但她犟得很，打定主意就很难改，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曾效祺发现他脸上并没有愧疚之情，不由得咬了咬牙，把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俩会结婚，结果你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虽然钟必凯明天就要结婚了，但这事不说出来，他怎么都不甘心。 钟必凯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曾效祺：“你是这么认为的？” 曾效祺冷眼看着他：“不仅是我，很多人都这么认为的吧。你们上高中时不就已经在一起了吗？” 钟必凯突然苦笑了一下，眼神失去了焦点，陷入了回忆中，喃喃地说：“是啊，那时我也以为我这辈子非她莫娶，但很明显，最后不是。”说着还耸了耸肩。 “你为什么跟她分手？”曾效祺逼问了一句。 钟必凯眨了一下眼，回过神来，抬眼看着曾效祺，自嘲地笑：“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呀。她根本就不爱我。” 这下轮到曾效祺惊讶了，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怎么会？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难道是他误会了？那时候钟必凯护犊子护得那么严，谁不知道他俩是一对。 钟必凯看着他：“你们都这么认为吗？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我曾经自认为是最适合她的人，我们一起长大，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但可能就是太过熟悉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她对我没有任何好奇心，她把我当哥哥、最好的朋友，就是没办法把我当男朋友。所以你看，两个人太熟了也是不行的，就像左手牵右手，没有任何化学反应，谈恋爱，还是要保持一点神秘感。”他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摇了摇头。 曾效祺听完这席话，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喃喃地问：“你真的和柯延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钟必凯坚决地摇头：“没有。” 曾效祺眼神放空，以手扶额：“我以为你们一直都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高中时候他们也没有特别亲密的举动，因为是中学生，不出格倒也正常，后来钟必凯空间里的那些照片和文字其实也没有特别直白的东西，都是他和柯延一起玩耍参加活动。他自己先入为主，又不敢求证，以为他们是一对，所以觉得是在秀恩爱，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下头，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误会这么大。 钟必凯看着曾效祺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大明星，你这么关心柯延，该不会想追她吧？” 曾效祺抬起头来，望着钟必凯，挑眉：“怎么，我不能追？” 钟必凯忽然嗤笑了一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摇头说：“我看你不行。” “何以见得？”曾效祺最在意的就是他和柯延在学识和精神层面上的差异，这是他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偏生钟必凯就往他痛处戳：“论赚钱的能力，你比我们都强，论外形条件，你也有绝对的优势。但是柯延这个人吧，她人很单纯，对物质这些完全不看重，她更注重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她要的东西你恐怕给不了。” 曾效祺皱起眉头，柯延如果要跟他讨论爱因斯坦相对论和宇宙射线这些，他还真只有洗耳恭听的份，而且还未必听得懂，但除此之外呢，她的生活总不能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吧，她总是要放松的，除了不能跟她交流她研究的专业知识，别的方面他都能聊上一些，文学、艺术、历史、军事、时政，甚至炒股投资，还有时尚美妆、吃喝玩乐他都在行。 曾效祺想到这些，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也未必，两个人能在一起的先决条件是要互相喜欢，而精神层面上的东西，是决定能在一起多久，求同存异才是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吧，所以她要的东西我未必都给不了。”只要柯延愿意接受他，他一定不会让她觉得生活无聊与无趣。 钟必凯看着自信飞扬的曾效祺，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曾效祺的变化不小，事业上的成功给了他莫大的自信，也为他增添了魅力，他不由得笑了笑：“那就祝你好运吧。我其实也很想知道到底谁能获得这丫头的垂青。”虽然早些年的时候，他帮柯延挡过不少桃花，但后来柯延明确拒绝他之后，也没有谈过任何男朋友，他甚至怀疑，这丫头这辈子还能不能嫁出去，她恐怕更爱她的事业。 曾效祺举起酒杯，朝钟必凯碰了一下杯：“多谢！祝你新婚快乐！” 钟必凯有些兴味地看着他：“我忽然觉得，你不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而是来打听柯延的情况的。” 曾效祺忍俊不禁：“哈哈，你说是就是吧。我后天要去洛杉矶见一位制片人，所以顺道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他没说他本来是想替柯延砸场子教训负心汉来的，大好的日子，还是给钟必凯留个好心情吧。 钟必凯抬起拳头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还是要感谢你能来，谢谢！” 第二天的婚礼比较隆重，钟必凯为了洋媳妇，还特意入了教会，接受了洗礼，婚礼上还有教会的兄弟姐妹来唱诗。 不过钟必凯就差点后悔了，他请曾效祺当伴郎，结果风头比他这个新郎更为健旺，尤其是他那些国内的朋友见到曾效祺，差点一窝蜂涌上去合影留念，还好曾效祺见惯了这种场面，对他们说等婚礼完成之后再陪大家拍照。 曾效祺参加完婚礼，算好时差给柯延发了婚礼上的照片。柯延知道他要来美国，都没有主动提过钟必凯的婚礼，他以为是钟必凯背叛了柯延，所以她才完全不提钟必凯的事，结果明显不是，多半是给忙忘了。 柯延有几天没收到曾效祺的信息了，一个时常在你生活中冒泡的人突然没了消息，肯定会有些不太适应的，柯延也不例外。曾效祺的痕迹在她生活中处处可见，进家门后迎面而来的暖气、冰箱里一直在吃似乎都不见减少的食物、楼下不常用的醒目的跑车，都时刻在提醒曾效祺的存在。但她的性格是极少主动去联系别人的人，所以虽然有些惦记，也没想过主动跟曾效祺联系。 收到照片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她放大图片看了又看，吃惊地回了语音：“啊！今天必凯哥结婚？你去参加他的婚礼了？糟糕，我忘记给他打电话道贺了！” 曾效祺笑着回：“上午就举行完了。现在也不太晚，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果然是给忙忘记了。 柯延说：“好，那我先不跟你聊了，给他打电话去。” 柯延没想起钟必凯的婚礼，是因为钟必凯没亲自通知她，不通知她的原因是他俩吵过架，还没和好。从柯延拒绝钟必凯起，两人的关系就疏远了，本来也不在一个学校，钟必凯不主动来找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找对方，她就是这么一个被动之极的人，两人各忙各的事，钟必凯接受了特蕾莎的追求后，他们的关系就越发疏远了。 后来柯延决定要回国，钟必凯跑来劝她，柯延只要愿意留下来，马上就能拿到绿卡，这个时候她却要回国，这是非常不值当的。钟必凯劝她留下，从各个方面进行分析规劝，但是柯延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钟必凯对她的犟脾气咬牙切齿，忍不住跟她吵了一架，这是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吵架，以前都是钟必凯让着柯延的，柯延心里也非常不痛快，两人不欢而散，以至于钟必凯结婚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和好，钟必凯还拉不下脸来跟她说话。 其实柯延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只是她是个沉湎于自己世界的人，朋友联系她，她能和别人聊得很热络，不联系她，她一个人能自娱自乐直至把世界都遗忘。跟钟必凯和好早在她的计划中，她并不是必须要对方先低头，只是被她放到了脑后，忘记主动去和好而已。 所以她今天终于想起来给钟必凯打电话了，钟必凯接到她的电话时很意外也很感动，柯延就当过去的吵架没发生似的，给他送上了真挚的祝福，毕竟是一辈子的朋友，两人瞬间冰释前嫌。柯延问他需要什么新婚礼物，钟必凯嚷嚷：“有你这么送礼物的吗？礼物最重要的是惊喜！” 柯延听着熟悉的语气，知道他早就不生气了，便说：“可是以前在美国参加别人的婚礼也是先问好的啊，免得送了用不上。还是我直接给你们礼金算了？”在美国参加婚礼送礼金的少，主要都是送礼物，很多人都爱送骨瓷小家电之类的，结果造成重复浪费，近些年新婚夫妇都会列一个清单，朋友们会根据清单去买。 钟必凯说：“随便你。” 柯延说：“那我给你封个红包吧。你给我个账户，我给你打钱过去。” 钟必凯又改口了：“算了，还给什么红包啊，等你以后结婚了，我也不用给红包了，咱们两免。” 柯延脸微红了一下：“那还是别等了吧，谁知道我什么时候才结婚呢。” “说不定明年就结了呢，这事儿谁说得准。”钟必凯笑呵呵地说。 柯延笑嘻嘻地说：“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她现在大概巴不得我往大街上拽个男的去结婚。行了，我知道了，回头我还是挑一件礼物吧。必凯哥，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啊！好好照顾自己，别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的结婚还是免了，咱这么好的条件，必须要精挑细选，绝对不能将就。不过我也得批评下你，有人追的时候别一口就给回绝了，适当考虑一下，多相处一下才能知道合不合适。”钟必凯没跟她说曾效祺要追她的事，他追了她那么多年都没结果，现在可不想替他人做嫁衣裳，帮着去牵红线，还是让曾效祺自己去努力吧，他能帮忙说到这份上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柯延呵呵笑了一声：“知道了。”她不自在地摸摸脸颊，好像自己被隔着重洋的钟必凯看透了似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一口就回绝了赵一卓的表白。 挂了电话，柯延给曾效祺回了信息：“我已经打完电话了，谢谢啊，还是你提醒我才想起来，我都给忙忘了[窘jpg]” 曾效祺回信息：“不用谢。吃过午饭了吗？我现在的英语可牛逼了，能跟美国人直接交流了，不用带翻译[得意jpg]” 柯延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回复：“吃了。恭喜你！最近是进步不小。”曾效祺的语言天赋还是不错的，比钟必凯的好，钟必凯虽然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但口音还是很明显。 曾效祺回：“谢谢柯老师，名师出高徒[大拇指jpg]” 柯延：“[羞涩笑jpg]还是你天赋高。” 曾效祺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咱们这算是珠联璧合？[调皮jpg]” 柯延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怎么觉得这个词语有点暧昧呢，但想想好像也不算乱用，她不再跟他抬杠，而是问他：“你去参加婚礼送了什么礼物？” 曾效祺说：“我没买礼物，直接包了个红包。怎么，你还没送礼物？” 柯延说：“我给忙忘记了。我说给红包吧，他好像不太想要，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还是买份礼物吧，最好得有点特色。” 曾效祺给她提意见：“钟必凯说新娘子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你可以送点有中国特色的礼物给她，比如刺绣之类的。” 柯延想了想，刺绣好像太普通了：“还有别的推荐吗？别致一点比较好。” 曾效祺又说：“新娘子婚礼上戴的首饰都是中国传统首饰，你要么给她送一套传统首饰？” 柯延没想到他还观察得这么仔细，她点开前面那张照片放大仔细一看，新娘子头上确实别着一只异常醒目的凤钗，难怪他会注意到，她又回：“可是我不知道这个要去哪里买？”现在商场里基本都是卖戒指、项链、耳环的多吧，哪有什么珠宝店会卖这种传统首饰，网上可能有卖的，但质量能靠谱吗？ 曾效祺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专门帮人做传统首饰的，可以跟他定制一套，不过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一点。” 柯延问：“有现成的可以挑吗？”人家婚礼都举行了，她的新婚礼物还没送出去，这还要等，到时候蜜月期都过去了，显得自己太没有诚意了。 曾效祺说：“那我得问问，不过材质不一定是金银的。他是帮剧组做首饰道具的。” 柯延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瞬间觉得有意思：“那你抽空帮我问问吧，最好是要现成的，质量要好一点，对了，还得是全新的啊。” 曾效祺说：“这是肯定的。我帮你问问。” 柯延又想起一件事：“那价格呢？一般是多少？” 曾效祺说：“这我也不太清楚，得问问。” 柯延发现曾效祺简直是十项全能，什么事到了他这里都有解决的办法，真该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能干的朋友。 曾效祺很快就帮她打听好了，说对方手头正巧有两套存货，一套是银饰点翠，一套是纯金的，还发了图片过来。柯延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套点翠首饰，造型别致，做工精美，令人移不开眼睛：“点翠这个好看，是真羽毛吗？” “是的，不过不是翠鸟的羽毛，是鹅毛染色做的。” 柯延一听不是翠鸟羽毛，便放下心来：“那这套首饰得多少钱，你帮我问问。”这套首饰很简单，只有一对发簪和一对耳环。 曾效祺说：“价格还比较合适，一共是三千。你要这个的话，我叫他给你邮寄到你单位去？” 这个价格完全在柯延的接受范围之内，她说：“好啊。那钱你帮我给他吗？” “好。” 柯延赶紧给曾效祺转了钱过去，曾效祺这次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因为这是柯延送别人老婆的东西，他才不想帮忙送东西给其他女人，让朋友给柯延打个折扣就好了。 柯延买好了礼物，终于放下心来，她本想问问曾效祺什么时候回来，但又觉得有点多余，自己找他也没什么事，他忙完工作自然就回来了。 第二天，柯延就收到了曾效祺朋友快递过来的点翠首饰，实物比图片更漂亮，看得柯延爱不释手，甚至也动了收藏一套的念头，哪怕不戴，留着欣赏也是很美好的事。她拍了照片发给栾萱看，栾萱大呼漂亮，说也要买一套，问她在哪儿买的。柯延哪里好意思说是曾效祺帮忙买的，就说是托朋友买的，回头再跟朋友问问对方的联系方式，栾萱这才放过她。 柯延赶紧将首饰邮寄了出去，总算解决了压在心头的一桩事。她打算等曾效祺回来再跟他打听那位首饰匠人的联系方式。 但曾效祺并没有马上回来，他本打算跟片方谈完正事就回国的，不过经纪人又趁机为他安排了美国abc电台的电视访谈，为即将在美国上映的《疑城》做宣传，也为接下来在美国拍摄的电影提前预热，所以又在美国多留了几天，去纽约接受采访。 短暂的秋天在一场西伯利亚寒流袭来之后彻底结束了，b市终于开始供暖。曾效祺买的空调已经停用了，但那个加湿器柯延还一直用着，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干燥了，有了加湿器才能感觉舒服点儿。 柯延最近的情绪有些低落，快到年底了，所有人都在翘首期盼着年终的奖励和福利，而柯延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愁闷，因为科研经费还没到位。第二阶段模拟实验结束之后，柯延再次向上头提交了项目经费申请，但上头迟迟没有批下来，问起来就说上头还在走流程进行审核。柯延有些气馁，她是个新人，没什么人脉和后台，人家欺她年轻。 柯延看着一屋子的同事，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愧疚感，觉得对不住这么好的同事，她个人再努力，也不可能建得成一个罗马，必须要大家的协助才行。她平时跟同事相处融洽，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她却拿不出真金白银，对他们好也就是句空话，她自己都觉得虚伪。 虽然她最讨厌去求爹爹告奶奶，为五斗米折腰，但那是同事们的酬劳和福利，大家跟着她忙了这么久，加班加得昏天暗地，没日没夜的，总不能最基本的酬劳都没有。所以这天柯延又硬着头皮跑了一趟所长办公室，敲开门，里面还有客人在，柯延刚想退出来，客人却叫住了她：“你是粒子物理中心的小柯，对吧？” “是的。”柯延停住了，吃惊地看着对方，他居然认识自己，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客人，是个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老人，她并不认识。 所长笑着问：“王老认识小柯？小柯，这位是核技术中心的王璟珂院士。” 柯延一听是研究核能的院士，顿时肃然起敬，赶紧朝对方伸出双手：“王院士您好！”不过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王璟珂笑着说：“你找罗院长有什么事？我要回避一下吗？”不过他话这么说，屁股却没挪窝。 柯延有些窘迫地看看罗院长和老院士，舔了一下干燥的唇，最终还是说了：“是这样的，我们组的研究经费到现在都还没批下来，所以我想请问一下院长什么时候才能批下来，这眼看都要到元旦了。” 罗院长拿着笔在桌上点了点：“你们的经费现在还没批吗？” 柯延点头：“对，刘老师在的时候申请了，但一直都没批下来，已经有半年了，这段时间内的一些开支都是我们自己在垫付。” 王璟珂插话说：“罗院长，这事得好好解决一下，不能这么打击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啊。” 罗院长笑着点头：“王老说得对。小柯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帮你催催，尽快给你落实下来。” “谢谢院长、谢谢王老！”柯延赶紧朝二位微微躬身点头，退了出来，吁了一口气，希望这次是真的能够批下来，不然她这个副组长都做不下去了。 出来之后一路走一路想，这个王璟珂院士的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在哪里听过来着？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知道是所长被打动了，还是托了王院士的福，久未解决的经费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柯延看到手机上提示的资金入账信息时，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当个负责人真难啊，不仅要负责项目进度，还要负责后勤。 柯延抿了一下唇，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了一下嗓子：“有个事要跟大家说一下。课题经费已经到位了，希望大家都把收款账号报到我这里来，顺便将各自报账的□□都贴好，交到小唐那儿，我尽早给大家发工资和报销款。”她这里发的工资指的是课题研究的加班费。 大家一听，全都欢呼跃雀起来，终于不用看着别人过年了，他们也能过年了。整个下午，实验室里都喜气洋洋，晚上大家去食堂二楼小炒庆祝了一番。 柯延看大家那么开心，内心有了那么一点点成就感，此刻特别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内心的喜悦。她拿出手机翻了一下，忍不住给曾效祺发了一条微信，跟他分享内心的喜悦：“拖了半年的课题经费总算到位了，不会觉得亏欠大家了，小组长真难当啊。”这个点已经是纽约时间的清晨了，他应该还没睡醒，她没指望对方能回复，反正就是想找个地方倾诉。 没想到她的信息刚发出去，那边就回复了：“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你还是组长呢？” 柯延惊讶地回复：“这么早就醒了？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曾效祺轻笑着回语音：“没事，已经睡醒了，也正想找你聊天，你说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你那边现在是晚上了吧，你吃过晚饭了吗？”柯延主动找他聊天，这可是破天荒的一回，真是可喜可贺。 柯延看了一下四周，拿出耳塞来插上，他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仿佛在耳畔呢喃软语，仿佛有人往她耳朵里吹气似的，她打字回复：“吃过了，现在准备加班。” 曾效祺轻笑：“你要哪天说你不加班，我才意外呢。你刚说你是组长，都负责些什么？”这还是柯延第一次主动跟他分享工作上的事，他要抓紧机会多了解一点。 柯延回复他：“我是副组长，我们组长去美国学习了，我暂代他的职务，好多事情都得我处理，安排工作，还要申请课题经费，给大家发加班工资、报销费用。” 曾效祺想象一下不食烟火的柯延被琐事缠身，实在有点太难为她了，不禁有些心疼：“真难为你了。你们组长什么时候回来？” 柯延说：“快了，还有两个月，到时候我就解放了。” 曾效祺为她打气加油：“加油！好好照顾自己，要吃饱、穿暖、睡好。我后天就回来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柯延的嘴角扬了起来：“嗯，回来请你吃饭。” 跟曾效祺聊完之后，她的心情莫名好多了，收起手机，准备工作。 ------------ 16 第十六章 吃醋  第二天中午，柯延去食堂吃饭, 打好饭准备找位子, 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胳膊：“小柯, 打好饭了？一起吃啊。” 柯延一扭头, 看见廖研究员端着餐盘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柯延忽然想起了上次介绍对象的事, 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是廖研究员已经抬脚往前走了，她只好跟上去。 廖研究员越过两张桌子, 走到一张已经有人的桌子边。那儿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吃饭，柯延一看，可不就是王璟珂院士！ 王璟珂抬头看着柯延, 和颜悦色地朝她打招呼：“小柯, 过来一起坐吧。” 柯延一下子反应过来，上次廖研究员说要介绍一个院士的儿子给自己认识，好像就是王院士啊, 她顿时雷得外焦里嫩, 十分窘迫地点头打招呼：“王院士好！”她此刻特别想扭头就走，但这样太不礼貌了，这是长辈呢，只好硬着头皮在旁边坐了下来。 王璟珂摆摆手, 和蔼地说：“叫王老师就好了。你们的课题经费到位了吗？” 柯延再不通人情世故, 也明白经费为什么发得那么快了, 赶紧道谢说：“谢谢王老师关心, 已经到位了。” 尽管知道这顿饭不好消化，她还是没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来，毕竟承了人家的人情，对方又是长辈，不能不给面子。好在王璟珂和廖研究员都没有提相亲的事，他们只是闲聊，聊工作，拉家常，一顿饭下来，把柯延的基本情况也问了个七七八八。 吃完饭，王院士回了自己的核技术中心。柯延和廖研究员一起回粒子物理中心。 廖研究员说：“小柯刚来研究所不太习惯吧？你一个年轻女孩带着一个项目组，什么事都得自己操心，肯定很不容易。我刚开始独自做项目的时候也挺心烦的，好在我就在这里读的硕博，老师们也很照顾我，比起你来还是好一些，至少没有经费被卡半年不发的情况。” 这话简直说到了柯延的心坎上：“有点，等刘老师回来就好了。”她还是不喜欢管钱管琐碎的事，就只想做自己的研究。 过了一会儿，廖研究员站住了，认真地说：“小柯，王老师很欣赏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那个事吗？他想介绍他儿子给你认识一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柯延头皮发麻，果然还是躲不过吗？可是她真不想相亲，低着头说：“廖老师，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看我这么忙，哪有时间谈对象啊。” 廖研究员看着柯延红了的耳朵，说：“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种相亲方式？你不用觉得是相亲啊，就当是去认识个朋友，合适的话再进一步发展，不合适就当朋友。我和我爱人也是同事介绍认识的，两个人见面，互相聊得来，投缘，这才走到一起去的。对了，我给你看看他的照片吧，长得真是一表人才，高高帅帅的。” 她说着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相册，翻出一张照片送到柯延面前。 柯延正低着头，被动地看了一眼送到眼前的照片，照片上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坐在办公桌前冲着镜头微微笑，典型的北方帅哥，有一股雅痞的精英气质，是柯延接触得最少的那类人。 廖研究员笑着说：“是不是一表人才？放心吧，我不会坑你的。这样吧，明天是星期五，我和我老公打算去看电影，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我工作真的很忙，廖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柯延委婉地拒绝，她经验不足，而且过于诚实，要是换个圆滑点的人，就直接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也就把这个事给拒绝掉了。 廖研究员笑着说：“咱们都是同事，工作情况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平时加班已经是常态了，碰上有事了，难不成还不能正常下个班？一晚上也耽误不了多少事，咱们再忙，终身大事还是要关心的。本来如果所里有合适的对象，就在所里找当然更好，但小柯你这条件也太好了点，我看咱们所里那些单身的研究员还真没配得上你的。小王也是熟悉科研人员的工作状况的，不存在不能理解的问题。还是去吧，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多了解一下看合不合适，就算不成，多个朋友也是好的。而且你看吧，这是老师托付给我的事，你就当帮廖姐一个忙，好吗？”廖研究员是王院士夫人的学生。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柯延觉得再拒绝就有点不识趣了，最后一咬牙：“好吧，就去见一下。”不就见一面吗，到时候回来说不合适就行了。 廖研究员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好，那就明天下班见。” 答应去相亲这件事，就像柯延水晶般通透的心湖里突然冒出的水草，油油的在水底招摇，摇得她有点心浮气躁，根本就没心思写论文，只好抢了小唐的工作，去核对□□，忙了一下午，总算才把心给静下来。 晚上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里仿佛遭了窃，地板上一片凌乱，到处都是纸屑，柯延吓得差点打电话报警。这时元宝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过来讨好地蹭着柯延的腿，柯延弯腰抱起它，顺便看清了地板上的东西，原来是曾效祺的那张海报，已经碎成了无数块，看上面的痕迹，多半是怀里这家伙的功劳，它的指甲又长出来，最近又开始磨爪子了。 柯延检查了一下，除了碎纸屑，并无其他损失。柯延放了猫粮，开始打扫屋子，心里对曾效祺有些小愧疚，因为上次曾效祺来过她家，她就没好意思将他的海报贴起来，怕他万一再来了，看到他的海报贴在自己家里，自己得多尴尬，就将海报立在了衣柜边上，没想到被元宝这个小捣蛋给扒拉出来了，还给撕得粉碎。 今天曾效祺发了微信过来，说是已经上飞机了，柯延没有跟他说自己明天要去相亲的事，怕被他笑话，也没告诉栾萱，栾萱肯定也会笑死去。她打扫完毕，蹲下来摸了摸正在吃猫粮的元宝：“元宝，你说我明天该不该去呢？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沦落到要相亲的一天，我觉得自己好可怜呀。”她想了想以前跟自己表白过的那些人，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如果当初不全都一口拒绝，试着相处一下，说不定已经找到男朋友了，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见钟情的人。 元宝打了个哈欠，继续吃猫粮。柯延蹲了一会儿，最后咬咬牙：“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亲而已，又不是去结婚，就去应付一下好了。”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柯延也没精心打扮，就跟往常上班一样，连隐形眼镜都没戴，戴上一副黑框眼镜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看着手机上的备忘提示，今天是限号日，她从包里摸出了那辆跑车的钥匙。 烦恼在柯延这里通常都是不过夜的，昨天她还在为相亲的事心烦意乱，今天她就淡定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干嘛干嘛，今晚过去了，一切烦恼就都没有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廖研究员来找柯延：“小柯，一起走吧。” “好。”柯延提起自己的包，跟同事们打招呼，“今晚我有事先走了，就不加班了，你们看一下手头的工作，忙完的也可以先回去，明天见！” 赵一卓看着廖研究员搂着柯延的胳膊往外走，满脑子疑问，柯延跟着廖研究员去干什么？难道是相亲？他意识到这点，顿时有些受打击，朝夕相处的两个人，还不如别人随便介绍的一个什么人吗？ 下了楼，廖研究员说：“我老公一会儿来接我，我们等他的车吧，小王——他叫王承均——直接去餐厅了，我们先吃饭再看电影。” 柯延说：“我开了车来，坐我的车去吧。” “你还开车来了？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今天就别开车了，看完电影让小王送你回去就好了。”廖研究员责备自己太不细心了。 柯延怕的就是人要送自己回家，笑着说：“没事啊，我自己开车挺好的。走吧。”说着朝停车场走去，拿出遥控钥匙按了一下，那辆宝马跑车的尾灯亮了一下，柯延走到车门旁，拉开车门。 廖研究员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柯延：“这是你的车？”这车她看到过几次，同事说这车值二百多万，她还在猜想是谁的呢，没想到正主儿今天就站在她面前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是柯延的车，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柯延说：“是我朋友借我开的。” 廖研究员这才觉得有些合理了，她拉开了车门，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忍不住八卦：“你朋友是做什么的？男的女的？” 柯延想了想：“男的，自己做生意。” “这年头还是做生意赚钱。”廖研究员有些辛酸地笑了几声。 柯延熟练地倒车出去，开车上了路。廖研究员给她老公打电话，让他直接去餐厅集合。 周五下午车有点多，好在他们单位下班比公司要早点儿，所以还不算太拥堵，非常顺利地到了约定地点。吃饭就在电影院附近的餐厅，柯延停好车，跟着廖研究员上了楼，王承均远远看见她们就站起来招手，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一身修身的蓝色西装，整个人显得斯文俊秀。不待廖研究员介绍，他就主动朝柯延伸出手来，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你好，我是王承均，很高兴见到你。” 柯延伸出手去，跟对方握了一下手：“你好，我叫柯延。” “请坐。师姐也请坐，姐夫呢，还在停车吗？”王承均以手按着衣服前襟，坐了下去。 “他还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是小柯开车载我过来的。”廖研究员说。 柯延在廖研究员旁边坐了下来，发现对面的王承均正目光炯炯地打量着自己，那目光极其大胆热情，柯延仿佛能感觉到对面那个男人的侵略性，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低下头去喝茶，却止不住红了耳朵。王承均看着柯延粉红的耳朵，不由得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搞科研的女孩就是单纯。 “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点好菜了，柯小姐有想吃的自己点。”王承均将菜单递到柯延面前。 柯延摆手拒绝：“不用，我不挑食，都可以。” 王承均笑看着柯延：“柯小姐应该是个脾气很随和的人吧。” 柯延没作声，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脾气随和，她很多事不计较，仅仅是因为不在乎罢了。廖研究员在一旁说：“那当然，小柯的脾气是很好的。” 王承均见柯延不说话，也不抬眼看自己，觉得是过于害羞，便主动找话题跟她说，比如在哪里读书，自己又在什么学校上学，听闻过柯延母校不少逸闻趣事，去哪里游玩过等等。柯延虽然在美国学习生活了十多年，但出去玩的时间并不多，主要也就是在加州附近玩耍，去别的地方没时间也没太多闲钱，所以跟王承均能聊的也不多，主要都是王承均在说。 廖研究员却说：“我说了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能聊得起来的吧。我在伦敦留的学，我老公去的是新加坡，我们就没这方面的共同语言。” 廖研究员的老公是个软件工程师，人看起来很敦厚，话不多，什么都听老婆的。所以整个饭桌上，主要都是王承均和廖研究员在说，柯延偶尔插句话，气氛倒是还算融洽。 吃完饭，他们去隔壁的影院看电影，廖研究员借故要和老公去看另一部电影，就先走了。王承均对柯延说：“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新电影上映，《疑城》你看了吗？我还没看，一起看《疑城》吧？” 柯延一听说电影名字，瞬间笑了：“好啊。”原来《疑城》还没下映吗，那就顺便再刷一遍吧。 柯延一整晚都是浅淡有礼的，笑容也很淡，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清秀的脸庞立即变得生动起来，显得无比娇俏，王承均看得都失了片刻的神，他断定柯延性格比较内向，跟不熟的人比较拘谨，熟起来一定非常可爱。 进去之前，王承均问柯延：“要不要吃爆米花？” 提起爆米花，柯延就想起了曾效祺买的爆米花，她赶紧摆手：“不吃，刚吃饱，完全没有胃口。” 王承均也没坚持，两人进了放映厅，柯延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影，正好把第一次看漏的细节再看一遍，比第一次看的王承均还投入。中途王承均扭头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赏他一个眼神，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柯延才摘眼镜低头看手机，是曾效祺发过来的：“我回来了，睡了一觉终于感觉活过来了。你在干嘛呢？” 柯延打字回复：“在看电影。” 曾效祺回：“[吃惊jpg]跟谁去看的？” 柯延看着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回：“一个朋友。” 曾效祺问：“看什么电影呢？” 柯延说：“你的《疑城》。” “谢谢支持！[剪刀手jpg]你看吧，不影响你看电影了。” 柯延收起手机，继续看电影。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十点了。王承均看了一下手表：“今晚时间过得真快，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一起出来玩，留个联系方式吧。”他说着拿出了手机。 柯延对王承均没有特别的好感，也没什么恶感，所以就当多一个朋友，她掏出手机让对方扫了> 王承均说：“加好了，通过一下吧。我送你回去吧。” 柯延指指停车场：“我开了车过来，就不麻烦你了。” “正好，我的车也在那边，一起过去吧。”王承均倒是也没坚持，明显很懂得分寸。 柯延走向停在露天停车场的车，按了一下遥控器，王承均见一辆宝马跑车叫了一声，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是你的车？” 柯延正要说话，她旁边停着的一辆兰博基尼的车门开了，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叫她：“柯延。” 柯延看着戴着墨镜的曾效祺，惊讶得张圆了嘴：“你、你怎么在这里？” 曾效祺摘下了墨镜，朝王承均看了一眼：“我来接你回家。”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间蹦出来的。 ------------ 17 第十七章 “捉奸”  停车场的光线虽然不太亮，但离得近还是能看清人的模样, 王承均刚刚从大银幕上看了无数遍这张脸, 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 所以他惊讶地看着曾效祺, 又看看身边的柯延，他们是什么情况？他无视了曾效祺明显的敌意, 问柯延：“柯延, 这位是？”其实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叫她柯小姐，这还是头一次叫她的名字, 不能不说他是故意的。 柯延比王承均还懵逼，曾效祺突然跑来说接自己回家，这都什么情况啊,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而且她自己开了车来, 还用他来接吗。 曾效祺也忍不住问：“柯延，这位先生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 柯延回过神来，看了看王承均, 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相亲本来就很尴尬了，结果还被老同学撞破，感觉脸都没地方搁了，她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嗓子, 眼睛看着地面某点为他们介绍：“这位是我同事的朋友, 王先生。王先生, 他是我同学, 曾效祺，刚看的电影就是他的。” 她的尴尬落在王承均眼里，就非常值得玩味了，想起之前说看《疑城》时她满脸高兴的样子，恐怕就因为是曾效祺的电影吧，现在曾效祺本人又来接她回家，要说这两人之间没有猫腻，搁谁谁能信？王承均觉得自己被涮了一把，不过他风度良好，不假辞色，礼貌地朝曾效祺伸出手去，笑着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待遇，刚看完电影就能亲眼见到演员本人，久仰，我叫王承均，是柯延的朋友。” 曾效祺看着面前一身精英打扮的斯文败类男，心里就没什么好感，敷衍地伸过手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嘴角：“谢谢支持我的电影。柯延，要回去了吧？上车。” 柯延舔了一下唇，跟王承均打招呼：“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请我吃饭看电影。”说着走向宝马车的驾驶座。 刚拉开车门，曾效祺走过来，伸手将车门甩上，拿过她手里的车钥匙，将宝马车重新锁上了：“这车先放这儿，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坐我的车吧。” 柯延不解地看着他，自己在这里，车干嘛还不开走，明天又要来取车，多麻烦。 王承均看着柯延有些迟疑，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莫不是这两人吵架了？忍不住出声问：“柯延，你没问题吧？” 柯延回头来看他一眼，笑着说：“没问题。” 曾效祺小声地催促她：“上车啊。一会儿有人过来了。” 柯延忽然才想起来曾效祺是个名人，要是被拍到又要闹绯闻了，赶紧不再犹豫，上了他的跑车，还不忘回头跟王承均挥挥手：“我先走了，再见！” 王承均摆摆手：“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再见！” 柯延点头：“好！” 曾效祺虎着脸将车门关上，也不提醒，直接俯身过来给柯延扣安全带，柯延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曾效祺没理她，默默地将安全带扣上了，柯延闻到他身上清淡好闻的香皂香，不是古龙水的味儿，意外让人觉得清爽。曾效祺又系上了自己的安全带，这才启动车子倒车出去。 柯延还是十分不能理解，这也太神奇了，他之前还在给自己发信息，结果出来人就在这里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曾效祺说：“我一个朋友看到你的车了，问我是不是在这附近玩，我才知道你在这里。”其实是司马燃看到那辆车了，打电话告诉他的，他才发信息问柯延在干什么，柯延也没撒谎，说在和朋友看电影，他直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栾萱今晚还在微信群里跟大家发红包玩，肯定不是和栾萱出去的，她也说过她的同事早就看过《疑城》了，也不会是和同事，过来一看，果然如此。 “我说呢，吓我一跳。”柯延轻笑一声。 曾效祺扭头看她一眼：“吓到你了？你怎么跟那姓王的去看电影了，还是同事的朋友，这拐了几道弯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边，该不会是在相亲吧？” 柯延被口水呛住了，猛咳了几声，咳得脸红脖子粗。曾效祺赶紧抬手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 “你没事吧？” 柯延掩着嘴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呛了一下。别提了，尴尬死我了。” “还真是去相亲了？”曾效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缓缓收回了手。 柯延红着脸说：“你小点声，以后我还要不要见人哪。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啊，我觉得丢脸死了。” 曾效祺酸溜溜地说：“那我是不是太不识趣了点，打断你跟人家约会？” 柯延捏起拳头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你还说，嫌我不够尴尬是吧？那是我同事非拉着我去的，我怎么都拒绝不了。”说完十分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相亲就算了，还被熟人碰上，这辈子最尴尬的事，没有之一。 曾效祺脸上露出了笑容，特别享受柯延对他的这种撒娇姿态，他忍不住取笑：“我看其实也没什么可尴尬的，那男的长得跟个斯文败类——哦不，斯文精英似的，一起看电影应该是件很享受的事，更何况电影也那么精彩，应该是个很美好的夜晚啊。” 柯延含怒斜睨着他：“你是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曾效祺仰头哈哈笑起来：“被你发现了。你真没看上人家？我看那人条件不错啊。” 柯延听他一直在抬杠，索性也不争辩了，自暴自弃地说：“是挺不错的，纽约大学的经济博士，投行的私人财富顾问，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确实是个钻石王老五。” 曾效祺腾出一只手来摸摸自己的下巴：“听起来是挺有能力的，你说我要不要找他来帮我理一下财？” 柯延：“……”知道你钱多，行了吧。 曾效祺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赶紧不逗她了，说：“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哦。”柯延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答应了一声，其实她也察觉出来，王承均这人的确很优秀，说话做事面面俱到，但总让她感觉有那么一点儿假，让她觉得拘谨。 曾效祺一本正经地说：“这人的确是个钻石王老五，但肯定是个中老手，太油腻了，跟你不合适。” 柯延没有反驳他，定定地望着车窗外，喃喃地说：“我也没说合适啊。他是我们所里一个院士的儿子，那个院士之前帮了我一点忙，然后想介绍他儿子跟我认识一下，你说我怎么拒绝得了？” 曾效祺一听问题大了，敢情还不是同事的朋友，而是同事的儿子，有家学渊源，背景深厚，优势明显，是个强劲的对手，他说：“这个好拒绝啊，你就直接说你有男朋友了，他就肯定不会再做拉郎配的事了。” 柯延为难地说：“我哪里临时又能拉个男朋友出来？” 曾效祺连忙说：“我啊。” 柯延猛地扭头看他：“啊？”惊讶得声音都提高了八拍，他什么时候成自己男朋友了？ 曾效祺连忙解释说：“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如果非要拉人充数给他们看，你可以找我，我能假扮你男朋友。” 柯延听完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可别逗我了。我们虽然是科研机构，但大家也都看电视电影追星的好么，你以为他们认不出来你？” 曾效祺说：“认出来也没关系，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们搞科研的？”他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柯延没听出他语气中的紧张，实事求是地说：“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你条件这么优秀，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就我们俩这情况，你要说你是我男朋友，说出去谁会相信？咱俩之间的现实差距简直就类似于一个au的距离， au你知道吧，就是——” “我知道，天文单位，就是太阳和地球的平均距离。”曾效祺闷闷地打断柯延的话，他本来还信心满满打算表白的，没想到柯延是这么看待他们之间的距离的，这简直是太打击人了。 柯延惊讶地扭头看着他：“你知道au的意思？” 曾效祺嗯了一声，没精打采地说：“我微信名字不就是这个吗。” 柯延第一反应是他的微信名字果然是这个意思，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连忙安慰他：“谢谢你愿意舍己为人帮助我。就是咱俩吧，感觉好像都不是一个维度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你是我男朋友肯定不会有人信的，所以你这办法行不通。” “那还能是哪个世界的？不都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吗？”曾效祺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柯延愣了一下，觉得曾效祺说得也有道理，从现实的角度出发，演员和科研人员的生活确实差异巨大，但是从宏观角度出发，他们都是地球人，并不是异星人，这点差距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是我偏狭了，都是一个世界的人。” 曾效祺不想去纠结世界的问题了，还是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以后别人给你介绍男朋友，你就直接拒绝掉，说你有男朋友了。必要的时候，我真的可以替你出场作证，不收出场费。不管可信不可信，管用就行。” 柯延忍不出笑了：“你愿意我也不敢呀。你就不怕闹绯闻？” 曾效祺心说，和你的绯闻我还真不怕，还巴不得将绯闻变成事实呢。“我这不是帮你的忙嘛，你就说你有男朋友，堵住那些人的嘴，不会真有人非要求见我吧？就算真的需要我出场，我去也没事，你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素质高，肯定不会乱传八卦的。” 柯延笑着说：“那以后我态度还是坚决点拒绝吧，实在不行我再这么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那你打算跟姓王的怎么说？”曾效祺问，“你还打算跟他联系吗？” 柯延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马上就得解决的问题：“应该不会了。” 曾效祺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心有不甘：“你们那些同事也真够八卦的，非要给你安排相亲，你这么好，还需要相亲？这完全就是在质疑我们男人的眼光啊。” 柯延听他话题一转又开始夸自己了，不由得红了脸，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接话。 曾效祺大概也察觉到了柯延的尴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始聊起了美国之行的趣事，逗得柯延咯咯笑个不停。曾效祺将柯延送到楼下，说：“我就不送你上楼了，今天这车有点扎眼，我担心路上有人跟着了，给你带来麻烦。你把宝马的车钥匙给我吧，我明天抽空或者叫小夏帮你将车开回来。” 柯延说：“还是算了吧，我明天早上过去开就行了，送来送去的麻烦。”开完车回来，又要送钥匙，折腾来折腾去的。 “那我这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曾效祺眨巴着眼睛装可爱。 柯延白他一眼：“你说呢？” 曾效祺笑了起来：“今天谢谢你给我面子，愿意让我送你回来。” 柯延想起一个事：“你说你今天找我干嘛来了？”刚在停车场的时候他好像理直气壮地说接自己回家，现在想想，那话真是过分暧昧，好像自己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似的。 曾效祺一愣，然后笑了：“我这不是去当护花使者了吗？怕你被坏人欺负。” 柯延无语地看着他：“你们文艺爱好者是不是想象力特别丰富啊？” 曾效祺嘿嘿笑：“其实没有天文学家的想象力那么丰富，比起你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柯延被他逗乐了：“你怎么那么贫啊。好了，我回去了。” 曾效祺看着她解安全带的动作，用手指敲着方向盘说：“我有点想元宝了，算了，还是下次去看它吧。对了，这个给你。” 柯延扭头看他：“什么？” “伴手礼，好歹也算出了趟国嘛。”曾效祺说。 柯延接过来：“谢谢啊。我好像一直都在收你的礼物，也没什么回赠给你，太过意不去了。” 曾效祺眨巴一下眼：“这好办啊，下周六我生日，你休息一天，来陪我过生日吧，就当是回赠我的礼物了。”说完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柯延与他四目相对，在他充满天真和期待的目光中慢慢失去了思考能力，没去想陪他过生日怎么又成生日礼物了，只是受了蛊惑一般回答：“好啊。” “就这么一言为定了！”曾效祺的大白牙笑得闪闪发光。 ------------ 18 第十八章 套路  刚进家门摁亮灯，曾效祺的语音信息就发来了：“看你到家了, 我走了, 早点休息, 晚安！” 柯延赶紧回了条微信：“回去的路上小心, 注意安全！”抱着迎上来的元宝走到窗边，看见曾效祺那辆张扬的蓝色超跑正轰鸣着掉头, 还不嫌人厌地按了声喇叭, 仿佛是在跟楼上的她道别。 等车子消失在视野中，她低头再看手机上多了一条微信, 是王承均发来的：“到家了吗？” 柯延回了一条：“已经到了，谢谢！”她放下手机，去给元宝添粮添水。 王承均的信息又发过来了：“今天有幸认识柯小姐,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约柯小姐一起出来玩？” 柯延忙完后才看到这条信息, 她想了想，对方这是有继续接触的打算？可是她却没有再继续了解的想法了，她打了一句话, 看着不太合适, 删了又重新输入：“谢谢王先生的好意，我工作一向比较忙，恐怕没什么时间。” 她这是委婉拒绝了，王承均也不是柯延这样的感情菜鸟, 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柯小姐早就有意中人了吧。今天出来见面只是碍于我父亲的面子吧？” 柯延这会儿没迟钝, 一看就明白他指的是曾效祺, 顿时大窘, 下意识就要否认，但是又想到曾效祺说的用男朋友做挡箭牌的事，便犹豫了一下，她坐下来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毕竟如果有男朋友还去相亲这关系到一个人的人品，她回：“没有，今天那个只是我同学，并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没想过会去相亲。” 王承均回她：“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相亲。柯小姐可以不把我当相亲对象，就当是认识一个朋友吧。我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b市哪儿我都熟，想去哪儿玩，要办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柯延见对方回复得十分有分寸，倒也不好再直接拒绝了，只好说：“好的，先谢谢了！”就让他躺在通讯录里吧，反正以后不去打扰就行了。 柯延准备去洗澡，瞥见吃饱喝足的元宝正蹲在茶几上将一个袋子扒拉倒下了，那是曾效祺给她的伴手礼，她赶紧伸出手去，将袋子提了起来：“元宝，不要捣蛋。” 伴手礼是什么她还没来得及看，袋子有点沉，柯延打开，拿出来一大盒包装精美的法芙娜巧克力，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米色的羊绒衫，质地十分轻软。柯延往袋子里看了一下，里面还有一张卡片，拿出来，上面写着：“上次挂坏了你一件衣服，这件是赔你的，希望尺寸合适。” 柯延想起上次被元宝抓坏毛衣的事，拿出手机给曾效祺发微信：“你怎么还给我买衣服了？” 曾效祺很快就回了语音：“上次跟你视频，害你衣服被元宝抓坏了，早就想赔你一件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去买，这次去美国，总算没有狗仔跟着，才有机会挑选衣服。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估摸着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希望不要嫌弃。” 柯延无奈地回他语音：“那是被元宝抓的，又不是你抓坏的，怎么也用不着你赔啊。太破费了，我不能收。” 曾效祺笑着说：“要不是我叫你视频，元宝也不至于抓坏你的衣服，所以我该担主要责任。元宝它没赔偿能力，我有，所以我替它一并承担了。收着吧，衣服我总不能拿到美国去退了，给我也穿不了。先不跟你聊了，我还在开车，你早点休息，晚安！” 柯延听他说在开车，就没再继续说什么，拿起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毛衣，上头的标签已经剪掉了，很显然是不打算让她知道花了多少钱。她往身上套了一下，大小刚刚好，特别柔软暖和，衣服花纹简单又不失时尚，不得不说曾效祺的眼光还挺不错的，可是这又让她欠人情了啊，柯延有些苦恼。 第二天一早，柯延就去电影院那边取车，刚到单位，就被门卫叫住了：“粒子物理中心的柯延对不对？有你的快递。” 柯延一愣，她没买过东西啊：“我的快递？是什么？” 门卫说：“一束鲜花。你等一下。”说着从门卫室里捧出来一束硕大的粉玫瑰和白玫瑰。 柯延有些懵逼地接过沉甸甸的花束，这不是她第一次收到鲜花，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朋友偶尔也有送花的，但没有这么夸张，都是一小把而已。她将花放在车座上，心想，到底是谁送的？好像还有张卡片，她拿起来准备看，后面传来了喇叭响，等着进门的车已经排上队了，她只好将卡片塞进包里，开车进去。 柯延停好车，捧着一大束花上了楼，还没进实验室，就被廖研究员拉住了，一脸惊喜羡慕：“哇，小柯，好漂亮的花呀，是谁送的？小王吗？” 柯延还没看那张卡片，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她有些尴尬地说：“不知道。” 廖研究员笑眯眯地击掌：“那肯定是他了，还是年轻人懂得浪漫啊。你们应该很聊得来吧？是不是打算继续交往了？” 柯延才意识到相亲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心里叫苦不迭，她从没相过亲，不知道相亲的流程，原来见完面还不算，还有介绍人跟踪进程的，她若是知道会有这么复杂，早就一口回绝了，便说：“廖老师，昨天我已经跟王先生说好了，我们现在只是做普通朋友，并没有要进一步发展。” 廖研究员一脸不相信，这花都送上了，还说不继续发展？不过她到底要世故得多，笑着说：“也对，见一面也了解不了多少，以后你们可以多见面多聊聊，了解深了才好进一步发展。”她对王承均放心得很，这么会来事，糖衣炮弹多打一会儿，还怕攻不下柯延这颗芳心？ 柯延低着头：“谢谢廖老师关心，我先回去忙了。”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来催自己去见面聊天，最好也不要询问后续情况，否则她真的要烦死，这一刻她特别想把曾效祺教她的办法给甩出去，那样就会以绝后患了，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撒个谎呢，柯延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 柯延看着怀里的花，简直就想将它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去，这个王承均，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只做朋友，今天就送花来了，这是说一套做一套吗？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捧着花进了实验室，同事们都十分惊讶地看着柯延怀里的花。 小唐一脸欣喜：“老师，你收到鲜花了啊，真漂亮！” 柯延板着脸，一点都没有收到花的喜悦，她将花随意放在一张空桌上，开了电脑开始干活。忙了一阵，电话响了，柯延拿出手机一看，是曾效祺打过来的，她接通，曾效祺说：“到单位了吧？花收到了没有？” 柯延一愣，难以置信地说：“花是你送的？”她想起来卡片她还没来得及看，伸手去摸放在包里的卡片，刚才气得都给忘记看了。 曾效祺笑起来：“对，回来后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们同事应该还会追问你和他儿子的后续发展，你也不懂得怎么拒绝，所以我决定还是帮你实施这个伪装男友的策略，免得他们再纠缠不休。” 曾效祺比柯延通人情世故得多，知道相亲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毕竟是德高望重的同事看中了她当儿媳，事后肯定会追问进度的，而柯延脸皮薄人又单纯，这种事完全没经验，多半又要被套路进去。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定了一份鲜花送到柯延办公室，至少也要让别人知道，柯延是有人追的，不是只有那个斯文败类可以选择。 柯延已经摸出卡片了，上面是花店员工代写的话“祝你今天有一个美好的心情”，落款是校旗，这是他上高中时候的绰号，柯延嘴角弯了起来：“谢谢！”想到不是王承均送来的鲜花，她的心情已经开始飞扬起来了，再看那束花，顿时又觉得美丽可爱起来了。 曾效祺又说：“你现在也不用跟人说你有男朋友了，我多送几天花，让人知道你有人追就可以了。到时候他们再问起来，你就可以说你最近交了男朋友了。” 柯延几乎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曾效祺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到：“谢谢！” 曾效祺笑着说：“好了，你忙你的吧。再见！” 柯延挂了电话，将那束花交给小唐，让她拆了找东西插起来。小唐找了几个废弃的玻璃器皿洗干净，分开来装好，放在实验室的几个角落里，风格冷硬的实验室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柯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送外卖的。柯延一愣，自己没点外卖啊，一问店名，便明白是曾效祺帮忙点的，因为是他同学张明磊的店送来的，她出去接了外卖，发现不止一份，人家送了一桌子菜来，足有七八个菜，而且份量十足。柯延大窘，这是要干吗？ 外卖小哥说：“这是十人份的米饭。” 柯延明白过来，这是送给他们办公室的同事吃的。柯延一个人提不进去，只好让外卖小哥一起帮忙送了进去，搬到隔壁的会议室里，柯延回实验室跟同事们说：“一会儿下班后大家别去食堂了，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十分意外，大中午的请吃饭？时间来得及吗？而且这么冷的天，去食堂都是煎熬，更何况是去外面呢。结果发现她说的请吃饭，居然是吃外卖，虽然是外卖，但是那些菜就跟饭店里点的一样，煎炸烹煮的都有，而且味道都非常好，比起食堂的饭菜来简直是就是天壤之别。 小唐说：“老师，你什么时候点的菜啊？” 柯延犹豫了一下，说：“我一个朋友送来的，请大家吃的。” “老师，你的朋友太好了。”小唐啃着排骨，美滋滋地说。 从这天起，曾效祺是每天一束鲜花，每天换着花样送吃的过来，零食、宵夜、水果等等，而且都不是便宜货，是平时大家买的时候还要犹豫一下的。于是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知道了有个有钱人在追柯延，隔壁组的同事偶尔也能在他们这里蹭到一些吃的，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有人在追柯延了。 柯延也没辩解，知道这是曾效祺在帮自己，但是看他这么哗哗地花钱，也有点心疼：“我看差不多了，就这样吧，别送了。” 曾效祺问：“这才几天，效果就达到了？” 柯延也不知道达没达到，因为廖研究员还在追问自己跟王承均的后续：“应该差不多了，你每天都买那么多东西，太破费了。” 曾效祺笑起来：“那算什么，都是小钱，送完这个礼拜吧。” 柯延叹了一口气，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帮忙帮得也太彻底了，自己这人情债是越欠越多了，可要怎么还呀。她甚至都忍不住怀疑，曾效祺这是在假戏真做。 曾效祺周六就要过生日了，生日礼物总要准备一份的，柯延犯难了，给他买点什么比较好？以前身边的男性朋友过生日，基本就是买点小礼物就够了，钟必凯脸皮比较厚，每次过生日都是提前提醒礼物的，他们认识这二十多年来，几乎是什么都送过了，不过他们是发小，送礼物也比较随便，通常都是比较实用的。 当然，钟必凯也曾经提过比较少女的要求，比如要365只千纸鹤和幸运星、手织的围巾，柯延做实验十拿九稳，看书不管多厚都能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做诸如此类的手工从来都没坚持到完工过，因为根本就没那颗萌动的少女心，也完全理解不了钟必凯要这礼物的心情，所以一件都没送出去过。 给曾效祺送什么礼物呢？柯延觉得自己跟曾效祺还没有熟到钟必凯那地步，所以肯定不能当面去问要什么礼物。按照她以往的习惯，一般是送一本对方喜欢的书，但曾效祺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她不知道。她上网搜了一下，“送给男性朋友的生日礼物”，网上列出了一大堆诸如手表、打火机、围巾、手链、电子产品、衣服鞋子等等。柯延看了一圈，觉得自己对曾效祺真是了解太少了，比如不知道他抽不抽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还真是挺难为她的，而且这些他自己用的都是比较高档的吧，自己买的他能看得上吗？ 这天中午她和小唐一起吃饭，小唐又忍不住嘀咕：“你说咱们中国人跟风过什么圣诞节啊，年底都穷得要吃土了，还要瞎折腾。老师，你在国外的时候，过圣诞节都送什么礼物啊？” 柯延抬起头来说：“很简单，贺卡、鲜花、巧克力、书之类的。” “男女朋友也这么送吗？不会送贵的礼物？” 柯延皱起眉头想了想，因为她自己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是根据双方需要送吧，贵的便宜的都有。怎么，你要给你男朋友送礼物？” “嗯，他说要给我买个新手机，我总不能回一包巧克力吧。”小唐苦恼地用筷子戳了戳米饭，“所以我还是给他买个好点儿的钱包吧，他的钱包用很久了。唉，又要吃土了。” 柯延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动：“给普通异性朋友送钱包合适吗？” “可以的。老师，是不是给追你那个人买的？”小唐的八卦眼闪亮。 柯延咳一声，移开眼睛：“不是。” 她最后决定去买个钱包做礼物，曾效祺前前后后送了她那么多东西，又帮了她那么多忙，送一个贵一点的钱包他应该也能用得上，也能还一点自己欠他的人情。 这天下午下班后，柯延没去食堂吃饭，做完实验，就去商场挑了款纪梵希的钱包，包装成礼盒，准备送给曾效祺。 刚出来，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延延，你爸最近好点儿了，有个朋友给他联系了b市神经科最好医院的专家，我们周六下午四点到b市，你来高铁站接一下我们吧。” “好的，妈妈。”柯延赶紧答应下来，忽又想起周六要去给曾效祺过生日，不过四点应该来得及，陪他过完生日就去接人。 ------------ 19 第十九章 开窍  柯延原本打算租个大点的房子再接父母过来，现在租房肯定来不及了, 只能让父母睡卧室, 自己睡客厅。挂了电话, 她立即去买生活用品, 为父母的到来做准备。 曾效祺显然非常重视这次过生日，周四就打电话过来提醒柯延记得安排周六休息。 柯延说：“我记得, 会安排好的。对了, 你打算去哪儿过生日？”她觉得曾效祺过生日，肯定有一堆人给他庆祝的, 到时候她过去送礼物吃饭就好了。 曾效祺说：“我打算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庆祝，不让外人打扰。你要是安排得过来，咱们明天晚上就过去, 可以吗？” “明天晚上就去？”柯延有些意外, “地方很远吗？我星期六下午还有事，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曾效祺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还有事？不是说好了休息一天陪我过生日的吗？这还要打折扣的啊。”语气颇有些委屈。 柯延语带歉意：“实在是对不起，我爸要过来治病, 他们后天下午四点的高铁到b市, 我得去火车站接他们。” 曾效祺一听，语气立马亢奋了：“叔叔阿姨要过来？那我再看看吧，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诉你。” “好。不好意思啊，曾效祺。”柯延还是觉得有些抱歉, 答应的事做不到, 害得他计划还要改变。 “没事, 生日年年都过的嘛。叔叔阿姨更要紧。”曾效祺想了想说, “这样吧，我也不庆祝什么生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星期六你来我家吧。” “好的。实在是对不起了，都没法让你好好庆祝生日了。”柯延没多想，只是觉得自己给曾效祺败兴了，不然人家可以好好庆祝一番的。 星期六早上，柯延就起来梳洗打扮，她觉得曾效祺过生日，应该会有不少朋友去的，说不定还有娱乐圈的人，自己不能太随便了，免得丢人。她按照曾效祺发过来的地址，跟着导航开了过去，那是一片地段极好的高档住宅小区，私密性极佳，一般人都进不去，还是小夏来接她才能进去。 小夏看着精心打扮后的显得青春俏丽的柯延，内心里是佩服老板的眼光的，他见过娱乐圈那么多美女，但是论气质，还真没人能赶得上柯延，更何况她还是个有着超高智商的女博士。 柯延问小夏：“我会不会来得太早了点？其他人都到了吗？” 小夏笑着说：“今天曾哥没请其他的朋友，只有你陪他过生日。” 柯延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略有些尴尬地看着小夏：“就只有我？” 小夏解释说：“祺哥的阳历生日早就跟粉丝们一起过了，他自己一般都只过农历生日，有时候他的家人会陪他一起过农历生日。” 柯延点头：“这样啊。”心里越想越觉得窘迫，本来以为是一群朋友帮忙庆祝生日的，结果只剩下了自己，曾效祺在搞什么啊，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我没买蛋糕啊。”她以为会有其他人一起来庆祝的，肯定有人买蛋糕，结果现在看来，反倒把过生日最重要的道具给落了。 小夏笑着说：“没事，我昨天就订好了，一会儿就去取。” 小夏带着她到了曾效祺家，这是一幢三层楼的独门独户电梯房，还有地下车库，进了车库之后直接上楼，隐私保密性非常高。小夏将门卡交给柯延：“柯姐你乘电梯到二楼，出去直接刷门卡就可以。我要去取蛋糕。” 柯延点头：“好。曾效祺在家吧？” 小夏含笑说：“在呢，今天曾哥亲自下厨。” “是吗？那我真是有口福了。”曾效祺亲自下厨令柯延意外不已，她记得他说过他自己平时都是吃外卖的，虽然会做饭也懒得做。 “那柯姐你上去吧，我先走了。”小夏拿着车钥匙转身离开了。 柯延拿着门卡上了楼，到了之后并没有直接刷卡进门，而是按了门铃，毕竟她是客人。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曾效祺在里面答：“来了！” 很快，门开了，柯延看见系着海绵宝宝围裙的曾效祺，忍不住笑出了声：“生日快乐！”他这样子真的感觉像一个居家好男人，跟荧幕上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帅比英雄反差太大了，如果是粉丝见到了，肯定要尖叫出声吧。 “谢谢！欢迎光临，快请进！”曾效祺做了个绅士的请进动作。 柯延进了屋，曾效祺将门关起来，给她拿了一双粉色的棉拖：“换鞋子吧，拖鞋穿着舒服。你随意啊，自己先逛下，茶几上有水果和点心，我去厨房忙了。” 柯延换上拖鞋，进来后将羽绒服脱了，打量着宽敞明亮的房间，这屋子的二楼和三楼是复式楼，装修风格是简洁舒适的北欧风格，虽然家具摆设一应俱全，但看得出来都是新的，也缺乏人气。 二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休闲室，柯延在二楼看了一圈，走进厨房，厨房里飘出一股浓香，厨具一切也都是铮亮的，明显都是新的，曾效祺正在叮叮咚咚剁菜，柯延问：“需要我帮忙吗？” 曾效祺抬起头，看见她身上那件米色的羊绒衫，眼睛一亮，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不用，你歇着吧。无聊的话可以看会儿电视。” 柯延扭头四顾了一番：“我怎么觉得这儿全都是新的，第一次用？” 曾效祺笑着说：“嗯，这边房子没来住过，狗仔队还不知道这儿，不会被偷拍到，免得给你添麻烦。” 柯延忍不住摇了摇头，为了过一次生日还这么兴师动众：“你其实可以多叫几个朋友陪你过生日，去你常住的地方就可以，人多就不怕被偷拍了。” 曾效祺抬起头看着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公布在外的信息就是阳历生日，阴历生日只有我自己才过，你说我要是叫那些损友来陪我过生日，他们肯定会觉得我矫情，一个大男人还过两遍生日。” 柯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抬手掩着嘴：“那你就不怕我笑话你。” 曾效祺朝她眨巴一下眼：“不会啊，你只要记得我过这个生日就好，阳历生日不用管。”因为一个是自己人庆祝，一个是给外人庆祝的。 柯延走过去：“你做什么菜呢？好香。” “清炖狮子头。正在煮的是在吊高汤。”曾效祺说。 柯延瞪圆了眼睛：“你还会吊高汤？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啊。”然后她看到了案台上放着的ipad，上面还配着精美的图案，她忍不住拿了起来，上面是一张极其漂亮的清炖狮子头，她扭头看着曾效祺，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现学现做？” 曾效祺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太久没做了，快忘了，怕做坏了影响你胃口，所以还是看看教材比较好。” 柯延弯了眼睛抿嘴乐：“辛苦曾大厨了。” “不辛苦，谢谢你能来给我过生日。一会儿菜要是做得不好，千万不要嫌弃啊。你先吃个橘子吧。”他从冰箱里拿了个橘子递给柯延。 柯延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搓着，笑眯眯地说：“哪能呢，大寿星亲手给我做饭吃，我受宠若惊。对了，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她记得她上学那会儿，班上的同学大多比她早了一个年头。 曾效祺点头：“对。而立了。” 柯延偏头看着他：“一般来说，整生日都比较隆重，怎么没见你家人呢？” “我爸去香港出差了，我妈跟着一起去了，都没空。”曾效祺剁着肉，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 柯延点了点头：“不过也还好啦，我这么多年都是在外头自己过生日，我爸妈也没法陪我，好像也没什么。你弄了这么多菜，就我们三个人，能吃得了吗？而且你不是还在减肥吗？元旦过后是不是就要去美国开工了？” 曾效祺没跟她说其实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个：“对，不过今天我最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回头再减就是了。” 柯延扭头打量着他的身材，他穿着简单舒适的毛衣牛仔裤，身形极其修长，然而身体薄得跟纸片人一样，极易激发人的保护欲，但也叫人忍不住担心他的健康：“你拍完戏还是尽快增肥吧，你这么瘦，我怕风都能把你吹跑了。”柯延说完这话，顿时有点乐不可支，“这话从来只是别人拿来说我的，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用来说你。” 曾效祺斜睨了她一眼：“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我看你需要一个好厨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这样才能长点肉，不然抱着都硌手。” 这话说得就有点暧昧了，柯延红了脸，转过头去，想找点什么来反驳他，一时间却找不到话，她总不能说，你怎么知道我硌手啦？ 曾效祺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失言，咳嗽了一声，说：“你能帮我拿个碗吗？” “哦，好。”柯延赶紧放下被她揉得表皮发亮的橘子，洗了手去碗柜里取碗。内心却如飓风过境，一片混乱，她一向感情迟钝，对男女情爱兴趣也不大，所以很少去揣摩异性的用心，此刻她却意识到了曾效祺对她的用心应该不只是普通朋友，这段时间来的种种关心和帮助，明明只和家人一起过的生日却只叫了自己来陪他，还亲自下厨给她做饭，现在又说这么暧昧的话，她总不能一直装糊涂到底。柯延越想越发觉得窘迫无比，自己心怎么能这么大呀，居然一直都没察觉到，或者说一直在逃避不想去面对。 “好了吗？”曾效祺弯腰过来看。 柯延惊醒过来，猛地起身，然后两人便撞了个正着，柯延的额头和曾效祺的下颌都遭了殃，两人都痛呼出声：“嗷——” 曾效祺顾不上自己疼痛，赶紧问：“你不要紧吧？”伸手就要来查看柯延的额头。 柯延满脸通红捂住额头，看见他的手伸过来，赶紧往后闪躲了一下，曾效祺的手落了个空，柯延连忙说：“你手上都是油。” 曾效祺本来有些失落，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可不是，我都急糊涂了。你要不要紧？” 柯延揉着脑袋以上目线看他：“你赶紧拍完戏增肥吧，都是骨头，疼死了。” 曾效祺笑着猛点头：“增、增、增！”其实增肥也增不到下颌上去，不过却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柯延移开视线：“我看我在这里添乱，还是出去算了。”说完转身就走。 “去吧。”曾效祺看着柯延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内心的忐忑却没有消失，她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 柯延坐在沙发上，木然地望着茶几上的果盘，手心里都是汗，这个认知对她的冲击确实有点大，一直以来她都在暗示自己曾效祺对她只是朋友的关心，如今看来，明显就不是。曾效祺是真的喜欢她？柯延心里有些慌乱，该怎么办呢？她虽然没有对自己的另一半有过明确的要求，但大致范围还是不会跑偏的，应该是一个志同道合一起做学问做研究的人，而不是生活在五光十色中的娱乐圈明星，那跟她的生活差得太远了，真的有如两个没法交集的世界。 柯延回想起自己跟曾效祺相处的点点滴滴，但也不得不承认，跟他在一起特别放松，也很开心，他情商极高，进退有度，关怀如丝网一般紧密，却不会让人觉得窒息尴尬，分寸拿捏得极好，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真是人生之幸了，但如果作为男朋友呢？自己能接受吗？柯延一想到这个头就大了。 如果是其他人，比如赵一卓王承均这样的，她可以明确地表示拒绝，就连钟必凯，她都能干脆地拒绝，但如果是曾效祺跟她表白，她能毫不犹豫地拒绝吗？拒绝是很容易的，以后就是不相往来，可柯延想到失去曾效祺这个朋友，心底就有一种隐隐的钝痛，那是她所不熟悉的感觉。 柯延思考过无数复杂的难题，除了那些未解的科学之谜暂时无解，现在就剩下这个让她无解了，而且还让她心慌意乱。 直到小夏送蛋糕回来，才打断她的思路。小夏将一个不大的蛋糕放在桌上：“柯姐，蛋糕我放这儿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柯延这才意识到，真的只有她陪曾效祺过生日，她连忙叫住小夏：“小夏，你不在这儿吃饭吗？你曾哥做了好多菜。” 小夏看向厨房的方向，舔了一下唇说：“今天曾哥放我半天假，我要去陪女朋友，她还在等我呢。柯姐，就麻烦你陪曾哥了，我走了啊，你们吃得开心。曾哥，生日快乐，再见！”小夏心说，他才不敢吃老板亲手做的菜呢。 柯延听说他陪女朋友，不好再挽留：“那好吧。” 小夏离开之后，屋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人在厨房，一人在客厅，看起来没什么交集，其实心思都在彼此身上。柯延十分鸵鸟地捂着脸：该怎么办呢？最后心一横：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事情真到那一步了，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打起精神来，今天他过生日，别让他扫兴。 ------------ 20 第二十章 见家长  “好了, 柯延，来吃饭了。”曾效祺终于端着菜进了餐厅。 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柯延一听见他的声音，如梦初醒般跳了起来：“哦，好，来了。” 曾效祺仔细观察柯延，她不擅长掩饰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也不敢抬眼看自己，果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吧，便说：“你帮我去拿两副碗筷吧。” “好。”柯延点头, 抬脚朝厨房走去，始终都没敢看曾效祺的脸, 因为慌乱的心无处安放。 “顺便拿个汤勺。”曾效祺补了一句。 柯延对厨房不熟，找到碗筷, 找不到汤勺，曾效祺见她蹲在碗柜前到处乱翻, 弯下腰来：“还在找什么？” 柯延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仿佛听到了惊雷，手里一哆嗦, 刚拿起的汤匙“啪”地一声又掉了回去，万幸没有摔碎：“没、没什么, 找到了。”说着赶紧重新拿起了汤匙，猛地起身, 慌慌张张离开了曾效祺的磁场范围, 控制不住地红了耳朵。 曾效祺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这是过于羞涩还是过于惊吓？以他丰富的表演经验来分析，二者好像都有点一点，不过似乎要倾向于后者多一点。看来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免得把人吓跑了。 曾效祺拿了一把汤勺出去，放在汤碗里，柯延看着汤勺，才明白自己搞错了，不过她什么话也没说。 “好了，可以吃了。”曾效祺端上了五菜一汤，两人对面而坐。 桌上的菜除了清炖狮子头，还有糖醋小排、红烧鱼、清蒸澳洲龙虾以及炒娃娃菜，汤则是上汤豆苗，这几道色香俱全的菜终于吸引了柯延的注意力，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对面的曾效祺：“这都是你烧的？”这菜的卖相，看着不比饭店的菜差啊。 “对。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很久没做了，有点手生了。”曾效祺含笑望着她，眼神充满了温柔的期待。 柯延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上弥漫开来，她的眼睛发出惊喜的亮光：“真好吃。”真不是她奉承，而是完全超乎她的预期了，她没想到曾效祺的手艺会这么出色。 曾效祺贪婪地收藏着她这些小表情，宠溺地微笑：“喜欢就多吃点。” 柯延想起什么，端起杯子里的果汁：“祝你生日快乐！青春永驻，心想事成！” 曾效祺跟她碰了一下杯：“谢谢，最后这句我爱听。”他希望自己在新的一岁里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柯延移开眼睛，想起什么：“你等一下。”她跑去拿来了装礼品的盒子，“送你的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就随便买了这个。” “怎么还买礼物了，来陪我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让你破费了，谢谢！”话虽然那么说，他还是欢欢喜喜地收了下来，这还是柯延第一次送他礼物。他当即拆开了包装盒，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羊皮钱包，做工精致，“谢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刚好能用上。”正好可以将他之前那个换下来，能够随身带在身边。 柯延见他脸上的喜欢是情真意切的，也能用上，遂放下心来：“喜欢就好，我就怕买多余了。” “怎么会。吃饭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去接你爸妈。”曾效祺用勺子给柯延舀了一个狮子头，“尝尝这个。” “谢谢，你自己也吃啊。”柯延又尝了红烧鱼，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曾效祺虽说今天过生日要随便吃，但也还是没敢放开肚皮吃，高热量的菜他吃得少，鱼虾蔬菜吃得多一些，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柯延吃。柯延吃东西的时候动静不大，但是速度很快，咀嚼的时候像只可爱的小仓鼠，而且她特别坦诚，在食物面前一点都不忸怩，喜欢什么就敞开肚皮吃，吃到高兴的时候还会满足得眯起双眼，曾效祺觉得看她吃比自己吃还开心。 柯延投入地吃了一阵，抬眼发现曾效祺又在看自己，不由得停了下来，俏丽的脸颊一点点泛起了桃花：“你怎么不吃呀？” 曾效祺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张脸上移开：“哦，我吃着呢。” 别看柯延长得瘦，但是战斗力却不弱，一桌子菜被他俩消灭了一大半，曾效祺大概只吃了她的三分之一。吃的时候嘴是很享受的，吃完之后，柯延就撑得有点动弹不了了，她靠在椅背上看着曾效祺收拾桌子：“我来洗碗吧。” 曾效祺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洗碗，我来吧，你去沙发上歇会儿。” 柯延扶着自己的胃，感觉真的吃得太多了，她急需一片消食片，不然一会儿怎么去开车接人，爸爸还是坐轮椅过来的，还得搬他上车呢。她想到这个，便问：“曾效祺，你这儿有消食片吗？” 曾效祺听见她的声音，跑出来：“怎么了？” 柯延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孕妇，她窘迫地说：“我好像吃撑了，你这有没有消食片？” 曾效祺说：“没有，很难受吗？我现在去帮你买。”他用纸巾擦了擦手，二话不说就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柯延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真是丢脸到别人家了，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不过也怪曾效祺，明明才两个人吃饭，却做了那么多菜，还说吃不完就倒了，他辛辛苦苦做的，又这么好吃，她当然不想浪费，结果就吃撑着了。 曾效祺出去了十多分钟就回来了，买了好几样健胃消食的药，柯延吃了一片消食片，说：“我躺会儿，两点钟出发去车站。” “你躺着吧，我先去收拾。”曾效祺去厨房收拾，其实可以叫钟点工来打扫的，不过今天他就想自己收拾，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给柯延做饭，第一次过二人世界，让他有了很久没有的家的感觉，他想维持这种感觉长久一点，两口子过日子，应该也是这样吧。 冬日午后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出一室的温暖和宁馨。柯延本来只想躺会儿，结果睡着了。曾效祺怕她着凉，轻手轻脚给她盖上了自己的大衣，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扭头贪婪地看着睡得像婴儿般无邪的柯延，她浓长的睫毛落在眼帘下，根根清晰可辨，白皙的皮肤如瓷器般光洁细腻，口红已经被吃掉了大半，露出原本粉嫩的唇色，他特别想帮她舔掉剩下的那些，不过也仅仅只在心里想一下。他抬起手，想摸摸她熟睡的脸颊，最后还是忍住了，觉得这是对女神的亵渎，就算是真想摸，也不能偷偷摸摸地做。 曾效祺身体前倾，胳膊放在膝盖上，扭头看着她数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心安神宁的感觉了，惟愿时间永远都能停留在这一刻。 两点，柯延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来，她仿佛没睡一般睁开双眼，径直撞入了曾效祺的来不及闪躲的眼神中。这一次，已然开窍的柯延再也无法忽视那眼中饱含的浓情，她十分尴尬地避开视线：“到时间了，我得走了。”说着就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压得胃一阵难受，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曾效祺连忙伸手来扶她：“怎么了？胃还没好吗？” 柯延推开了他的手，轻揉着胃部，舒了一口气：“没事。”她将盖在身上的衣服拿下来，发现是曾效祺的，便递给对方，“谢谢！” 曾效祺接过衣服，穿在身上：“要去接叔叔阿姨了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柯延吃惊地抬起头，摆手说：“千万别，谢谢你了，不用你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曾效祺看着柯延，感受到了对方语言中的嫌弃，但是他并没有退缩：“但叔叔不是身体不便吗？他怎么上车？” 柯延垂下眼帘：“我和我妈会想办法的。”这对她们来说确实有点困难，但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无论如何，她不想让曾效祺现在就去见她父母，在她自己都没想清楚的时候，她不想欠他更多的人情。 然而她有点高估了自己，虽然吃了消食片，胃依旧还是有点不舒服，躺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起来之后就有些难受了，这样别说搬动父亲了，自己开车估计都有些困难。 曾效祺看到她脸上露出难受的神色，关切地说：“是不是胃还不舒服？你就别逞强了，你找别人帮忙也是找，我正巧又有空，作为朋友，帮一下忙又怎么了？再说我还见过叔叔阿姨的，又不是外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已经位列仙班，已经不配做凡人该做的事了？” 柯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特呢？忍不住笑出声来：“差不多吧。你一个大明星，跟我跑到车站去接人，万一被粉丝看到了，被狗仔拍到了，你怎么解释？” “不会的，天气这么冷，大家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我眼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谁还认得出来呀。走吧，别耽误了。”说着提上她的包就往外走。 柯延无奈地跟上去，揉揉还在隐隐发胀的胃：“曾效祺，你下次别再做这么多好吃的菜了，你这是打算要把我撑死啊。” 曾效祺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好，我下次一定少做点。” 柯延说那句话真是随口的抱怨，但在曾效祺看来，这就是在预约下次的饭菜了，她顿时忍不住想抽自己的嘴。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跟绝大部分人打交道的时候，话都不多，而且都是彬彬有礼十分得体的，更别提抱怨了，只有在她卸下心房的人面前，她才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去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曾效祺怕给她添麻烦，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开了柯延的车。两人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离火车到站还有四十分钟，曾效祺说：“我一会儿去买两张站台票，咱们进站去接人。” 柯延几乎没有过坐高铁和火车的经验，所以都听曾效祺的：“好，我去买吧。” “你不是有点不舒服吗，就在车上坐着吧，你的身份证给我。”曾效祺将墨镜和口罩都戴上，拉上帽子，全副武装地推门下车，去买票。 b市的冬天风特别硬，口罩帽子已经成了标配，但墨镜就不是了，曾效祺这打扮要是出现在银行，多半要被认为是来抢劫的，出现在售票厅里，还是引起了人们的不少围观。不过他已经习惯这种注视，旁若无人地排着队，有些追星女孩眼睛就跟x光似的，不管明星怎么打扮，都还是能认出来，但今天没人认出曾效祺来，因为谁会想到堂堂大明星会来火车站排队买票！ 曾效祺递进身份证：“麻烦帮我买两张站台票，要去接人。” “高铁站不卖站台票。”年轻的售票员漫不经心地扫过曾效祺的身份证，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身份证，再抬头看一眼曾效祺，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曾效祺说：“我们家有病人，完全不能走动，出站不方便，必须要进去。能不能通融一下？” 售票员的眼睛还在他的身份证和本人之间移动，曾效祺干脆摘了墨镜和口罩，说：“那能帮我想个办法吗？” 售票员看着他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说：“你等一下。我帮你联系一下工作人员，让他带你进去。”她拿出一个本子，“麻烦帮我签个名。” 曾效祺也没拒绝，戴上口罩给对方签了名。对方已经将钱和身份证退给他了，还给了他一张纸条：“你打这个电话，她会带你进去的。” “非常感谢！”曾效祺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刷脸的一天。 曾效祺回到车上，跟柯延说明了情况，柯延没想到居然还不让进站的：“那人能带我们进去吗？” “试试，应该可以的。”曾效祺掏出工作用的手机，给对方打电话，对方显然已经接到同事的电话了，说可以带他们进去。高铁通常是不允许进站接送的，因为速度太快，停靠时间也短，不太安全，不过特殊情况也还是可以通融的，尤其是这趟车又是终点站。 列车快到站的时候，一名女工作人员带他们进了站，曾效祺少不了又给人签了个名，还合了张影。柯延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又欠了曾效祺的人情，不过也庆幸是跟曾效祺一起来的，否则还真可能进不去。 也是难为周岚英了，一个女人带着瘫痪的丈夫出门，幸亏外甥帮忙送上了车，车上又有列车员帮忙，才勉强成行。快下车的时候，列车员又帮忙将柯孟先从卧铺上移到轮椅上，她看着大包的行李和不能动弹的丈夫犯了愁，下车后怎么办呢，女儿说了可以进站来接他们，但是她们娘俩能搬得动体重超过一百七的柯孟先吗？更何况还有这么多行李。 列车是终点站，所以周岚英也不着急，打算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才下车，人快下完的时候，周岚英听见女儿的声音：“妈，妈妈！” “延延，你来了？”周岚英他一抬头，看见女儿居然上车来了。 柯延说：“嗯。爸爸感觉怎么样？” 柯孟先眨了眨眼睛，模糊地应了一个“呵”字。 曾效祺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柯延的朋友。现在人下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柯延也说：“妈，这是我同学，他来帮我们的忙。”也没给她妈介绍曾效祺的名字。 周岚英这才注意到女儿身后戴墨镜和口罩的高个儿男人是跟她一起来的：“哦，好，谢谢！”她心里顿时放下一块大石来，有男的帮忙，应该就没问题了。 曾效祺提起行李先下去了，柯延和母亲推着轮椅跟在后面，终于顺利下了车。出站的时候，电梯不是人行道，而是阶梯式的，曾效祺这时候就发挥大作用了，他一直在后面托着轮椅，这才顺利将人送上去。连柯延都觉得幸亏有曾效祺，不然她们母女还真挺难的。 周岚英对女儿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同学感激不已，悄悄地问女儿他叫什么名字。柯延便说叫他小曾就行了。 上车的时候，曾效祺直接抱起柯孟先放到了后座上，又帮忙将轮椅和行李塞到了后备箱里。 等到曾效祺上了驾驶座，周岚英说：“小曾啊，今天多亏了你，没有你，我和柯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你跟柯延是什么时候的同学啊？” 曾效祺摘了口罩和墨镜，回过头来和周岚英说话：“阿姨，我和柯延是高中同学，我也是a市人，以前我还见过您和叔叔的。” 周岚英看清了曾效祺的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拼命扯着脖子去确认：“你、你该不会是曾效祺吧？” ------------ 21 第二十一章 心疼  曾效祺回头笑着点头：“对, 阿姨，是我，我是曾效祺。” 周岚英惊讶得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她虽然年纪大了，但现在有名的歌手演员还是都认得的，她伸手抓住前座女儿的肩：“延延, 这是真的吗？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曾效祺是你同学呢。” 柯延有些窘迫地看了曾效祺一眼，说：“你也没问，我无缘无故跟你这说这个干吗？” 周岚英惊讶坏了, 她看着曾效祺的侧脸，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刚才，这个大明星还帮他们提行李, 帮忙推她家老头子上电梯，抱他上车, 这说给谁听，谁会相信啊：“倒也是。不过你怎么能让他来给咱们帮忙呢，他一个大明星, 得多忙啊。” 曾效祺边开车边笑着说：“阿姨，我最近不拍戏, 正好有时间。” 周岚英勉强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天方夜谭的事实，坐回座椅上, 内心所受的冲击还不小, 女儿跟大明星是同学, 而且这大明星还来帮忙接车，这得关系多好才能来帮这个忙啊：“那个小、小曾你跟我们家柯延关系很好吗？” 柯延扭头皱着眉头看着曾效祺，曾效祺正好抽空瞟了她一眼，笑着说：“还可以。我们高中同学了三年，那时候还坐过前后座。不过后来柯延出国留学，联系就少了，最近柯延回国了，我们才重新联系，我下个月要去美国拍电影，在跟柯延学英语。” 柯延听他这么说，才把脸扭了回去，她可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跟曾效祺走得特别近。 周岚英十分骄傲地说：“跟我们家柯延学英语就对了，她在美国待了十二年，英语说得跟汉语一样溜。” “是的，她特别厉害。柯延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厉害的人了，高中的时候年年是全校第一，现在更是科学界的新星，阿姨您和叔叔真会培养。”曾效祺显然深谙跟长辈打交道的方法，夸她家孩子就对了。 柯延见他马屁拍得有点过头了，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注意前面的车。”其实曾效祺开得很稳，跟前车的距离也保持得不错。 不过周岚英显然被曾效祺夸得很受用，脸上乐开了花，顺便把柯延在美国上大学的丰功伟绩也跟曾效祺显摆了出来，比如拿了什么奖，获了什么奖学金，发表了什么论文等等。这些都是柯延从不会主动跟别人提起的，曾效祺自然也无从得知，所以尽管他并不太懂那些个奖项与荣誉，但他知道，这肯定就跟自己拿表演奖是一样的，都是她所属领域的荣誉，他只需为她骄傲就行。 柯延听着母亲和曾效祺一唱一和地吹捧，羞得脖子都透粉了，终于，母亲把话头转到了曾效祺身上，开始打听他的情况，很快就把曾效祺的家庭背景都打听清楚了。柯延跟曾效祺认识了这么久，也才知道曾效祺的父母都是从事电影行业的，以前是摄影师和配音演员，现如今是电影制片人，难怪小唐说曾效祺是有背景的，如今看来还真的是，所以那些所谓金主的传言都是谣言无误了。 曾效祺情商高，一路聊过来，给周岚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到家后，曾效祺又全副武装，将柯孟先从车上抱到了轮椅上，看见柯延正在提行李，便拿过她手里的包：“我来吧，你推叔叔上去。” 柯延推着父亲上了楼，说：“妈，房子有点小，我没来得及另外租房，您和爸爸睡卧室。” 周岚英打开房门，看着小小的一居室，点评说：“是有点小，不过打扫得还算干净。你还养了猫？” 柯延推着父亲进卧室，说：“是栾萱的猫，她怀孕了，把猫寄养在我这里。猫叫元宝，脾气特别好。”元宝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躲到卫生间去了。 曾效祺最后进来，放下行李，将门关上，除去帽子、眼镜和口罩，进卧室帮忙将柯孟先抱到床上。周岚英说：“谢谢小曾，太麻烦你了。你们先出去吧，我给柯延她爸换一下衣服。” 柯延和曾效祺都出来了，顺便将卧室门拉上了。曾效祺问：“那你晚上住哪儿？” 柯延指指沙发说：“我睡沙发就好了。” 曾效祺看着才一米多长的小沙发：“这睡下去腿都伸不直吧。你们要不搬到我那儿去住？就今天去过的那套房子。” 柯延瞪他：“你开什么玩笑呢！”那明显就是新房子，他自己估计都没住过，他们一家去住算怎么回事，而且真要去了，怎么跟她爸妈交代？ “那你们这么住着也太不方便了，得租个大点的房子。”曾效祺除了上大学住宿舍，还没这么蜗居过。 柯延说：“嗯，先看看我爸的情况再说，房子也不是说租就能租到的。” “我帮你去找。”曾效祺赶紧说。 柯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别，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曾效祺发现柯延有些抵触自己了，只要不再坚持这件事：“那你也不能就睡沙发上。我去给你买张小点的床，放在窗台下。” 柯延说：“不用了，房间本来就窄，多张床根本就转不开身了。”以前一个人住还觉得有点空，如今多了两个人，这房子肯定就窄了。 “怎么转不开？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晚上还不休息好，拿什么来支撑工作。我现在就去买。”曾效祺说着就要戴口罩。 柯延拉住他：“别，我自己去买吧，不麻烦你了。” 曾效祺垂下眼帘看着胳膊上的手：“那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买点菜，叔叔阿姨过来了，总不能还吃外卖吧。”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想提议去外头吃的，不过柯孟先那情况在外头吃明显不便，便没有提。 柯延注意到他的视线，赶紧收回手，仰着头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你就不怕被狗仔偷拍到？” 曾效祺笑了：“所以我去买啊。” “还是我去吧。”柯延不想再麻烦他了。 “那你会买菜吗？” 柯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还真没买过菜，不会买。 曾效祺看着她，露出宠溺的笑容：“好吧，我知道我们科学家不食人间烟火，还好我懂。这样吧，你去买床，我去买菜。油盐酱醋大米这些家里都没有吧？” 柯延听出他说“我们科学家”的亲昵，只觉得耳朵发热，垂下眼帘摇头：“没有。” “走吧，一起出门。”曾效祺朝她伸出手。 柯延奇怪地看着他，难不成他还想牵自己的手不成，不打算理他。曾效祺笑着说：“车钥匙，跑车的。” 柯延明白过来，赶紧从包里拿出钥匙给他：“麻烦你了。” 曾效祺戴上帽子和墨镜：“去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吧。” 柯延跑到卧室门口和母亲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和曾效祺一前一后出了门。她看着全副武装的曾效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好像特别容易被他说服劝动，她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有主意，做事拿主意不容别人插手，好吧，被他劝动的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都是些小事情。 下了楼，曾效祺对柯延说：“床让他们立即送过来，别等明天，多加钱都可以。” “哦。”柯延应了一声。 两人分别开着车出了门，柯延也不知道曾效祺去了哪儿，她自己就在附近的家具城里买了张一米二的床和床垫，到家的时候曾效祺还没回来。 周岚英看着空手回来的女儿，说：“你去干嘛了？” 柯延说：“我去买了张床。我爸呢，睡了吗？” “躺着呢。我以为你去买饭或者买菜了，你什么都没买啊。”周岚英有些失望地说，没想到女儿还是不懂事，这都到饭点了，还没想起来要吃饭，“小曾走了？” 柯延说：“没有，他去买菜了。” 周岚英听完一愣，然后拉住女儿问：“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柯延红了脸：“没有，妈，你想什么呢。我就跟他就是朋友。” 周岚英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和他在谈恋爱呢，吓我一跳，还好，还好。”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柯延看着母亲的反应，有些意外，她以为她肯定会喜欢曾效祺，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她忍不住说：“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周岚英瞥一眼女儿：“我喜欢他是一回事，但是做女婿又是另一回事了。你跟他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娱乐圈的诱惑太多了，天天都跟美女演员打交道，那些男明星长得丑的好看的，三天两头闹出轨，而且工作又忙，常常是一拍戏就几个月不着家。你自己也这么忙，那家还像个家的样子吗？那孩子七窍玲珑心，是个人精，哪跟你一样笨嘴笨舌的，又是个死心眼，你要是跟了他，还不得被牵着鼻子走？” 柯延听着母亲的话，简直有点怀疑她嘴里的曾效祺跟自己认识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了，而且自己有那么笨吗？“妈，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周岚英说：“你要相信妈这双眼睛，过来人，看过的人基本没有错的。不过既然不是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那就挺好的，多一个精明能干的朋友总是好事，更何况他还是个大明星，能耐大着呢。” 柯延非常不喜欢母亲这种功利的心态，虽然她并没想过要和曾效祺在一起，但是被她妈这么说，心里十分不舒服，总觉得玷污了曾效祺的那份心意：“妈，你这套还是收收吧，可别当面跟人说这些，太难听了。” “那是当然了，你当妈是谁呢。”周岚英说。 柯延本来心里对曾效祺特别感激，还有点愧疚，总觉得利用了他对自己的好感，虽然她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如今愧疚更深了，都觉得有点没脸见他了：“我去跟我爸说会儿话。” 柯孟先不到六十岁就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幸亏同事发现得及时，才救回一条命，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多院，出院后又调理了小半年，这才勉强好一点，说话还是大舌头，不过右手已经勉强可以活动了，周岚英给他准备了一个ipad，给他用来写东西表达想法。 柯延坐在床边，给她爸捏腿捏胳膊：“爸，我这儿虽然有点窄，但您安心住着，过阵子我就去找房子，搬个大点的房子。今年就不回家了，咱们全家在这里过年吧。”他们全家已经有十几年没一起过年了。 柯孟先动一下脑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和”，柯延知道是“好”的意思。柯孟先拿起平板电脑，用手指在上面写字，柯延凑过去看，他缓慢地写了几个字“别听你妈的”，柯延想到是母亲刚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爸爸也听见了，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我没听她的。” 柯孟先抬起手，点了点自己胸口，又写“听心的”。柯延用力点头：“知道。”她从小跟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受父亲影响颇深，性格为人处世都像他，连感情表达的方式都像，内敛迟钝，不善表达。 曾效祺终于回来了，他买了一大堆材料，油盐酱醋、大米面条、肉类蔬菜还有水果，而且都是挑最好的买，蔬菜水果都是有机的。周岚英一边收拾一边说：“小曾你也太乱花钱了，这些东西多贵啊。花了多少钱？让柯延给你。” 曾效祺笑着说：“阿姨，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b市，按说我该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吃饭的，但是叔叔不方便，我就不请了。买点菜的钱您还要跟我计较就太见外了，我跟柯延学英语也没给过学费啊，是吧，柯延？”他扭头朝柯延挤挤眼。 柯延站在一旁不说话，他是没给过学费，但是给的东西还少么。 “那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周岚英笑着说，“小曾你和柯延去外面坐吧，我来做饭。” 曾效祺说：“我也会做饭，我帮您，阿姨。” 周岚英意外之极：“你还会做饭呢？你爸妈居然还会让你做饭！” 曾效祺笑着说：“对啊，我爸妈工作特别忙，我小时候跟爷爷住一起，他也不太会做饭，我就自己学会了。” 周岚英一听，顿时心疼起来：“我说呢，也是个吃过苦的孩子。今天不用你做，尝尝阿姨的手艺，去陪你叔叔说会儿话。柯延，快带小曾去吧。” 柯延对曾效祺说：“好啦，我妈做饭不爱别人插手，咱们走吧。” 曾效祺只好放下手里的菜：“那就辛苦阿姨了。” 出了厨房，曾效祺弯腰在柯延耳边小声说：“阿姨真好。” 柯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你要是知道我妈是怎么看你的，你还能这么认为吗？她眼睛忽然有些酸胀，心莫名有些疼痛。 曾效祺本来以为柯孟先不能说话，没想到他还能交流，觉得十分意外：“叔叔，您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不过有很多年了，高一那年的家长会上。” 柯延只觉得曾效祺在套近乎，谁知道父亲点了一下头，用手在平板电脑上写“记得创口贴”。 曾效祺露出惊异的表情：“对，叔叔您还记得啊？” 柯孟先闭了一下眼睛。 柯延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曾效祺笑着解释：“那次叔叔去开家长会，不小心被桌子边上的铁片划了一道口子，我给叔叔拿了张创口贴。没想到叔叔还记得。” 柯孟先慢慢写：“你是唯一自己参加家长会的孩子。” 曾效祺嘿嘿笑：“是的。” 柯延的心则像被柠檬水浸泡了，又酸又软。 ------------ 22 第二十二章 依靠  吃饭的时候, 周岚英盛好饭菜，说：“柯延你和小曾先吃，我先喂你爸爸。”柯孟先的手还拿不稳勺子，不能自己吃饭，都是周岚英一口一口喂的，喂完了他的饭, 她才能吃饭，所以总是等菜都凉了，她才吃得上。 柯延今天心情就没平静过, 现在亲眼见到英明神武的父亲此刻像个婴儿一样被一口一口喂饭，情绪差点失控。一向能干要强的母亲如今咬牙支撑着这个已经坍塌一半的家, 而她自己能帮的忙太少太少。她看着母亲耐心地喂饭，一边小声地跟父亲说话, 母亲头顶新长出来不及漂染的头发里间杂了一半的白发，她鼻子发酸, 眼圈泛红，有些哽咽地说：“妈，我来给爸爸喂饭, 您先去吃饭。” 周岚英将额前掉落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不用你喂，小曾还在呢, 赶紧去陪客人吃饭。小曾，你叔叔身体不好, 我们招待不周, 你别见怪啊。” 曾效祺赶紧说：“怎么会, 阿姨您不用把我当外人，先喂叔叔吃饭吧，我们等您一起吃。” 周岚英不吃饭，他们也不吃，坐在沙发上等着，柯延不说话，只是抱着元宝发呆。曾效祺扭头看着她，觉得她随时都能哭出来，他想安慰一下她：“柯延，你……” 柯延扭过脸去，将猫放下，到厨房去收拾了。曾效祺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跟上去，每个人都有脆弱不想人看到的一面。 周岚英喂完了饭，看着一桌子还没有动的菜，忍不住责备柯延：“延延你这孩子也不懂事，怎么能让小曾一起等着，菜都凉了。” 曾效祺连忙说：“没事，阿姨，我们也不饿，等您一起吃。刚刚柯延将菜都放微波炉热过了，还是热的，咱们吃饭吧。” 周岚英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小曾，来我们家做客，都不能让你吃顿安生饭。”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太见外了。我吃饭比较喜欢人多一点，热闹，有家的感觉。”曾效祺说。 柯延将盛好的饭放在母亲和曾效祺面前，小声地说：“吃饭吧。” 曾效祺端着饭碗，微笑看着她：“谢谢！” 柯延用牙咬着下唇，低头夹菜安静吃饭。曾效祺边吃边称赞周岚英的手艺，夸得她眼角的鱼尾纹就没消过。周岚英的手艺还行，虽然赶不上曾效祺的水平，但他觉得这饭更香，因为有家的感觉，还是和柯延一起吃的。 饭桌上，周岚英又低声聊起了柯孟先的病，言谈之中忧心忡忡。曾效祺不太懂这些，问了不少细节，并将这些默默记在心里。 柯延则出奇地沉默，一句话都没说，曾效祺频频扭头看她，她也浑然无觉。 吃完饭，曾效便主动提出告辞：“叔叔阿姨，你们也累一天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周岚英连忙说：“好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柯延你送送小曾。” 柯延拿起钥匙：“嗯。” 曾效祺将装备都穿戴好：“那我走了啊，叔叔阿姨再见！你们后天要去医院对吧？我要是没工作的话，就过来送你们去医院。” 周岚英连忙说：“千万别来，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去就好。” 曾效祺没再说什么，因为柯延已经开门出去了，他在电梯外追上柯延，关切地问：“柯延，你没事吧？” 柯延仰起头，将几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发现电梯还在某个楼层迟迟不动，便转身快步走向了安全梯。曾效祺赶紧追上去。 柯延进了安全梯，下了几级楼梯，突然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将头埋在膝盖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肩膀不住地抖动。曾效祺第一次见到柯延哭，还是这种静默无声的哭法，心脏疼得跟抽筋似的，他在她旁边坐下来，伸手搂住她瘦弱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柯延，柯延，别哭，啊，没事的，叔叔会好起来的，不哭了。” 柯延靠在他怀里，忍不住抽泣出了声。 曾效祺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叔叔那么好的人，肯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能将他治好的。” 柯延哭了好一阵，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哽咽着说：“我怕，怕我爸好不了。”柯延了解父亲，他一生要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一辈子受人尊敬，如果真的好不起来，这种屈辱的毫无尊严和质量的活法简直比死了还要令他痛苦。 “会好的，肯定会好起来的，别怕。”曾效祺安慰她。 柯延从曾效祺怀里抬起头，发现自己现在跟他的姿势特别暧昧，不由得红了脸，慌忙站了起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不起，我有点失控。走吧。”她抬脚往楼下走去。 曾效祺嘴角露出宠溺无奈的笑容，他其实挺希望她偶尔能这样脆弱一下，自己的肩膀就有用武之地了。 柯延下了一层楼梯，又拐进去等电梯，低着头小声对曾效祺说：“星期一你别过来帮忙了，我请假陪我爸妈去医院。” 曾效祺说：“你今天已经休息一天了，明天周日，在家陪陪二老，周一就该上班了吧？”他知道她工作繁忙，今天休息一天都很奢侈了。 “我明天去上班，周一休息。我想陪我爸去一趟医院。”柯延说。 “那叔叔上车不太方便——” 柯延打断他：“我查过了，可以坐地铁过去。地铁有升降梯，比自己开车方便。再说我爸可能也不只去一次医院，你能帮我们一次，不能次次都帮我们。”他们这儿离地铁站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总体而言还是方便的，如果以后还需要去医院，自己恐怕也不能每次都陪着去，坐地铁的话，母亲就可以自己带着父亲过去。 曾效祺知道她说的有道理：“那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尽我所能。” 这时电梯来了，里面还有其他人，他们上了电梯，没再说话，到了楼下，柯延拿出跑车的钥匙：“你开你的车回去吧。” 曾效祺说：“也行，回头我再给你送过来。” “别送来了，这车你开回去，以后限号日我打车。”柯延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还开着曾效祺的车。 曾效祺皱起眉头看着柯延，没再坚持这个话题，上车之前，他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上去陪叔叔阿姨吧。别担心，叔叔是个很乐观的人，他会好起来的。” 柯延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上去吧。”曾效祺拉开车门上了车。 柯延目送他的车离开，想起刚才的窘况，脸烫得跟煮鸡蛋似的，这还是她头一回在异性面前这么失态。 回到家，母亲正在给父亲擦身体，他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身上一个褥疮都没长，不能不说全是母亲的功劳。柯延也去帮忙搓毛巾，周岚英说：“小曾走了？” “嗯。” 周岚英说：“这小伙子人其实还挺不错的，一个大明星，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挺难得的。唉，要是不是个明星该多好。” 柯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不是都说了只是普通朋友吗？是不是明星又有什么关系。 星期一，柯延和母亲送父亲去了医院，早上特地赶早去医院，转第二趟车的时候还是碰上了早高峰，好不容易才上了车，还不是最挤的时段，但还是被一些人嫌弃了，觉得残疾人就不该这个时段出门的。柯延母女都觉得挺憋屈的，周岚英说：“下次我早上五点出门，总不能还这么挤吧。” 柯延说：“妈妈，咱们家那条线六点才始发呢。” 周岚英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到了医院，因为提前挂过了专家号，看病倒还算顺利，做完检查，医生说主要配合针灸和药物治疗，一周过来看五次，无需住院。也就是说，每周要过来五次。柯延想想都觉得头大，她不能每天都陪着一起来吧，母亲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下午柯延又回研究所上班了，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小夏的电话：“柯姐，曾哥让我给你送车过来，你在单位还是家里？” 柯延惊讶地说：“不用了，车不要再给我送来。” 小夏说：“这是曾哥交代的，除了车，还有别的。我给你送到家里去吧。” “别，我在所里。”柯延忍不住皱起了眉，曾效祺这是干嘛呢，不是说好了车不要再送来了吗。 “那我到所里来找你。”小夏说着将电话挂断了。 柯延有些无奈地看着手机，如果是曾效祺自己送来的，倒是可以一口拒绝，偏生他叫了助理过来。小夏很快就过来了，显然是到了附近才打电话过来的，柯延送所里出来，小夏说：“柯姐，曾哥让我把车给你送来，还让我给你送房门钥匙过来。他帮你在医院附近租了套房子，离医院非常近，走路就可以到了，不用挤车。” 柯延：“……”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监控器啊。过了一会儿，柯延才说：“他人呢？” 小夏说：“今天他去拍广告了，没空，所以才叫我送来的。我现在带你去看房子吧。” “不用了，把房子给退了吧，车也开回去。”柯延觉得自己如果不表明态度，就恐怕要跟曾效祺永远都牵扯不清了。 小夏露出为难的神色：“柯姐，你别难为我们这些打工的，你要是不肯收，就是我办事不力，曾哥会克扣我奖金的。那房子真的挺好的，曾哥查过你们家到医院的地铁，需要转两趟才能到，他说叔叔阿姨去医院不方便，你工作也不能安心，才给你租了这房子。你们去那边住吧，都是精装房，直接拎包入住的，环境也不错，我明天可以来帮你们搬家。” 柯延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先去看看房子。”当然主要是为了父母便利，就当是另外租了房子吧。 小夏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好，咱们现在过去吧。” 那房子确实离医院非常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母亲都可以直接推着父亲去医院，而且是两室一厅的，家具厨具一应俱全，床和沙发都是新的，柯延怀疑是曾效祺重新买的。她打算搬过来，当然房租肯定要给曾效祺，不能让他掏。 回去之后，柯延只说自己另外租了房子，明天就搬家，没说房子是曾效祺帮忙租的。周岚英听说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自然是喜出望外，她这一天倒腾来倒腾去的，还要受人白眼，实在是折磨人，能就近当然最好。 曾效祺这一天一直都在忙，忙到半夜都没忙完，柯延想跟他谈谈都没找到机会，只在睡觉之前给他发了个信息：“明天你有空吗？咱们找个时间聊聊吧。” 曾效祺一点才给她回复：“好。明天白天我要帮朋友出席个首映礼，我叫小夏去帮你们搬家，你只管上你的班，不用操心。咱们晚上见面聊。” ------------ 23 第二十三章 表白  这几天柯延休息的时间有点多, 工作进度也有点慢了, 所以搬家她就没再请假，只是头天晚上就将常用的东西打包好, 交待好母亲，等第二天小夏过来帮忙搬。之所以办搬得这么急, 还是为了父亲看病方便。 好在小夏人特别热情, 办事周到，半个下午就帮忙将家搬好了, 还细心地帮忙将东西归置到位, 给周岚英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没想到你一个男孩子这么细心，真是难得。” 小夏笑眯眯地说：“我是曾哥的生活助理，平时这些都是做惯的。” 周岚英问：“那你跟小曾多久了？他脾气好不好？” “曾哥脾气很好的, 对我们工作人员也很好，我跟了他三四年，还没见他无缘无故发过脾气, 也不会耍大牌，随意刁难人。”小夏赶紧夸自己老板。 周岚英笑了笑，这话也不可全信，毕竟曾效祺是给小夏发工资的老板：“那小曾朋友多吗？” “曾哥的朋友很多, 他性格很好，又很讲义气, 认识的业内朋友不少, 他还喜欢滑雪旅游, 认识不少同好的朋友。”小夏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女性朋友不多” 周岚英听完哈哈大笑，这个小夏就是个人精，跟他老板一个样：“那你曾哥有女朋友吗？” 小夏矢口否认：“没有，曾哥就没谈过恋爱。虽然他的工作能接触到不少漂亮的女演员，但是真没见他对谁上过心。” 周岚英不太相信地说：“不能吧？你们曾哥这么有名，而且人长得这么帅，就没有女孩子倒追他？” “倒追的肯定有，送上门的都有啊，但是曾哥就没看上过谁，每次有女演员来讨论剧本，都有工作人员在场的。对了，曾哥那些好友私下里都管他叫和尚，说曾哥不近女色，注定要单身一辈子了。”小夏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曾哥我真不是故意要暴露你的绰号，揭你的短，实在是为了挽救你在未来女友的妈妈心中的形象才这么说的。 周岚英说：“我还以为网上传的那些明星的绯闻都是真的呢，难道不是吗？” 小夏说：“绯闻有真也有假，有的是真恋爱，有的就是为了炒话题度，比如有些不太出名的演员想要刷知名度，博人眼球，团队就会拿她（他）和名气比较大的明星捆绑炒作，让大众对她（他）有印象。” “那被捆绑的人一澄清不就戳破了？”周岚英说。 小夏解释说：“绯闻和丑闻不太一样，绯闻一般就是炒作恋情之类的，而且都是单身的，负面影响不会太大，双方都能增加曝光度，有些是自己公司安排的，就相当于带新人了，如果是其他公司的，也就相当于对方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好资源也会想到你。” 周岚英摇了摇头：“听起来头都大了，这么复杂。明星要是结了婚，还会这么炒作？” 小夏笑着说：“结了婚就不会炒作绯闻了，顶多就是秀一下恩爱来增加曝光度。如果再闹出绯闻，那就基本上是丑闻了，不是炒作了，有很多已婚明星就是因为出轨糊掉的。观众对明星的要求也是很高的，现在网络发达，信息传播飞快，一出事名声就臭掉了，会影响票房，片方选演员的时候也会考虑这些的。明星婚后还出轨的话，基本上就是自寻死路。” 周岚英感慨地说：“当个明星也不容易，谈个恋爱结个婚都要被拿来炒作利用。” 小夏跟周岚英科普了一下午的娱乐圈规则，也帮曾效祺说了不少好话。周岚英虽然对小夏夸曾效祺的不会全信，但至少不会再对娱乐圈那些绯闻黑料盲目地相信了。 曾效祺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柯延还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接到电话，她才想起来两人今晚还约了见面。她看了一下实验，结果还没出来，叫过一个同事：“小邓，你先帮我盯着，我现在出去有点事，结果出来了就打电话给我，若是没出来，我忙完了回来继续等结果。” 小邓点头说：“好。” 柯延脱下实验服，穿上羽绒服，提上自己的包出去了。曾效祺已经到了研究所门口，柯延没有开车，打算就近找个地方聊聊，或者就在车上聊，然后回来继续工作。 曾效祺那辆醒目的迈巴赫停在研究所门口，柯延刚走近，车窗就放下来了：“柯延，上车！”开车的是曾效祺本人。 柯延上了副驾驶，将围巾摘下来，说：“我实验还没有做完，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坐坐吧。” 曾效祺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九点半了，你还没忙完？” “嗯，这个实验本来是昨天要做的，我下午才来，做不完了，所以才留到今天做。最迟还有两个小时就出结果了。”柯延伸手搓了搓脸，今天格外冷，走几分钟人就凉透了，羽绒服似乎都不大管用。 曾效祺对她的工作状态已经习惯了，说：“我知道前面有个会所，过去坐坐吧。” “嗯。”柯延对这些都不熟，全凭他安排。 曾效祺开着车，说：“小夏跟我说，家已经搬好了，阿姨很喜欢那边。你晚上也是直接去那边吧？就是比你原来租的地方离你单位远了点。” “嗯，也还好，远不了多少。谢谢你帮我租了房子，房租多少，我一会儿给你。你千万别跟我不要钱，这钱你如果不收，那我们就搬出去不住了。”柯延说。 曾效祺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坚决，只好说：“一个月六千。押一付三，每个季度一交的。”其实月租金是九千。 “这么便宜，你骗我的吧？我现在的房子都已经四千五了，两室一厅才六千？”柯延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帮我垫付了差价？要不你给我房东的联系方式吧，我跟他联系。” 曾效祺这才发现自己说的漏洞太大，他根本就不太了解租房的行情，只是想帮柯延省点钱，便张口说瞎话：“没有，两室的房子其实比一室的贵不了很多的。房子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他买来投资的，听说我要租，便宜点租给我的。” “那我岂不是占大便宜了？”柯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样你朋友太亏了吧。” 曾效祺说：“他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住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你只管住着，房租给我就好，我再给他。” “我觉得你还是把房东卡号给我比较好，我直接跟他联系吧。”柯延不想实在不想再欠他人情了。 “我不太想把他的电话给你，他本人是个花花公子，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美女，就缺你这样的高知美女，我怕他骚扰你。” 柯延：“……”他这是睁着眼睛在说瞎话吧。 曾效祺换了话题：“叔叔去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柯延大致说了一下情况。两人一路聊着到了会所，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会员制的，私密性非常好的。柯延看见曾效祺掏出钱包拿会员卡，正是自己送他的那个钱包，钱包里面似乎放了一张照片，不过没看清楚是谁的。 两人进了一个包厢，里面的陈设极其奢华，但品位却非常高雅，人到了里面，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这样的环境适合吟诗作赋、把酒人生，而不适合谈柯延将要说的话题。 服务员送上茶点，又躬身退去，屋子里恢复成二人世界。曾效祺将精致的小糕点推到柯延面前：“吃点东西吧，你晚饭吃得早，又忙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柯延哪有心思吃东西，但是她素来爱美食，不忍浪费，便用叉子吃了一块，入口即化，甜度适中，回味悠长，实在是一款精妙绝伦的糕点，只怕是价格也不菲。曾效祺要减肥，这些点心自然是不沾的，只是喝了一口茶，看着对面的柯延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唇角的奶油，喉头忍不住滑动了一下。 曾效祺正期待她多吃一点，结果她只吃了一块便放下了。柯延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他：“我今天找你，首先是想跟你表示感谢，租的那套房子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这样我妈就不用每天一大早去挤地铁了。” 曾效祺放下茶杯，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茶杯边上摩挲了半圈：“也就是举手之劳，不用太放在心上。” 柯延垂下眼帘，舔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说：“虽然对你来说并不太难，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大事，我会铭记在心的。这段时间受了你特别多的照顾和帮助，真的非常感谢。我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却帮不上你任何忙，以后还是不麻烦你了。你的英语已经很出色了，过几天你也要去美国了，我再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咱们工作都挺忙的，没事的话以后还是少联系吧。” 曾效祺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眉头拧成了川字，颊部的咀嚼肌凸了起来，放在桌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收成了拳头，指关节都泛了白，过了一会儿，他的拳头才放松开来，缓缓地问：“你今天就是要跟我说这个？”语气中明显带了些哀戚。 柯延低头不敢看他，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她知道，被人照顾是会上瘾的，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够享受到无尽的好处和舒心，但她无法心安理得。如果她能够回应对方的感情，虽说不能完全公平对等，但至少对方的付出不是零回报。然而她回应不了，就会觉得愧疚不安，所以她要戳破这个美丽的肥皂泡，不让对方再做无谓的付出和牺牲。 曾效祺死死盯着她的脸，说：“柯延，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觉得我这人自作多情，经常来缠着你惹你心烦？” “不是！”柯延打断他，“我没有，我没有讨厌你。” 曾效祺追问：“那是为什么？你能看着我说话吗？” 柯延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曾效祺，包厢的光线是暧昧的暖色，不算十分明亮，但曾效祺的双眼格外明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燃烧，令她不敢久视，她移开了眼睛，喉咙滑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就是——咱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不值得你这么费心来帮我。”明白了曾效祺的感情后，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思考纠结，假设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但是按照她的推算，真是微乎其微，他们的人生道路几乎是两条无法交叉的平行线。 “值得！”曾效祺斩钉截铁地说，他已经可以肯定柯延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了，而且想将他推开，本来他还提醒自己别太心急，慢慢来，如今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柯延，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必要掩饰了。是的，正如你所想的，我喜欢你！我费尽心思跟你联系、见你、帮你，就是因为想多听听你的声音、了解你的近况、看到你的笑容。也许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老同学、普通朋友，但对我来说，你是最特别的存在，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会让我觉得幸福快乐。你不知道我和你重逢后的这段日子有多开心。如果这些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向你道歉，这并非我的本意。” 柯延的心止不住酸胀颤抖，眼睛也酸涩发胀，她低下头，闭了一下眼睛，睫毛被濡湿了，她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谢谢你！我、我没有想过……” 曾效祺抬手制止她：“你不用道歉，你并不欠我任何东西，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知道，我并不在你的人生规划当中，你说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但是你也说过，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所以咱们还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吗？我觉得决定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不是两个人的差异，而是两个人是否喜欢对方。柯延，我就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柯延觉得这问题简直比证实暗物质与暗能量更为复杂，喜欢是什么？柯延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她低下头，冥思苦想：是听到对方消息的欢愉，没有对方消息的牵挂？是听到别人夸他时会心一笑，有人诋毁他时下意识的反驳？是知道他好便开心，得知他不好的心疼？是见到他时内心的雀跃，见不到时的想念？ 柯延越想越心慌，她从未对异性有过如此复杂的感情，这难道就是喜欢？ 曾效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答复，他滚烫的心慢慢凉下来，喉咙干涩发哑：“如果你一点都不曾喜欢过我，那我就依照你所说的，退到朋友的位置，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柯延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慌乱不已，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又如此恐慌呢？她抬起眼，眼圈有些泛红：“我、我不知道。”不知道那陌生的情愫是不是就是喜欢，但是想到他此后和她再无关系，她便觉得难受想哭。 曾效祺听到这个答案，房间里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柔和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被判处死刑，还是有机会的，他脸上露出笑容，眼圈也忍不住红了，抬手隔着桌子摸摸她的头顶：“好啦，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过两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大概要去三四个月，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事。我曾经因为种种顾虑差点错过一个人，后来发现这种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喜欢，就要勇敢地去追。顾虑太多，只会让人空留遗憾。” 柯延红着眼圈看着曾效祺：“错过谁？” 曾效祺忍不住笑起来：“行嘛，到底是学霸，还很会抓重点。你！你说我要是读高中的时候就追你，你现在是不是早就给我生猴子了？” ------------ 24 第二十四章 偷拍  “你想得美！”柯延浑身的血一下子全往头上涌去了, 脸红成了柿子，连脖子根都红了，低着头完全不敢看曾效祺含笑的眼, 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羞窘的时刻, 她的心怦怦乱跳，脑子里只余下了一个念头：曾效祺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自己了？ 曾效祺嘿嘿傻乐, 看柯延头低得几乎要钻到桌子里去了，特别想过去将人搂在怀里揉一顿, 但还是按捺住了, 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觉得调戏得也够了, 抬手按铃, 叫了服务员过来：“麻烦帮我把这些糕点全都打包, 另外再给我点两份同样的, 一起打包。” 柯延等人出去了, 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瞥了曾效祺一眼。曾效祺正巧用叉子叉了一块点心送到她面前, 柯延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曾效祺的手停在原地：“尝尝这个。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柯延张开嘴，接过了那块小小的点心, 口感q弹，带点儿薄荷的清凉, 又有淡淡说不上来的清香, 确实还不错, 她点了一下头：“还不错。” 曾效祺满意地看她吃下：“是不错吧？这里的点心做得很精致, 你带些去给你同事尝尝，留一份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 柯延听他说到自己父母，不由得愣了一下，想起本来今天出来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结果好像又被他绕进去了，还要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她咬住下唇，用略哀怨的眼神望着他。曾效祺温柔地问：“怎么了？” 柯延自己又觉得好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反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呢。 正好服务员拿着打包好的点心来了，曾效祺刷手机支付，然后提起点心：“走吧，送你回单位。” 柯延提醒他：“你的墨镜和口罩。” 曾效祺这才将墨镜和口罩戴起来，和柯延一起出去。出门的时候，黑暗中某处突然亮起了闪光灯，曾效祺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迅速转过身，挡在柯延面前，他将她的羽绒服帽子给拉上了，罩得严严实实：“太冷了，帽子戴上，上车再摘。” 柯延有些不解，但并没有反对，戴着帽子上了车。曾效祺开车送柯延回研究所，一路上看了好几次后视镜，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将车子拐进了一条繁忙的街道。柯延初时没有注意到，但是当她看到一个标志性建筑时，不由得诧异地说：“这是去哪儿？离我单位很远了。” 曾效祺说：“我的车被狗仔队盯上了，我先把他们给甩开。” 柯延吓了一跳：“啊？被狗仔盯上了？”她灵光一闪，“刚刚在会所门口，是不是就被发现了？”难怪呢，他要给自己戴帽子。 “对。不过应该没拍到，真是对不起，咱们还没在一起呢，就开始连累你了。”曾效祺语带歉意地说。 柯延斜睨着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这就是日常？” 曾效祺轻咳了一声：“也不一定，据我的观察，公布恋情尤其是已婚的明星被狗仔队关注得比较少，因为炒绯闻的价值不大了。” 柯延看着他，半晌悠悠地吐了一句：“你想的可真远！”她现在好像还没答应跟他在一起吧，他居然就已经想到结婚以后了，不，不仅是这样，人家已经想到生猴子了。柯延又红了脸，把脸扭向了窗外。 “我想象力一向是很丰富的。”曾效祺大言不惭。 “专心开车吧，早点送我回所里，同事还在等我呢。话说真能甩掉吗？”柯延有些担忧地说。 曾效祺自信满满：“没问题，这个我在行。被狗仔追拍了这么多年，经验丰富。” 柯延现在已经上了他的贼船，只能选择相信他。曾效祺从这条街上又拐向了城外，上了高架桥，不知道转悠了多久，才终于将柯延送到研究所门口，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柯延说：“我现在要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曾效祺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千万别因为这个否定我啊，除了这点，我的优点还是非常多的，你要相信，我是个富矿，值得一辈子去挖掘。” 柯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那我走了，我同事估计都已经下班了。” 曾效祺又说：“这两天我就不来找你了，先避避风头，咱们电话联系。对了，一定要慎重考虑我啊，千万不要答应什么王先生、张先生的约会。” “那我就要看曾先生的表现了，反正还有几个月呢。”柯延将帽子戴上，推门准备下车，嘴角却控制不住扬了起来。 “那我一定好好表现。等等，点心带上。”曾效祺连忙将点心拿起来给她，“忙完就赶紧回去，早点休息，别熬太晚，会变老。” 柯延扭头斜睨他：“我哪里老了？” 曾效祺换了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你不老，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十七岁，所以我不想你变老。” 柯延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连忙推开车门：“我先走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那你也早点回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曾效祺说。 柯延含笑快步进了研究所，心情愉悦，如果真的跟这家伙在一起了，应该不会无聊吧，至少他挺会逗人开心的。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赵一卓，柯延问：“小赵你还没走？其他人都走了啊，结果出来了吗？” 赵一卓说：“已经出来了。” “我看看。既然结果出来了，那就可以下班了，明天再来检验。”柯延拿出一盒点心，“饿不饿？吃糕点吧，我朋友买的。” 赵一卓一看那个精美的包装纸盒，就明白是曾效祺买的，这段时间办公室里一直都有曾效祺送来的各种各样的吃的，别人不知道是曾效祺送的，他是知道的，因为除了他，也没人有这种大手笔，每次都是几百上千的花费。刚开始他还是抵触的，后来便自暴自弃了，与同事们一起投入了狂欢中去，反正柯延也不会看上他，他表现得太抗拒反而让她不自在。 赵一卓不客气地打开盒子吃了一块点心，忍不住问：“你跟曾效祺在一起了？” 柯延正在看实验报告，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否认：“还没有。” 赵一卓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狠狠嚼，现在还没有，那就意味着将来还是会的吧，没想到柯延真的会看上一个演员，图什么？就因为长得好看吗？要说柯延是为了曾效祺的钱他是不信的，因为她自己对物质就没什么概念和追求，她甚至还拿了自己的奖金来给大家发奖金。可是长得好看能看多久？两人相处难道不要有点共同话题？而且娱乐圈那么复杂肮脏，有几个清白的？说到底还是柯延单纯，估计恋爱经验少，一时间被那姓曾的花言巧语弄昏了头。 赵一卓也就是心里想想，没有表露出来，他打算静观其变，看他们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柯延带着点心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父母早就睡了，但为她留了一盏小灯。她看着温暖的小灯，心里觉得暖暖的，有家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新家的布置虽然比较简单，但是比原来那个房子温馨多了，还是妈妈厉害。 元宝正在沙发一角盘着睡觉，听见门响，伸直了前爪伸了个懒腰，但是没有动弹，柯延伸手轻轻挠了一下它的下巴，它细小地“喵”了一声，继续睡。柯延将东西放下，看见左边那个房门开着，走过去开灯一看，床都已经铺好了，被头翻过来折得整整齐齐的，只等主人去睡。 柯延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分门别类叠好了，心里顿时暖暖的，有妈妈照顾真好。她拿了衣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在沙发上坐着，十分惊讶地说：“妈，您怎么起来了？” 周岚英看着她叹了口气：“你每次都加班到这个点才回来？” 柯延说：“也没有，平时能早点儿，今天做实验晚了点。”要不是曾效祺被狗仔队盯上，还能回来得稍微早点儿，不过平时一加班，晚上十一点下班都是常态。 周岚英说：“妈不是不支持你工作，但还得实话实说，你的人生不是只有工作，身体你不要了？你以后恋爱结婚了也都这么忙，把丈夫孩子都晾着？我以前觉得你爸爸工作忙，但他也没像你这样忙得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 柯延低着头，这个她必须要承认，就她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除了同行，没有谁能够忍受得了：“妈，我就是最近比较忙一点，下个月我们领导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就不这么加班了，尽量早点回来。” 周岚英语重心长地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个得分清楚，你是个人，不是台机器。你领导也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他应该能理解。” “嗯。我明白了。”柯延独自生活了十几年，生活中除了学习就是工作，这些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如今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时间分配了，尽量多抽点空来陪父母，将来要是谈恋爱了，也得抽出时间来陪对方。 周岚英看着桌子上的袋子，说：“这是什么？” 柯延想起来：“哦，一些点心，妈您要不要尝尝？”她将点心取出来，放在母亲面前，没敢说是曾效祺买的。 周岚英拿起那盒精致的点心看了看，说：“是不是小曾买的？” 柯延干笑了一声：“您怎么知道？”她觉得母亲的眼睛真是x射线，除了暗物质，什么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周岚英说：“我还不了解你吗？这东西看着就精致，绝对不是路边的糕点店里卖的。你活得那么糙，这一看就不是你的风格。” 柯延被她妈说得无话可说，嘿嘿笑：“还是妈妈您了解我。” 周岚英看着女儿：“今天这家也是小曾叫了助理过来帮忙搬的，咱们这次欠了他大人情，以后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你们虽然是朋友，但没有几个朋友能这样无私地提供帮助的，尤其是男女性之间，我就没见过纯洁的友情，你既然不打算和人家谈朋友，就要保持一点距离，尽量少给他添麻烦，免得给他造成有希望的假象，不厚道。” 柯延尴尬地笑了几声：“妈您说的对。”她跟曾效祺确实不是纯洁的友情，在不久的将来，也许还要发生质变，不过她没打算现在就告诉母亲，不说母亲对娱乐圈有偏见，就是她自己，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弄清楚的，不能稀里糊涂就跟他在一起了。 曾效祺告别柯延，心情愉悦地往回开，还没到家，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你今晚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就见了个朋友。怎么了？” 经纪人说：“什么朋友？张骏工作室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是在某私人会所拍到了你的一些照片，问我有没有兴趣。你今晚跟谁在一起？” 曾效祺忍不住骂了句国骂，问：“照片你看到了吗？能看清人脸吗？” 经纪人说：“你的看不清，戴口罩和墨镜了，但是有你的车的照片，女的有一张能看清，看着好像也不是圈内人，要不就算了，随便他们发去，正好给你炒点热度？不买了。” 曾效祺简直要气死了：“买买买！不准发！”他的革命还没成功呢，不能把人给吓跑了，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狗仔的脸全都打烂。 ------------ 25 第二十五章 我想你  那晚之后，柯延和曾效祺就没再见面。不过曾效祺还是很会给自己找存在感的, 一日至少三次嘘寒问暖, 第二天还直接订了一大束火红的大马革士玫瑰送过来。之前他的花送得含蓄，什么粉玫瑰、白玫瑰、风信子、雏菊等等，全都是暗戳戳表达爱慕的, 可惜柯延这人不懂浪漫, 全都领会不到, 如今红玫瑰送过来，柯延再不懂浪漫也知道了, 火红的玫瑰花束映得她脸都红了。 小唐看着那束玫瑰, 忍不住笑了：“送了这么久的雏菊粉玫瑰，终于开始送红玫瑰了呀。” 柯延一头雾水, 送什么还有讲究？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小唐问：“老师, 这花还是给插起来吗？” “哦，好，谢谢！”柯延本想将花带回家, 想想还是算了, 怕母亲追问来源, 就放办公室，反正都送了这么久的花，大家都习惯了，多一束也不多了。 她悄悄用手机查了一下雏菊和粉玫瑰的花语, 原来都是暗恋、求爱的意思, 脸顿时变得粉扑扑的。她给曾效祺发信息, 让他以后别送花了，花都没地方摆了，还浪费钱。曾效祺十分配合表示以后不送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暗恋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明恋了，送红玫瑰就是宣示主权的意思。 因为送花送吃的这事儿，廖研究员还误会了好久，她一直以为是王承均送的，逮着机会就老追问柯延两人的进展，吓得柯延都绕着她走了。后来跟王承均一求证，才知道根本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廖研究员才知道原来追柯延的另有其人：“承均，你不是喜欢小柯吗？怎么不主动点追啊。” 王承均也很无奈：“约了几次，都推说没时间。算了，人家没看上我，可能另有喜欢的人了吧。”王承均自认为条件不算差，但跟曾效祺比起来，硬件条件还是不如的，现在都是看脸的时代，谁都喜欢长得好的，科学家爱上大明星也未尝不可能，所以他倒是没多少遗憾，毕竟跟柯延也就是一面之缘。 曾效祺的新电影定于美国新年假期后开工，所以一过元旦，他就要赶赴美国，在走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跟柯延见一面，否则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这也太煎熬了。但是单独见面又太危险了，最近狗仔队把他当成有缝的蛋了，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毕竟一次得逞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正准备多叮几口呢，曾效祺想了半天，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同学群上，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这天柯延接到了王远明邀她参加同学聚会的信息，时间就是元旦那天，晚上一起聚餐，吃完饭后去唱k。正好她元旦那天休息，倒是有时间，但她知道曾效祺2号走，还在想元旦这天两人要不要见个面，就在她犹豫时，王远明说：“大家都去的，你可别缺席啊，千万别说元旦还要加班。而且有人买单，咱们只管去吃大户，嘻嘻。” 柯延明白了曾效祺也去，便回复说：“好的，地址发给我。” 她赶紧又打电话问曾效祺：“你也去参加同学聚会？” 曾效祺说：“当然，是我让老王通知大家的，你只管去。” 柯延笑了：“合着那个被吃的大户就是你呢？” 曾效祺哼哼：“我容易么我？我2号就要去美国，想在出国前见一面我未来女朋友，这要求不过分吧？你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肯定会帮我完成这个心愿的对吗？” 柯延红了脸，这人怎么这么自信啊，自己明明还没答应他好么，但是想到接下来有几个月都见不到面，也有些不舍，便说：“我去还不行吗。” 曾效祺满意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柯延又问了栾萱，她一个孕妇对聚会居然也热情高涨，说一家三口都要去，反正是吃大户的，又不用自己掏钱。柯延闻言忍不住笑，知道肯定是孙叡不放心媳妇儿，才要跟着一起去的。 元旦这天，柯延终于得了一天正儿八经的假期，父亲也不用去医院做治疗，她便在家陪父母。柯孟先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疗效显著，最明显的就是说话口齿清晰了不少，一些要求能通过简单的句子表达出来，而非用手写了。这对柯延母女来说有如枯木逢春，周岚英激动得都流泪了，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柯延趁有空，开车去之前租的房子将剩下的东西搬了过来，因为租期未到，这房子还没退，她考虑是不是要将房子给转租出去，看到那台空调的时候，想着是不是要搬到新家去，毕竟那是曾效祺给她买的，只是她一个人肯定拆不动。 柯延还在收拾东西，母亲的电话就打过来催了：“你快回来，家里来客人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柯延一惊，也不纠结了，赶紧拿上东西回家。还没进家门，便听到屋里传来了欢笑声，柯延手里提着东西不方便，只好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门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孩，看到柯延时，眼睛一亮，然后笑了：“是柯延姐姐吧？快进来！”男孩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上有一个酒窝，个子比较高，估计有一米八左右，他十分主动地接过了柯延手里的包。 一对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女坐在沙发上，柯孟先则坐在轮椅上，扭头看向门口，满脸都是笑容。系着围裙的周岚英从厨房里出来，满脸都是喜气，说：“是柯延回来了。延延，你还记得吗？这是吴叔叔和白阿姨，你小时候见过的，他们是你爸以前的同事，后来下海了，现在在b市开公司。给你爸看病的那个专家就是吴叔叔介绍的。” 柯延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印象了，但听说是给父亲介绍专家的朋友，立即伸出手来：“叔叔阿姨好！好久不见！谢谢你们能来看我爸爸。” 吴明祥和白玉夫妇比柯延父母年轻几岁，估计是因为事业有成，所以显得精神状态非常好，也更显年轻，他们看着柯延热情地笑：“延延都是大姑娘了，真是又高又漂亮。” 柯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快请坐。”她打算将东西放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刚才那个男孩在周岚英的指点下已经将东西搬到她房间了。 周岚英交待说：“延延，你和你爸陪叔叔阿姨和弟弟聊天，我先做午饭。” 柯延便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跟客人寒暄。那个男孩将东西放下了，坐在了母亲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半倾斜着身子，一条腿凌空轻甩着：“姐姐，我叫吴昊，我妈说我们小时候还见过，我没印象了，你有吗？” 柯延尴尬地笑，不知道怎么回答，白玉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背：“你那时候才一岁多，肯定不记得了。延延那是时候差不多也就四五岁吧，应该也没有印象了。不过那时候昊昊特别喜欢延延，刚会走，就跟在她屁股后头跑。” 柯延继续尴尬地笑：“是吗？我没什么印象了，那时候太小了。” 吴昊笑嘻嘻地说：“听说姐姐在中x院上班，那真是太牛了，科学家呀。” “没有，没有，就是一个小研究员，还是副的。”柯延不好意思地解释。 “那也很厉害了，副研究员相当于副教授的职称了，你才多大啊，前途不可限量。”吴明祥扭头对柯孟先说，“师傅，你们现在肯定特别骄傲吧，延延这么有出息。”吴明祥刚出来工作就跟着柯孟先学习，所以一直都管他叫师傅，这过了快三十年，还是没改过来。 柯孟先笑着点了点头，吐出两个有点模糊的“骄傲”来。 柯延回头看着父亲，伸手抚了抚他的手背，看得出来父亲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大概是见到老朋友很高兴。 白玉说：“那是肯定要骄傲的。不像我家这个混世魔王，跑到英国去读什么劳什子艺术管理，回来了工作都找不到。” 吴昊抗议说：“妈，我哪有找不到工作，我是没去找好吗？不是你要赞助我开个文化公司的吗？” 柯延看着那对母子互相拆台抬杠，觉得他们家的氛围肯定特别融洽，不由得有些羡慕，如果父亲身体健康，那么他们家这会儿应该也在享天伦之乐吧。不过也说不好，如果父亲不生病，她可能还在美国没回来。 吃过午饭，周岚英总算有时间陪客人聊天了，吴氏夫妇也没有马上离开，他们聊的话题都是以前的单位和老同事们了。 两个年轻人也插不上长辈的话，吴昊便和柯延聊一些年轻人的话题。柯延平时工作繁忙，也很少有时间休闲娱乐，更别提网上冲浪了，所以很多话题都是一知半解，吴昊则是个典型的二次元青年，对年轻人的话题无所不知，柯延便成了个听众。吴昊频频发出惊讶的感慨，比如，“姐，你居然从来不玩手游！”“姐，你居然不知道漫威英雄有哪些？你不是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吗？”他惊讶的语气弄得柯延忍不住反思自己，难道真是个老古董了？不过最近好像确实有点跟潮流脱节。 不过柯延也有让吴昊感到佩服的地方，她对科幻电影尤其是星际题材见解独到，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的原理或bug，让他不得不感慨到底是术业有专攻。 四点的时候，柯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曾效祺催她去吃饭了：“你早点过来吧。我已经订好了包厢，地址一会儿发给你，早点来，我想你了。” 柯延红了脸，看了一下家里还没有走的客人，只好说：“我尽量。” 吴昊注意到她的脸忽然变红了，说：“姐姐你要出门吗？有约会？” 柯延看了他一眼，说：“不是约会，晚上有个同学聚会。” “在哪儿聚？我也要出门了，要不咱们先走吧，让他们几个聊。”他说着跟几个长辈打招呼，“爸妈，叔叔阿姨，我和姐姐有事出去了。” 周岚英抬起头：“你们要出去玩？” 柯延说：“对，我今晚有个同学聚会。叔叔阿姨，我先失陪了。” 周岚英看看女儿，又看看吴昊，笑着说：“去吧，你们年轻人才有话题聊。” 柯延没有化妆，只是进屋换了身衣服，梳了一下头，将东西装包里，打算上车再去化个淡妆。出来的时候，吴昊含笑看着她：“姐姐你就这样出门？我以为女孩子出门至少要化半小时的妆。” 柯延一愣，他这是在说自己活得太糙了？便有些尴尬地说：“我平时化得少。” 下了楼，吴昊说：“姐姐你要去哪里？” 柯延说：“信天国际城。” “哇哦，超五星酒店，你们同学聚会去那么高级的地方？” 柯延想起是曾效祺请客，忍不住笑着说：“一个土豪同学请客。” 吴昊点点头：“我今天坐我爸的车过来的，所以搭你的顺风车吧。” 柯延点头：“可以，你要去哪里？” 吴昊说：“我也不知道，到路上我想下了你就把我放下吧。” 柯延开车，吴昊坐在副驾驶上，他是个特别主动热情的男孩，有他在，就不愁没有话题，这点倒是跟曾效祺有点像。吴昊说了一路，也没说下车，一直到了柯延聚会的地方，吴昊说：“我就在这里下吧，有个朋友在附近开店，我去找他玩。姐姐再见，玩得开心点。”他推门下车，又回过头来，“对了，加一下姐姐的联系方式吧。” 柯延觉得无可厚非，便掏出手机来加了微信。吴昊走了之后，她掏出化妆盒来化了个简单的妆，镜子里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这才推门下车。柯延根据曾效祺发给自己的地址上了楼，找到了订好的包厢号，推门进去的时候，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一个人背门面窗而站，柯延看着对方挺拔修长的背影，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怎么来这么早？” 曾效祺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想早点见到你，便早到了。刚从你车上下去的那个男的是谁？” 柯延好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器了？我爸爸朋友的儿子。”说着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曾效祺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脸上明显不太高兴。 柯延说：“今天。给我爸看病那个专家就是那个叔叔介绍的，他是我爸以前的同事，现在b市开公司，今天来我家看望我爸。” 曾效祺一脸苦大愁深：“那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啊？他还跑你家去了？该不会是听说你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所以把儿子拉来相亲吧。” 柯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我说你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啊。相什么亲，他比我小了三四岁呢，我们两家以前就认识，过来看望一下我爸妈不是人之常情吗？” 曾效祺听到她这么解释，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又有追求者了，我都有点不放心去美国了，这才多久啊，情敌都出来三四个了。” “你胡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多！”在柯延心中，除了曾效祺和赵一卓，其他人都不算追求者，而且赵一卓已经被她拒绝了，所以除了面前这家伙，就没别人了。 “不管有没有，都统统给我拒绝，你有我就够了。”曾大影帝说，“对了，你早就到了，怎么那么久才上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柯延轻咳了一声：“没，我化了个妆。” “你化妆了吗？我看看。”曾效祺将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凑过来在她脸上仔细端详，“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我觉得你不化妆就已经是最漂亮的了，真的！” 就在这时，包厢门“嗒”一声被推开了，栾萱的声音响起来：“该不会就我们——”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她才眨眨眼，看着眼前姿势暧昧的两个人，“你们俩在干什么？” ------------ 26 第二十六章 初吻  柯延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矢口否认：“没有, 没有, 没干什么！”身体猛地往旁边闪躲，重心不稳，差点倒了下去, 被曾效祺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腰。 柯延：“……”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曾效祺确认柯延坐稳了，这才松开自己的手, 慢条斯理地解释：“柯延睫毛掉眼睛里了, 我帮她看看。你们来得还挺早啊。”说完缓缓坐正了身子, 朝栾萱身后的孙叡点了下头，当是打招呼了, 说实话心情是相当不爽的。 栾萱满脸都是挖到大新闻的表情, 赶紧在柯延另一边坐了下来：“睫毛弄出来了吗？我和老公在附近逛街，有点累了, 干脆就提早过来了，没想到你们比我们来得更早啊。柯延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前天你给我打电话, 我还以为你不想来呢。” 柯延脸上的红晕慢慢退下去, 眨了眨眼：“没事了。家里今天来了个亲戚, 他正好要来这边找朋友，我就顺便一起过来了。” 栾萱眼睛在柯延和曾效祺脸上转来转去，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那曾效祺怎么也来这么早, 你们该不会是约好的吧？” 孙叡感受到曾效祺身上传来的杀气, 赶紧拉了老婆一把：“媳妇儿, 你想喝点什么？” 栾萱似乎浑然不察, 头也不回地说：“随便，你看着点吧。” 曾效祺也才想起来他们还没点东西，便说：“柯延你想喝什么？牛奶还是果汁？” 柯延说：“我也随便。” “那就热牛奶吧。”曾效祺朝孙叡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曾效祺，栾萱的同学，怎么称呼？” “你好，你好！我叫孙叡，我听萱萱说起过你很多次，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本尊，你比电影里更帅。”孙叡笑着说。 曾效祺露出礼貌的笑容：“谢谢！我叫服务员过来点单吧。”他说着按了一下铃。 栾萱心里对柯延和曾效祺的关系好奇得要死，但当着面又不好问，便拉着柯延说：“柯延，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柯延知道逃不过栾萱的追问，只好起来跟着去了。出了包厢，栾萱脸上的兴奋终于掩饰不住了，抓了好友的胳膊猛摇：“柯延，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柯延说：“没有，你别激动，还怀着孩子呢。” 栾萱说：“没事，已经过了三个月危险期了，宝宝健康着呢。我对你的事比较关心，好奇死我了，你透露一下给我呗。” “我告诉你什么呀？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了，能不告诉你？关键是根本就没有啊。”柯延无奈地说。 栾萱眼睛一转，明白过来：“他还没表白？你们还在暧昧期呢？我说吧，你们果然有猫腻。” 柯延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朵，当初她还跟栾萱信誓旦旦地说和曾效祺不可能在一起，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心情和态度就完全转变了呢，她有些尴尬地笑：“最近是联系比较多，但是还没有别的。”她是搞科研的，比较实事求是，生活作风也比较踏实，不是那种刚有个影儿就要说实了的人，而是有了十分的事，她可能也就说个五六分，所以她没跟栾萱说得更多。 栾萱露出暧昧的笑容：“那就果然是有戏了，等他表白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啊。”她仰着头傻乐，靠在柯延胳膊上，“你们俩如果真在一起了，想想都觉得带感呢，一旦公开，绝对会引起大地震，嘻嘻！” 柯延听她这么一说，更不敢告诉栾萱他已经表白了，怕她撺掇着自己马上答应，显而易见，跟曾效祺在一起绝对不是普通的谈个恋爱这么简单的事，麻烦将会一堆接一堆，这还没谈她就已经感受到了，所以她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其他人到了，人多了，大家的注意力就不再集中在柯延和曾效祺两人身上了，柯延自动把自己隐身起来，只看曾效祺完全没有偶像包袱地和老同学吹牛胡侃。她不由得想起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曾效祺留给她的印象是风度翩翩，举止彬彬有礼，当时她只下意识地觉得他真的是个名人了，跟老同学有了一层不可见的隔膜，如今想来，当时那么端着，可能是做给自己看的？ 虽然好像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但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由得忍俊不禁起来。曾效祺忽然回头来看柯延，发现她正自顾自地傻乐，还笑得十分甜，可见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便拿起桌上的果汁给她倒了一杯，凑近了小声地问：“嘿，你乐什么呢？” 柯延回过神来，咬着下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端起橙汁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当着大家的面，曾效祺也没好意思继续逗她，转过脸又跟同学聊天去了。 吃饭的时候，曾效祺因为要控制饮食，吃得不多，主要都是在帮柯延夹菜，次数多到只要不是瞎子就能注意到。本来柯延努力装作跟他不熟的样子，很显然没用，因为她的暗示明示都没能制止他。柯延对于他这样很无赖很无奈，但是又没办法拒绝，只能任由他去折腾。这顿饭吃下来，饭桌上的同学似乎都有点心照不宣了，这次聚会，影帝之意不在看老同学，而在于柯延吧。 吃完饭，大家继续转战下一摊，去ktv唱歌。上次聚会之后他们就去唱过歌，柯延因为所里有事缺席了，这次是曾效祺特意为见她安排的，她当然不能缺席了。虽然不到十个人，他们还是订了一个豪华大包，空间巨大，这样唱歌的、喝酒的、聊天的都能各得其所，互不干扰。 柯延已经很多年没有学歌了，虽然平时也听歌，但是听得多，唱得少，这种场合她往往都是听众。曾效祺倒是算得上他们这群人里最专业的，因为他曾经还唱过电影主题歌，出过唱片，所以当仁不让由他来唱开场歌，他一来就主动去选了歌，第一首是他自己的歌，唱完之后，他没有下来，画面上出现了歌名《最美》，音乐响起来，他看着柯延的方向张嘴唱：“baby 为了这次约会，昨夜我无法安然入睡，准备了十二朵玫瑰，每一朵都像你那样美……” 这首歌真是一首老歌，不过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是听过的，柯延也听过旋律，甚至还记得高氵朝部分的歌词，但是没认真听过全部的歌词。当她看清电视画面上的歌词时，脸终于不可抑制地燃烧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刻感受到原来歌曲真是表达心声的。 栾萱虽然是个孕妇，也没缺席这续摊的活动，她听到这首歌，脸上顿时笑开了话，凑到柯延耳边说：“曾效祺是在跟你表白吧？” 柯延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认：“没有，唱歌而已。” 栾萱嘿嘿笑得暧昧：“我去帮你点歌。” “别，我不会唱，你自己点吧。”柯延连忙摆手拒绝。 栾萱冲她挤眼：“我知道你会唱哪些歌，放心吧，不给你出糗。” 曾效祺唱完《最美》，马上又接着唱了一首《告白气球》，这下子全包厢的同学全都鼓起了掌，王远明还不嫌事大地嚷嚷：“我说某位女同学，你就答应了吧。” 柯延简直想像鸵鸟一样找个沙地把自己的脑袋给埋进去，她想去抢下曾效祺的话筒，不过这样就更加欲盖弥彰了，只好极其窘迫地听完了这首歌。还好曾效祺也就只唱了这么三首，在大家的掌声中把话筒放下：“谢谢大家捧场，我唱完了，接下来该你们了。” 于是大家开始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曾效祺端了个果盘走到藏在沙发角落里的柯延身边：“我唱得怎么样？” 除了第一首歌，柯延真的没去注意他唱得怎么样，她只顾着羞窘去了，但她还是说：“挺好的。” 曾效祺递上一块猕猴桃：“给，吃水果。你想要唱什么，上去点歌吧。” 柯延不敢看他的脸，伸手去接水果，接过牙签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指头，手抖得没把猕猴桃给掉下去，她说：“我不会唱歌。” “怎么会？”曾效祺说，“我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唱过啊，跟栾萱一起唱的。下课后你俩老凑在一块儿学歌来着。” 柯延惊讶地扭头看他：“有这事吗？我好像都没什么印象了。” “我记得啊，那时候我坐你们后面，一到休息时间栾萱就拉着你学歌。”曾效祺含笑说。 柯延完全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她笑笑说：“好吧，就算我学过，可那都过去多久了，现在哪里还会唱啊。” 栾萱这时候过来了：“柯延，走，下首就是咱们的歌了，我们一起唱。” “唱什么呀，我不会。”柯延真的不觉得自己还会唱歌，她很长时间没唱过歌了，就算心情好，也就只哼哼调子，根本就不知道歌词。 栾萱拉着她：“没事儿，我会啊。而且你以前学过的，听到曲子就会了，来吧。大影帝，我把人给借走了啊。”说着拉着柯延走了，还朝曾效祺眨了一下眼。 前面那个同学唱完了歌，换上了一首刘若英的歌。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刘若英正当红，她的歌传遍了大街小巷，栾萱喜欢她的歌，买了cd机和cd，天天都在循环放，把她专辑的歌都学会了，还拉着同桌的柯延一起学了不少。所以刘若英可以算是他们青春年少的回忆。 熟悉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柯延便有种忽然回到了过去单纯无虑的美好时代，她拿着话筒，跟着栾萱和音乐一起唱：“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曾效祺坐在沙发上脉脉含情地望着柯延，他甚至都觉得栾萱是故意选的这首歌，因为这歌某个程度上来说可以代表他的心声，应该也是柯延的心声。 柯延刚唱完歌，曾效祺就被王远明拉过去玩游戏了，栾萱拖着柯延：“我们也去吧。” 柯延说：“你一个孕妇，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吧，都在喝酒呢。” 栾萱说：“我去了就不喝酒了。”她拖着柯延过去，对几个正在玩骰子喝酒的男同学说，“我说你们平时应酬喝得还不够？别喝酒了，咱们玩点别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我这有纸，可以做签，抽到‘国王’的可以指定一个号码回答问题，不愿意回答的，便要做大冒险游戏，或者国王直接指定两个号码做大冒险游戏。” 王远明说：“这个好，大家都可以玩，来，来，不唱歌的都坐过来。” 栾萱从包里拿出便签本和笔，唰唰唰写字，大声说：“先说好了啊，不能问下流的问题，也不能做太过火的事，别影响我家宝宝胎教。” 孙叡对自己媳妇儿这爱玩闹的性格简直没辙，不过因为养胎，她在家规规矩矩地坐了两三个月，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来，所以也不好拦着她，只能看着她不要闹得太过分。 栾萱将编好的号码放在一个盒子里，摇了摇：“我来开局，我两个人出战，运气肯定最好了。”然后摸出一张纸，悄悄看了一眼。 柯延也跟着抽了一张，展开一看，是3号。 柯延旁边一个叫钱萌萌的女同学将纸条往桌上一拍：“我是国王，我选择5号回答问题。” 栾萱说：“5号是我。” 钱萌萌笑嘻嘻地问：“你老公一个月零花钱多少？” 孙叡无辜躺枪，栾萱说：“我老公一个月零花钱1000。好了，继续！”这次栾萱抽到了国王，柯延还是3号，栾萱选择6号回答问题，6号是曾效祺。 栾萱笑眯眯地问：“你谈过几次恋爱？” 曾效祺看看柯延的方向，说：“暗恋算吗？” “那不算。” 曾效祺窘迫地一首掩着右眼：“一次都没有。” 全场愕然，继而哄笑，绝对没有人会想到曾效祺居然没有谈过恋爱，栾萱更是乐得直拍桌子。柯延听到这个回答也是意外得不行，曾效祺闹了那么多绯闻，居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下一轮继续，王远明抽到了国王，他说：“我不玩真心话，我要玩大冒险，2号和4号一起跳钢管舞。” 2号和4号是钱萌萌和一个发福的男同学，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钱萌萌和那个男同学跳了一段钢管舞，把大家笑得肠子都打结了。 又玩了几轮，栾萱再次抽到了国王，她说：“我指定3号回答问题。” 这次3号又是曾效祺，曾效祺笑着抗议：“栾萱你是不是安插了眼线，专门针对我？” 栾萱朝他挤眼：“别顽抗，老实回答问题，你最长的暗恋持续了多久？” 曾效祺觉得，栾萱绝对是狗仔队派来挖他隐私的，他清了一下嗓子，说：“十五年。” 栾萱乐得狂拍桌子，孙叡担心地拉着她：“老婆，你还是别玩了吧，你当心身体。咱们去唱歌。” 曾效祺也说：“对，对，对，孙叡你把她带走！” 栾萱被他老公连抱带拽拖到了点歌台前去点歌，她不甘心地说：“萌萌，你帮我继续问！” 钱萌萌拍胸脯答应下来：“放心吧，一切有我！” 曾效祺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成为了大家的目标，毕竟谁叫他是大明星呢，挖明星的隐私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尽管这些同学对他的底细比粉丝们了解得多得多，但总还有不知道的。 柯延玩了这么多把，既没有当过国王，也没有中过招，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她正暗自庆幸，忽然听见钱萌萌哈哈大笑：“哈哈，我又是国王，这次请1号和6号接个吻吧。”今天最惨的其实就是钱萌萌了，她几乎每次都是被指定的大冒险对象，不是跳钢管舞，就是跑到门外去大唱“我们是害虫”。 柯延一听见这话，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因为她就是1号。钱萌萌眼睛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谁是1号和6号？” 其他人纷纷都把号码亮了出来，都不是，只有柯延和曾效祺没动，全场人齐拍桌呐喊：“亲一个，亲一个！” 曾效祺本来一脸绝望，然后看见了同样绝望的柯延，瞬间便心花怒放起来，起身朝柯延走过来，柯延发现是6号是曾效祺，刚刚凝固的血液一下子如奔腾的黄河水，快得几乎要沸腾起来了。 曾效祺停在柯延身边，俯身弯腰，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眼睛，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小声地说：“别怕，就是个游戏。”说完一手托着她的下巴，迅速在她花瓣一样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柯延整个人都石化了，她欲哭无泪，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居然这么轻易地没了！ 166阅读网 ------------ 27 第二十七章 相思  刚刚大家还起哄得厉害, 真等亲上了, 全都变得安静如鸡了, 房间里除了屏幕上正在放的音乐再无别的声音。钱萌萌看到柯延的表情，咳了一声：“好了，今天就玩到这儿吧, 唱歌去。” 王远明赶紧站了起来：“对，我今天还没唱歌呢, 栾萱, 给我点那个《死了都要爱》, 每次来ktv不唱这歌就等于没来过。” 于是原本围了一桌子的人都散了，唱歌的唱歌、尿遁的尿遁、喝酒的喝酒, 只余下了曾效祺和还没回过神来的柯延。曾效祺本来心里还挺高兴, 出国前还能赚个吻真是意外之喜，但是低头一看柯延几乎要哭出来的脸, 便后悔了，不应该这么轻率的, 他抓住柯延的手腕：“你来一下, 我有话跟你说。”拖着她往洗手间去了。 包厢里正在各自为政的同学看见他们进了洗手间, 全都凑到了一起，钱萌萌吐吐舌头说：“我刚刚是不是玩得有点过火了？” 栾萱点头说：“是，你让他们当众表个白就好了, 你干嘛还让他们亲上了？我估计这是柯延的初吻, 她得多遗憾呐。” 钱萌萌惊讶得张大了嘴：“真的啊？那怎么办？柯延不会恨我吧？” 几个男同学都面面相觑, 没想到女神这么纯情, 王远明说：“要真是的话，那岂不是便宜校旗了？不过应该没事，只要柯延对校旗有那么点意思，咱们也不算完全帮倒忙。” 这边柯延被曾效祺拖着进了左边没人的洗手间，这包厢的洗手间布置得还挺上档次，宽敞明亮，器具光洁如新，一点异味都没有。曾效祺放开柯延，与她面对面站着，摸摸鼻子：“对不起，我应该直接拒绝这个游戏的。” 柯延有些沮丧，不过也在庆幸抽到的是曾效祺，要是别的人，她绝对会跳起来逃走的，她别过脸不看曾效祺，嘴硬说：“不就是个游戏吗。”然而还是忍不住觉得遗憾，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她没想到会这么草率。 曾效祺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说：“该不会是你第一次吧？” 柯延的耳朵都红了，咬着唇不说话。曾效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嘴角扬起来，轻咳一声：“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草率，没给你留个美好的回忆。其实，如果不算演戏，我也是第一次。” 柯延闻言抬头看一眼曾效祺，想起他说的那个暗恋了十五年的对象，脸烧得更厉害了。曾效祺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和耳朵，忍不住想低头啃上一口，他说：“要不咱们再试一下？这次肯定给你留个好印象。” 柯延抬起脚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嗔骂：“滚蛋，想得美！”做游戏占了便宜就算了，现在还想占，她可还没答应他，她迅速转身，拉开门，出了厕所。曾效祺看着关上的门，忍不住笑了，她应该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柯延出来，发现包厢里的同学都看着自己，钱萌萌冲过来搂住了她的胳膊：“对不起，柯延，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啊。” 柯延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我没生气，玩游戏嘛。” 栾萱过来搂着她的肩，安慰她：“你换个角度想，多少女人都想扑倒曾效祺呢，你享受了多少粉丝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福利，这么想是不是还赚到了？” 柯延本来觉得有些郁闷，这么被她一逗，又忍不住笑了。 栾萱见她笑了，给她塞了个话筒，说：“来来来，咱们唱歌！” 柯延看着电视画面上的歌名《姐姐妹妹站起来》，一脸懵逼，这什么歌啊？不过旋律一响起来，她还是找到了一点熟悉感，那是她上小学时的流行歌了，一首非常欢快俏皮的歌曲，亏得栾萱还想得起来，柯延不会唱，就听着栾萱和钱萌萌在唱，等到副歌部分的时候，柯延还能跟着哼哼几句。 曾效祺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见几个女生正在唱“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柯延虽然没有唱，但脸上也是带着笑的，可见心情已经平复了。他凝望着她，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今晚虽然不尽完美，但这次去美国真的没什么遗憾了，柯延其实是属蜗牛的，外面虽然套着硬壳，但内里极其柔软，只要找准了方法，她还是愿意将触角探出来碰你的。 栾萱是最先离开的，毕竟她是个孕妇，不能太过劳累，孙叡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老婆给拽回去了。栾萱离开不多久，曾效祺就主动提出要送柯延回去：“明天你肯定还要加班，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柯延说：“还是算了吧，我开了车来，可以自己回去。你喝酒了吧，怎么回去？” “小夏会来接我。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电话。”曾效祺没有坚持要送她，他现在要尽量少为她添麻烦。 “嗯。明天我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顺利！到美国了跟我联系。” “好！” 柯延下楼驱车回家，到家之后给曾效祺发微信报平安，发现收到了吴昊的几条信息。 “姐姐你的朋友圈居然一条都没发！” “姐姐你同学聚会结束了吗？” “姐姐你已经安全到家了吗？” “姐姐要注意安全哦。” 时间从傍晚六点多到晚上九点多，柯延看着一口一个姐姐，真有种自己多了个弟弟的感觉，便给他回了一条，说自己到家了。 周岚英还没睡，见柯延回来，忍不住跟她聊起了天，说起吴明祥一家三口的事，最后问她：“你跟吴昊加联系方式了吗？” “加了。” 周岚英点头说：“那就多联系。这孩子虽然比你小几岁，但好歹是在b市长大的，看着也还是蛮能干的。以后等我和你爸回去了，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柯延听着这话觉得有点耳熟，不由得笑了：“妈，我能有什么困难？我不想太麻烦别人，以前在美国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你这孩子，人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总得需要朋友家人吧？也别等有困难了才跟人联系，平时就要多联系多走动，多联络感情，不然有了困难才去找人，谁会愿意帮你？”周岚英以前总为女儿的优秀感到骄傲，如今年纪大了，越来越感觉到女儿性格上的缺陷，过于冷漠孤僻，偏生能力又强，性格也独立，眼光也高，真怕她醉心于科研，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作为母亲，她还是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的，女人干得再好，终归也是要成个家的。 柯延哭笑不得：“妈，我怎么没有朋友了？我今天不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吗。” 周岚英说：“那跟吴昊多联系一下也不多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嗯，我知道了。您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去洗洗睡了。”柯延打了个呵欠，准备去洗漱睡觉。 周岚英也没再继续念叨，回房间去了。 柯延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今天那个一触即分的吻，时间短得她都来不及感受是什么滋味了，不是说初吻最甜蜜吗？结果竟然是这样，所以想想还是遗憾啊。柯延有些郁闷地在床上翻了个滚，瞥见床头柜上的手机闪了一下，拿过来一看，吴昊发信息来了。 她解锁手机，除了吴昊的，曾效祺也发了信息过来，她跟吴昊道了声晚安就结束了话题，点开了曾效祺的信息，发现他打了很长几段话过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今天头脑一热，做了我们一辈子都会后悔的事，那个吻简直是太草率了，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咱们班的教室后门，那天我心情非常不好，我爸妈没空送我去报到，爷爷又犯了胃病，全班我到得最迟。你剪了个男孩一样的短发，正在扫地，抬头看见我，悄悄跟我说了一声，‘同学，你的衣服穿反了’，我这才发现早上太忙乱，都没注意到衣服没翻过来，我跑到外面去把衣服换了过来才进教室，当时心里其实挺沮丧的，觉得被你看了笑话，也怕你跟其他同学笑话我，我就从那以后开始注意你的。” “后来发现你根本就不记得我和衣服的事了，你大概就是善意地提醒一下。后来老师排座位，我坐在你后面，那是我高中三年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也是我学习最努力的一段时间，我打球、唱歌、跳舞，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就希望自己能够被你注意到，我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但就是没有你的。我拼命学习，希望有一天自己足够优秀，能跟你比肩，好有勇气跟你表白，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比肩，就杀出了钟必凯。我这辈子最嫉妒的人，就是钟必凯。他小子为什么那么幸运，跟你从小就认识，能跟你形影不离，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认定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绝望吗？我觉得你肯定会考全国最好的大学，所以我也想跟你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便报考了戏剧学院，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跟你在一个城市也是好的，结果你出国了，我得知消息那天，感觉天都塌了，也才彻底死心。” “柯延，谢谢你回来，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谢谢你能让我初心不变。你看，我曾经最不敢奢想的事即将变成现实，我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把这事给搞砸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柯延看着这大段大段的文字，喉咙都哽咽了，眼眶也红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曾经那么深爱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复他：“没关系，遗憾有时候也是一种美。至少还有未来可期。” 曾效祺在忐忑中终于等到她的回复，兴奋得差点要跳起来，他发了语聊过来，柯延接了，知道他正在回家的路上，他也不聊今晚的事，得知她已经躺下了，便主动唱歌给她听。柯延便在他温柔的低音炮中香甜地睡去，甚至都没用书来催眠。 曾效祺听着那头没有了回应，估摸着她已经睡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心里还在想：她有没有把手机放到远点的地方，手机会有辐射的。 曾效祺终于去了美国，柯延按部就班地上班，两人因为时差的关系联系不便，但每天至少都保证联系一次。 接近年关，年味儿越来越浓，国内的各行各业都进入收尾盘点期，人们的工作也开始懈怠了，只等着放长假休息。当然这跟柯延无关，也跟曾效祺无关。 过年之前，柯延的领导刘逸安终于结束学习考察回来了。柯延将自己的工作内容逐步转交给刘逸安，只负责技术开发验证这块儿，这就少了很多令她烦恼不堪的事，能够专心攻坚技术。这半年多时间，柯延领导着工作小组努力攻坚，工作进度比预期的要快，到明年上半年的时候，就能在地下实验室进行五吨级的液氩探测器设计安装，虽然级别较小，但只要迈出这关键的一步，就可以展望百吨级别的技术验证。这令整个研究小组都很受鼓舞。 柯孟先的康复治疗效果显著，他的手虽然还是无力不太受控，但已经在尝试着自己握勺吃饭了，虽然吃得很慢，饭菜也会洒到桌子上和衣服上，这对周岚英来说却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一口一口喂他了，碰到柯延休息，全家人也能一起吃个饭。 这个年，柯延一家三口是在b市过的，因为父亲身体康复情况不错，所以这个年过得还算喜气洋洋，唯一令柯延感觉不满意的是，两家好像有点像撮合她和吴昊的意图。而吴昊也显得十分殷勤，总会主动联系柯延，并找机会邀她出去玩耍。柯延对吴昊并没有任何想法，所以都是能拒则拒，免得给对方造成错觉。 这事柯延没跟曾效祺说过，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觉得说了只会给曾效祺增添不安。 这个年曾效祺过得凄凄惨惨的，毕竟老外并不过春节，虽然他平时对春节也不那么期待，但这是和柯延重逢后的第一个春节啊。 曾效祺的电影拍摄进度比预计的要慢，估计结束都得四月底了，这可把他给憋坏了，完全就是相思成灾，恨不能立马飞回柯延身边。 这天柯延去上班，被刘逸安叫住了：“小柯，你的护照和签证还没过期吧？” “没有啊。” 刘逸安说：“跟我去美国参加一个物理学术会议吧。” 166阅读网 ------------ 28 第二十八章 再见  这次会议是美国航天局举行的一个国际天文学会议, 邀请了全世界著名的天文物理学家去参加。本来这种级别的会议，还轮不到柯延去参加, 因为她还没有领导独立实验室, 是刘逸安为她争取的名额，因为她毕业于斯坦福，她的导师是美国天文学界赫赫有名的天文物理学家，刘逸安有意要结识柯延的导师, 便带上了她。 会议在加州举行, 为期五天, 他们这边安排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刨除路上两天, 大约还有两三天的时间用来倒时差休息、拜访同行。 柯延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去美国，而且还是临行前两天才得到通知, 她想了想, 没有提前告诉曾效祺，因为她也不清楚到那边之后是不是真的有空余时间, 等到了之后再说, 好在曾效祺就在加州拍戏, 真有时间的话，要见面还是比较可行的。 这天柯延没有加班, 回家去收拾行李，还打电话跟母亲说要回去吃晚饭。周岚英对女儿不加班有点意外, 毕竟她就没几天不加班的日子, 一家人虽然在一起, 除了柯延每周休息一天陪父母外，平时真很少按时下班一起吃饭，柯延虽然很抱歉，但是工作任务繁重，上头的组长、下面的学生都在加班，她也不好搞特殊。 周岚英对女儿这种工作状态非常不满意，认为一个女人不应该这么忙，这样以后还怎么结婚生子呢，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妻子。她甚至还觉得柯延当初不该学这一专业，以她的智商，学什么不是信手拈来？就算不改行，也不应该去研究所，而该去大学教书，起码不会像这么忙。柯延只能委婉表示目前情况比较特殊，等探测器建好，作息就会正常一点了。 柯孟先倒是十分支持女儿的事业，他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事，自己觉得开心最重要。这也是柯延更喜欢父亲的缘故，父女之间明显更有共同话题。 回家路上，柯延特意绕路去一家西点屋买了母亲爱吃的糕点。要搁以前，她是想不到给家人带这些点心零食的，上次曾效祺从会所带了两份糕点出来，母亲虽然让她跟曾效祺保持距离，但还是由衷地夸他买的糕点好吃。柯延记在心里，想去再给母亲买点心，却被告知没有会员卡是不能进去消费的，而会所入会费高达十几万，还得有介绍人才行，把柯延给吓跑了，由此可知，那里的点心也绝对不会便宜。后来她跟栾萱打听了本市非常有名的糕点店，给母亲带了一回，她吃着也很喜欢，以后就常在那家买了。 柯延回到家，发现母亲没在厨房里做饭，而是打开箱子在收拾东西，她意外地说：“妈，您在干嘛呢？”自己还没告诉她要出国啊。 周岚英抬起头：“哦，你姑姑打电话说你奶奶生病了，我们打算回家去。反正你爸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去做康复练习也是一样的。” 柯孟先的康复治疗已经结束，效果非常显著，目前可以自己吃饭了，也不用借助平板电脑交流了，虽然口齿不太清晰，但听习惯了也还是能懂他所表达的意思。他现在每天都要借助拐棍和周岚英的搀扶走几步路，试图恢复走路，虽然很艰难，但是医生说了，如果不锻炼，时间一长肌肉一萎缩，就更没有走路的可能了。总而言之，一切走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柯延赶紧问：“奶奶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周岚英直起腰：“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冒咳嗽，老人家嘛，抵抗力弱，现在又是春天疾病多发季，我们过年也没回家，你爸情况好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她和柯孟先也早就想回老家了，因为在这里除了老吴一家，再没有别的亲朋，老家还有柯延的奶奶和外婆在，老人家年事已高，他们也不能不管。 “可是我后天要去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能不能等我回来你们再回去？”柯延心里有愧，父母在这里这段时间，除了春节那几天，她还真很少陪他们。 “你后天要出国啊？什么时候决定的？去多久？”周岚英意外地看着女儿。 “嗯，我也是才知道的，今天领导才通知我。差不多十天吧。” 周岚英想了想：“那你帮我看看明天还有没有票，有票的话，你明天送我和你爸回去吧。” “要走这么急吗？奶奶真的不要紧吗？” 周岚英说：“倒不是什么重病，但是年前她就病了一场，你姑姑照顾了半个月，这会儿又病了，我们再不回去惹她说闲话。再说你爸情况好多了，你奶奶看着，心情一好，说不定病就好了呢。” 柯延只好掏出手机来给父母查询车票机票，结果只有明天早上六点多的高铁商务座票，周岚英坚持就买这趟车的票。柯延只好下单买票，明天得早起送父母去车站，又打电话联系表哥，让他来接车。 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周岚英交待了柯延不少事情，柯延一句话都没反驳，安安静静听完了。等吃了饭，柯延又陪父亲聊了会儿天，父女俩聊人生的时候多一点，正聊在兴头上，被周岚英打断了：“都别聊了，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就得起来赶火车呢。” 大家各自去休息，柯延调了四点的闹钟，就怕有事耽搁赶不上车。第二天绝早，柯延便送父母上了车，等她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天才刚亮，她驱车去研究所，想起刚刚分别的父母，心里有点儿难过，但是想到明天就要出发去美国，还能见到曾效祺，又有了些安慰，她突然出现在美国，肯定能把曾效祺给吓一大跳，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父母刚离开，她也马上要离开，元宝也就没人照顾了，柯延问了一下办公室的同事，小唐主动答应帮她照顾猫，柯延也放心元宝交给小唐，毕竟她是自己的学生，不怕她对元宝不好，也不怕她把元宝据为己有。除此之外，她还得去买礼物，送给她美国的朋友们。 直到坐上飞往旧金山的飞机，柯延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要安排的事太多了，紧赶慢赶的才安排好，直到现在，绷紧的神经才完全放松下来，她像以往那样戴上眼罩开始睡觉，睡一觉醒来旅程就差不多了。 同行的同事中，柯延最年轻，而且还是唯一的女性，一群中老年专家学者中，她就是唯一一点红，所以深得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科学家喜欢。她对旧金山最熟悉，因此行程安排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包括叫车、订酒店等等。 b市的三月尚未有春天的气息，但旧金山却春意盎然，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金色明暖的阳光挥洒下来，令柯延的心情格外地好，倒不是这里更令她感觉到熟悉亲切，而是她盼春天盼得都快抑郁了，b市长达四五个月的冬天实在是太过漫长了，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如今满眼葱茏，心情自然是愉悦的，更令她心情灿烂的是，她现在正和曾效祺享受同一片阳光。 安顿下来之后，柯延仔细研究了行程，明天就开始开会，开完会之后，还有两天左右的休息时间，刘逸安老师说要拜访她的导师，到时候应该会安排一天时间，那她还剩下一天自由支配的时间，到时候可以去曾效祺的剧组探班，不知道能不能探班。她拿出手机给曾效祺发了个信息：“嗨，你吃午饭了吗？” 曾效祺正在剧组吃午饭，吃的是他忍受了快三个月的汉堡，这段时间不用他刻意减肥，就自动维持了那个身材，他看到信息的时候惊讶地回：“正在吃。你怎么会这个时间给我发信息？现在是那边凌晨三点多吧，你还没睡觉？还是失眠了？”这段时间他把洛杉矶时间和北京时间的时差记得烂熟于心，一看手表便能自动转换北京时间。 柯延俏皮地回：“光线太亮了，睡不着，跟你聊聊天。”其实她在飞机上睡饱了，这会儿一点都不困，倒是其他老师们时差没倒过来，这会儿正睡得昏天暗地。 “怎么会有光线，没熄灯？” 柯延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问：“你们剧组允许探班吗？” 曾效祺一脸问号：“允许啊。不过你问这干吗？你又不能来探班。” 柯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来？” 曾效祺脸上露出惊讶之极的神色，发了语音过来：“你人在哪儿？” 柯延的嘴角不受控地上扬，这就猜出来了？“你猜！” 曾效祺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又出了摄影棚，然后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她肯定不在这里，因为她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拍戏，拨她电话号码，不通，他皱眉一想，问：“你到美国了？” 柯延笑嘻嘻地回复：“这么快就被你猜中了。” 曾效祺欣喜若狂：“你在哪儿？过来看我的吗？” 柯延舔了一下唇，回语音：“我来开会，先看看有没有时间，要有的话，就顺便来看看你。” 虽然不是特意来看他的，曾效祺还是兴奋得不行，他快三个月没见到柯延了，本以为还要煎熬一个多月，没想到还能提早见到，还是柯延主动过来看他，怎能让他不欣喜若狂：“那你现在在哪里？住在什么地方？” 柯延告诉了他自己落脚的酒店，末了跟他解释，得等开完会安排好这边的事了，才能确定有没有时间去探班，当然她会尽量安排时间的。 挂了电话，曾效祺将他忍受了几个月的汉堡几口就塞进了肚子里，然后拍拍手：“小夏，过来，帮我去订机票，今晚飞旧金山的，越早越好。” 小夏吃惊地看着他：“曾哥，今晚去旧金山？可是今天下午的戏份很重啊，还不知道能不能按时拍完。” 曾效祺拿过剧本，说：“去订票，拍戏是我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安排。”说完开始琢磨下午这场戏。 小夏见他这样，只好去订票了。 曾效祺今天下午拍的是一个长镜头的感情戏，长镜头戏是很难拍的，因为感情层次丰富，变化多，情绪很难一下子到位。但是今天下午他却有如神助，第一条就表现得非常完美，导演觉得很是意外，虽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但还是忍不住叫住他重来了一遍，第二遍除了他演绎的方式跟前一遍稍稍有些不同之外，也表现得非常好，导演看着这两条戏，竟一时间有些取舍不了该用哪条。 曾效祺今天提前收工，他看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明天上午有一场戏，下午没他的戏，便跟导演商量，能不能把他的戏换到下午再拍。导演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有个特别重要的朋友从中国过来了，他要请假去见朋友。导演听他强调了好几遍“very”，知道这个朋友对他非常重要，便笑着答应了。 柯延利用下午的时间租车回了一趟母校，拜访了自己的导师，看望了以前一起工作的朋友，又跟以前一起租房的好友一起共进了晚餐，度过了忙碌又充实的一天。等回到酒店，已经晚上十点了，她上了楼，刚到房间门口，便发现门口有个人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那人穿着一件套头衫，帽子套在头上，柯延有些害怕地收住了脚，这什么人啊？ 坐在地上的那个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将帽子推下去，温柔地冲她笑：“你回来了？” 柯延惊讶得张圆了嘴：“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曾效祺没有做任何伪装，只是下巴上长了层短短的胡茬，身上穿着普通的卫衣和蓝色牛仔裤，但依旧帅气得无以复加，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柯延：“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166阅读网 ------------ 29 第二十九章 在一起  柯延完全没想到曾效祺会直接抱过来, 虽然今天跟美国朋友见面也被抱得不少，但那些拥抱和这个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她身体是僵硬的, 但并没有一把将他推开, 而是小声地说：“等我开门进屋。”她是不是该庆幸这里是旧金山, 没有狗仔队跟着他, 否则这样被拍了，分分钟上头条。 曾效祺抱着柯延，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松开了她。柯延脸红到了脖子根, 低着头掏出门卡来刷卡进房门，曾效祺弯腰提起放在脚边的背包, 跟着进了屋，顺手将门关上了。 房间是个普通的双标, 酒店只是三星标准，因为他们是公款出差，规格只能这样，不过胜在干净。柯延放下自己的包, 还没从尴尬中回过神来, 她迅速看了一眼曾效祺：“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个房间？” 曾效祺说：“我在楼下碰到你的一个同事, 问了他，他告诉我的。” 柯延惊讶地抬头看他：“我同事？他认出你来了吗？” 曾效祺笑了：“认出来了, 不然他也不会告诉我。不过我就说我是你同学, 跟你约好了, 找你有点事，他好像没问很多，就告诉了我你的房间号。” 柯延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他怎么去哪里都刷脸啊：“你就不怕我同事多想？” “没关系，只要不是狗仔队都无所谓。”曾效祺笑容灿烂，显然心情极好，“我可以先洗个澡吗？” 柯延惊愕地看着他：“你自己没订酒店？” 曾效祺眨巴一下眼，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临时决定过来，到得晚，酒店好像都没有空房了，你这儿是个标间，收留我一晚呗，明天早上我还要赶飞机回去拍戏。” 这几句话仿佛是一阵飓风刮过柯延脑海，威力强大得她简直承受不住，这进展也太快了吧，她都还没跟他在一起，就要住一个房间吗？ 曾效祺举起右手：“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只是室友关系，如果我僭越了，我这辈子、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柯延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想起他连夜飞过来看自己，把人逐出门外也不是待客之道，而且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小时，便说：“那你去洗澡吧。” 曾效祺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嗯，我很快就好。” 柯延在一张床边坐下来，长出一口气，揉了揉脸，感觉真是做梦似的，今天才到美国，曾效祺居然就赶过来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儿甜蜜，她自己原本不就期待跟他见面的吗？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还是他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十几分钟后，曾效祺擦着头发出来了，他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长身玉立，只是瘦得令人忍不住想抱一抱，他胡子依旧未刮，下巴上一片淡青，柯延还是头一次见到没刮胡子的曾效祺，凭良心说，并不觉得丑，反而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和魅力。他摸摸下巴，冲柯延露齿一笑：“胡子是剧里造型需要，不能刮，所以看着邋遢了点。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柯延点一下头，从箱子里翻出睡衣，进了浴室，关门的时候，顺便把门反锁上了，尽管他说了不会僭越，自己也不能太心大。洗澡的时候，柯延忽然有一种羞涩感，一门之隔，外面就坐着一个男人，自己还是头一回跟异性这么亲密相处。 柯延洗完澡出来，曾效祺正横躺在床上看手机，听见动静，他将手机放下了，坐了起来，看美女出浴。柯延不自在地拉了拉睡衣的下摆，其实她的睡衣非常保守，跟普通的家居服也差不太远，但她就是觉得被他看得不自在。 曾效祺看着她含羞带俏的脸，心底欢喜像潮水一样直往上翻涌，他露出傻兮兮的笑容，朝她伸出胳膊：“柯延，你过来，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就站在我面前。” 柯延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乐了起来，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走过来抬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你是在做梦。” 曾效祺张开双臂，拦腰将人抱住了，脸贴在她肚子上：“那就让我沉睡在这个梦里吧，我不想醒过来。” 柯延没想到他这么赖皮，顺着杆子就耍流氓了，她红着脸拍他的胳膊：“你快放开我！” 曾效祺听出她的语气也不是那么坚决，便稍一用力，将她直接按坐在自己腿上，圈住了她：“柯延，你是不是已经答应我了？” 柯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答应什么？” 曾效祺嘴角扬起来：“答应做我女朋友啊。” 柯延的脸更红了，挣扎说：“没有。你快放开我！” 曾效祺没有继续耍赖皮，非常配合地松开了手，用控诉的眼神望着柯延：“你都特意跑到美国来找我了，居然还不答应做我女朋友，你这是不负责任地撩啊！” 柯延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撩人的，有点哭笑不得，她退了一步，坐在另一张床上，认真解释：“我没有特意来美国找你啊，我只是来开会，顺道准备去看你。” “你去片场探我班，不是特意去看我，难道还是顺道？” 柯延一愣，好像也真是特意去看的，她有些羞窘地咬着下唇扭过脸去：“可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呢。” 曾效祺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双手，仰头看着她的脸：“柯延，你看着我。在爱情面前，时间都不是量尺。感情来了，一眼就钟情了，我喜欢你，十五年都不曾改变心意。你已经喜欢我了，并不需要再用一个月来确认。柯延，我们已经浪费了十五年时间，人生苦短，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吗？做我的女朋友吧！” 柯延居高临下看着他，知道他说的在理，其实她已经在感情上接受他了，迟迟不肯答复，主要还是理智上那点顾虑在作祟，所以还在找借口逃避，但早一个月晚一个月又有多大的区别呢？反正这一个月他们也差不多都是分别的。短短两分钟内，她便思考了许多的内容，最后在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咬着唇点下了头：“好！” 曾效祺听到她的答复，脸上露出一个像哭的笑容，下一秒，他将脸埋在了柯延的手上：“谢谢你，柯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在柯延手上虔诚地吻了吻。 柯延原本以为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像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起来，未料却发现他的声音都哽咽了，不禁也动了容，她又何德何能，被一个男人如此钟爱，她柔声说：“你起来吧。” 曾效祺仰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站起来将坐着的柯延公主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轻轻放在床上躺下，自己也在她身边侧躺下来，顺便将人搂进了怀中。 柯延心跳得如擂鼓一般，几乎要惊呼出声，这进展速度也太快了，该不会刚表白就要上床吧，虽然她在美国生活多年，也还是没有接受美国人谈恋爱的方式啊。还好曾效祺除了抱住她，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用鼻尖蹭着她的颈侧，喃喃地说：“真的跟做梦似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柯延，你咬我一口，让我确认一下。” “我也觉得像在做梦。”柯延自己何尝又不是跟做梦一样呢，包括曾效祺的突然出现、自己答应做他女朋友，这些完全都是出乎意料，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但同样也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曾效祺听见她这么说，抬起头，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可以确认了，不是做梦，是真的。” 柯延忍不住微笑起来，将脸颊贴近了他的脸，手搭在了曾效祺揽着自己肩膀的胳膊上，亲近彼此，本来就是爱的本能。 两人静静相拥，什么话都不想说，只享受彼此的依偎带来的亲昵感。与自己同款的沐浴露间杂着女性的体香萦绕在曾效祺的鼻端，仿佛是这世上最甜美的味道，令他陶醉其中，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将她松开了一点，身体往后退了一点，因为他身体起反应了，怕吓到柯延。柯延后知后觉，并没有察觉到曾效祺的尴尬，张嘴打了个呵欠，她身体已经相当疲倦了，却又舍不得睡，便努力打起精神跟他聊天：“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戏拍得还顺利吗？” 曾效祺呵呵笑了起来：“本来不太顺利，有场戏拍了两天都没过，今天下午一条就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柯延闭着眼睛摇头：“不知道。” 曾效祺得意洋洋地说：“你给我发完微信后，我好像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有如神助，一条就过了，你果然是我的女神。” 柯延闻言轻笑起来：“有那么夸张吗？” 曾效祺认真说：“这不是夸张，是事实。你今天才刚到，不好好休息，怎么忙到那么晚才回来？” 柯延说：“时间比较紧，得抓紧时间去拜访导师和朋友，才能腾出空去探班。” 曾效祺一听说是为了探班才这么忙碌，当即感动得不行，用手指轻抚一下她的脸颊：“辛苦了。以后尽量别太晚回来，美国的治安不比国内，还能携带枪支，太不安全了。其实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你在美国生活了那么多年，每天忙到那么晚才下班，没有发生意外还真是要谢天谢地。” 柯延轻笑起来：“我们学校一带治安还是很好的，我从没遇到过大问题。”小问题也还是有的，比如偶尔也会遇到流浪汉索要钱财之类的，所以她习惯性身上带一点现金。 曾效祺说：“那小问题也还是遇到过了？不行了，想想我心脏就要抽筋了。都怪钟必凯，他装什么护花使者，害我以为你跟他在一起了，这么多年都没敢联系你。” 柯延睁开了眼睛，扭头看着他：“你一直以为我跟钟必凯在一起？”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自己。 “可不是吗？高中时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一对啊，还一起申请了美国的大学，那小子让我羡慕嫉妒恨了好多年。”曾效祺提起这个事还是满腔不甘。 柯延忍不住笑起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高中时就会谈恋爱？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这方面的意识，一直在跟他较劲比成绩呢。” 曾效祺闷闷地说：“我现在知道了。我要看一下，看能不能请一天假，你也不用去探我班了，我过来找你，顺便去拜访一下钟必凯那小子。”现在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他要带着女朋友去跟“情敌”炫耀。 “你要和我一起去见钟必凯？我都跟他约好了，明天晚上去他家吃饭。”柯延说。 “那到时候再见一面也没什么不行，你先别告诉他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要亲口跟他说。”曾效祺想到这个就莫名兴奋。 “你幼稚不幼稚啊。”柯延笑起来，不过她才不会主动跟人说自己和他在一起了，主要是压力大。 “他让我痛苦郁闷了十多年，我让他吃一回瘪怎么了？反正他现在已经结婚了，应该也没什么不平的了。” “真的不用我去探班？其实我还很想看看你拍戏的状态的。”她还没见过拍戏是怎么回事呢，应该挺好玩的吧。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在乎这一次。主要是你去看我我也没心思工作啊，咱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又是在异国他乡，不用担心狗仔队跟踪偷拍，可以光明正大地约会，我一定要挤出时间来，你等着我。”曾效祺想到要约会，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柯延被他说得也有点心动了，在国内的话，他们只能悄摸地见面约会，但是在美国，就完全没这方面的担忧了，她也想像普通人一样光明正大地谈恋爱。 两人絮絮聊了许久，就那么相拥着睡了，谁也没想起来要到隔壁床去睡。当然只是柯延忘记了而已，她累得厉害，睡得深沉，完全不知道夜里曾效祺起来去了两趟卫生间。曾效祺温香软玉在怀，能碰不能吃，如饮卤止渴，却甘之若饴，不舍撒手，度过了甜蜜而煎熬的一晚。 166阅读网 ------------ 30 第三十章 惊喜  第二天早上, 柯延在闹铃声中醒来，才惊觉自己跟曾效祺相拥睡了一宿。他一手抱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间, 而她与他面对面躺着, 脑袋靠在他的胸前, 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 这个姿势要多暧昧就多暧昧。 柯延全身都烧了起来，脚趾尖都红了，赶紧往后一退, 从他怀里挣出来。她一动, 曾效祺也醒了，他睁开眼, 有一瞬间的迷瞪，片刻后清醒过来, 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早安！昨晚睡得好吗？”还有什么比睁开眼便见到爱人更幸福的呢？这是个美好一天的最佳开端。 柯延飞快地从床上下去，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还好衣服都是好好的，她不敢看曾效祺的眼：“你昨晚怎么没睡到那张床上去？” 曾效祺打了个呵欠, 又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懒洋洋地说：“跟你聊天聊得直接睡了, 没想起来。”只口不提夜里起了两遍去降火的事。 柯延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到卫生间去换衣洗漱：“你什么时候的飞机？不会来不及吧？” 曾效祺说：“来得及，十点的飞机, 现在才六点, 还早。你们什么时候开会？” “上午九点开始。”柯延说着将门关上了。 “那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早饭。”曾效祺说。 柯延没回答曾效祺的话, 她在盥洗台前洗漱的时候，看见镜子里自己顶着一个鸡窝状发型，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简直了，有他们这么谈恋爱的吗？刚刚开始谈就被看到了最丑的样子。她赶紧对着镜子收拾自己，突然想到一会儿出门的时候不会被同事撞见吧，一大早就有男人从她房间出来，这样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想到这些，她又顾不上刚才的狼狈样子给曾效祺留下不美好印象的事了，迅速洗漱换衣。 柯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干练的精英模样，看见曾效祺还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自己睡过的枕头，不由得有些脸热：“你还睡啊，你赶紧起来啊，不然会赶不上飞机的。对了，一会儿我先出去，在外面看好没人你再出来，别被我同事撞见了。” 曾效祺搂着枕头坐了起来，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望着柯延傻乐。柯延看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平衡了，原来大影帝早上起来也跟自己差不多嘛：“你怎么还不动？” 曾效祺笑眯眯地望着她：“你刚刚叫我起床的样子，让我有种感觉，咱们好像已经结婚了，我感觉特别幸福。” 柯延发现这家伙的联想力真不是一般地丰富，刚确定恋爱关系，他就已经想到结婚了，她无奈地说：“你想的可真多。赶紧起来吧，别磨蹭了，一会儿我同事就都起来了，千万别给他们撞见了。” “撞见也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同事难道还会干涉各自的私生活？”曾效祺倒是想顺道给柯延盖个戳，注明他曾效祺专属，以后就没人觊觎她做儿媳妇了。 柯延简直想翻白眼：“你有点明星的自觉好不好？而且不管我私生活怎么样，我也不想给同事知道太多。” 曾效祺见她急了，连忙过去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别急，我就是说着玩呢，绝对不会给你同事留下不好的印象，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柯延鼓着腮帮有些不满地瞅他，曾效祺觉得可爱得不行，一弯腰，迅速在她鼓鼓的腮帮上偷亲了一下：“又香又软！”然后迅速抬脚朝卫生间去了。 柯延被他逗得没脾气：“在外面可不许这样没正行。” 刚进浴室的曾效祺从门内探出来头，冲她眨了一下眼：“放心好了，除了你，我就没跟别人没正行过。”说着将门推上了，刚关上又突然打开，对准备化妆的柯延说：“对了，我昨天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柯延停下来看着他：“什么事？” 曾效祺一本正经地说：“昨天那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应该将那个有遗憾的吻补完的。” 柯延看他严肃得像谈国家大事的样子，都有点不能直视他了：“你想多了吧，赶紧洗漱！”才确定关系就已经睡一起了还想怎样！他是不是想一天之内就到最后一步，最好是把孩子也生了啊。 曾效祺笑嘻嘻地看着柯延有些带羞的脸：“算了，还是挑个环境氛围好的地方吧，接吻还是要浪漫一点比较好。”他说着将门给关上了，心情愉悦地吹起了口哨。 柯延化了个简单的妆，使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然后整理好开会用的材料，虽然这次开会轮不到她作报告，但也还是要认真准备，要多学点东西，这样级别的会议就是各种前沿思想火花的大碰撞，能够激发更多的灵感和火花，比自己埋头苦想可能要事半功倍得多。 曾效祺洗漱完毕出来了，换上了简单舒适的蓝色亨利衫和黑色休闲裤，衣服领口的扣子有两颗没扣，露出一点性感的胸膛和锁骨，显得有几分诱惑。柯延的视线落在他的领口片刻，然后垂下眼帘：“你要赶飞机，咱们还是早点走吧，我先出去，一会儿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曾效祺配合地点头：“好。”说着拿出一件薄呢大衣套上。 柯延将包挎起来，拿着资料夹打开门出去，外面静悄悄的，她将门随手一拉，快步走向电梯口，然后站在电梯门口给曾效祺发信息：“可以出来了，快点。” 玩躲人游戏曾效祺最擅长了，他飞快从门内闪了出来，脚步轻快地追上已经进了电梯的柯延，两人在电梯里相视而笑。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曾效祺说：“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最好别是美国口味，我已经吃怕了热狗汉堡披萨，想换个口味。” 柯延其实对这一带也不太熟悉，不过旧金山的好处就是华人多，所以中餐厅也多：“我昨天出去的时候，看到前边儿好像有家粤菜馆，没准有早茶，要不要过去看看？” “那华人会不会很多？”曾效祺问。 柯延说：“粤菜馆肯定是华人开的店，至于认不认识你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戴个墨镜，装会儿盲人？”旧金山华人多，保不齐就有他的粉丝，被人认出来也不太好。 曾效祺闻言笑了：“可以。”他从包里摸出墨镜戴上了，然后将手搭在了柯延肩上，“虽然我看不见了，但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眼睛，不会留我独自留在黑暗中彷徨。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居然还唱上了。 柯延：“……”他还真扮上了，仿佛还挺享受。 她压低了声音说：“也不用现在就开始吧。” “没事，提前练习一下，以免到时候露馅儿。”他戴着墨镜，发型也换了，胡茬过了一夜又茂盛了不少，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还真未必认得出来是他。 柯延只得由他，出门打了辆的士，上车的时候，曾效祺还真伸着手去摸索车门和车顶，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好像真盲了似的，把司机唬得一愣一愣的。柯延忍不住扭过脸去偷笑，这家伙有时候特别幼稚，不过这也代表着童心未泯，是个特别会找乐子的人，跟他在一起应该永远都不会无聊。 柯延说的那家店是个广东移民开的店，早上来吃早茶的人不少，主要是年纪偏大的华人，现在的年轻人都热衷于熬夜，非熬到不得不睡了才睡，早上则是争分夺秒地多睡哪怕一分钟，工作日就没什么年轻人来这里喝早茶，所以两人这个点来吃早餐还是很安全的。虽然是粤菜馆，但口味早已入乡随俗，跟地道的中国菜口味有了不小的出入，胜在还能吃，起码比美式快餐强多了。 曾效祺一边吃一边装模作样地用手去摸食物，将瞎子装得入木三分，真不愧是演员。柯延看着他表演，小声地跟他说：“你差不多得了，还要赶时间呢，我一会儿还要回去跟同事会合一起去会场。” 曾效祺正玩得高兴，忽然想起不是玩闹的时候，便夹起最后一个虾饺塞进嘴里：“我吃饱了。那咱们走？”说着将手伸给了柯延，让她搀扶自己。 柯延扶着他的胳膊起来，心里不免有些惆怅，才刚确定恋爱关系，马上就要分别，还有比他们更苦逼的情侣吗？ 出了餐厅，柯延松开了自己的手。曾效祺将手伸过来，柯延以为他还要继续装瞎子，要搭自己的肩，便说：“现在应该没事了，不用装了。” 孰料曾效祺微微弯腰，抓起了她的手：“走吧。”还用手指头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挠了挠。 柯延忍不住微笑起来，用手回握住了他的手。两人手拉着手，沿着马路走了几分钟，享受着阳光下牵手漫步的自由和浪漫，直到不得不走了，这才伸手招车。到酒店的时候，柯延先下车，曾效祺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先去忙吧，等我电话！” “嗯，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柯延目送着曾效祺的出租车消失在视线中，内心怅然若失，不过她很快就振奋起来了，再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接下来几天，柯延一直都在忙着开会、学习，晚上有空的时候去会一下朋友，跟同事们聚在一起交流开会心得。柯延的导师汤普森教授邀请柯延和她的同事们参加了一个学术沙龙活动，来参加的都是汤普森结交的各国科学家，可谓是大佬云集，大家交流得十分热烈，毕竟开会的时候都有主题，在这里就是畅所欲言，什么都可以说。 期间柯延还替自己的同事担任了翻译，他们所里一个研究粒子天文物理的老院士跟一位德国物理学家神交已久，但是德国的物理学家英语并不十分流畅，一着急就忍不住说德语，老院士不会德语，两人磕磕碰碰地交流着，柯延正好会德语，就给两位担任了翻译。柯延的大学室友来自德国，德国物理学家辈出，柯延对德国这个国家印象极佳，便学了德语，正好还有人陪练口语，反正技多不压身，这会儿恰好能用上。 一场沙龙下来，老院士对柯延印象极佳，回来的时候问她：“小柯你对粒子天体物理了解得这么透彻，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实验室里？” 柯延笑着说：“陆老师，我的研究方向早就定了，是暗物质和暗能量，粒子物理我只是了解了一些皮毛，做研究还是不够的。” “那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年轻，改方向不是什么难事，我年轻的时候也摸索了很久，这才定下方向的。你来我实验室里，我包准不出三年就能当你单独领导实验室。”陆院士急于招揽人才，好处都允诺出来了。 刘逸安笑了起来：“陆老师，您这是当面挖我的墙角啊。” 陆院士笑：“你的墙角挖不得？” 柯延尴尬地笑：“谢谢陆老师的好意，我不打算改方向了。说不定以后还需要您合作协助呢，到时候就请陆老师多多指点了。”天文物理学本来就是一家，都了为了探测宇宙起源和规律，所以部门之间互相交流学习、互相协助倒是很常见的。 陆院士惋惜地叹息：“那好吧。”他只能羡慕刘逸安了，有个功底扎实样样拿得出手的好帮手。 汤普森的学术沙龙持续了两个晚上，大家交流得非常尽兴，柯延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这几天过得极其充实有意义。因为学术沙龙是在会议期间进行的，所以等会议一结束，他们的时间反而盈余了，返程票是提前订好的，柯延那些同事打算利用这两天空闲时间在旧金山好好逛逛。柯延则打算去探班，本来她和曾效祺商量过了，她不去探班，曾效祺安排好工作休息一天过旧金山来，但她现在多了一天时间，虽然可以在旧金山等他，但她不想浪费时间，能多见会儿就多见会儿。 柯延当机立断，直接订机票飞往洛杉矶，下了飞机，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曾效祺在哪儿拍戏，只好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小夏，柯延问：“小夏，你们在哪儿拍戏呢？地址告诉我，最好是能共享给我。” 小夏看了一眼正在拍戏的曾效祺：“柯姐，你来洛杉矶了？” 柯延笑着说：“我昨天就忙完了，今天正好有时间，就过来了，你告诉我地址吧，我过去找你们，别告诉你曾哥，给他个惊喜。” “啊，好！”小夏也替自己老板感到高兴，一直以来都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主动得不行，这还是第一回见到柯延主动来找老板，所以老板这腔热情总算是有回应了啊。 “谢谢你，那就一会儿见！” 一个半小时后，曾效祺下了戏，准备找小夏要自己的手机，却到处找不到人，这小子去哪儿了？上厕所也没这么久的吧。他愤愤地想：这小子敢再不出来，就要扣他工资！ 正想着，忽然听见小夏叫他：“曾哥！” “你小子——”曾效祺转过身，声音戛然而止，三秒后，他拔高了声调，“你怎么来了？” 柯延一身清新靓丽的春装，正笑盈盈地望着他，眸光比春光更为醉人，曾效祺一眼就沉醉其中了。 166阅读网 ------------ 31 第三十一章 探班  柯延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的曾效祺, 他穿一身军绿色工装，脚上蹬着马丁靴，身上沾了不少灰, 连脸上都有点儿脏, 胡子依旧没刮, 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儿落拓, 唯有那双黑眼睛亮晶晶的，仿若星辰一般。柯延一见到那双眼，心花便开了, 除此之外都是浮云,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我今天就休息了，没事就过来了。你忙完了吗？” 曾效祺笑得像个傻子, 恨不能一把将人揉进怀里，伸手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灰, 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拍戏，他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发现越擦越脏了，他遗憾万分地朝柯延笑：“我身上太脏了, 一会儿还要拍一场戏。小夏, 赶紧找椅子来给你柯姐坐。” “是。”小夏这时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曾哥，洗洗手吧。” 曾效祺看一眼小夏, 心说算他小子识相, 一边洗手一边说：“你小子去接你柯姐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看在这小子去接柯延的份上, 工资就不扣他的了。 柯延小声地说：“是我不让他说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曾效祺洗了手，柯延递上纸巾给他擦手。曾效祺胡乱在手上擦了擦，用刚擦干的手握住了柯延的，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惊喜，比彗星撞地球的震撼力还大。以后要多多益善。”说着还调皮地朝柯延眨了一下左眼。 他握着柯延的手摇了又摇，就是不愿意放开。柯延红了脸偷眼看了一下四周，都有人扭头往这边看了，还有一些黄皮肤的亚洲人，赶紧提醒他：“你快放开我啊。” 曾效祺恍然大悟，才松开柯延的手，嘿嘿傻乐：“你等我一下，中午一起吃饭。小夏，你给我过来，赶紧去买饭。”剧场是提供午餐的，有时候种类也不少，但都不符合他的口味，所以他觉得柯延也不会爱吃，这一刻他全然忘了柯延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早就适应了美国的饮食。 “好。”小夏将刚找到的椅子放下来，麻溜地跑去订餐了。 柯延看他傻乐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影帝的高冷，赶紧小声提醒：“矜持点，都在看你呢。” 曾效祺闻言嘴角往上一扬，又赶紧拉了下来，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柯延看他跟川剧变脸似的，乐得嘴角一直都拉不下来：“你去忙吧，我自己随便看看。” 曾效祺说：“你来看我拍戏吗？走，进去里边坐吧。” 影帝大人亲自给女朋友端着小夏搬来的椅子，放在视野最好的位置，让她坐着看自己拍戏。那边剧组工作人员重新布置好了场景，化妆师正在给演员检查补妆，导演催促大家各就各位，曾效祺跟柯延点了一下头，进去了。 摄影棚里面全都是搭建好的布景，还有一大面墙是绿幕，这部电影是一本国内畅销改编的历险故事，故事背景发生在民国时期，双男主，ip被好莱坞的一个制片人买了，编剧就将其中一位男主改成了美国人，另一位还是中国人。本来很有中国特色的故事改得土不土洋不洋的，制片方胃口很大，大概是想将世界两个最大的电影市场美国和中国都吃下。 曾效祺演的是一个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医生，他的真实身份是某古老世家的继承人，身怀绝技，另一位男主是他的美国朋友——一位历史教授，也是个冒险家，两人因机缘巧合开始了一段探险之旅。卖点是神秘的中国文化，以及美国好莱坞最酷炫的特效。 显而易见这是部爆米花电影，一个中国故事，却在美国拍摄，布景全都靠中国来的美术设计师设计搭建，投资人真是不计成本，在美国拍摄的成本明显要高于中国。但是导演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大导，用的是他自己的团队，他不愿意去中国工作，而且他人为故事主要是靠特效，实景拍摄的内容也不会太多，投资人只得依他。 曾效祺对这种出口转内销的电影并不看好，剧本是公司帮他接的，因为他们公司也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他的形象恰好符合男主的人设。虽然不看好这部电影的前景，曾效祺对工作的态度还是认真的，不管剧本怎么魔改，他还是踏踏实实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起码要对得起演员这份工作。 柯延第一次看到电影的拍摄过程，觉得挺新鲜的。曾效祺进去之后就吊上了威亚，她才知道原来他里面还穿了威亚衣。这是一场打斗戏，主角们跟着一群反派进入了一个洞穴，发现了一座隐藏在山体间的巨大古墓，与准备盗墓的反派进行厮杀。曾效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翻来滚去，所以这是他浑身脏兮兮的原因。 柯延也是第一次见到进入工作状态的曾效祺，跟他平时完全不像一个人，他一拍戏，眼中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只有他所演绎角色的情绪，剧中的医生沉默寡言，眼神坚定执着，眼底还有一丝难掩的哀伤。这样的曾效祺令柯延觉得很陌生，以前她不是没有看过曾效祺的电影，那个时候尚未爱上他，只是觉得他演得好，如今的他却叫她有些心疼和不安，仿佛他离自己很远。 柯延想跟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借剧本来看看，对方是个美国人，知道她是男主角带来的朋友，听到她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不由得有些意外，只是听说想要看剧本，便有些犹豫。柯延忽然想到：“你们剧组是不是需要保密的？” 对方点头：“是的，我们不能将剧本给无关人士看。”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那就算了吧。”柯延只好作罢，回头再问问曾效祺去，看他演的到底是个什么人设。 这场戏是场群戏，曾效祺状态不错，情绪也到位，但是有个配角表现得不好，所以又ng了一次，重来了一回。第二回打斗的过程中又出了点状况，有人受伤了，拍戏中止了。 柯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从椅子上霍地站了起来，跟着人群跑过去，曾效祺从人群中挤出来，朝柯延摆手摇头，表明自己没事，柯延站住了，松了一口气。曾效祺快步朝她走来，说：“是杰弗瑞受了点伤。导演说停工吃饭了，你先过去等我，我去洗个手，马上就来。” 杰弗瑞就是那个美国男主。 曾效祺先去洗了手和脸，这才朝柯延走过来：“是不是等急了？很无聊吧？”他满脸都是笑容，跟刚才严肃的医生判若两人。 柯延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想起了精分这个词语，她摇摇头：“没有，挺有意思的。杰弗瑞没事吧？” 曾效祺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杰弗瑞，说：“应该没事，就是手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你们拍戏挺危险的吧？”柯延有些担心，尤其是这种动作戏，拳脚无情，道具也不长眼睛，受伤的概率应该很大。 “文戏没事，武戏有点危险，不过那些复杂的、高危动作都有替身的，所以你别担心，一般都不会有事的。”曾效祺安慰她说。 柯延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她对演戏一无所知，今天过来看，才知道拍打戏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曾效祺该接什么剧本比较好，毕竟这是他的工作，末了只好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受伤。”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天入行，我经验很丰富的，你别担心。”曾效祺冲她笑，他看了看四周，同事们都去领饭了，“你饿了吗？小夏怎么还没回来。我打电话问问。” 柯延摇头：“我还不饿。你也别打了，说不定在开车呢。对了，你饰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啊？” “一个医生跟他的美国朋友保护文物的故事。” 柯延忍不住笑了，小声地说：“你确定是保护不是抢劫？那个年代的美国人跟强盗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曾效祺也压低了声音：“美国人要扮演世界警察、正义之师，至少在电影剧本里，美国人的觉悟还是挺高的。” 柯延看着他笑，突然问：“有女主吗？” 曾效祺说：“有啊，于曼就是啊，演杰弗瑞的女朋友。” “你的呢？”柯延问。 曾效祺说：“跟我拍对手戏的女演员已经杀青了，她是医生已经病逝的妻子。” 柯延点了一下头：“原来是这样。” 曾效祺忽然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跟别的女演员演戏的时候，你不会吃醋吧？” 柯延想了想，鼓了一下腮帮，说：“我没看到的话，就应该还好吧，当不知道好了。”曾效祺以前的电影跟女演员亲密戏不多，但还是有的，当时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再想起来，就难免有些介怀了，身份转换了，所以感受也不一样了。她在想，以后他的电影自己还要不要再看呢？看他跟别的女人拍亲热戏，自己不可能高兴得起来吧。 曾效祺很满意她的表现，他还以为以她的性格，会说那只是工作，没想到她还是在意的：“那我以后尽量少接有亲密戏的电影。不过这部戏还好，感情表达比较含蓄，肢体接触都极少。” 这时小夏终于提着一个篮子哼哧哼哧回来了，里面装着几份菜：“这里没有中餐厅，我去最近的法国餐厅买的。” 曾效祺显然很满意：“可以，总比剧组的工作餐强点儿，吃饭吧。” 小夏将篮子里的碗盘摆到一张简易折叠桌上，让自己老板和女友吃饭。柯延还是头一回在这种情况下吃法国菜，居然还有牛排。 曾效祺用刀叉切着牛排，说：“中午凑合吃吧，晚上如果收工早，咱们去吃大餐。对了，小夏，给你柯姐订个房间，就在咱们酒店。” “好！”小夏满口答应，“你们慢吃啊，我也去吃饭了。”他说着跑走了。 柯延看着小夏的背影：“他怎么走了？不一起吃饭吗？” 曾效祺说：“他吃剧组的工作餐。不用管他，吃饭吧。” 柯延只好低头切牛排，看着对面的曾效祺也吃着牛排，心说他居然吃起了肉，在国内的时候，吃一顿肉都嚷嚷着要减三天肥的。她也懒得提醒他，说实话，她真觉得他太瘦了点，让人有点担心他的健康，而且这工作那么辛苦，每天光吃素不吃肉也顶不住吧。 “下午你回酒店去休息吧。”曾效祺说。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看你拍戏。你们什么时候下班？”柯延特意跑这里来探班的，怎么能够走呢。 “我怕你无聊。最迟到晚上九点就收工了，今天没有夜戏。美国拍戏比国内好点儿，顶多工作十二个小时。而且明天还放假！”曾效祺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柯延十分意外：“你们剧组还有假放？” “有啊，一般的剧组法定假日都会放假。有的导演讲究，每周礼拜天都要休息的，我们剧组一个月休息一天，据说主要是成本比预算高了，为了节约成本才加班的，否则导演也是每周要休息一天的。国内剧组就不一样了，从开机到杀青，除非不可抗力因素，是不会停工的。”剧组一旦开机，每天都是在烧钱，所以国内的剧组就好比一台机器，一旦开机，就不会中途停机。 “那也挺好的。”柯延觉得曾效祺有假期，不需要特意请假来陪自己也挺好的，免得耽误他的工作进度。 曾效祺看着柯延：“洛杉矶你有没有想玩的地方？” 柯延说：“我也不知道。”洛杉矶可玩的地方主要就是好莱坞环球影城和迪士尼乐园吧，她以前被钟必凯叫来玩过，不过再跟曾效祺去一次也没什么，那些项目还挺刺激的。 曾效祺说：“那咱们还去旧金山好了。” “还去旧金山？你有想玩的地方？”柯延问。 曾效祺笑着说：“也不是，我送你回去，顺便去看看钟必凯。”让他憋屈了十几年的大仇一定是要报的，正好柯延也在美国，不去岂不是太可惜了，虽然说将来结婚了也可以请他，但人家未必有空来，那就见不到他吃瘪的表情了。 柯延发现这家伙挺记仇的，不过也没反对：“那也行，我们就在旧金山逛逛吧。”正好她对旧金山更熟一些，时间太仓促，游玩是不可能尽兴的，主要是这两天他们能够在一起。 吃完饭，他们在保姆车里休息了一下，曾效祺抽空去慰问了一下受伤的杰弗瑞。开工之后，柯延和小夏出去了一趟，买了些吃的送给剧组的员工们，好歹也是来探一次班，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下午忙到六点，总算将那个镜头搞定了。柯延发现拍戏真挺不容易的，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镜头，演员们要反复地拍，直到完美为止，就跟她做实验似的，没成功就反复地做，这么看来，他们的工作好像也有一些共同点，都是重复性极高的工作。 散工以后，曾效祺去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兴冲冲地跑出来，对柯延说：“终于搞定了，咱们去约会吧。” 166阅读网 ------------ 32 第三十二章 烛光晚餐  柯延听见他的话, 有些脸红，赶紧偷眼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曾效祺的发梢还在滴水, 显然刚才洗了个澡, 不过没来得及擦干, 他将手揣进兜里, 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示意她挽着自己：“走吧。” “不了，你同事看着呢。”柯延羞涩地摇了摇头, 怕被人看见, 毕竟刚才她在片场里看到了不少黄种人面孔，肯定有华人, 万一有人八卦，将他们的照片发到网上了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曾效祺回头看了一眼，剧组里有来自国内的美术师、武指、武替，还有一些华人群演，便没再坚持。小夏见曾效祺出来, 跑过来：“曾哥, 车钥匙给你, 我坐大巴回去。”他们的片场设在洛杉矶周边的一个小镇上，离市区大约一小时车程, 而剧组住在市区, 每天都是来回赶的。尽管剧组准备了大巴车和保姆车, 曾效祺还是自己租了一辆车，出入比较便利，毕竟美国离了车寸步难行。 曾效祺没接车钥匙：“不用，你替我开车。” 小夏惊讶地看着他，他不怕自己这个电灯泡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曾效祺没理他，径直走到车边，拉开车后门，让柯延上了车，自己从另一边上去了。 小夏只好赶紧跟上：“那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去。” 曾效祺问柯延：“你饿不饿？不太饿的话，我想先回酒店再洗个澡，然后去吃饭，如果饿的话，咱们就先去吃饭。”片场更衣室里有简易的浴室，他刚刚是草草洗了个澡，还穿着早上换下的衣服，这样去约会，他自己都觉得不完美。 “没事，那就先回去洗澡吧。”柯延也知道他今天在地上滚了一天，刚才就匆匆洗了几分钟，估计也没洗干净。 上了车，曾效祺从车后窗台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条大毛巾，盖在头上擦了擦，扭头看看柯延，突然坐过来了一点，然后身体一歪，倒了下去，横卧在了柯延腿上，将毛巾举起来：“帮我擦擦头发，谢谢！” 柯延在他倒下来那刻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她看着腿上的人和停在空中的毛巾，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接过毛巾，替他擦起了头发。小夏开着车，从内后视镜里看到曾效祺的动作，激动得差点没将刹车一脚踩到底，他家老板追人追得这么彻底？两人关系居然这么密切了？真不愧是老板啊，连这么优质的高知都给拿下了，小夏在车心里暗暗给曾效祺竖拇指。 柯延动作轻柔地给曾效祺擦着头发，他舒服得直哼哼，既能横卧美人膝，又能享受美人如此温柔体贴的服务，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幸福的人吗？他用手指在柯延腿上轻轻挠了挠：“你晚上想吃什么？”这个动作暧昧又不色情，仿佛仅仅就是个提醒而已。 柯延的脸更红了：“我都可以。” 曾效祺问：“小夏，咱们住的附近有什么好点的餐厅？” 小夏说：“就咱们住的酒店餐厅其实也还可以，还有一家法国餐厅很不错，但是生意好像挺好的，需要提前预订。要不就去中国城那边，那边的中餐厅比较多，而且关门比较晚一点，不过晚上那边有点不太安全，不建议去。” 曾效祺皱眉：“美国的治安也太乱了，店子关门也早，我还想去逛街呢，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在美国，亚裔是少数人种的少数，犯罪分子最爱下手的对象。 “晚上还是别去逛街了，吃了饭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飞机。美国亚裔是弱势群体，是犯罪分子最喜欢的下手对象，所以还是要自己注意点。”柯延揉了揉曾效祺的脑袋，觉得差不多了，就将毛巾放到后面去，低头看着曾效祺，推推他，示意他起来。 “没劲，赶紧拍完戏回家去。”曾效祺干脆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她腿上，从下往上看着她，露出赖兮兮的笑容，不过柯延得承认，这家伙大概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对着镜子练过，知道这么笑只会让人牙痒痒却又舍不得抽他。 曾效祺抓起柯延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开始把玩她的手：“机会难得，我想跟你去约会。还想给你爸妈买点什么礼物带回去。对了，叔叔阿姨还好吗？听说叔叔的身体好了很多，可以下地走了吗？” 柯延挣了一下，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只得由他，说：“我爸妈已经回老家去了。” 曾效祺睁大眼看着她：“啊？这么快就回去了？不是治疗有效果了吗，怎么不继续？” “我爸的治疗已经结束，医生说接下来就要靠他自行锻炼康复了。他还不怎么能走，不过说话已经利索很多了。我奶奶牵挂我爸，他们就回去了，在我来美国的前一天走的。” 曾效祺顿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去问问美国这边有没有疗效好一点的药，给叔叔买点回去。” “不用了，我买就好。”柯延说。 曾效祺呲牙一笑：“你买的是你的心意，我买的是我的心意，不一样啊。明天去机场再给阿姨带点礼物，到时候你帮我挑选一下，我也不知道阿姨喜欢什么。” 柯延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是加重我负担啊。” “行李太多了吗？那就算了，等我自己回去的时候再买，反正还有一个月我就能回去了，我们两个男的比较能扛东西。”曾效祺赶紧退一步，绝不加重柯延的负担。 “别买了，我妈不一定用得着。”柯延知道他买东西肯定是挑贵的买。 “怎么用不着？我挑能用得着的，肯定不浪费。”曾效祺拿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柯延再次红了脸，抽回手，推了他脑袋一下，示意他起来，曾效祺却变本加厉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柯延十分窘迫地朝前面看了一下，破罐子破摔地自我安慰，小夏应该看不清他的动作吧，这家伙真是个无赖！ 不过曾效祺并没有将流氓耍到底，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起来：“你今天一天都没休息，累不累？” 柯延摇了一下头，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曾效祺指指自己的腿：“你躺会儿？到酒店还要段时间呢。” “不用，我不困。”柯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哪里好意思睡他大腿。 “那就靠着我睡吧。”他朝柯延挪近了点，抬起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拨。 柯延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靠了上去，忙了一天确实挺累的，现在耳朵贴着另一个人的身体，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格外心安，她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曾效祺嘴角勾了起来，为了让柯延靠得舒服点儿，他还往前坐了坐，让肩膀低一点。过了一会儿，他将头歪过去一点，贴着了她的脑袋，也闭目开始睡觉。 小夏一边开着车，一边大口被喂着狗粮，今天的狗粮撒真多，他都吃撑了，看来晚上都不用吃饭了。 曾效祺住的是个四星酒店，剧组给订的，因为美国男主要求住这个档次的酒店，曾效祺也是男主，自然要给同等待遇。小夏给柯延也在这家酒店订了一间房，按照曾效祺的要求，给她订了一间最好的套房。曾效祺先回房间去洗澡，柯延便回自己房间去放行李。 她推开门进去，看了一眼差点就要退出来，这也太奢侈了。侍者跟在她后面：“女士，可以将你的行李提进去了吗？” 柯延反应过来：“哦，谢谢！放在门口就好。”她赶紧摸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币来，给了对方小费，打发人走了。 侍者体贴地将门给她拉上了，柯延拿出手机给曾效祺打电话，小夏替他接的：“曾哥去洗澡了，柯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转告吗？” 柯延说：“小夏，我的房间是你帮我订的？” “对啊，曾哥吩咐的。怎么了？”小夏问。 柯延舔了一下唇，还是憋住了没说：“哦，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一会儿你曾哥洗好澡了，让他给我发个信息。” 她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无力地吐了口气，这么大的房间，客厅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外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露天阳台，可以看完半个洛杉矶的夜景，一晚上估计得要上万块吧，但她就住几个小时，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太浪费了。 柯延想了想，最后决定先去洗澡。她刚洗好澡换上衣服，就听见门铃响了，柯延犹豫一下，打开门，只见一个服务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口：“女士，您订的晚餐到了。” 柯延想说你是不是送错了，她根本就没点餐，曾效祺从后面出来了：“是我点的，就在房间吃吧。” 柯延只好将人让了进来，服务员将餐车推进来，然后将食物餐具一一摆上桌，又将蜡烛拿出来点上，配着桌上本来就有的玫瑰花，就变成了一顿烛光晚餐。服务员摆好餐桌，倒上两杯红葡萄酒，还将房间里的音乐打开了，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女士、先生请慢用！”出门的时候还顺道将大灯帮他们关了。 烛光摇曳，室内一片暖黄，浪漫的音乐在房间里萦绕，柯延愣愣地看着曾效祺，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晚礼服，他站在桌边行了个非常标准的绅士礼：“柯延小姐，愿意赏光与我共进晚餐吗？” 柯延看了看自己，还好，刚才以为要出去吃饭，也算是穿得比较正式了。她缓缓走过去，略有些窘迫地说：“你、干嘛这样？这好奇怪啊。” 曾效祺笑眯眯地说：“总在电影里看到西方人这么搞浪漫，咱们今天也试试。正好又是在资本主义温床上，偶尔也入乡随俗一下，来吧。”他伸出手，牵着柯延送她入座，自己到长桌的另一端坐下了。 柯延虽然在美国生活多年，也从来没这么吃过饭，看着面前亮晶晶的盘子和刀叉，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动手了。曾效祺举起酒杯，目光熠熠地看着柯延：“这场景以前只有做梦的时候才有过，感谢你让我美梦成真！敬我们的爱情！” 柯延端起酒杯与他轻碰一下，酒杯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声，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定音。柯延抿了一口酒，芬芳醇美，一如爱情的味道。 虽然这种就餐方式很陌生，但是有了恰到好处的音乐做催化剂，还有蜡烛和红酒，氛围便被烘托了起来，也就不觉得怪异了，反而显得极其浪漫，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都轻柔了下来。 用完主菜，曾效祺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音乐播放器前，选了一支华尔兹舞曲，走回柯延身边，弯腰伸出手：“美丽的姑娘，请赏光与我共舞一曲吧。” 柯延抬起头，窘迫地看着他：“我、我不会跳啊。” “没事，我教你！”曾效祺信心满满，眼里充满期待和鼓励。 柯延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放下餐具和餐巾，站了起来，曾效祺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执着她的手，柯延将左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右手放在他手心里，羞涩地望着他笑：“我真不会啊。” 曾效祺朝她闭一下眼：“我会。”说着托着她的腰来了个旋转，柯延几乎要惊呼出声，本能地抬起了脚。 曾效祺在她耳边轻声说：“就是这样，迈步走就是了，反正没人看得到。” 柯延惊魂甫定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脚下随着音乐和他的带动走了起来。大概是她见别人跳过华尔兹，所以对步法还有点了解，学起来还挺快的。曾效祺凑近了说：“就是这样，跳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学霸，一点就透。”说完还在她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 柯延整个人如被泼了红颜料，从头到脚都红透了。她羞赧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带动，在音乐中曼舞，旋转，旋转，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快乐而甜蜜。 曾效祺带着她，转到了露天阳台上，两人靠在栏杆上喘息，眼底是洛杉矶繁华的璀璨灯光，如一匹流光溢彩的锦缎，美不胜收。曾效祺将握着柯延的手松开，托在了她的腰后，柯延被他拥着，胳膊下意识地攀住了他的肩。他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两人都气息不稳地喘息着，气息交融。 曾效祺忍不住将人往怀里收了收，轻啄了一下她的鼻尖，又移到了她的嘴角吻了吻，这是一个请求的信号。大约是夜色太美，音乐太浪漫，气氛太暧昧，柯延内心像是受到了蛊惑，她微微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 曾效祺的吻落到了她的唇上，这一次，不再是一触即分，他停留了片刻，柯延没有往后退开，她只是觉得他的唇非常柔软，气息格外灼人，要把她都给烫化了，令她有些腿软。 曾效祺受到鼓励，轻轻吮吸起她粉嫩的唇瓣，触感是那么软，那么暖，比他吃过的任何布丁和果冻都要甜美。他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形状，感受她的味道。柯延浑身滚烫发热，几要颤抖起来了，她睫毛颤抖着，循着本能，轻轻地回吮了一下。 本是彬彬有礼叩问的唇舌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动作变大了，力度也加强了。曾效祺伸出舌头，探进了柯延的齿缝间，像蜜蜂采蜜一般，开始吮吸其中甜蜜的汁液。酥麻感如海浪一般瞬间席卷了柯延的大脑皮层，她浑身一软，无力地软了下去，被曾效祺强劲有力的双臂托住了，加深了这个吻。 音乐臻至高|潮，再无人跳舞，阳台上只剩下一幅浪漫至极的旖旎画卷。 166阅读网 ------------ 33 第三十三章 炫耀  这一记长吻直有天荒地老的架势,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彼此才分开。曾效祺一边喘息，一边还忍不住频频轻啄柯延的红唇,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的滋味是如此美好, 幸福在他的胸中汹涌翻滚, 多得他几乎要承受不住。 柯延满脸通红, 喘息不已，长睫毛如羽扇一般低垂着，遮去了眼中的娇羞与情动, 氧分子重新进入脑细胞中, 她的神智慢慢清醒起来，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羞得将脸直往曾效祺怀里埋。 曾效祺被她的动作逗得忍不住仰头无声大笑，将她纤瘦的身体紧紧裹进怀里, 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天哪，她怎么能这么可爱，他怎么会这样爱她！他忍不住抱起了柯延，在阳台上转了好几个圈, 然后抱着她进了屋, 两人一起摔进了沙发里, 柯延小声地惊呼出声：“疼！” 曾效祺抱着被压在身下的柯延翻了个滚，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对不起, 还疼吗？” 柯延摇了摇头：“不疼了。” 房里没有开灯, 只有餐桌上的烛光还在摇曳舞蹈, 照出一室暧昧的暖黄，音乐还在继续流淌。柯延趴在曾效祺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急促又有力，这个人的心跳跟自己一样快，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 曾效祺环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脑袋，也不说话，仿佛怕一开口，就破坏了此刻的甜蜜宁馨。 屋里忽然刮进来一阵不小的回旋风，将桌上的烛光噗一下全都吹灭了，屋子里变得一团黑。柯延有些不能适应：“蜡烛灭了，我去开灯。”她挣扎着从曾效祺身上爬起来，忽然听见他叫了一声：“别动！” 柯延吓得一愣：“怎么了？” 曾效祺的呼吸有些粗重，说：“你先别动，等会儿。” 柯延听出他的声音都有些不对了，急忙问：“你怎么啦？” 曾效祺咬着牙没回答她，柯延只好不动，不过很快她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身体某个部位被硌着了，而硌她的那个硬东西是曾效祺身上的。柯延虽然没什么感情经历，但毕竟活了快三十年，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尴尬得红了脸，但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曾效祺听见她的笑声，粗声粗气地说：“你还笑，再笑我就把你给你办了。” 柯延红着脸迅速从他身上下来：“别，我还是先走，你冷静一下比较好。”城市的灯光依稀从落地窗映了进来，屋里很暗淡，她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小心翼翼地摸到门边，然后轻轻一按，房间内一片通明。 曾效祺还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扭头望着她，眼神有些哀怨。柯延说：“你起来吧，别躺了，衣服都压皱了。”高级西装全都是毛呢面料的，压一下一道褶皱，得重新熨烫才能穿。 曾效祺坐了起来，将西装外套给脱了，扔在了沙发上，张开双臂：“那我就不穿了。过来让我抱抱。” 柯延隔着茶几看着他，又将视线往下移了一点，有些戏谑地问：“你已经冷静好了？” 曾效祺笑看着她：“我没冷静就不能抱你了？” “那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我不想节奏太快了。”柯延承认在感情方面自己不如曾效祺有经验，总是容易被他调动情绪，然后跟着他的节奏走，虽然跟他做这些事并不违背她的意志力，但她还是希望不要太快了，她不想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便完成一对情侣该做的所有事，那会让她觉得不够慎重，也会让她感到不安，仿佛在一起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上床。 曾效祺敛去了笑容，认真说：“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我知道。”柯延笑了笑，她相信他不会强迫自己，但是她担心自己一旦头脑发热，事情就完全失控了。她走到阳台上，在一张躺椅上躺了下来，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绚丽夺目的璀璨灯火，脑海中忽然间冒出一个念头：她现在好像在云端飘着。 很快，曾效祺也出来了，手里提着他的西装，盖在了她身上：“晚上风大，别着凉。” 柯延抬眼看着曾效祺，说：“曾效祺，我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这一切来得太快，幸福来得太强烈，像在云端漂浮着一样，让她有种失真的感觉。 曾效祺在椅子边蹲下来，抬手摸她的脸：“怎么不真实了？” 柯延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望着他：“我们以后一直会这样对不对？” “当然！”曾效祺笑了，用拇指轻抚她的脸颊，“不过回国之后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了，我不是自由身，你的工作也不比我轻松，以后我俩就得斗智斗勇争分夺秒想方设法在一起。想想还真是充满了挑战啊。” 这一瞬间，柯延从云端跌回到现实中，她明白刚刚那种不真实的感受是什么了，他们在一起得太顺利太幸福了，幸福得让她有些害怕这些都是假象，事实上也差不多，他们现在这种状态，算是浮生偷闲，比在国内轻松自在多了，至少不用担心狗仔们围追堵截。 柯延想象着回国以后的日子，不由得苦笑起来：“还真是。”不过那样让她感觉更为踏实一些。 曾效祺微微起身，在她唇上吻一下：“所以咱们要珍惜现在的幸福时光。” “嗯。”柯延用力点了点头，瞬间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担忧未来本来极少在她的字典里出现的，她永远都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的，因为觉得只要做好了当下，未来定然是会有所收获的。只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感情，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用她从前的人生信条去标尺，所以才在瞬间产生了不安感。 曾效祺在另一张椅子上躺了下来，柯延看着他：“你没穿外套，会不会冷？”这里夜间的温度只有十几度，曾效祺脱了外套给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和西装背心。 曾效祺说：“那咱们就别在外面躺着了，咱进屋吧，床上应该也能看到风景的。” 柯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进卧室去看过：“我还没去看，你看过了吗？” “没有，我猜的。咱们去看看？”曾效祺起来，弯下腰朝柯延张开了双臂，连人带衣服将人抱了起来，还不是公主抱，而是抱小孩那种抱法，这种抱人的方式让人感觉更为亲昵。 柯延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放我下来吧，我很沉的。”她真的觉得曾效祺现在的身材抱自己是一种负担。 曾效祺在她颈边轻笑：“你对自己的体重怕是有什么误解，轻得跟烟似的，以后要多吃点，多长点肉，抱起来才更舒服一点。” 柯延红了脸：“那你也没比我强。” 曾效祺轻笑：“抱你还是绰绰有余的。等我回国了，咱们一起增重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知道常一起吃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柯延的心情还是莫名地好：“好。” 曾效祺将她抱进了主卧，里面有一张king size的大床，陈设极尽奢华，而且一整面墙都是玻璃。曾效祺将柯延放在床上，走过去“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半个洛杉矶尽收眼底，果然视野极其辽阔。柯延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这房间住一晚得多少钱？” 曾效祺爬上床，爬到柯延身边：“我不知道，小夏订的。” 柯延皱眉说：“一晚起码得上万块，太浪费了。”她一个月才挣两三万，好多同事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个数，这铺张得让她不安，他们俩的收入水平注定了消费观念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情侣，她也无法心安理得花他的钱。 曾效祺抬手将她脸颊的发丝拨开：“又不是天天睡这个，偶尔睡一晚。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不算浪费。” 柯延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想到今夜的场合和氛围，觉得并不太合适，便把话咽下了。曾效祺从身后将她抱住了，柯延看窗外的风景，曾效祺就看她。 柯延看了一会，睡意渐渐袭了上来，她强撑起快上粘上的眼皮：“我想睡了。” “那就睡吧，明天还早起呢，先去换个衣服吧。”曾效祺捏捏她的耳垂。 柯延坐了起来，看着他：“那你睡哪儿？” “就睡这儿啊。这么大的床，还不够咱俩睡的？” 柯延清醒了点：“你要跟我一起睡？” 曾效祺笑起来：“那天晚上咱们单人床都挤过了，今晚还担心什么？” 柯延想了想，那晚是没办法才睡一个屋，睡一张床纯属意外：“要不我去隔壁房间睡吧。” 曾效祺圈住了她：“那怎么行？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少，你还想浪费啊？我跟你保证，一定只是睡觉，不干别的。去洗漱吧，我下楼去取行李，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不再下去收拾东西了。” 柯延无奈，只好起身先去刷牙。 曾效祺带了房卡下去了，免得让柯延给他开门。他再上来的时候，柯延已经洗漱完毕，换好睡衣躺下了，他从另一边上了床，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正要移过来一点。 柯延出声：“停，就睡那儿吧，别过来了。”既然只是一起睡觉不干别的，还是保持点距离对大家都好，不然多折磨人哪。 曾效祺笑了笑，只好停在原处。熄了灯，两人盖着棉被聊了会儿天，很快都睡了，白天都累狠了，此刻跟爱人一起，精神又放松，确实很容易入眠。半夜里，柯延觉得有点冷，朝被窝里唯一的热源靠了过去。曾效祺也极其自然地将人搂进了怀里，相拥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柯延发现自己又跟曾效祺搂在了一块儿，忍不住控诉：“你怎么又睡过来了？” 曾效祺含笑看着她：“讲点道理，你的枕头在那儿没动，你说是我睡过去的，还是你睡过来的？” 柯延闻言一看，确实如此，顿时羞赧得跑去卫生间洗漱了。曾效祺坐在床上哈哈笑，找一个搞科研的女朋友就这点好，讲道理，不胡搅蛮缠，不过要是能跟自己多撒撒娇就好了，曾效祺摸摸下巴，这大概是唯一的遗憾了。 两人到机场的时候，曾效祺给钟必凯打电话：“中午去你家吃饭的，别忘了。” 柯延等他挂了电话，说：“你昨天不是跟他说了吗，怎么还打电话？” “怕他忘了，提醒一下。”曾效祺嘿嘿笑，他没跟钟必凯说是和柯延一起去的。 柯延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幼稚。” 曾效祺凑过来：“我幼稚吗？我哪里幼稚了？” “哪儿都幼稚。走吧。”柯延将他的脑袋推开。 曾效祺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早，咱们去免税店逛逛？” 柯延扭头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其中有不少黄皮肤的亚洲人：“算了吧，会被人认出来。在免税店买东西的很多都是外国游客。”主要是她不想让曾效祺给自己花钱。 曾效祺说：“没事，你戴着墨镜，我戴了墨镜和帽子，谁认得出来？走吧，这还是咱们第一次逛商场呢。” 在曾效祺的坚持下，柯延还是跟着一起去了。曾效祺的目的性非常明确，他没买化妆品，也没买包包，更没买衣服，直接奔珠宝店而去，挑选了一对款式简单的情侣对戒，当即就给柯延套手指上了：“这样就把你套牢了。” 柯延看着右手中指上的指环，说：“咱们不能这么戴吧？你会被发现的。” “没事，起码今天可以戴，我再去买两条项链，回国后就当坠子挂着。”曾效祺又挑了两条白金项链，自己和柯延各一条。 柯延见他花钱如流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情侣间买戒指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他选的牌子很奢侈，费用让柯延有点接受不了。然而怎么说呢，她就找了个比她有钱得多的男朋友，总不能让他保持跟自己一样的消费水准吧，唉，原来情侣间经济收入差异太大了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一直到上了飞机，曾效祺还不住拿着柯延手上的戒指看，跟自己的对比着，一边看一边傻乐。柯延见他高兴成那样，心里那点芥蒂又消失了，算了，随他高兴吧。 到了旧金山，柯延和曾效祺租车直奔钟必凯家。今天是礼拜天，钟必凯两口子都休息，等着招待曾效祺，因为他说了还会带个朋友过去。 钟必凯的收入水平在美国也算是中产了，他们结婚时在旧金山的一个富人区买了套小洋房，按照普通人的标准，也算是成功人士了。 曾效祺是第一次去他家，柯延前几天来拜访过，所以找地方还是很容易的。柯延抱着刚才在路边花店买的鲜花去按门铃，钟必凯在屋里大声回答：“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地方了？”门一打开，他第一眼看到了柯延，十分意外，“柯延，怎么是你？” 柯延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曾效祺打断他的话：“我说了带朋友过来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柯延。” 166阅读网 ------------ 34 第三十四章 反套路  钟必凯那瞬间表情变化极其丰富, 目光难以置信地在柯延和曾效祺身上来回转了几遍, 张了张嘴, 一时间竟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柯延这么快就被曾效祺追到手了？虽然他现在已经结婚了，但作为男人, 仍然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自己追了那么多年都没成功，曾效祺这小子才半年不到就成功了！ 终于，钟必凯找回了声音：“柯延，是真的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柯延还没答话，曾效祺就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柯延肩上, 因为他的双手都没空, 笑嘻嘻地说：“当然是真的。就是前些日子, 柯延刚到旧金山那天。你是柯延最好的朋友, 她承蒙你照顾了那么多年, 我今天是特地登门来跟你道谢的！”他将“照顾”这个词说得非常重, 明显就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钟必凯嘴角抽了抽，这分明就是过来炫耀的吧。 柯延红了脸，反过手在曾效祺身上掐了一把, 这家伙怎么这么幼稚呢, 都多大个人了, 还跟小孩似的，她回头尴尬地冲钟必凯笑：“必凯哥, 不请我们进去吗？” 钟必凯这才回过神来, 忙点头：“哦, 哦，快进来，欢迎你们！”赶紧让开，让柯延进来。 柯延进了屋，曾效祺跟在她后面进来。钟必凯抬起肘子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子什么意思？跑我这里炫耀来了？” 曾效祺嘿嘿笑：“绝对不是炫耀，而是想请你做个见证。你可是我们爱情的第一见证人，感到荣幸吧？” 钟必凯咬牙切齿，从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是，我深感荣幸！原来你小子这么小肚鸡肠，我算是看出来了。” 曾效祺正要说话，柯延回头问：“必凯哥，这花放哪儿？” 这时特蕾莎从厨房里跑出来，给了柯延一个热烈的拥抱：“欢迎你，凯伊！我没想到会是你，你今天气色真好！花给我吧，谢谢你，非常漂亮，我很喜欢。也欢迎你，艾伦！你今天真英俊！”凯伊和艾伦是柯延和曾效祺的英文名。 曾效祺放下手里的花，给了特蕾莎一个拥抱：“特蕾莎，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特蕾莎被他夸得花枝乱颤，打完招呼就回厨房去了，她拿出了女主人的架势，准备大展拳脚招待客人。柯延跟过去想帮忙，特蕾莎不让她帮，只是兴奋地跟她说话，指着头上的发簪和耳朵上的耳环说，她特别喜欢柯延送她的这套首饰，每次一戴出去都要被人盯着看，还有很多朋友问她哪里买的，把她得意坏了。 过了一会儿，特蕾莎让柯延去外面陪钟必凯聊天：“虽然凯不说，我也知道他特别想念中国，想说中国话，但我的中国话不好，跟他交谈不了几句，他总是很寂寞。” 柯延提议说：“你们有空的时候可以跟着他回中国看看啊，我们中国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特蕾莎点头说：“我知道，我们有这个打算，不过得等我和他都有空才行。所以你现在去陪他说说话吧，你们来他总是特别高兴。” 柯延只好从厨房里出来了，她看见钟必凯正举着拳头砸向曾效祺的背：“你们在干吗呢？” 钟必凯举着的拳头顿时僵在半空中，曾效祺连忙喊：“延延你看，钟必凯欺负我。” 钟必凯干脆将拳头捶了下去：“既然你都告状了，那我就干脆坐实了这个罪名吧。” 曾效祺朝柯延委屈巴巴地眨眼：“延延，你都看见了吧，他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他今天的心情如这春阳一样明媚，看到钟必凯吃瘪的样子别提多舒泰了，就好比六月天喝了瓶冰水，全身每个毛孔都熨帖无比，太爽了！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柯延知道他们在闹着玩，走过去在曾效祺身边坐了下来：“你们俩都这么大个人了，幼稚不幼稚？” 钟必凯给柯延倒了杯茶：“柯延你到底看上这小子啥了？跟三岁小孩似的，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呢，你俩凑一块，这日子怎么过啊？” 柯延红了脸，为自己争辩：“我怎么是个小孩了？我可没那么幼稚。”她一直觉得曾效祺有点幼稚，但从没觉得自己也幼稚过。 钟必凯一针见血地指出：“心智倒是不像，但是性格天真得像个孩子。” 曾效祺伸手环住了柯延，笑嘻嘻说：“那不就说明我俩本质是一样的，所以才能心意相通，才会走到一块儿去。”说着朝柯延挤了挤眼。 钟必凯摇了一下头：“虽然你们在一起了，除了祝福，我还是要泼一泼冷水。相爱容易相处难，尤其是你们这种双方条件相差悬殊的情况，相处起来就更难了，双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各自的生活方式等，可能都存在着极大的矛盾，你们得学会互相体谅和迁就，多磨合一下。柯延的生活简单，性格单纯，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曾效祺你经历的事多，就要多包容一点，多爱护她一点，别让她觉得委屈和不安。” 曾效祺搂着柯延，满眼都只有她：“这还用你说吗？我不爱护她还爱护谁？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钟必凯笑了笑，没再继续泼冷水，热恋中的人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任何事都是小问题，只有等时间长了才能慢慢体会，他换了个话题：“柯延你那个会开得怎么样？” 吃完午饭，四个人商议好，带上钟必凯养的金毛一起出去玩，他们没有去著名的金门大桥、渔人码头、九曲花街等地方，也没有去逛街，而是找了一个人不多环境清幽的小公园晒太阳、野餐、遛狗。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么无聊的事。”柯延与曾效祺牵着手在草地上散步。 “不会啊，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什么都不干，都不会觉得无聊，更何况咱们还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牵手散步，也不怕有人围观偷拍。”曾效祺自打出道以来，就没有过如此轻松休闲的时刻，因为他一去人多的地方就要被围观，在公园里晒太阳、野炊、遛狗这种平凡的小幸福对他来说反而很奢侈，也只有在异国他乡，才能像普通人一样享受这样的幸福。 柯延用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胳膊，仰头闭着眼睛晒太阳：“我也好久没像现在这样晒太阳散步了。”回国后工作太忙，b市人车又太多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想宅在家里，根本不想出门去人挤人。 曾效祺低头看着她，忍不住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柯延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扭头看看四周，除了钟必凯两口子正在和金毛玩飞盘，就只有两三个带孩子的白人家庭在草地上玩。曾效祺笑呵呵地说：“我觉得你比我还要警觉。放心吧，不会有人偷拍的。” 柯延笑着说：“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就算曝光了也没什么。”曾效祺说。 柯延瞪大了眼，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还是别了吧。”柯延简直想象不出来她和曾效祺恋情曝光的后果，绝对会引起腥风血雨，曾效祺的人气会受影响不说，自己平静的生活也绝对会收到影响，她可不想做公众人物，被人扒得半点隐私都没有。 曾效祺看她一脸惊恐的样子，安慰她说：“别担心，肯定不会的，这是美国呢，我也没出名到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也没打算将柯延推到大众面前去让人评头品足，虽然她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女神，但你永远也不要低估某些人的恶意，他自己已经习惯了诋毁和中伤，但他绝不想让柯延也去承受这些。 柯延听到这句话，微微笑了一下，同时也考虑到事情的另一方面，她和曾效祺的关系不曝光，那就永远都只能偷偷摸摸了，想到这里，她也忍不住有些难受，虽然早就预想过，和曾效祺在一起，就再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但是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无法释怀。 曾效祺晚上还要乘飞机赶回洛杉矶，因为明天一早他有戏要拍。柯延也不同意他再请假，频繁请假不好，会给剧组和别人添麻烦。曾效祺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月就能回去了，倒也没那么难受。柯延坚持将他送到机场，见他进了安检口，这才开车回酒店。 明天她就要回去了，这几天在美国的日子就如在云端一样，她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不仅仅是柯延、一位科研人员、老师、父母的女儿，还多了一个身份——曾效祺的女朋友，这种转变令她觉得快乐幸福，但也有点像是在做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明天，她就要从云端跌落现实了，希望现实的重锤不要太沉，好让她能够承受得住。 临上飞机前，柯延接到曾效祺的电话：“亲爱的，一路平安，等我回来！” 柯延怀着期待与甜蜜踏上了归途，回到b市的时候，发现天蓝了，云淡了，风软了，原来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春天已经悄悄地来到了。柯延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征兆，一切都如这早春一样，全都处于蓄势待发的新生状态，她心情如春风一样柔软，忍不住拍了蓝天白云和枝头新芽的照片，并发了朋友圈，配上了文字“b城的春天到了”。 柯延洗完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手机，发现自己的朋友圈都快爆了，同学朋友同事都来了，点赞和评论非常多，“啊呀，我看到了什么？科学家居然发朋友圈了！”“稀奇啊，你也终于玩朋友圈了！”“啧啧，心情这么好，你的春天是不是也到了啊？”“老师，你回国了吗？”“这就对了，朋友圈刷起来，让我们看到你的手！”……柯延看着那一条条的评论，忍不住笑起来，难怪有人爱刷朋友圈呢，是个找存在感的好地方。 她正逐条看评论，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发微信来了，她看完评论，退出来一看，是吴昊发微信过来了：“姐姐你从美国回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去美国了？”柯延觉得意外，她并没有告诉他呀。 吴昊说：“阿姨给我妈打电话说的。姐姐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柯延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太自来熟了吧，她还真没想起来给他带礼物，连吴叔叔和白阿姨都没想起来，因为她就没这个意识，人情世故对她来说还有点陌生，她只给栾萱和办公室的同事们带了礼物，她想了想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看有没有适合送给他的：“巧克力要吗？” 吴昊回：“要啊，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巧克力？” 柯延只是顺便问了一句，根本就没想到他会要，因为她认识的男的没几个爱吃甜食的，这是她带给办公室同事的，既然都说了，这巧克力不送也得送了。 吴昊又说：“姐姐你今天有空吗？为了谢谢你的巧克力，我请你吃晚饭吧。” 柯延一点都不想出门，因为实在有点累，她就想睡觉，但是明天就要上班了，出差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接下来的日子绝对是要加班加点的，根本没时间送礼物，只好说：“可以，今晚一起吃饭吧。” 吴昊说：“我先定位子，一会儿给你发地址。” 柯延看了一下时间，还能睡一会儿，赶紧上床休息一下，她很想曾效祺，但那边此刻正是半夜，发的信息也没回，所以也聊不了天。她将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安慰自己说，再等一阵子，他就回国来了，在国内见面总比国外方便吧。 柯延被手机铃声吵醒来，猛地睁开了眼，她以为是闹钟响了，结果发现是电话铃声，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有些狐疑地接通，那边说：“姐姐，是我。你准备好了吗？我接你去吃饭。” 柯延听出是吴昊的声音，她没有加他的电话，只有微信，不知道他怎么弄到自己的号码：“哦，你等一下，我还在睡觉，我马上起来。” 柯延赶紧跳起来换衣服洗漱，正在洗漱的时候，听见门铃响了，她狐疑地漱了口，用毛巾擦了一把嘴，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一看，吴昊正站在门外，柯延头脑清醒了点，他刚刚好像在说来接自己吃饭，他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柯延打开门，吴昊递上来一大束白色的小花，笑眯眯地说：“姐姐，这是送你的。谢谢你的巧克力！” 柯延只好将人让进来：“谢谢！”她接过花放在茶几上，“你先坐会儿，我还要去洗个脸。”说完赶紧进了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想，这套路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以前曾效祺也是这么干的！柯延意识到这点，顿时有些头大，不会吧，曾效祺以前的担忧是真的？吴昊比自己小了三四岁呢。别一个两个都这样好不好，她现在不是单身了！ 洗完脸，柯延并没有化妆，而是伸手摸出脖子上的项链，那儿挂着一个指环，她将项链摘下来，将上面的戒指取下来，套在了右手中指上，这戒指本来是离开美国的时候摘下的，如今看样子还得用它一用，希望能有用，让吴昊能够识趣而退。 166阅读网 ------------ 35 第三十五章 异地  柯延戴上戒指出来, 吴昊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好了？可以走了吗？” 柯延点点头：“可以了。等我去拿一下包。”还有巧克力，人家特意上门来拿礼物的, 这个不能忘。柯延背上自己的包, 用一个纸袋装了一盒巧克力, 递给吴昊：“这是给你的礼物。” 吴昊接过来, 看了一眼袋子里的巧克力，笑嘻嘻地说：“姐姐你真会挑, 怎么知道我就喜欢榛子味儿的巧克力？” “我不知道, 我买的全是这个口味的, 你喜欢的话那再好不过。走吧，去吃饭。”柯延拿起放在桌上的钥匙朝门口走去。 吴昊提着巧克力跟上：“你这次去美国开什么会啊？” 柯延说：“美国航天局组织的国际天文学会议。” “哇, 姐姐你都能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了？你好牛啊！”吴昊惊叹不已。 柯延连忙否认：“不是, 我还不够格呢, 所里派我去学习的。” “那说明你们所里对你很重视啊，牛的前途不可限量, 将来就是科学界的大牛，太了不起了。” 柯延摆摆手：“别，你这样说得我压力好大，大牛什么的不敢想，我还是做好手头的工作吧。” 吴昊笑眯眯地说：“不要有什么压力，只要踏踏实实做下去，一切会水到渠成。” 柯延对他这个说法倒是很认同, 不计结果, 只做好当下就可以了, 一切顺其自然。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楼下，柯延走向自己的车，吴昊指着一辆奔驰对她说：“我的车在这里，坐我的车去吧，一会儿吃了饭再送你回来。” 柯延说：“我一会儿想去一趟所里，所以还是开自己的车吧。你在前面带路好了。” “你不是才回来，就要去单位？也太敬业了吧！”吴昊露出惊讶的表情。 柯延说：“主要是我要去接我同事，我的猫寄养在同事家了，我要去拿猫。”她其实也是临时想到去取猫的，完全可以让小唐明天带到单位去，但她不想跟吴昊接触太多，给他造成错觉，毕竟她自己现在不是单身了。 吴昊听她这么说，只得点头：“那好吧。” 柯延开车跟在吴昊的车后面，在大街小巷里拐了好久，终于才到了地方，饭店在一个小胡同里，胡同口停满了车，他们只好把车停在外围，步行了好几分钟才到。吴昊说：“就在这里，这是家口碑极好的老店，本地人都知道。你应该没来过吧？” 柯延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没人带她一辈子都找不到地方。 店名叫做知味坊，位于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内，整个四合院都是它的，估计店子生意好，就将整个院子给租下来了。虽是工作日，人依旧来往如梭，可见生意十分火爆，吴昊提前订了位子，一来就有地方坐。他对柯延说：“要是周末过来，院子里都是排队等吃饭的人，等上一两个小时的都有，可热闹了。” 柯延啧啧感叹：“为吃一顿饭等两个小时？”也只有吃货才干得出来吧，要是自己，就绝对不会为了一顿饭浪费这么多时间。 吴昊说：“值得啊，有人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所付出的代价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姐姐你有忌口的东西吗？”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那我给你推荐几道招牌菜吧，包准你吃了还想吃。” “那就有劳了。”柯延端起茶杯喝茶。 吴昊点好了菜，抬头看对面的柯延，被她握杯子的手上亮晶晶的东西一闪，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那是一枚简单的镶钻白金戒指，吴昊盯着那枚戒指看了起码半分钟才移开眼睛：“对了，叔叔阿姨怎么就回去了？叔叔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爸身体好很多了，治疗结束了，医生让他自己锻炼，他们想家，就回去了。”柯延放下茶杯，用右手托着腮瞟向周围吃饭的人群，将那枚戒指展示给吴昊看。 吴昊无法忽视那枚戒指的存在感，但他就是不问：“你的工作以后就在b市了，其实可以考虑让叔叔阿姨过来定居，他们年纪也大了，一家人在一起有个照应。” 柯延转过脸来，望着他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等过几年攒点首付买套房子，将他们都接过来。” 吴昊说：“b市的房价太高了，要买房的话还是趁早，过几年就更买不起了。去年我家买了套房子，买的是时候是五万多一平，今年已经涨到七万了。” 柯延咋舌，露出无奈的笑容：“b市房价太高了，我才工作几年，暂时还买不起，等两年吧。”以她的积蓄，现在肯定买不起房，如果房价不变，再攒个三四年，差不多也能付首付了，除了租房养车穿衣，她也没有太多的开销，单位有住房补贴，也有住房公积金，省一点，一年应该能攒个二十万，买房子还是可以展望一下的。就是这一天一个样的房价有点玄幻，等到攒够首付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得起，要么就跟父母先借点钱，尽早买房，这要跟家里商量才行。 吴昊说：“一个人买房的压力当然大，如果两个人一起买就轻松多了，姐姐可以考虑找个人一起买。” 柯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解地抬头看他：“啊？找人一起买？还有这种操作？那房子怎么分？” 吴昊哈哈笑起来：“当然是找个男朋友啊，两个人的收入一起买房就比较轻松了。” 柯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得微笑起来：“是这个意思啊。这我倒是没有想过，又没谈婚论嫁，怎么好跟他一起买房，我还是先自己想办法吧。”曾效祺是有钱，但她不可能要他出钱买房子给自己父母住。 吴昊眨巴一下眼，终于肯正视这个问题了：“姐姐你交男朋友了？” 柯延用左手温柔地抚了一下右手的戒指，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嗯。”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跟人承认她谈恋爱了。 “最近谈的吗？” 柯延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可以说说吗？”吴昊好奇得要死。 柯延笑着说：“他跟你差不多，也是从事文艺行业的。”她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男朋友是个演员，也没说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怕他跟她父母通气，被母亲发现自己跟曾效祺在一起了，她妈对曾效祺的态度一样比较抵触，她还不想过早面对来自家庭的压力，反正现在还只是恋爱阶段，离结婚还早呢。柯延虽然跟曾效祺在一起了，却没有过结婚的念头，她下意识地觉得娱乐圈的人结婚晚，而她自己目前也在拼事业，没有结婚的打算。 吴昊惊讶地问：“是吗？具体是干什么的？” “额，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柯延不擅长撒谎，只能模糊处理。 吴昊说：“看样子你对他并没有特别了解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柯延只好说：“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同学聚会也算朋友聚会吧。 “那就是朋友的朋友了？” “算是吧。”柯延点头，曾效祺是她的同学，也是她同学的同学，说是朋友的朋友也没错。 吴昊点了点头，又扯了一个笑容：“那他也在b市吗？” “对。”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结识一下这个同行？”吴昊问。 柯延说：“他现在不在国内，在美国出差呢。” “既然在b市，那就没关系，等他回国了再见也可以的。” 柯延尴尬地笑了一下：“他工作比较忙，我要问问他才行。”主要是她不太想把她和曾效祺的关系告诉别人。 她这种推托的借口在吴昊听来就非常不爽了，他觉得柯延在这场恋爱中的地位也太低了，如果男方真的爱她，还用征求他的意见？不是直接拉过来了吗。他所见的恋爱关系中，哪对恋爱中的男女不是男人宠女人，女人说了算的？柯延未免也太委屈自己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值得她这样委曲求全。 吴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你是我姐，我还是想跟你说个实话，从事文艺工作的人都懂浪漫，嘴巴甜，很会讨女人喜欢，但是有一点，心也花，姐姐你可千万要擦亮眼睛才行，别被人给骗了。” 柯延一愣，然后笑了，点头说：“谢谢提醒。”曾效祺会骗她吗？她倒是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可骗的吧，他一个大明星，赚得比自己多，长得也不比自己差，自己唯一胜过他的就是学历，难道骗自己的感情会令他有成就感？柯延越想越可乐，最后都抑制不住笑容了。 吴昊看着柯延笑容越来越甜，整个人都明丽无比，几乎令他移不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小遗憾，如果他家没搬走，那他跟柯延不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这会儿说不定早就把人追到手了，还轮得着别人？ 这两人一个开心一个纠结，直到菜上桌，这诡异的气氛才消失。柯延吃着吴昊推荐的菜，味道确实挺不错的。吃完饭，柯延找了借口去把账结了，她实在不想欠吴昊太多人情，虽然价格有点不亲民让她肉疼了一下。 吴昊发现她结了账，脸顿时涨红了：“姐姐，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怎么能够你请呢，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柯延笑着说：“我是姐姐，请你吃一顿饭怎么了？好啦，咱们走吧。” 吴昊说：“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都说了我请你吃饭，还转什么呀，走吧。”柯延起身朝外面走去。 吴昊无奈地叹口气，追上她：“姐你今天伤我自尊了啊，居然让女孩子请我吃饭！我觉得真是太没有面子了。” 柯延扭头含笑看着他：“你年纪不大，又出国读过书，怎么大男子主义还那么重。要不这样吧，咱们aa好了？这样就不伤你自尊了。” 吴昊又叹了口气：“算了，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吧。” “要不咱们还是aa得了，下次吃饭下次再说。”柯延决定还是aa比较好，以后再说请吃饭就有借口推脱了，“一共是八百四十元，你给我四百二吧。” 吴昊看着柯延，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说：“好，我给你转> “行，谢谢啊！”这样她也没那么肉疼，两个人一顿饭吃了快小一千，她又不是曾效祺那个败家子。 分开之后，柯延去了研究所，下车之前，她看着自己的戒指，犹豫了一下，没有摘来下来，平时她要做实验，带着戒指可能不方便，但今天她只是去所里看看，不用做实验，那就先不摘吧。她提着路上买的水果上了楼，同事们都在加班忙活，见到她很是意外，怎么才回来就来单位了。 柯延将水果分给大家，说在附近吃饭，临时起意过来的，美国带的礼物没带过来，明天再带。大家吃着水果，听她讲起了美国之行，柯延传达了会议中听到的一些新观念，给了大家很大的冲击：“回头我将开会记录的内容都整理一下，给大家分享一下。”虽然平时大家都关注着《nature》和《science》上最前沿的科学信息，但能够发表的都是已经成系统并经过验证的观念，而开会时却能收获到一些闪光的思想碎片和尚未确定的最新观念，虽然未必是正确的，然而却能够为大家发散思维，提供灵感。 虽然是过来探望大家的，柯延还是了解了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度。下班时她送小唐回宿舍，顺道取回了元宝。元宝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亮的，可见这段时间被小唐照顾得很好，不过见到柯延时还是很兴奋，不住往她腿边蹭。 柯延带着猫回到家里，正准备休息，就接到了曾效祺的越洋电话：“睡了吗？” 柯延趴在床上：“还没有，你起来了？”他们俩现在相差了十几个小时的时差，白天黑夜是互相颠倒的。 “嗯，有没有想我？”曾效祺的声音极其温柔。 柯延不是那种把想啊爱啊天天挂嘴上的人，便说：“就是在想你是不是起来去拍戏了。” “说想我就直接点，别带那么多前后缀。”曾效祺不满地抗议，“你看我就很诚实，晚上做梦全都是你，早上一睁眼也都是你，日思夜梦都是你。” 柯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曾效祺听着她的笑声，心情就舒泰了：“晚上好好吃饭了吗？不会一直在睡觉忘记吃了吧？” “没有，今晚吃大餐了。”柯延否认。 “谁请你吃饭了？”曾效祺从仅有的信息中便听出了许多。 柯延心说这家伙的推理能力未免太强了吧，不去做警察有点可惜啊，不过她不打算跟他说吴昊的事，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说了来给他添堵：“没谁，就我自己去吃的。在美国没吃饱，回来犒劳一下自己。”自己掏钱吃饭的，确实不算谁请她吃饭。 曾效祺满意了：“这就对了，就要对自己好点儿。千万别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吃饭，你要知道那些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柯延哼哼：“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全都拜某人所赐！” 曾效祺嘿嘿笑：“我的目标一直都在你啊，可惜你一直都迟钝，否则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柯延望着天花板：“你该庆幸我迟钝，我要是不迟钝，你早就没机会了！” 曾效祺摸了摸鼻子：“所以咱们能在一起还是天时地利人和啊，所以这才是真有缘分啊。” “算吧。”柯延听见那边小夏在催人了，便说，“你赶紧去忙吧，我要去休息了。” 曾效祺说：“好，等一下，~晚安，梦里有我。” 柯延笑了：“日安，去吧。”挂断电话，在床上翻了个滚，以前不理解煲电话粥的人，一打就是两个小时，哪有那么多话说啊，不过现在她自己好像也有这趋势了。 柯延回到工作岗位，重新投入紧张忙碌的工作中去，上半年他们就要在地下实验室投建探测仪，这开会耽误的十多天，必须要加班加点赶上工作进度才行。曾效祺每次发微信过来的时候，柯延都在实验室里加班，把他心疼得不行：“你可悠着点，千万别把身体累坏了。” 柯延吐了口气：“没事，我身体还可以，扛得住的。我办公室好多同事都感冒了，我还没感冒呢。” “那你千万要注意，别被传染了。”曾效祺心急地说。 柯延说：“我知道，现在上班都戴口罩了。” 这天柯延去单位，发现赵一卓没来，一问，原来是住院了，这几天他一直都有点发烧咳嗽，吃着药也没见好：“严重吗？” 小唐说：“有点严重，好像是得了流感，引发肺炎了。” “这么严重？”柯延吓了一跳。 刘逸安进来：“小柯，你来一下。” 柯延赶紧出去了：“怎么了，刘老师？” 刘逸安说：“小赵病了，本来是他要去地下实验室实地考察的，现在他明显去不了，要不你代他去一趟四川？这实地数据都是你和他负责的，除了你，也没别人能去了。” 柯延点头：“好，我去吧。” 166阅读网 ------------ 36 第三十六章 坚守  柯延接到刘逸安的通知后, 当即就回去收拾行李准备下午飞西昌。研究组这边也在安排人给赵一卓退票，给柯延买票。 暗物质探测实验室全都修建在上千米深的岩层之下，这是为了利用厚厚的岩层屏蔽宇宙射线以及所有光线, 制造一个极黑无干扰的环境，用来探测暗物质。 我国的地下实验室建成的时间不长，在这之前一直都是跟国外的地下实验室进行合作的, 目前只有t大与j大两所大学的研究团队入驻了地下实验室，修建了暗物质探测器。柯延他们所将是第三家入驻实验室的团队，在此之前，柯延还没有去实地考察过，所以她对这次出差并不排斥, 反而有点期待。 地下实验室位于四川凉山自治州境内, 位置非常偏远，选择此地，也正是为了避免过多的干扰, 确保一个绝对安静密封的环境。 柯延迅速收拾好行李，将元宝交给跟她一同回来的小唐，她出差这几天，元宝仍然托付给小唐照看。然后坐地铁转轻轨直奔机场, 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因为飞机是下午一点的，得提前过去安检候机。在地铁上的时候, 曾效祺发信息过来问她有没有吃午饭。 柯延想了想, 直接回拨了个电话, 曾效祺的声音掩饰不住惊喜：“想我了？居然给我打电话。” 柯延说：“我要去出差，现在去机场的路上。” “怎么又出差？去哪儿？” 柯延没有隐瞒他：“四川，凉山西昌。我要去实验室实地考察。” “那个地下实验室？”曾效祺的声音拔高了，柯延偶尔也跟他提过自己的工作内容，是以他也知道一点地下实验室的事，在他看来，在地下实验室里捕捉暗物质粒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科学家们却不畏艰难地前赴后继，这大概就是普通人所欠缺的科研精神。 “对，就是那儿。” 曾效祺说：“那地方很偏吧，凉山都是大山了，深山野林的，怎么让你去了，还有其他人吗？” 柯延笑了：“我怎么不能去了？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呀。所里有三个同事跟我一起过去。” 曾效祺问：“有女的吗？” “没有，就我一个。” 曾效祺声音又拔高了：“那怎么行，你一个女的跟着三个男的去山里，你叫我怎么放心？” 柯延压低了声音说：“没事的，都是我同事，而且人家都结婚了。” “结婚了也不等于就安全了，而且那地方那么偏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你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随时跟我保持联系。对了，你这次出差去多久？” 柯延说：“预计是五天。”路上要安排两天的时间，在实验基地要待三天，除了考察他们实验室的建造环境，还要跟另外两个项目组学习、请教经验。 曾效祺说：“那我回来的时候你都没在b市啊？这也太不巧了。”他的戏还有三天就杀青了，连回程的机票都买好了，想着回去之后就直奔柯延那儿的，结果倒好，人根本就不在b市，他心底的失望就别提了。 “等你回到国内的时候，我差不多也该从那边回来了。”这点柯延也很遗憾，盼了这么久，他终于要回来，结果自己却不在，见面的时间还要往后推。 “那我应该先比你回到b市。你肯定还没吃午饭吧，记得吃饭。到地方了给我打电话报平安，自己多加小心，山里冷，防寒的衣服带够了吗？对了，记得多准备点零食在路上。”曾效祺仔细地叮嘱。 柯延随口应了：“带了的，知道了，那我挂了啊。拜拜！” “拜！” 到机场的时候，柯延取了票，与先到的同事会合。见离登机还有点时间，吃饭又不太够用，柯延便进了机场的便利超市，进去买了一些零食，什么巧克力、威化饼、牛肉干、糖果之类的都挑了一些。 这次去考察的除了同组的同事李瑞成，还有两个是他们中心其他组的，李瑞成见她买吃的，说：“飞机上有飞机餐吧，应该用不上这些。” “买点吧，要是路上饿了也可以垫吧一下。”柯延将东西塞进包里，因为要去山里，她没提旅行箱，就背了个登山包，这是以前在美国买的，跟朋友出去露营时背的，容量不小，还有专业背负受力系统，背着也不费劲。 买完东西，他们开始安检候机。西昌是个小地方，每天只有一趟直飞的飞机，还是大清早六点多的，所以他们选择了去成都转机，多费了些时间，抵达西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虽然从西昌到实验基地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但这一路上全都是山路，谁也不敢晚上出发，实验基地那边的车也没来，他们便在西昌留宿了一宿。 中餐与晚餐都是在飞机上吃的，柯延带的零食倒没怎么派上用场，原封不动背到了西昌。抵达落脚的酒店之后，同事们又叫着一起去吃了顿火锅，来四川不吃火锅就等于没来过。才四月份，西昌的天气非常凉爽，吃火锅倒也不算不合时宜，更何况四川人七八月份都能吃火锅呢。 柯延不太能吃辣，但也跟着过了把瘾，还别说，除了辣了点，味道真挺好的，她忍不住又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曰“四川火锅，馋馋你们”，其实主要是给曾效祺看的，可惜他这个点正在睡觉。 朋友圈一发，引来了很多的点赞和评论，吴昊更是发微信来问：“你去四川了？” 最近这家伙总是找机会跟柯延聊天，倒还是一口一个姐姐的，也没显得太亲密，柯延也不好无视人家，每次都礼貌而疏远地回两句，所以此时便回了个：“嗯。” 吴昊又问：“去旅游还是干什么？” 柯延好笑，她哪有工夫旅游啊，便说：“出差。” 吴昊说：“四川是个好地方，姐姐给我带点礼物吧，想吃灯影牛肉。” 柯延说：“我看看能不能买到吧。” “谢谢姐姐！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柯延没再理会他。 第二天，实验基地派了车过来接他们，因为地下室修建在两个大型水电站之间，走的是水电站专用车道，普通人是限制进入的。车子出了城向北，然后进入专用车道，在崇山峻岭之间穿行，这儿地形奇谲，风景独特，岩石山壁仿佛随时都会倾压过来似的，令人胆寒，一路上穿行了不知道多少个隧道，走过了多少段悬崖绝壁，终于抵达了二级水电站，在锦屏山的另一面，还有一座一级水电站，而地下实验室则位于两座水电站之间的山体内，入口就在贯通两座水电站之间的隧道中央。 人类改造自然的力量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柯延和同事抵达实验室后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整个实验室就在这锦屏山内，岩层最厚处高达2400米，能够绝佳地屏蔽来自外界的辐射和光线。 柯延抵达之后，就开始参观两所大学的实验室，尽管她对实验室的模拟模型早就烂熟于心，然而见到实体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建造实验室的数据她都了然于心，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所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留在这里工作的，除了定期过来值班的科研人员，就是长期驻扎在这里的工作人员。这儿几乎与世隔绝，极少有人来，大家每天都见到那几副老面孔，都有点看腻了，一有外人来大家都格外兴奋，不管是哪个单位的，都是大家共同的客人，尤其是见到柯延的时候更是意外与兴奋，居然有女同志过来，还是个美女！ 柯延感受到了平生从未感受过的热情，因为这里除了做饭的阿姨，就没有女性工作人员。从事天文物理研究的从来都是以男性为主，女性都是稀缺资源，美女那更是凤毛麟角。 同行如此热情，倒为柯延的考察工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因为工作人员更为热情耐心。柯延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收集到了许多她所需要的资料和信息。建造实验室所需要的材料、成本、运作方案、注意事项等等，都是她这次来所需要解决的问题。 这几天里，他们几乎与世隔绝，为了保持实验室环境的纯粹性，山体内没有接入任何无线信号，手机在里面根本不能用，不能打电话，不能上网，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有线电话跟外界保持联系。 打电话不方便，期间柯延只给曾效祺打过一次，这引起了他强烈的不满，因为联系不到人，快把他给急疯了，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柯延安抚了他一通，告诉他自己很快就回去了，此后就没再跟他联系，估摸着他应该已经回到b市，自己回去的时候就能见到人了，想想还是很期待的。 考察结束之后，基地聚了一次餐，给柯延一行人践行，他们表示非常期待柯延他们的入驻，到时候可以一起学习交流。虽然他们也知道，柯延来这边常驻的可能性不大，值班也应该轮不上，但作为项目负责人之一，她应该偶尔也会过来实地调研一番的。 柯延非常感激大家的照顾与帮助，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第二天一早，柯延就该出发启程回去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将自己买了没吃的零食拿了出来，准备留给基地的同行们。李瑞成看她提着零食，笑着说：“我说了用不上吧，你还买。” 柯延说：“他们在这里出去一趟也不容易，这个留给他们吃吧。” 李瑞成看了一下，说：“等一下，我想吃牛肉干。” 柯延便将牛肉干拿了出来，递给了他。然后将剩下的东西给了一个基地同仁，同仁推辞了一番，拿出一包巧克力塞回给了她。柯延将便那包巧克力接了过来，随手塞在了口袋里。 车子终于启动了，基地的工作人员在昏暗的隧道里挥着手目送他们离开。柯延看着那群可爱的同仁们，鼻子禁不住开始泛酸，眼眶红了起来，喉头也有些哽咽：这是一场黑暗中的漫长等待和坚守，没有这些人强烈的奉献牺牲精神，谁能在这样艰苦卓绝的环境中苦守着一个渺茫的甚至都可能无法实现的希望呢？科学研究本来就如此，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却无法阻止科学家们在黑暗中攀爬和摸索的勇气和信念。 车子驶出了隧道，奔向了光明之中，柯延在进入光明之前，抹干了脸上的泪水。李瑞成振臂欢呼：“终于见到天光了！阳光真好啊！” 明亮柔和的光芒从天空中铺天盖地地挥洒下来，让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柯延想的则是：他们在黑暗中生活了几天都是这样的感受，基地里那些长年累月驻守的工作人员该是多么地孤独寂寞。 司机笑着说：“还是天光好吧。我们基地的那些人每个月都会轮流跟着我出一趟基地，也不一定是专门有什么事要做，就是想出来晒晒太阳，见见其他的人，不然总觉得被世界遗忘了。” 柯延叹息一声：“你们可真不容易。” 一个男同事惊喜地说：“手机有信号了！” 柯延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无数未接电话和信息涌了进来，都是亲人朋友们发来的，有父母的、朋友的、同事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曾效祺的。她低头一条条翻看着信息，正准备给曾效祺回信息，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柯延赶紧接通，那边说：“你可算接我电话了，是不是要回来了？” 柯延正要说话，手机信号又断了，因为车子过了桥，又进了隧道。她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给他回信息：“别给我打电话了，这边都是隧道，经常没信号，发信息吧。”等出了这段隧道有了信号之后赶紧发了出去。 他们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聊着天。车子刚从一段隧道出来，柯延正等信号接通，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耳畔传来一阵巨响，是从后面传来的，柯延迅速扭头往后面看，就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岩石滚落了下来，落在了隧道口。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地震了！” 司机猛地踩住了刹车，车子发出摩擦的尖叫，所有人身体都猛地往前一倾，柯延的脑袋猛地撞在了车前座上，只觉得脖子一阵难受，脑袋都有点发蒙。 司机痛呼了一声，骂了句国骂：“狗日的，发地震了！前面路塌了！” 柯延抬起手轻轻地揉了一下脖子，好像没有大碍，过了片刻才说：“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 “我没事！” 几个同事都表示没事。 司机下去一看：“日他仙人板板的，后面也堵死了，我们被堵在这里了。” 柯延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处境，前面的路直接断了下去，后面的路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堵住了，左边是90度的悬崖峭壁，右边是90度的悬崖深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成了一座孤岛。 她拿出手机一看，信号也没有，怎么办？ 166阅读网 ------------ 37 第三十七章 救援  曾效祺正一边看剧本一边和柯延聊着天, 见她又不回信息了, 知道她又进了隧道, 便耐心等了一会儿。结果等了好久都没回信息, 心说那鬼地方信号也太差了吧，忍不住又发了信息过去, 还是没回音, 拨电话过去, 那头只有机械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根本就打不通。 曾效祺有些烦躁地放下手机，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告诉自己冷静一点，没准一会儿柯延就回信息了。他甩了甩头，静下心来看剧本, 这是昨天他回来时经纪人给他的剧本，说是让他看一下。拍完美国那部电影之后, 他就正式与公司解除了合约, 独自成立了一家工作室，他的经纪人也跟公司辞职，一起出来了。 接下来他有两个月左右的空档，下一部电影七月份进组, 是他自己参与投资的一部小成本爱情电影, 要赶在明年情人节上映。现在最容易赚钱的就是喜剧片和爱情电影了, 成本低, 受众广, 只要把故事讲好了，不愁没有票房，最受投资人欢迎。 他手头这个剧本又是爱情故事，曾效祺看了几页，将它丢在一边，故事老套缺乏新意，不接。让他直接拒绝的主因是第一场戏便是激情戏，他没恋爱的时候都不怎么接这种激情戏，更何况现在谈恋爱了，那就更不可能接了。 手机响了起来，他顿时一喜，立即又失望起来，因为不是他特意为柯延设置的铃声，拿起来一看，是经纪人周新梅打来的：“效祺，我昨天给你的那个剧本看了没有？” 曾效祺非常干脆地说：“看了，不接。” 周新梅拔高了声音：“为什么不解？这电影的导演是费锐，他可是拍爱情电影的一把好手，绝对不会失手的。拍完了可以赶在明年光棍节上映，票房绝对能爆。” 曾效祺无奈地说：“梅姐，我明年有一部爱情片上映，你让观众看点新鲜的行不行？这电影剧本也不行，我不演。” “我觉得剧本还不错，你是不是没看完？”周新梅说，“开头是有点俗气，但是后面绝对出人意料，你看完了再说。” 曾效祺说：“男主是个霸道总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表演空间。梅姐，我不能光为了赚钱连一点艺术追求都没了。” 周新梅叹气：“我知道你喜欢挑战，喜欢演文艺片，但是那些片酬低，你现在开了工作室，得养这么多人呢。” 曾效祺笑了：“也不是非要演文艺片，剧本好的商业片我也愿意。再说片酬再低，也不可能比在公司的时候还差，至少没人抽我的成吧。” 周新梅只好说：“那行吧，我再给你找找。明天大学生电影节开幕了，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露个脸吧，给年轻人助助威。” “行吧。”跟电影相关的活动他还是愿意参加的，尤其是参加电影节的还有他的师弟师妹们，他的工作室也不能是他一个光杆司令，也得适当签点新人。 刚挂了电话，小夏又打电话进来了：“曾哥你快看看新闻，四川凉山发地震了，5.3级。柯姐好像也在凉山对吧，你跟她确认一下是不是安全的，我给她发信息她没回。” 曾效祺看到这个消息，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了下去：“好，我看看。” 他挂了电话，赶紧给柯延打电话，还是不通。他颤抖着手打开了微博热搜，热搜最前头都是娱乐圈话题，根本就没有地震相关新闻，他直接搜“凉山地震”，才看到最新的消息：今天早上九点十五分，四川凉山冕宁县山区发生里氏5.6级地震，震源10千米，震感明显，目前已造成部分房屋倒塌、公路垮塌，尚无人员伤亡报告。 这是一条轻描淡写的新闻，因为发生在山区，震级不大，无重大人员伤亡，所以根本就没什么人关注。 但对曾效祺来说，这不是小事。他只觉得喉头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变得艰难起来，他再次给柯延打电话，不通。他心里默念：别慌，别慌，不一定就是那儿。 他拿出平板电脑，点开地图搜索锦屏地下实验室，搜不到，又输入百度搜索，但是百科也没说明地下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他的手心背心全都是汗，急得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搜索“冕宁锦屏地下实验室”，终于搜索到相关信息，果然就是在冕宁边境上，而地图上显示，冕宁正是回西昌的必经之路，曾效祺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曾效祺腾地站起身，给小夏打电话：“小夏，赶紧给我订飞西昌的机票。越快越好，不能耽搁！” 柯延此刻正与同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是不幸的，返程的路上赶上了破坏性极大的地震，然而又是幸运的，尽管地震破坏性极大，至少他们毫发无损，没人受伤。只是目前处于失联的孤岛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获救。 司机从前方路面的断口处走回来，往悬崖下吐了一口口水：“过不去，两头都堵死了，等人来救吧。” 柯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知道四川地震多，但从未想过会被自己遇上，毕竟她来这里也就短短几天时间而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幸亏我们都没事。” 李瑞成问：“刘大哥，还会有余震吗？” 司机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头顶上方的悬崖：“那就不知道了，我们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躲一下，免得余震来了被上头落下的石头给砸着了。” 他们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尽量靠着崖壁站了，柯延问：“刘大哥，实验室会不会有事？” 司机说：“没事，我们这里经常有地震，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但像这么大的还不多，我也就只遇到过两三次。实验室在山里，全都是抗震设计的，□□级地震都没关系，所以今天这地震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柯延松了口气，实验室的探测器修建起来那可不是一点点钱，动辄数千万上亿，一旦损毁，损失就太惨重了。 一个男同事说：“现在没有信号，也没人发现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司机非常笃定地说：“肯定会有。这条路是通往水电站的唯一通道，绝对会有人沿路过来探查的。” 另一个男同事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了。我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吗？” 他一提起这个，大家才想起正事来，对啊，现在地震没受伤确实挺幸运的，但如果救援不及时，他们没有食物和水，那能熬到什么时候呢？ 几个人也不躲余震了，赶紧去车上搜罗水和食物，最后将搜出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摆，矿泉水半箱，食物仅有被李瑞成拆了的半袋牛肉干，一个苹果，三瓶木糖醇，还是不含糖的！一个男同事说：“就这么点吃的？能撑多久。这牛肉干还是拆开吃了的。” 李瑞成不好意思地笑：“牛肉干是从柯延那儿拿的，我就吃了一块，剩下的我数数还有几块……” “等等，我这儿还有点吃的。”柯延忽然想起来什么，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来一包巧克力，“这是我在b市机场买的，本来有一袋子零食，早上我走的时候留给基地的同事了，他将这包巧克力给了我。” 李瑞成有些遗憾：“早知道那些零食就不给基地留了，咱们能多顶会儿。” 柯延问司机：“刘大哥，咱们这儿路断了，会影响基地的补给吗？”她知道司机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基地提供补给。 “如果他们那边没受影响的话，还可以到水电站对面去，走远一点，那边山里还是有村子的。”司机说。 柯延点点头：“希望大家都没事。” 李瑞成拿过柯延手里的巧克力：“这是好东西，我看看有多少块，一共有12块，咱们五个人，平均每人能分到两块多一点。” 司机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这点吃的能撑多久啊？顶多一天。这儿又没办法去找吃的，草都没几根，怎么停在这个鬼地方啊，要是别的地方，起码还能上山找点吃的。希望最迟明天就有人过来救援。” 一个男同事说：“就是不知道震源在哪儿，别的地方路段有没有被破坏。”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窒息的沉默之中，恐慌是可以蔓延的，一旦产生绝望的念头，就如同白色纸巾上滴上墨点，会洇得越来越大。 柯延连忙给大家鼓劲，说：“你们别这样啊，说不定震源就在咱们这附近，别的地方没有被破坏呢。现在已经开始有人赶过来救援了。而且我们的情况明天所里应该就有人知道了，他们会想办法跟当地政府请求救援的吧。”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又乐观了些。 柯延说：“既然只能等待，那就各自找点事做呗。”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资料，找个地方坐下来开始整理。 其他人看她这么淡定，便也跟着淡定下来了，各自找起了事做，有事做既能打发时间，也能忽视恐慌。只有司机无聊，拿出手机玩了会儿小游戏，发现电池也不多了，便收起来一个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余震没有再来，司机就回车上睡觉去了。 现在正是春光烂漫的季节，山间传来鸟儿的婉转啼鸣，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山谷间的天际偶有大朵的流云飘过，如果不是地震，还真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日子，适合踏青郊游。可惜大家都无心赏景。 日光一点点移到头顶，已经到了饭点，但是没有人提吃饭的事，一人一瓶水，也是实在受不了才抿一小口。现在最困难的就是柯延了，在场都是男性，这些男人们随便背过身就能找个地方解决小便，她一个女的上厕所太不方便了，所以只能尽量少喝水憋着不方便。 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司机老刘从车里找出一块塑料布，给柯延在路的那一头围出了一小块密闭空间给她解决生理问题。都这个时候了，自尊心什么的也得适当放下了一些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大家实在饿得受不住了，这才切了那个苹果均分吃了。苹果是司机老刘的，他随手拿了放在了车前台上，一直都没想起来吃，没想到这会儿还能派上大用场。 山谷里一片空寂，李瑞成对着悬崖下面喊了几声，只传来绵延不绝的回声，他懊恼地说：“为什么还没人来救我们，手机信号也还没好，难道地震很严重吗？信号塔也给弄坏了？” 一个男同事有气无力地说：“小李你别叫了，省点力气吧。” 李瑞成只好又坐回了原处，扭头看着柯延还在写东西，真有点佩服她的镇定。其实柯延也着急，自己这会儿跟曾效祺联系不上，他应该也看到新闻了，肯定都急死了，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不安暴露出来，全场就她一个女的，一定要稳住才行。 其他人已经无心干活儿，大家都在瞎聊，但是说多了话就口干，口干就要喝水，最后大家只好都沉默下来，各自找事打发时间。柯延也不写东西了，毕竟动脑子会高度消耗卡路里，容易饿。 几个人无聊，便坐在路边发呆，有人拿了充电器一边充电一边，也有坐累了上车去睡觉的。一群大忙人平时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要挤，这会儿被困在这里，闲得简直发慌，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李瑞成说：“他们不会拖个四五天才有人来吧，那会儿我们还有命吗？” 柯延说：“别胡说，怎么可能那么久！” 司机也说：“怎么可能那么久？你们怎么说也是国家的栋梁，培养一个出来多不容易，国家不可能不重视的。” 李瑞成叹气：“就怕是有心无力，等赶到的时候，我们已经挂了。好饿啊！”一整天就早上吃了点，中午吃了四分之一不到的苹果，不饿才怪。 柯延坚定地说：“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不要乱想，去睡觉吧，保存体力。” 一直到了天黑，都没等来救援。大家将牛肉干拿出来，每人分了一条吃了。这牛肉干的味道其实不怎么样，还有点咸，但大家都觉得这是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肉干，果然饥饿能够放大无数倍食物的可口程度。 吃完牛肉干，大家都上了车，然后从包里拿出带来的所有换洗衣服裹在身上，开始蜷在车上睡觉。车子是一辆七座的面包车，男人们讲绅士风度，把后面最宽的三人座让给了柯延睡觉，柯延推辞不掉，便将闹钟调到半夜，准备到时候换其他人来睡。 这一夜非常冷，虽然已经是春天，山间夜里也只有十来度，后半夜冻得根本睡不着，司机最后启动车子开了会儿空调，这才让大家缓过来。 大家在车里窝着，谁也不说话，默默地想着明天会怎么样，本来想着白天恐慌怕饿，晚上睡着就好了，然而晚上却冻得根本没法入睡，饥饿也并没有离他们远去，胃壁互相蠕动碾磨着，火烧火燎的难受。明天只剩下一块巧克力了，他们还能撑多久呢？ 曾效祺也是晚上才赶到西昌，到了之后他没有休息，而是直奔公安局了解情况。西昌的公安民警还是头一回直接接触到一线明星，非常意外激动，听了他的诉求后，非常重视，给他指了路去找地震救援中心。 曾效祺奔波到半夜，才知道通往地下实验室的水电站专用车道多处垮塌，正在紧急抢险疏通中，目前并未找到来自北京的几名科研人员。 曾效祺眼里布满了血丝：“疏通整条道路需要多长时间？” “暂时还不能确定，要看公路损毁程度了。” “那你跟我说最快需要多久吧？” 工作人员摇头：“这个不能确定，快则两三天，慢则一个礼拜都有可能。我们会尽快加快速度的。” 曾效祺听说一个礼拜，心都凉透了，如果人受了伤，拖上一个礼拜还有救吗？如果没受伤，一个礼拜人也饿得差不多了，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能够安全返回实验基地了。他灵光一闪：“能联系上地下实验室吗？帮我问问那边的情况可以吗？看他们有没有返回。” 工作人员想了想：“我们没有实验基地的联系方式，不过有水电站，离得不远，我们托人过去问一下。” “好，谢谢，麻烦了，我就在这里等消息。”曾效祺无力地坐了下来。 那边工作人员见他如此心系朋友的安危，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朋友，完全不敢懈怠，赶紧去给水电站打电话了。移动电话没有信号，但有线电话并没有被损毁，所以二级水电站那边接到电话，就赶紧派人过去问询情况了。 等了快一个小时，那边才给这边答复，出发的那群科研人员并没有返回实验室。曾效祺的心沉到了谷底，也就是说，柯延要么被困在了路上，要么就遭遇了不测。他双手捂着脸，过了起码有十分钟之久，这才放下双手：“谢谢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份专用通道的地图，越详细越好，我想了解一下地形。” 工作人员为难地说：“地图是保密的，不能给你。不过你可以用谷歌地图，那个应该也能看得到。” “谢谢你！”曾效祺点点头。 工作人员安慰他说：“曾先生，你不必着急，我们会全力以赴抢救被困人员的。” “好，谢谢你！”曾效祺转身出去了，还好已经是深夜，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人的围观，一般人也不会相信他来到西昌了。 曾效祺回到酒店，用网络地图搜索到了水电站专用通道的地图。其实整个路程是一百多公里，开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柯延的车出发一个小时后才失去联系，也就是说，范围可以缩小到一半左右。曾效祺决定明天亲自驱车过去看看情况。 周新梅给他打电话：“小夏说你跑到四川去了，你不是明天要参加电影节吗？你跑四川去干嘛？” 曾效祺耐着性子说：“对不起，梅姐，我明天去不了了，我朋友在地震中被困了，我得去救她。” 周新梅说：“地震被困了？那应该是救援人员去救，你去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回来！” 曾效祺说：“假如你老公遇险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工作吗？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帮我跟主办方那边道个歉吧。”说着将电话给挂了。 周新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假设？难道曾效祺谈恋爱了？不对啊，什么时候谈的？跟谁？就算是谈恋爱了，那他对象怎么跑到四川去了？ 曾效祺挂断电话，翻出手机通讯录，翻了许久，找到一个名字，那人是个圈内的大佬，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有一两面之缘，不过他跟自己的父亲是朋友，要是平时，曾效祺绝对不会麻烦对方，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打这个电话：“徐叔叔，您好！我是曾效祺，是这样的，我朋友现在遇到一点麻烦，想借您的直升机一用，不知道方便吗？” 166阅读网 ------------ 38 第三十八章 获救  曾效祺知道当地政府正在全力抢救, 但他等不及, 而且山路如果坍塌严重，就算找到了人也过不去, 只能采取非常规的方式了。 然而徐韬听了曾效祺的要求，说：“效祺啊, 叔叔也很想帮你这个忙，但是我这私人直升机出行是受限制, 得提前二十四小时申请审批。而且跨区域飞行的限制尤其多，从b市到西昌几乎是不可能的。” 曾效祺听到这里，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原来私人飞机受限制如此之多：“那就打扰徐叔叔了。” 徐韬连忙说：“效祺, 你等一下。你确信你的朋友在这次地震中被困了？” 曾效祺说：“对。她是物理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和同事一起去地下实验室考察, 今天一早返程回b市，地震之前我还跟她联系了的, 她正在返程途中，地震之后就失联了，现在生死未卜。” 徐韬说：“既然确定是被困了, 那当地政府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救援的。这样吧，我认识军方的人，看看能不能跟当地军区联系, 派军用直升机去救人。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国家的栋梁, 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曾效祺喜出望外：“谢谢徐叔叔, 产生的一切费用可以由我来承担。” “先不说这个, 我帮你联系一下，你手机保持开机状态，确保随时联系。”徐韬说。 柯延从饥饿中醒来，这一晚又冷又饿，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吃这种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原来饥寒交迫的滋味是如此难以忍受。尚且还没有断粮就已如此，她已经不敢去想粮尽水竭之后的事了。 其他人也陆续醒了，天微微亮了，山林间的鸟儿们叽叽喳喳，酬唱啼鸣，招朋引伴、呼儿唤女，别提多热闹了，可惜这般美妙的自然之音，这无边的春色，他们都无心欣赏。 李瑞成摸摸肚子：“饿死我了，咱们把巧克力给分了吧。” 柯延说：“一人先分一块吧，剩下的中午再说。”那是他们最后的口粮，虽然全吃光也顶不了饿，但也不能全都吃光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需要煎熬多久，如果今天救援还不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好，先吃一点吧，实在是饿得头晕眼花。以前放假的时候犯懒，一整天都在床上躺着不吃不喝的，也没觉得多饿，为什么现在会感觉这么饿呢？”一个男同事叹气说，“我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不挑食了，三餐一定要按时吃。” 柯延听着他的话，不由得略心酸地笑了一下，掏出那块巧克力，掰下了五小块，每人一块。大家拿在手里，有的细细地咬着，有的直接放在嘴里让它慢慢融化，品味着巧克力独有的细腻与甘甜，舍不得一口就嚼了吞了。 吃完“早餐”，男人们回车上躺的躺，靠的靠，晚上太冷没法入睡，只能靠白天来补眠了，而且饥饿的时间实在难以打发，只有睡觉才能忘却饥饿，减少体力的消耗。 柯延没再睡觉，她坐在马路牙子上，眼睛望着断掉的路的那头，渴望有人出现在那头。然而那头是死一般的空寂，柯延眸中的焦点消失，大脑思维随意发散着，甚至都开始去想施工队要怎么才能将垮塌的山路重新修起来才能承受来往车辆的重量。 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她想曾效祺了，他现在应该已经确信自己被困了吧，那他会做些什么呢？会跑到西昌来吗？她隐隐觉得他会来，但是不太确定他能找到自己。如果前方的路段没有损毁，那么昨天就应该有人往这边来了吧，然而地震过后已经快24小时，他们还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影，手机也一直没有信号，可见这次地震的破坏力比他们看到的还要严重。 太阳出来了，气温一点点升了起来，柯延觉得没那么冷了，这令她觉得好受了些，但同时问题也随之而来，时光消逝，就意味着他们会越来越饿，就剩下最后一点口粮了，再没人来救的话，他们这点仅存的食物要不要吃掉呢？吃掉的话，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有指望了。 日过中天，在车里休息的人都出来了。李瑞成问：“剩下那点巧克力，咱们吃吗？” 柯延说：“再等等，行吗？” 李瑞成舔了一下干燥的唇，有气无力地说：“行吧。柯延，你知道我现在最想的事是什么吗？我在想能有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然后把我们都给接走。” 一个男同事无情地戳破他的奢望：“你想得美，就算来了直升机，这么窄的盘山公路，直升机根本没有降落的空间。你还想自己能像特种兵一样，踩着软梯爬上直升机？说不定人没爬上去，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李瑞成说：“那至少会给我们空投吃的喝的吧？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起码就有希望了啊。” 正说着，司机老刘突然叫了起来：“你们听，什么声音？” 大家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寂静的空山中隐隐约约传来连续不断的“哒哒哒哒”的声音。柯延笑了起来：“该不会真的被你说中了，有直升机来了吧？” “好像还真的是。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快求救！他们能找到咱们吗？喂，有人吗？我们在这儿，快来救我们！”李瑞成大声呼唤起来。 一个男同事说：“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那么大，根本就听不到下面人的声音的。” 另一个男同事说：“我们得想办法，烧点什么，有烟的话，就能吸引他们的注意了。” 于是大家纷纷都去找可以烧的东西，幸好是在山里，马路边上还有一些年深日久积累下来的枯枝败叶，柯延和男同事一起，将这些枯枝败叶搜罗起来。老刘抽烟，随身带着打火机，他在大家的万分期待中点燃了这道求救的篝火，青烟袅袅升起，他们的希望也随着这青烟升腾而起。 数分钟后，一架军绿色的直升机出现在了他们所在山谷的上方，所有人都奋力振臂高呼：“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 直升机正是循着青烟而来的，曾效祺用望远镜朝下一看，立即惊呼出声：“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好像都没事，一共有五个人！太好了！他们没事！”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直升机上的战士说：“看到了，路的一头被落石堵住，另一头已经垮塌，目前可以确信人员是安全的。由于路面太窄，无法迫降，只能空投物资。” 曾效祺赶紧说：“我带了吃的喝的，投这个下去吧。”他赶紧拿出了自己一早就去便利店买的食物和水，虽然他很想现在就把柯延带回去，但知道暂时也别无他法，不过能确信人安全没事就好了。 战士将打包好的食物、药材和水准备空投，直升机尽可能降低，以确保空投的准确度，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掉到悬崖下去了，扔了也白扔。非常幸运的是，这次空投的物资准确地落在了狭窄的公路上。 地上的几个人欢呼雀跃，奔向空投包。忽然，柯延仿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往天上看，刚刚是自己幻听了吗？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有人在说：“柯延，你等着我，我会来救你的！” 虽然夹杂着巨大的噪音，但柯延还是听到了，那是曾效祺的声音，她张开双臂，朝着直升机挥舞着双臂：“我在这里！我很好，我没事！”她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冲了下来，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她就知道他会来救自己的。 直升机又空投了一个包裹下来，在山谷上方旋转了两圈，然后离开了。 柯延站在原处，看着逐渐远去的直升机，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李瑞成跑过来：“柯延，快看，咱们有吃的啦，火腿肠、牛肉干、巧克力、鸡腿，还有饮料，好多啊，太好了！你怎么哭了？” 柯延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没事，终于有人来救咱们了，我高兴。”她莫名就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那个情节，“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 李瑞成将手中的鸡腿递给她：“快吃吧，终于不用省吃俭用了，谢天谢地！我就知道我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挂的。” 柯延笑着接过鸡腿，发现自己的手刚才去拢柴草弄得脏兮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虽然现在有水了，但也不该用来洗手糟蹋。 饿了一天多，大家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喝了，这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大家吃饱喝足，觉得心满意足，虽然什么时候能出去还不知道，但至少不会饿死了，而且也知道有人正在想办法救他们。柯延心里笃定，曾效祺绝对正在想方设法来救自己。 直升机空投下来的包裹有两个，都是吃的喝的，一包是典型的部队物资，就是毫无口味可言的压缩饼干，一包则是鸡腿、巧克力等食品，明显就是从超市里买来的，柯延知道这应该是曾效祺买的，部队的战士不可能有空去采购这些。 至于曾效祺怎么会跟着直升机来救自己？柯延觉得十分意外，不过有一个社交能力这么强的男朋友，她还是十分高兴的，他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至少这一次他就救了自己和几个同事。 有了吃的，知道有人在救他们，大家的心也就不慌了，都开始静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柯延又开始整理她的资料，不浪费时间，她的同事们写论文的写论文，看书的看书，被困的第二天，他们就这么打发过去了。唯一难受的是晚上，太冷了，车子又不可能整晚都启动着开空调，没那么多油，也不能把窗户全关了御寒，会造成密闭空间缺氧。 然而第三天，救援队都没赶到，一直到第四天，救援队才过来，曾效祺也过来了，他们隔着坍塌处相望，柯延一看到他，眼前就模糊了，他真的来了！ 救援队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用两根消防长梯并排搭在断口处，再铺上木板，又系上保险绳，这才将柯延他们都接过去。 曾效祺伸过双手，接住了颤颤巍巍走过梯子的柯延，强忍着将人抱进怀里的冲动，眼神像装了电子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来回看了几遍：“你没事吧？” 柯延摇了摇头：“没事。”眼泪却随着摇头的动作甩了出来。 曾效祺强忍住当众给她擦眼泪的念头：“先上车上去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回去了。”说完扶着她快速上了后面的一辆车，等她上了车，这才伸出手替她抹了一下脸上泪水：“不哭了，没事了，已经安全了。” 柯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会来的。” “当然。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曾效祺微笑起来，“我先去给你找行李，等大家都过来了咱们就走。拿着，把眼泪擦擦。”他递给她一包纸巾。 柯延接过纸巾，眼巴巴看着曾效祺离开，他好像更瘦了，胡子拉碴的，这几天肯定担心自己，所以也没吃好睡饱。 不多会儿，柯延的同事也都过来了，几个人都上了柯延这辆车，李瑞成说：“我不是眼花吧，好像看到曾效祺了。” “怎么可能，就是长得有点像，大明星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一个男同事说。 柯延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可他就是来了呀。 166阅读网 ------------ 39 第三十九章 男朋友  曾效祺提着柯延和其他人落下的行李回来, 男同事也赶紧下来帮忙。李瑞成从曾效祺手里接过包：“我来，我自己来, 谢谢朋友。对了朋友，我觉得你长得好像一个明星。” 曾效祺笑了：“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柯延听了, 扭过头去偷笑。 人全都安全救出，大刘的车既开不过来，也退不回去, 只能留在原处, 等路通了再开回去, 他本人则跟着一起去西昌。救援队的工作人员也准备原路返回。 曾效祺特意租了一辆七座越野车, 他拉开驾驶室的门准备上去, 柯延叫住他：“等等，要不让刘大哥开吧，他是老司机，对这里的路况最熟了。刘大哥, 车你开好吗？”这里的山路简直是十八弯，没开熟的人其实是很不安全的，尤其是她发现曾效祺的状态非常差，满脸憔悴，黑眼圈极重，估计他这几天比他们还要疲惫辛苦，他们只是没睡好, 曾效祺估计都是没怎么睡。 司机老刘说：“行, 我来开, 这路我熟。等我先掉头。”车道是双车道，路的另一面是深渊，对不熟悉环境的人来说，压力还是蛮大的，而对他这样的老司机来说，倒车还是很容易的。 曾效祺也没坚持，他的神经紧绷着好几天了，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大刘熟练地将车掉头，大家都上了车，柯延和曾效祺坐到了最后一排。 李瑞成频频扭头往后看，忍不住问：“柯延，你和这位朋友认识吗？” 柯延看一眼曾效祺，笑了：“嗯，他是我朋友。” “啊？真的假的？他知道你被困在这里，特意来救你的？”李瑞成惊讶万分，瞪圆了双眼。 司机也惊诧地问：“小柯，这是真的吗？你朋友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曾效祺笑着说：“我前天就跟直升机过来了，那些吃的够吗？” 除柯延外，另外几人都面面相觑，一个男同事说：“那些鸡腿牛肉干是你买的？” 李瑞成一拍大腿：“柯延，那他是特意来救你的啊？你不会真是曾效祺吧，我听声音也像。” 曾效祺笑笑没说话，扭头看着柯延，这是她的同事，要不要公开他的身份，得看她的意思。 柯延也扭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笑了，回答说：“对，是他。他是我同学。” 李瑞成完全转过身来，惊喜地看着曾效祺：“真的啊？我就说哪有这么像的人，就是不敢相信你会来这里。你好，你好！谢谢你来救我们。”他伸出手，抓住曾效祺的一只手猛摇。 跟他同座的同事也转身来跟曾效祺握手：“曾先生，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现在肯定快饿死了。” 曾效祺笑着摆手：“不至于，就算我没来，救援队也会赶过来。” 柯延看着他不说话，如果他没来，她相信救援队也能找到他们，但应该没有那么快。 车里只有司机老刘不认识曾效祺，因为他年纪偏大一点，又从没进过电影院，而曾效祺从未演过电视剧，国民度不算高，不过老刘直来直去，当场就问了：“小柯的朋友是做什么的？你们都认识吗？” 李瑞成说：“刘大哥，你不认识他啊？他是个大明星，拍电影的。” “真的啊？那真是很厉害了。小柯你福气好啊，你朋友这么老远跑到灾区来找你。”老刘感慨地说。 柯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这是我的幸运。” 曾效祺见其他人都转过身去了，悄悄地伸手握住了柯延的手，柯延也反手紧紧回握住了他的，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胸腔里胀得满满的，鼻子发酸，眼眶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她真的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他像一个天神一样横空出现，给她希望与救赎。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中会遇到这样一个人，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论自己身处何处，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奔来找她救她，这是怎样的幸运！人生得此爱人，足矣！ 柯延的同事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知道这种场合还会奋不顾身地跑到地震灾区一线来救人，绝对不仅仅是同学那么简单，应该是男朋友吧，只怕是碍于曾效祺的演员身份不好公开罢了。 大刘是个粗人，他没有看破不说破的境界，而是说：“小柯，你这朋友怕不是简单的朋友吧，是你男朋友吧？” 柯延一惊，扭头看向曾效祺，曾效祺也正含笑看着她，等她的答复，她有些紧张地舔了一下唇，尴尬笑道：“被刘大哥看出来了。” 几个男同事都互相看了一眼，果然是这样！ 曾效祺用另一只手覆在了柯延的手背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过话头说：“谢谢你们这几天对柯延的照顾。说起来你们几个人的感情比我和柯延更经得起考验，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这是一种多么难得的缘分。我的身份比较敏感，在外面经常被记者盯着，网上舆论也多，所以我和柯延的关系暂时没有公开，怕给她的生活带来干扰。以后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会公开的。所以暂时希望诸位能帮我们隐瞒一下，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 他这话说得极其动听，打的又是感情牌，非常引人共鸣，这几天的经历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生死与共了，而且这几天都是仰仗柯延和曾效祺提供的食物，他们才能捱过来。 李瑞成说：“这还用说吗？放心吧，我们不会那么无聊，不会将你们的关系说出去。” 柯延相信自己的同事，都是高素质人才，也没有闲工夫去八卦他俩的私生活，她也不担心司机老刘，因为他看起来并不认识曾效祺，估计连他名字都没记住，就算跟人说起来，顶多也就是“上次来咱们这里考察的那个研究员男朋友是个明星，演电影的，叫什么不记得了”，给大家平添一些谈资罢了，而且他平时工作的地方也没有网络，所以八卦也无从传起。 大家劫后余生，情绪都很高涨，有曾效祺在，氛围也调动得非常好。柯延听着曾效祺和大家聊天说笑，情绪慢慢放松下来，这几天既紧张又冷，一点都没睡好，睡意很快就朝她袭来，曾效祺见她靠着车窗台睡着了，便将人扶过来，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李瑞成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小声地说：“柯延这几天累坏了，应该都没怎么睡。晚上太冷了，我们几个男的还能挤在一块儿取暖，她自己单独睡着，估计冻得够呛。” 曾效祺心疼地皱眉：“我忘了给你们带些被子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白天气温高的时候也有二十多度，所以出发的时候他就没考虑到这点，只记得给大家带吃的喝的，别把人饿着渴着了，倒是没想着会被冻着。 李瑞成说：“还好是春天，并没有特别冷，就是后半夜的时候冷一点。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回b市好了。” 前排的男同事说：“我们那票也过期了，需要重新订票。” 曾效祺说：“这事就交给吧，我来安排。” “谢谢。” 曾效祺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柯延，用手轻轻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她应该有几天没洗漱了，脸上有些脏，皮肤也黑了些，可能是高海拔地区的紫外线太强了，她没顾上防晒，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在他心中的美丽。 刚得知地震发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慌乱得不能正常思考，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出了，那绝对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了，十五年的期盼好不容易结了果，却又要收回吗？那是他无法承受之重。在直升机上看到她的时候，他欢喜得差点落泪，谢天谢地，她平安无事。确认了柯延的位置，他立即找到了救援中心，跟着救援队日夜不休地修路搜救，甚至还当场捐了二百万的款用以赈灾。 曾效祺知道，他的生命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比柯延更为重要了，他无法失去她，因为想象不出来曾经丰盈过的心田重新变得干涸龟裂。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西昌，而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曾效祺来的时候花了足足三十多个小时，因为有一段损坏了，一直都在抢修中，等到可以通过，他们马上就往前赶，所以在地震发生的第四天才救到柯延一行人。 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无数的信息和电话涌了进来，大家终于有一种回到人间的真实感。都纷纷打电话给亲人朋友报平安，柯延没有跟父母说自己来西昌出差的事，本以为不会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担心，结果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母亲打来的电话。她赶紧给家里打了电话，周岚英听到女儿的声音，激动得差点哭了：“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人？电话都打不通。” 柯延赶紧给母亲赔礼道歉，告诉她自己在地下实验室里考察，那边手机的完全没有信号，所以电话打不通，没告诉母亲自己因为地震被困了，怕她担心。周岚英听到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母女俩聊起来才知道，原来是柯延那条吃火锅的朋友圈出了问题，周岚英联系不上女儿，又联想到四川的地震，就有些坐立不安。柯延安抚了母亲，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跟大家报了平安，懒得跟朋友们一个个去回复信息了，这次她记得屏蔽了父母，免得他们看着担心。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拨了电话进来，柯延看着手机屏幕上吴昊的号码，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曾效祺，犹豫着要不要接，这时手机屏幕一暗，好了，干脆没电直接关机了，世界总算清静了。 曾效祺自然是瞥到了吴昊的名字，无声地挑眉望着柯延，柯延感受到他目光的注视，嘿嘿笑了一声。车里还有其他人，曾效祺只朝她皱眉瞪眼，没有说话。柯延将他的手拿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抚。 曾效祺轻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抓住了她的手，用气声说：“回头我再拷问你。” 柯延缩了一下脖子，吐吐舌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他们住进了西昌最好的酒店，当然都是曾效祺买单的。分开之前，曾效祺对大家说：“现在大家回房间去洗澡收拾一下吧，我们一个小时后来大厅集合，一起去吃饭，我请大家。” “好的，谢谢，一会儿见。”大家拿着房卡和行李，各自进了房间。 柯延拿着房卡刷开门，进去后正要关门，被曾效祺推开门：“等一下。” 柯延睁大眼睛看着他，曾效祺挤进门内，将人熊抱住了：“让我抱一抱，这几天你吓死我了，我需要一些补偿。” 柯延偎在他怀里：“怎么补偿？” 曾效祺松开她，指指自己唇：“亲一个吧。” 柯延连忙摇头：“不行，我身上都脏死了，得先去洗个澡。你也去洗洗吧。”曾效祺身上也比她干净不到哪里去，他这两天不仅没顾得上洗澡，还帮着干了不少体力活。 曾效祺摇了下头：“唉，都被你嫌弃了，我回去洗洗。”说着依依不舍地放开柯延出去了。 柯延关上房门，包里只有贴身衣服还是干净的，洗完澡，她裹着浴巾，看着一堆脏衣服，有些头大，穿吧，又觉得不舒服，不穿吧，怎么出门呢？正在犹豫中，忽然听见门铃声，柯延一惊，看着自己身上的浴巾，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见曾效祺，她犹豫了一下，说：“我衣服都脏了，没衣服穿。” 曾效祺一听便笑了：“那你等我一下。” 过了几分钟，曾效祺又回来了：“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柯延十分惊讶，怎么这么快，赶紧打开门，曾效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笑盈盈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两件衣服，递给她：“我的，都是干净的。” 柯延哭笑不得，这怎么穿啊，不跟小孩穿大人衣服似的吗？曾效祺说：“要不要？” 柯延吐了一口气，接过衣服：“好吧，我去换。” 柯延穿上曾效祺的衬衫和牛仔裤，裤管和袖子都被折了又折，衣服下摆太长，她只能打一个蝴蝶结，出来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看曾效祺，扭过脸摸摸后脑勺：“你的衣服好大，不合身。” 曾效祺看她的眼睛都亮了，原来她穿自己的衣服是这个样子的，可爱又纯洁，还有一点令人蠢蠢欲动的诱惑力，他忍不住将人抱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好看，以后在家的时候就穿我的衣服吧，我喜欢。”他低下头，将人吻住了。 166阅读网 ------------ 40 第四十章 共枕  这个吻缱绻温柔, 曾效祺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虔诚而小心地亲吻着，柯延内心柔软异常，有一种被珍惜的感动和幸福。 吻得太久，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却又舍不得结束，停下来喘息的当儿，唇舌还忍不住互相追逐嬉戏，这样的亲昵与温存让他们觉得满足和欢喜。直到曾效祺的肚子不争气地“咕——”长叫了一声, 柯延终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饿了。” 曾效祺摸摸肚子：“我早上好像没吃早饭。” 柯延伸出手, 捏了捏他的胳膊，又将手伸进外套里，隔着t裇掐了掐他的腰，立即皱起眉头：“你怎么比之前在美国还瘦了，不是说好了拍完戏就增肥的吗？” 曾效祺苦笑：“我一拍完戏就回来了, 刚到家就得知你出事了, 你说我哪里有心思吃饭？” 柯延仰头，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对不起，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也不让你为我担心了, 咱们去吃饭吧, 说好了要请他们吃饭的。” 曾效祺在她鼻尖上啄一下：“好, 去吃饭吧, ” 柯延想起来什么：“对了, 我打个电话给前台，让他们帮我洗一下衣服。”衣服得洗好烘干才行，明天她总不能穿他的衣服回b市。 曾效祺开车带大家去当地一家有名的酒楼去吃饭，这是一家专门吃野菌鸡煲的店，本来大家都想念热腾腾的火锅，曾效祺觉得大家饿了几天，火锅易上火，还是吃点清淡滋补的比较好。大家觉得十分在理，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第一道菜送上来，老刘就说：“小妹儿，给我们上饭，一大盆。” 还没等饭上来，大家就开始吃起来，谁也没客气。服务员送上饭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见底了，接下来每送上一道菜，就要撤下一个盘子，每次盘子都吃得一干二净，一盆饭吃光了，还添了一盆，她在这里做了两年服务员，这种情况实属少见，心里纳闷儿：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直到上了五道菜，盘子里终于有了剩余了。每人至少塞了两碗米饭，有了几分饱意，开始腾出嘴来说话了，李瑞成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洗了热水澡，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总算感觉活过来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柯延喝了一口汤，斜眼看着曾效祺，他今天总算不再节食了，敞开了肚皮跟他们一起大吃特吃，不由得甚为欣慰。曾效祺注意到她的眼神，凑过来：“看什么？” 柯延放下勺子，笑眼弯弯：“你总算不挑食了。” 曾效祺给她夹了一个菌子：“我本来也不挑食，前阵子不是拍戏要求吗？接下来我要开始增重了，以后就不忌口了。你也要多吃点才行。” 一个男同事问起曾效祺：“曾先生，我有个疑问，直升机是你叫来的吗？”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疑惑。 曾效祺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本来想跟朋友借个直升机来找你们，他说私人飞机受限制，开不过来，便帮我联系了地方军区，派了一架直升机过来救人。” 李瑞成说：“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找了朋友，直升机就不会来了吧？” 柯延说：“也不一定，我跟所里联系过了，刘老师说当时所里也在报告请求救援。” 另一个男同事点头说：“我估计也会来，不过肯定没那么快。总而言之，还是要感谢曾先生的，让我们少担惊受罪了。我给曾先生敬一杯。” 这是一个信号，从这杯酒开始，几个男人都放下了筷子，端上酒杯开怀畅饮起来，已经吃得几分饱，心情又好，多喝几杯在所难免，饭桌上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唯有柯延例外，她不喝酒，因为她要给男人们当司机。 柯延无奈地笑着摇头：“大中午的喝这么多酒，你们能悠着点吗？” 李瑞成打了个酒嗝儿：“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睡一个下午呗。” “那你们悠着点，多吃点菜。”柯延不再反对，反正他们也是打算下午睡觉休息的，这几天谁都没休息好，缺的就是睡眠。几个男人喝酒，她就吃菜，还不忘给曾效祺夹菜。曾效祺作为大家的恩人，又是个名人，自然是大家“照顾”的对象，酒是被敬了一杯又一杯，好在他还很在乎柯延，她给他夹的菜都好好地吃了。 一顿饭下来，几个男人喝得东倒西歪的，柯延说：“你们都站起来自己走啊，别指望我会扶着你们。你也一样！”她将手指着靠在她肩上的曾效祺。 曾效祺眼神发直，嘴往前一伸，咬住了面前的手指，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柯延如被火燎了一下迅速抽回手，面红耳赤地看向四周，好在其他人睡的睡，趴的趴，都被放倒了，没人注意到他们。她伸手在曾效祺腰间掐了一把，红着耳朵腹诽：这个喝醉了的酒疯子，发什么酒疯啊。 曾效祺被她掐得咯咯发笑，打了一下嗝，说：“好痒。我去买单。” 柯延说：“我刚刚已经买了。” 曾效祺扭过头，不满地看着她：“怎么能让你买？我买！”声音带着点孩子气。 “我觉得我买单比你去买单安全一点。”柯延哄着他说，“别以为西昌地方小，就没人认识你了啊。来，将眼镜戴上，还有帽子，咱们回酒店。”她将眼镜和帽子都给他戴上，然后将人扶了起来，对其他几个人说：“你们也都起来了，走了，回去再睡。” 柯延本来不想扶曾效祺的，但见他走路就跟踩在棉花上跳舞似的，轻一脚重一脚的随时都可能摔倒，便抓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又拽起了李瑞成：“李瑞成，走了。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一个个都喝得烂醉如泥，再不走，我把你们全都扔这儿算了。” 李瑞成嘿嘿笑：“我自己走。走了，单哥、钱哥，还有刘大哥。” 老刘的酒量好一些，打了个酒嗝，站了起来：“那就走吧，回去再睡。” 于是柯延架着曾效祺，率先出了门，好在他们来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酒楼里没什么客人，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包间挪到车上。曾效祺靠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柯延俯身过去替他系安全带，被这家伙顺势抱住了。柯延挣了一下才挣脱，说：“你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了！” 曾效祺呵呵笑，满口答应：“不喝。” 柯延也知道他就是喝醉了随口答的，他的工作性质本身就应酬多，不喝酒几乎不可能，但也真心希望他少喝点，喝酒伤身。 开车回到酒店，柯延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几个睡得东倒西歪的同事给叫醒来拖下车，又去扶曾效祺，她拍拍他的脸：“给我醒醒，下车了。” 曾效祺嘟囔一下：“要亲一个才醒。” 柯延忍不住觉得好笑：“你都醒了，还跟我耍赖皮。赶紧起来吧，这在外面呢。走了。”说着就抓住他胳膊往下拽。 曾效祺半配合着下来了，喝醉了浑身无力，一半身子都挂在了柯延身上，沉甸甸的，柯延抗议：“以后你再喝这么多，我直接把你扔外头了，让大家都来围观。” 曾效祺闭着眼呵呵笑：“你不会的。你舍不得。” 柯延好不容易才将人扶到楼上，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的房间号：“你住哪个房间？房卡呢。” “702。” “702是我的房间！” “就那里。” 柯延知道这家伙耍赖，有客人从房间里出来了，不住地打量他们，她只好拖着人先回自己房间了，她替他脱了外套和鞋袜，差点累出一身汗，没想到他这么瘦的人喝醉了也死沉死沉的。曾效祺躺在床上，翻了个滚，拍拍自己身边：“一起睡。” 柯延刷牙洗脸后也上了床，在他旁边躺下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睡多了就习惯了。曾效祺察觉到她上了床，便挪过去一点，将胳膊搭在她腰间，将人圈住了。柯延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他搂着，很快就睡着了。某些行为做多了，就能习惯成自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们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从吃了午饭就开始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准确来说，柯延是被吻醒来的。柯延睁开眼，下意识就要推开对方，忽然又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便停下了逃开的冲动，可惜室内光线有点暗，看不清对方。 柯延回吻了一下对方：“几点了？” 曾效祺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他将人搂紧了点，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来，摸上了光滑细腻的背。 柯延心里一阵悸动，赶紧抓住对方的手：“别乱摸。” 曾效祺手上的动作停了，接下来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这回十分火热，舌尖从柯延的上颌舔过，引得她一阵战栗，被动无力地承受着，身体也随之软了下来，他手上的动作又开始了，身体某个部位也贴着了她。柯延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的动作霸道而急切，带着明显的目的性，她被他带得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力，但脑子里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将手抵在曾效祺胸前，用仅存的意志力移开了脸，靠在他胸前喘息：“别、别这样，我不想……”起码不想在这个环境中，也不想在这个情况下。 曾效祺猛地掀开被子，翻了个身，睡在了冰凉的空气中，大口喘息着，终于才恢复了一些理智，那种强烈的感觉才被压下去了一点。柯延也按亮了床头的开关，屋子里一片光明，她有些不敢去看曾效祺，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早上六点十五分，还挺早的，不过他们已经睡了十五个小时了：“早上六点多了。” 曾效祺从床上坐起来：“对不起，做了个春|梦，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柯延看着他还没有消下去的某处，忍着笑：“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曾效祺直勾勾看着她，戏谑地问：“你就不问问我春|梦的内容？” “我没兴趣。你不去我去了啊。”柯延红着脸跑进了卫生间，锁上门准备洗澡，忽然想起衣服还没拿来呢，没有换洗的，便只好先洗漱了一下，这才出来。 曾效祺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柯延，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什么时候她跟梦中那样大胆主动就好了，坐在床上朝她招手：“过来我抱抱。” 柯延摇头，说：“我打电话叫送衣服上来了，你也起来吧。趁着现在人少，咱们出去逛逛？顺便去买点土特产回去。”他们下午一点的飞机，还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曾效祺一听，顿时觉得也挺好：“行，那我先回去洗澡。” 西昌是个小城，旅游业也不太发达，所以小城很是悠闲，他们在小城里悠闲地溜达，吃着当地的卷粉、燕麦粑等小吃，买了不少松茸干、虫草、苦荞茶、建昌板鸭、灯影牛肉、彝族银饰等特产回去送人。 两人都戴着墨镜，并没有被谁认出来，倒也算自在的约会。看样子只要不是在大城市里，两人出去还是很自在的，无需跟狗仔队斗智斗勇。 回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小夏开车来接曾效祺。曾效祺说送柯延回去，柯延说：“你的车太扎眼了，恐怕已经被盯上了，还是算了，我和同事一起走。” 李瑞成说：“曾先生，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安全将柯延护送到家。” 曾效祺无奈地说：“行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对了，过两天我要去拜访那个帮忙的叔叔，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柯延睁大眼睛：“我也去？” “嗯，他那天还特意问起你来了，我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了，他是我爸的朋友，去拜谢一下比较好。” 柯延一听，便说：“好，你早点告诉我具体时间，我好安排。”这算是要见他的长辈了吗？ 曾效祺朝她摆摆手：“那你们走吧，我去找小夏。” 柯延点点头，转身和同事们出了航站楼。 曾效祺找到自己的车，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室在张罗办公室，小夏留下来帮忙打理，所以没跟着去西昌：“这几天有事吗？” 小夏说：“梅姐让你回来了联系她。” 曾效祺知道经纪人恐怕还在生自己的气，本来答应好的参加电影节，结果放了她鸽子，她估计不好跟电影节那边的人交代，便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周新梅哼了一声：“你总算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曾效祺笑着赔礼：“对不起，梅姐，这件事我不能不去处理。我给你带了松茸和虫草。接下来有什么活动你只管安排好了。” 周新梅冷笑：“呵呵，我哪里敢给你安排啊。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你怕是不需要我这个经纪人了吧。” 曾效祺说：“不是不跟你商量，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吗。” 周新梅说：“你打算怎么办吧？有人拍到你在西昌的照片了。” 166阅读网 ------------ 41 第四十一章 公关  曾效祺皱起眉头：“什么照片？” 周新梅说：“你自己去搜微博吧, 有网友拍到你的照片发到微博上，然后有人买了营销号来故意炒作。” 曾效祺挂了电话, 打开微博, 搜索自己的名字，第一条就是一个营销号发的：“曾效祺缘何缺席大学生电影节？原是与神秘女子同游小城西昌, 疑似恋情曝光。”下面配图是他和柯延今天早上在街头小店吃卷粉的照片, 虽然他们都戴了墨镜，但他那顶帽子是他经常戴的定制款, 身上的衣服也曾经在别的场合穿过，还是被眼尖的粉丝给认出来了。 照片上虽然没有暧昧动作, 但两人坐在小桌子上低头吃东西时几乎头碰头了。还有他们吃完卷粉离开的照片,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看得出来只是街头偶遇粉丝偷拍的, 并不是狗仔队跟拍的, 否则就不会只有这么几张照片了。 曾效祺皱起眉头，扭头看了一眼车后方：“小夏，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车跟着？” 小夏一愣：“啊？没注意到, 有人跟着我们吗？那我们要甩开吗？” 曾效祺摆摆手：“无所谓，随便。”不由得暗自庆幸柯延没有上他的车, 否则肯定会跟着找到她家了。 小夏问：“曾哥, 柯姐没有受伤吧？” “没有，就是路断了, 在山路上被困了几天。”曾效祺看了看其他的微博, 都是转发同样的照片, 配文也大同小异，不知道被哪个对家抓住了他的把柄要往死里黑。 他找到了最原始的微博，那条微博是今天早上七点多发的，博主说：“我没有看错吧？一大早就偶遇男神曾效祺和我在一个店里吃早饭，可惜我胆子小，没敢去要签名[允悲jpg]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男神怎么会出现在西昌这个小地方！”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已经超过了两万，评论里也差不多是倾向于曾效祺谈恋爱了的态度，西昌那么小的地方，除了旅游，还能去干嘛？孤男寡女一起吃早饭，时间还这么早，一看就知道住在一起，才能一起出门。有人指出这之前曾效祺答应了要去大学生电影节，结果临时取消，看样子是去了西昌，否则怎么会缺席。更多的是粉丝心碎的评论，显然不能接受他的恋情。 曾效祺也注意到自己的微博消息已经爆满了，转发艾特他的，在最新那条微博留言的，都是跟他求证是否真的谈恋爱了，让他出来澄清或者承认，不管怎么样，都要出来说句话。曾效祺没细看，重新拨通了周新梅的电话：“梅姐，我已经看过了。照片上并没有什么暧昧的地方。” 周新梅说：“你觉得没什么是吧？明显有人在带节奏，说你没诚信，放电影节的鸽子，跑到西昌和人约会。” 曾效祺说：“我那是去灾区救人！我女朋友被困在山里好几天，没吃没喝的。你老公少吃一顿你也不干吧。” 周新梅被堵得一时语塞，最后说：“你真谈恋爱了？对方是干什么的？” “她是一名科研人员，在b市的物理研究所做研究员。我是无所谓的，要公开恋情就公开吧，不过我不会公开她的信息。”曾效祺说。 “科研人员？！”周新梅声音都拔高了，显然十分惊诧，从来文艺界都只和体育界商界联姻，少数女文艺工作者还能嫁入政界，而跟科学界几乎是绝缘的，如果能够结缘，对文艺界来说绝对是一段人人艳羡的佳话，曾效祺如果要恋爱结婚，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人选了。 “嗯。”曾效祺其实并没有想这么早就公开恋情，因为时机还不成熟，而且一旦公开，就绝对会有人对他围追堵截，柯延的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她的工作需要心静，不能有太多的干扰，所以能隐瞒就尽量多隐瞒一阵。 周新梅惊诧于曾效祺的眼光，这么长时间都单身，结果一谈就是个这么高质量的，能不叫她震惊吗？“不过我建议暂时不要公开，你才刚刚出来单干，还没有任何成绩，起码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才公开，那时候恋爱就是锦上添花的事。如果你现在公开，万一你下部电影票房不理想，人们往往会将责任推卸到你的恋情上去，对你的事业和感情都会有负面影响。” 这正合曾效祺的意：“可以，那就暂时不公开吧。” “那要怎么解释你去西昌的事？”周新梅说。 曾效祺说：“就说我去西昌赈灾去了，我捐了二百万给地震灾区。” “有照片吗？”周新梅问。 曾效祺想了想：“有的，我让人给我拍了照片的，一会儿发给你。” 曾效祺翻了一下手机，修路的时候正好有人认出他，要跟他合影，他便让人也给自己拍了张搬石头的照片，本是想拿去给柯延邀功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周新梅收到照片，说：“行了，这事交给我了。” 这边柯延还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栾萱打来的电话：“柯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曾效祺在一起？” 柯延说：“没有啊。”她刚刚才和曾效祺分开。 栾萱愤愤地说：“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你俩的照片都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别人认不出来，我不可能认不出来。再说你这些天不就在西昌吗？他电影节都没参加，去西昌不是找你还能找谁？” “啊？什么照片？”柯延对这件事是毫不知情。 “你还不知道？今天有个网友发微博，拍到你和曾效祺一起吃早饭。现在微博营销号都传遍了。你和曾效祺是真的在一起了吧？”栾萱还忍不住要八卦。 “改天上你家跟你说去。我先去看看照片。”说完就挂了电话，问李瑞成，“你手机上有微博吗？能借我看看吗？” 李瑞成诧异地看着她：“你没用过微博？” 柯延摇头：“没有。”她用推特比较多，看样子需要下载一个微博了。 李瑞成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你想查什么？” 柯延说：“我查点东西。”她打开微博页面，研究了一下，找到搜索的地方，输入曾效祺的名字，然后就看到了那些照片，不过只有他们吃卷粉的照片，他们都戴了墨镜，并没有完全暴露，不知道网友是怎么认出来曾效祺的，每条微博的评论都很多，都是在猜测她是谁，曾效祺是否真谈恋爱了等等。 柯延略松了一口气，她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她将手机还给李瑞成：“好了，谢谢你。”她准备一会儿回去给曾效祺打电话问问情况。 她还没打过去，曾效祺的电话就已经拨过来了：“咱们今天早上吃早饭被偷拍了，发到了网上，不过他们都没认出你来，所以不用担心。” “我看到微博了。我看他们好像说你缺席了电影节，这个对你影响大吗？”柯延问。 “没关系。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们这边会公关的。我想问你一句，如果咱们的恋情公开，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就要吗？”柯延有些迟疑地问，她想过跟曾效祺在一起，公开是迟早的事，公开所带来的影响和压力她也考虑过，有很多娱乐圈的艺人公布恋情后最后都分开了，闹得腥风血雨的，所以她有些犹豫，如果能晚一点就再好不过了，最好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再公开。 曾效祺笑了起来：“没有，我就是提前问问你的意见，让你做好思想准备。现在还不打算公开，你安心工作吧。” “哦，好。”柯延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她知道曾效祺是值得托付的人，如果他执意要现在公开，她也不会反对，但他显然很在乎自己的感受，这不能不令她感动。 李瑞成果然说到做到，将柯延送到了楼下。柯延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下载微博客户端，以后跟她自己有关的新闻起码不用借别人的手机去查询。 下载好客户端后，她申请了一个账号，昵称叫双星，结果发现已经被占用了，便在双星前面加了两个字母bs，也就是双星（binary star）的英文首字母，双星是天文学术语，意为“一对在重力牵引下绕着共同质量中心运行的恒星”，她觉得有点类似于她和曾效祺的关系。 有了微博账号，她第一个搜索的自然是曾效祺，发现已经有了新的内容，是曾效祺工作室发的，文案配的是“日前西昌发生56级地震，造成数万人受灾，房屋、公共设施毁坏严重，曾效祺赶赴地震灾区一线参与救援，并捐款二百万元，帮助灾区人民早日重建家园[爱心]”然后配上了地震的新闻图片以及曾效祺与工人一起抢修路面的照片。 这场地震的震源并不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新闻报道一人在地震中丧生，十余人受伤，房屋倒塌七十多间，数万人受影响，这种程度的地震在国内时有发生，几乎都不会引起什么社会关注度。这场不大的地震对当地的百姓来说，可能是家毁人亡的噩运，但是对远离灾区的人来说，地震就是一则新闻报道和一个伤亡数字而已。 现在工作室的微博一发，人们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地震中受伤、没了家。这个微博也恰是对曾效祺为何出现在西昌的解释。尽管人们对他为什么会去西昌心有疑惑，却没有人再去讨论“该不该为了一场小地震缺席电影节”，那就纯粹是傻逼言论了。至于他为何会跟女性朋友在西昌吃早饭，自然也会有人帮他解释，他是人不是机器，谁不要吃早饭？只是和朋友在路边小店吃早饭而已，这么接地气的明星你们见过几个，总比那些非进口水不喝，非进口食品不吃的人强上千百倍！ 曾效祺工作室发微博发出之后，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陆陆续续又有网友发了曾效祺在灾区帮忙的照片，帮忙扛东西、发放物资，开着车帮着运送伤员和物资，与救援中心的武警消防官兵同吃同住等等，一时间网友纷纷转发点赞，将“曾效祺救灾”也送上了热搜。粉丝们更是惊呼：“啊啊啊啊，我这是粉到神仙了吧！”“我祺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就知道我祺哥不会是那种无缘无故放人鸽子的人，比哈特，祺哥，我们永远支持你！”…… 柯延看着曾效祺搬石头的照片，应该是他去救自己的时候帮着一起修路疏通车道，没想到他还吃过这种苦，他居然没跟自己说，鼻子不由得酸酸的。她点进了曾效祺的微博，发现他刚刚也发了一条微博：“感谢大家的关心，这几天灾区一直没有信号，没有发微博，我很好，平安无事。祝愿所有的灾区人民早日摆脱伤痛，重建家园！[祈祷jpg][加油jpg]” 柯延不由得笑了，他们的公关能力果然很强，舆论完全就被他们导向了，她顺手关注了他的微博，然后退了出来，心满意足去洗漱休息了。 柯延单位的同事为他们平安归来感到高兴，赵一卓更是对柯延心怀歉意：“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生病住院，就不会连累你了。” 李瑞成拍着他的肩说：“也幸亏是柯延跟我们一起去，不然我们大概是要被饿死了。”说着将柯延买了零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将她的先见之明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柯延这才想起来买零食其实还是曾效祺提醒自己的，不由得好笑地摇头，说起来这次全都多亏了曾效祺呢。 回到所里，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工作了，幸而柯延那几天也不纯粹是浪费，至少是将考察报告全都做了一遍，所以上班第一天就将所有的结果汇报了一遍，从实践的角度与大家商讨探测器的建设方案。 柯延素来有着强烈的自律性，从不浪费时间，一旦损失，就要全力以赴找补回来，所以一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曾效祺刚上过两回热搜，正被狗仔盯得厉害，所以也不敢去约柯延，只能打电话提醒，柯延差不多就是那种嘴上答应，一旦忙起来就会废寝忘食的人。 这天晚上柯延又在加班，忽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说：“女士，您点的外卖已送到，请来门口自取。” 柯延一愣，说：“我没点外卖啊。” “我确信您点了。” 柯延反应过来，喜出望外地说：“你怎么来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说完存好文档，赶紧下楼去。 门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奥迪，正是小夏的车，她快步走过去，刚到车边，车门就开了：“上车。” 柯延刚上了车，就被曾效祺用力抱住了：“想死我了。” ------------ 42 第四十二章 拜访  下一秒, 柯延就被吻住了, 她刚想挣开，就被放开了，这个吻虽然短暂，却十分火热，她眼中带着水光：“这是在外面，你注意点。” “没事, 我这不是做好了伪装吗？也确信没人跟着我，我现在的反侦察能力都是专业的了。你又瘦了！”曾效祺皱眉,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没有，没有, 没长胖是真的, 但是绝对没有瘦, 我每天都称了体重的。”这电子秤还是曾效祺网购送到她单位的, 她放在浴室里，每天洗澡的时候都会上去称一下，这还是她平生第一回这么关注自己的体重。 “那你得多吃点, 好好休息。你猜我体重涨了多少？”曾效祺喜滋滋跟她邀功，伸出两根手指头，“两斤。你是不是要奖励一下我？”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唇。 柯延扭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的啊？那还不错，继续努力。”说完在他唇上迅速亲了一下。 曾效祺满意极了, 将后座上的一个保温饭盒提过来：“给你的夜宵。” 柯延说：“是什么？” 曾效祺打开盖子, 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 柯延刚好忙了一个晚上, 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顿感饥肠辘辘，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好香！是什么？” 曾效祺说：“虫草老鸭汤，炖了一晚上，特别滋补，还不会太燥。” 柯延咽着口水：“我现在拿到办公室去吃，只怕会引起众怒。” “那你就在车里吃。”曾效祺说。 柯延想了想：“算了，我还是上去吧，有这么多，给大家都尝点。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快忙完了，一会儿就下班了，谢谢你的鸭汤。” “等等，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柯延推车门的手停了下来：“你有事？”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那个徐叔叔吗？就是帮我找飞机的那个，我打算明天去拜访他，你能安排出时间吗？明天都星期天了，还不休息吗？”曾效祺这段时间被狗仔盯得厉害了，就没去拜访徐韬，但是总不能一直都拖着不去。 星期天柯延本来是该休息的，只是她因为出差被耽误的时间有点多，所以最近都在没日没夜地加班，根本就没顾及到是不是周末了：“我进度有点慢了，白天还得加班，晚上跟你一起去可以吧？” 曾效祺笑了起来：“可以，可以！到时候我让小夏来接你。” 柯延想了想：“要不然你告诉我地址，我直接找过去比较好，免得被狗仔队盯上了。” 曾效祺想了一下，点头：“也行。那你先上去，早点回去休息，别把自己累坏了，我心疼。” “好。”柯延满口答应，又想起来什么，“去拜访要带礼物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来安排就好。”曾效祺抓住她又亲了一口这才放人下车。 柯延心里美滋滋的，饿的时候正好有人送吃的来，她将饭盒在实验室里打开，浓香馋得大家猛吞口水，柯延非常大方地给每人分了一块肉，自己吃了剩下的汤和肉，真是又美又暖，整个人都跟做神仙一样幸福。 李瑞成凑过来小声地说：“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家伙送来的？” 柯延笑着点了点头：“嗯。” 李瑞成摇头叹息：“幸福啊。有福了。” 柯延嘻嘻笑了一声，低头整理手头的资料，准备下班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柯延看到手机上的备注事项，晚上要去拜访客人，她开始犯愁了，那该穿什么去才合适呢？去见曾效祺的长辈，得留个好印象，应该正式一点比较好吧。虽然刚刚才是五月，但b市已经入夏了，她今年一直忙，还没去买新衣服，只能从旧衣服里挑。 选来选去，最后挑了一身淡山茱萸粉的职业套裙，这裙子还是在美国买的，但是上身的次数不超过三次。他们平时上班的氛围比较轻松，并无一般办公室的职业氛围，大家经常加班熬夜，累了困了找个桌子随便一趴，穿职业套装是很束缚的，裙子尤其不方便，所以都是穿休闲服。 裙长在膝盖上方一点，她极少买这么短的裙子，当时陪她去买裙子的朋友说她腿细长，竭力推荐她买这个。结果穿着去上班，同办公室的男同事那一天眼神直往她腿上溜，她以后就没再穿过，一直都收在衣柜里。现在要穿还得熨烫一下才行，她有点担心颜色太亮了，去实验室显得不那么庄重，见长辈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不过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衣服了，只能硬着头皮穿。 柯延穿短裙去上班，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好在办公室里来加班的同事并没有全，只有赵一卓、李瑞成和小唐三个人，不过就算是这样，柯延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小唐艳羡地说：“老师，你身材这么好，应该多穿裙子呀，多漂亮啊。” 李瑞成也笑嘻嘻地说：“就是，柯延你该多穿裙子，这样能够激励一下我们男同事的干劲。”自打上次从地震□□患难回来之后，李瑞成就跟柯延的关系明显近了不少，平时也爱跟她开玩笑了，不过他已经结婚了，柯延倒不必担心会招惹什么烂桃花。 柯延拿了实验服往身上一套，将美腿遮去了大半：“滚蛋，你怎么不穿西装来上班？我今晚上有事要去拜访朋友，回去换衣服太浪费时间了。” 赵一卓扭头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李瑞成开了实验台做数据测试，一边问：“小赵，你申请报告通过了吗？” 柯延一听，也抬起头来看赵一卓：“对啊，你七月份的博士后站就该结束了吧？你会留下来吧？” 赵一卓舔了一下唇，迟疑了一下说：“我申请报告还没交呢。” “那你不赶紧交，晚了老刘都要重新招人了。”李瑞成提高了声音。 柯延感到非常意外，她记得去年跟他聊天的时候他还说想留下来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他觉得在这里待着尴尬，所以不想留了？但是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说破，也不至于尴尬啊。平心而论，赵一卓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他对他们探测器的核心数据了解不少，不留下来其实挺可惜的：“那你赶紧去交啊。” 赵一卓叹了口气：“我有个同学说他们学校要招物理教授，我还在考虑。” “什么学校？”李瑞成问。 赵一卓低下头：“西安的一个二本。” 李瑞成皱眉：“那你去了二本学校还能做科研？” 柯延的眉头紧锁：“你真的要考虑清楚了，去高校教书确实比较轻松安逸一点，但是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被放弃，你觉得值得吗？那是你想要的生活方式吗？” 赵一卓苦笑一下：“这也是我一直在犹豫的原因。” 柯延说：“这关系到你的未来，你还是好好衡量一下吧。作为同事和朋友，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浪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和天赋。我还想提醒你一句，现在已经五月份了，需要尽快做决定，否则两边都给耽误了。” 赵一卓用力点头：“我知道。” 下午，曾效祺给柯延发了条微信，告诉了她地址。柯延五点半准时下班，先去化了个淡妆，将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使自己显得精神一点，争取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给曾效祺挣点面子。 柯延开着车，根着车载导航走。徐韬家位于城郊的高档别墅区内，这里住的非富即贵，小区访客进出都要视频刷脸确认才能通过，这极大程度上保障了业主的隐私，也没有曾效祺最为讨厌的狗仔。 这片别墅区面积很大，岔道不少，柯延还在犹豫要怎么才能找得到地方，正在犹豫，忽然看见一个人踩着平衡车过来了，在她车子前面来了个漂亮的转弯，朝她招了招手。柯延仔细一看，不是小夏是谁，不由得笑了，他居然还玩这个。柯延跟着他一直往里开，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地方，精致的雕花栅栏门缓缓打开，柯延开车进去，看见一个人正在院子拿着喷头给花木浇水，曾效祺似乎捋着袖子在一旁帮忙修建花木。 曾效祺见到她的车，赶紧放下剪子，跑过来替柯延拉开车门，笑盈盈地说：“你到啦？” 柯延从车上下来，拉了拉裙子。曾效祺看着她的衣着，眼前一亮：“你今天真漂亮。” 柯延白他一眼：“油嘴滑舌。”嘴角却不由得扬了起来，他卷袖子干活的样子也很帅气。 曾效祺领着她：“走吧，去见见徐叔叔。”牵着她的手往花园里走去，这个小花园设计得颇有野趣，看得出来是精心设计过的，柯延只辨认得出月季和绣球来，别的一概都不认识。 之前浇水的那个人放下了水龙头，擦了手朝他们走过来：“效祺啊，这就是你女朋友？” 曾效祺赶紧给他们介绍：“柯延，这是徐叔叔，他是我爸的朋友，这次在西昌多亏了他帮忙，我才能那么快找到你。徐叔叔，这就是我女朋友柯延。” 柯延看着对面过来的中年男人，大概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身材中等，保养得当，一根白发都没有，脸上也没有太多的皱纹，她点头打招呼：“徐叔叔好，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同事。” 徐韬爽朗地笑：“哈哈，哪里话，也不是我救了你们，要谢就谢效祺和那些解放军。效祺你女朋友真是搞科研的？我看着要比咱们娱乐圈的不少女明星都漂亮，你小子好眼光，不错，不错。走，小柯，上屋里坐去。” 柯延被夸得俏脸一红，曾效祺有些得意地朝她挤挤眼。 当初徐韬帮忙联系到直升机时，按理军方是不会带曾效祺一起去救人的，但是曾效祺坚持要跟着去，徐韬觉得奇怪，才问是不是女朋友，曾效祺没有隐瞒，跟他说了实话，徐韬才又费了一番工夫，让直升机在西昌补给时带上了曾效祺。所以现在曾效祺才要带着柯延一起来拜访徐韬。 屋里的陈设之奢华自是不必说，家里有工人忙前忙后伺候着，但是没见到女主人，想必是不在家。柯延不认识徐韬，徐韬是曾效祺父亲的前同事，比曾父更早下海，开了一家影视公司，现在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佬，曾效祺之前加入的那家公司，也是他旗下的一个分公司。 徐韬是个很风趣的人，他见多识广，跟柯延居然也能聊上几句天文学的东西来，据他自己说是对科幻题材比较感兴趣，喜欢看科幻。让柯延意外的是，曾效祺对天文学知识也懂一些，虽然有些地方的理解比较浅显，但绝对不是信口开河的那种，他俩在一块儿的时候从不谈论这个，看样子也是为了自己下了工夫，柯延非常感动。 徐韬笑呵呵对柯延说：“没想到今天还能结识一位专业人士，真的荣幸，下次我们公司拍科幻题材了，就来找你当顾问。” 柯延忙说：“徐叔叔您太抬举我了，顾问我还当不了，不过可以帮忙提一些参考性意见。” 徐韬哈哈笑：“要不怎么说，懂得越多的人越谦虚，半桶水才晃荡得厉害，小柯不错！” 柯延被夸，曾效祺显得一脸骄傲，仿佛被夸的是他。 徐韬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想给你们当证婚人，不知道嫌不嫌弃？” 曾效祺与柯延对视了一眼，曾效祺说：“谢谢徐叔叔，怎么可能嫌弃！求之不得。到时候一定请您来证婚！只是我们还没商量什么时候结婚。”徐韬确实也算是他俩爱情的见证人了，他来给他们证婚，当然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徐韬点点头：“好，好，静候佳音。小苏，还不能开饭吗？客人都饿了。” 一个工人过来了：“先生，太太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是一会儿就到家。等太太回来再开饭，还是现在开？” 徐韬说：“她怎么今天回来了？那就等她回来再开吧，给我问问还有多久，催她快点。” 这时大门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人未至声音先到了：“老徐，快来帮我提东西。” 徐韬笑着说：“我家夫人回来了。肯定又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不过他话这么说，并没有起身。 两个提着大堆购物袋的女人进来了，袋子上印着的logo全都是奢侈品牌，看样子是去血拼了，前头那位高挑个的美女嗔怪：“老徐，你怎么——”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有客人啊，你们好！” 柯延吃惊地看着那个明艳照人的女人，这不就是十多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女影星毛慧玲吗？听说她转幕后了，原来是嫁给徐韬了？后面那位大长发美女她也认识，叫孙维维，是个很有名的女星。 曾效祺和柯延都站了起来，曾效祺说：“徐夫人好，我们叨扰了。”他没敢叫阿姨，因为毛慧玲年纪也不到四十岁，女人最怕就是被人叫阿姨了。 孙维维见到曾效祺，十分意外：“曾效祺？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韬替他夫人将袋子放到沙发上，随口答：“哦，效祺带他女朋友来我家玩。既然回来了，正好可以开饭了。” “你交女朋友了？”孙维维一听，目光立即死死锁住了柯延。 166阅读网 ------------ 43 第四十三章 维护  孙维维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惊异和不满, 柯延心里觉得奇怪，抬头望去, 对方的目光正肆意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柯延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带刺的目光，她不解地扭头看向曾效祺，这女人跟他有过节？ 曾效祺脸上带着微笑，伸手搭上柯延的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孙姐，给你们介绍一下, 柯延, 这位是我同行的前辈, 孙姐。孙姐, 这是我女朋友，柯延。” 孙维维听见他叫自己姐, 顿时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兴奋的，她收回打量柯延的目光，看着曾效祺：“原来网上传的那件事是真的，前些日子在西昌拍到的就是你们吧？你女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你们工作室签的新人？”她心说柯延这衣服都什么时候的款式了, 居然还穿着, 看样子跟曾效祺的时间也不长，连行头都没给她置。 柯延微微笑了一下：“孙小姐你好！我不是演员。” 孙维维闻言再次瞥了她一眼：“那是歌手？” 毛慧玲过来搂住孙维维的肩：“你们在聊什么呢？赶紧过来吃饭吧, 边吃边聊。” 曾效祺也搂着柯延朝餐厅走去, 柯延凑到曾效祺耳边, 小声地问：“她跟你什么关系？怎么对我意见这么大？” 曾效祺苦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以前一起拍过戏的同事关系。”他没想到会在徐韬家遇上孙维维，孙维维出道比他早，年纪比他大了两岁，一起拍戏的时候认识的。坏就坏在孙维维估计因戏生情，还跟他表过白，曾效祺不喜欢她，明确拒绝过，对方还明里暗里在不少场合表示过仍对他有意。他的那些绯闻中，这一段闹的时间最长，至今还被一些网友拿来谈论，甚至还有人指责他是个负心汉。 柯延如果关注过娱乐圈，可能就知道这一段，只是她从来都不追星，也没想去翻男朋友的烂账，所以她不知道曾效祺跟孙维维的恩怨。 几人在长桌前坐下，孙维维正好就坐在柯延对面，依旧微扬着下巴打量对面的柯延，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嫉妒。曾效祺旁若无人地拿过毛巾给柯延擦手，擦完了又拿过去放回工人的盘子里。 孙维维只觉得胸闷，问：“效祺你还没说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呢？” 曾效祺眼皮也不抬，淡淡地说：“她是圈外人。”他不想透露太多的信息给对方，怕她会给柯延带来麻烦，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孙维维面露诧异之色，有点不太相信，既然是圈外人，为什么要带到徐韬面前来？ 毛慧玲笑看着柯延：“你不是咱们圈内人吗？我觉得你长得像一个演员，是谁来着，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孙维维接过话头：“对，是长得像一个刚出道的网剧演员，前阵子还挺火的，演技有些夸张。” 曾效祺皱眉不高兴地说：“她谁也不像，非要说谁像谁，也是别人像我女朋友。你总不能说年纪大的长得像年纪小的吧！” 孙维维打量着柯延：“柯小姐年纪多大啊？” “她是我同学。你说她该多大？”曾效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孙维维显然吃了一大惊，因为柯延看着根本不像三十岁了，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由得越发胸闷了。 徐韬笑着说：“你们光顾着聊天不吃饭。来，咱们碰个杯吧，难得有机会碰到一起吃个饭，也是个缘分。” 大家都端起酒杯，只有柯延端了一杯鲜果汁，孙维维说：“柯小姐不喝酒吗？” 曾效祺说：“她酒精过敏，就不喝酒了。” 徐韬也说：“小柯不能喝就不喝了。”显然他很喜欢柯延。 孙维维见曾效祺处处都维护女友，连徐韬也帮着说话，牙关忍不住咬了又咬。 毛慧玲放下酒杯，说：“小曾你女朋友是你大学同学吗？毕了业怎么没进娱乐圈？”柯延的条件真不算差，无论长相还是身材，虽说不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但进娱乐圈还是足够了的，尤其气质非常出众，非常恬淡纯净，还有一股子少见的书卷气。 徐韬哈哈笑了起来：“你们开什么玩笑，小柯斯坦福毕业的博士后，你让她进娱乐圈？也太浪费人才了吧。” 他这话一出口，毛慧玲和孙维维惊得都瞪圆了眼睛，毛慧玲说：“老公，是真的吗？小柯是博士？” 徐韬笑：“这还有假？小柯将来就是个科学家，她的高度，我们谁都赶不上。” 柯延红了脸：“徐叔叔您就别取笑我了。” “怎么是取笑？徐叔叔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难得还有你们这些愿意静下心来做学问的人，人类社会才能进步。加油，好好干，徐叔叔看好你！”徐韬非常认真地说。 孙维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令她呼吸都不畅快了，她不由得看向了曾效祺，只见他满脸得色，显然非常为自己的女友骄傲，这真情的流露，比演戏时表演出来的要直接鲜明得多。她也很清楚，娱乐圈的女星嫁个科学家都难如登天，娱乐圈的男星能娶个科学家，那几乎就是个神话，难怪曾效祺得意。然而她自己除了比柯延有钱点，漂亮点，别的什么都比不上，年纪比她大，学历就更别提了，只读了个艺专，这么些年在娱乐圈内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个地位，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跟柯延一比，她没有任何优势。 毛慧玲好奇地问：“那柯小姐是研究什么的？” 柯延答：“天体物理学。” 徐韬补充说：“暗物质和暗能量。你们没听说过吧？”说完洋洋得意地将刚刚从柯延那儿听来的一点知识现学现卖了。 孙维维听完，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暗物质真的存在吗？就算是真的存在，研究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柯延听了这话只是笑笑，这种质疑一直都是存在的，暗物质本身听起来就有点像镜花水月，也会有人觉得这些科学家都吃饱了没事干，花毕生的精力和巨额的资金去研究那些离我们如此遥远的东西，别说研究不出来，就算研究出来了，可能也产生不了生产力，对我们的世界产生任何影响。但科学本身就是揭秘我们所在的世界，没有科学家作为先驱，人类将永远处于蒙昧之中。举个例子，人类数千年来不断向太空发问探索，终于能登天，也能将卫星发射器发射到太空中，并利用这点来改善人们的生活，这就是科学家们不懈求索的结果。 曾效祺说：“有没有用，得等研究出来才知道。人类的一切进步都是在探索中推动的，也许今天没有用，未来未必没用。倒退到古代，你能想象得出来坐飞机、打电话、看电视、拍电影？” “效祺说得对。所以我说科学家们可贵，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将精力放在赚钱做生意上，我想未必会比很多成功人士差，但他们都放弃了优渥的物质条件和生活享受，对自己热爱的事业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这就足以令人敬佩了。”徐韬说着朝柯延举起酒杯，跟她碰杯。 柯延真的没想到徐韬会是个这么通透明理之人，真是令她倍受感动：“谢谢徐叔叔理解我们。” 徐韬点点头：“应该的。来吃菜，多吃点，效祺你胳膊长，给小柯夹她喜欢的菜。” “好嘞。”曾效祺笑着给柯延夹了一块鱼肉，说，“有个事要拜托一下大家，我和柯延暂时还不打算公开，主要是不太想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干扰和压力，毕竟她并不是我们圈内人，所以烦请大家给我保个密，等结婚的时候再请大家喝喜酒。”其实这话是提醒孙维维的，圈内的人其实互相知道彼此不少隐私，但一般都不会捅给媒体知道，毕竟谁还没个把柄呢，互相遮掩一下就过去了，但也不乏利用这些来黑对家的，曾效祺怕孙维维恼羞成怒，把这事捅给狗仔队。 徐韬说：“那是自然，这里谁都不是新人了，哪能不知道规矩。” “谢谢徐叔叔。”曾效祺得了徐韬的允诺，放下心来，料想孙维维也不敢轻举妄动。 孙维维知道曾效祺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这顿饭她再也没有开过口。 吃完饭，大家回到客厅里去休息聊天。徐韬叫了曾效祺去小厅里聊一个电影项目。柯延便在客厅里等曾效祺，孙维维趁机开始展示自己这次和毛慧玲去日本血拼的收获，包包、衣服、鞋子、珠宝首饰等，每一件还不忘标榜价格，有的奢侈品一件就比柯延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柯延看她们展示自己的收获，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礼貌笑容，有人喜欢买包包，有人喜欢收集鞋子，还有人喜欢收藏汽车，因为这些能给他们带来满足感和幸福感，而她喜欢学习和思考，这些带给她的满足感和幸福感远胜于物质上的满足，物质上的东西够用就行，十万元的包和几百元的包在她来说，都只是装东西的工具，没有本质的区别。 孙维维满足地叹息：“我最喜欢就是血拼撒钱的畅快感了，买完东西浑身舒坦，哪怕这些东西一次都用不上也无所谓。” 柯延插不上话，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了一场奢侈品品牌普及课，内心则毫无波动。后来她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徐家的房子很宽敞，洗手间也做得很华丽，居然还分了男女，大概平时没少在这里接待圈内朋友。 柯延上完厕所出来，看见孙维维正在镜子前补妆，柯延朝对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洗了手打算回去，孙维维轻哼了一声，从镜子里瞥她：“柯小姐以为曾效祺是什么良人吗？他可是连私生子都有了，你跟了他，也不过是给人当小妈。” 柯延本来都要离开了，听到这些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对方：“我不是谁的附庸，不存在跟不跟谁的问题。孙小姐为何对我怀有如此大的敌意？我不认识孙小姐，咱们无冤无仇，那么就是曾效祺了，我夺了孙小姐所爱？” 孙维维嘴唇哆嗦了一下，柯延的反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重重哼了一声：“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转身出了卫生间，并将门重重关上了。 柯延耸肩，“小妈”这词语都用上了，敌意不可谓不大，还好意呢，她又不傻。这八成是曾效祺的烂桃花了，回头问问他好了，她是不愿意追究他的过去，但既然都摆到自己面前了，不能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出来的时候，曾效祺已经跟徐韬谈完事了，正被太太小姐们叫着品评商品，见到柯延，顿时笑逐颜开，赶紧起来了：“等很久了吧？要不咱们回去吧。”他知道柯延平时惜时如金，不愿意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事上。 “你们正事谈完了吗？谈完就走吧。”柯延也正想离开。 “好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就走。”曾效祺揽着柯延去给徐韬夫妇打了招呼，出门离开。 回去的时候，曾效祺坐了柯延的车，小夏自己开车回去。柯延本想跟他聊聊，也就没有拒绝送他回家。 “对不起……” “那个孙……” 两人同时开口，曾效祺说：“那你先说吧。” 柯延说：“那个孙维维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曾效祺叹了口气：“她以前跟我合作过一部电影。” “我知道，你说了。” 曾效祺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会儿才说：“她跟我表白，我没答应。她花钱出了不少通稿，跟我炒绯闻。” 柯延点了点头：“我说呢，怎么一晚上就只闻到一股酸味了。” 曾效祺略紧张地说：“其实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跟毛慧玲关系这么好，也没想到会碰到她。” “没关系。”柯延摆了摆左手，“大约就是意难平吧，我能理解。” 曾效祺又老老实实交待：“我出道这些年，确实传过不少绯闻，但没有一件是真的。刚开始那几年，我心里还一直想着你呢。后来你老不回来，我心思淡了些，但总提不起劲去喜欢别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拿别人来跟你比较，一比较就觉得都不如你，加上工作忙，就一直单下了。初恋能影响一个人的择偶标准是真的，要是你不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单身到什么时候了。” 柯延没想到曾效祺会跟自己说这个，腾出左手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曾效祺握紧了她的手：“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现在明白了，那么多年的坚持是对的，其实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如果我将就跟别人谈了，你回来了，我又不甘心放弃你，就一定会有人受伤害。现在多好，谁也不会受伤害。” 柯延笑了，想起孙维维跟自己说的那件事，她不觉得那是真的，但是有必要问问他，听他亲口解释一下，柯延想了想，说：“还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有一次我上网百度你，怎么还有你有孩子的报道？” 曾效祺一愣，然后笑了：“你说那个私生子的报道？这事我是得跟你交待一下，回头我带你去看看那孩子。” 柯延一听，有些发愣，还真有这么个小孩存在？“那是谁的孩子？” 166阅读网 ------------ 44 第四十四章 退敌  曾效祺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是我大学同学的孩子。他也是个演员，不过他运气没我这么好, 一直都在跑龙套演配角, 前几年在一次拍戏时发生意外事故溺水身亡了。他家里只有他一个独生子, 父母伤心欲绝，没了指望，他女朋友当时刚好怀孕了，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后来还是在我同学父母的央求下将孩子生了下来，交给了我同学爸妈带。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同学家蹭饭, 跟他父母熟，叔叔阿姨都是特别善良的人, 我经常去看望叔叔阿姨和这个孩子，跟孩子十分投缘，就认了他做干儿子。” 柯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件令人遗憾的事，那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现在在哪儿呢？” “男孩，快四岁了，就在b市。可能去看他的时候被偷拍到过, 所以才有了这个谣传。我们都不提孩子的身世，因为孩子的母亲也是个演员，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阶段，她一个女人打拼也不容易。”曾效祺叹息说。 柯延也叹息了一声：“这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 她不能指责当母亲的不负责任, 毕竟未婚生育的压力不是谁都能扛住的, 何况还是个公众人物, 她也不能指责爷爷奶奶自私，毕竟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老人们这后半生都活在无休止的痛苦和回忆之中，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能够理解长辈们的苦心。 “对，可是谁都不容易。那孩子叫希希，长得很可爱，咱们什么时候也去看看他吧。”曾效祺提议。 柯延说：“好啊。再过不久就是儿童节了吧，咱们儿童节去看他。” “好。” “是这条路吗？”柯延问，她没去过曾效祺家，所以一路都是曾效祺在给她指路。 “对，前面路口左转。”曾效祺说，突然听见嗡嗡的声响，低头摸出自己的手机，不是他的，“你手机响了？” 柯延说：“放我包里了，你帮我拿一下。” 曾效祺拿过柯延的包，发现有一处已经有些磨损了，应该是用久了的缘故，他找出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挑眉问她：“这个吴昊是谁啊？找你找得挺勤啊。”上次在西昌的时候就见到这人打过电话来，当时还想问问她的，后来给忘记了，没想到这家伙这次又出现了，他们多久才能见一面，这家伙就这么准时地冒泡，在他看不到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骚扰柯延呢。 柯延听了一窘，说：“那就不管他，我反正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曾效祺听她这么一说，找出蓝牙给她戴上了：“接吧，看看到底找你什么事。” 柯延只得和吴昊通电话：“我在开车，有什么事快说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是说帮我带了灯影牛肉吗？我看你一直没时间拿给我，我就自己过来取了，现在就在你家门外，你家的猫好像饿了，在里面叫得很惨。”吴昊说。 柯延吃了一惊：“你去我家了？可是我还没下班，要很晚才能回去。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明天给你寄快递邮过去。” “没关系，我还是等你回来吧，反正我也没事儿。” 柯延愁得头大，怎么都爱主动往她家跑啊。这个吴昊，不都跟他说了自己有男朋友了吗？怎么还这么黏糊。 曾效祺眼眶都快瞪裂了，直接掐断了她的电话，压抑着怒气说：“这混蛋究竟是谁？他居然到你家了！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儿？车子掉头，我不回去了，去你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登徒子，大半夜的还往我女朋友家里跑！” 柯延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无奈地说：“就是我爸那个同事的儿子，比我小三四岁那个男孩，你以前也见过的，就我们同学聚会那次。他跟他父母来过我家，所以知道我家在哪儿。解释清楚了吗？我跟他真的没有超出朋友以外的关系，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而且我都没时间搭理他。” 曾效祺非常坚决地说：“车子掉头。不管他是谁，我今天都要去会会他，让他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了，以后别老想打别人女朋友的主意。简直岂有此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避嫌！” 柯延听了这句话，忍不住觉得好笑：“大半夜跑到我家来的好像也不止他一个，某人好像很早就干过了，原来你也觉得不合适啊。” 曾效祺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嚷道：“你怎么能拿我跟他比？我对我自己的人品能确信，但是我们对他不了解。我觉得他来你家堵门只怕也不止一次了吧，他没你家钥匙吧？” 柯延无语了一阵：“当然没有！” “那你家的钥匙给我一份吧，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应该有这个特权了。我家的钥匙也可以给你一份，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曾效祺说。 柯延笑着说：“谁要你家的钥匙啊？”他家估计常年有狗仔蹲点，自己过去不就是上门送人头吗？ 曾效祺突然叫了起来：“喂喂，刚刚那个路口怎么不掉头？” “你真要去啊？”柯延说，“我其实都跟他说过我有男朋友了，他倒是提过要见你，我没让。” “为什么不让？就让他来见呗。我不会那么拿不出手吧？”曾效祺说到这里，语气又委屈巴巴起来了。 柯延叹了口气：“他跟我爸妈都熟呢，要是给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就等于我爸妈也知道了。” “叔叔阿姨知道又怎样？我看阿姨挺喜欢我的。”曾效祺知道自己对女性的吸引力囊括了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女性。 柯延说：“喜欢你是一回事，做我男朋友是另一回事。我妈对你的职业不太满意，她觉得你在娱乐圈所受诱惑太多，跟你在一起我太没有保障了。” 曾效祺愣了片刻，然后说：“你妈妈这是不了解我，所以才会有这种偏见。我不怕偏见，怕的是连消除偏见的机会都没有，我会用行动消除她对我的偏见的。” 柯延问：“你真的不怕接受我妈的考验？” “不怕！”曾效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柯延叹了口气，说：“那就去吧，我也嫌吴昊有点烦人了。”以前她对她和曾效祺的感情还有些不太确定，自从经历过地震之后，她就完全确信自己要跟他在一起了，只要他不离，她便不弃，所以她愿意现在就去面对母亲那边的压力，反正迟早都是要解决的，她相信曾效祺。 到了下一个路口，柯延将车掉头往自己家开去。路上柯延还有点担心会有人跟着她的车，不过以曾效祺丰富的反跟踪经验，确信是没人跟踪的。柯延觉得，找个明星男朋友真有点心累，不过看在他人那么好的份上，这点还是可以忽略的，也算是她为爱情在付出了。 吴昊倒是挺随遇而安的，他坐在楼道里津津有味地玩着手游，突然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抬头一看，看见了衣着粉嫩俏丽的柯延，还来不及惊艳，便看见了她身后跟着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子男人，大晚上的还戴墨镜，一看就是鬼鬼祟祟的样子。 吴昊猛地站起来，朝墨镜男伸出手，指着他喝道：“你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跟着我姐想干什么？” 柯延和曾效祺都被他喝得一愣，柯延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曾效祺差点没被气死，自己居然被情敌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坏人！ 柯延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说：“他是我朋友。吴昊你让一下，我先开门，进屋说吧。” 吴昊一脸戒备地瞪着曾效祺。曾效祺则臭着一张脸，十分不爽地打量着吴昊。吴昊衣着时髦，那衣着一看就是逛夜店穿的，长得也就一般般吧，也就个子还拿得出手，跟自己差不多高，不过身材要比他壮不少，看起来是练过的，就他也想追柯延？做梦吧！ 柯延推开门，刚开了灯，元宝就扑了上来，在柯延腿上蹭来蹭去，看样子是饿坏了，柯延也不理后面的两个男的，赶紧跑去给元宝喂猫粮了。 吴昊先进了门，曾效祺跟着进来，他将门关上，然后摘下了墨镜。吴昊一扭头，看着曾效祺，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出声：“你是曾效祺？” 曾效祺挑了挑眉：“对，你没有认错人。”他非常自在地走进屋，然后将墨镜放在茶几上，转身去逗元宝：“元宝，乖，让我摸摸，好久不见了，你好像又长胖了点。” 柯延将给元宝放了猫粮，又倒了点水在盆里，转身对站在屋子中间发呆的吴昊说：“吴昊你坐啊。” 吴昊终于回过神来：“你跟曾效祺认识？” 柯延笑着说：“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是吴昊，我爸爸同事的儿子，他是曾效祺，你应该认识，他是我男朋友。” “男、男朋友？”吴昊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柯延和曾效祺就是完全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啊。 柯延点了一下头：“你之前不是说想跟他见见吗？他工作忙，而且身份有点敏感，所以一直都没跟他说。” 曾效祺走过来，将手搭在柯延肩上：“柯延说有个弟弟挺照顾她的，想必就是你了。我工作挺忙的，很多地方都照顾不到，谢谢你啊。”话虽这么说，语气却一点感激都没有，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吴昊脸上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们怎么认识的？” 曾效祺笑着说：“听说你们从小就认识，那我们认识的年头比你短一点，我们是高中同学，认识差不多也有十五六年了吧。” 吴昊一听，顿时有种精气神被抽走了的感觉，他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柯延去拿了三瓶矿泉水过来：“我家里也不常来客人，茶壶一直都没用，喝矿泉水吧。对了，吴昊你上次说让我带灯影牛肉，我去给你拿。”说着去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 曾效祺坐下来，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先放到一边，又开了另一瓶，自己喝了一口：“上次在西昌的时候就听柯延说了要给朋友带灯影牛肉，原来是给你带的啊。” 吴昊此刻心头还是有点乱，他记得柯延说了她男朋友是从事文艺行业的，还说不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的，只怕是不好说吧。他是完全没有料到她的男朋友是曾效祺，要说从事文艺行业，倒也说得通。 吴昊说：“前阵子在西昌被网友拍到的就是你们俩？” 曾效祺说：“对，就是我们。柯延去实验室考察，被困在了山里，我去救她，所以才去西昌。” 吴昊尚不知道柯延被困的事，他惊讶地望着柯延：“你在地震中被困住了？”他虽然知道西昌地震，但是完全没想过地震跟柯延有直接的关系。 “嗯。路断了，我们被困了三四天，多亏了曾效祺来找我，才能安全获救。”柯延将牛肉和其他的特产拿出来，放到茶几上，“牛肉是给你的，虫草和干松茸你帮我拿给叔叔阿姨吧，我最近工作比较忙，也没什么时间去拜访他们。” 吴昊看着那几袋灯影牛肉，顿时特别无地自容，柯延被困在地震灾区，他没帮上半点忙不说，却还不忘索要特产，简直幼稚得要死：“谢谢姐姐，以后别给我带零食了。” 柯延笑笑：“没关系，我也是难得出一趟门，给大家带点礼物也是应该的。” 曾效祺用戏谑的语气说：“带礼物无所谓，只要别大半夜跑来堵门索要礼物就行了，不知道是人还以为是小偷强盗呢，怪吓人的。” 吴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腾地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柯延赶紧叫住他：“等等，把东西带上啊，不然我还得送一回。” 吴昊提着东西快速离开了。 曾效祺看着关上的门，忽然哈哈笑起来：“这小子被我的英武帅气吓退了，哈哈，跑得比兔子还快。” 柯延说：“好了，人已经走了，你也回去吧，刚好开那辆宝马回去。” 曾效祺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柯延，一脸赖皮相：“我不走，我今晚喝酒了，不能开车。说起来还要感谢那小子，要不是他，咱们哪有这么好的独处机会，来，让我吃颗糖。”说着将柯延顺势推倒在沙发上，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 166阅读网 ------------ 45 第四十五章 腻歪  热恋中的人, 肢体一旦接触, 就如同干柴着了火, 热情呼啦啦就燃烧起来了。曾效祺将柯延压在身下, 又吻又蹭，热情烧得两人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 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只剩下了最本能的索求。 忽然，一声猫叫将柯延从一片混沌中惊醒了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连忙推开已经埋首在自己胸前的曾效祺，曲起膝盖抵抗着曾效祺卡进来的腿, 慌乱地说：“别, 别这样！”她急剧地喘息着，心跳狂乱不已, 身体里的邪火也在四处奔腾，甚至某处都开始湿热了，这个样子实在是羞死人了, 她竭力想推开曾效祺坐起来。 曾效祺脑子也清醒了点，放开柯延跪坐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往自己头上浇了点, 让自己降降火。 柯延的衣服扣子已经被扯掉了一颗, 肩带也滑了下去, 裙摆更是掀到了胯骨处, 连底裤都露了出来，她羞愧不已，慌忙将裙子拉下来，一只手抓住了衣襟，护住了护在了已经半敞开的前胸，往卧室跑去。 曾效祺急剧喘息了几口，目送柯延躲进屋里，忍不住舔了舔唇，刚才的温香软玉太令人迷醉了，他扭头看着蹲坐在茶几上的元宝：“臭小子，就你坏事！” 元宝歪着脑袋，睁大了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扭了扭尾巴，抬起爪子给自己洗脸。柯延从房里拿了换洗衣服出来，也不敢看曾效祺，匆匆进了卫生间。 曾效祺伸手抹了一把脸，要是结了婚该多好，就能够为所欲为了，算一下年纪，他今年31岁，柯延30岁，也到结婚的年纪了，虽然对娱乐圈的人来说是早了点，但这个年纪结婚的人也不少。 曾效祺第一次认真考虑起结婚的事来，结婚不是简单的领个证办个婚礼，是仪式结束之后一起过的日子，有浪漫温馨，也有日常琐碎，对一个正常的家庭来说，不管两人怎么忙，也得有个主内主外的分别。有了孩子，得有人照顾吧，虽然请得起保姆，但总不能完全交给外人来照顾。做父母的，至少得有一个陪伴孩子的成长，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第二个他。 按照他和柯延的工作状态，虽然她不像他一出差就是几个月，但她似乎就没有过正常下班的日子，让她来陪伴照顾孩子似乎有点行不通，倒是自己比她时间更容易支配，至少工作之余，他还能安排几个月的假期。不过不管怎么说，做他们家的孩子，是有点可怜的，留守的时间比较多，所以孩子这个事得先放一放。 柯延调了微冷的水一冲，将皮肤上和体内的燥热给浇灭了点，她想到刚才的事就觉得羞涩不已，如果不是元宝叫，估计今天就刹不了车了，要做到最后一步了。奇怪的是，她的情感和身体都不排斥，甚至还有些期待，唯有理智上还在挣扎，按说她应该放得开啊，毕竟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婚前性行为不早就司空见惯了吗？她也有点闹不清自己这是为什么在坚持。 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曾效祺还坐在沙发上跟元宝大眼瞪小眼，柯延走过来，发现曾效祺眼中并没有焦点，脸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傻笑。她伸出手，在曾效祺面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 曾效祺抓住了她的手，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肚子上，深吸了口气：“你好香！” 柯延说：“你也去洗一洗吧，我给你找一下我爸的衣服换洗，他应该留了衣服在这里的。” 曾效祺说：“我以后应该多放两套衣服在你这里的，就有衣服换洗了。” “你还想经常来啊？”柯延居高临下看着他。 曾效祺抬起头说：“你问我刚才想什么，我在想咱们结婚以后的事，肯定会生一个聪明绝顶漂亮无双的宝宝，毕竟我们都这么聪明又好看，尤其是他妈妈这么聪明。” 柯延红了脸，抓着他的手扔开：“谁说要嫁给你啦？”她转身走进父母的房间，去给曾效祺找衣服，结果只找到一件长袖t裇和长裤，还是她给父亲买的，没有夏天穿的，因为父母过来的时候是冬天，买的衣服也都是冬天款的。 “我爸的衣服都是长的，你将就穿一下吧，一会儿你的衣服我帮你洗了，明早就干了。”柯延将衣服递给他。 曾效祺看着中老年款的男装，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能穿吗？长度够吗？” “应该够的，我爸有1米8呢。就算短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又不出门，就在家里穿一下。快去吧，换下的衣服给我，我拿去洗。” “怎么能让你帮我洗衣服呢。” “有洗衣机，你还真以为我帮你洗啊。内裤自己洗！”柯延红着脸补了一句。 曾效祺本来走到卫生间门口了，突然又跑回来，在柯延俏丽的红脸蛋上亲了一口：“遵命！”他家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呢。 柯延的脸更红了。过了两分钟，曾效祺将自己的衣服从门内扔了出来，柯延将衣服收起来，拿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一起清洗起来。 等曾效祺出来的时候，看见柯延已经在沙发上扔了一床薄被，并对他说：“你睡沙发。” 曾效祺说：“为什么呀？” “我懒得给你铺床了，你反正也就睡一晚上，不想帮你洗床单和被子。” 曾效祺笑了：“我有个更省事的办法，咱们直接睡一床被子，你连这个都不用再清洗了。” “打住，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曾效祺的作风实在是太大胆了，她怕两人控制不住就越轨了。 曾效祺从身后抱着柯延撒娇：“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我懂分寸的，让我跟你一起睡吧，沙发那么窄又那么短，你愿意看我受罪啊？” 柯延发现他们两个人真是反了过来了，她自己从不撒娇，曾效祺倒是撒了无数次了，不过她也有点拿他没辙：“好吧，你的被子自己带着，咱们一人一床被子。” 曾效祺赶紧抱着被子进了卧室。柯延上了床，开了床头灯，摸出眼镜戴上，开始看书。曾效祺在另一边侧卧下来，从下往上打量着她，左看右看，还忍不住伸手去捣乱，将她的蓝框眼镜摘了下来。柯延看向他，脸带愠怒之色：“你干嘛拿走我眼镜？” “书就那么好看？美色当前你都不看一眼，我都怀疑我的魅力了。”曾效祺将眼镜放在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委屈巴巴地看着柯延。 柯延说：“看你干吗？大眼瞪小眼吗？”说出这句话，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因为想起刚才看见他和元宝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了。 “那也比你看书强。”曾效祺抓过她手里的书，“书你可以天天看，咱们又不能天天这样相见，所以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多培养一下感情。” “那要怎么培养？”柯延觉得很神奇，感情还能刻意去培养的吗？ 曾效祺说：“你要是不想睡的话，咱们就聊聊天，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我也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既然不能干别的，咱们也不能浪费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梗啊。” 柯延听到这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说：“我暂时还不睡，一会儿还得晾衣服呢。你想聊什么？” “你小名叫什么？家里除了叫你延延，还有别的吗？” 柯延想了想，说：“奶奶叫我延宝，外婆叫我囡囡，小时候爸爸叫我乖乖。”说到后来她都不好意思了。 “乖乖？”曾效祺忍不住笑了起来。 柯延窘迫地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 曾效祺止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我得有一个专属于我的称呼，你喜欢叫宝宝还是宝贝儿？要么叫老婆？” 柯延红了脸，捂着脸说：“都好肉麻。” “不肉麻我还不叫呢。”曾效祺笑嘻嘻地说，“那我试试吧，宝宝——宝贝儿——老婆——” 柯延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是呵呵笑，曾效祺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说：“那以后就叫宝贝儿吧。你叫我什么呢？” “就叫你名字啊。”柯延才想不出那么肉麻的称呼呢。 曾效祺说：“我叫你宝贝儿，你叫我大宝贝吧。” “我还大宝呢！”柯延忍不住笑。 曾效祺眼睛一亮：“那就大宝吧，我叫你小宝，咱们以后的孩子就是小小宝，连孩子的小名都有了。” 柯延推推他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这东西创意派不上用场，我觉得其实最好还是叫老公老婆，要不你叫我老公吧，叫一声给我听听？”曾效祺跃跃欲试，想着柯延叫自己老公浑身都酥了。 柯延哪里叫得出口，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给我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 曾效祺来了精神：“那我小时候的丰功伟绩可就多了……” 柯延本来还想等到衣服洗好了再睡的，结果听着曾效祺说他小时候的辉煌史听得睡着了，最后还是曾效祺去晾了衣服。 第二天早晨，柯延是在一阵异样的触感中醒来的，她睁开眼便明白过来了，曾效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自己睡一个被窝里来了，他某处似乎正在起着生理反应，还在自己腿间蹭动。忽然，柯延只觉得一阵滚烫，她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如被灼伤了似的跳了起来。 曾效祺也醒了，不过他还有点没明白状况，睁着两只朦胧的眼无辜地看着柯延：“怎么了？” 柯延心说他居然还问自己做什么，便说：“你赶紧起来吧，你还穿着我爸的裤子呢。” 曾效祺一愣，然后察觉到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啊？我睡觉做美梦呢，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裤子不要了，回头我给你爸买新的。现在还早呢，刚刚才六点，你不睡了？” 柯延揉揉眼睛：“不睡了，睡够了，我去给你收衣服，你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吧。”穿着她爸的裤子做春|梦，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柯延给了曾效祺宝马车的钥匙，曾效祺朝她伸出手：“还有。” “什么？” “不是说好了你家的钥匙要给我一份的吗？” 柯延看着他，过了几秒，然后从包里掏出备用钥匙给了他：“没事别总过来，来之前一定要打招呼。” “得令！”曾效祺将钥匙抛了抛，显然心情极为愉悦，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因为他拿到了柯延家的钥匙，“我家的钥匙回头也给你一份。” “别，我拿了也不会去，我懒得保管。” “你总有一天会去的。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不要。”曾效祺完全不着急，信心满满地说。 柯延脸有些烫：“好了，我去上班了。” “嗯，注意休息，按时吃饭，别加班太晚了。” 柯延跟他道别，然后自己开着车去上班，她心里想的是吴昊已经发现她和曾效祺在一起了，不知道父母什么时候会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知道吴昊会不会跟父母说。 曾效祺拿到了柯延家的钥匙，当天就跟她报备了：“我要去你家放点东西。” “放什么？” “给你爸买的衣服。” 柯延真是无语，他还真给买了。然而等她回去了才知道，他拿来的东西远不止给她爸买的衣服，还有他自己的衣服，好几套，在她的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从外套到内裤袜子都有，还有鞋子，冰箱里又给塞满了食物，电砂锅里还有炖好保温的老汤，连元宝的零食都买了不少，说实话，这个男友真是做得非常合格了。 柯延喝了汤，剩下的没喝完，放冰箱里准备明早热过当早餐，给曾效祺发信息：“你这么晚让我喝汤我会胖的。” “就怕你不胖。” 吴昊从那天走后，过了两天才缓过劲来给柯延发信息：“姐，你跟曾效祺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她这把年纪了，还玩什么恋爱游戏，况且她也不玩游戏。 “你真觉得他合适吗？他是个大明星，以后你的生活会被网友扒得一干二净，一点隐私都没有，压力hin大的。” 柯延知道吴昊说的有道理，只要他们的恋情公开，就不可能有隐私了，不过想想曾效祺，还是值得的：“我也考虑过，但是比起他来，那些好像又不那么重要了。” 吴昊又说：“姐姐，我虽然一直都没跟你说，但是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是喜欢你的，我虽然没他成功，没他帅气，但是我年轻啊，又会玩，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你要是想跟他分手，一定要考虑我啊。” 柯延看着这条信息，不由得笑了起来：“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不会和他分手的，你还是去找你的真爱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吴昊倒是坦然：“那当然，遇到喜欢的我还是会去追的，就是追不到姐姐，觉得遗憾而已。” 柯延忽然觉得，这个吴昊其实也还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嘛。 166阅读网 ------------ 46 第四十六章 礼物  柯延开始还担心吴昊会跟家里说自己和曾效祺的事, 然而父母那边一直都风平浪静, 很显然，他并没有说。柯延乐得这样，可以晚点应付父母，因为最近她正忙着。 地下实验室的液氩探测器将于六月正式投建，如果不是因为地震, 五月底就要开始了。不过就算是推迟了些日子, 柯延的工作任务也不轻松, 不仅她, 其他同事也都在没日没夜地加班，连周日仅有的休息日都取消了，这是个造价高昂的项目, 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曾效祺虽然没进组, 也并不清闲, 拍广告、接受采访、参加圈内聚会、增重健身，还要为一部暑假档上映的电影做宣传活动，他现在是老板了, 不光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够了, 有合适的电影项目适当还得投点资, 所以也得考察投资项目。 两个大忙人想见个面并不容易, 基本都是曾效祺有空了, 跟柯延说一声, 然后驱车直接奔柯延家, 给她煲点汤做点好吃的, 两人利用晚上这段时间温存一下。每次都要冒着擦枪走火的危险同床共枕，虽然一开始不太习惯，次数一多，柯延也开始习惯了跟他同床共枕了。 不知道是曾效祺的爱心餐起了作用，还是被爱情滋润吃得好睡得香，柯延这段时间终于长了点肉，脸颊肉眼可见丰盈了些，也红润了不少。曾效祺看着被自己养得白里透红的柯延，那成就感就别提了，他现在最爱干的事就是啃柯延的脸蛋，还要对着她唱恶俗的《小苹果》，听得柯延忍不住想堵他的嘴。 6月10日是端午节，曾效祺那天正好要去做电影宣传，没办法和柯延一起过节，他长吁短叹了许多天，直骂影方没人性，大过节的还拉着人去工作。 柯延安慰他说：“也没关系，咱们以后一起过节的日子还多的是。再说我已经答应了栾萱，要去她家过节的。”她从西昌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栾萱，栾萱又是个孕妇，现在肚子大得行动相当不便，也没空来看柯延，她已经跟柯延提过好多回要看元宝，更想听柯延说她和曾效祺的事。 曾效祺被顺毛捋了一遍，终于不情不愿地去工作了。端午节前一天，柯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延延，你过节总不要加班吧？” “妈，我明天不加班，休息一天。”这是这一个月来唯一的休息日。 “那你一个人在那边过节太冷清了。你白阿姨跟我说好了，让你去她家过节，你买点粽子水果什么的过去就好了。”周岚英安排女儿。 柯延说：“妈，我已经答应栾萱了，去她家过节。” 周岚英说：“大过节的，怎么能随便去别人家打扰。还是不要去了，去你吴叔叔家吧。” 柯延无奈地说：“吴叔叔也是别人家啊。” “那怎么一样？你吴叔叔白阿姨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从小就是熟悉的，不算别人家。” 柯延说：“可我跟叔叔阿姨不熟，他们对我来说，还不如栾萱熟呢。好了，妈，我都答应栾萱了，明天打个电话给叔叔阿姨问个好就行了。我爸呢，他好些了吗？” 周岚英说：“好些了，自己拄着拐下楼去遛弯了。” “呀，爸爸都能自己出门了？看样子进步不小。回头录个视频给我看看。”父亲身体好转，柯延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她现在不奢求别的，只希望父亲能够生活自理，让他活得有尊严一些。 去吴家过节的事就这么推过去了，柯延知道双方家长都有点撮合她和吴昊的意思，现在她明确拒绝了吴昊，当然不好再去他家吃饭，免得给双方家长造成期待心理。 第二天，柯延带上礼物和元宝一起去了栾萱家。栾萱怀孕八个多月，已经快要生了，她的肚子圆得像个大篮球，行坐起卧都不太方便，总是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柯延还是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孕妇，看栾萱那么吃力，听她说起怀孕的种种艰辛，对她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女人生孩子原来这么辛苦。 元宝回到自己家里，都有些陌生了，因为家里多了四位陌生的老人，它不太敢跑，只是安静地趴在柯延脚边。栾萱忍不住想要摸它，最后还是憋住了，再过段时间，她就能把元宝接回来了。 柯延虽然舍不得元宝，却也希望栾萱早点把元宝接回去：“我经常不在家，它太可怜了，只能一个人在家待着，我都怀疑它要得抑郁症了。” 孙叡哈哈笑：“猫还有抑郁症啊？” “那可不好说。人会心情不好抑郁，猫怎么不会？”栾萱反驳老公，她对孙叡说，“老公，我想吃樱桃了，你去帮我买吧。” 孙叡皱眉：“你才刚说想吃火龙果，我帮你买回来了，怎么又要吃樱桃？想吃就早点说啊，我一次性都买回来了。” 栾萱伸手推他，撒娇：“好老公，去吧，快去。不光是我想吃，宝宝也想吃。” 孙叡的眉毛都耷拉成八字眉了，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去买。”说着拿起手机和钥匙出门去了。 柯延看得好笑：“你这么折腾他他不烦？” “敢怒不敢言呗。怀孕的人是很情绪化的，他都习惯我这么发神经了，嘻嘻。”栾萱一脸幸福的笑容，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柯延心说，自己要是怀孕生孩子也会这么情绪化地指使人买这个要拿个吗？她想想都觉得有点恶寒。 栾萱其实也并非是真想吃樱桃，她就是打发孙叡出去，好和柯延说说私房话，孙叡一走，她便拉住柯延，激动地问：“你快跟我说说你和曾效祺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进展到哪一步了？” 柯延红着脸：“就上次去美国出差的时候确定的关系。” 栾萱心满意足地击掌：“嘻嘻，真是不枉费我们大家当初的一番良苦用心呀。校旗同学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 柯延眨眨眼：“那次真心话大冒险你们是故意的？” 栾萱嘿嘿笑：“其实当初我就想让你们当众表个白，结果萌萌玩过火了，让你们当众接吻了。那应该是你的初吻吧？对不起啊。” 柯延想起那个带着遗憾的初吻，红了脸说：“还好，就是稍微有点遗憾。”不过后来曾效祺补的那个吻也还是蛮正式的。 栾萱勾着两个大拇指动了动：“你们发展到本垒了？” 柯延忙摇头否认：“没有。”虽然一起睡了好几个晚上，但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不过也不全是盖棉被纯聊天就是了，只是这些话她不可能跟栾萱说。 “也好，你是该矜持一点。他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女人没遇到过，你越自爱，他就越珍惜你。”栾萱说。 柯延觉得栾萱对曾效祺有一些误解，便说：“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啊？！不会吧！”栾萱显然吃了一大惊，“他真没谈过恋爱啊？没想到咱们的大影帝这么纯情。哦，我明白了，曾效祺高中时暗恋的人是你吧？之前有人传言他喜欢咱班的班花，原来是我们搞错了方向。” 柯延一脸莫名：“班花是谁啊？” 栾萱说：“就是艾思琪啊，你忘啦？那个天然卷的混血美女。” 柯延努力回想了一下，想了起来，艾思琪是他们班的文娱委员，是个中英混血，长得明眸善睐，白皙高挑，追求她的男生能有一个加强连那么多。没想到曾效祺和艾思琪还有一段八卦？回头得好好拷问一下。 栾萱哈哈笑了起来：“这乌龙可就大了。我们总觉得俊男配美女，所以班花班草是一对才理所当然，而且班花结婚发请帖给他他都没去，我们都以为他喜欢班花呢。主要是你那时候太像个假小子了，而且对感情方面迟钝得像块木头，还有钟必凯那家伙护小鸡崽似的护着，谁会想到曾效祺也喜欢你呢。还别说，这家伙眼光真不错。” 柯延听好友这么形容自己，不由得笑着摇头，她那时候确实不懂爱情，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她都不曾想象过爱情的滋味，她以为就算自己谈恋爱了，也应该是如水一般平缓温柔，没想到会是如火一般迅猛炽烈。 栾萱抓着柯延的手：“不管怎么样，他对你好就行。你肯答应跟他在一起，在我看来是他祖上烧了高香了。娱乐圈的男明星有几个能娶到你这样的老婆？你这样的，可以说是打灯笼都找不到，粉丝们求都求不来的嫂子，曾效祺这小子真走了狗屎运了。”栾萱混粉圈，深谙娱乐圈的状态，粉丝们最喜欢的嫂子，就是身家清白不作妖的圈外人，像柯延这样优秀的高级知识分子，本来就令世人敬仰，如果他们的关系公开，只怕会有一大群人说曾效祺配不上柯延。 午饭后，孕妇栾萱要午睡。柯延告辞出门，她打算去逛街买点夏天的衣服，今年都过一半了，她还没添置过新衣服。她准备先送猫回去，还没到家，便接到了小夏的电话：“柯姐，过节好！曾哥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说是过节的礼物。你在家吗？” 柯延意外地说：“他让你送什么过来？我不在家，还在路上。” 小夏说：“吃的、穿的、用的都有，那我等你一会儿吧。” 柯延心说：这送的哪门子礼物，过节送吃的就算了，怎么穿的用的都有，他还给自己买衣服了？他知道自己尺寸吗？ 等到了家，她才知道，不光是衣服，连鞋子都买上了。就算柯延不怎么用奢饰品，但看着那一大堆熟悉的不熟悉的logo，也知道这些东西绝对不便宜。 柯延顿时觉得有些无厘头：“他给我买什么衣服？他知道我尺寸吗？买衣服肯定要试了才行。你让他拿去退了吧。” “曾哥辛辛苦苦挑的，你都不试试看吗？说不定很合适呢。”小夏这小助理当得也不容易，送个礼物还得被收礼的人推三阻四，“东西我送到了，我先走了，我还要和女朋友一起去看电影。”说完匆匆离开了。 柯延见他走了，才想起来自己连杯水都没倒给人喝，刚想叫住他，人已经关上门跑了，比兔子溜得还快。柯延无奈地摇头，看着那十几个袋子，有衣服、鞋子、包包、护肤品、化妆品等，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徐韬家里碰到毛慧玲和孙维维买的那一堆东西来，他是不是上次给刺激到了，所以才想起来给自己买这么一堆奢侈品，可自己不过就是个小科研员，哪里用得上啊。 柯延拿起手机给曾效祺打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宝贝儿，想我了？” 柯延说：“你在忙吗？” “在化妆，准备下午的路演。”曾效祺说，“你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柯延无奈地笑：“收到了。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根本就用不上，你又乱花钱了。” 曾效祺笑着说：“咱们在一起之后，除了戒指，我也没正儿八经送过什么礼物。所以趁着过节的由头给你送点，希望你会喜欢。” 柯延说：“怎么没送了？那些花、吃的喝的不算？不要为我乱花钱，你的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我需要什么自己会买的。” “你买的是你自己的，我买的是我做男朋友的心意，你先试试吧，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拿去换。我得走了，有人过来了，来让我亲一口mua~” 柯延看着挂断的电话，无奈地拿过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lv的包来，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就是那种特别适合买菜的经典款，空间足够大，也不花哨，适合她上班装文件用，他考虑得还挺周到，她那个包磨损得有点厉害，正打算换一个了。 至于鞋子，居然买了三双，一双跑步鞋，一双平跟休闲鞋，一双漂亮的银色高跟鞋，居然都还挺合脚，不得不说他是用了心的，除了高跟鞋，别的平时都能用上。 衣服则有好几套，裙子裤子都有，有适合平时上班穿的休闲款，也有正式场合穿的小礼服，撇除价格不谈，曾效祺在款式颜色的挑选上都很有眼光，而且尺寸也都刚刚好，不知道是他对自己的尺寸太过了解，还是人家店里的衣服做的尺寸就标准。 平心而论，曾效祺送的这些东西很可心，但是粗略一算价格，柯延就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些东西少说得大几万甚至十几万。柯延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曾效祺谈谈了，他俩的经济实力相差悬殊，消费观念相差也很大，她知道他对自己好，但也不能这样给自己花钱。他愿意送礼物，偶尔买点小东西当惊喜，她会很高兴，但是不能这样一堆一堆地往家里送，她不用他养活，她自己挣的足够她花了。 就在柯延考虑怎么跟曾效祺好好说这件事的时候，母亲周岚英打电话过来了，语气有些不太高兴：“我听说你谈恋爱了，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和你爸说过？” 166阅读网 ------------ 47 第四十七章 求婚  柯延一听, 只觉得头皮一麻，果然还是给她知道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妈，您听谁说的啊？” “你还问我听谁说的？难怪别人说孩子干了什么事, 做父母的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你从小就乖巧懂事, 我以为不会出现这情况, 没想到三十岁了还来了个叛逆期。”周岚英心里十分不满。 柯延呵呵笑：“妈，这不是时机没到嘛，到了自然会告诉您的。您不是希望我早点结婚吗？怎么我找男朋友了你还不高兴？” “那行，你说说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哪里人？什么学历？做什么的？”周岚英像甩连珠炮一样将问题给扔了出来。 柯延听到这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看样子父母并不知道她男朋友就是曾效祺，大约是吴昊回去过节被父母念叨, 才说了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事了, 然后由白阿姨传达到母亲那儿：“妈, 您怎么跟查户口似的。我跟他在一起，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 他也喜欢我，我们自由恋爱, 又不是相亲，条件都得比着来。” 周岚英说：“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谈恋爱都看感觉。但是你已经不年轻了, 得现实一点, 就不说别的, 人品要过关吧，志趣要相投吧，条件要相当吧，否则就没法谈了，谈了也浪费时间，结不了婚。” 柯延知道母亲说得在理，便说：“人品是绝对可靠的，而且我们也很谈得来。您什么时候有空再和我爸来一趟北京吧，我正式把他介绍给你们。”她不想直接告诉父母她和曾效祺在一起了，那势必会招来一顿狂轰滥炸，她是别想清静了，还是父母来了当面介绍比较好，她相信曾效祺比自己更能应对父母。 “那行，你爸现在身体也好多了，下个月我们就过去，正好你也要过生日了。”周岚英办事态度雷厉风行，往往都是说干就干。 柯延一想：“妈，下个月我可能还忙着呢，我们实验室的项目正在投建阶段，我估计要经常去四川出差，不一定在b市。”其实她也未必需要常去西昌，最主要的是曾效祺下个月进组了，父母来了他人不在，面都见不上，这印象得多坏。 “你这什么破工作，把女人当骡子一样使唤就算了，怎么三天两头还要出差。”周岚英忍不住抱怨。 柯延听见父亲在那头批评母亲，说她说得太难听了。柯延也觉得母亲说得难听，并没有谁强制她该做多少，全是她自愿而已，在科学界，科研人员都是在跟时间抢跑，希望用有限的生命创造出永恒，而不仅仅把它当成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不过她还是安慰母亲说：“也就是现阶段会比较忙一点，等探测器建成之后就好些了。”至少不再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不用没日没夜地加班了。 周岚英虽然不满，也没再说什么，她知道丈夫和女儿一样，都热爱自己的工作，就境界来说，这点她确实不如他们：“那到时候再说吧。你今年三十岁了，整生日，不能随随便便过。” 柯延闻言，知道也劝不住，只好到时候再说了。挂断了电话，看着面前这一堆的礼物，又想到母亲说的，顿时觉得有些头大，她果然还是宁愿一头扎在实验室里不出来，也不愿意处理生活中的这些琐事。 曾效祺晚上给柯延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柯延父母知道他们的事了，急忙问：“叔叔阿姨知道我们的事了？他们什么态度？” “他们还不知道是你，就知道我交男朋友了，我想当面给你们介绍。我爸妈下个月应该会过来，你到时候肯定不在b市吧。”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曾效祺忙说：“我在啊，我下部电影主要是在b市拍摄。我应该抽得出空来见叔叔阿姨。” 柯延一听他在b市，便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担心你到时候不在b市，他们过来了你又不在，我怕他们会多想。” 曾效祺宠溺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柯延又说：“你买的那些东西太多了，我用不了那么多，而且也用不上那么好的东西，太浪费了，你回来就拿去退了吧。” 曾效祺说：“怎么能叫浪费呢，你穿着用着合适舒服，那就留着，为什么要退？我挣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和爱人生活得更好一点吗？” 柯延认真地说：“关于消费观这事咱们得讨论一下。你看啊，咱俩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的收入是不一样的，你给我买一件衣服，抵得上我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资，你觉得我能穿得安心吗？” “可是我买衣服并不是看它的价格，我就是觉得你穿着用着合适才买的，并没有为了显摆我有钱而买一堆用不上的东西，如果那样，我不如直接给你一张卡。男朋友为女朋友花钱，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曾效祺身边那些朋友谈的女朋友，谁不是人手一张副卡，就怕额度太小，只有他女朋友还不乐意自己为她花钱。 柯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这一点我不太认同你的观念。我有赚钱的能力，不需要你养活我，你偶尔送我一些小礼物制造浪漫和惊喜，我会很喜欢，因为我也可以回赠你一些礼物，咱们在这段感情中的付出是平等的，这样天平才不会倾斜，感情才能持久。如果经济能力不相等的，一方予取予求，一方理所当然接受，这就会造成双方心理上的失衡，一方觉得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钱，你就该顺从我服从我，一方觉得自己轻易能得到好处，就会生出骄纵之心，进而迷失自己，靠金钱维系的感情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曾效祺沉默了片刻，柯延是个独立有主见的女性，她考虑问题的角度处处都体现了平等和尊重，她说的这些也不无道理，他亲眼见过不少维系在金钱基础上感情破裂的例子：“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你看上的不是我的钱，我也不是因为喜欢你而要控制你，咱们是平等的。但我觉得有时候也不用分得太清楚，毕竟恋爱不是做实验，一定要在天平上衡量出完全对等的金额。” 柯延轻笑：“我没有啊。我并没有一分一毫都计较，你平时为我花的那些小钱我就完全没计较过。而且我们的关系里，一直都是你主动，付出的比我多，我都知道的，效祺，谢谢你！” 曾效祺忽然说：“柯延，嫁给我吧！” 柯延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幻听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我、我……你说什么呀？” 曾效祺轻笑了起来，他的低音炮特别具有感染力：“我说，嫁给我好吗？此时此刻我特别想和你结婚。” 柯延这下确信自己没幻听了，手一抖，脸颊不小心碰到屏幕上的挂断键，一下子把电话给挂掉了，她看着挂断的电话，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在谈消费观的事，他怎么突然求起婚来了？以前曾效祺是提过结婚生孩子的事，但从未正式求过婚，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求婚。柯延扑了扑有些发烫的脸蛋，吐了一口气，他是认真的吗？她没想这么早就结婚的，可要怎么回复他才好？ 柯延冷静了一下，拿出手机给他回微信，打了几个字，又删了，她还没打完，那边已经发微信过来了：“吓着了吗？” 柯延磨蹭了半晌，回了句：“脸不小心碰到手机，挂断了。” 曾效祺又发了信息过来：“别急着回答，好好考虑。这婚求得是不太正式，回头我好好准备一下。” 柯延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第一次正式考虑和曾效祺结婚的事，说实话，她原本没打算这么早结婚的，先拼几年事业，到三十五岁结婚也不迟。可是如果不结婚，她就要和曾效祺偷偷摸摸好几年，心累不说，也难免不被发现，所以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那些礼物最后还是没有退，理由就是店家只支持换货不支持退货，其实并不是所有店家都不支持退货，曾效祺不愿意退而已。曾效祺跟柯延保证，以后不再给她买这些了，仅此一次。他的小算盘打的是，等结了婚，他的钱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到时候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去逛商场刷卡买单。 这之后曾效祺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柯延再提求婚的事，他的电影七月初上映，他七月初进剧组，进组之后就不能再做宣传，所以上映前的宣传他不能缺席。 这段时间柯延又去地下实验室出了一趟差，因为探测器正式投建了，她作为首要技术指导当然不能纸上谈兵，在那边待了十来天，直到与她同去的赵一卓完全熟悉了整个环境和流程，她才回b市，赵一卓则留下来跟进进度。赵一卓最终还是想通了，选择留在研究所，大家都很欣慰他的选择，但凡有一点追求和理想的人，都不会安于做一个与科研无缘的普通大学老师。 柯延从四川回来的时候，曾效祺的电影已经开机了，好在就在b市，晚上就住在自己家里。这期间他的一部电影上映了，这是一部文艺片，就是去年补拍镜头的那部电影。这类电影的票房一般都有天花板，很难有高票房，不过比较好拿奖。 柯延买了票请实验室所有的同事一起去看电影。小唐很意外老师为什么要请大家看电影，只有李瑞成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他跟柯延心照不宣。 他们出发去看电影的时候，曾效祺给柯延打电话：“今天周日，你们晚上不用加班吧？” 柯延说：“今晚上不加班。” “那就赶紧回来，我做好饭在家里等你了。”曾效祺语气有些兴奋，他已经很久没和柯延一起吃饭了。 柯延压低了声音说：“我回不去，现在和同事一起去聚餐，然后去看电影，你的电影。” 曾效祺满心失望，他希望他的电影是他们一起去看的：“可以不去看吗？过几天我包场带你去看。” 柯延笑着说：“我请大家去看的，怎么能不去呢。过几天再陪你一起看。你自己吃饭吧，我看完电影就回来了。” 电影拍得很不错，画面唯美，感情细腻，故事也讲得很好。柯延觉得银幕上的曾效祺跟她认识的那个不太像，他好像每部电影表现出来的形象都不一样，这是一个好演员的特质，每一部电影里，他都在经历别人的人生。 等柯延看完电影回去，发现曾效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桌子上还有没点燃的蜡烛和没动过的牛排，看样子是精心准备了的，她非常歉疚地将曾效祺推醒来：“你还没吃晚饭？”这都十点多了。 曾效祺睁开眼，坐起来抱住柯延，有些委屈地啄了她一下：“等你回来一起吃。” “我早就吃过了，不是说了你自己吃吗？”柯延摸了摸他的脑袋，“饿不饿？我去加热一下吧。” 曾效祺拉着她的手：“我们一起吃。” 柯延点了点头：“好。”就当吃宵夜吧。 重新加热过的牛排自然没有刚出锅的那么鲜美，不过胜在有气氛，曾效祺还煞有介事地将蜡烛点燃了，倒上红酒，放了点轻音乐，两人吃着浪漫的烛光晚餐。要不说西方人懂浪漫，这顿饭吃得旖旎无比，吃完饭，曾效祺就吃上了饭后甜点，将柯延压在沙发上来了个法式深吻，两人太久没有亲热了，一接触热情便有点停不下来了，彼此互相吮吸啃噬摩擦着。 柯延正觉全身燥热，体内有岩浆正四处在体内奔腾寻找突破口，身体突然凌空，曾效祺忽然将她抱了起来，进了卧室，顺便将门给关上了，把正在吃妙鲜包的元宝关在了客厅里。 柯延被曾效祺压在身下，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离她而去，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喊停？算了，反正都要做到这一步的。 这时，她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惊醒了正在忙碌的两人，柯延一惊，忙说：“我妈的电话！”她现在最怕接到家里的电话，尤其是在深夜和清晨，就怕家里有什么事。 曾效祺停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不断震动的手机，最后还是替柯延拿过来，接通放在她耳边，柯延叫了一声：“妈。” 周岚英就在那边说：“我明天和你爸就过来了。本来不想打这个电话的，我们有那边房子的钥匙，自己过来就是了，你爸说要提前打一个告诉你比较好。” 柯延呆呆地说：“哦，我知道了。” 166阅读网 ------------ 48 第四十八章 未来岳母  挂了电话，柯延还呆滞了许久, 曾效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关切地问：“怎么了？” 柯延眨了一下眼, 回魂了：“我爸妈明天过来。” 曾效祺早就被柯延那声“妈”叫得萎了，此刻更是从她身上翻滚下去，躺在床上无力地以手掩面：“他们什么时候到？” 柯延吐了一下舌头：“忘记问了。”她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凉意, 低头一看, 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衣服都快脱光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赶紧扯过被子来遮掩，却发现被子被曾效祺压住了，只好用力扯了一下。 曾效祺滚动了一下, 让出被子，注意到柯延和自己的状态，忍不住下腹一热，又蠢蠢欲动起来：“继续么？” 柯延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摇头：“算了, 还是下次吧。”本来都做好献身的准备了，结果被父母打断, 真是好不尴尬，哪里还有兴致继续。 曾效祺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看样子柯延也被吓得不轻, 他侧身起来, 伸手抚着柯延的脸, 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你真可爱！要不你再打个电话回去问一声？” 柯延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还是明天早上再问吧。” “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万一明天早上就到了呢。明天上午我没戏份，若是上午过来，我可以去接人。”曾效祺说。 柯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去接我爸妈？” “不行吗？上次他们过来不就是我去接的？”曾效祺挑了挑眉。 柯延咬着下唇：“还是我去吧。”介绍男朋友的场合她希望能够正式一点。 “不用，你去单位忙你的。我去接就好了。” “你怎么跟我爸妈说？” “直说啊。阿姨好像对我不太满意，我得用实际行动去证明给她看，让她相信我能给你幸福。”曾效祺信心满满。 柯延叹了口气：“好吧，我再打个电话。” 还别说，这个电话打得极其有必要，柯延父母此刻正在来b市的动车上，他们明天早上七点多到b市。明天上午曾效祺不拍戏，他多半要睡个懒觉才起来，极有可能被堵个正着。 曾效祺说：“好险，这要是直接在你家被堵住了，接下来我只怕是劫难重重了。” 柯延听了忍不住好笑：“那明天一大早就得赶过去。我也一起去，接到我爸妈，我就去单位，你送他们回家来。” “好。”曾效祺满口答应。 “那我先去洗澡。”柯延掀开被子，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了一下，然后朝外面走去。 曾效祺在后面大声调戏她：“要不要我帮你搓澡？” “滚蛋！”柯延红着脸嗔骂了一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说，“对了，你去将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摆在外面太明显的全都收起来，别让我爸妈知道你住在我家。” 虽然恋爱同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才跟父母知会自己恋爱了，就让他们接受女儿已经跟人同居的消息，估计没有父母会觉得高兴，虽然他们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同居。 “知道啦。”曾效祺忍不住叹了口气，明天未来岳丈和丈母娘就过来了，只怕他以后就没机会在这里留宿了，再享这样的福利待遇，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所以还是要早点结婚，才能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明天等柯延爸妈到了，得好好表现一下，早点争取他们的认可。 柯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曾效祺正在收拾东西，他扭头问柯延：“你爸妈不会翻你的衣柜吧？我的东西放这儿应该没问题？” 柯延说：“那可不好说，我妈平时收了衣服会帮我放到柜子里，要不你放旁边这个吧，我用钥匙锁起来。你的东西全都收到这个柜子吧。”他们开始一起收拾，柯延才发现，原来家里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么多曾效祺的东西，穿的、用的、玩的，甚至连剧本都有，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俨然有把这里当家的趋势了。 柯延一边收拾一边嘀咕：“你说你家那么宽的房子不住，干嘛跑到这小房子里来跟我挤啊？” 曾效祺听到她的嘀咕，说：“我家房子是挺宽敞的，装修也比这里好多了，但是没有你啊，不像个家。有爱人的地方才是家，否则就是房子。我的家，就在你这儿。” 柯延听他说得这么感性，心里甜丝丝的，嘴上说：“就知道甜言蜜语。好了，我来收拾吧，你赶紧去洗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这一晚两人为消灭痕迹费了不少工夫，柯延本以为睡下之后还会发生点旖旎的事，结果两人上床后一碰枕头都睡着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无他，都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在闹钟的催促下起来了，出门前还抓紧时间消灭了曾效祺的痕迹，确保没有破绽了，这才出发去车站，还是各开各的车。这个点城市才刚刚醒来，路上车辆稀少，一路畅行无阻，非常顺利地到了火车站。 柯延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过来接车，周岚英说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过去，不用来接。柯延挂了电话，十分紧张地看着身旁的曾效祺，一大早，他还戴着渔夫帽、墨镜和大口罩，这么热的天，这么全副武装地捂着，柯延看着都替他觉得难受，一会儿父母见到他了会是什么反应？她有点不敢去想象。 车没有晚点，准时到站。出站口人如潮涌，一波一波被吐了出来，柯孟先拄着拐，走得极慢，柯延引颈企盼了十多分钟，直到所有客人都出来了，终于才看到父母的身影。柯延快步上去搀住了颤颤巍巍的父亲：“爸，您现在的情况真是好太多了。累了吧？” 柯孟先抬头看着女儿，露出宠溺的笑容：“不累。等很久了吧？”他现在已经能正常交流了，就是偶尔还有点大舌头。 曾效祺非常有眼力见地接过了周岚英背上和手里的包：“叔叔阿姨，好久不见！叔叔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恭喜您！坐车很辛苦吧，我现在送你们回家去休息。” 周岚英老远就注意到女儿身边站着的高大男人了，心里在猜测应该是女儿的男朋友，否则谁会这么早陪她过来？走近了一看，周岚英的心就咯噔了一下，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全副武装不打算让人认出来？只有明星才是如此吧，而女儿认识的明星有且仅有那么一个。 “柯延，是不是要重新给我们介绍一下？”周岚英无奈地说。 柯延看了曾效祺一眼，有些羞涩地说：“爸，妈，他就是我男朋友，你们都认识的，小曾。”她没说曾效祺的名字，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曾效祺忙点头打招呼：“叔叔阿姨，非常抱歉用这种方式跟你们见面。”见女朋友父母连正脸都不露，估计这世上也没几个了，曾效祺觉得十分汗颜。 周岚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脸上的笑容礼貌而疏离，朝曾效祺微微点了下头。倒是柯孟先朝曾效祺伸出了手，非常和善地说：“没关系，特殊情况嘛，能理解。辛苦你这么早来接我们。” 曾效祺忙说：“不辛苦，应该的。” 柯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赶紧说：“爸妈，那咱们就回去吧。我一会儿要去上班，他替我送你们回去。” 周岚英瞥了女儿一眼：“我都说了，不用来接，你去忙你的事，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地方。小曾他难道不要工作？” 曾效祺赶紧说：“阿姨，我上午有空。上我的车吧，晚了路上车就多了。” 曾效祺提着行李走在最前面，柯延扶着父亲慢慢跟在后面，周岚英犹豫了一下，慢下脚步和丈夫女儿一起走，渐渐地就和曾效祺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跟女儿说：“当初他鞍前马后地跑，我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结果果真如此！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柯延看着前面的曾效祺，压低了声音说：“我和他在一起，自然是因为他人好，对我也好。妈，您别当着他的面乱说话，爸您帮我监督一下我妈。等我晚上回去了再跟你们详细说。” 柯孟先点头，笑着允诺：“好。” 周岚英瞪了女儿一眼：“我能乱说什么话！” 柯延送父母上了曾效祺的车，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曾效祺。曾效祺笑着对她说：“你去上班吧，叔叔阿姨交给我了，没事儿，包准安全送到家。” 柯延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说完忐忑不安地上车离开，不知道曾效祺会怎么跟自己父母相处。 曾效祺今天开的是一辆新车，价位也就是几十万，是为了方便见柯延特意买的，因为他原来那几辆车都太扎眼了，狗仔们都知道，出门必会被盯梢跟踪。他平稳地开着车，问：“叔叔阿姨还没吃早饭吧？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了早饭再回去？” 周岚英直接拒绝了：“还是先回去吧，回去了再说。” 曾效祺也不坚持，他知道自己在外面不太方便。 柯孟先问：“小曾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最近就在b市拍戏，没戏的时候就能回家休息。” 周岚英看了一会儿窗外，问：“你什么时候和柯延在一起的？” “今年春天，三月份的时候。” “那在一起也没几个月。”周岚英不咸不淡地说。 曾效祺有些儿不安，她这是什么意思？便说：“阿姨，我跟柯延认识十几年了，不瞒您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周岚英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早恋呢。” 柯孟先倒是笑着说：“恋爱哪有早晚的。” 曾效祺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恋爱，那时候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柯延她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我发现自己初心未改，柯延依旧单身，我也单身，所以才鼓起勇气追求她。” 周岚英说：“那这感情恐怕是你自己想象的成分居多，真正相处起来落差会比较大。我们家柯延人单纯，做什么事都是一根筋，不懂得变通，接触的人、经历的事都简单，不像你的生活那么丰富多彩，只怕跟不上你的节奏。” “阿姨您言重了。我其实更喜欢柯延这样的生活，只是我在读书上没什么天分，所以才选择了演戏这条路，我的工作和经历确实更多样化，这是我的工作性质决定的，而我自己的生活并不复杂，我也一直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所以不存在什么节奏不合拍的问题。”曾效祺微笑着说。 周岚英忍不住说：“你俩的专业、工作、兴趣爱好都不相同，那你跟柯延平时有话题聊吗？” 曾效祺知道她言下之意是嫌弃他的学历，不亢不卑地说：“我和柯延的学历和工作是存在着不小的差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有共同话题，我们有不少相同的兴趣爱好，就算有不同之处，柯延和我都是兴趣广泛的人，正好可以互相学习，互相补充。” “你工作那么忙，柯延的工作只怕比你更不清闲，所以你们如果在一起，一年到头也相处不了几天，聚少离多是感情婚姻的大忌。谈恋爱的时候脑袋一热，什么都不顾虑，什么困难好像都能克服，真到结婚过日子了，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下去，问题就会层出不穷，你真觉得你们这样合适吗？”周岚英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曾效祺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他舔了一下唇：“阿姨您的顾虑是对的，婚姻生活至少需要一方做出一点牺牲和让步，所以我可以配合柯延，以她的工作为重。” 周岚英张了张嘴，没想到曾效祺会这么说，这下她不知道怎么反驳了，要责备他没有事业心吗？但他说了是为了柯延。大多数女人都想找一个事业心重的男人，因为觉得这样的男人比较强大，慕强心理是大多数女人都有的，但很显然，柯延并不需要一个事业心比她还强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周岚英问：“那你以后不拍戏了？” “拍啊，我可以控制一下拍戏的数量，比如一年拍一部电影，一般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空余的时间比柯延多，可以照顾一下家庭，柯延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做她的研究。”曾效祺说。 周岚英听曾效祺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动心了，曾效祺说的这种状态很有吸引力，他工作时间短，赚的并不少，比普通的上班族有更多的时间，对柯延来说是再好不过。 柯孟先突然出声：“其实现在讨论这些问题都还早，你们谈恋爱的时间也不长，多谈几年再结婚都行，反正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晚。” 周岚英皱着眉头十分不满地瞪着丈夫，不说话。 曾效祺发现未来岳丈可能还舍不得女儿出嫁，便说：“结婚的事我要跟柯延好好商量一下才行。”他可不想再拖下去了。 166阅读网 ------------ 49 第四十九章 考验  曾效祺将柯孟先夫妇送到家, 到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要掏钥匙, 周岚英的话及时阻止了他的动作：“等一下, 我找下钥匙。” 曾效祺才想起来不能露馅儿了，赶紧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周岚英找到钥匙开了门。正独自在家玩游戏打发时间的元宝听见动静, 警觉地看向门口，发现进来的是熟人，忍不住“喵”了一声, 周岚英听见元宝的叫声, 顿时来了精神, 拍了拍手掌：“元宝，乖, 还记得奶奶吗？到奶奶这儿来。” 元宝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步子径直朝门口走来了。周岚英兴奋地说：“老公, 你看元宝还记得咱们。” 结果元宝走到曾效祺脚边，在他脚边蹭了蹭，还仰着头冲他“喵”了一声, 声音别提多谄媚了。柯孟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自作多情了吧。” 周岚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别提多尴尬了。 曾效祺也窘迫, 只好笑着说：“我过来看柯延的时候给元宝带过两回妙鲜包，可能它把我当妙鲜包了。” 周岚英看了他一眼，嘴里说：“猫就是馋！” 曾效祺弯腰挠了挠元宝的下巴, 拍拍它的脑袋：“乖, 去玩吧。” 柯孟先在沙发上坐下来休息：“小曾, 过来坐吧。” 曾效祺放下手里提着的包，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去清洗一下吧，我去给你们买早餐，你们有想吃的吗？” 周岚英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一看，说：“冰箱里还有不少菜，就在家里做吧，别出去买了。倒是怪了，柯延居然开始往家里买菜了，她最近工作不是挺忙的，哪有时间买菜做饭？” 曾效祺心里暗道要坏，这菜是他昨天买的，根本就没想到柯延父母要过来，赶紧说：“可能是钟点工阿姨帮忙买的。” 周岚英说：“买了她也不会做啊，买来干什么，难道是知道我们要过来才买了这么一堆等着我给她做？” “那就应该是了。”曾效祺听到这里，顿时觉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的解释完全是多此一举，他已经想起来柯延爸妈过来的原因了，过几天就是柯延三十岁生日，她爸妈是过来陪她过生日的。 周岚英翻看了一下，对冰箱里的食材非常满意，因为种类不少，而且菜看起来也都很不错：“有挂面，煮个面条好了。小曾你吃过早饭了吗？” 曾效祺忙站了起来，走到厨房：“还没有，阿姨，我来做吧，您去休息。”他和柯延一早就出门了，根本就没时间吃早饭，柯延打算去单位食堂吃，他则打算陪柯延父母一起吃的。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我来就好。”周岚英拒绝了。 柯孟先在客厅里叫了起来：“岚英。” 周岚英赶紧回头：“怎么了，老公？” 柯孟先说：“衣服，我要洗澡。” 周岚英放下手里的食材：“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曾效祺看见周岚英快步走到客厅里，帮柯孟先脱下了身上的t裇，柯孟先偏瘫，左臂完全不听使唤，穿衣脱衣都需要人帮忙才行。周岚英替他脱了上衣，又给他找了换洗衣服送到浴室里。 回到厨房的时候，曾效祺已经在切菜了，周岚英一愣，赶紧说：“我来，我来。” 曾效祺笑着说：“阿姨，您去帮叔叔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会做饭。” 周岚英犹豫了一下：“那行，就辛苦你了。我先去帮你叔叔搓背，他一只手使不上劲。” “阿姨您去吧。”曾效祺点了点头，他挺喜欢柯延父母这种相濡以沫的相处方式，不离不弃，互相扶持。将来他跟柯延应该也会这样吧，想到这里，心情不免飞扬了起来。 等柯孟先夫妇清洗完毕，曾效祺已经做好了面条，简简单单的汤面，配着翠生生的黄瓜丝，看起来非常清爽可口。 周岚英非常意外：“没想到你真会做饭，而且还做得挺像样的。” 曾效祺递上筷子：“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尝尝吧。” 柯孟先和周岚英都尝了一口，竟意外地美味，柯孟先点头称赞：“好吃。” 周岚英则说：“还不错。”对曾效祺不禁多了一分认可，会做饭本身就是男人的一个优点，更何况他还是个大明星，这令她觉得曾效祺不像电影电视里的明星那样高高在上，而是多了几分亲和力。 曾效祺自然没想到自己这顿饭会取得这么好的效果，他只是尽量在女朋友父母面前表现自己而已。吃过早饭，曾效祺就起身告辞了，因为柯延父母坐了一晚火车，需要好好休息，他也要去准备下去的工作了。 曾效祺离开之后，柯孟先说：“我看这小伙子不错。” 周岚英白他一眼，轻哼一声：“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虽然她心里也觉得曾效祺不错，但让她认可他当女婿，还没那么容易。 柯孟先说：“其实他讨不讨好咱们无所谓，反正女儿也不会以咱们的意见为参考，否则她早就跟钟家那小子结婚了，你外孙子恐怕都抱上了。” 周岚英叹了口气：“可她一个留学回来的博士，还是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嫁个演员，你就不怕人说闲话吗？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多贪财，天知道我是一分钱彩礼都不会要的。” 柯孟先瞥了妻子一眼：“你管别人怎么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你控制不了他人的想法和舆论，唯有你自己问心无愧，活得坦然就好。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在乎的东西很多，唯独无须在乎他人的看法，人应该为自己活，而不是为了他人的看法活。”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哪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柯孟先摇了摇头：“佛是没争过，是你自己看不破，自寻烦恼。要说我，就该顺其自然。” 这时洗衣机提示衣服已经洗好，周岚英说：“我去晾衣服，床已经铺好了，你先去睡吧。” 晾衣服的时候，她将晾衣绳上已经干了的衣服收起来。晾完衣服之后，她将收下来的衣服一件件折好，然后看到了一条黑色内裤，那内裤一看就是男式的，肯定不是柯延爸的，而是年轻人穿的，这是谁的就显而易见了。她心里咯噔一下，翻了一下，除了这条内裤，就没有别的男人的衣服。 周岚英狐疑地将这些衣服拿到柯延房间去，打开衣柜准备放进去，发现里面有点乱。周岚英有点强迫症，特别爱整洁，就将里面乱糟糟的衣服都拿了出来重新叠放，叠着叠着，就叠到了一件男款睡衣。周岚英越发不安起来，开始在屋里搜寻蛛丝马迹，发现唯一有锁的那扇柜门被锁了起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她在柯延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把电动剃须刀，又在床底下扫出来一页剧本纸。 周岚英呆呆地坐在床上，这丫头，居然已经跟曾效祺发展到这么亲密的关系了，她一向家教挺严的，跟柯延传输的思想也是自尊自爱，没想到去美国还是学坏了，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啊！ 周岚英回到自己房间，推醒了已经入睡的丈夫：“我刚刚在柯延的衣柜里发现了男人的衣服。” 柯孟先一听就明白过来：“女儿三十岁了，早就成年了，她的生活她自己做主。” “可她还没嫁人呢。”周岚英不甘心，觉得女儿被人占了便宜。 柯孟先皱眉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天天盼望她结婚，都快盼出心病来了。现在她找到喜欢的人了，你又觉得不满意，你也真是够难伺候的。” 周岚英长吁短叹：“那她为什么要找个演员，出轨率多高她难道不知道？她就不能从她单位找一个同事吗？不是说他们单位男多女少吗，还不够她挑的？” 柯孟先干脆坐了起来：“你当结婚是菜市场买菜呢，看到过得去的就掏钱买下了？结婚起码得有感情吧。不管干什么都可能出轨，干了演员也未必会出轨，这是人品问题，不是职业问题。而且她的工作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晚上几乎没正常下过班，周末最多挤得出一天时间来。如果她真找了一个同行，两人就都以实验室为家得了，估计也没啥矛盾，谁也不便指责谁，孩子也就没必要生了，因为生了也没时间养。” 周岚英说：“我们可以给她带孩子啊。” “女儿小的时候，你怎么不乐意让我妈带，宁愿送她去幼儿园？”柯孟先忍不住反问她。 周岚英不由得叹了口气，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两代人之间从来都存在着巨大的分歧，而且说帮带孩子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柯孟先病了之后，她照顾他都有点力不从心，就别说再添一个孩子了。 “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未来的生活都该她自己选择，我们做父母的顶多提提意见，却干涉不了她的决定，至于将来她过得幸福与否，谁也不能打包票，我们只能做她的后盾。别想那么多了，睡吧。”柯孟先说着又重新睡下了。 周岚英坐了片刻，也躺下了。 柯延已经努力消灭曾效祺在她家的痕迹了，没想到自己有一个福尔摩斯妈妈，在家里找出了那么多的证据，证明了她跟曾效祺正在同居中。曾效祺也没想到这么早就被发现了，他若是会料到，肯定会付诸实践，将这个事情给坐实了，而不是徒有虚名。 柯延跟曾效祺联系了一下，问了一下自己父母对他的态度，曾效祺很是乐观：“叔叔很喜欢，阿姨感觉也还好，没问题的，我能搞定叔叔阿姨，你别担心。” 柯延见他这么乐观，稍稍放宽了心，她知道父亲肯定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只有母亲会对曾效祺有意见，因为他不属于传统意义上令人放心的女婿类型，长得太帅，太有钱，工作中接触的美女太多，所受的诱惑太大。 柯延特意没加班到太晚，八点多她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下班路上特地绕路去给父母买了些点心，这才回家去。 曾效祺今天有夜戏要拍，不会过来，柯延回到家，看见父母正抱着元宝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家的电视只有父母在的时候才能发挥功效，平时里就是摆设。 打完招呼，柯延将点心放在桌上，走到父亲身旁坐下，周岚英斜眼看着她：“那谁怎么没跟你回来？” 柯延答：“他晚上还有工作。” 柯孟先说：“吃晚饭了没有？你妈炖了汤，给你留了，去喝点吧。” “哦，好。”柯延起身去厨房了。 周岚英跟过来，从冰箱里拿了玫瑰香葡萄出来洗，说：“这是小曾买的吧？” 柯延根本不知道曾效祺买了东西放在冰箱里，昨天她就没来得及看冰箱，便下意识地答：“我不知道。” “他买了什么东西过来你都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就住在这里？”周岚英问。 柯延红了脸，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周岚英叹了口气：“你都学会撒谎了。果然儿大不由娘啊。” 166阅读网 ------------ 50 第五十章 婚期  柯延头皮一紧, 难道妈妈发现什么了？他们还有东西没收拾干净？可是曾效祺平时也不总住这里啊, 只是偶尔才来过夜，所以她也不算撒谎，她舔了一下唇, 小声地说：“妈，他平时真不住这里。就是、偶尔会来这里过夜。”在母亲严肃的注视下，她只好说了实话。 周岚英叹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说：“现在的年轻人观念开放，感情到那个份上了, 住在一起不是不可以, 这我也能理解。可你和他谈了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就住到一起了, 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柯延明白母亲指的是什么了, 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没想到有一天会和母亲直接讨论这么私密的话题, 她压低了声音说：“妈，我们没有,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就是过来过夜。我工作太忙了, 平时根本抽不出时间见面, 他才来的。” 周岚英露出不太相信的神色：“你们还没有那个？” 柯延窘迫地摇了摇头, 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心说昨晚你那通电话要是不打, 我今天就没法理直气壮跟你说这个了。 周岚英脸上的神色松动了些：“那还好。女孩子就该自爱一点, 不是说不能婚前那什么，但一定要慎重，否则也是给自己留遗憾。” “知道了。”柯延端起那碗汤赶紧出去了。 柯孟先将电视声音调低了些，跟女儿聊天：“最近工作怎么样？你们那个探测器建起来了吗？” “还没建好，已经在建了。” “那要多久？” “差不多需要半年时间吧。” “那还挺久的。” 柯延说：“没办法，是在山体内挖洞，把岩石掏空再安装仪器设备，快不了。我们还算好的，因为前面已经有人开过荒了，我们有了可以借鉴的经验，会比较快一点。” 周岚英端着洗好的葡萄过来了：“你们那个实验室在哪儿来着？西昌？是不是卫星发射中心那边？那地方那么偏僻，你们实验室建在那边，不需要人去那边上班吗？” 柯延说：“当然要的，项目组会安排科研人员轮流过去值班，另外还要招人在那边常驻。” 周岚英抬眼看她，皱眉问：“你也要去值班？” “可能吧，到时候看安排。” 柯孟先说：“西昌位于川西山区，那边地震比较频繁吧。你们的探测器属于高精密仪器，万一有地震了，会不会受影响？” 柯延摇头：“不会，实验室全都是抗震设计，锦屏山是大理石岩构成的，山体非常坚固，五月份发生的5.6级地震就毫无影响。” “是不是小曾去地震灾区救灾那次？我在微信新闻上看到过。”周岚英吃着葡萄说。 柯延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抖，勺子里的汤洒了些出去，她镇定了一下，喝了那口汤，才说：“就是那次。爸，妈，其实那次发地震的时候，我正好就在西昌，地震震垮了山路，我们在路上被困了三四天。” 周岚英一惊，将拿着葡萄的手指都咬了一口，她浑不觉得疼：“你说什么？发地震的时候你也在那边？你们跑到西昌去干什么？”她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是她和曾效祺一起去的。 柯孟先倒是比较淡定：“她能去干什么？肯定是去地下实验室出差啊。” 周岚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手指头疼痛，她甩了一下手，抓住女儿上下打量：“你这孩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今天我们要是不提起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让我们知道？” 柯延笑着说：“可是我真的没事啊，我怕说了你们反而乱想。我们都没有受伤，公路断了，后面又有巨石堵着，被困在山路上了，就是饿了两天。还好我带了点零食。” 周岚英确信女儿没事，这才放松下来：“那曾效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跟着去了？” 柯延：“他没跟我一起去，他知道我被困住了，来救我的。我被困的第二天，他就来了，他有个朋友认识军方的人，当地部队很快就派了直升机过来找我们，给我们送了吃的来，所以也没怎么挨饿。” 周岚英一脸后怕：“你不是搞科研的吗？怎么还那么危险！这不行，以后都不要去那儿了，要不然你就换个研究方向，不要再研究这个东西了。” 柯孟先说：“瞎胡闹！她研究了那么多年的课题，说换就换的？你以为买东西呢，不想要了还可以退换。这可是她的心血。” “干份工作连命都可能被搭上，那还干什么？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吗？”周岚英想到柯延可能置身于危险之中，就有些心神不宁。 柯延无奈地说：“妈，地震又不是天天有，再说我也不是经常去那边，哪有那么容易就碰上了。”再说人固有一死，哪怕要为真理和科学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比庸庸碌碌长命百岁的好。不过这话她就不跟父母说了，怕他们骂自己不孝，惹他们担心。 柯孟先说：“哪天都会死人，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也有，总不能因噎废食，顺其自然好了。延延你说小曾跑到灾区去救你，那我们得好好跟他表示感谢才行，这小伙子不错，有能耐有情义，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担当和责任心的人。” 柯延赶紧顺势夸曾效祺：“他对我的事真的特别上心，暖气还没来，他怕我冻着，给我买了空调送来，还亲自守着装好；知道爸爸去医院治疗坐车不方便，就赶紧帮我找了这个房子。平日里照顾我的小事就太多了，我就不一一说了。真正让我感到他是可以托付的人，就是那次发地震，当时我和同事被困在山上，哪儿也去不了，吃的喝的也很少，只能等人来救。信号也断了，跟外界联系不上，他怕我出事，当天就放下工作赶到西昌来了，想方设法找到我，为了早点救我出来，和工人、武警官兵一起搬石头扛水泥修路。爸，妈，我真觉得，这世上除了你们，没有比他对我更好的人了，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周岚英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柯孟先点头说：“就这点来看，小曾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妈有你妈的担忧，也不能全说她是错的，但未来的事情变数太大，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会怎么样，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要和你妈白头到老，现在虽然已经白头了，但也未必能陪她到老，不是不想，力不能从也。所以不要想太多，把握当下最重要，只要现在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就好。” 柯延知道这是得到父亲的首肯了：“谢谢爸爸。” 周岚英则没说话。 柯延也没追着让母亲表态，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柯延回到自己房间，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剃须刀和剧本纸，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顿时暗道好险，幸亏主动招认了，没有强行狡辩。 她给曾效祺发了信息，告诉他留宿这里事情败露了，曾效祺直到夜里十一点多下了工后才回复，没想到他并不担心，反而很高兴：“就让阿姨误会吧，这样阿姨就会认定我做女婿了，嘿嘿。” “你想多了，你以为现在是清朝呢。” 曾效祺说：“阿姨是老一辈人啊，他们那辈的人都保守。” “你也知道我妈保守，她就不反感婚前同居吗？只怕对你的印象更坏。” 曾效祺一听急了，赶紧回：“那怎么办？阿姨是不是批评我了？” “她倒是没批评你，批评我了。” 曾效祺说：“那我还是跟她说实话吧，不能让你白担了这个名声，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不用了，我已经跟她招了。” 曾效祺有些怅然若失：“那就好。过几天你过生日了，要不要请同学一起吃顿饭，给你庆祝一下？” 柯延不习惯当主角：“要不还是算了吧。生日年年都过，我爸妈陪我过就够了，你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 曾效祺说：“我想正大光明地和你一起庆祝，所以还是请同学一起吧，他们也算是咱俩的见证人，顺便跟他们公布一下咱们的事。也别让阿姨自己在家做了，到外面去吃。我来安排，那些人也都我来通知。”其实他本来是想和柯延单独庆祝的，没想到她爸妈都过来了，看得出来对柯延这次生日非常重视，不如干脆好好给她庆祝一下，有一大群人作缓冲，也免得她妈妈看到自己不高兴，攻略丈母娘还是要循序渐进的。 “那好吧。”柯延也确实想和曾效祺一起过生日，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家人爱人都在身边，隆重一回也不过分。 虽然曾效祺说了他去通知同学，柯延还是自己打电话去通知栾萱，不过栾萱去不了，她估计就是这几天生：“我家宝宝是个小懒虫，预产期都到了还没有动静，孙叡快急死了，要送我去医院剖腹产，我妈说都没动静剖什么，迟几天也是很正常的，医生检查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 柯延说：“那你就安心养着吧，等生孩子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柯延的生日是7月16日，曾效祺跟剧组紧赶慢，前后几天的戏都排得满满的，挤了一天时间出来准备生日宴。周岚英本来想给女儿做顿好吃的，听说曾效祺给她准备了生日宴，也就乐得清闲，准备只带一张嘴过去吃。 柯延生日那天不是周末，聚会就定在晚上。下午的时候，曾效祺亲自开车去接了柯延父母，又到研究所去接了柯延，柯延看着他的迈巴赫，上车后问：“今天怎么开了这车，不怕有人跟着？” “没事，今天又不只咱俩约会，有叔叔阿姨在呢，还有好多同学帮忙打掩护，应该很安全。”曾效祺的心情显然很好。 后座的周岚英说：“小曾你平时出门会被很多人认出来吧，那跟柯延怎么约会？” 曾效祺笑着说：“我俩平时很少出去，就在家里待着。” 柯延解释说：“主要是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以后慢慢好一点了，等一期实验室完工了，进入下一期研究就会轻车熟路了。如果一年能安排得出几天假期，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国外度个假。” “国内不能度假？”周岚英问。 曾效祺说：“国内太多狗仔跟着了。我们现在还不打算曝光，怕记者对柯延的生活造成太多的干扰。” 周岚英皱着眉头：“所以做明星也没什么好的，谈个恋爱都要被人评头品足。” 柯孟先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问心无愧，就不怕人说闲话。” 这时柯延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她低头一看，瞬间笑了起来：“就刚刚，五点四十七分，栾萱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曾效祺也笑了：“真的啊？那得恭喜了。” 周岚英是知道栾萱的，听到这消息难免感慨：“你同学都当妈了，你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倒是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曾效祺忙说：“阿姨，我和柯延也打算明年就结婚。” 柯延猛地扭头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跟自己商量过这事啦？ 166阅读网 ------------ 51 第五十一章 求婚  周岚英显然也被曾效祺的话吓了一跳, 她就是听见女儿的同学生孩子了，便随口提了一句, 却没意识到女儿的男朋友也在场，主要还是潜意识里还没把曾效祺当成准女婿，此刻听见他说要结婚，瞬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她犹豫地问：“你们明年结婚？” 曾效祺含笑看了柯延一眼, 说：“嗯，我和柯延年纪都不小了，现在结婚也不算早, 对吧？” 柯延能怎么回答, 她要是当面否认，母亲正好不太满意曾效祺, 是不是给了她反对的理由？但如果同意呢, 曾效祺都没跟她商量过, 完全就是不尊重她, 她犹豫了一下, 最后不情不愿地说：“是有这个想法。” 跟柯延母女都纠结不已的态度相比, 柯孟先就干脆多了：“既然打算好了，那就结吧, 也到年纪了。” 曾效祺听到这话，十分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天他明明还听柯孟先说让他们多谈几年再结婚, 没想到这么快又支持他们结婚, 他有点搞不懂未来岳父的态度了。 周岚英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岔开话题：“栾萱的孩子今天出生，和延延是同一天生日啊，这孩子跟你很有缘啊。” 想到这个，柯延情绪也高了起来：“可不是吗？既然跟我这么有缘，我认了做干儿子吧。” 曾效祺说：“可以啊。确实很有缘。”这个小宝贝的降生还促得他和柯延的婚事提上日程，真是个小助攻。 柯延的生日宴安排在一家环境清幽的私人会所里，里面布置得典雅富丽，优雅浪漫的音乐环绕在房子里，除了他们一家和衣着一致的工作人员，就再无其他人的踪影。 周岚英说：“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是饭店吗？”大厅里布局错落有致，有沙发有茶几，就是没有饭桌，她看着怎么都不像是饭店，倒像是谁家里。 曾效祺解释说：“这是一家私房菜馆，平时吃饭的人就不多。这里是娱乐休闲的地方，吃饭另外有包厢。”其实是他包了整家会所，以免有人来打扰他们。 周岚英明白过来，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竟是消暑解渴的冰镇酸梅汤。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还没有全暗下来，暑气正在消散，夜风四起，风吹得高大的杨树叶子沙沙作响，院子里月季花架上的黄金庆典开得正艳，清风摇曳，繁花在枝头轻颤，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这正是一天中最美的黄昏。 同学们都还没到，柯延便信步走到院子的花架下，坐在秋千上，用脚尖点地，轻轻晃荡着，仰头看着这满架繁花，忍不住闭目轻笑起来。曾效祺站在走廊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此刻柯延好似一个梦幻的少女，优雅而轻灵，他举起手机，忍不住将这一幕给摄了下来。 柯延睁眼，朝他招了招手，曾效祺走到她身后，弯腰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我推你吧。” 柯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斜眼瞟他：“你之前在车上说什么来着？你跟谁明年结婚？” 曾效祺顿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抬起胳膊从花架上摘了一朵花型饱满的月季，走到柯延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双手将花举到她面前：“亲爱的柯延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柯延发现这家伙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给自己找好台阶，她扬起头，望着花架：“那我还得考虑一下。”叫他先斩后奏，不拿乔一下显得她脾气太好了。 曾效祺含笑看着她：“宝贝儿，你还在考虑什么？” “哟，没有红艳艳的玫瑰，没有亮闪闪的大钻戒，随手摘一朵破月季，这就求婚啦？要我也不答应，别答应他，科学家。”有人在起哄。 柯延和曾效祺同时扭头，看见王远明站在刚才曾效祺站的地方，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柯延站了起来，红着脸拿过了曾效祺手里的花，笑着说：“当然不能答应。”说着将花簪在了曾效祺耳边。 “老王你来了，其他人呢？”曾效祺对柯延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她脾气好，并不意味着她不会生气，刚刚在车上那么说确实有点胁迫的味道了，他伸手将耳畔的花摘下来，给柯延插在了头上。柯延的头发长长后没有再剪，就在脑后梳了个简单的马尾，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剪头发。 王远明走过来：“他们还没到，我离得最近，先到。这地方真隐蔽，差点找不到地方，不过环境真不错，适合求婚。”他忍俊不禁地看着戴花的曾效祺，大男人戴花的效果真是奇佳，他应该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他就能做网红了。 曾效祺拉着柯延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来：“既然人还没来，那就再坐会儿吧。” 王远明也在一旁坐下来：“刚刚收到信息了，栾萱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们都看到了吗？” 柯延耷拉着脑袋：“看到了，我妈正因为这个在催婚呢。” “那你们就结啊，又不是没结婚对象。”王远明笑嘻嘻地说。 柯延瞥了曾效祺一眼，曾效祺用手捏捏她的肩：“嫁么？嫁吧！你未来老公360°无死角。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斗得过情敌，讨得好丈母娘。” 柯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那你先讨好了我妈再说。” 王远明一听，扭头朝身后的休息厅看了一眼，小声地说：“你妈居然不同意？” 曾效祺耸肩：“她妈妈嫌我学历太低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去xx商学院读个mba镀个金什么的。” 王远明哈哈笑：“你可拉倒吧！听说男人去那里是为了找艳遇，女人去那里是为了钓金龟婿。你去了可不正好被人钓？” 柯延白他一眼：“我妈想让我找个搞科研的，你回学校再重读十二年也搞不了科研，何必费那个劲。” 王远明笑嘻嘻地说：“就是啊，你搞什么科研呀，你搞定柯延就行了。” 柯延给了王远明小腿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曾效祺则嘿嘿笑。周岚英突然在屋子里叫了起来：“柯延，你同学来了。” 三人引颈看去，只见钱萌萌和几个男同学都到了。曾效祺拉着柯延站起来：“走吧，人应该都齐了，该吃饭了。” 生日宴非常完美，菜品精美，氛围也恰到好处，一群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同学个个都成了精，把柯爸柯妈哄得心花怒放，一晚上嘴就没合拢过。柯延也觉得这样挺好，因为父母在场，同学们知道她和曾效祺的关系后也没有敢过分地捉弄取笑。 吃完饭，大家转移到厅里去休息。曾效祺借故离开了，数分钟后，会所的灯突然全灭了，大家一片讶异：“停电了？” 这时，一团昏暗的光线出现了，有人唱着生日歌，推着巨大的生日蛋糕出来了，蛋糕上烛光摇曳，大家都认出来推蛋糕唱歌的人是曾效祺，他换了一身晚礼服，像个王子一样帅气。蛋糕推到柯延面前，大家一起唱完了生日歌，柯延正要吹蜡烛，曾效祺拿出了放在架子上的一束火红玫瑰，走到柯延面前，一手拿着花，一手托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单膝跪下了：“柯延，嫁给我好吗？” 柯延呆住了，之前她在花架下拒绝了他，以为他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求婚，没想到他还来，而且还是当着她父母的面！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同学们都鼓掌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柯孟先则是一脸的笑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懂浪漫。周岚英则是一头雾水，下午不都说好了明年结婚，这会儿怎么才求婚？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反对，现在这个场合她如果出声反对，就显得太不给曾效祺面子了，日后真成了女婿，只能给女儿的同学徒添谈资，所以她只能五味杂陈地看着柯延。 曾效祺见柯延没有反应，又说了一句：“亲爱的，你愿意吗？” 柯延反应过来，无奈又羞涩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玫瑰花，曾效祺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按捺住雀跃的心情，激动地将亮闪闪的大钻戒戴到了柯延手上。 “亲一个，亲一个！”同学们又都鼓掌起哄起来。 曾效祺站了起来，在柯延唇上亲了一下，当着未来岳父母的面，他没敢多亲：“好了，来许个愿吧，吹蜡烛。” 柯延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吹灭了蛋糕上的所有蜡烛，蜡烛灭掉的一瞬间，守在开关旁的服务员按亮了灯，屋子里一下子灯火通明起来。 柯延看着面前的巨大蛋糕，又看着怀里的红玫瑰、手上的钻戒，再看看一身正装的曾效祺，又看看自己身上随意的t裇七分裤，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怎么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呢，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求婚啦？本来不是还要再磨磨他的吗？柯延觉得自己太没有立场了，或者说，碰到曾效祺，她的立场总是溃不成军。 钱萌萌将蛋糕刀递到她手里：“幸福得找不着边啦？寿星公来切蛋糕了。” 柯延回过神来，拿起蛋糕刀切下了第一刀。吃了蛋糕，年轻人打起了奶油仗，曾效祺最惨，被糊得全身都是，他的高级晚礼服也被喂满了蛋糕，柯延都替他心疼衣服还能不能洗干净。不过曾效祺本人毫不在意，今天求婚大作战成功，还是当着岳父母的面求的，这就意味着稳抱美人归啦，心情飞扬得都到九重天上去了。 吃饱喝足，大家又开始休闲娱乐起来，私人会所里有壁球、保龄球、台球、健身等活动，也可以喝茶聊天、游泳、蒸桑拿、做spa。柯延从前总是嫌这些事费时间，今晚既然都来这里了，便也陪着母亲一起去蒸桑拿做spa。曾效祺也给柯孟先找了一位保健师，陪他做了一套保健按摩。 周岚英虽然也做过spa之类的，但像今天这样被舒服地伺候还是头一回。回去之后，周岚英对柯延说：“你跟小曾说，别以为我吃了这糖衣炮弹就被攻下了，他最好能拿出点诚意来。别以为你答应他的求婚就万事大吉了。” 柯延觉得母亲就是死鸭子嘴硬，就算她不同意，也没人参考她的意见啊。 柯孟先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也别嘴硬了，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了，他娶的是咱女儿，又不是你这丈母娘。” 周岚英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你就这么快倒戈了？立场太不坚定了。你那天还说希望他们晚几年结婚。” 柯孟先说：“我是希望啊，我以前工作忙，陪女儿的时间有限，现在希望她结婚前多陪陪我。但那又怎么样，她要结婚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我还拦着？倒是你，天天盼她结婚，结果真到要结婚了，你又说这个道那个，我看你就是叶公好龙。” “你才叶公呢！”周岚英白了丈夫一眼。 柯孟先对柯延说：“延延，你们明年结婚的话，我们也给你准备一套婚前房吧。老婆子，家里还有多少存款，不够的话就卖套房子，在b市给女儿买套房。” 柯延忙说：“不用，爸爸，不用你们帮我买，我自己买。” 周岚英说：“你自己那点工资，凑到哪年才能买得起房子？等你凑齐了，房价又涨起来了。虽说曾效祺有钱，但终归是他的，现在的婚姻法都是保护有产者，所以你也要有套房子。就算你将来不住，我们过来这边也好有地方落脚。” 柯延听到母亲这么一说，便说：“你们借我一点钱帮我付首付吧，贷款我自己来交。” 柯孟先说：“也行。” 曾效祺求婚成功，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去拍戏，等他中场休息的时候，发现大家全都在偷偷地打量他。他莫名其妙，他脸上的妆花了？可也没化多浓的妆啊。 小夏跑上来：“曾哥，梅姐的电话。” 曾效祺接过手机。小夏欲言又止，还是把电话给了他。 手机刚放到耳边，就听见周新梅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怒吼：“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小心点，起码等电影拍完上映再说，你倒好，直接给人拍到求婚照发到网上去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166阅读网 ------------ 52 第五十二章 公开  曾效祺听完一愣，这件事倒是始料未及：“真的？怎么可能呢？”他求婚的时候在场的都是家人、同学和会所的工作人员, 柯延家里是不可能发的, 同学之间也是叮嘱好不会发照片的, 工作人员泄密的可能性也不大，私人会所的保密性是绝佳的，在高档会所工作的人对这些都司空见惯了, 不会觉得多稀奇, 那会是谁干的？ 周新梅简直要抓狂了：“照片都发到网上了, 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我难道还逗你玩吗？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曾效祺扯了一下嘴角：“怎么办？凉拌呗, 那就公开吧。反正我只是个演员, 票房又不靠粉丝撑起来。”他是个正常男人, 到年纪了谈恋爱结婚不正常吗？柯延并无黑料可挖, 要不是怕影响她的工作生活，他还真不怕公开，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找了个学霸女友。 周新梅几乎要咆哮了, 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自己的怒火：“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你就不能为你自己的前程想一想吗？这部电影要是扑了怎么办？” 曾效祺语气轻松地说：“梅姐，没有人能保证每部戏都是爆的, 大导也是如此，我只是一个演员, 控制不了一部电影的命运, 只能尽力做好我自己分内的事。扑了就扑了, 你不是老说我资源咖有资源不用吗？真扑得没戏拍了, 我就去利用我那些资源。” 周新梅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态度给气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接不到剧本，你自己去找资源。” 曾效祺笑着说：“好。我先去微博上看看是怎么回事。” “行，回头你自己看看要不要撤热搜吧。”周新梅说。 曾效祺挂了电话打开微博，他的求婚热搜已经到了第一，他看到照片的时候，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他在会所院子里的月季花架下单膝跪地向柯延求婚的照片，他低头吻柯延额头的画面也被拍下来了，此外还有他们晚上离开会所时的照片，画面上柯延抱着一大束红玫瑰，他提着柯延的包走在旁边。 花架下那些照片是自高处往下拍的，这一看就是狗仔队的风格，没想到这些狗仔如此孜孜不倦地跟踪自己，这都多久了，还不肯死心，终于给他们拍到猛料了。 曾效祺点开照片放大，大概是离得远的缘故，柯延的五官不是很清晰，这倒令他松了口气，他不怕公开恋情，却不想给柯延的生活带来干扰。 曾效祺退出微博，打开微信准备给柯延发消息，打了两个字，想想又删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柯延拨了电话过去，过了大概半分钟，柯延才接起来：“喂，干嘛呀？我在忙呢。”这句话说得气喘吁吁的，应该是跑到外面去接电话了。 曾效祺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瞬间舒坦了，比吃了冰棍的效果还好，他笑着说：“宝贝儿，有个事我得告诉你一声。” 柯延听到他含笑的语气，并没有意识到是不好的事：“什么事？” 曾效祺斟酌了一下说辞：“就是那个，昨天我们去会所的时候被人跟踪了，我向你求婚的事上热搜了。抱歉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曝光了，我自己还没回味够呢。” 柯延一听蒙了：“怎、怎么会？当时不是没外人吗？你说了那些工作人员素质都很高的。” “不是他们曝光的，拍的是我在花园里跟你求婚的照片，有人在附近楼上拍的，狗仔队干的。”曾效祺解释说，“对不起，我不该开那辆车的。” 柯延好不容易才消化掉这个事实，叹气说：“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是不是就等着人来拍然后公开咱们的关系呢？” 曾效祺矢口否认：“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要是打算公开咱们的关系，肯定会把昨晚正式求婚的照片发出去。我不着急，是因为你的样子拍得并不怎么清晰，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柯延听说拍得不清晰，略略松了口气：“那接下来怎么办？” 曾效祺说：“我打算公开咱们的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反正咱们明年就要结婚了。” “能不公开吗？不是说我的样子没拍清楚吗？公开了会对你有负面影响吧。”柯延听到曾效祺的决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她对即将面临的腥风血雨有些忌惮，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想着能拖一时算一时。 “不会有负面影响的，我是演员又不是爱豆，不靠粉丝吃饭。别担心，我不会公布你的信息，等明年咱们结婚的时候再公布。” 柯延小声抗议：“谁答应你明年结婚啦？” “这婚都求了，戒指都收了我的，你还想抵赖不成？”曾效祺轻笑，笑声非常动听。 柯延鼓了鼓腮帮：“探测器没有完工我是不会结婚的。” 曾效祺说：“那就等完工了再结，我们结婚，必定得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当然需要时间好好准备。公开恋情的事暂时就这么决定了，对你的生活应该不会造成影响。你去忙吧，我也要开工了，再见，记得想我，mua~” 挂了电话，柯延悄悄上网搜了一下微博热搜，发现第一条就“曾效祺求婚”。点进去，看到了那几张照片，还别说，虽然人像有点模糊，但是照片的构图还挺不错的，黄昏的光线分外柔和，开满鲜花的花架显得极其唯美，如果不是狗仔偷拍的，这几张照片倒是值得收藏一下，微博配文是“有网友爆料称，当红影星曾效祺日前在某私人会所向女友求婚，疑是好事将近，有实锤。” 柯延点进评论看了一下，无外乎这几种画风：“这一看就是假的，曾效祺的绯闻就没一回是真的，这次肯定是他的工作室要推新人了，这画面一看就是闹着玩呢，谁求婚用月季啊？”“剧照吧，曾效祺正在剧组拍电影呢，就是一部爱情片”；“说剧照的是眼瞎吧，这次女主是杨潇潇，杨潇潇是短发，照片上的女生是杨潇潇？”“我不信，等祺祺来打脸”；“喜闻乐见，我哥终于谈恋爱了，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这女的谁？连脸都看不清，算什么锤子”；“看样子前阵子在西昌拍到与女友约会是真的”…… 柯延又点进曾效祺的微博看了一下，评论里基本是这个画风：“老公我爱你！”“老公快告诉我求婚不是真的！”“不管跟谁在一起，都表示祝福！”“我不信，肯定又是造谣！”…… 柯延退了出来，已经可以想见到公布恋情之后的风暴了，她缩缩脖子，决定装鸵鸟。柯延回到实验室里继续做实验，这次的实验不太顺利，连续一个礼拜都没成功，他们一边修正数字一边反复尝试，还有人要忙着跟地下实验室那边对接数据，工作时间没人有空闲去刷电脑和手机，是以实验室里还是一方平静的净土。 一直忙到中午下班，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小唐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突然，她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差点喷到对面的李瑞成餐盘里，李瑞成嫌恶地说：“小唐你发神经啊，吃个饭还到处乱喷！” 小唐抬起头来，带着歉意地笑：“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给你买份饭吧。” 李瑞成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不跟她面对面：“算了。下次吃饭能别看手机吗？” 小唐不理会他，脸上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指着手机说：“曾效祺谈恋爱了。” 李瑞成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柯延，本来在低头扒饭的柯延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说：“明星炒绯闻而已，看看就得了，就算真谈恋爱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他也是个正常人，年纪到了自然要结婚生子。” 小唐猛摇头：“不是炒绯闻，是他自己公开承认的。他发了微博！” 柯延心里咯噔一下，他还真发了？但她控制住了摸手机出来翻微博的冲动，倒是李瑞成来了兴致：“真的？给我看看。” 小唐递上手机，李瑞成接过来，看到了那条微博：“感谢大家的关心和祝福，此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是圈外人，不希望被打扰，感谢大家的关心，希望少关注我们，多关注一些有意义的事。”下面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只修长好看的手，男手勾着女手的尾指，无一例外中指上都戴着一枚简单漂亮的白金镶钻戒指。 李瑞成瞥了柯延一眼，将手机放到她面前：“柯延你看一下，你觉得是真的吗？” 柯延看到了那条微博，照片是当初他们在旧金山的酒店里拍的，在洛杉矶机场买完戒指，他们就戴上了，在旧金山也没摘下来，曾效祺拿着柯延的手把玩了半天，喜欢得不行，拍了好几张戒指的照片，没想到现在被他用上了。 柯延将手机还给小唐，腼腆地笑笑：“应该是真的吧。” 李瑞成知道她是默认了，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公开。 小唐拿着手机，还是掩饰不住激动：“天哪，今天早上发的求婚微博是真的了？影帝这是要结婚的架势吗？真是太刺激了，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心碎了。我要看看他今天会掉多少粉。” 柯延心中一动，真会掉粉吗？她假装好奇地问：“明星公布恋情就会掉粉吗？” “会掉的，不过也就是短期内吧，掉不了多少，掉完后还会再涨的。”小唐刷着微博，头也不抬地说。 李瑞成仿佛安慰柯延似的说：“掉就掉呗，我觉得掉了的不是真粉，留下的才是真正成熟支持他的粉丝。” 柯延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扒饭。 吃完饭，柯延回到会议室去休息，一边悄悄地刷微博，发现“曾效祺公布恋情”的微博已经空降热搜第一了，而且后面还缀了一个“爆”字，虽然曾效祺的微博发了才一个小时不到，转发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万，点赞超过了五十万，评论也有将近二十万，今天的网友全都被之前那条求婚微博炸出来了，所以他一发微博，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大家都快疯了，不管是喜的还是愁的。 柯延点开评论看了一下，热评多是送祝福的，“激动得哭了，我哥终于恋爱了！”“祝福！男神你一定要幸福哦！”“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嫂子，好好对我哥！我哥人可好了。”“恭喜！”……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秀恩爱，死得快！”“一定是假的！”“我老公爱上别人了，我失恋了”等等。 也有不少明星转发点赞的，柯延看到了徐韬的评论：“小伙子动作挺麻利，快点结婚请我喝喜酒。”还有司马燃的：“你小子牛逼大发了，这都能成！羡慕嫉妒！”他们的评论下面很多追评：“连徐老大都知道了，看样子绝对是真的了。”“燃燃看起来好像知道内幕的样子，快给我们说说。”“女友是谁，干什么的？”……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还有一些很有名的明星但柯延不认识的也在转发，可见曾效祺平时的人缘相当不错。 柯延的神经一直都处于极其兴奋的状态，整个人都有种晕陶陶的晕眩感，这比她参加博士答辩还要紧张激动，她已经不敢去想象公布婚讯的情形了，她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有点不过关啊。 166阅读网 ------------ 53 第五十三章 坦然约会  曾效祺公开恋情的消息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娱乐论坛、贴吧、网友群里都在热议这件事, 猜测他女友的真实身份。有人说是某投资商的千金, 地道的白富美, 曾效祺很多电影资源都是这么来的；有人说是官几代的千金，在政府部门就职，家世显赫；还有人说是一个女富婆，年纪比他大五岁等，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还有人能拿出所谓的证据来。 柯延的市同学群与高中同学群全都在讨论这件事，不过在b市的这群同学都心照不宣地不跟其他同学提柯延, 毕竟曾效祺说了不想公开柯延的信息, 他们几个吃曾效祺的嘴软，能约束自己的言行，并不意味着班上其他同学都能约束，便都装不知道。柯延也一直假装没上线，反正她很少在同学群里冒泡，不发言也没人注意。 在班级群里可以装死, 但是私信不能装不在，尤其是栾萱的微信。这位新晋妈妈顺利产下一个6.9斤的儿子, 休息了一晚, 今天终于缓过劲来了, 躺在床上刷手机。结果发现自己生完儿子, 柯延被求婚了, 曾效祺公布恋情了，变化快得她应接不暇，简直是太刺激了。 栾萱看到求婚照和曾效祺的微博，忍不住扼腕叹息，这么具有重大意义的一天她居然没能参与，简直是终身的遗憾！栾萱给柯延发信息，说她太不够意思了，被求婚了还不告诉她，还要从别人嘴里听到。 柯延给她解释：“你不是刚刚才生了孩子吗？怕打扰你休息才没跟你说。过两天我和曾效祺一起去看你，你儿子跟我同一天生日，跟我这么有缘，我想认他做干儿子，可以吗？” 栾萱眉花眼笑地回：“真的吗？当然可以，太好了！以后我儿子有个科学家的干妈，还有个影帝干爹，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 柯延说：“你怎么也取笑我。我干儿子的照片发来看看啊，可爱不？长得像谁？” 过了一会儿栾萱发了张婴儿照片过来，得意洋洋地说：“我儿子可爱吧？眼睛眉毛像我，鼻子嘴巴像他爸，集合了我们俩的优点，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 柯延将照片点开放大看了半天，粉红色的小家伙五官皱成了一团，眉毛淡得几乎没有，实在看不出像谁，更别提帅了，便说：“肉乎乎的，好可爱。”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柯延接到了曾效祺的电话：“宝贝儿，下班了吗？” 柯延说：“快了，一会儿就下班。” 曾效祺说：“下班了就直接出来，你的车别开了，我送你回家。” 柯延一听，就知道曾效祺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也不再拖延，赶紧收拾好东西关上电脑出来了。她一路小跑着到了门口，看见一辆大红的兰博基尼停在门外，见她一出来，那车就发出了十分骚包的鸣笛声，柯延跑过去，车门自动打开了，曾效祺在里面招手：“上车。” 柯延上了车：“市内不许鸣笛，会扣分的。” “我今天心情好，随他扣吧。”曾效祺声音带着笑意，将门关上，俯身过来替柯延系安全带，系完后顺便吻住了她。 柯延身子一僵，这还是在自己单位门口呢，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不过她很快就没工夫去在意那个了，在曾效祺温柔的吻里迷失了自己，曾效祺吮吻着她的双唇，细细地品尝了一番，尝到蜜汁后才松开她，转身系上自己的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柯延以手背掩着被吻得通红的唇，眼波潋滟地瞟着罪魁祸首，气息不稳地说：“你怎么这样啊，这是在我单位门口，被我同事看见了怎么办？” 曾效祺无所谓地抬了抬眉毛：“不要紧，外面看不见里面。”他边开车边哼起了歌儿，还忍不住晃动起身子。 柯延很久没见他这样发神经了，显然心情极好：“你今天开了这么扎眼的车接我，就不怕被人拍到？” 曾效祺嘴角高高往上扬，仰头大笑：“哈哈，我怕？我今天发微博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接你、跟你约会，不怕吃狗粮就尽管来拍吧。” 柯延放下手：“你不是说不公开我的信息吗？” “没公开啊。为了方便以后约会，我还给你准备了这个。”说着递给她一个纸袋子。 柯延犹豫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全是眼镜盒，有四五个之多，打开一看，是不同款式的墨镜。 曾效祺挑挑眉：“喜欢吗？我挑的款式和颜色。” 柯延盯着看了一会儿，眨巴一下眼说：“以后你想让我出门也跟你一样当瞎子？” 曾效祺哈哈笑起来：“没办法，暂时只能委屈你了，不让狗仔们拍到你的庐山真面目。” 柯延将袋子放下来：“好吧，谢谢。”她知道曾效祺公开恋情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约会，她也知道公开恋情其实离公开她的身份也就不远了，不过她并没有埋怨他，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迟早都要面对的。曾效祺为她做的要比她为他做的多得多，这就算自己的回报吧，起码，这样他们能够像普通人一样享受恋爱的乐趣，而不是偷偷摸摸地藏着掖着。 曾效祺轻咳了一声：“亲爱的，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今天简直就是坐云霄飞车的一天，心情到现在都不能说完全平复了。 曾效祺笑嘻嘻地说：“我今天特别开心，终于不用憋着了，心情特别舒畅，哈哈。” 柯延听到他开心的笑声，也受了感染，也轻松了起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已经收获了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爱情，仅这点就足够开心了。 “对了，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栾萱吧，顺便看看我干儿子。” “对，那也是我干儿子。你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 柯延听他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他们已经是两口子似的：“等栾萱出院了咱们去她家看她吧，可以晚上过去。我时间比较好安排，晚上不加班就行了，看你哪天晚上不需要拍戏，方便的话一起去。”按说是该去医院探望的，不过栾萱是顺产，后天就能出院了，她和曾效祺都忙，实在没法白天同时抽空去探望，只好晚上过去，不耽误工作。 曾效祺说：“回头我看看剧组的安排再跟你确定。需要准备一些礼物吧。” 柯延说：“要认干儿子的话，是得准备一些。一般都是送什么？长命锁之类的？” 曾效祺笑了：“我来准备吧，以咱俩的名义，给孩子送的礼物无外乎衣服奶粉之类的，认干儿子的话选个品质好点的金玉材质的护身符差不多了。” 柯延发现曾效祺比自己通人情世故得多，她是完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好，交给你了。我什么都不懂。” “你不用懂这些，我懂就行了，你只需要懂我就够了。”曾效祺朝她眨了一下右眼。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了，柯延看着楼上家里还亮着大灯，知道父母还没睡，便说：“要上去坐坐吗？” “好啊。叔叔阿姨睡了吗？” “应该还没有。” “那就上去打个招呼吧。” 柯孟先已经睡了，周岚英还没有，正带着元宝在看电视，她在等女儿回来，发现曾效祺跟着一起回来了，不由得一愣，因为她想起了女儿房间里找到的睡衣和剃须刀。 曾效祺笑着打招呼：“阿姨，这么晚您还没睡？” 周岚英说：“还没有，想跟柯延说说话，正好你来了，一起聊会儿天吧。” 柯延一听，便知道母亲有话要聊，便放下包，坐在了沙发上：“妈，什么事？” 周岚英说：“我今天在看到新闻了，你俩的事公开了？”今天电视、手机里全都在推送他公布恋情的新闻。 坐在柯延身边的曾效祺忙说：“也不算完全公开，还没公开柯延的信息，就是告诉大家我恋爱了。这是为了取得主动权，免得以后被人拍到我们胡说八道。” 周岚英叹了口气：“你们明星走一步路说一句话都要被人监督着，也实在不容易，以后你们要是都公开了，柯延只怕也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吧。” 柯延看一眼曾效祺，说：“盯就盯吧，我又没什么黑历史。” 曾效祺说：“我会尽量少让柯延暴露在媒体面前的。” 周岚英说：“这些都先不说了。你昨天也求了婚，这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吧，但是你父母是什么态度呢？柯延见过他们了吗？” 曾效祺一愣，他把这茬儿给忘了：“我爸妈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给他们介绍。”他从小就是独立自主的，包括他大学读什么专业、毕业签什么公司，都是他自己拿主意，跟父母知会一声，父母的态度也是从不干涉，顶多提提建议，而且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剧组忙，聚少离多，一年甚至连一面都见不上，所以感情甚是淡漠。当然，曾父曾母私下里帮过儿子也未可知，比如拿某个电影的角色，关键是曾效祺自己也争气，如今奖项票房都有了，年纪也恰到好处，三十出头，大部分电影角色都能驾驭了，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男影星之一，剧本接到手软。 周岚英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你父母如何忙，但如果准备结婚，起码也要把女朋友介绍给他们吧，不然对你父母、对柯延都显得不够尊重。” 曾效祺连连点头：“阿姨您批评得对，是我疏忽了，我会尽快知会我父母，带柯延去见他们。您会和叔叔在b市多待一段时间吧？到时候两家最好也能见一下。” 周岚英心情有些复杂，觉得曾效祺太不够稳重了，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暂时还不会回去，我打算在b市看房，给柯延买一套房子。” 曾效祺忙说：“房子不用买了，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可以直接过户给柯延。” 柯延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岚英就摆摆手说：“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去商量。我们给柯延买房子，是为了将来我们自己方便过来住。我们就这么个女儿，老了之后还是希望能跟她离得近一点，方便照应。” 曾效祺连连点头：“应该的，以后你们就住在b市吧，房子我来买。” “你买就用不着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这么些年也攒了点积蓄，付个首付还是不成问题的，柯延有公积金，她的收入付个房贷也还是可以的。”周岚英说。 柯延说：“妈，钱就算我借你们的。” 周岚英望着她：“借什么呀，我们就你一个女儿，将来这些不都是你的？我和你爸还能带到骨灰盒里去？” 柯延听母亲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她没有想象过父母离开的情形。 曾效祺主动说：“阿姨，您想看房子，我认识有做房地产的朋友，让他给您推荐吧，会比较靠谱一点。” “也好，免得我挨个去看了。”周岚英点了点头。 曾效祺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便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周岚英起身进了卧室。 柯延将曾效祺送到门口，曾效祺看见周岚英进去了，做了个鬼脸：“你看我糊涂的，连我爸妈都给忘了。回头让他们来一趟北京，带你去见见他们。” 柯延听说特意让他父母来北京，便说：“要不还是等方便的时候再见吧，不用特意过来，反正现在也还没结婚。” 曾效祺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别担心，他们知道要见儿媳妇，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柯延却没那么乐观，见他父母怎么也算不上是个轻松差事吧。 曾效祺低头在她鼻子上吻了一下：“好啦，别担心，他们又不会吃人，再说有我呢。我先走了，你早点洗洗睡，晚安！” 柯延送他出去：“回去的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曾效祺张开双臂抱了一下她，这才转身离开。 上了车，曾效祺用蓝牙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一个精神抖擞的声音说：“你小子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曾效祺笑嘻嘻地说：“爸，您和我妈什么时候有空啊？有空就来趟b市呗，介绍儿媳妇给你们认识一下。” 166阅读网 ------------ 54 第五十四章 秀恩爱  曾忆安哼了一声：“哟, 全世界人民都通知到了, 最后才想起来通知你爹妈，你小子有良心啊。你妈跟我说，媳妇儿还没娶, 就把娘给忘了。”听他的语气，也是早就从微博上看到曾效祺公布恋情的事了。 曾效祺嘿嘿笑：“哪能呢？这不是还没到劳动你们大驾的时候嘛。你们那么忙, 我找女朋友这种私事怎敢劳烦你们。” 那边换了个极好听的女声：“电话给我，你们爷儿俩肯定又在打官腔，别废话, 说正事儿，儿子，你女朋友是干什么的？长得漂亮吗？性格好不好？家里是做什么的？”这是曾效祺的母亲大人钱俊芳女士，钱女士是配音演员出身，说话字正腔圆，吐字清晰, 声调抑扬顿挫，极具感染力。曾效祺的台词功底好, 网友形容“开口跪”，从不用配音，便是得益于从小的耳濡目染和母亲的教导，那时候他父母还没下海, 对他的培养还是很重视的, 后来他正儿八经学表演了, 他妈却没再教过他这些, 因为忙得没时间。 曾忆安的声音依稀传了过来：“开免提，一起听。” 曾效祺卖了个关子：“爸，妈，我先不告诉你们她的情况，等见到人了再说，总而言之，不会让你们失望就是了，要相信我的眼光。对了，可以透露一下，她也是a市人。” 钱俊芳女士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追问，只是说：“还是小老乡啊，同乡好，有共同语言。” 曾效祺又问：“那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呢？” 曾忆安和钱俊芳就在电话那头商量了起来，最后钱俊芳说：“下个礼拜吧，正好我们要去b市办点事儿，顺便见见我未来的儿媳妇，看看你的眼光到底如何。” 曾效祺当然对自己女朋友满意得不得了：“那绝对是顶呱呱的，就这么说定了啊，爸妈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曾效祺跟父母之间都是有事才联系，没事各自安好，平日里嘘寒问暖的次数也不多，过年也未必能凑到一起。不过听他们一家聊天的氛围倒也不怎么疏离，主要还是他们家的相处方式一向都很平等，曾效祺从小就被父母当成朋友对待，非常尊重他的想法，很注重培养他的独立性，一家人相处得跟朋友似的。 栾萱出院那天是星期六，傍晚，曾效祺从片场出来，驱车去研究所接柯延，他今天没夜戏，和柯延约好了去探望栾萱母子。 柯延接到电话跑出门来，上了他的车，摘下墨镜问：“东西买了吗？” 曾效祺看着她手里的墨镜，忍不住笑了：“你还挺谨慎的。” “跟你出门不得不谨慎啊，我可不想被挂到网上被人评头品足。你东西买了吗？没买咱们买了再过去。”柯延说。 曾效祺指指后面：“都买好了。” 柯延扭头往后面一看，车后座上堆满了婴儿用品，吃的用的都有：“你买的？” “我哪有时间，让小夏去挑的。” 柯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小夏真是十项全能，什么都能干，他没有怨言吗？” 曾效祺挑挑眉：“能有什么怨言？这是他的工作。我包他吃住，工资也没给他少发啊。” 柯延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给他工资发多少？” 曾效祺看了柯延一眼，笑了笑：“反正不会低。对了，这是我给咱干儿子买的见面礼，你看看怎么样。”他岔开话题，将车前台上一个首饰袋递给柯延，不跟她继续工资的话题，因为小夏一年挣的并不比柯延少，怕她知道心里难受，读了那么多年书，结果挣的还不如他的一个小助理。 柯延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金灿灿的生肖猪挂坠和一对金镯子，小猪憨态可掬，镯子小巧玲珑，她翻来覆去地看：“很可爱啊，做工很精致。” 曾效祺说：“送黄金俗气了点，不过实用，也能保值。我本来想买个水头好点的翡翠吊坠，但是小夏说小孩子好动，摔碎了怪可惜的，就买了这个。” 柯延看了又看：“这个挺好的，多少钱？” “一共一万多吧，也不贵。”曾效祺随口说。 柯延扭头看着他，他的不贵和自己的不贵完全不是一个标准：“回头我给你钱。” “给什么呀，那不也是我干儿子吗？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不分彼此，我送的，也就是你送的。”曾效祺说。 柯延红着脸舔了舔唇：“可咱们不是还没结婚呢么。”还不是两口子，所以要分彼此的。 “你都答应嫁给我了，不就差领个证？你要是愿意，咱俩明天就去领结婚证，以后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曾效祺咧嘴乐了。 柯延发现曾效祺特别会顺杆儿爬，只因为给孩子送个东西，他就要喊着去领证了，惹不起惹不起，她将东西收起来：“那好吧，你送就你送。见面红包我拿了。”这是她妈叮嘱她的，第一次见小朋友得给红包，她摸出红包，从钱包里又数了些纸币塞进去。 曾效祺笑了：“那行，咱们就出一份红包得了。”本来他也准备红包了，听柯延这么一说，倒是乐了，难得柯延主动承认他们俩是一体的。 曾效祺提议说：“咱们先去吃个饭吧，吃了饭再过去。” “也好。”免得给栾萱家里添麻烦。 曾效祺很兴奋：“那就去我喜欢的店里吃饭。”总算可以光明正大一起吃个饭了，以前没公开的时候，两人单独出去吃饭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不满。 曾效祺开着车，带柯延去了一家装修得非常别致的餐厅，周末吃饭的人有点多，他们没有提前订位子，不仅包间没有空位，连大厅里都没有了，只有二楼的露天阳台还有座儿，这位置绝佳，为什么没人坐呢？因为天热，大家都愿意在屋里吹空调。 曾效祺对柯延说：“咱们换个地方吧。” 柯延说：“要不算了吧，这个点别的店里人也不会少，一会儿还得去栾萱家，就在这儿随便吃点吧。你不是喜欢这家店么？” 虽然戴了墨镜，服务员还是认出了曾效祺，她看着同样戴了墨镜的柯延，猜想这就是他女朋友，忙说：“我们会提供一个空调扇，其实也还挺凉快的，不会热的。” 曾效祺说：“那行吧，咱们过去。” 两人公开后第一次在外头吃饭居然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曾效祺非常坦然地将自己的墨镜摘了，柯延扶了扶自己的墨镜，想摘下来又怕人偷拍，因为她发现已经有人朝这边看了，她苦恼地说：“难道吃饭都要戴着墨镜？” 曾效祺想了想：“你等一下。”他下楼去车里找来了一顶渔夫帽，亲自给柯延带上，还帮她往下拉了拉，将脸遮了大半，这才将她的墨镜给摘下来：“这样可以了。” 柯延往下扯了扯帽子，将自己的脸尽量挡住，十分苦闷，这种天在外头吃饭，没有空调，还得戴个帽子，这是要热死她吗？幸亏还有一个空调扇在呼呼地对着她吹。 好在付出还是值得的，食物很可口美味，柯延吃得很满意。吃了一半的时候，曾效祺跟她传达了自己父母下周过来的消息：“到时候你和叔叔阿姨一起跟我爸妈吃个饭吧。” 柯延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下周什么时候？” 曾效祺问：“下周三。你不会有事吧？” 柯延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周三我要去香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周五才能回来。” “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曾效祺意外地说。 柯延有些无奈地笑：“这会议本来是邀请我们组长刘老师的，他经常受邀请参加各类学术会议，有时候安排不过来，就打发我们组员去，这次是我去。”各地学术界相关的会议非常多，会邀请业内比较有影响力的专家学者去参加，这虽然是一种能力的认可，但有时候何尝不是一种负担，毕竟谁都愿意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柯延还没有主持独立实验室，所以这些邀请函还没有直接发到她头上，她能逃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会议，但也免不了要帮她的领导分忧。 “能不能跟别人换一下呢？” 柯延摇头说：“其他人恐怕没有办港澳通行证，临时办也来不及了。而且去香港还算好的，不像他们去国外开会，在路上都要浪费好多时间。你爸妈会来几天？能不能多留两天呢？”这次去香港，柯延还觉得挺幸运的，起码不用浪费十几个小时在飞机上。 曾效祺当然是以女友的工作为重，说：“既然是工作原因，那我就跟我爸妈说一声吧。” 柯延想到第一次跟曾效祺父母见面就有时间冲突，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连胃口都没有了：“要不我还是去问问我同事好了，看看有没有人能替我去。” “别，我跟我爸妈说声，看他们能不能安排一下。实在不行，那就下次再见，总有机会的。”曾效祺伸手制止了她，“你吃啊，怎么不吃了？”说着给柯延夹了菜放到碗里。 柯延心里有事，无意识地胡乱吃了。吃得嘴角沾了酱汁，曾效祺拿了纸巾给她擦了，笑着安慰她：“别这样，我爸妈又不是洪水猛兽，他们也不是什么暴君，都是特别讲道理的人，工作的原因，他们会理解的。” 柯延听他这么说，非常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来，却比哭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在这边吃饭，没注意到有人一直在偷拍，还将他们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去了，其中包括曾效祺给柯延戴帽子、摘墨镜、擦嘴的画面，还起了个很吸引人的标题：“为你揭秘曾效祺女朋友的庐山真面目！” 柯延和曾效祺不知道，等他们从栾萱家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上热搜了，只不过还没到热搜前十。网友们看到这些照片的反应是五花八门，充满恶意的不少：“这女的谁啊？又矮又胖，冬瓜似的，曾效祺什么眼神啊！”“这女的品位也太差了吧，穿的就跟厂妹似的，曾效祺怎么好意思带着出门呢？”“丑就不要出来荼毒公众的眼睛了，自己收好！”“还当众擦嘴，简直恶心！”“曾效祺这品位，简直虐绝了！”“秀恩爱，分得快！”…… 当然也有维护他们的网友和粉丝：“某些人眼瞎吧，这叫胖？你是不是得绝食症浑身直剩下排骨了！”“哥哥身高185，嫂子穿的平跟鞋，头顶在他肩膀上，身高至少在160以上，正常人身高，我们很满意。”“这不就是正常人的衣着打扮吗？你以为是模特走秀呢，某些人简直就是恶毒！”“人家男女朋友秀个恩爱正常得很，是有多恶毒才说得出那样的话，你就一辈子单身好了，永远不会被恶心！”“脸都没看到就鉴丑，我没觉得丑，只发现某些人真的丑陋无比。”“我哥的品位好得很，不劳你们费心了，管好自己吧！”…… 曾效祺准备开车，接到了周新梅的电话：“你就不能安分点？电影还没拍完就天天上热搜，剧组都跟我打电话抗议了。” 曾效祺说：“又怎么了？” “你今天和你女朋友去吃饭了吧，给网友拍到发网上去了，现在已经上热搜了。”周新梅没好气地说。 曾效祺哦了一声：“哦，我知道了，我会去看的。”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周新梅再拨过来，被他掐了。 柯延问：“怎么了？” “没事，你来开车吧，我有点事要处理下。”曾效祺说。 柯延点了点头：“行。” 曾效祺就打开微博热搜看了一下，看到网友那些恶意的评论，顿时给他火冒三丈，当即就想真身上去骂，别人骂他可以，骂柯延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不过他看了看旁边的柯延，还是憋下了。又看到周新梅发来的微信，说片方认为他这样会影响到电影的宣传，希望他收敛一点。曾效祺干脆将手机给关机，眼不见为净，什么时候演员的恋情会影响票房了？笑话！ 他找了个话题跟柯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小孩子挺好玩的，我们结婚后也尽快生一个吧。” 柯延扭头瞥他一眼：“我发现你是想一出是一出，孩子是说生就生的？好吧，就算生了，谁来带？我们俩谁有时间？” “我啊！”曾效祺说，“我愿意做超级奶爸。你们物理学界不是有个非常著名的女物理学家叫吴健雄的，我知道她丈夫也是个物理学家，成就没她高，他们的孩子就是她丈夫照看的。所以我为科学牺牲一下怎么了？我觉得很光荣啊。” 柯延一听，顿时笑了：“你还知道吴健雄呢？” “知道，我查过很多著名的女科学家，因为我老婆将来可能就会是其中的一员。”曾效祺说到这里就涌起了满腔豪情。 柯延鼻子忍不住泛酸，有一个爱人愿意全心全意支持你的事业，这是多少女科研工作者都奢求不到的，更何况这个男人本身也事业有成，还愿意做出牺牲，她真是三生有幸，她强笑着说：“万一我将来没有成就呢。” 曾效祺说：“不可能一点成就都没有，就算不能像居里夫人和吴健雄那样取得卓越的成就，也肯定能在基础领域内为后来者铺路打下基石，任何伟大的科学发现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是在前人积累的基础上产生的。” 柯延突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曾效祺惊讶地说：“怎么了？” 柯延突然凑过来，勾住曾效祺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就是特别想吻你。”这是她发自肺腑的心声。 曾效祺一愣，搂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这天半夜，曾效祺在微博上发了一断自弹自唱的视频，唱的是《最美》：“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算是给了网友一个态度。 166阅读网 ------------ 55 第五十五章 见公婆  柯延没事不上微博, 没时间，也想不起来, 她知道自己上热搜这事儿还是第二天中午了。当时他们吃了饭在会议室里休息，小唐拿手机刷微博, 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曾效祺好老土啊, 居然唱这么老的歌。” 李瑞成问：“他唱什么了？” “《最美》。昨天有人拍到他和女朋友出去吃饭, 很多网友说他女朋友丑，晚上他就弹吉他唱了这么一段跟女朋友表白, 真是苏死了。”小唐的八卦心重，全组就她追星，难得有人来问她八卦, 不用人问就直接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拍到他女朋友正脸了？长得很丑吗？”李瑞成说这话的时候, 眼睛含笑看着柯延。 “没拍到，网友胡说八道呢。现在网上的喷子就是这样, 闭着眼睛说鬼话，戾气不知道多重。”小唐说，“不过我觉得曾效祺的女朋友和老师有点像, 她身上的衣服老师好像也有一件。” 柯延背上一热，仿佛有麦芒在扎一样, 却不敢否认, 毕竟将来他们若是曝光了, 现在的否认就是撒谎啊。 李瑞成则笑嘻嘻地说：“如果真是你老师这款的, 说明曾效祺眼光还是不错的。” “那是。不过老师才看不上娱乐圈的明星呢。”小唐对她的老师还是非常崇拜的, 知性美丽, 智慧坚韧，简直就是她的楷模、人生奋斗的目标。 柯延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只怕是要让这个学生失望了。 李瑞成哈哈笑了起来：“那也不一定，凡事没有绝对。” 李瑞成见柯延拿起了手机，便给她发了条信息：“我要是你，就不去微博看跟自己相关的东西，那上面没什么有效信息，反而增添丧气，网友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你的生活，有时候装聋作瞎挺好的。” 柯延看到这条信息，不由得笑了：“好，不看，谢谢啊！”没想到李瑞成还是个不错的朋友。 柯延对不能及时和曾效祺父母见面这事十分不安，不过曾效祺很快就反馈回来消息，说他爸妈都不介意，工作要紧，自己家人就不必客气了。 柯延听得耳根子发热：“这话是谁说的？” 曾效祺顿了一下：“哪句？哦，你说自家人那句啊，我妈说的。” “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去开你的会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曾效祺叮嘱说。 柯延忐忑地去了香港。曾效祺父母也从横店到了b市，一家人总算见了面，这还是他们今年头一回碰面，钱俊芳女士看着英俊潇洒的儿子，非常满意地说：“我儿子还是那么帅。” “我妈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曾效祺一开口，就把他妈给夸地眉开眼笑。 曾忆安则板着个脸训他：“有你这么当儿子的？我们不来看你，你就不去看我们，你这个不孝子！你没时间？你四月份就从美国回来了，到七月份才进组，中间有两个多月的空档。” 曾效祺赔笑脸：“爸，您别生气，我本来打算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去看你们的，不巧碰上西昌发地震，就跑到西昌去了。” 曾忆安白他一眼：“你跑到西昌去干什么？地震又没多严重，捐点款不就完了？” “我去救你儿媳妇了啊，她被困在灾区了。”曾效祺解释说。 钱俊芳赶紧放下茶杯问：“怎么回事？那女孩是干嘛的？她怎么跑到西昌去了？我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她又不在，看样子比我们还要忙，还是不敢见我们？” 曾效祺扬着下巴一脸得意：“肯定不是不敢见您。说出来你们别打翻了茶杯。” “故弄玄虚，别告诉我是总统的女儿。”曾忆安望着天花板，一副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模样。 曾效祺清了一下嗓子：“总统的女儿倒不是。我女朋友斯坦福大学毕业的。”他语气中掩饰不住得意。 钱俊芳和曾忆安都扭过头来看着他，心里有些意外，名校毕业的？看样子素质不错。不过也就仅仅是意外而已。 曾效祺继续洋洋得意地说：“斯坦福的博士后。”他的嘴角扬了起来。 钱俊芳和曾忆安内心的惊讶之情完完全全显露在他们脸上了，钱俊芳说：“真是博士后？” 曾效祺抬起眉毛，点点头：“她现在是中科院物理研究所的副研究员，相当于副教授的职称，将来就是科学家。” 曾忆安觉得儿子在瞎掰：“越扯越离谱，中科院的研究员会看上你？” 钱俊芳的嘴张得可以塞一个鸡蛋了，她喃喃地说：“对啊，那姑娘是不是长得不太好？”这么优秀的姑娘怎么会看上他们儿子，是不是真如网上说的长得太丑不好找对象，才被曾效祺追到手的。 曾效祺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上次在私人会所给柯延拍的照片：“喏，给你们看看。” 钱俊芳和曾忆安都凑过去，看见一个清秀脱俗的年轻女孩坐在月季花架下的秋千上，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放在娱乐圈里也是极具竞争力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不靠脸吃饭啊。 曾效祺将手机收回来，看着照片上的柯延，满脸都是温柔的笑容：“妈，我说了我眼光好吧。” 钱俊芳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该不会是骗你的吧？你怎么可能追得到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姑娘，人家姑娘愿意跟一个演员在一起？”不是她瞧不起他们自己从事的行业，但深知演艺圈和科学界存在的壁几乎不可逾越。 曾效祺用手温柔地摩挲着手机上的柯延，说：“她是我的高中同学，我暗恋了十多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的。” 钱俊芳这下信了，用力拍了儿子的胳膊一下：“还真的是？真有你的，儿子！有眼光！你太厉害了！”作为演艺圈的资深前辈，她就希望儿子能够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圈外人，没想到他不仅找了个圈外人，还找了个这么高水准的儿媳妇，她这当妈的如何能够不高兴。难怪儿子忍不住要在网上炫耀自己女朋友呢，换她她也想炫耀。 曾忆安还是将信将疑的：“那她是研究什么的？” “暗物质。”曾效祺又将暗物质是什么给父母解释了一遍。 二老一辈子都跟文艺打交道，对天文物理的东西基本不了解，尤其是新兴的科学领域，所以被曾效祺那些理论说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挺高深的。 钱俊芳十分兴奋地说：“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见这姑娘，她脾气好吧？家里是干什么的？” 曾效祺说：“她星期五回来，去香港开学术会议了。她脾气特别好，我还没见她发过脾气，教养也非常好，她爸是高级工程师，妈妈是高级会计师，全家都是理工科类的，咱们全家都是文科类，是不是特别巧，我都觉得是绝配。” 钱俊芳一听满意得不行：“好，好，太好了。我们在这里多待几天，等她回来了带来给我们看看。” “他爸妈也在这边，到时候一起见见吧。我已经跟她求婚了，她也答应了，等明年他们地下实验室的探测器建成了，我们就结婚。”曾效祺一说到结婚，满脸都是幸福的光辉。 “好！儿子加油！”钱俊芳拍着曾效祺的肩，别提多为儿子骄傲了。 柯延不在的这两天里，曾效祺抽空陪柯延爸妈去看了房子，那是他做房地产的朋友留的内部房，地理位置、房型、采光都非常好，就是价钱贵了点，不过贵有贵的好处，环境、物业、交通等都特别便利。柯孟先夫妇决定等柯延回来了再作决定，毕竟签合同的是柯延。 柯延在香港这两天除了开会，休息时间倒还充裕，香港是购物天堂，便去给家人买了一些礼物，想到要跟曾效祺父母见面，又特意给自己买了套新衣服，争取给他父母留个好印象。 星期五下午，柯延从香港直飞b市。昨天晚上曾效祺就打了电话，说是约好今天晚上两家一起见个面。踩上地面的那一刻，柯延不像平时下飞机那么兴奋，反而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见未来公婆，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小夏到机场来接柯延，送她回家，顺便再接上柯延父母一起去赴约。柯延跟小夏侧面打听未来公婆的消息，听小夏说他们人还不错，挺好相处的，才略略松了口气。 回到家，柯孟先和周岚英已经在为晚上赴约做准备了。柯延去洗了个澡，换上了新买的裙子，是一条湖蓝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比较中规中矩，大u领，束腰，阔摆，端庄稳重又不失甜美。 周岚英说：“你怎么不穿粉色的？女孩子就该穿粉色的，好看。你柜子里有一堆新衣服没见你穿过。”女人过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越来越觉得粉色好看。 柯延说：“夏天穿这个好，比较清凉的感觉。”而且导购员还说了，湖蓝色有让人安心宁神的效果。 柯孟先说：“管它什么颜色，好看就行了。” 周岚英说：“你别光着脖子，你不是有根项链吗？” 柯延想了起来：“我放卫生间了。”她转身进去拿项链，项链上挂着两枚戒指，她想了想，将戒指都取了下来，将求婚戒指戴在了右手中指上，将白金链子戴上了，情侣对戒则拿着放回卧室里，平时衣服能遮着，戒指做坠子无所谓，现在遮不住了，就不太合适了。 柯延化完妆，提起了她的包，周岚英说：“你穿这一身，怎么又提个买菜的包？” 柯延低头一看手里的包，忍不住哑然失笑，好歹也是个lv吧，居然被母亲认为是买菜的包。好吧，也确实有点不太合适，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她想起之前曾效祺送她的那堆礼物，好像有个小包，便去找出来，这才发现柜子里有一堆新衣服，是上次端午节的时候曾效祺送她的，她拍了下额头，差点把这些给忘记了，她果然还是不适合有太多衣服，够穿就行了，多了就浪费。 收拾好终于可以出门了，小夏载着柯延一家三口去饭店。曾效祺那边也收工出发了，曾忆安夫妇则自己过去。饭店是曾效祺订的，b市最好的饭店之一，位于市中心的某商业大厦顶楼，环境氛围都是绝佳。 曾忆安夫妇最先到，曾效祺的拍摄地点在市郊，他运气不太好，进了城之后遇上了堵车，他不得不狼狈地将车子找个地方一停，自己跑去坐地铁，结果被粉丝认了出来，衣服差点被扯烂了，还差点坐过了站，所以他还没到，柯延一家就到了。 天气太热，小夏十分善解人意地领着他们先上楼了：“曾先生和曾太太已经到了，曾哥还在路上，他让我带你们先上去。” 本来曾效祺人没到，柯延觉得上去会比较尴尬，不过周岚英觉得既然他父母都到了，他们去也是合适的，于是就上去了。 包厢门一开，柯延就看见里面一对中年夫妇站了起来，一道极其好听的女声说：“是柯延到了？你们好，快请坐！” 说话的显然是曾效祺的妈妈了，她穿着一件绿色的圆领长裙，身材苗条，丝毫不显老态，五官跟曾效祺有几分相似。她身旁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月白色的衬衫，五官轮廓跟曾效祺也有一点相似，看样子曾效祺是集合了父母的优点，柯延红着脸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这是柯延吧？长得真漂亮，快坐，祺祺一会儿就到了。亲家快请坐。”钱俊芳看着柯延就心生欢喜，这孩子多俊啊，看起来就是个有教养的，心里立马认定了这个儿媳妇，故而直接叫上亲家了。 周岚英倒是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这还没结婚呢，这亲家就叫上了，真是心急。 曾忆安倒是没自己老婆那样心急，礼貌地说：“柯先生柯夫人，这边坐。” 柯延和父母都落了座，钱俊芳看柯延拘谨，挪过来一点，亲热地说：“听说你跟我们祺祺是同班同学，那可真是很深的缘分了，老同学好，知根知底，我跟他爸爸也是同学呢，小学时的同学。我家祺祺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很调皮？” 柯延笑着摇头：“没有，他那时候不调皮，学习也努力。” “那肯定不如你，听说你次次都是年级第一。亲家你们太会教孩子了，她怎么这么聪明呢？我就喜欢聪明的孩子。柯延一个人在国外读了那么多年书，肯定非常辛苦吧？”钱俊芳拉着她的手，“看你瘦的，真叫人心疼，平时肯定是用脑过度了，以后让祺祺给你好好补补，多长点肉。” 柯延只能尴尬地笑着点头：“好，谢谢阿姨！” 钱俊芳的性格外向开朗，特别擅长跟人打交道，在她的带动下，这包厢里的尴尬氛围慢慢淡了起来，所以等曾效祺一身狼狈地赶到的时候，两家父母已经聊得非常热络了。 166阅读网 ------------ 56 第五十六章 传家宝  “爸、妈、叔叔、阿姨, 对不起，路上堵车，我来晚了。”曾效祺长吁一口气，走到柯延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柯延见他满头湿漉漉的，赶紧拿出纸巾递给他：“怎么了？全身都是汗。” 曾效祺接过去擦脸，说：“不是汗, 是水。路上堵车了，我改坐地铁过来的，被粉丝认出来了，拉住拍照签名，挤得我满身都是汗，刚去洗了个脸。”他直接从片场过来，妆都没卸, 出汗弄得一脸狼狈, 到了饭店就赶紧去洗了个脸。 钱俊芳见儿子见未来岳父母都这么狼狈, 也太失礼了，不怕留个不好的印象，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责备他不懂事。曾效祺则浑不在意，他半夜去柯延家登过门, 也见过未来岳父最狼狈的时候，他们还会计较自己这点形象吗？ 柯孟先和周岚英果然毫不在意, 而是说起了b市的交通状况, 大家都有共鸣, 一起聊起了这个话题。 曾效祺擦了擦脸上的水，压低了声音对柯延说：“你今天真漂亮！” 柯延红了脸瞟他一眼，下一秒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伸出手替他拈掉了粘在脸上的纸巾。钱俊芳女士瞟到小两口的举动，忍不住喜上眉梢。 人齐了，自然就可以上菜了。大家边吃边聊，钱俊芳提起了正事：“祺祺和柯延打算明年结婚吧？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五一还是十一？打算在哪里办婚礼？国内还是国外？” 柯延正喝汤，听见这话差点呛住了，幸好反应及时，没有喷到桌上的菜里去，虽然曾效祺提了明年结婚，但并没有具体到哪个时间，这会儿被他妈一提起来，才发现原来婚期这么近了。 曾效祺拍她的背替她顺气，说：“具体时间还没有定，我们还要商量一下。” 钱俊芳说：“那要早点定下来，办婚礼的话，要请的人就多了，要给客人预留足够的时间去安排。” “婚礼肯定要办的，回头和柯延好好商量一下。”曾效祺看着柯延说。 虽然前几天已经求过婚了，此刻提到婚礼，柯延终于有了一种待嫁的感觉了，自己要结婚了吗？这种感觉好奇妙，有些儿忐忑，也有些期待。 吃完饭，钱俊芳提议和周岚英夫妇去喝茶，让两个年轻人去自由活动，他们负责送亲家回去。曾效祺见母亲如此不遗余力地给自己和柯延创造约会的机会，当然不愿意错过：“好的，那就辛苦爸妈招待叔叔阿姨了，我们去玩了。” “等一下。”钱俊芳突然出声，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我看柯延脖子上的项链没有坠子，素得很，阿姨送你一根，希望以后能常戴着。” 柯延受宠若惊，下意识就要拒绝，曾效祺反应比她更快，赶紧说：“谢谢妈！”伸手接过项链，替柯延换上了，这根项链的坠子是一块绿莹莹的翡翠，在灯光的照射下水润通透，绿得仿佛要滴出来，十分漂亮诱人。 周岚英看着那个吊坠，她有阵子跟朋友们一起了解过翡翠，知道这是非常好的玻璃种翡翠，便叮嘱女儿说：“你阿姨既然交给你了，就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钱俊芳笑着说：“对，这是祺祺奶奶交给我的，家里保留下来的唯一一个老物件儿了，我今天就把它交给你了，希望能带给你幸福如意。” 柯延忽然理解了这根项链的意义，这就相当于曾效祺妈妈认可了自己做儿媳妇，她有些羞涩地说：“谢谢阿姨，我会保管好的。” 钱俊芳点点头：“好，你们去吧。” 曾效祺牵着柯延的手，拉开门，又想起什么，将自己的帽子拿出来给她戴上了，这才拉着她出门。 曾效祺成名之后，出门总会被人认出来，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他会习惯性迈大步赶紧走。他腿长，一步相当于柯延一步半，柯延穿着上次曾效祺送她的高跟鞋，这鞋子设计得挺舒服的，这么高走路也不累脚，但她极少穿这么高的高跟鞋，走路很不习惯，曾效祺一快，她就跟不上了，便伸手拉了下他，小声地说：“你慢一点。” 曾效祺回头看了看她的高跟鞋，赶紧调整了步伐，配合着柯延的速度，一边给小夏打电话，问他车子停在哪儿，然他给自己送车钥匙。他们走出饭店的过程中，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很多人扭头朝他们看，还有人拿了手机拍照片。 柯延瞥见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们，赶紧将帽子往下拉了拉，加快速度走了几步，结果心里一急，就将脚上的鞋子给甩了出去。“我的鞋子！”柯延这下窘得不行，金鸡独立地站在原地。 曾效祺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宝贝儿，你真可爱。”说完放开她的手，走向前，捡回了鞋子，蹲下去，柯延抬起脚要塞进鞋子里，曾效祺却抓住了她纤细白皙的脚腕，柯延急忙说：“我自己来。” 曾效祺抬头望着她笑：“没事，我给你穿。”他用手抹了抹柯延的脚底，然后才替她将鞋子穿上。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些，动作慢条斯理，优雅自然，仿佛在做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一样。 柯延扶着他的肩，满脸通红，心脏扑扑跳得欢快，这样的曾效祺太令人心动了，她小声地说：“有人在拍照。” 曾效祺站了起来，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让他们拍，虐死他们！” 柯延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不由得大好，对呀，其实也没什么，随便别人怎么说，她不看不听不就行了，就当给人们提供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曾效祺温柔地冲她微笑，然后再次牵起她的手离开了饭店。 小夏将钥匙送给他们，曾效祺将另一辆车钥匙交给小夏，让他去那边将车开回去。 上了车，柯延问：“现在要去哪里？” 曾效祺说：“我有几个大学同学今晚聚会，我们过去看看？你要是累的话，咱们就不去了，回去休息。” 柯延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关系，去吧。”曾效祺的朋友圈她应该是融不进去的，不过偶尔也要去给他撑撑台面，帮他维护一下面子。 曾效祺笑了，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亲爱的。” 柯延靠在车座上，伸手摸着胸前的翡翠坠子，那是一个简单的翡翠葫芦，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流光溢彩，绿得叫人心醉：“这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 曾效祺哈哈笑起来：“硬要说的话，也算吧。我家祖上以前有人考取过功名，也算家大业大，虽然后来家道中落，值钱的老东西还是传了一些下来，破四旧那会儿基本都毁了丢了，唯独只剩下了这个坠子，因为小，比较好藏，才逃过了一劫。” “那确实算是传家宝了，我可不能弄丢了，回去了得好好收起来。”柯延摸了摸水润光滑的坠子，以后重要时刻才戴吧，平时还是收着比较好。 曾效祺说：“都是身外物，没什么关系，就是这东西现在特别少，所以才显得珍贵，老坑玻璃种的帝王绿。” “很值钱吗？”柯延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懂。 “也还好，毕竟东西只有这么大。”曾效祺淡淡地笑。 柯延心里明白，有价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最珍贵，真正珍贵的是这份家传的情谊：“说起来你们家还是书香门第啊。” “惭愧，传到我们这儿已经没人读书了，不过还好，现在因为你又能传承了，咱们下一代也可以好好传承下去。”曾效祺每每说起柯延言语中就难掩骄傲。 柯延笑起来：“万一孩子不愿意读书，要进演艺圈呢？” 曾效祺说：“那我还是尽量培养他向妈妈看齐，若实在没那个天赋，再学我吧。” “还是不要强求，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最好。进演艺圈也不是什么坏事，也有它的意义所在。”柯延倒是看得开，不管做什么，只要走正道就好，自己喜欢最重要。 “这个倒是，不过作为父母，对孩子还是有期待的嘛。”曾效祺嘿嘿笑。 柯延突然“噗嗤”笑出声：“你说我们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婚都没结呢，就讨论起孩子的教育问题来了。 曾效祺说：“不早啊，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地方，曾效祺看了看四周：“我得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今天司马燃过生日，我还没准备生日礼物呢。”曾效祺笑着说。 柯延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那次给我送车的那个？”柯延记性好，脑海中闪过一个大汉的形象。 “就他，今天他过生日，几个在b市的同学替他庆祝一下。” “他不跟粉丝一起过？” “白天已经过了吧，晚上自己庆祝。”曾效祺将车子开进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然后从电梯里上楼，去挑选礼物。 柯延发现他给朋友挑选礼物非常简单，就随便买了个打火机，曾效祺跟她解释说：“司马爱收藏打火机，我每年就固定给他买这个牌子的最新款，其他人都知道我要买这个，不会跟我抢，给他买礼物可省事了，嘿嘿。” 柯延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收藏那么多打火机干什么？抽烟也用不了那么多吧。” “谁知道，他还喜欢收藏火柴盒呢，这年头谁都有点古古怪怪的收藏癖。”曾效祺随口说。 柯延抬眼看他：“你也有？” “算是吧。回头去我家给你展示一下。”曾效祺笑着说。 柯延有些好奇，他收藏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从商场出来，进了马路对面的一个酒吧，柯延这辈子就没去过这样的地方，跟着曾效祺进去了。曾效祺解释说：“这地方我不爱来，有点乱，也闹腾。不过他们就喜欢这种闹腾的氛围，我们去坐坐就出来，咱是有家室的人，不跟他们一样玩法。” 这个点还算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吧里的人还不多。曾效祺牵着柯延的手，进去之后上了楼，楼上有包间，独立成空间，从上面也能看到下面的场景，如果想下来玩也是可以的。 曾效祺推开一扇门，里面六七个男女正在闹腾着喝酒，看见有人进来，不由得都停止下来，曾效祺将手里的东西扔向中间的司马燃：“司马，生日快乐！” 司马燃手忙脚乱接过东西，看见他手里牵着的人，哈哈笑起来：“你们看，终于把人领过来了。弟妹，欢迎欢迎！” 柯延把帽子摘了：“生日快乐！大家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柯延身上，她散着一把长直发，长相白皙秀丽，纤腰仅能一握，裙摆下的小腿圆润修长，气质娴静，还有点周围人都没有的书卷味，有点出尘脱俗的味道。 大家起哄：“哇，美女啊，赶紧介绍一下！” 曾效祺放开柯延的手，改搂她的腰：“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柯延。” 司马燃站起来，朝柯延伸出手：“欢迎你，弟妹！不要嫌弃我们这帮俗人啊，大家老早就想见见你，这才让老曾带你过来的。” “怎么会。”柯延腼腆地笑。 曾效祺给柯延介绍了在场的几个同学，有柯延面熟的，也有不认识的，可见戏剧学院毕业出来的也并非个个能当明星，毕了业还能演戏就非常不错了，他们这个班最有名的就是曾效祺了。 大家似乎都知道了柯延的身份和职业，对她都很客气，也没谁闹她，不过都没放过曾效祺，除了寿星，就他被灌得多了，谁叫他最春风得意呢，有了事业，还要娶大家都望尘莫及的美女科学家。柯延没喝酒，她酒精过敏，正好一会儿开车回去。 他们在喝酒的当儿，网友已经将在饭店拍到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起了个非常有意思的标题“曾效祺的灰姑娘到底是谁？”照片依旧没有柯延的正脸，却把曾效祺半跪在地上给柯延穿鞋的画面展露得完完全全。 网上一大片惊呼声，全都是羡慕曾效祺女友的。王子给穿鞋啊，完全是灰姑娘的桥段，太浪漫太唯美了。还有人注意到了柯延的身材，不是说人家是矮冬瓜吗，看这身材，这腰这腿，你们比得上吗？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比较想知道，这个幸运的“灰姑娘”到底是谁？ 166阅读网 ------------ 57 第五十七章 生日礼物  柯延送完曾效祺回到家, 父母已经回来了, 母亲还没有睡, 正戴着眼镜在茶几边用计算器算着什么, 柯延非常惊讶：“妈，您怎么还没睡？” 周岚英抬起头来：“回来啦？我在算咱们家房子该怎么买。”她是会计师，对数字极其敏感，买房子利率什么的都是自己算, 看哪样最为合算。 柯延一愣：“你们看好房子了？” “对，你去香港出差的时候，小曾的朋友带我们去看了一套房子，户型环境都不错，就是贵了点, 我们打算买下来，我算算该怎么买。”周岚英说。 柯延听说是曾效祺朋友介绍的, 那就应该是靠谱的, 放下包坐下来：“不是说了我付房贷吗？” 周岚英叹了口气：“房价快九万一平了, 你这个年纪只能贷二十年的房贷，就算我们交五成首付, 你一个月至少也要交两万五以上的房贷, 你吃什么喝什么？” 柯延倒吸了口凉气：“这么贵？！那怎么买得起！”她没买房前只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以为攒个二百万差不多就能付首付了, 没想到房价如此高昂, 她一个月的工资税前也只够买三分之一平方, 不吃不喝房价不变的情况下, 她得攒三十年才能买得起房子，这房价也太夸张了！ 周岚英说：“小曾倒是说过借钱给我们买房子，无息的，我哪里好意思借他的钱，我打算卖了咱家另外那套房子，然后到b市来买房。可是我们那套房子才六万多一平方，加上家里的积蓄，也还差一点。”他们家也是一线城市，但房价还是赶不上b市的。 柯延说：“非买不可吗？” “b市的房价只会再涨不会跌，买了肯定不吃亏。主要是用得上，你工作在这里定下来了，又要和小曾结婚，以后就在这里定居了，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女儿，还是想离你近一点，总是租房也不是办法，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空间，我们也不方便跟你们住。”周岚英说。 “我知道，我也希望你们都来b市。都怪我没能力，帮不上什么忙。”柯延无力地叹气，曾效祺是有房子，但以父母的骄傲，肯定不愿意住他的房子。 周岚英摇头叹息：“这哪能怨你，就这个房价，年轻人靠自己谁买得起房子？哦，小曾这样的能买得起，所以现在的年轻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娱乐圈挤，只有这里挣钱最快了。” 柯延忍不住替曾效祺争辩：“妈，他也不是为了赚钱去做演员的。他若是想赚钱，就会去接那些没任何风险的综艺节目，拍那些速成的电视剧，那些来钱可比拍电影快得多了，还不怎么费神。”柯延以前也不了解这个，还是小唐和栾萱断断续续科普给她的，曾效祺他自己从未跟她提过这事，柯延知道他有自己的坚持。 “当然，我也没说小曾是为了挣快钱去做演员的。他家也不缺钱，他妈妈今天跟我说，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准备送一套房子给你。” 柯延面露吃惊的神色：“她是这么说的？我不要他们的房子。” 周岚英说：“咱们又没提要彩礼，她主动给你就收着。以后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他家就他一个儿子，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儿，将来不都是你们的？所以这套房子我还是得买，曾效祺房子车子都有，我们家也一样都出得起。” 柯延知道母亲一向要强，在这方面不肯示弱：“那剩下不够的部分我来交贷款吧。” “行。你生日也过了，他父母我们也见过了，过两天我就和你爸回家去了，把那边房子给处理一下，再来买这边房子。小曾朋友那房子答应了给我们留着。”周岚英了却了心中的一桩事，只觉得心头一阵快慰，“好了，你去洗澡早点睡吧。” 柯延心里一阵不舍，父母来这里几天，她都没怎么抽空单独陪过他们：“要不过几天再回去吧，我还没陪你和我爸好好说过话呢。后天就是星期日了，我不加班，在家陪你们吧。” 周岚英点了点头：“也行。”女儿出国十二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回来之后又不在一个城市，这马上又要嫁人，以后能陪伴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了。 星期天，柯延特意抽出一天时间来陪父母。父母回去之后，柯延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曾效祺最近在网上比较活跃，出镜率非常高，而且都是关于他的恋情的，片方认为这会影响工作状态，也会影响明年的电影上映，制片人跟他谈了话，希望他能在拍摄期间低调，不要再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可能会给电影带来负面影响。 曾效祺虽然知道这并无直接的关联，但他也理解片方怕他太过活跃提前预支电影的热度，而且一旦电影不如预期好看，观众就会把矛头指向他，或者说有心人会引导矛头指向他，虽然决定电影成败的并非只是演员，但至少在拍电影期间光顾着谈恋爱对工作不上心这一点会坐实了。加上这段时间他的工作进度吃紧，他也低调了很多，没有再公开和柯延约会过。 这段时间柯延有了一桩喜事，她申请的“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得了通过，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四年之内，她将会获得国家提供的总共80~100万元的科研经费，这笔经费由她自由支配。 得知申请成功的消息，曾效祺比柯延还高兴，这不仅仅是有了一大笔钱的问题，而是一种殊荣，杰出青年啊，每年只有200个名额，才三十岁就获得了，他家的柯延就是如此优秀！ 曾效祺的电影拍到十月初结束，他在美国拍的那部电影圣诞节前夕在北美和国内同时上映，这部电影投资巨大，宣传力度也很强，他作为主角之一，负责国内的宣传，另一个主演杰弗瑞负责北美地区的宣传。所以这段时间他虽然不进组拍戏，也还是非常忙，快年底了，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晚会、电影节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忙。 不过就算忙，也还是可以抽空出来见柯延的。然而十月中旬的时候，赵一卓家里出了点事，他跟组里申请要回去一段时间，柯延便准备再次去西昌，替换赵一卓，跟进实验室的进度。 曾效祺人在日本拍广告，听说她又要去西昌，心脏差点抽筋，实在是上次的地震太令他心有余悸了：“你们科研组就没有别的同事可以去了？怎么让你一个女的去啊？” 柯延笑着解释：“探测器的数据都在我这里汇总的，除了赵一卓，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别人替代不了。况且科研哪分什么性别的，只有科研人员，有能力就上。” “可是那地方条件太艰苦了，而且还是地震多发带。”曾效祺实在是担心她的安危。 “我只是去一个多月，你就觉得太辛苦没法忍受，可是我的同事们长年都在那里驻守，就连小赵都在那儿待了四个多月，所以请你理解一下吧。地震不可能经常有，实验室落成快十年了，也总共只发生了一次地震，概率很小的，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柯延安慰他说。 “你们那地下实验室里还有别的女工作人员吗？”曾效祺不是不理解，只是担心她，一群大老爷们在那儿，如花似玉的柯延在那儿得多危险啊，就算是那些人不会对她图谋不轨，光殷勤献得也叫他无法忍受啊。 柯延说：“有。听小赵说，j大实验室里有一个女研究员在那儿，还有做饭的阿姨。” 曾效祺知道自己问这些也无济于事，也改变不了柯延的决定，这是她的工作，他本来是一心支持的，不能因为工作条件艰苦就反对，便说：“好吧，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多带些吃的过去，那地方这么偏远，我也不能去看你。” 柯延笑着说：“你可以给我寄快递，寄到西昌的快递点，刘大哥会帮我们取的。” 曾效祺说：“那行，你把地址留给我，到时候我给你寄东西。每天给我打一个电话。” “一天一个不行，打电话的人太多了，要排队呢。一星期一个吧。”柯延跟他讨价还价。 “三天！不能再少了，一周至少给我两个电话，否则我就跑到你们基地去找你，反正我也找得到地方了。”曾效祺说。 “好吧，尽量三天一个。” 曾效祺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在我生日之前回来。” 柯延想了想：“行，还有一个多月呢，我肯定已经回来了。” 对热恋中的人来说，异地是相当痛苦的，别人异地还能视个频、发个微信，曾效祺想女朋友的时候只能打电话，而且那个电话相当不方便，是公共的，打通了还得有人去叫柯延才行，曾效祺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上个世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打多了，柯延就不让他打了，因为同事们都取笑她了，他的电话实在是太勤了，而且还耽误工作。 不能打电话，曾效祺便给柯延寄包裹以表达思念之情，几乎每天都有，开始还是只寄吃的用的，后来连穿的戴的都寄上了。柯延不得不喊停，吃的用的倒还算了，吃不完用不了可以给同事，穿的戴的回去的时候不得她自己拎？到时候怎么带得动？他是不是打算让自己将这些衣服留着等下次来了穿？曾效祺一听下次还要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停止了寄衣服的行为。 柯延原本出差的时间是一个月十天，最后因为工程进度问题又拖了半个月，又因为小唐没订到西昌飞b市的直航，从重庆转机到b市，抵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也就是曾效祺生日的第二天了。 柯延心里抱歉得不行，她在西昌给曾效祺打电话，小心翼翼地说：“效祺，生日快乐！对不起啊，本来我今天下午就该回来的，但是没买到直达的机票。明天给你补过生日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很特别的生日礼物。” 曾效祺傲娇地哼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任何礼物都弥补不了我内心的创伤。除非你把自己打包送给我还差不多。” 柯延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说：“好吧。” 曾效祺一听喜出望外：“真的？” 柯延在这边红了脸：“嗯。我今晚上十二点半到机场，你开车过来接我吧。” “好，好，好！”曾效祺兴奋得不行，赶紧回家去布置准备。 转机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因为要在中转机场等待好几个小时，不过想到很快就要和爱人见面，也就没那么难熬了。飞机在b市机场安全着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个城市开始睡去，只有夜猫子还在坚守，以及像曾效祺这样等待爱人回家的人还在苦苦守候。 柯延推着行李箱从航站楼出来，拿出手机给曾效祺拨电话，刚响了两声，手机就被人拿走了，她顿时一惊，扭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下一刻便被一个宽阔的胸膛抱了个满怀：“想死我了，冷不冷？” 柯延摇摇头：“不冷。”身上的羽绒服还是曾效祺给她寄的，别看薄，但是特别保暖。 曾效祺将一条红色的围巾系在她的脖子上，又给她戴上一顶红色的绒线帽子，往下拉了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她：“走吧，回家。” 柯延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再扭头看看曾效祺，他也系了同款的围巾戴了同款的帽子，不过都是黑色的，情侣装呢，顿时心里喜滋滋的。 曾效祺领着柯延上了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抬起柯延的下巴来了个法式深吻，等吻够了才松开，舔舔唇：“这算是开胃菜。去我家吧，我都准备好了。” 柯延一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心不由得怦怦直跳起来，有些儿紧张，也有些儿期待。 166阅读网 ------------ 58 第五十八章 生日快乐  曾效祺开了车载音乐, 浪漫的音乐一下子就把氛围给调动起来了。柯延的神思随着音乐飘忽起来, 过了今晚，他们的关系就有了质的飞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脸红地扭头悄悄看了一眼曾效祺。 曾效祺正专心致志地开车,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五官有着东方人少有的深刻。柯延看着他, 心情不禁愉悦了起来, 有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曾效祺身上仿佛安装了雷达似的, 扭过头来抬了下帅气的眉毛：“看什么？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有没有被倾倒？” “有。”柯延老老实实地回答。 曾效祺意外得不得了，难得柯延这么实诚，他笑出了声，腾出一只手来, 抓住她放在座椅上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真乖, 这话我爱听。” 深夜的公路上车辆稀少, 曾效祺的迈巴赫开得飞快, 一路畅行无阻地回到了家。这是柯延第一次来曾效祺家里, 这是一个高档住宅小区, 曾效祺说这儿住了有很多明星, 楼上楼下邻居的名字说出来柯延都不陌生：“那他们你都认识吗？” 曾效祺扯了扯嘴角：“当然都认识, 但要说有交情的那种还是不多。这儿其实不太好, 明星太多，方便狗仔蹲点驻守，因为怎么着也能捞点儿八卦，所以这房子我都不打算住了。等咱们结婚后，就搬到去年你陪我过生日的那套房子里去，那边相对安全一些，离你单位也更近一点。” “好。”柯延毫无异议，她对住哪儿并没有什么要求。 曾效祺又说：“这边的房子到时候转到你名下吧。” 柯延又听到这事，下意识地拒绝：“别，我不要那么多房子，你妈说要给我一套，我妈也要给我一套，我就一个人，能住多少地方啊？”她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大家都要把房子转到自己名下，她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曾效祺笑起来：“给你的不是房子，是爱啊，你只管接受就好了。” 柯延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哑然失笑：“好吧。” 曾效祺用指纹刷开门：“回头将你的指纹也录一下，以后进出就方便了。” 柯延心想自己应该也来不了几回这里，房门一打开，她的呼吸就屏住了，忘记了一切思考和言语，因为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颗由玫瑰花组成的巨大红心。曾效祺拉着她进屋：“宝贝儿，欢迎回家！” 柯延被他牵着，愣愣地走进房间，除了红玫瑰，房间里还点缀着黄玫瑰、粉玫瑰、白玫瑰，简直就是一个玫瑰花的海洋，柯延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 曾效祺将柯延牵到桌边：“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晚上在飞机上肯定没吃饱。” 柯延这才注意到桌上精心准备的佳肴，居然不是西餐，而是地道的中餐，确切说是他们的家乡菜，菜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她惊讶地说：“这是谁做的？” 曾效祺拉开椅子，将她按坐在上面：“磊子做的，他帮我们做好就回去了。” 柯延伸手抹了一下碗底，还是滚烫的，说明做菜的人刚刚才离去：“这么晚你还让他过来帮忙做饭？” 曾效祺耸肩：“没办法，谁叫咱关系好呢，今天，哦不，昨天我生日，过生日的人最大，这点小要求磊子还是愿意满足我的。吃饭吧。” 柯延说：“我先去洗个手。” “洗手间在那边。”曾效祺指了一下左边的一扇门。 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响起了浪漫的轻音乐，还倒上了红酒，就差点上蜡烛了，曾效祺一向都比较喜欢搞这种小浪漫。菜非常美味可口，柯延也是真饿了，吃得非常满足，曾效祺倒是吃得不多，主要都是在看柯延吃。吃到后来，柯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吃完饭是不是马上就要那个了？心里不免又忐忑起来，便放慢了速度。 曾效祺见她吃得慢了，便说：“吃饱了就别吃了，一会儿别撑着了。” 柯延深吸了口气，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横竖都避免不了，何必纠结。 吃完饭，曾效祺并没有催促柯延去洗澡，也没有马上直奔主题，而是打开环形影院放了一场电影，他在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好，将柯延搂住怀里：“饭后不宜马上洗澡，也不宜运动，所以先休息一下，看部电影吧。” 柯延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不知道是饱暖思□□，还是太久没有在一起了，她竟有些心猿意马，这令她有些儿不好意思，她什么时候这么饥渴了，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墙上的投影上去了。电影叫《初恋这件小事》，爱情喜剧片，柯延听人提起过，但未看过，讲的是一个初中女生爱慕高中学长的故事，小女孩在暗恋过程中做出了很多搞笑的事情，也将少女的爱慕心思展露无遗，令人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感慨。 曾效祺用鼻尖蹭着柯延的额头：“我喜欢这个故事，会经常翻出来看。因为我就是性转的小水，你就是性转的阿亮学长。” 柯延仰起头看他：“我有些羡慕这个女孩，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对感情的事一无所知。” 曾效祺笑了：“不知道也好，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就被人追走了。” 柯延不以为然：“说不定那时候我就对你动心了呢。” 曾效祺抬起腿压在她身上，低头望着她黑亮的双眼：“你想早一点爱上我？” 柯延红着脸，用手指在曾效祺的胸前无意识地划了划：“就是有点遗憾我们浪费了那么多年。”这个人这么好，她后悔没有早一点了解他，明明有很多机会的。 曾效祺亲吻着她的鼻子，望着她认真说道：“不浪费，只有这样，你才是现在的你，我才是现在的我，所以我们现在遇上的，都是最好的我们。”虽然没有更早一些相爱，但他不觉得遗憾，如果更早相爱，他们最后未必能走到一起。 柯延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止不住怦然心动，忍不住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这是一个邀请的信号，曾效祺的眼神里染上了一点欲望，低下头，吮住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啃啮逗弄，直到柯延的唇红肿起来，舌头才探入她的唇齿之间，长驱直入探寻蜜源。柯延被他滚烫的唇舌烫得灵魂都熨帖起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接吻，她在他的带动下迈动了舞步，开始有样学样地回应起来。 曾效祺只觉得下腹发紧，他爱死了这么聪明好学的柯延，手上也没闲着，从她的毛衣下摆里探进去，肌肤柔软光滑的触感令他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他忍不住加重了力道，有一种想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的念头。 柯延只觉得他的手指如同被施上了魔法，一路过去，在她的肌肤上点起了一片火花，那火花一直通过神经末梢传达至心底的某处，将她的身体乃至灵魂都逐渐燃烧了起来，她无意识地发出难耐的shen吟。 曾效祺已经解开了她背后的胸扣，环着背的手探到了前面，他忍不住放开柯延的唇舌，一只手便将她所有的衣服从头顶脱了下去，再一把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柯延只觉得身上一凉，很快，她就被一具滚烫的躯体给覆盖住了。肌肤与肌肤的接触仿佛是两片燎原的烈火相触，哗啦啦开始剧烈燃烧起来，烧得两人的神智都到了九霄云外，只余下了最原始的索求与追逐。 墙上的电影在继续着，室内的玫瑰花在怒放着，沙发上的人浑然忘我地燃烧着，柯延咬着唇，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提醒：“安全套。” “别担心，有的。”曾效祺从她胸前抬起头，手伸进了沙发坐垫下，摸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小袋子。 柯延闻言松了口气，完全放松下来，大胆放心地交出自己，听随本能去舞蹈，沉沦。湿热浸润着彼此的身体与灵魂，痛与快乐并存着。柯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又有什么东西填补了进来，沉浮中，她飘飘悠悠地想起了凤凰涅槃，从此以后，她已经进入了一段全新的人生，她依然还是她，却又不仅仅是她了。 曾效祺抱着柯延进卧室的时候，她艰难地掀开了疲惫之极的眼皮，墙上的投影正在出字幕，这电影多长啊，好像还没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没看了。 曾效祺将柯延抱进了卧室相连的浴室里，巨大的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水，水温恰到好处，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柯延一进浴缸，一种失重感令她惊慌失措地惊醒过来，她睁开眼，慌乱地抓住了浴缸边沿。 曾效祺随着一起进来，将她揽到自己身上：“你睡，我帮你洗。”他知道她今天累坏了，赶了一天的路，回来又被自己累着了，眼皮都抬不起的小模样别提多叫人怜惜了。 柯延的身体落到了实处，又被暖洋洋的热水包裹着，心下踏实起来，闭上眼睛开始安睡起来。 曾效祺替她从头发到脚趾都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又将人擦干，吹干头发，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裹进被窝里。虽然身体还是叫嚣着不满足，但他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欲望，既然都开了头，还怕以后没有好日子吗？来日方长。曾效祺怀着无比满足的心情将人搂进怀里，跟随柯延一起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柯延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天还没亮？她微微动了一下，只觉得有一种异样的触感，她伸手一摸，自己没有没穿衣服，旁边还有一具同样赤|裸的躯体，她一愣，片刻后才想起来是什么情况，她已经不记得后来的事情了，只记得电影结束那个画面，是曾效祺替她洗的澡？那不是全身都被他摸光了，血瞬间便从头皮冲到了脚趾尖，全身都红透了。 她一动，腰上的手也活过来了，开始不规矩地乱摸起来。柯延抓住那只不规矩的手：“几点了？”一出声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几乎都哑了，是昨晚叫得太厉害了吗？应该不是，是b市的空气太干燥了。 曾效祺的吻密密地落在了她的脸上、脖子上：“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柯延一惊，她还打算去上班的。 曾效祺说：“我用你的指纹开机，在你单位群里发了个信息，说你感冒了，今天休息一天。” 柯延无比窘迫：“其实不请假也没什么，没人强迫我非得今天去上班。”不知道他是谁的口吻在群里说的。 “那就太好了！”曾效祺兴奋起来，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开始做昨晚就想继续做的事。 柯延来不及制止，就被带入了漩涡中，可是她现在觉得肚子好饿。不过看这架势，曾效祺没吃饱之前是不会放她起来去填饱肚子的。 柯延吃上午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曾效祺下厨做的。他这一天都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眼珠子一直就粘在柯延身上了：“宝贝儿，宝宝，老婆，咱们商量个事呗。” “什么？”柯延正在整理她从西昌带回来的特产。 曾效祺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住到一起吧，你搬过来。”食髓知味，现在开了头，他再也无法忍受没有柯延的日子。 柯延一愣：“你这儿不都是狗仔吗？你不怕人拍到？” “那我搬到你那儿去。”曾效祺立马改换方案。 柯延想了想，这是要正式同居了吗？不过既然都开了头，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好吧。你低调一点，别太张扬了。” 曾效祺高兴起来：“得令！对了，咱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结婚吧。” 166阅读网 ------------ 59 第五十九章 同居  柯延对结婚这事一直都是个模糊的概念, 望着曾效祺：“我不知道，我们实验室大概二三月份能完工。” 曾效祺拿出手机刷了刷, 过了一会儿说：“那就情人节那天吧, 日子特别好, 宜嫁娶，咱们去登记领证。等到五一的时候办婚礼, 这样跟实验室的工期应该没什么冲突了。”情人节那天他的电影上映, 宣传也做得差不多了, 票房成绩如何也就跟他无关了, 没人再要求他低调了，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秀恩爱了。 柯延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查黄历了？我可是从事科学研究的唯物论者。” 曾效祺也咧嘴乐：“我也不信，不过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挑个好日子。就跟我拍电影开机似的, 也得挑个宜开工的好日子，就是图个吉利和心安。就这么说定了啊？定在情人节和五一, 婚礼的事我来安排。” 柯延想了想，情人节就算没有完工, 抽一天空去登记应该还是可以的, 她点点头：“好。” 她一点头, 曾效祺兴奋得握了一下拳头：“耶！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婚礼，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房子还要装修一下吗？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风格？我得去找婚庆公司设计婚礼, 还要找人来给你设计婚纱和婚戒, 还要拟请婚礼名单, 提前发请柬。我发现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 这几个月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哦，对了，咱们还得去拍婚纱照。” 柯延听他说起婚礼那么复杂，便有些头大：“房子就那样吧，不用再装修了。要不然咱们就简单点，登记之后去旅行结婚？别办婚礼了。” “那怎么行！我又不隐婚，婚礼是绝对要举行的，我得风风光光把你娶进家门，以后就不怕别人再觊觎我老婆了，等我结了婚，那些人也就不会再拉着我炒绯闻了。再说我送出去那么多礼金，我们结婚的时候正好能名正言顺收回来了，嘻嘻。”曾效祺觉得自己结婚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真是越想越美，都有点迫不及待看柯延穿婚纱的样子了。 柯延听他说到礼金的时候，忍不住觉得好笑，大明星挥金如土，还在乎这点礼金吗？她想到一件事：“你明年没有电影要拍吗？”曾效祺从十月份电影杀青之后，到现在也没听说他要进组，如果明年上半年进组的话，哪里抽得出空来办婚礼。 “有一部，预计明年四月份开机，不过我觉得按时开不了，那部电影投资太大了，资金缺口还大得很。实在不行，可以跟剧组商量一下，请几天假去办婚礼，不过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跟你蜜月旅行了。”曾效祺想到这里有点遗憾，其实也可以将婚礼推迟到明年下半年，但他总觉得那样太晚了，他有点等不及了。 “请假不会影响剧组吗？”柯延有些不安，她听曾效祺提起过拍电影的成本，电影一旦开了机，每天都在烧钱，场地、设备租赁，剧组人员吃、喝、住、工资，哪样都避免不了，一天至少是几十万。 “不会，一部电影又不可能全都是我一个人的戏，我提前跟剧组商量好，可以让其他人的戏份先走，不临时请假就可以了。”曾效祺经验丰富，拍戏期间请假去参加活动是常有的事，更何况他是为了结婚，谁能不理解呢。 曾效祺又忍不住低头盘算起来：“如果剧组按时开机，那我准备婚礼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柯延看着他，问：“我该做些什么呢？” 曾效祺抬起头来微笑：“你不用做什么，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好了。不过到时候我请设计师过来订做婚纱和婚戒，你得安排时间出来。对了，还有婚纱照，也需要安排时间出来拍。去国外拍好像浪费太多时间在路上了，就在国内吧，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请一个靠谱的团队。” 柯延发现他真的打算让自己做甩手掌柜，只等着做新娘就好了，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反正她对这些东西完全无从下手，她提议说：“婚纱照可以春节的时候拍吗？” 曾效祺点头：“可以啊。今年咱们一起回老家过年吧，你奶奶和外婆不是都在吗？我去看看他们老人家。到时候也去认识一下我家的亲戚。” 柯延点头：“哦，好。”既然是要结婚，这点肯定不能免俗的。 当天下午，曾效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柯延家，开着那辆比较低调的新车，他决定，只要柯延爸妈不过来，他就一直住在柯延家里。 柯延父母回老家之后，一直都在着手卖房子，不过二手房并不太好卖，急于出手的话，价格就很低。曾效祺的朋友答应了房子就按照说好的价格卖给他们，不再加价，周岚英就没有急于处理掉自家的房子，一直等到合心意的价格才出手。等到房子卖出去，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柯延又在西昌出差，她本人不到，也签不了购房合同，所以便打算等她回来再买。 柯延回来之后，还没告诉父母自己已经出差回来了，他们还在老家没过来。房子已经通知钟点工过来打扫过了，除了缺了点人气，家里还是很干净的，她离开之前将元宝送回了栾萱家里，进屋之后，再也没有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过来蹭小腿，她还挺想念的，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元宝落下的玩具，忍不住感慨：“不知道元宝过得好不好，有空了去栾萱家看看它。” 曾效祺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要不咱们自己也养一只猫吧。” 柯延心里一动，最后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我经常要加班，又不常在家，养着它也怪寂寞的。”虽然舍不得元宝，但是想到元宝回去了有人陪，她还是很高兴的。 “我在家啊。你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以后我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了。”曾效祺用鼻尖蹭着她的颈侧，提醒他们正在同居这个事实。 柯延一愣，然后轻笑起来，说：“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忙的时候比我更忙，几个月都不着家的。” “我不在家的时候，那就叫保姆来喂。” “你不是不喜欢保姆吗？” “那就不请保姆，雇一个长期钟点工好了。”财大气粗的曾效祺有办法解决。 柯延在养和不养之间纠结了一会儿：“好吧，养一只。” 曾效祺满足地闭着眼睛：“以后咱们家就热闹了，有你、有我，还有一只猫，等咱们有了孩子，就更热闹了。” 柯延被他勾勒的蓝图吸引住了，是啊，以后回家之后就再是一室冷冰冰的空气了，结婚真的挺好的。 就在这时，柯延的电话响了起来，柯延赶紧去拿茶几上的手机，曾效祺也瞄了一眼，然后无力地叹了口气，放开了她：“你爸妈不会就要过来吧？我刚刚才搬过来啊。”这同居生活还没开始呢，就要被打回凡间了吗？ 柯延拿起手机接通：“妈。” 周岚英说：“我打电话到实验室去，那边说你已经回b市了，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们。” “对不起，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你们打电话。有事吗？”柯延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一脸无奈的曾效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同情的微笑，她爸妈过来了，他肯定就不好意思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周岚英说：“是这样的，咱家房子不是已经卖了吗，等着你回b市去签购房合同。本来我和你爸打算要过去的，你外婆摔了一跤，住院了，我得去医院照顾她，就不去b市了，小曾也说了今年要回家过年的，我们就不过去了。房子你去签合同，我在这边转账过去。” “哦，好的。外婆她没事吧？”柯延就是去年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回了一趟家，后来就没再回去过，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回家去看看了，奶奶外婆都是耄耋之年，见一面少一面了。 “没有大事，骨裂了，年纪大了愈合能力差，得受一阵子罪了。”周岚英叹息说。 柯延说：“什么时候方便，我跟外婆打个电话说说话。” “那就明天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周岚英说，“房子的事你直接找小曾，他会带你去找他那个朋友的，你去跟房主说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来转账。” “知道了。” 躺在沙发上的曾效祺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着柯延打完了电话，问：“你外婆怎么了？” 柯延将电话收起来，神色有些黯然：“外婆摔得骨裂住院了，我妈要照顾她，过不来了，让我去签购房合同，说你会带我去。” “买房的事就交给我了。回头我抽空回一趟a市，替你去探望一下外婆的病情。”柯延爸妈不能过来，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安心地住在这里了。 柯延意外地看着他：“你去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我去了直接找你妈妈，她会带我去的。”曾效祺说。 柯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原来就算是回到国内，也不是想回家就能回家的。 他们的同居生涯就这样开始了，曾效祺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因为一日三餐两人只有早餐能一起吃，晚餐非得曾效祺没应酬、柯延安排出时间不加班才能一起吃，而他最近忙着宣传新电影，柯延不加班的时候也屈指可数，很难凑到一起吃饭。曾效祺如果回得早，还会给柯延准备宵夜，两人一起吃宵夜。 曾效祺搬过来之后，柯延就尽量避免了通宵做实验的情况，所以不论她怎么忙，曾效祺至少还能抱着她一起睡觉，这是同居生活中他最喜欢的部分了，哪怕是不做亲密的事，抱着她温软的身体，也能让他觉得无比满足和幸福。 跟曾效祺同居之后，柯延的生活开始有一些小小的变化，她的作息稍微规律了点，饮食上也健康了不少，就是偶尔会缺点睡眠，毕竟让血气方刚的男人偶尔禁欲还可以，不可能每天都禁，好在曾效祺平时还算克制，只有她第二天安排休息的时候，他才会遵从本性尽情纵爱。 家里变得越来越有生活气息了，渐渐地，窗台上多了些植物，家里时常都会有鲜花点缀，还会突然出现一些新的装饰品和新鲜的小家电，客厅里又多了曾效祺的健身器材，曾效祺这次算是肆无忌惮地侵蚀着柯延的生活空间了，再也不怕有人过来抓包，反正柯延都是他的人了，马上就要成为他媳妇儿，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曾效祺安排了朋友和柯延见面，签订了购房合同，房子连公摊面积一共是90平方，周岚英准备了六百万的现款，柯延自己掏了五十万，一共付了八成房款，剩下的部分二十年还贷，她有公积金，缴得不算少，所以她本人一月只需要还贷三四千元。本来曾效祺觉得欠的钱不多，不如他帮忙付了，柯延觉得没必要，反正有公积金，也花不了多少钱，曾效祺觉得一月就几千块，确实不算多，也就没再坚持。 曾效祺选好了巴黎的婚纱设计公司，特意将对方请到国内来给柯延量身定制，半年不到的时间其实比较赶了，但曾效祺还是坚持定制，要为柯延制作独一无二的婚纱。婚戒也是请著名的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倒是不需要特意跑一趟，对方只需要把设计图和设计理念传达过来就可以了。 柯延第一次看到婚戒设计师发来的ppt时，被上面标示的钻石克拉数吓了一跳，最大的10克拉，最小的也有5克拉，她见过栾萱的婚戒，1克拉不到，就已经不算小了，10克拉得多大？ 柯延说：“不用这么大吧，我也不是什么明星，不需要出席什么场合，买这么大的钻戒平时也用不上，只有结婚的时候戴一次，感觉有点浪费啊。我觉得求婚戒指那样的就差不多了。” 曾效祺说：“怎么叫浪费呢？你是我老婆，我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而且越大的钻戒就越保值。” “那这个戒指得多少钱？”柯延小心翼翼地问。 “价钱你就不用管了。我买得起。”曾效祺说。 柯延一听这话，就知道价格不便宜，上网搜了一下大克拉钻戒，价值至少都是千万以上，这令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本来觉得买房子已经够贵了，动辄几百万，如今发现珠宝更贵，动辄上千万。 柯延有些接受不能，对她来说，钻石只是碳元素排序的不同而已，有那么珍贵吗？两人就钻戒的问题发生了分歧，争论了许久，最后各退一步，曾效祺挑了最小的5克拉钻石。就这，其实也需要上千万。 圣诞节的时候，曾效祺的新电影上映，首日票房超过了一亿，而且口碑还挺不错的，是难得成功的中美合作片，按照这个趋势，票房有望过七亿。北美地区票房表现也算中规中矩，这电影肯定是赚的。 这一天，柯延收到了曾效祺的圣诞礼物，一只毛色纯白的布偶猫，这只小母猫半岁大了，从猫舍买出来的时候就做了绝育手术，性格十分温顺，但没有元宝那么黏人，也可能是还不太熟的缘故。 晚上柯延特意没加班，毕竟她现在不是单身了，总要照顾一下男朋友的感受。曾效祺早就定好了位子，带她出去吃了一顿美味的法国大餐，晚上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度过了一个浪漫旖旎的夜晚。 早上醒来的时候，柯延还有点愣神，不知道身在何处，曾效祺缠了上来，又开始不规矩起来，柯延清醒过来，抓住他的手：“我今天还得上班呢。” 曾效祺不依不饶：“可是我今天要回去见你外婆，你得给我一点勇气。” 柯延哑然失笑，这家伙真无赖，不是他自己要去的吗？“算了，那你快点，只能一次，不许耍赖！” 曾效祺的嘴已经没空答话了，只是上下点头表示同意。柯延被他的动作勾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圣诞节，是在一片旖旎中开始的。 166阅读网 ------------ 60 第六十章 见亲戚  早上八点, 裹得严严实实的柯延才从酒店下来，她平时很少这么晚出门，因为单位八点半就上班了, 这会儿过去肯定要迟到了。虽然并没有严格的打卡制度, 但柯延一向都是按时上班, 从没迟过到, 今天算是破天荒了, 所以她心里有点着急。 曾效祺和她一起下楼来，注意她黑色的羽绒服上蹭上了一点白色的灰, 低头替她拍去。柯延说：“别管了，快点开车门, 我要迟到了。”都怨曾效祺，磨磨蹭蹭的不肯起来，否则她早就应该到单位了。 上车的时候, 柯延不小心踩到了长及脚踝的羽绒服, 身体失衡, 脑袋又撞到了车门框上, 她疼得惊呼一声，捧住了脑袋。曾效祺本来正在开车门, 听见她这么一叫，赶紧跑过来，着急地问：“怎么了？撞哪儿了？”双手捧住了柯延的脑袋, 仔细给她检查。 “没事。”柯延推开他的手, 提了一下衣服下摆, 笨拙地坐了进去，衣服太臃肿了行动真是不便，“你赶紧开车吧。” 曾效祺只好赶紧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朝研究所开去。 他们刚离开，地下车库里就响起了惊讶的声音：“刚刚那是曾效祺？蹲守了一晚上总算没白费，快给老大打电话，问这照片发不发。” 曾效祺送完柯延，准备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了周新梅的电话，说有人偷拍到他们早晨从酒店出来的照片，对方问他要不要买下来。曾效祺气笑了：“那帮孙子管得真宽，我圣诞节跟女朋友约个会怎么了，这也犯法？随他们报道去，懒得理，不如省了钱给我女朋友买实验设备去。” 周新梅叹了口气：“但是如果发出来，《佳偶天成》那边怕是又要闹腾了。”《佳偶天成》就是曾效祺拍的那部爱情片。 “他多大脸啊，我就算炒作，也是为现在正在上映的电影炒，跟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我现在去赶飞机，他们要报道就随便吧。”曾效祺说着将电话给挂了。 曾效祺上了飞机的时候，这家工作室将他们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虽然买了营销号，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什么事情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曾效祺这个只能算是秀恩爱，并没有什么新料，网友们只当是炒作恋情，都有点麻木了，除了粉丝高|潮了一会之外，别人还以为这是曾效祺工作室自己发的通稿呢。况且圣诞节正是娱乐圈秀恩爱的高峰，他们这一对夹在中间并不算太显眼。 曾效祺的爆料还没炒到热搜，微博上就爆出了另一段八卦劲料，有一个以经营夫妻恩爱、家庭和美形象的著名男星出轨了，在这个满是秀恩爱的圣诞节里，反其道行之的出轨新闻显然是一枝独秀，一时间整个网络都是在讨论男星出轨的话题，其他明星的各种通稿和爆料都被压下去了。 曾效祺下了飞机，接到了小夏的电话，听他说了这个事的经过，不由得喷了，还能这么巧！虽然用别人的倒霉事来为自己转移注意力有点不太道德，但那人出轨又不是他促成的，而且爆料也不是他叫发的，所以他并没什么心理负担，反而安安静静当起了吃瓜群众，全然不曾想过自己不久之前还是被吃瓜的对象。 柯延外婆只是骨裂，并没有住多久的院，被周岚英接在家里照顾。曾效祺提了大包小包去了柯延家，除了外婆和柯延爸妈，家里并没有其他人，柯延妈妈独自照顾两个身体不太好的人，可见有多辛苦。外婆是a市郊区的农民，如今村里正在拆迁卖地，柯延两个舅舅为了家里那点地争成了斗鸡眼，他们将受了伤的老母亲送到医院，通知了长姐，就做了甩手掌柜，病了这十来天也就来看过一回。 老太太有点耳背，听见女儿说囡囡的男朋友来看她，顿时激动起来：“囡囡回来了？” 曾效祺耐心地解释说：“外婆，不是囡囡，我是囡囡的男朋友。囡囡工作忙，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您。” 老太太没听清，周岚英又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她听清是囡囡的男朋友，激动地抓住了曾效祺，睁大眼睛努力打量他，一边点头一边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转头对女儿女婿说：“囡囡没有嫁给美国佬，你们现在该放心了。”她耳朵背，说话声音也大，这话说得非常具有喜剧效果。 曾效祺和柯延父母闻言都笑了，曾效祺心想，原来柯延爸妈一直担心她嫁到美国去呢。老太太拉着曾效祺，越看越满意：“这个小伙子好，长得好，配得上囡囡，比彤彤老公好看！” 很多老人到了老年就返璞归真，像孩子一样说话直来直去，不会遮掩什么，让人莫名觉得可爱。曾效祺不知道彤彤是谁，多半是柯延家的亲戚：“谢谢外婆夸奖，囡囡比我好，我会对囡囡好的。” 老太太猛点头，又大声问曾效祺：“你和囡囡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等过完年就结婚。”曾效祺说。 老太太笑了，满脸的褶子成了一朵怒放的花：“好，结婚好，我囡囡终于嫁出去了。”看样子她对外孙女的婚事也是十分关心的。 曾效祺当天没有回去，因为他第二天还要在a市路演，晚上给柯延打电话汇报今天的探视情况，说起外婆对他十分满意，言谈中尽是得意：“我该感谢我妈给我生了这样一张脸，真是八个月到八十岁的女性都喜欢我，哈哈。” “我可没有因为你的脸喜欢你。”柯延不想助长他的气焰，便给他泼冷水。 曾效祺笑得更得意了：“那是，我的宝贝怎么会是那么肤浅的人呢，你爱的是我有趣的灵魂。” 柯延简直不知道怎么说着家伙，论顺杆爬，她认识的人里没有比得过曾效祺的，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外婆还说什么了没有？” “外婆还说我比彤彤老公长得好，彤彤是谁？”曾效祺对这个八卦有点兴趣。 “我表妹，大舅的女儿。” “哟，这表妹夫你见过吗？长得怎么样？” 柯延鄙视他：“你差不多得了，你好歹一大明星，跟一个素人比什么。” “嘻嘻，那就是我比那个表妹夫长得帅，至少可以给你们长长脸啊。”曾效祺对自己的脸这么争气还是很满意的。 柯延闻言笑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比什么比，只要自己觉得过得舒心就行了。”表妹周彤从小就喜欢和柯延比，比身高比外貌，比成绩比才艺，后来成绩比不上了，就开始比衣着打扮，如今成年了，学历收入比不上，当然就要比老公比孩子。所以周岚英的心病就始于这里，侄女三本毕业，研究生都没考上，嫁了个在投行上班的研究生，怎么看都是高嫁，只有女儿堂堂一个博士生，最后还嫁个本科生，怎么看都是低嫁了，怕亲戚们笑话。 曾效祺又问：“那个表妹夫是干什么的？” 柯延想了想：“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从事金融行业的。” 曾效祺提醒她：“我不在家，你别回去太晚了，猫咪还没人喂。”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下班。”柯延猛然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只猫，只怕是要饿坏了。 曾效祺说：“我想好了，猫咪就叫大白，以后就是你的守护天使了。” 柯延笑了：“好吧，就叫大白。” 今年过年早，1月25日就过年了，不过这样也好，对曾效祺来说时间就比较充裕一点，不会因为要赶着做电影宣传连年都没法回家过。 根据曾效祺的安排，他们23日晚上飞去三亚拍婚纱照，25日飞回去过年，行程排得满满的，主要是柯延工作太忙了，平时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就年前这两天也是她周日加班挤出来的假期。 跟寒风凛冽的b市相比，三亚的冬天简直就是太怡人了，阳光温暖和煦，碧海蓝天，椰林沙滩，海风轻拂，令人的心情都忍不住飞扬起来。摄影团队是从b市一起过来的，这是一家顶尖的摄影工作室，接到这个单子的时候，大家本来挺郁闷的，大过年的谁不想早点回家啊，但听说是给谁拍婚纱照的时候，瞬间都打起了精神，曾效祺要拍婚纱照啊，早就听说他恋爱了，但是新娘子一直都没庐山真面目，谁不好奇呢？ 23日晚上赶到三亚之后，柯延好好睡了一觉，准备以饱满的精神去拍明天的婚纱照，毕竟这是一辈子的记忆，不能留有遗憾。 第二天天还没亮，摄影团队便开着房车过来接人，因为要拍日出背景。柯延掩着嘴打了个呵欠，跟来接车的工作人员点头道谢：“辛苦大家，这么早就起来工作。” 大家都没说话，瞪大了眼睛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想的是：曾效祺的女朋友原来长这样！这么漂亮为嘛不愿意曝光？ 曾效祺轻咳了一声：“可以出发了吗？” 大家回过神来，赶紧说：“可以了，可以了。” 化妆师说：“您可以先去后面换婚纱，换好衣服我再帮您化妆，以免换衣服的时候碰到了妆容。” 柯延便去后面的隔间去换婚纱。化妆师又说：“我建议曾先生先不看您的未婚妻，等我们化好妆再看。” 曾效祺哈哈笑：“还有这讲究？我老婆多漂亮我还不知道？” “不是，只是比较有仪式感。”化妆师说，他就喜欢新郎看着化了妆的新娘子那一瞬间的惊喜和讶异。 “那好吧。”曾效祺笑着说。 造型师们就直接在车里给柯延做起了造型，亏得技术娴熟，等赶到拍摄的沙滩时，柯延的妆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发型师正在给她做发型，这一年她没剪头发，虽然不太长，但是正好够盘发，比短发要省事了不少。 曾效祺到另一辆车里换上了礼服，等焕然一新的柯延从车里走下来的时候，他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柯延平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不化妆，就算化妆也只是淡妆，没想到妆容精致的柯延是如此摄人心魂，明艳照人，穿着洁白婚纱的她简直就像一个堕入凡尘的天使，那裸|露着的光洁圆润的香肩、不盈一握的纤腰、曲线玲珑的身材，那一刻曾效祺特别想将柯延裹起来不让任何人多看一眼，这是只属于他的福利。 这家团队的摄影师是从国外高薪聘请来的优秀摄影师，特别擅长抓拍微表情，拍摄风格非常自然，入乡随俗的他显然已经习惯了中国人结婚前拍婚纱照，他的工作热情高涨，嘴也极甜，一天下来赞美声就没停过。这一天他们一直马不停蹄地在换场景、拍照、换衣、补妆，一直忙到天黑才忙完。 曾效祺给大家每人发了个红包，说是新年红包，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当晚他们没有赶回去，在酒店里又过了一晚，其实曾效祺完全可以买当晚的票赶回去，只是他有私心，一旦回去了，差不多就是各回各家了，哪能还住到一起去，所以这一晚的福利还是不能错过的。 第二天一早，曾效祺拥着睡眠不足的柯延上了直飞a市的飞机，一直到飞机着陆，柯延才从曾效祺怀里醒过来。 他们先回柯延家里吃午饭，认识了柯延的奶奶，晚上则在各自家里吃年夜饭。初一柯延去曾效祺家，因为他们家里初一所有亲戚聚会，一次性就能将柯延介绍给所有亲戚，免得还要再抽时间挨家挨户去拜访。而柯延家里这边是初二这天聚会，所有亲戚都会过来，到时候就将曾效祺介绍给大家了。 初一这天，柯延在曾效祺家受到的礼遇完全超出了柯延的期待，因为钱俊芳早就将未来儿媳的情况跟大家说过了，留美博士，中科院研究员，简直就是他们家的智商巅峰，这样的女孩儿嫁给曾效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更何况她还长得如此漂亮，并不像传说中的女博士长得那么丑。 柯延在曾效祺的介绍下，认识了他的姑妈、舅舅和阿姨们，红包收了一大堆，而且每个都非常丰厚。他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们也都对柯延分外好奇，尤其是小一点的表弟表妹，对她的喜爱羡慕之情完全不掩饰，不住地找机会问东问西。 柯延初次与曾效祺家亲戚见面，虽然有些拘谨，倒还算自在，起码大家的善意和热情是完全不加掩饰的。 吃过晚饭，曾效祺才将柯延送回了家，还没结婚呢，他可不敢太造次，怕给丈母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岚英问着女儿在曾效祺家的见闻，突然说：“明天咱们家那些亲戚见了他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妈，不管他们什么反应，也妨碍不到我和他的关系，不用担心啦，不会有事的。”她相信以曾效祺的交际能力，肯定所向披靡，完全不用担心。 166阅读网 ------------ 61 第六十一章 长脸  柯延家这顿饭约在初二晚上, 毕竟姑姑舅舅家的表哥表妹们有的已经结了婚，他们都需要去丈母娘家或者回娘家拜年。 同理，曾效祺也是吃过早饭就过来给未来岳父母拜年了。出门前，他对着镜子好好打扮了一番，直到觉得自己帅得天妒人怨了, 这才出门。 柯延知道他要过来, 没睡懒觉, 一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饭, 陪着奶奶出门遛了个弯, 刚上楼没多久，曾效祺就到了。柯延听见门铃响, 猜到是他到了，赶紧跑到门边，从猫眼里瞥见人，含笑将门打开了，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红云。 正好对门邻居家有人开门出来, 看见曾效祺，忍不住使劲看, 柯延看见对方注意到这边，赶紧主动打招呼：“新年好！”拉住曾效祺的手, 迅速将人拖进了屋, 她可不想被邻居认出了曾效祺, 然后跑到自己家里来参观明星。 曾效祺来过柯延家两次, 都没有在他家多坐, 每次都是吃了饭就走了，今天来了，可有时间好好参观一下柯延的闺房了。柯延家的房子是她高中时买的，一直都没换过，连装修都没有重做，柯延的房间也一直都保留着高中时的样子，衣柜书桌和小床都是原样。不是柯延爸妈没想起来给她换，而是故意没给她换，她长年离家，怕动了房子里的摆设会让她没有熟悉感。 房间以粉蓝粉绿色调为主，充满清新的少女气息。曾效祺不由得笑了，柯延妈妈虽然严肃，但照顾她还是很上心的。他走到书桌边，看着上面立着的书，拿出一本眼熟的《新编全天星图》：“看到这本书就好怀念啊，你上高一的时候经常在课堂上翻这个。” 柯延惊讶地说：“你还记得呢？” “嗯，那时候老师还在上面讲课，你就把练习题都做完了，然后就翻这个，成绩每次都还考第一，那时候我真是佩服得要死。这书我后来也买了一本，在家偷偷看，不过对我来说真是天书，感觉好难。你现在都还记得这些星座吗？”曾效祺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泛黄的书页。 柯延背靠着书桌，凑过去看他手上的书：“记得啊，这是天文爱好者的入门书籍，比较简单。我去美国后买了一本《世纪天图》，那个更专业一些。” 曾效祺眼里闪烁着迷弟的光芒：“宝贝儿，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 柯延笑弯了眼：“你嘴怎么那么贫呢。” 曾效祺腾出一只手来，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细细浅浅地轻啄吮吻，一吻毕，他用鼻尖蹭着她的鼻梁，在她唇边说：“我的嘴应该更甜对不对？” 柯延睫毛低垂，满脸通红，呼吸紊乱，这个家伙真是太会撩了。 这时门被敲响了，柯孟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小曾，延延，吃午饭了。” 柯延赶紧退开一步，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曾效祺压低了声音说：“怎么这么快就吃饭了？刚刚不是才吃过糖水鸡蛋吗？”他们这边的传统习俗是贵客上门，讲究点的家庭会烧糖水鸡蛋。 柯延说：“那是茶点，现在是正餐。好了，去吃饭吧。”她还替曾效祺拉了拉衣服后摆，市不比b市，哪怕是家里开了空调，外套也还是要穿着的，否则就太冷了。 柯延奶奶很喜欢曾效祺，因为他嘴甜，长得又俊。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优势，有句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周岚英很少表露自己的满意，但是奶奶愿意表露。人老话多，周岚英有点嫌婆婆话多，不爱跟她唠嗑，柯孟先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奶奶是有点寂寞的，但是曾效祺就不一样了，他很会说话，也爱听奶奶讲话，把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 这顿饭有一老一少调节着氛围，显得极其欢乐温馨。吃完午饭，周岚英想出门买点菜，今晚上邀客，人来得比较多，家里没有足够的蔬菜。曾效祺便主动提议去买菜，柯延也说：“妈，我和效祺去吧，一会儿舅舅他们可能就到了，您在家招待他们。需要什么菜您告诉我们，发到> 周岚英知道曾效祺会买菜，便点头说：“行，那你们去吧。我一会儿给你们发> 曾效祺拿出了帽子和墨镜，柯延也拿了一副墨镜，两人一起出了门。他们还没回来，客人就到了，柯延大舅和二舅都来了，拖家带口的，一共十几个，只有二舅妈和外婆没过来，毕竟让长辈来晚辈家拜年于礼不合，所以明天柯延和曾效祺还要专门去给外婆拜个年。 大家拜完年后的第一件事就问：“延延和她男朋友呢？” 周岚英忙着摆茶水点心，随口答：“他们出去帮我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 “唉，可真不巧，我们吃了饭就往这边赶，就想早点见到表姐的男朋友，没想到他们居然出去了。”说话的是周彤，她比柯延小了一岁，长得也算个小美女，已经结婚四年了，孩子也有两岁多了。 二舅家的表妹周婉是他们这一辈中年纪最小的，今年还在上初二，这孩子外向得很，说：“姑姑，我奶奶说延延姐的男朋友长得特别帅，比我刘鑫姐夫还帅，是不是真的呀？”刘鑫是周彤的老公。 大舅妈笑着说：“男人长得帅有什么用，得有本事才行。难道还靠脸吃饭吗。” 周岚英扯了扯嘴角，她家未来女婿还真是靠脸吃饭的，不过也不全算是靠脸吃饭吧：“当然得有本事才行。你们都坐啊，想吃什么自己拿。” 大舅妈问：“大姐，延延她男朋友也是博士吧？她那么高的学历，不找个博士就拉低了你们家的整体素质。” 周岚英知道这弟媳妇一向比较虚荣，喜欢捧高踩低，有些微恼地说：“不是，延延她男朋友学历不高。” “啊？那是干什么的？怎么能找个学历还不如她的呢，该不会是咱们延延人单纯，被人忽悠了吧？”大舅妈的言下之意，别是外甥女找了个小白脸吧。 “那我不知道，他们自己谈的，我也管不着。”周岚英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转身去了厨房。 于是这么一来，大家对柯延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更好奇了。客人们落了座，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逗孩子的逗孩子，一年到头家里就只有今天最热闹，人数最多，往年其实到的也没这么齐整，今年为了看新女婿，几乎是倾巢出动。 正忙着，有人敲门了，周彤赶紧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来的是柯延姑姑一家，她满心失望地打了招呼。 柯延父亲只有姐弟二人，姑姑家也只有一个儿子，年纪比柯延大了好几岁，早就结婚生子了。这会儿客人都到齐了，只有最受关注的客人还没露面，大家都有些好奇地等着，小声地议论着柯延的男朋友。柯孟先和周岚英绝口不提曾效祺的工作情况，曾效祺不演电视剧，外婆奶奶都不看电影，见了曾效祺也不知道是个大明星，反正就觉得长得好看。 柯延和曾效祺在超市里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才将周岚英指定的菜买好，全都是曾效祺挑的，都是价格昂贵包装精美的有机蔬菜，他还挑了不少周岚英没说要买的菜，价格都是死贵死贵的，柯延拦都拦不住，曾效祺买每一样东西都有他的理由。 幸而过年的时候逛超市的人不多，没引起人的围观，他们回去的时候提了三四个袋子，曾效祺将重的全都拎在手里，不让柯延提。柯延坚持了一会儿，才要过来一个最轻的袋子，见他手勒得都红了，有些心疼地埋怨：“你活该，叫你别买那么多，非要买。” 曾效祺笑得大白牙都露出来了：“买了尝尝鲜嘛。” 上了楼，柯延将墨镜摘了，打算掏钥匙开门，还没掏出来，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周婉站在门口惊喜地大叫：“延延姐姐回来了！” 这阵仗把柯延和曾效祺都吓了一跳，柯延推门进去，看见家里十几双眼睛都跟探照灯似的齐刷刷地望着他们。曾效祺戴着帽子和墨镜，一看这阵仗，不由得笑了：“大家新年好！” 他双手没空，帽子和墨镜都还来不及摘，屋里的客人们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大冬天的又没太阳，干嘛出门还要戴墨镜，装什么逼。柯延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赶紧将门给关上了，对曾效祺说：“东西先放下吧。” 曾效祺将手里的购物袋放下来，摘下了帽子和墨镜，顺手还抓了抓头发，确保发型不乱。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认识他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认识的只觉得这小伙子长得也特好看了，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好看。 柯延看着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亲戚们，笑笑说：“姑姑，姑父，舅舅，舅妈，这是我男朋友曾效祺。” 周婉她哥周君突然笑出声：“我好像觉得我们走错片场了，这不会是在做什么综艺节目吧？”说着还扭头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摄像机和摄影师藏匿在屋子里。 曾效祺大大方方一笑：“大家好，我是柯延的男朋友，我叫曾效祺，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周婉拉了拉曾效祺的袖子，仰头问：“表姐夫，你是我知道的那个曾效祺吗？可以跟你要个签名吗？” 大舅妈不看电影，不认识曾效祺，忍不住扭头问身边的儿女：“你们都认识他？” 周彤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生锈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对母亲说：“妈，他是个明星。” 周岚英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小曾回来了，买好菜了？给我吧，辛苦了。” 曾效祺将手里的墨镜和帽子递给柯延：“我来吧，阿姨。”说完提着所有的袋子往厨房走去。 这边柯延瞬间被表弟妹们围住了：“表姐，是真的吗？曾效祺是你男朋友？这不是在做梦吧？”“表姐，可以让他给我们签名吗？我还想跟他合个影。”“表姐，你怎么认识的曾效祺？”…… 那边柯孟先已经在给姑妈和舅舅们解释了，曾效祺是柯延的高中同学，两人认识很多年了，因为曾效祺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没有早告诉大家。 曾效祺从厨房里回来，柯延拉住他给他介绍亲戚朋友们，曾效祺彬彬有礼地跟长辈拜年，跟同辈打招呼，给小朋友们发红包。 曾效祺将红包塞到周彤怀里的小丫头手里：“长得真可爱。” 周彤看着女儿手里的红包，又看了一眼柯延：“谢谢！恭喜你，表姐。” 曾效祺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男人，穿着一身名牌西装，中等身高，有几分帅气，身材管理得还行，但比自己肯定是差远了，他朝对方伸出手去：“你好！” 刘鑫赶紧伸出双手去握手：“你好，你好！”然后又鬼使神差地掏出了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曾效祺接过来，看了一眼：“光盛集团投资顾问，以后有投资问题找你啊。” “好，好，有需要尽管找我。”刘鑫满脸都是喜悦。 周彤涨红了脸，抱着孩子走到一边去了。 周婉捏着曾效祺给的红包欢喜得差点跳了起来，她从来就没接过这么厚的红包：“谢谢姐夫！” 这一天，家里的亲戚都沉浸在柯延找了个大明星男朋友的震惊状态中，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平时在电视电影中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跟他们一起吃饭聊天，一点架子都没有，还非常幽默风趣，不管是不是做的表面功夫，但是今天他的表现确实很令亲戚们很满意。 客人们临走前，曾效祺又特意拜托了大家一次，让他们千万别把自己和柯延的消息发到网上去，他准备等结婚的时候才公开。他自己家里的亲戚们早就适应了不八卦他的事，但是柯延家的亲戚却未必能适应，尤其还有个中二期的周婉。 曾效祺陪柯延给外婆拜完年后，就回去开工了，他的电影《佳偶天成》快要上映了，他得赶紧去做宣传。他从来没哪次像这次这么期待电影上映的，因为上映那天他就能登记领证了！ 166阅读网 ------------ 62 第六十二章 曝光  柯延没等到春假结束就回b市上班了。地下实验室的建造已经接近尾声，工程队那边为了尽早完工, 春节也就只休息了七天。赵一卓家远在黑龙江, 就算坐飞机, 路上都要耗去四天，因为转机耗去的时间太多了，他索性就留在了基地和值班人员一起过年。比起赵一卓和实验室值班的同行们来说, 柯延已经算是很幸福了。 回b市之后，抽空去吴昊家拜了年，又去探望了栾萱母子，顺便将寄养在她家的大白接了回来。大白还是老样子，脾气好, 任你怎么搓圆揉扁它都不生气，需要它的时候，一叫就过来了, 不叫它的时候，它就安静地自己玩，不会主动黏人, 这脾气多少叫人有点怜惜。不过对柯延来说，大白这脾气倒是跟她很搭，因为她不是特别有闲暇的人，没多少时间去陪它。大白似乎觉得女主人不太喜欢它, 所以它也更喜欢男主人, 因为他陪它玩的时间更多一点。 柯延回来之后并没见到过曾效祺, 此刻他正在全国各大城市跑路演呢。他兢兢业业, 一点怨言都没有，就是为了空出情人节那天回来结婚。 柯延每天只能和他聊聊微信电话，临睡前发个视频，隔着电波互相腻歪一下。 春节假期结束了，空了的b市又渐渐热闹起来，柯延还挺喜欢空城的感觉，去哪儿都不堵车，也不用排队，有一种当初在美国的感觉。要说美国哪儿令柯延感觉最好，自然就是人少这一点了，她一向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因为人多比较容易浪费时间。 大家都开了工，恢复了按部就班的生活。跟别的单位年后还需疲软一段时间相比，柯延他们显然是更忙了，因为放假休息实实在在耽误了工作进度，大家不得不捋起袖子打起精神来干活。 地下实验室也重新开工了，按照进度，这个月底就能完工，大家都有些兴奋，忙碌了快两年的工作终于要取得实际性的进展了。然而最后关头并不顺利，赵一卓那边发来了一组数据，说是探测器组建的最后环节遇到了问题，参数似乎有些不对，需要实验室这边重新校核，看是不是要重新调节参数。 这可是个大问题，停工影响进度都是小事，探测器如果参数不对，那问题可就大了，安装完了起不到作用，那就等于近亿的研究经费打了水漂。整个研究组包括刘逸安都打起了精神来解决这个问题，对数据重新检验核实。这个探测器投入心力最多的就是柯延了，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重视。大家都废寝忘食地工作，柯延为了尽快解决问题，忙得三天三夜都没回家，累了就在实验室里趴一下，连猫都带到实验室来了。 所以当曾效祺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柯延还不知道今夕何夕，曾效祺在电话里说：“宝贝儿，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 柯延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十四，她才回过神来：“哦，我还在实验室里。” “你是不是忘记明天是什么日子了？赶紧回家啊！”曾效祺的语气有点无奈。 柯延一看日期，2月14日，她心里一惊，糟了，她都给忘了今天是要去登记的日子了：“对不起，我给忙忘了。” “这都能忘？！”曾效祺的语气有点难以置信。 柯延忙说：“你等我一下，我处理完这个数据就回来。”结婚是大事，可不能耽误了。 “我去接你吧。” “不用，很快就好了。你先睡吧，我做好就回来。”柯延连忙说。 曾效祺说：“那行，我先去洗个澡，你快点啊。” 结果柯延这一忙就忙到了清晨五点。曾效祺洗了澡躺在沙发上等柯延，一躺就睡着了，他最近在做空中飞人，每天都在辗转赶场，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会儿回到家放松下来，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等柯延忙完，一看时间，顿时急了，赶紧跟刘逸安去请假：“我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请半天假。” 刘逸安说：“你都几天没休息了？还请什么假！回去好好休息一天，看你那俩大黑眼圈。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别开着车睡着了。” 柯延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刘老师。”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使自己保持一点清醒。 出门的时候，小唐提醒了一句让她带上大白，她才想起来关在会议室里的大白，将它带了出来。一路上柯延用力瞪大双眼，使自己拼命往下耷拉的眼皮抬起来。好在大清早路上没什么车，不然以她目前的状态，多半是要跟别的车磕上了。 睡梦中的曾效祺突然被闹钟一下子惊醒来，一看时间，六点一刻，今天要去登记结婚，要早点去民政局排队。他看了一下屋子里，他的准新娘居然还没有回来，这令他怒不可遏，脸也不洗了，抓起外套就准备出门去逮人。刚打开门，就看见柯延站在门外，面容惨白得像是幽灵，他吓了一大跳：“你吓死我了！怎么才回来？” 柯延有气无力地朝曾效祺笑了一下：“早！”然后身体往前一扑，往曾效祺身上倒去，手里的猫笼子再也提不住，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大白惊叫了一声。 曾效祺的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赶紧张开双臂抱住了柯延：“柯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柯延却没有回应。 他赶紧将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躺平，拍着她的脸：“柯延，柯延，你快醒醒，你怎么了？” 柯延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回应。曾效祺吓死了，赶紧打了电话叫救护车。挂了电话，他又检查了一下，她的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也没有发烧，只是脸色憔悴得要死，黑眼圈重得都快赶上熊猫了，这是昏迷了还是只是睡过去了？希望只是睡过去了。 大白还在门外惨叫，曾效祺忙将它提进来放在门口边，将门关上，去搓了条热毛巾过来，给柯延擦了擦脸和手，心里又急又气，这家伙，真是为了工作不要命了。医院离得近，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就到了，医生和护士带了担架上来，发现开门的是曾效祺，有点吓了一跳，不过曾效祺本人浑然没注意到自己被人认出来了：“医生，你快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医生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下，又检查了一下柯延的眼睛，问询了一下曾效祺具体情况，曾效祺也说不上来：“她昨晚上加班一晚没回来，早上一回来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她连续忙了多久。” 医生说：“初步诊断应该只是严重缺乏睡眠。实在不放心，就送她到医院检查一下。” 曾效祺点头说：“送到医院去做一下检查吧。” 于是本来要去结婚的日子，还是大好的情人节，柯延同志因为加班体力透支过度，在医院昏睡了一整天，当然，也不算完全白费，至少做了一套全身检查，享受了一下高干病房的待遇，虽然这些她都不知道。 曾效祺面对昏睡不醒的柯延简直是欲哭无泪，想发火也无从发起，说她不重视结婚，她一大早就赶回来了，说她重视结婚，她能在结婚前连续忙上几天几夜，这简直就是一个比自己还疯狂的工作狂。曾效祺已经预感到，以后他最大的情敌就是柯延的工作。 一直到傍晚，柯延才醒过来，看见坐在床边的曾效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几点了，我们去登记吧。” 曾效祺没好气地说：“八点了，晚上，还登记呢，民政局都下班了。” 柯延猛地坐了起来，不知所措地说：“那、那不能结婚了？”她心头怅然若失，虽然结婚日子是曾效祺定的，但她也是很乐意的，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就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睡过去了。“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明天呢？” 曾效祺见了她的反应，总算满意了些：“还算你有良心，没忘记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明天不合适，等我再选个日子吧。” “哦。”柯延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偷眼瞧曾效祺，怕他生气，自己爽了这么重要的约，确实有点对不起他。 曾效祺拿过桌上的一个饭盒：“饿了吗，吃饭吧。” 柯延看着饭盒，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扭头看了看陌生的房间，满腹狐疑：“这是哪儿？” “医院。你知不知道你一到家就晕在我怀里，可把我给吓坏了，以为你出了什么问题，还好就是低血糖和睡眠不足。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我不在家，你就成了拼命三郎，几天不着家，你还要不要命了？”曾效祺想起早上的情况还心有余悸，简直想把她拖下来打屁股教训一下。 柯延赔笑：“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最近工作上出现了一些问题，事关重大，大家都在拼命加班，我也着急。” 曾效祺没好气地说：“再要紧还能比命要紧？只要人好好的，健健康康的，还怕工作上的问题解决不了？” 柯延乖巧地点头：“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么熬夜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登记啊？” 曾效祺说：“我再选个日子吧，反正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了，绝对不可能再改了，你要是不来，我就拉别人去。” 柯延鼓起腮帮：“那不行，婚礼我必须自己去，不能让别人代劳。”她才不会让他娶别人呢。 曾效祺笑了起来，伸手捏捏她的脸颊：“知道就好。吃饭吧，多吃点长点肉，我喜欢肉乎乎的感觉。”说完掏出了手机刷了起来。 柯延吃着饭，不时拿眼瞟他：“你在看什么？” 曾效祺说：“我挑日子啊，看哪天去登记比较好。这次我选定了，你可不许再放我鸽子！” 柯延郑重其事地表态：“绝对不放！” 曾效祺重新挑了个日子，2月22日。柯延当晚就出了院，因为身体并无大碍，没必要再住在医院里，她走的时候，护士们夹道相送，别提多热情了。想也知道，肯定从曾效祺这儿得了好处，不是签了名，就是拍了合照。 柯延没能按时领证这事儿给周岚英知道后，被狠狠批评了一顿，说她太不把婚姻大事放在心上了，这是碰上了好脾气的曾效祺，若是换个脾气大点的男人，这婚都结不成了。 柯延听了母亲的话，才有点后怕，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以后还是要顾及到曾效祺的感受，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业，需要双方去用心经营，除非根本就不结婚，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想明白这一点，柯延心里就轻松多了。 接下来几天里，曾效祺又去跑路演了。《佳偶天成》这部电影的口碑勉强还过得去，虽然剧本中规中矩，曾效祺演得不错，算是一部轻喜剧爱情片。在一大片喜剧春节贺岁片中，这部爱情片也就成了情侣们的首选，票房也勉强过得去，预计可以拿到3亿左右的票房。爱情片投资成本低，还是有赚头的，曾效祺也是投资商之一，所以他才跑得这么勤快。 柯延这边经过近半个月的攻坚，终于将问题给解决了，这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虽然工程可能要延期，但这点损失和影响跟探测器成功建成来说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解决问题这一天是2月21日，研究组的同事一起上二楼食堂好好搓了一顿，这是这段时间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了。吃完饭回实验室，柯延发现路上不少人都在看自己，还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快到实验室的时候，隔壁的廖研究员出来跟她打招呼：“恭喜你啊，小柯！” 柯延下意识地答一句：“哦，谢谢！”心下狐疑：他们组里攻坚成功这事儿所里人都知道了？ 这时，正在刷手机的小唐忽然大叫一声：“老师，这是你吧？！” 柯延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低头看一眼她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她和曾效祺的婚纱合照，这照片她还没看到过，她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这照片谁发的？” 小唐兴奋地说：“老师，是真的吗？这是曾效祺发的，你们要结婚了？” 166阅读网 ------------ 63 第六十三章 身份公开  柯延快速回到自己座位上, 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一刷首页, 就是曾效祺今天上午发的最新微博，内容是“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太太, 她是一名科学工作者, 希望大家像爱护我一样爱护她。”下面便配了那张婚纱照。 照片的背景是碧海蓝天, 白浪银沙，柯延身着洁白的婚纱, 与曾效祺面对面而站, 她低头闭着眼，嘴角微扬，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曾效祺的吻轻轻印在她的额上，画面极其温柔美好。柯延只露了半张脸, 一般来说不太熟的人还是认不出来的, 偏生曾效祺微博里加了那句“科学工作者”，也就难怪被柯延所里的同事认出来了, 毕竟所里女性少，长得漂亮的更是凤毛麟角, 柯延一向都是被大家关注的对象。 柯延看着那条微博和照片, 有点哭笑不得, 这家伙, 是不是怕自己明天再爽约啊, 所以今天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发微博了。不过打了招呼还是会发，因为他早就打算在结婚那天公开的，今天发了，不过是提前了一天而已。 实验室里的同事们此刻都看到了这个消息，显然除了李瑞成，每个人都惊得眼镜都掉了，柯延怎么会嫁给一个明星，他们完全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啊，完全令人难以置信。连刘逸安都忍不住八卦地问：“小柯，你结婚了？” 柯延抬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她红了脸说：“还没有，明天去领证。” 刘逸安大笑击掌：“好事啊，恭喜恭喜！咱们办公室里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啊，咱们的工程难题刚解决，你又要结婚，真是个好日子。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准备明天结婚。” 柯延一惊，旋即羞涩地道谢：“谢谢刘老师！” 其他的同事也都纷纷向他道喜祝贺，柯延十分尴尬，曾效祺搞突然袭击，她连糖果都没准备，只能跟大家道谢。 小唐既兴奋又羡慕：“老师，真的是曾效祺吗？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谁来掐我一把，我这不是做梦吧！” 李瑞成替柯延回答：“就是曾效祺，嘿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去年我们在地震中被困，就是曾效祺开着直升机过来救我们的，跟电影里演的那样传奇，简直酷毙了。” “真的吗？原来是曾效祺来救你们的。”办公室的同事都知道他们在地震中被困的事，也知道部队开了直升机来救他们，现在这么一解释，那就说得通了，曾效祺确实有这样的能耐请得动直升机。 “那以后我们想要明星签名就容易了。” “柯延不会辞了工作回去当全职太太吧？”有人问出这样的担忧。 柯延红着脸摇头否认：“不会，不会。” 刘逸安拍了那个同事一下：“柯延怎么可能回去当全职太太，曾效祺要是敢这样要求，我们就拦着柯延不让嫁了。” “不用你们拦，我自己都不会嫁的。”柯延红着脸说，更何况曾效祺一直都以她的事业为荣，怎么会让她回去当全职太太呢。 小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八卦：“可是老师你怎么认识他的呢？” 柯延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大家都恍然大悟，不然怎么看柯延和曾效祺都没有交集吧，是同学就说得过去了。 既然组长都放话让她回去休息了，柯延便不再矫情，最近虽然没再熬通宵，但这一个多礼拜一来就没有休息过，夜里也总是加班到很晚才回去，明天要去领证，今天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争取以最好的状态去结婚。 柯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了门，路过隔壁的实验室，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句：“图什么呀？脸能当饭吃？”有人哈哈笑：“可这世上有人是靠脸吃饭的，还不少。”柯延莫名就觉得这是在讨论自己的事，她微微抬了一下眉毛，快步离开了。她倒是没觉得多羞耻，跟曾效祺在一起之前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必定会有人觉得她肤浅，毕竟她和曾效祺的学历和工作差异太大了，不过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曾效祺发了这条微博，正暗戳戳地思考怎么跟柯延解释她才不会生气。 情人节那天多么好的日子，他期待筹划了那么久，结果等来的不是幸福的喜悦，而是差点魂飞魄散的惊吓。担心之余更是生气，他问过李瑞成，知道柯延已经在实验室奋战了几天几夜，连家都没回过。他能理解柯延热爱她的工作，也能理解她的工作繁忙，但是无法容忍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熬坏了身体，叫他怎么承受？所以他是真挺生气的，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今天接到工作室发来的婚纱照样图，每一帧都极其漂亮，他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给柯延来一点小“惊喜”，这样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老婆了，看她还怎么逃婚。 上了车，启动车子之前，柯延给曾效祺拨了个电话。曾效祺看着手机响了好了一会儿，才有点怂地接了起来，努力装作很正常的声音：“喂，宝贝儿，想我了？吃饭了吗？” 柯延心说，就知道装，她佯装生气地问：“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发微博了？” 曾效祺的声音立马怂了，有点委屈地说：“我这不是怕你再次逃婚吗？我有信心竞争得过所有的情敌，却没信心能够争得赢你的工作。你明天不会还要加班吧？” 柯延哼了一声：“看你表现了。” 曾效祺连忙说：“我表现一向很好的。你要是明天不来，我就去你们所门口拉横幅要求交出我老婆！” 柯延一听这无赖的做法，再也憋不住笑骂起来：“你可得了吧，还嫌不够丢人哪。我们所里的同事今天都知道了。” 曾效祺听她笑了，便知道她没有真生气，便说：“那我们明天登记完后去你所里发喜糖。你们所里有多少人来着？” 柯延一听，顿时头大：“你疯了吧！我们所有一千多人呢，你发得过来吗？” “一千多人也不多啊，你老公我又不是发不起。”曾效祺嘿嘿笑。 “别闹，你是真想让大家都看我的笑话呢？”柯延可不想出那个风头，本来已经够出风头了。 曾效祺说：“那就给你们部门发吧，我记得你那个叫粒子中心什么的对吧？一共有几百人？” 柯延说：“这事儿晚上回去再说吧，你晚上会回来吧？” “当然回。” “行，那我挂了，回头见了面再说。” 他们在这边淡定地商量发喜糖的事，网上已经炸开了锅，“曾效祺结婚”已经赫然升为热搜第一，而且还缀了一个“爆”字，上次出现爆字还是他亲自公布恋情那次。从公布恋情到结婚前后才半年左右的时间，对网友们来说，确实是太快了点，娱乐圈的明星除了奉子成婚的，恋爱通常都得谈个几年，何况曾效祺年纪真不算大，才31岁，在演艺圈里，男演员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很多盼望着他分手的女友粉们暴风哭泣：“这不是真的！男神不可能就结婚了。”“谁来告诉我，今年的愚人节是不是提前了？”“这哪来的路人啊，居然爬上我蒸煮的床！让我pia飞她！”“哥哥你醒醒，好好拼事业吧，不要恋爱脑！”“这么矮，配不上哥哥你，哥哥你值得更好的！”“坐等离婚！”…… 另一种理智粉的态度是：“真的假的？嫂子是搞科研的？啊啊啊啊啊，祺哥你太有眼光了，不愧是我粉的！”“这个嫂子有水平啊，科学工作者，长得还这么漂亮，我喜欢！”“恭喜祺哥新婚快乐！祝拜年好合！”…… 照片一旦曝光，柯延的身份也就隐瞒不住了，不知道是谁在网上爆料了柯延的身份，包括她的名字和背景，她的学历、就读过的学校、工作职称，这爆料人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直接爆料她的工作单位。有人一曝光柯延的身份，她小时候的老师同学熟人也有出来爆料的了，说她聪明绝顶，上课从来都是只听前半堂课，在课堂上看课外书，考试总是第一，家境优越，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等等，当然也扒出曾效祺和柯延是高中同学的关系。 柯延的身份一经曝光，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高学历、高智商的精英人士，何况颜值还这么高！全网一下子变成了一种态度，全都是艳羡曾效祺的，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找了个斯坦福的博士后，还是国家研究所的研究员，绝对的精英人才，这绝对是全娱乐圈嫂子第一人了！人生赢家曾效祺！ 曾效祺的粉丝们更加嘚瑟了，跟人说起自己的偶像时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杆，说话底气也足了，偶像争气，比他们自己跟黑子撕逼大战几百回合都来得切实有效，打脸的感觉那叫一个爽。 很多吃瓜路人态度也十分微妙：“原来曾效祺这么有眼光，难怪演的电影都还不错，我都有点想转粉了。”“最近打算入手曾效祺，请老粉们告诉我该从哪里补起。”“瞧瞧人家这嫂子的质量，高学历不作妖，真是羡慕死我了，我天天都盼望着我蒸煮和他的戏精老婆离婚，呜呜呜呜。”“李涛，曾效祺老婆应该是全娱乐圈学历最高的了吧？”“难怪曾效祺最近总那么嘚瑟呢，是我我也要炫耀啊。”…… 也有人小声地质疑，素质这么高的女高知，怎么会看上娱乐圈的演员，这是不是说明高知也肤浅，只看颜值？粉丝们不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祺哥肤浅吗？看看我们祺哥的奖项吧【列奖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就是这种人了，呵呵”“蒸煮拿奖了吗？撑得起票房吗？没有就给我闭嘴！”“我看某些人真是嫉妒得质壁分离了。”…… 当然也有不少抖落出曾效祺无数黑历史的，认为他配不上柯延，柯延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肯定是被骗了。粉丝们又忙活开了：“拜托，人家是高中同学，认识了十几年，你比她更了解曾效祺？”“你也知道是绯闻，请问有证据吗？让那谁出来对证。”“我嫂子智商180，她会比你更容易上当受骗？”…… 总而言之，这真是热闹非凡的一天，瓜多得吃不完，吃瓜群众为了看热闹耽误正事的不少，比这桩新闻的当事人曾效祺和柯延忙多了。 栾萱看完微博，在b市同学群里跟大家调侃曾效祺：“你们说校旗今天这微博是不是擅作主张发的？我觉得校旗今天可能要回去跪键盘了。” 钱萌萌说：“我附议！” 王远明隔空喊话：“老曾，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一向很少发言的柯延冒泡了：“大家的提议非常好，我正在给他准备键盘。” 曾效祺：“老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抱大腿哭.jpg]” 众人在群里起哄：“快来围观大影帝跪键盘！” 166阅读网 ------------ 64 第六十四章 完结章  曾效祺有没有跪键盘, 栾萱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以柯延的性格，她不会把这种事拿出来和大家品嚼, 曾效祺堂堂影帝, 也是要面子的，就算跪了也不会主动承认。 这一次领证异常顺利, 曾效祺拿到红艳艳的小本本，笑得见牙不见眼, 从此以后他就是有配偶的人了，仔细看过本本上的照片和红章之后, 曾效祺朝柯延伸出手：“曾太太，以后请多关照！” 柯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曾先生，请多关照！” 两口子就在民政局的柜台前一本正经地握起了手，周围的人都被逗得乐不可支, 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来给他们拍照。柯延察觉到对方的动机，刚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但曾效祺毫不介意，拿过小夏递上来的袋子, 抓了糖果挨个发过去，让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 柯延见他那么坦然，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纠结，反正早已曝光, 爱拍不拍吧, 昨晚她敷过面膜, 睡了个饱觉，今天出门前还好好打扮了一番，状态应该还是能见人的，于是也跟着曾效祺一起发起糖来。 发完糖，出了民政大厅的门，柯延瞥了一眼身旁的曾效祺：“咱们现在去哪儿？”领证挺顺利的，不到半天就搞定了，今天还有这么多时间，富余得她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总而言之，反正不能去上班就是了。 曾效祺提议：“要不咱们搬家吧，你搬到我那儿去。” “为什么要搬？”柯延不理解。 “曾太太，你忘记你的新身份了？”曾效祺斜睨她，一脸春风得意。 柯延闻言笑弯了眼：“可是咱们还没办婚礼啊，我妈说没办婚礼就不叫正式结婚，所以还是等办了婚礼再搬家吧。” 曾效祺也无所谓，她不搬，自己就继续住她家好了：“那行。咱们现在去你单位吧，小夏，车钥匙给我。” “去我单位干什么？”柯延赶紧问。 小夏跑上来：“曾哥，给。” 曾效祺不理柯延，对小夏说：“你开我的车回去，这车我开走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小夏猛点头：“都准备好了，全都在后备箱里，车后座里也有。份量是足够的。” “那行，辛苦了。我们走吧。”说着牵起柯延的手朝停车场走去。 柯延又问：“去我单位干嘛呀？” “发喜糖啊。”曾效祺理所当然地说，用遥控器到处乱按一气，终于听见车子响了，柯延发现是一辆大容量的suv。 柯延看着车后座上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盒子：“真去啊？” “还有假？我要是今天不去发喜糖，明天你自己也得带过去，你不嫌累我还心疼呢。”曾效祺拉开车门，挡着车顶护她上车，甩上车门后从另一边上了车。 曾效祺说到做到，柯延研究所的领导们和所在的粒子物理中心的同事每个人都收到了喜糖盒，这喜糖是曾效祺跟著名巧克力品牌商定制的，包装典雅庄重，糖果口味丰富。同事们都戏称这是阿甘的巧克力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滋味的。 柯延以为曝光后的生活会受影响，事实上并没有。曾效祺在这之后不久参加了一个著名的访谈节目，特意在电视机前展示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一脸甜蜜地说起了自己的新婚妻子，曝光了自己的漫漫追妻之路，对柯延是赞不绝口，满脸都是迷弟的光辉，也说起了柯延工作的艰辛和不易，表达了对科研工作者的崇敬之情。 主持人问他：“效祺，你太太那么辛苦，你有没有想过让她改行，或者就做全职太太？” 曾效祺受惊吓似的瞪大了双眼：“改行？绝对没有！她非常热爱她的工作，是发自内心的热爱，不是为了工资、升职等等去工作，她从事这行，是出于她对天文的痴迷和对真理的追求。我爱我太太，自然就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工作，她的魅力之一就体现在她的工作中。我有时候想，像我这样的平庸之辈，迟早会被历史的洪流卷走，不留痕迹，而像我太太这样的，可能是推动历史朝前的人，我不让她工作，这不是跟全人类作对吗？”说到这里，他笑出了声。 主持人也笑起来：“你太谦虚了，你都说自己平庸，那我们岂不是更不值一提？不过也看得出来你对太太的工作充满了荣誉感和信心，她必定是个极其优秀的人。” 曾效祺颔首：“当然，在我心中，她就是最优秀的。虽然我太太不看电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并不想给她增添任何压力，她将来也许能取得卓越的成就，也许一辈子就是一名默默无闻的科研工作者，但并不妨碍她是优秀的，也不妨碍我爱她。” 这个访谈节目一播，顿时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让世人通过娱乐节目对柯延以及科研工作者有了初步的了解，大家都觉得科学家伟大、牛逼，却不知道他们在人们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默默付出的艰辛。 这个节目也让曾效祺和柯延夫妇刷足了好感，尤其是曾效祺顾大局识大体、尊重女性的形象深入人心，一时间竟收获了无数的粉丝。还有人自动自发组建了曾柯夫妇后援会，出于对科研工作者的爱戴，维护着柯延的形象，所以对柯延的跟踪偷拍现象会受到极其严厉的谴责和批评。 领完证后，曾效祺就开始张罗婚礼，他跟婚庆公司一起设想了很多方案，争取让婚礼成为独一无二的婚礼。 周岚英和柯孟先再次来到了b市，女儿要嫁人了，他们做父母的不能不出面，新买的房子也该装修了，等女儿结婚后，他们就可以搬到自己的房子里去住了。 岳父母一来，曾效祺又灰溜溜地搬回了自己家里，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在长辈眼中并不这样，没过门哪能就算老婆了呢，就算你们要同居，也不能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吧。好在柯延不再像从前那样每晚都坚持回家，有时候她也会去曾效祺那儿过夜，这才让曾效祺心里好受不少。 3月底，地下实验室的液氩探测器终于落成，研究组的同事集体出了一次差，去地下实验室进行揭牌启动仪式，他们努力了两年多的成果终于取得了实际性的进展，虽然不知道离捕捉到暗物质粒子还有多久，但至少，他们不再是纸上谈兵，可以进行实验操作了。 曾效祺参演的电影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无法按时开机，推迟到了五月份，曾效祺便可以安心筹备婚礼了，还可以度完蜜月再进组。 婚礼订在a市举行，主要是柯延外婆和奶奶年事已高，身体欠硬朗，市是他们的老家，也是他们缘分开始的地方，在这里举行是再合适不过。 婚礼选择了一个十分出人意料的场景，他们的母校——a市中学，这是一所老牌名校，a中先后出过很多名人，学校的校舍也古色古香，显得非常有氛围。婚礼定在5月2日，因为2日3日是周末，连着劳动节一共三天假期，学生放了假，婚庆公司才有时间布置婚礼现场。 五月初，a市春意正浓，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甜醉的花香，a中的校园里，一道由玫瑰花围成的路径一直将来宾引向体育馆的足球场。球场四周也用鲜花点缀，球场中央凌空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鲜花彩灯，操场上铺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这是为了以防破坏球场的草坪，地毯上摆上了数百张课桌，这是供参加婚礼的来宾们坐的。 球场的一端搭建了一个巨型礼台，礼台的背景墙是一面巨大的黑板，黑板四周贴满了各种放大的旧照片、怀旧风格的明信片、手写风格的情书以及校级班规、中学生行为规范、课表、荣誉表，甚至还有一面流动红旗，黑板上则用粉笔画着一个大喇叭，吐出一行字：“曾效祺喜欢柯延！”后面是丘比特之箭串上了两颗心，曾效祺亲吻柯延的粉笔画像栩栩如生地出现在黑板的一端，像极了当初上学时候男女同学搞恶作剧的氛围。 黑板的两边则斜挂着两面大电视，反复循环播放着新郎和新娘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两人高中时参加班级活动的合照以及毕业留影，还有录的老师同学们祝福vcr。 婚礼开始之前，就有乐队开始表演了，弹奏的都是校园民谣，整个氛围显得浪漫又清新，还有着校园的纯真和质朴。 2日傍晚，宾客们按照指定的时间和地点纷纷来到了a中的足球场，大家从缠成花拱门的足球门框里走进来，看着这巨大的“教室”，不由得都笑了起来。这场婚礼的主题是“从最初到现在”，从他们的学生时代到现在的终身伴侣，用这种方式来诠释，显然是再贴切不过。 而这一切，柯延都不知道，直到婚礼之前，她都不清楚婚礼将在哪里举行。按照a市的婚俗，婚礼是在晚上举行的，打扮一新的柯延从家里被接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好奇，到底会去哪里，她问了曾效祺很多遍，他都笑而不答：“到了你就知道了，你肯定会喜欢！” 林肯加长的婚车一路在柯延熟悉的街道上行走，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直到开进了a中的大门，柯延才终于肯定，她以手掩着嘴，难以置信地说：“在我们学校办婚礼？” 曾效祺闭着眼睛点头：“对，喜欢吗？” 柯延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母校了，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是办婚礼，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这让她怎么不激动喜悦，她眼眶都开始湿润了，用力点头：“嗯，喜欢。”这是她曾经生活了三年的母校，承载着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充满了青草气息的回忆，怎么叫她不感慨万千。 天已经全黑了，校园里灯火通明，鲜花与彩灯组成的花灯大道将他们引到了璀璨辉煌的球场边上，曾效祺作为新郎，先去婚礼台上等待。今晚的主婚人是当年他们的班主任金老师，难能可贵的是金老师带了他们三年，如今已经退休安享晚年了，听说曾效祺要请她来主婚，既激动又感慨，推辞不过之后，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下来。证婚人则是徐韬，作为演艺圈的前辈大佬，他确实能担此任。婚礼主持人则请了圈内两位著名的主持人担任。 柯延看着这巨大的教室，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想笑又想哭，曾效祺太有想法了，这一举动完全是深得她心。 在主持人的指挥下，婚礼进行曲鸣奏起来，两个小花童走在红地毯前段，一路撒着花瓣，柯延挽着父亲的手，一首拿着捧花，从球场这端缓缓走向红毯的另一端。柯孟先的今天穿着量身定制的礼服，头发也染黑了，显得格外精神抖擞，他春风满面，为了走得更稳妥一些，他还拄了一根拐杖。 曾效祺站在台上，含着笑深情地望着他的新娘款款走来，她今天穿了一袭圣洁的白婚纱，后摆曳地，形状像一朵怒放的巨大百合。罩着面纱的柯延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她知道，走上前，她的后半生将与台上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一辈子紧密相连。他们一同走进这青葱校园，在这里相聚，在这里分别，现在，命运的齿轮又将他们送回到这里，从此之后，他们的生活将从这载满回忆的地方重新起航。 曾效祺恭敬地从柯孟先手里接过柯延的手，将她挽在自己的臂膀上，面朝证婚人。徐韬为他们证了婚，班主任金老师作为主婚人代表双方家长发言，对新人进行训示，她还像多年前一样风趣幽默，妙语连珠，逗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哄然大笑起来。 双方在主持人的指引下交换爱的信物，分别为对方戴上婚戒，柯延看着手上的钻戒，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巨大而耀眼，不过还好，形状设计得还挺漂亮，看起来不那么俗气。 女主持人笑嘻嘻地说：“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台下所有人都鼓起掌来，曾效祺抬起柯延的下巴，印上了神圣的一吻。 扔完捧花之后，柯延以为婚礼这就结束了。但主持人说下面还有节目，柯延被栾萱和钱萌萌拉住了，拖到后面一辆房车里换衣服。她过去的时候，发现好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她以前高中的同学，而且更为夸张的是，大家身上都穿着她极为熟悉的蓝白色校服！ 栾萱说：“快点，我们帮你把婚纱脱下来，赶紧换上校服。” 柯延不解地说：“换校服干什么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钻戒拿好别掉了，不然就亏大了。”栾萱帮她开始脱婚纱。 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将崭新的校服给换上了。柯延看着自己身上的校服，居然还给她准备了白色板鞋，亏得他们想得出来，就是发型没给她换，因为一会儿婚宴上还得穿中式礼服，发型不能拆。她看着自己手上的大钻戒，又看看身上的校服，有点哭笑不得，这群人干什么呢，搞得不伦不类的。 柯延被大家拉到了球场上，看见曾效祺和一群男同学都穿着校服和运动鞋等在那儿，曾效祺怀里抱着一把吉他，见她们一过来，就弹奏了起来，音响也跟着响了起来，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男生们跟着曾效祺一边唱一边走过来：“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柯延这边的女生都摆出了高傲的神色，抬起下巴扭过头去，一致“哼”了一声。只有柯延没反应过来，音乐忽然停下来，王远明大声说：“看样子只有柯延同学愿意啊，曾效祺，上啊！”说着一群男生将曾效祺推了过来。 曾效祺扭头看了看大家，然后挠挠后脑勺，装作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说：“柯延同学，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柯延忍俊不禁，这都是一群什么戏精啊，而台下一众老老少少宾客们全都在起哄：“愿意！”柯延用手掩面，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我愿意。” 男女同学都鼓起掌来：“亲一个！亲一个！” 曾效祺走过来，站在柯延面前，伸出双手拉起她的手，低头看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在她耳边说：“亲爱的，我们缺失的那十五年，我用一辈子来弥补，好不好？” 柯延忽然理解了他的用意，鼻子与眼睛顿时都酸涩起来，坚定地答：“好！” 166阅读网 ------------ 65 番外一 度蜜月  曾效祺和柯延婚礼当天, 微博热搜又刷爆了, 尤其是婚礼的独特创意让所有网友都尖叫不已：太浪漫太甜蜜了！ 曾效祺弹吉他唱歌表白那一段视频也发到了网上，简直要把大家笑死了，真是别出心裁又浪漫温馨。最难看的校服穿在新郎和新娘身上，居然是最好看的情侣装，有个热评说：所以这世上没有难看的衣服, 只有难看的人。 据一个知情网友爆料，婚礼上为什么会安排表白这一出，是因为高中时期曾效祺就暗恋柯延, 当年没能表白一直都是他的遗憾，所以要趁此机会弥补当年的遗憾。没人知道这个说法是真是假, 不过这么一解释, 所有人都觉得这太浪漫了, 没想到曾效祺还是个情圣，居然暗恋女神这么多年，最后终于抱得女神归，他本人简直就是一部励志大片。 曾效祺和柯延看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他们正坐在贵宾室里候机, 这是婚礼的第二天，他们打算去日本度蜜月。去国外度蜜月只是想图个清静, 不被路人认出来, 之所以选择日本, 是因为两人的假期都不长, 只有四五天时间, 不能在路上耽误太多的时间，日本离得近，这个季节过去泡温泉、赏樱花还是不错的选择。 曾效祺对柯延说：“你说这爆料的人是谁？肯定是我们熟悉的人。”知道他高中时就暗恋柯延的人可不多。 柯延看了一下，想了想：“那会是谁？” 曾效祺说：“我觉得是钟必凯那家伙。看样子那家伙虽然没来参加咱们的婚礼，还是关注了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老婆马上就要生了，家里不能没人。”柯延给钟必凯发了请柬，不过他老婆特蕾莎快要生孩子了，所以没能来，“真是他吗？” 曾效祺摸着下巴，说：“差不了。可惜他没来，他要是来了，我的表白剧本就要改写了，嘿嘿。” 柯延斜睨他：“你打算怎么改？” 曾效祺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那就得增加一个斗情敌的情节啊。” 柯延忍不住好笑：“你幼稚不幼稚啊！” 曾效祺伸出胳膊，搂住了柯延的肩，将人带往自己身上：“我也希望我像钟必凯一样，在更幼稚的时候认识你，那么我们真的就是在一起一辈子了。” 柯延倚着他，想象那个场景：“那也未必是好事，说不定我就不会爱上你了。” “绝对还是会爱上的，我相信我自己的魅力。”曾效祺信誓旦旦。 柯延闭着眼不说话，觉得不用假设，现在这样就已经非常好了。 他们的飞机是直飞札幌的，因为这个时节只有北海道才有樱花看了。五月的北海道才刚刚进入春天，薄明的阳光温暖和煦，空气湿润怡人，裹挟着植物吐露新芽的清新气息，令人心旷神怡。粉色白色的樱花如云似霞，点缀在角角落落里。 他们包了一家私人温泉旅馆，就为了在泡温泉的时候没人打扰，那家旅馆服务体贴周到，派了车过来接机。这家私人旅馆是一位圈内朋友推荐的，条件相当不错，位于一个山窝里，建筑外观是典型的传统日式风格，灰瓦白墙，非常别致，从室内到庭院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处处都体现出了日式的精致清新。 这家店这几天内只招待柯延夫妇和助理小夏三人，非常清静，客人和主人的房间是分开的，愿意来私人旅馆的，都是图清静，只有客人按铃召唤了，主人才会出现。 小夏帮着将行李提进来之后就悄悄地躲到自己房间去了，不影响这对新婚夫妇。柯延进了屋，就倒在了榻榻米上不想动弹了，昨天的婚礼太闹腾了，婚礼完成之后是婚宴，几十桌亲友的酒一路敬下去，不习惯穿高跟鞋的她脚都肿了。 婚礼完了还要闹洞房，虽然没有闹得很过分，曾效祺是又唱又跳，使出浑身解数才蒙混过关，等他们上床睡觉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了。柯延是累得眼都睁不开了，曾效祺还不忘洞房花烛夜，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反正柯延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曾效祺拉开推拉门进来：“宝贝儿，睡着了？起来吃饭吧。” 柯延打了个哈欠：“不饿，就是想睡。” 曾效祺将人抱起来：“那也不能饿肚子，吃饱了再睡。”直接将人报到了外间。 外间是个起居室，屋子里很空旷，只有中间摆着一张矮桌子，上面摆满了精致的碗碟，碗碟里摆着造型别致的食物，颜色形状都搭配得如同艺术品，典型的日式风格。起居室的推拉门开着，庭院里的樱花正开得异常热烈，微风起，有花瓣随风起舞，零星两瓣还飘进了屋里。 柯延被曾效祺放在地上，他自己也坐了下来，直接搂着柯延：“我喂你吧。” 柯延掀开一条眼缝，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也就不再注意形象了：“好。” 曾效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生，沾了点芥末送到柯延嘴边：“啊，张嘴。” 柯延听见他的声音，不由得倏地睁大了眼，这声“啊”说得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岁：“还是我自己来吧。” 曾效祺不放她，固执地将鱼递到她嘴边。柯延只好张嘴吃了，她坐正了点，依旧被他禁锢在怀中，看着十分精致的寿司，坚持说：“我得去洗个手。” 曾效祺终于放开她去洗手，看着她的背影笑：“其实你不洗手也没什么，我可以喂你。” “还是算了，你喂我，我仿佛觉得我回到了三十年前。”柯延笑着说。 两人面对门外庭院里怒放的樱花，一边小酌着清酒，一边吃着美味的食物，这种视觉与味觉上的同时享受着实令人心情愉悦，日本人还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 酒饱饭足，两人歪在地板上一边休息一边赏景，曾效祺把玩着手里精致的酒杯，说：“日本人就喜欢在小处着手，把心思都花在这些小把戏上，一碰到大事就含糊不清。” 柯延闭着眼说：“日本人干大事也有很成功的，他们在科技科学领域内都处于领先地位，但是在做人上问题不少，不是有句话总结得很好吗：有小礼而无大节。” “对。”曾效祺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后院的露天温泉旁有一株开得非常漂亮的樱花树，咱们拍照去。” “我不想动，想睡觉。”吃饱喝足，胃里暖暖的，瞌睡连连袭来，柯延觉得自己像一块地衣，粘在地上起不来了。 “别睡，刚吃了饭睡觉不好。我抱你去。”曾效祺顺手按了一下铃，示意主人来收东西，弯腰将柯延抱起来，然后进了卧室，将门关上。 柯延说：“怎么了？不是要拍照吗？” 曾效祺将她放下，然后打开那个硕大的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一件大红绣花的长裙来，抖开来：“你换上这个。” 柯延看着那件衣服，顿时睡意全无：“哪来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曾效祺说：“我让人帮你定制的，穿上试试。你不会穿吧，我帮你。” “你什么时候会穿和服了？”柯延瞥他。 曾效祺突然笑起来：“这哪里是和服，明明是汉服啊。” 柯延更惊讶了：“你怎么会想到给我做汉服？” “我本来打算弄中式婚礼的，所以连衣服都订做了，后来忽然来了灵感，想做个怀旧风的，这衣服也就放下了。”曾效祺解释说。 “那你也有？” “当然，我也有，不过我就不穿了，发型不对，不伦不类。这衣服平时也用不上，想着来日本玩，多半要穿和服，不如就穿自己做的汉服吧。你穿上给我看看效果。” 柯延便在曾效祺期待的目光中，将汉服一件件穿了起来，最后用腰带一束，纤腰一握，对襟广袖，真是大气端庄，又不失妩媚动人。曾效祺还亲自给柯延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居然还带来了配套的发饰，最后异常满意地拍手：“果然是我老婆，穿什么都漂亮。来，媳妇，咱们去拍照，你先坐在这里，我帮你拍。” 柯延从镜子里看着自己，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原来她穿汉服也是很好看的，不由得羞涩地笑了笑，扭头看着曾效祺：“老公，谢谢你，我很喜欢！” 曾效祺惊喜地扭头看着她，昨晚在床上缠绵的时候，逗了老半天，最后才憋出来一句老公，没想到今天主动叫了起来。他放下相机，走过来抱住她兴奋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老婆，再叫一声！” 柯延却不再叫了：“好啦，不是要拍照吗？走吧。”既然老公这么好使，那就不能随便乱用了。 外面起居室的桌子已经撤了，地板擦拭得干干净净。柯延从卧室走出来，裙裾曳地，浑身上下显出一派难掩的雍容华贵。曾效祺调试好了自己的单反相机，犹觉得光线不够好，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打光，拿着相机对着柯延狂按一通。 他们又穿过回廊，到了后院里，那儿果然有一汪绿莹莹的露天温泉，正腾腾地冒着热气，温泉上方，一株硕大的粉樱花枝干纷披，如云似盖，美不胜收。柯延难得玩性大起，摆起了各种造型让曾效祺拍照过瘾。 拍完照，柯延回到房间将厚重的衣服脱了下来，曾效祺也在一旁帮忙。脱到只剩内衣打算穿原来衣服的时候，曾效祺伸手拦住了她：“别穿了，反正要睡觉了，一会儿还得脱。”他将柯延轻轻地推倒在床上，覆了上去，一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柯延看他的眼神不对，略紧张地说：“你想干吗？” “你说呢？”曾效祺露出一抹坏笑，吻落到了她秀美的脖子上。 柯延说：“可是现在是白天。” 曾效祺抬起头：“但是现在也是咱们的蜜月期，做任何事都能理解吧。”说着干脆堵上了柯延的嘴。 果然如柯延所愿，这天下午，她就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天黑的时候，曾效祺才叫人送饭过来，他则抱着柯延从卧室的通道直接去了后面的露天温泉。 柯延说：“不是要吃饭吗？” “吃饱了饭不能马上泡温泉，所以还是先泡了再吃饭。”曾效祺扯掉裹在两人身上的浴袍，扔在温泉边上，抱着柯延走进了泉池。 柯延有些紧张地说：“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有人来？”两人什么都没穿，还是男女共浴。 “日本泡温泉就是这样的，陌生人都这样，更何况咱们两口子呢。”曾效祺撩起水，淋到柯延的锁骨和胸前。 柯延想从曾效祺身上下去：“那你放开我，我自己泡。”她怕他泡着泡着又不正经了，裸泡已经很夸张了，在温泉里那啥就更羞耻了吧。 “别动，就这样。”曾效祺的声音都变了。 柯延脸一红，因为她感觉到了他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你还不放开我？” 曾效祺搂住了她不放，将她压得更低一些，咬着她的耳垂说：“为什么要放？包了私人温泉，就是为了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怎么不刺激，柯延被刺激得全身都变成了粉红色，她仰起头，咬着唇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感受着那家伙肆意进取着。天哪，这简直就是羞死人了，居然在露天池里做这种事，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当然是没有人来打扰的。原本平静的泉水开始有了波纹，波纹的动静越来越大，到后来，整个泉池的水都剧烈地晃荡起来了。头顶的樱花在月色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默默地吐露出恬淡的清香。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166阅读网 ------------ 66 番外二 怀孕  地下实验室探测器建成之后, 研究组进入了二期工程开发阶段，研发更高吨级的液氩探测器, 高吨级探测器意味着探测的速度和灵敏性更高。表面上看，探测器只是吨级提升了，事实上还存在着很多的技术难题，否则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进行高吨级的探测器建设呢。不过有了一期探测器的经验在前，二期就不再是盲人摸象摸石头过河了，起码有了一个范本, 大家有了方向和目标，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了不少。 柯延的工作也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至少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忙起来就常在办公室过夜, 虽然偶尔也会因为做实验熬夜, 但绝不再是常态，一个礼拜还能按时下两天班, 周日也可以固定休息了。 可惜这个福利曾效祺享受不到, 他最近正在跟组拍电影, 拍的是一个大导的古装奇幻大片, 目前人在甘肃。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预计是五个月, 前半段是在甘肃取外景, 后半段是在各大影视基地取景，据说还有一段是在b市取景。 度完蜜月回来，曾效祺就赶赴甘肃拍戏了, 外景地条件艰苦, 连信号都断断续续的, 联系极为不方便，只有晚上下工之后回到酒店，才能和柯延抓紧时间聊上几句，以解相思之苦。这可苦煞了新婚燕尔的两个人，因而曾效祺一直都盼着外景拍摄快结束，能早点回b市拍摄，最好七月份能回b市拍摄，因为柯延快要过生日了。 在曾效祺的殷切期盼和虔诚祈祷中，七月初，外景地的拍摄终于顺利结束，剧组人马收拾好行当，直接杀了回来，不过没能如曾效祺所愿，回来之后的第一个拍摄地点是横店而非b市，他陪柯延过生日的愿望落空了，这令他沮丧不已。 柯延见他难过，便主动提议说：“要不我过来探你的班？”他们足足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她也想他了。 曾效祺喜出望外：“你有时间吗？” “在横店的话，周末两天应该赶得及来回吧，我不加班就可以了。” “好啊，我让小夏给你订机票。”曾效祺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已，柯延要来探他的班，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吗？ “不用，我自己订。” “别，就让他订吧，我们以工作室的名义订票更为便捷一些。回头我跟他说就好了，老婆，我好想你，你这周末来还是下周末？” “这周来不及了吧，下周吧。”她的工作也得好好安排一下。 于是曾效祺赶紧让小夏给柯延订票，现在正是暑假旅游旺季，机票非常紧俏，也亏得小夏常干这类事，顺利订到了机票，不过是下周五的晚班飞机，柯延下了班后直接去机场就可以。 周岚英听说女儿要去探班，倒是非常支持，两口子本来就应该互相理解互相付出，而不是单方面付出的，她还主动帮忙准备了行李。小两口度完蜜月回来，到新房去住了一晚，曾效祺就去甘肃了，柯延一个人在宽敞的新房里待着，只觉得陌生又冷清，有点不太习惯，便搬去了跟父母一起住。 周岚英和柯孟先正在b市跟进新居的装修。曾效祺去甘肃之前，将他原来住的那套房子的钥匙交给了柯延，让她退了原来租的房子，让父母搬进去住。周岚英和柯孟先起先还不愿意，他们想等自己的新房装修好再搬进去，柯延说新房装修好起码也要半年才能住人，这段时间要是还租房的话，房租都要多花几万，曾效祺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何必浪费。 周岚英一向精打细算，算盘一打，就同意了。曾效祺的旧宅配套设施很齐全，附近超市商场休闲场所都很完善，是非常宜居的，尤其是对他们这种非明星的普通人来说。柯延也搬了过来跟父母住一起，顺便多陪陪父母。 周五晚上，曾效祺工作室的一名助理接了柯延送去机场。等柯延抵达义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出了机场，便看到了守在出机口的曾效祺，虽然戴着大墨镜，依然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一眼就让人认出来了。 曾效祺一见她，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张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用力搂了一下：“想死我了。” 柯延有些娇羞地在他颈边蹭了蹭：“我也是，走吧，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拍戏呢。” 曾效祺说：“明天上午没我的戏，走吧，咱们赶紧回去。”他接过柯延手里大行李箱，一手牵着她，往停车场走去，全然不怕有认出他们的影迷在偷拍，他们两口子见面，有什么怕拍的。 车是曾效祺自己开来的，没让小夏当司机，上车之后，曾效祺就迫不及待地抱住柯延来了个深吻，那吻炽烈得仿佛要将人吞下去，手也在不规矩地乱摸。柯延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欲，在他失去理智之前赶紧推了一把：“快别闹，赶紧开车，回酒店。”她可不想在车上就失控了。 曾效祺气喘吁吁，依依不舍地将人放开，两个月了，可把他憋死了。他理了理裤子，启动车子朝酒店奔去，进了房间，房门刚一关，就将柯延压在了门板上拼命地吮吻起来，柯延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失控的他，像虎狼一样饥渴，不过她的身体也同样渴望，只是她不愿意去想罢了，所以也不抗拒地回应了起来。 小别胜新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衣服撒落了一地，从门口一直蔓延到床上，曾效祺的动作急切得有些粗暴，刚开始柯延还有些难受，很快她便适应过来了，这种粗暴能带来感官上更直接的刺激，快感比以往哪次都来得凶猛和强烈。 柯延的娇喘如同催情的药物，刺激着曾效祺的兴奋神经，令他更为勇猛，他不间断地在床上要了她两次。柯延累得全身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床单都被汗水浸湿了，曾效祺这家伙太能折腾了，她被他压着，身体还被占有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没戴套？” 曾效祺被激情烧得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戴套：“忘记了，下次一定记得。” 柯延说：“我想洗澡，你好沉。” “我们一起。”曾效祺直接将她抱起来，身体还继续连着，走进了浴室，洗澡的时候，又在浴室里来了第三次。 柯延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精力，她都觉得累得不行了，他还不知疲倦。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都说男人是感官动物，两个月没见了，会发疯也正常。 柯延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是：今天一直都没戴套，该不会怀孕吧。 第二天，曾效祺带着柯延去了片场，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同事们。这不是柯延第一次探班，但是她第一次在国内探班，她带了不少吃的过来分发给片场的同事。大家早就从网上见过她了，对她一直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这是难得的近距离观察柯延的机会，不得不说，本人比照片和视频里的更好看，皮肤白皙细腻，身材既苗条又丰满，衣着简单得体，气质独特，言行举止彬彬有礼，丝毫不见半点张扬与孤傲，处处都体现了高级知识分子的良好素养。 这样的柯延，令在场的女性羡慕不已，明明可以靠脸蛋吃饭，却还那么有才华，也令在场的男性艳羡，羡慕曾效祺娶了个这么漂亮优秀的老婆，难怪他那么嘚瑟。 这两天柯延就在片场看曾效祺工作，有时候小夏也会陪她去影视城里其他片场转转，算是了解了曾效祺的工作状态。导演很近人情，没有给曾效祺安排夜戏，好让人家两口子能够团聚。曾效祺这两天是春风得意，身心都极其愉悦，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周末时间太短了，柯延周日下午就离开横店回去了。曾效祺没空去送，是小夏去送的，虽然内心十分不舍，不过曾效祺还是有些安慰，过阵子就要回b市拍摄了，起码不用再等两个月才能见面，而且现在通讯也便利多了，随时随刻都能发微信打电话，当然，他还是谨遵柯延的作息，不在工作时间骚扰她。 日子就在两地相思中慢慢流逝，柯延的生日曾效祺没能陪她过，但他订了一套高清高倍的专业观星天文望远镜送给柯延，这样柯延便可以在自己家里观测星空了。 收到礼物的时候柯延惊喜万分，这款望远镜价值十几万，在美国的时候她在教授家里见过类似的，当时特别羡慕，一直想要拥有一台，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实现了。曾效祺这礼物送得深得她心，比送一打爱马仕铂金包都要令她高兴。 这架望远镜就安装在他们新房的楼顶上，虽然高度不太够，但好在周围的房舍都跟他们家的差不多高，障碍不算太大。b市近些年的空气污染也轻了许多，夜里还是能观测到不少星象的。有了这款望远镜，柯延回自己家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今年夏天格外炎热，b市的最高温度达到了39度，热得人实在不想出门，天气一热，也影响人的胃口，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周岚英见老公女儿都没胃口，还是想着法子做一些比较爽口的菜尽量让大家多吃点，但效果好像不大。 八月中旬，终于下了一场暴雨，将暑气滤去了不少，天气开始凉快了些。天气一凉快，人的胃口也好了，大雨的第二天，周岚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叫柯延早点下班回来吃饭，柯延正好工作不忙，便回来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一起吃着饭，周岚英说：“小曾也快回来了吧？” 柯延说：“月底应该就回来了。” “那就好，总这么分居两地不像话。”周岚英说，“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正在扒饭的柯延差点被呛住，她停下来：“没那么快，我们工作都忙。”就知道父母会这样，催婚完后就催生。 周岚英说：“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过了35，就是高龄产妇，对你和孩子都不好，还是早点生比较好，趁着我身体还行，能帮你看看孩子。” 柯延面露难色，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柯孟先给柯延夹了一块鱼：“延延，吃鱼。” “谢谢爸。”柯延将鱼肉放进嘴里，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她捂着嘴跑进卫生间，一时间呜哩哇啦，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周岚英从后面跟了过来：“你怎么了？着凉了？” 柯延吐完冲了水，又用杯子漱了口：“我不知道。”昨天下完雨后，夜空异常晴朗，她在顶楼观测了好久的星星，难道是吹风吹得着凉了？可是她并没有觉得冷啊。 柯孟先也跟了过来，关切地问：“感冒的话，就吃药吧。家里好像还有感冒药。” 周岚英突然说：“慢着，你前几天跟我说，月事推迟了几天，现在来了吗？” 柯延一愣，还真的没来，好像推迟快半个月了，她以前偶尔也有不准的时候，所以没放心上，难道会是——她朝母亲摇摇头，心跳则加速起来，上次去横店没戴套，难道真是中奖了？ 周岚英说：“药先别乱吃，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柯延苦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周岚英下楼去买了验孕棒回来，嘱咐柯延第二天一早先自己测试一下。 柯延内心忐忑不安，如果真的怀上了，要怎么办？可她没那么多时间带孩子，曾效祺的事业也处于上升阶段，他们本来也是计划过两年再要孩子的，如果真有了，这一切计划都打乱了，这得跟曾效祺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她拿过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等明天检查过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柯延就用验孕棒测试了一下，看着上面两条清晰的紫红色，忍不住扶额，还真是。她拿出手机，给曾效祺拨了电话。 曾效祺那边也起来了，正在迷迷糊糊地刷牙，听见手机铃声响，是老婆打来的，顿时清醒了过来，吐掉泡沫漱了口水扔下牙刷赶紧跑出来接电话：“喂，老婆！” 柯延说：“老公，我好像怀孕了。” “啊！真的啊？那太好了！”曾效祺兴奋得差点连手机都扔了。 166阅读网 ------------ 67 番外三 生啦  柯延在母亲的陪同下去医院做完了检查, 脑子还是木的，将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这就怀上了？感觉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开车的周岚英瞥了她一眼：“怀孕了的话，以后就不许再加班熬夜了。不管你的工作多么忙，都得先放一放，怀孕期间一定要以孩子为重，否则有你后悔的。” 柯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没注意到母亲说的话, 她的心理还没有转换过来, 她就要当妈了？ 周岚英见她不说话, 便提高了声音：“延延, 柯延，你怎么了？” 柯延回过神来, 扭头看向母亲：“什么？” “我刚说的话听见了没有, 不要再加班熬夜, 现在孩子放在第一位, 尤其是前面三个月胎儿不稳, 容易滑胎，需要格外小心，不要太累了。”周岚英叮嘱她。 柯延舔了一下唇：“知道了, 谢谢妈。”她这个时候有些庆幸父母陪在身边, 至少不用她独自去面对这个。 “你是不是没打算这么快要孩子啊？”周岚英皱着眉头说。 柯延连忙说：“不是, 妈, 我这还没消化过来呢。虽然是没有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不过既然有了，那就是我们的缘分，当然要生下来。”她想起栾萱家那个奶小子，觉得孩子也挺可爱的，并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今天曾效祺明显表示出来非常高兴，他也是乐意要孩子的。 “那就对了。我还是那句话，趁着还算年轻，越早生越好。”周岚英说。 “知道了。” 周岚英将柯延送到单位，自己坐地铁回去了，因为担心柯延挤车累着，打车不安全。柯延怎么劝都没能说服她开车回去。 曾效祺的微信又发过来了：“老婆，检查完了吗？” 柯延回他：“已经检查了，确定是怀孕了。” “太好了！对不起，宝贝儿，我没能陪你去做检查，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们等我回来，mua~”曾效祺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柯延想了想，他们结婚到现在也有三个多月了，事实上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十天都不到，二人世界也太短暂了，幸亏婚礼前还同居了一段时间，否则不得遗憾死。 柯延怀了孕，就不再像从前那样拼命加班了。他们研究的实验都是没有放射性的，所以倒是不必担心辐射影响胎儿，否则她备孕怀孕期间都不能继续原来的工作了。刘逸安得知她怀孕之后，批准她以后晚上不用加班，可以按时下班，可以说是非常照顾了。柯延也不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福利，必要的时候她还是会加班，只是不会太晚。 柯延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很少生病，就是瘦了点，如今怀了孕，还有一点孕吐现象，周岚英对她的饮食格外上心，每天都早早起来给她做早饭炖汤，吃饱喝足去上班，还要带上满满一保温桶的汤去单位。晚上回来继续滋补，想吃什么就马上给做，包里的零食水果就没断过。 曾效祺人没到位，钱和心意还是到位了的，除了给丈母娘打了一大笔生活费，还设法从各处踅摸滋补品寄回来，张罗柯延想吃的各种零食、有机蔬果，家里的包裹就没有断过。 钱俊芳女士听说柯延怀孕了，也是喜不自胜，说要放下手头的事来照顾儿媳妇，被曾效祺给劝住了：“我又不在家，您要是过去了柯延难道回去跟您一起住？她还不如跟她爸妈一起住呢。” “我又不是恶婆婆，跟我住怎么了？你怕我照顾不好她？”钱俊芳有些不高兴地说。 曾效祺赔笑说：“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您和柯延相处的时间才多少，跟两个陌生人也差不多，你们住一起需要磨合，双方都不自在，当然没有她跟自己爸妈在一起舒服，您有空去看看她就好了。” 钱俊芳说：“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了，买点东西过去给她吧，聊表我的心意就行了。”于是往家里寄东西的又多了个钱俊芳，周岚英更是包裹都收不完了，家里吃的用的都快堆成山了，不得不叫停。 曾效祺除了让小夏张罗着往家里寄各种优质食材、水果、零食和孕妇用品，每天都抽空往家里打电话跟柯延聊天，了解她的日常作息，说一些好玩的事逗她开心，畅想一下未来，给宝宝起各种稀奇古怪的小名等。 柯延从身边人小心谨慎的态度中逐渐感受到了不一样，她总算有了自己已经怀孕的认知，原来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是如此地郑重，每一个生命从两个细胞开始，如此渺小，最后变成像他们一样会思考的人，又是如此伟大，这种认知让她感觉非常神奇。 八月下旬，曾效祺终于回到b市，最后一站拍摄地是在b市，拍完就可以杀青了。他到b市的当天就回家了，亲自开车去研究所接柯延下班，见到柯延的第一面就将人抱了个满怀，然后打横公主抱起来：“我抱抱，看重了没有。” 柯延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娇羞地说：“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 曾效祺满不在乎：“怕什么，咱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又不是偷情，还怕人看见？是重了点，看样子有好好吃饭。” 柯延皱了皱鼻子：“妈把我当猪一样喂，每天至少五顿，能不胖吗？” “胖点好，有肉感。”曾效祺放下她，捏了捏她略圆润了点的脸颊。 柯延揉揉脸说：“以后我还是少吃点吧，我跟医生了解过了，要适当控制一□□重，不然太胖了生孩子也是一种负担，我不想以后还得拼命减肥。” “那就听医生的。下次产检什么时候？我陪你去。”曾效祺说。 “还早呢，要到十月了，十二周第一次产检。” “那正好，到时候我已经拍完电影了，有的是时间。”他拉开车门，小心地护着柯延上车。 升级当准爸爸，曾效祺无疑是兴奋的，他老早就在畅想他和柯延的孩子出生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一定会像妈妈一样聪明，像爸爸妈妈一样好看。但兴奋之余也有些怅惘，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么久没见面，却因为媳妇怀孕不能亲热。他上网搜了一下，还好只是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以后就解禁了，这令他心里好受了些，至少不用将近一年内只能看不能吃。 剧组的拍摄地点在b市下面的一个县，回家一趟需要两三个小时，剧组要求演员们尽量跟组，别回家，一是为了演员足够的休息时间着想，另一点是为了保证演员们的拍戏状态不被干扰，所以曾效祺就算回了b市，也没怎么回家。不过至少柯延可以去探班，周末的时候，柯延还陪着父母去曾效祺的片场探班了，让二老也了解一下电影是怎么拍的。 曾效祺的电影在十一之前顺利杀青，终于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今年他没再接别的剧本，明年也只签了一个剧本，尤其是听说柯延怀孕之后，更是推了几个剧本，打算减少工作量，在家陪柯延待产，顺便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工作室上来，专注培养新艺人和投资。 经纪人认为这么长时间不工作不合适，便给他接了一档非常火的综艺节目，跟表演有关的，也算是曾效祺的专业范畴。他思虑良久，还是答应了。目前他的工作室主力是他自己，新人还没培养起来，得养那么多张嘴，总不能坐吃山空，而且这个节目就在b市录制，比拍戏时间短多了，不耽误他陪柯延。 还别说，近些年综艺节目大火，当红艺人的出场费用相当可观，比曾效祺拍戏好赚多了，难怪某些艺人常驻某个综艺节目不愿意出来了，生生把自己从演技咖熬成了综艺咖。曾效祺觉得综艺是赚快钱，演员才是长线，过多的曝光其实就是消耗演员的艺术生命，所以他只签了一期合同，绝不让自己太过懈怠。 柯延听说他接了一档综艺节目，非常意外，因为曾效祺连电视剧都不肯拍，怎么会想到去综艺节目？但听到综艺节目在哪儿录之后，她便理解了，其实他就是想在家陪自己而已，毕竟任何一部制作用心的电影至少都有三四个月的拍摄周期，拍戏期间他都在跟剧组，不能回家。 曾效祺告诉她：“我从出道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还没有好好休息过，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顺便陪陪你。我也该抽点空来学习一下、充点电，否则全都掏空了。” “那也行，你自己安排好，别累着了。”柯延说。 曾效祺抱着她，鼻尖在她颈侧蹭了蹭：“早点睡吧，明天我陪你去做产假。能查到性别吗？” “应该还查不到吧，而且不是不让查吗？”柯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喜欢女孩，跟你一样聪明绝顶的女孩，我一定要把她培养得古灵精怪的，打扮得跟小公主一样可爱美丽。老婆，你呢？”曾效祺想着到时候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画面，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柯延说：“我没有特别的偏好，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当然，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是我私心里更想要个女儿。” “听我妈的意思，她还想让我生二胎，可我不想再生了，一个就够了。你觉得呢？”生一个尚且如此兴师动众，她和曾效祺的工作都要受影响，生两个的影响就更大了，她觉得没有必要，有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我也觉得一个就够了，两个太累人了。”曾效祺知道，虽然现在已经允许生二胎了，但以柯延的工作情况，能分出精力来生孩子都很不容易了，他也没想过要生二胎，两个孩子总难免厚此薄彼，他没那么多精力来抚养，有一个好好培养就可以了。 “谢谢老公的理解。”柯延环住了曾效祺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她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们的意见能够达成一致。 曾效祺回来之后，工作状态就比较轻松了，补录一些配音、应邀参加一些活动、拍拍广告杂志、接受一些采访，最忙的时候就是去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了，晚上和周日肯定是在家陪柯延的。 曾效祺回来之后，柯延也没回新家去住，他们继续和柯延父母住在一块儿，因为周岚英比较有经验，比曾效祺要周到得多，一直等到过年前，他们才搬回了新家，因为曾效祺父母要过来一起过年，这边的房子足够宽，住下两家人也不成问题。 婚后第一年过年，两家是一起过的。柯延这个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全家将她当个瓷娃娃一样小心呵护着，生怕打个喷嚏咳嗽一声。尽管他们完全可以有办法提早知道孩子的性别，但是他们坚持将这个惊喜保留到最后揭晓。 过完年后，柯孟先和周岚英搬了家，搬到了他们自己买的新居里。钱俊芳女士留了下来，接过了照顾柯延的任务，家里还请了一个全职保姆，照顾柯延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当然，月嫂也是要另外再请的。周岚英只是偶尔过来照顾女儿，不再每天都过来报到了。 4月19日晚上，离预产期还有五天，柯延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曾效祺如临大敌，乱得方寸全无，幸亏有钱俊芳在一旁指挥，叫了救护车，将柯延送到了医院，住进了单人病房。 曾效祺总算镇定了下来，温柔地用毛巾给柯延擦拭额头的汗水，柯延的阵痛刚过，嘴唇苍白得完全没有血色，曾效祺吻吻她的唇：“老婆，你说咱们宝宝不会今天出生吧？今天这日子可不怎么好听。” 柯延睁开眼，虚弱地看着他：“今天几号？” “4月19。”曾效祺说。 柯延笑了：“没那么快，至少也得明天才能生。” “那还要痛那么久啊，老婆，辛苦你了，加油！”曾效祺给她打气。 虽然最后还是熬到了20日凌晨，柯延还是没有顺产，医生说胎儿太大，她的骨盆太窄，顺产的话身体太吃亏，便进行了剖腹产。曾效祺等在手术室门口，仰着头望着手术室的门灯，看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他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他脸上一阵激动，捏着拳头站了起来，紧张地望着门口。 不多时，一个护士出来报喜：“恭喜你们，母子平安！小公子重8斤2两。” 166阅读网 ------------ 68 番外四 超级奶爸  曾效祺听了护士的话，脸上表情静止了一秒, 很快又笑了：“谢谢！妈, 你们听到了没有？我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毕竟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 现在生了个大胖小子，当然会有那么一丝丝失落，不过依然是高兴的,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他和柯延的孩子。 倒是一起在医院守着的周岚英和钱俊芳听到这个消息都喜不自禁, 连连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周岚英非常骄傲地对钱俊芳说：“这孩子真大，都八斤多了, 延延体重也没增加多少啊，吃了的东西都给孩子给吸收了, 说明这孩子身体特别好。” 钱俊芳也是喜上眉梢：“对, 像祺祺，祺祺刚出生的时候也快八斤了, 将来肯定是个大高个儿。太好了，太好了！我当奶奶了，你也当外婆了！” 这俩老人在这边互相祝福高兴，曾效祺还在消化自己的宝贝闺女变成了儿子的事实，他一心想要个女儿, 买的婴儿用品都是偏粉嫩的, 没想到是个儿子, 他得转化一下心理, 调整一下培养思路才行。医生护士还在里面忙碌, 曾效祺这边已经将自己给安慰好了，小子也行，皮实，可以糙一点教养，不用像培养女儿那么精细，以后长大了还可以保护妈妈。 周岚英高兴之余，赶紧拿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报喜，那边钱俊芳也想起来给还在另一个城市的曾忆安打电话报喜。 很快，护士将包裹好的孩子送了出来。小家伙手长脚长，红彤彤、肉乎乎的，眼睛紧闭，五官都看不出来什么样子，用曾效祺见惯了帅哥美女的眼光来看，他儿子真是丑绝啦！不过再丑也是他和柯延的宝贝疙瘩，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这个柔软娇弱的小生命，心跳得噗通噗通的，比第一次去试镜还紧张，连胳膊都僵硬起来了，生怕不小心碰坏了他：“妈，妈，你们快来帮我。” 周岚英赶紧收起手机，小心地接过了小宝贝：“我来抱，唷，宝贝乖，长得真可爱。” 钱俊芳也凑过来看，满脸喜色：“哎呀呀，长得多像祺祺啊，这鼻子这眉毛都像，嘴巴像延延，是个小帅哥。” 曾效祺惦记产房里的媳妇儿，拉住了护士问：“请问我老婆呢？” 护士被大影帝拉着，口罩上的双眼满含笑意：“医生还在给她缝合，很快就可以出来了，请耐心等待。” 曾效祺听见柯延在里面缝伤口，顿时心都揪起来了，这胖小子害妈妈吃苦啦，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儿子还有点湿意的小脸蛋：“妈，您说话也太违心了，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帅哥吧，皱得跟个猴儿似的。” 周岚英轻轻摇着臂弯里的小宝贝：“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在羊水里泡了十个月，能不皱吗？等过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爸爸帅，妈妈也美丽，这么好的基因，宝宝能差到哪里去？我们小宝宝将来肯定是个大帅哥。” “就是，你自己不自信，也要相信我们延延啊。”钱俊芳白了儿子一眼，“是不是不是女儿你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我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高兴呢。”曾效祺立马否认，虽然想要女儿，但也想过可能会是儿子，只要老婆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也别无所求了。 柯延总算被推了出来，她的麻醉还没消，所以伤口的疼痛还感觉不到，头脑却是清晰的，看着站在走廊上的丈夫、母亲和婆婆，想笑一下，结果眼泪却下来了。她平时很少流泪，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份转换的缘故，变得格外脆弱善感。 曾效祺弯下腰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老婆，别哭，你好棒。咱们的儿子好可爱！” 柯延吸了一下鼻子，点了点头。她被推进病房，宝宝也被送了进来，曾效祺将儿子送到柯延枕边给她看，柯延看着儿子，泪水又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了下来，这是她的儿子。 周岚英和钱俊芳都劝她：“不要哭，坐月子的人不能哭。” 曾效祺对柯延说：“老婆你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一直无用武之地的月嫂赶紧说：“刚做完手术不能进食，要等排气了才能进食。” 曾效祺点了点头：“这样啊。” 月嫂对他们说：“现在已经没事了，阿姨和小曾你们可以先回去了，我来照顾小柯和宝宝。放心好了，我照顾了几十个月子，经验非常丰富。” 钱俊芳点头说：“也好，挺晚了，祺祺你送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想留下来陪柯延。我送你们回去后再回来。”柯延刚费了那么老大劲生了儿子，他们一家三口应该待在一起才对，他不想和老婆孩子分开。 周岚英说：“可是病房里的床位不够啊。” “没事，一会儿我去跟护士站借张小床。”曾效祺已经打算好了。 周岚英见他态度坚决，也是为了陪女儿，便说：“那你就别送我们了，我开了车过来的，我送你妈妈回去。” 钱俊芳也赶紧说：“那我也自己开车回去。”曾效祺跟救护车先走，她带着月嫂收拾好东西后自己开车过来的。 “也好。”周岚英和钱俊芳一起走了。 曾效祺送两位母亲离开之后，去护士站那边借了折叠床先凑合一晚上，打算明天让小夏买一张送过来，柯延要在医院至少住上一礼拜，他这段时间就住在医院陪同了。 柯延见曾效祺留了下来，也没有催他回去，她内心也是希望他留下来的，刚生完孩子元气大伤，需要一个可靠的人陪在身边，这样感觉踏实一点。 曾效祺坐在床边，握着柯延的手，看着亲爱的老婆和可爱的儿子，一脸的怜爱和满足：“宝贝儿，你真厉害，孩子这么大呢，8斤2两，你吃的东西都给他吃了吧，真是辛苦你了。以后就交给我吧，你负责生，我负责养。” 柯延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她笑着说：“说得我好像是个不负责的妈妈似的。” “怎么会？你辛苦在前头，我辛苦在后头，这样多公平吧，总不能都累着你一个人吧。”曾效祺在老婆和儿子脸上都亲吻了一下，“好了，早点休息吧，今天累坏你们了。” 等柯延入了睡，他将儿子抱到婴儿床里，自己才去睡了。 有月嫂、保姆和两位妈妈围着照顾，还有曾效祺忙前忙后张罗，柯延这个月子坐得挺舒心的，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刚开始的时候令素来独立惯了的她挺不能适应。不过有这么多人帮忙，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因为坐月子是件特别辛苦的事。她坚持产假期间母乳喂养，所以每隔俩小时就得起来喂奶，晚上也是如此，这造成了严重的睡眠不足，头一个月里，她几乎就只有两件事，睡觉和喂奶，其他的事都由别人代劳了。 曾效祺也在家陪柯延坐月子，亲眼目睹她的艰辛和不易，觉得母亲真是太伟大了。因为在家守护着妻儿，对儿子的感情一天天也深厚起来了。 小宝宝确实如奶奶和外婆说的那样，一天一个样，几天后就水灵起来了，越到后来越漂亮，有妈妈的白皙肌肤，爸爸的剑眉、大双眼皮和高鼻梁，妈妈莹润的粉唇，简直就是粉雕玉琢一般，人见人爱。他出生时个头就大，手长脚长，胃口也特别好，见天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长得飞快，比同龄孩子要高不少，曾效祺还挺担心他长成第二个姚明的。不过钱俊芳说他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比同龄孩子个儿高。 宝宝出生那天，曾效祺工作室发了条微博，宣告曾效祺生了个儿子。过了一段时间，曾效祺在微博上晒出了一家三口大手托小手的照片，娇嫩的小手落在妈妈的掌心里，又被爸爸的手托在最下面，看起来别提多温馨了。网友们纷纷表示祝福，夸他高效率，去年结婚，今年就生娃，过两年就能带儿子参加爸哪了。 关于小宝贝的名字，他们想了很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有想法，曾效祺和柯延也有自己的意见，所以讨论了许久都没定下来，倒是小名已经定了下来，叫诶呦，是天文单位au的谐音，长辈们听了都一致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曾效祺坚持要用，柯延也不反对，于是家里的长辈们最后只好都叫他呦呦。其实呦呦也是个好名字，呦呦鹿鸣嘛，中国有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也叫这名字。 呦呦就在大家的悉心呵护下健康成长起来。曾效祺在儿子满月后不久进了剧组，等他回来的时候，柯延已经休完产假回去上班了，呦呦由奶奶、外婆和保姆一起照顾着。 曾效祺从柯延怀孕起，就开始相应减少工作量了，他打算未来几年也尽量控制一年一部电影的工作量，将工作重心转移到投资经营上来，以保证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儿子。 柯延因为怀孕生子，这一年多时间的工作进度都慢了下来，如今儿子已经断奶了，曾效祺主动揽过了陪伴儿子的任务，她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放心投入之前未竟的工作中去。当然，她还是会尽量安排出休息时间来陪家人，毕竟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谁能比她更爱儿子呢。 曾效祺对儿子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他每天都会给哟哟拍一张照片，并记录下呦呦任何一点小小的进步和变化。不仅请了育儿专家给自己上课，更是钻研了不少育儿书籍，还上亲子论坛，跟一群宝妈们交流育儿心得。连周岚英都不得不叹服他的耐心和用心，当初她培养柯延也没这么用心啊。 曾效祺开玩笑似的说：“咱们家呦呦一看就是个小天才，等他长大了好和妈妈一起揭秘宇宙奥秘。” 柯孟先和周岚英听曾效祺的意思，是有心要将儿子培养成一个知识分子，而不是往娱乐圈发展，都挺欣慰的，娱乐圈虽然光鲜亮丽，到底还是过于浮躁，他们希望呦呦有个一个更为踏实美好的人生。 柯延倒是对儿子没什么期许，只希望他健康快乐成长，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事任何行业都没关系，只要不走歪路就好。 呦呦从出生起就比别的宝宝高大，他的发育也比同龄人略早一些，五六个月大就开始咿呀学语了，六个月零九天的时候，他就叫出了第一声妈妈。当时曾效祺正用玩具逗他玩，听见这声妈妈，简直是狂喜不已，让儿子再叫的时候，他已经扭头去玩别的了，所以这声妈妈是无意识叫出来的。不过这也把曾效祺和柯延高兴了许久，期待他第二次叫爸爸妈妈。 柯延因为工作的关系跟儿子相处的时间比较少，但呦呦显然更喜欢妈妈，每次一见到柯延就兴奋地全身扭动起来要妈妈抱，这大概是母子天性。柯延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都化了，所以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尽量少加班，早点回来陪儿子，碰到写论文写报告的时候，也回家来做，家里的书房基本都是属于她的，虽然忙碌的时候不能陪儿子，但休息、喝水、上厕所的时候，就能随时陪儿子了。 曾效祺一点不也吃醋，柯延是他最爱的女人，家里人当然都要爱她，况且有了儿子，她待家里的时间也更多了，这多么难得。 呦呦七个月大的时候，叫了第一声爸爸，可把曾效祺高兴坏了，还特意上网发了条微博：“我家小宝贝第一次叫爸爸，感动！” 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很少，微博也发得少，发了也都是广告，不是帮人宣传电影，就是他自己的代言广告，粉丝们都说他回去当奶爸了，如今发了儿子的微博，可不就证实了这一说法。 娱乐圈结婚生子的艺人，无论男女，就没有几个会放下工作回家去陪孩子，仅有的几个都是女艺人，男艺人几乎没有过，曾效祺可谓是独一份儿，而且还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的做法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做。吵到最后，网友们给曾效祺封了一个“娱乐圈第一奶爸”的称号。 曾效祺并没觉得这个调侃的称号有多难堪，他挺欣然地接受了，为老婆和孩子付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时，呦呦从地毯那头迅速爬过来，手里举着一根巧克力棒，举起来冲着他叫：“爸——爸——” 曾效祺低头一看，乐了：“乖儿子，给爸爸送吃的来了？谢谢！”抱起儿子吧唧一口亲脸上了，这么乖的小宝贝，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呀。 166阅读网 ------------ 69 番外五 呦呦  自从诶呦出生后, 曾效祺以每年一部电影的产出量混迹在娱乐圈, 有电影的时候出来宣传一下, 别的时间都销声匿迹。苦的是他的粉丝们，虽说粉丝们基本是事业粉，但也希望能三不五时听到他的消息。粉丝们都说他提前开启了退休模式，时间一长，大家也都跟着佛了, 有电影就看, 没电影就各干各的事去。 不过就算这样，他的存在感依然刷得足足的。诶呦出生那年，他拍了一部文艺片, 公映之前送柏林电影节参赛，32岁的曾效祺斩获了一座银熊奖, 也是他演艺生涯的第一个国际影帝奖。曾效祺认为这是诶呦带来的幸运, 儿子就是他的幸运星。 哎哟出生的第二年，曾效祺又演了一部新锐导演的荒诞喜剧片，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口碑爆棚, 虽然题材并不大众，最后还是斩获了十六亿票房, 位居当年电影票房榜第五名。这是一部难得的口碑与票房俱佳的佳作，并且还提名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曾效祺本人还参与了本片的投资，可谓是名利双收。 业内人士和网友们都发现了, 曾效祺虽然戏拍得少了, 但并不意味着他就退出了演艺舞台, 他每年只舞一回，却绚丽夺目，余韵悠长，令人回味无穷。所以人们都在期待他新电影的上映，看是不是还能延续前两年的神话。 第三部电影上映之前，片方就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因为曾效祺自带话题度，片方省了一笔不小的宣传费。大家注意到，电影前期宣传期间，男主角曾效祺一直都没有露过面。 曾效祺干嘛去了呢？他带着三岁的儿子去四川看熊猫去了。诶呦三岁了，跟同龄的孩子比起来，他智力发育显然是超前的，语言表达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常常能让大人们大吃一惊。 他现在就开始了双语学习，确切说应该是三种语言，普通话、英语以及a市方言。其实大家都没教过他说方言，有时候大人们在一起交流的时候会用方言，他便自己学会了，有一次在外婆家里玩，周岚英和柯孟先为一点小事用方言争执了几句，诶呦冒了一句方言出来，说外公外婆你们别吵了。 这把周岚英给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在诶呦面前吵架了，也不敢在他面前说方言，怕他混淆。曾效祺倒是觉得挺有意思，试着跟儿子用方言交流，没想到他语言转换起来毫无压力，能用方言表达就用方言，不能就用普通话，语言天赋跟妈妈一样高。他的英语是外教老师教的，柯延有空的时候也会跟他说英语，所以一口英语十分流利，有时候还能纠正爸爸的发音呢。 诶呦是个幸福的孩子，他有一个巨大的玩具房，里面堆满了玩具，还按照陆海空分成了三个区域，海里的航母军舰潜艇模型、海底动物玩具，陆地上的各种球类、拼图积木、遥控汽车、交通军事模型，空中的遥控飞机、火箭、卫星模型以及各种天文模型，等等。大部分玩具都是曾效祺买的，并不一定是诶呦喜欢的，柯延说他跟着儿子重新回到了童年。 奶奶希望呦呦像个小王子一样多才多艺，给他买钢琴、小提琴等，熏陶他的艺术细胞；爷爷喜欢听昆曲，总带他一起听咿咿呀呀的昆曲；外婆喜欢传统文学，经常教他背唐诗；外公喜欢读书，经常给他买很多小手撕不破的书，给他讲故事，做逻辑小游戏。 柯延觉得他们有点揠苗助长，他才三岁，让他学这么多是不是太早了，童年就应该好好玩。曾效祺表示十分赞同，儿子应该多玩，他买那么多玩具是对的。长辈们则表示并没有打算让他都学，只是给予适当的开发和引导，让他自己发现兴趣在哪儿。 诶呦的兴趣非常广泛，也可以说是好奇心非常旺盛，他每见到一个新事物，都表示出强烈的兴趣，当然并非所有的兴趣都会长久持续下去。目前可以知道的是，这孩子对自然科学兴趣浓厚，他喜欢小动物，不仅是猫狗，连虫子都好奇得不行，看见一只小蚂蚁都要蹲下来看半天，比起动画片，他更喜欢自然纪录片，他喜欢那璀璨的星空、斑斓的海底世界、动物密集的草原和丛林，每次一看到这些就目不转睛、津津有味。 曾效祺说他眼中有一个斑斓的世界，甚至不惜重金在家里打造了一个大型水族馆，里面养了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呦呦有时候在水族馆前一看就是小半天，专注得不行。 曾效祺觉得儿子将来肯定也是搞科研的，不管是那个专业，他觉得都挺好，虽然他自己从事文艺行业，但更为佩服实干派。 三岁的呦呦上幼儿园了，他上的是双语幼儿园，比同龄的孩子水平高出了一截，深得老师的偏爱。他长得又漂亮，男孩女孩们都喜欢跟他玩，还有好多小女孩争着抢着要给他当新娘子。曾效祺问他喜欢哪个，呦呦说他要娶熊猫。因为爸爸说了，喜欢谁就娶谁，他觉得他最喜欢熊猫。这个答案让全家人都笑死了。 所以曾效祺现在带着呦呦去四川卧龙自然保护区看熊猫来了，他们还打算认养一只熊猫。选择这个时间来四川，是因为柯延刚好结束在西昌地下实验室为期两个月的值班，从西昌飞到成都后，休了年假，陪老公孩子在成都玩。 一家三口重新团聚都很激动，呦呦抱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撒手，生怕妈妈又突然消失了。柯延只好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丈夫，双手托着儿子的屁股：“呦呦又沉了，看样子是好好吃饭了。”儿子虽然只有三岁，但是沉甸甸的，抱久了还是挺吃力的。 “妈妈，我可乖啦，都是自己吃饭的。”呦呦仰着小脑袋等妈妈夸奖。 柯延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下：“呦呦真乖。” 曾效祺说：“呦呦是个小男子汉了，妈妈累了，别让妈妈抱，自己走好吗？”曾效祺教育儿子还是很严格的，物质上从未短缺，合理要求会尽量满足，但是从不娇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培养他独立自主的能力，男孩子将来是要扛事情的，可不能宠坏了。 呦呦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哦，妈妈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柯延将儿子的表情全都收在眼里，笑了：“没事，妈妈今天抱你一回，以后就自己走。”儿子这么久没见她，想跟她亲近，这多容易理解啊。 呦呦兴奋起来，吧唧一下亲在了妈妈的下巴上：“妈妈我爱你！” 曾效祺在一旁看着，哼了一声：“就知道给你妈发糖衣炮弹。” “爸爸，我也爱你！”呦呦这个小人精赶紧补了一句。 曾效祺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都谁教你的？男孩子油嘴滑舌要不得。” 呦呦说：“跟爸爸学的。” 柯延顿时控制不住，哈哈笑出了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曾效祺父子接到柯延，回酒店休息了一下，一家三口去吃著名的火锅。呦呦坐在婴儿凳上，拿着勺子一本正经地吃爸爸妈妈给他夹的菜，还学爸爸妈妈的样子，试图用勺子去汤锅里捞菜。 柯延赶紧制止他：“宝宝乖，别碰那个，特别辣！妈妈给你夹。”火锅的中间是清汤，四周是麻辣锅，呦呦胳膊短，他伸过去必定只能够到外围的麻辣锅，他们可不敢让他吃辣的。 曾效祺看着儿子，笑嘻嘻地说：“呦呦，爸爸给你个好吃的，你尝尝。”说着夹了一段特别小的折耳根放到呦呦嘴里。 呦呦咬了一下，小脸做出一副极其难以忍受的模样，伸着舌头吐了半天。不良父亲曾效祺还拿着手机给儿子录像，笑得乐不可支：“我要把这个表情做到呦呦的成长墙里去，太好玩了。” 呦呦哭丧着脸，跟妈妈控诉：“爸爸坏！” 柯延赶紧给孩子喂水漱口：“对，那是个坏爸爸，一会儿妈妈去打他。呦呦乖，漱口，把水吐出来，再吃点肉。曾效祺你发神经啊，给孩子吃折耳根！”她都完全接受不了折耳根的味道，更别提呦呦了。 曾效祺一本正经地说：“得让他知道，这世界上并非只有甘甜，还有酸辣苦腥。” 柯延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恶趣味想捉弄儿子，还找了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充满了欢乐，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学习能力强，对大人是无条件信任，再大一点，孩子有自主意识了，就开始调皮捣蛋了，猫狗都嫌。所以现在的幸福时光要珍惜。 晚上睡觉的时候，呦呦不肯睡回他的房间去睡，要和妈妈一起睡，于是这个超级大灯泡就夹在了两口子中间，曾效祺有苦不能言。柯延躺在床上，给儿子读最喜欢的《小王子》，呦呦靠在妈妈胸前，听着她温柔的声音，终于恬然入睡。 曾效祺将儿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去，回来搂着媳妇，急切地宽衣解带：“这臭小子太不体贴人了，都不看他爸肉荒多久了，真是个小白眼狼。” 柯延抓住他猴急的手：“等一下，门锁上了没有？万一他醒了怎么办？” 曾效祺顿了一下，只得起来去确认是否锁了门，这才重新回到床上，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开荤了，曾效祺想念得不行，今天要不是带着儿子一起来的，他白天就不想出门了，专门在房间里干想干的事。 终于，一切都归于风平浪静，曾效祺趴在柯延身上，心满意足地叹息。柯延累得眼睛都不想睁开了，还是提醒了一句：“记得帮我把衣服穿上，房门打开锁，别让宝宝在外面哭。”在家里的时候，夜里孩子还有保姆照顾，两口子的私密空间还是有保障的，但这是在外头，陌生的环境里，孩子可以依靠的只有他们。 曾效祺动作一滞，从柯延身上下来，叹了口气：“为这臭小子，咱们牺牲了多少亲热时间啊。” 柯延闭着眼，嘴角带着笑意，喃喃地说：“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当初猴急不带套的。” 曾效祺郁闷归郁闷，对儿子还是照顾周到的，知道他半夜万一惊醒了肯定要找爸爸妈妈的，这小子早上也起得特别早，起来后肯定要来钻他们被窝的，他认命地起来打开了房门，又帮柯延清理了一下，穿上了睡衣。 果然，早上天没全亮，诶呦小朋友就起来了，他下了床，光脚站在地板上，看着陌生的环境，嘴一瘪，泫然欲泣地跑出房间，看见隔壁的房门开着，床上有人，他嚎了起来：“爸爸，妈妈！” 曾效祺猛地坐了起来：“怎么了儿子？爸爸在这儿呢，快来。” 诶呦赶紧跑到床边，曾效祺将儿子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光脚丫子，将他塞进了被子中间，一家三口终于又在一起了。诶呦高兴了，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他要唱歌儿，把他所有会的儿歌都唱完了，又把爸爸的歌儿也都唱了，爷爷教的昆曲也哼了几句，唱完了又准备倒带重来。 曾效祺和柯延的睡意就在儿子越来越精神的歌声里越跑越远，最后终于无奈地起来了，不睡了，去看熊猫。曾效祺已经跟熊猫繁殖基地协商好了，认养一只大熊猫，这样便可以为呦呦争取到和熊猫亲密接触的机会。诶呦为了这一天已经期盼了许久，他还为未曾谋面的大熊猫起了好多个名字，但是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确定用哪个。 他们认养的大熊猫是一头七个月大的雄性熊猫幼崽，在饲养员的带领下，他们一家三口换上了消毒服进了园子。呦呦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大熊猫终于在眼前了，却又有点不敢过去了，那只圆滚滚的熊猫正坐在地上吃嫩竹子，看见有人进来，也就是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吃它的竹子了。 柯延牵着儿子的手：“走吧，咱们去看熊猫。” 管理员也在一旁鼓励他：“不怕，熊猫很温和的，它不会咬人。你看，我能摸它，你也来试试。” 曾效祺拿着相机鼓励儿子：“呦呦去啊，爸爸给你照相，那不是你最喜欢的熊猫吗？” 呦呦终于走向了熊猫，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熊猫，发现它的毛发硬得有点扎手，比他的玩具熊猫手感差远了，他收回了手，乖乖将小手藏在背后，站在熊猫旁边看它吃竹子，让爸爸给他和熊猫拍照。 在曾效祺和柯延的帮助下，呦呦终于给熊猫起了个名字，叫佑佑，跟他的名字谐音，正式认下了这个熊猫弟弟。 回去的路上，曾效祺一边开车一边逗儿子：“呦呦，你还想跟熊猫结婚吗？” 呦呦从妈妈怀里挣扎着坐起来：“不了，熊猫太扎手了，让它做弟弟就好了。” “那你要跟谁结婚啊？” “跟妈妈！”呦呦想不起来还更喜欢谁了。 曾效祺说：“不行，不是早跟你说了妈妈已经跟爸爸结婚了，你得找别人。” 呦呦低着头想了许久：“那就是大白吧。” 柯延乐了，摸摸儿子手软的头发，说：“呦呦别理爸爸，咱们现在不结婚，长大了再说。” 曾效祺回到b市不久，第三部电影正式上映，第一天票房就破两亿，周末两天更是连破三亿。人们都说，曾效祺这个神话看样子是要延续了，今年的票房冠军非他莫属了。 166阅读网 ------------ 70 番外六 一家三口  诶呦的大名叫做曾存若, 一个读起来有点拗口的名字。这个名字的来历很有意思, 当初全家人为他的大名争执不休，甚至还开过一次家长会, 依然闹得不可开交，都觉得自己起的好，他爸曾效祺同志敲了几下桌子, 说：“好了，都别闹, 我来出个主意。妈, 您手里那本唐诗给我, 我随手翻一页, 翻到哪首诗, 就从那首诗里挑字来做名字。大家同意吗？” 这恐怕是能和平解决的最好办法了，于是所有人都同意了, 及双眼睛都注视着他。 曾效祺闭着眼睛将从周岚英手里拿来的《唐诗三百首》随手一翻，睁眼一看, 是王勃那首著名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于是全家人又开始在这首诗里挑字眼儿给诶呦起名字, 有提议叫望津的，有觉得该叫无为的, 还有说叫海天的, 最后柯延说叫存若, 取最有名的那句诗“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中间的俩个字。 大家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 最后全票通过了存若这个名字, 于是诶呦的大名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有点拗口，好歹不落俗套，还挺别致。长大后曾存若同学肯定要感谢妈妈，因为她让他避免了“海天酱油”这个绰号。 别的小朋友最先会背的唐诗都是“鹅鹅鹅”或者“一去二三里”之类的，诶呦小朋友会背的第一首唐诗便是他名字出处的五言律诗《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整整八句，亏得他聪明，话还没说得十分利索，就能把这首诗完整地背下来了。长辈们都感到特别骄傲，开启了狂赞模式，到处跟关系好的亲戚朋友炫耀这个会背律诗的小孙孙。 诶呦小朋友自出生后，他爸的粉丝们便天天盼望着他长大，好带他去参加亲子节目，演员和科学家生的孩子，不知道长得怎么样，聪明成什么样。但是曾效祺明显不打算让儿子进入公众视野，将他保护得非常好，一次正面都没让他在媒体面前露过，带他出门的时候，父子二人都是戴着一副大黑超，是以网友们都十分好奇诶呦的长相和性格。 从诶呦两岁起，诸多亲子综艺节目组就开始不遗余力试图说服曾效祺带儿子参加，有的还曲线救国，通过曾忆安和钱俊芳来劝说，到后来片酬更是加到了五千万，并且还有往上浮动的可能。这比曾效祺一部电影三千万的片酬要高多了，而且还没有拍电影那么长的周期，要求也低。但曾效祺还是不为所动，家里并不缺钱花，他和柯延都不愿意替诶呦做决定，让他这么早就进入娱乐圈，如果将来他自己对这个感兴趣，决意要进娱乐圈，他们也不会反对，但是小时候还是让他尽量远离聚光灯，做个简单快乐的小孩吧。 小朋友曾存若六岁啦，他要上一年级了，对于三岁就开始上幼儿园的曾存若小朋友来说，他已经有了三年的学龄，已经是大孩子了。所以虽然要告别一起玩了三年的小伙伴去新学校，他还是非常坚强地憋着眼泪没掉下来，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去了新学校。 柯延和曾效祺没让孩子上贵族私立学校，而是坚持让他上普通学校，让他跟普通孩子一样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童年，没有攀比和虚荣心，只有单纯的学习和快乐。柯延自己从小就在普通学校读书，后来凭着天赋和毅力考上了a市最好的高中，申请到了美国一流的大学，她觉得自己的经历非常完满，并没有任何缺失和遗憾。只要孩子够优秀，在哪里都能成才。曾效祺也是就读普通中学考上的艺术大学，并且在高中时认识了柯延，这让他的人生更为完整完美，他也对普通学校情有独钟。 曾存若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知道他爸爸是个大明星，对曾存若格外青睐，有时候跟他聊天的时候也会主动跟他提起他的明星爸爸。 曾存若回去问爸爸：“老师说你是个大明星，爸爸你很厉害吗？” 曾效祺说：“爸爸当然厉害了，每个爸爸都是超级大英雄，你班上小朋友的爸爸也跟我一样厉害。” 曾存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后来曾存若又回来说：“老师说我妈妈也很厉害，对吗？” “妈妈当然厉害了，她是个科学家，为全人类服务的。所以你要向妈妈学习，将来也做个科学家。”曾效祺是最为自己媳妇自豪的。 曾存若想了想说：“可是科学家都跟妈妈一样忙吗？她很少陪我玩。” “爸爸也有忙的时候啊，经常几个月在外面工作不能回家。因为每个人大人都有工作要做，这是大人跟小朋友的区别，你要理解妈妈。妈妈虽然很少陪你玩，但是每天晚上你睡着之后，妈妈都会来吻你，所以你才能睡得那么香甜。放假的时候，妈妈不也陪你了吗？”曾效祺替柯延辩解，他一向都很注意引导儿子，让他知道妈妈是最爱他的。 “那为什么泉儿的妈妈不上班，每天都在家，难道她不是大人吗？”曾存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泉儿是他幼儿园的小朋友。 曾效祺愣了一下，说：“那是因为她家里没人做饭打扫卫生，需要妈妈做饭打扫啊，做饭也是一份工作。咱们家不是有阿姨做饭吗？” 曾存若听完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曾效祺虽然没有育儿经验，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他和柯延都觉得，至少要教会孩子善良、有爱、宽容、平等、尊重、自信、乐观等品性和观念，让诶呦做一个善良积极的人。 曾效祺送孩子上了本区最好的小学，曾存若小朋友高兴得不行，因为爸爸妈妈一起送他来上学，这是很难得的。班主任老师见到曾效祺和柯延，意外得不行，一般像他这样的大明星，都将孩子送最好的私立贵族学校去了，极少有送到普通学校来的，这令老师对他们很有好感。 柯延带着儿子去参观校园，曾效祺便和儿子的老师交流了一下，跟老师聊了一下儿子平时的性格，优缺点，特长等，要求老师务必以平常心对待曾存若，就跟其他的孩子一样，不要因为他有个名人爸爸而格外优待，他希望孩子有一颗平常心，不要觉得自己应该享有什么特权。老师很意外曾效祺对儿子了解得这么透彻，看样子网上说的他放下工作回去带孩子是真的，她表示很支持他的观点，愿意协助一起将曾存若教育好。 曾存若就这样成为了一名小学生，他比同龄人个子高，而且十分聪明懂事，老师还让他担任了班长，曾效祺和柯延觉得这样挺好的，可以培养他的责任心和管理组织能力。 在学习上，他显然比多数同龄孩子的接受能力要快，而且老师教的他都会，因为他在家的时候就早早接触到基本知识了，外公外婆是老牌知识分子，拼音、汉字认读、一百以内的加减法、英语字母、基本会话全都会了。 以前上幼儿园，除了手工课，学校是不布置作业的，不要求写字算数，到了小学才开始接触这些。曾存若小朋友写了几天，就忍不住骄傲了，觉得自己都会了。有一天老师打电话给柯延反映，说曾存若在课堂上不写作业，问起来就说会了，不用写，他妈妈以前上学也是这样的。 这把柯延给气坏了，晚上班也不加了，准时下班回来，跟曾效祺一交流老师反馈的信息，曾效祺乐了：“咱儿子是深得你的精髓啊，学会了就不写作业了。” 柯延气呼呼地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你少胡说八道！我就算会了，也从不会不写作业，不要污蔑我。是不是你跟儿子说我以前上课不写作业，污蔑我的形象，也把坏影响带给了他？” 曾效祺喊冤：“我可从来没跟他这么说过！”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想起来什么，“前几天咱爸妈帮我接了一回呦呦，晚上在家里吃饭，我跟他们闲聊的时候聊到这个了，应该是给他听去了。嘿！这臭小子，学习能力倒是挺强！曾存若，你给我过来！” 正在玩具房里玩的呦呦小朋友听见叫自己的名字，停止了手里的玩具，飞快地跑出来了：“妈妈回来了？”说着就要扑上来。 曾效祺看他一脸兴奋，板起了脸：“别嬉皮笑脸，站好！” 不过他这个慈父显然并没有太多的威严，曾存若依旧笑嘻嘻的要往爸爸妈妈怀里蹭，柯延发话了：“存若，听爸爸的话，站好了，我们有话问你。”她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比较严肃，一说，曾存若就站住了，毕恭毕敬地等着问话。柯延平时跟儿子相处的时间没曾效祺的多，跟儿子在一起时很少发火，但是儿子显然更听她的话，威信要比曾效祺大。所以他们家也算是延续了柯延家慈父严母的传统。 柯延说：“今天你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课堂上不写作业，是真的吗？” 曾存若眨巴一下眼睛，点头说：“可是我都会做了。” “会做就可以不写了，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家来不要去学校了，是不是？”柯延说。 曾存若猛地摇头：“不是，逃课不是好孩子。” 曾效祺说：“儿子，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叫做《一二三和千百万》，从前有个人送儿子去上学，他每天在学校学一个字，第一天学了一个一横的‘一’字，第二天学了‘二’字，第三天学了个‘三’字，于是这个儿子就觉得他不用去上学了，因为他觉得四也肯定是四横，五是五横，他都学会了，何必再去学校浪费钱和时间呢。于是他就回家去了，后来他爸爸过生日了，要写请柬请一个叫千百万的朋友来喝酒……” 曾存若睁大眼睛听着那个自作聪明的儿子用梳子蘸墨水拼命画横线写“千百万”，笑得乐不可支。 曾效祺讲完了故事，对儿子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儿子很傻？” “嗯，因为四根本就不是四横呀。”曾存若笑嘻嘻地说。 曾效祺说：“但是你今天的做法比他高明到哪里去了？你已经会了，就可以不用再学了对吧？” 曾存若猛摇头：“要学。爸爸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柯延笑了，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这就对了。就算会了也要听老师讲，反复做，你忘外公教你的‘温故而知新’了？复习已经学会的内容，并从里面学到新的知识和体会，这才是聪明孩子会学习的表现。” 曾效祺也说：“你妈妈小的时候上课做自己的事情，是因为她掌握了所有的知识点，并且将老师布置的作业也都做完了，这才有时间去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懂了吗？” 曾存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有点糊涂了：“那我上课能不能做别的事情？” 柯延说：“听懂了课，做完了作业，可以学别的。但是要保证不能出错呀，否则就没有这个资格。” “哦，好。”曾存若乖乖答应了。 柯延张开胳膊，抱住了儿子，她平时工作忙，晚上难得不加班，诶呦晚上睡得早，所以母子只有早上起来的时候能够互动一下，晚上的共处时光是很难得的。 不过今晚上曾存若却没有粘着妈妈，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妈妈，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能陪你了。” “那就去吧。”柯延听着儿子一本正经的语气，觉得很好玩。 等他走了，柯延对丈夫说：“回头你打电话跟他老师说一声，说说儿子的情况，他学习能力比较强，如果上课做完了所有的作业，允许他干别的不影响同学的事。毕竟干坐着也是浪费时间。”柯延对时间是非常珍惜的，舍不得浪费。 “行，我回头跟老师说一声。”曾效祺答应下来。 保姆送了切好的水果上来，柯延端着黄桃和山竹，走到曾存若的玩具房门口，敲了敲：“呦呦，来吃水果了。” 玩具堆后面的曾存若急忙答：“我马上就来！妈妈你别进来，我房间里太乱了。” 柯延说：“那你自己赶紧出来吧。” 曾存若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了，手上沾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柯延问：“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他紧张地摇头，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盘子。 柯延将盘子收回来：“去洗手，洗了手再吃。” 曾存若赶紧将他的玩具房门拉上了：“妈妈你去坐，我马上就来。” 这孩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肯定有事瞒着自己，柯延摇了摇头，演技比他爸可差远了。 一天早晨，柯延打开房门，看见儿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子：“妈妈，今天是你的节日，祝你节日快乐！” 柯延一愣，反应过来了：“谢谢儿子！儿子真乖，居然还记得给妈妈送礼物。”今天是9月10日，教师节，她现在是研究所的博导，还带了一个班研究生，今天确实是她的节日，没想到儿子也记住了，怎能让她不感动。 曾存若急忙说：“妈妈，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柯延拿着礼盒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在儿子期待的眼神中小心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黏土捏成的卡通女性形象，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教鞭，虽然稍嫌粗拙了点，但五官还是很传神，看发型和眼镜，应该是自己，柯延惊喜不已：“儿子，这是你捏的？”看样子这几天神神秘秘不让自己进玩具房，就是在忙这个。 “嗯，还有爸爸也帮了我一点。”曾存若得意地说。 柯延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儿子！妈妈太喜欢了！儿子真的好棒！” 曾效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从沙发后面抱住了老婆和儿子：“老婆，我也帮忙了，我也要亲亲。” 柯延哈哈笑了起来，扭头在丈夫脸上亲了一下：“也谢谢老公！” 曾效祺满意极了，在老婆儿子脸上一人亲了一口。曾存若大叫了起来：“爸爸你脏死了，把口水亲我脸上了！” 曾效祺挑眉：“嫌弃我？那我就多亲几口！” 曾存若哈哈尖叫：“妈妈救命！”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