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一、少年的希望被封存在冰中 “这天气真他娘的热。”我心里想,汗水沿着手臂流到手中的弓箭上。就算坐在大树底下,仍觉得天地就像一座大蒸笼,而我就是里面的肉包子。 我的家乡是一个南方的小县城,本应雨水充沛,可不知怎的,竟然连续三年大旱,方圆五十里颗粒无收。远处的几座有大河流经的大县城倒是有水,不过说是大河,其实也快见底了,听说西边的河源大山也已经连着旱了两年。 "真不让人活了啊……"我叹了口气,想用舌头舔一舔干裂的嘴唇,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越舔嘴就裂的越厉害。在这里打了一上午的猎,带的那点水早喝完了,却连只老鼠都没见着,也是,它们早逃难去了。 我决定离开了,便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又拍了拍身前的树,抬头望去,枝繁叶茂,真是怪事。在这大旱的年岁,居然还有一片生机勃勃的树林。朝廷前年派了官员来这儿看查看。那官员看了树林,又从县太爷那儿要了份地形图,东找找西看看,说这里有地下水。官员带着县里的老少爷们找了个地儿,先拿根又长又细的红木棍往土里使劲插,又拿锤子可劲儿砸,玩事了又拿些东西往地上一架,装几个滑轮,把一根绳子从棍子上方的孔穿过绑紧后让爷们们使劲儿拉。木棍出来后另一头上有明显的水珠。不用官员说,爷们们拿了铲子就挖,我也加入了他们。县里从那以后多了口井,县里的人有了水喝。别县儿的人一听我们县有出水井,急忙忙地拿水桶过来。开始我们县也同意他们打水,毕竟其他县的人也要过活,可后来井里面的水位越来越低,县里面的人有些慌,就合计不让别县的人打水了,可别县的人又怎么会听话呢?为了面子活活渴死?一帮大老爷们拿着木棍提着水桶带着面色枯黄的小孩偷偷摸摸地来打水,县里人知道后也拿着家伙来拦。这一拦双方就吵啊,这一吵双方就要打啊,这一要打那些小孩就哭着喊爹娘。县里的阿姨奶奶们最听不得这个,一听小孩哭她们也跟着哭,有些个心软的汉子也偷偷抹眼泪。 可井就一口,干了就都渴死,拦还是要拦。 渴死了几个人后,就都不讲理了,喝水就靠抢,有时,抢的最狠的是县里的民兵。 这样下去,大家都活不了啊…… "嗯~"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是动物吗?我赶忙蹲下,将箭搭在弓上。 "嗯?"又一声,我的心跳的更快了。 “卧槽?!”这一声是我发出的。我“看见”了周围的空气迅速下沉,“感觉”到了身旁的植物被迅速“冻结”。我试图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无法活动——我的身体被冻住了。我想转头,没有办法;我想喊救命,无法出声;我想呼吸,胸膛已无法起伏,我双眼的视线被水汽凝结成的冰片遮挡,我已无知觉。 “恐惧”,是我最后的意识。 ———————————— “睡一觉吧……”寒风中,有人喃喃道…… ------------ 二、沧海桑田 “?”,“!”“——》”“《——”……… 已三万年不动了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呼吸。 "歪比巴卜?"“黑啊王!”“波德波,波德波…” 我有些艰难地睁开眼,视线中是一面冰镜。头有些疼,能感到耳朵两侧的血管中血液正一股一股地流动着,好像从未这么欢快过。 "我是谁?"我在心里面想。我试活动身体,但没能成功,只好呆呆地看着上方的冰镜,冰镜里的倒影也在望着我…… 我想起来了,我叫高人,家在黄镇,要去打猎,然后…… 我深吸一口气,身体已经能逐渐活动了。我坐直身子(我不是当时不是蹲着呢吗?现在怎么躺着?),转过头,看向刚才出声的那几个……“人”?直觉告诉我,他们都是人,可我眼中的他们都有或多或少的非人特征:有的头上长了根金色的角;有的手臂上有发着光的火焰状云纹;有的下半身是云雾;有的好看的不像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长期缺水的人的肉好不好吃?感觉到我在打量他们,“金角大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来,说道:"Hi, ice to meet you."我愣了愣,这好像是之前外国一个到我们这儿的传教士的母语,官员答应他在我们学堂教书的请求,我也便学了这种语言。我尝试回了句:“Nice to meet you too.”他笑着点头,然后双方就沉默了……为摆脱尴尬的场面,我又问他:“Ca you speak chi ese?”他愣了愣,笑着说:“您吃了嘛?” 嗯,地道。 ——————— 复苏后,他们带我来到了他们的宗门—寒水宗。没办法,我现在搞不清楚情况脑子都是懵着的,只好跟着他们。听金角他们说寒水宗是北地第一大宗门,说的时候满脸骄傲,我想应该是真的。宗主通过金角他们的传信知道了我这个“先代遗民”已经复苏,就接见了我,问了些问题,我一句真话都没回答。我感觉他知道我在撒谎,可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让金角他们带我到宗门成员居住区找一个住处,并负责引导我适应这个时代。金角他们领命后喜笑颜开,回去的路上开心的对我说这是继看护冰封中的我后宗主第二次亲自委托他们任务……“真是像小孩子一样。”我这样想。我问了他们一个我早就想问的问题:“你们怎么会说三万年前的语言?还不止一种?”他们相互看看,谁也没有说话,我感觉走些奇怪,但也没继续问。三年后,我逐渐掌握了他们的语言,比如说“歪比巴卜”是“他醒了吗”、"黑啊王"是“快过来”、“波德波”是静一静,我也渐渐了解了自身的处境和这个世界的情况:这个世界和我记忆中的世界很不一样:修仙,在这个时代是明确存在的,是智慧生物自我提升的方式,修为登顶是他们的最高目标。功法、丹药、阵法、符箓,空城飞舟、机关造物、精灵鬼兽…种种不可思议的事物成为了“修行者”的日常。他们更能依靠修为长视久生,依靠算洐趋吉避凶……而跟据他们对我复苏时所在的冰洞的观测结果,我是一个三万年前的人,他们第一次发现我是在开发地下仙脉的过程中,离现在有两千多年,也是他们的修真历一万两千零六十七年。 我曾向宗门办事处提出要一份世界地图,当班修士没有拒绝,可一直在拖延,到最后直接说地图没有库存了,要的话要等30年后南方的天机阁再次公布地形测绘数据。我了解到修士地图上一般会有修士自己的私人记录,不便借阅,而大众化地图最多只容纳方圆五百里,就连宗门干部大多也只有一洲地图。 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让金角他们外出历练时帮我带些不同地区的大众地图,说我对三万年后的世界地形很感兴趣,他们认为这不会坏了规矩,并且有利于帮我解闷也就答应了。在他们的帮助下,我通过筛选拼接了几千张地图得到一张尺寸惊人的本州地图,虽然不全,但能用。我没告诉他们我要干什么,我始终保持着警惕。至于我为什么执意要这份地图? 我三万年前被冻住的地方是南方的树林,三万年后被发现的地方是北方的地下。 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变故…… ------------ 三、笼中鸟无力的哭泣着 “我要去各地看看”我看着地图时这样想到。正当我在屋子里收拢超大地图时,一个声音在屋内响起“双臂有火焰云纹的李决”来看“帅的人身共愤的高人”。我看向前方升腾起的显像云雾,屋前忙碌了一天的火属修行者采用了最朴素的拜访方法:“敲门”。 我所选的住所是有阵法加持的仙家竹云楼,这种有诸多神妙的非制式房屋一般是留给给宗门退休干部安心修炼用的,算是给我的特殊优待了。我的房子没有门,这个时代“敲门”的概念也并不普及,只是这个经过了阵法验证本可以直接进来呆子听我说起过我那个时代进屋要先敲门,那之后他进我屋子就必然先拿块木板在门口用手敲一敲才进来。 我撤开内屋禁制,让堂屋的机关人倒两杯香茶。李决进了内屋,看到我未收完的地图,便问:“我可以看看嘛?”我伸手示意,他这才用手展开地图观看,视线在缺漏的几处停留了一会,说:“我刚好要去兰水国历练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你带一份宫廷图卷,不行的话就买几份大众地图。”得了吧,这个人肯定又是看了我地图的缺漏才定下行程,估计又要绕远路了。我心里有点暖,说了声谢谢,他点点头,说道:“顺路而已。” 交谈了一会,我们决定到外面走走。出了竹楼,看天色已有傍晚,我便拉着李决到跑到一个山坡上,让他等一会儿。 夜幕降临,星辰隐现,皓月当空,星河横贯于天空。住宅区有光柱缓慢升起,似要与天地相连接。"比我平时看到的要壮观一些"我说道。“叶长老要突破了,应该就在今晚。”李决回应说,他抬头看了看天,又补充道:“今晚的天象极好,修炼了星相类功法的叶长老如有神助”。我也抬头看向天,今天的星月确实格外的亮。 “各咯各咯各咯……”我仿佛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我眼前突然一花,下一刻,李决消失不见,而我置身在一片星河之上。我有些慌张,但片刻后又冷静下来,因为接下来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我向四周和上方望去,眼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便低头俯视那璀璨星河。在星河面前,我是那么的渺小,而奇怪是,我的目力此刻似乎无限远,远到能将整片星河尽收眼底。我不自觉地向西看去,有一段星河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我呆呆的看着它——那是三万年前我每天晚上所仰望的星河……无法控制的,我的双眼出现了些水雾。我冥冥之中生出了一种怪诞的念头:只要到了那段星河我就可以回到三万年前,回到那属于我的时代。我的双臂双腿慢慢划动,以一种滑稽的姿态越来越快的在星空中拼命的向西划动。我想回去,游子在外一年尚思家中老母,而我更是稀里糊涂的来到了三万年后举目无亲的世界近三年了。每当圆月在天空中悬挂,我便想念我的朋友亲人老师,我想念我的家乡县城小屋,我想念我十八年的时光。这里的世界虽然更加神妙,可终究没有我可以当做“家”的地方……泪水无力地流了下来,无论如何努力我也无法向西移动那怕一毫米,只能顺着星空向东流去。 我落到星河中,失魂落魄,但星河只是向东,只是向东。 我无法……决定自己前进的方向…… ———————— 光柱下方的屋内,男子突然转过头看向山坡那边。 “天演级别的算洐?!”老人猛地睁开双眼惊道。与男子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笼罩着光柱。 “专心突破。”男子没有回头,平淡的回应老人。 “我完事了。”感知道这不知为何而起的算洐结束,老人冷静下来,收回身上的光柱,站起身来,走到男子身边,也望向山坡那里。 “会成为变数吗?” “过程也许会麻烦点,但结果不会变。”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又皱了皱眉头,道“火神体与他太过亲近,到时候怎么解释?”男人想了想,道:“就说高人与天外勾结,欲灭此界。”“这李决能信?”“他必须信。”男子淡淡的回应道。 —————— 李决感觉身旁的人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出声,慢慢等着。 我的意识慢慢脱离星河,回到身体里。李决看着我,觉得眼中的朋友好像有些沮丧。我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笑着和他说:“走吧。” 二人走在宗门小路上,双方都一言不发。寒风吹过,有雪花飘落下来。北地的宗门,下雪是常景。 “你没试过修炼吗?”李决突然问我。 “我偷偷去召殿做过灵脉评级,他们给我的结果是下中等,灵脉只和六根筋脉相连。” 修行,是积累的过程,大江以河道为载,灵力以灵脉为载,灵脉的品相决定着修行者的天赋。灵脉在体内分支越多,就能容纳越多,就能与越多经脉相连,收集灵力的速度也就越快,修行就越快;另外,灵脉的通透程度决定着灵力的运行速度。若灵脉如流沙河般浑浊,修士在对敌时就会因为要花费更多时间来调用灵力而失去先机。为了更方便了解新人的天赋,大一点的仙家宗门都会花费一些代价从本洲东南的杏园那里置办一些仪器设置召殿来对新人进行评测。时代在发展,仪器的精度和灵脉品级划分标准越来越细。共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不能修行的泥条状灵脉和传说中的仙品灵脉。而下中品,就是只有几条分支,整体如浑水的灵脉。能修行,但是没前途。 李决想抽自己一巴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笑着对他说:“没事,我虽然有点失望,但可以接受。说实话,我也渴望像你们这些修行者能靠灵力飞天遁地,想去哪就去哪,但我并不把这些当做人生目标,毕竟我人生的前十八年是在没有修仙的世界中度过的,所以我对于你们讲的修仙啊长生啊什么的总有一种……陌生感。” “对这个世界我也有种陌生感。”我在心里想到。 李决听我说完后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抬头看到雪下的大了些,就催动灵脉在我们周围释放了些热量。但雪一遇热就化成水,不一会儿我那抓了十几只菜鹅才和老鹅汤一起做成的羽绒服就湿了。 李决更想抽自己了。 看着他那尴尬的样子,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见我笑了后呆站了一会,也就也跟着笑了。我们越笑越大声,到后来宗门警卫队都被这豪迈的笑声惊动过来,看看是哪个傻逼半夜不修行来这无故大笑。 回去的路上,李决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以后什么时候孤单了就来找我。”“你不忙着修行吗?”“那等我吃饭的时候来找我。” “修仙的人不是不用吃喝拉撒吗?”“……你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凡间小说?”“隔壁胡长老写的。”“……秃子也就骗骗你这个萌新。”…… “说正经的,以后有啥事或孤单了来我这,我就是闭关了也要出来帮你。” “不是吧阿si ?这么好?” 李决想了想,笑着回应道:“要带酒当酬劳!” 六年后,我带着酒和樽,来到了杏房神仙洞洞口———— 李决成了北界青年修行者第一人,当年天机阁放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惊掉了一地眼球,毕竟李决修行的是火属功法,在寒冷的北地修行应该受到制约才对。他的灵脉品级也不高,可愣是给他修出个第一来。 当了第一就更忙了,整天讲座修行两头跑,但他还是坚持来找我聊天,坚持每次来都敲门,还有几次带了别洲地图给我。我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就知道,这肯定是他凭借第一的名头避开天机阁检查偷带过来的水货。 一年前,李决应邀去西边沙漠参加水沁宗的沙宴,在那里他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他回来后把那个女孩的水镜影像拿给我看,说让我给他参谋参谋,我说这哪成我都没谈过恋爱上哪给你参谋,然后就当了他的狗头军师。 两个月前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我说这事成了,那女孩发传信过来让他去找她,事成之后我就是以后的孩子叔。我感到高兴,因为朋友有了爱情;我又有点难过,因为有了家室之后他与我的联系会越来越少,但我还是为朋友的幸福而感到幸福。 —— 三天前,宗主背着浑身是血的他回来。 他在路上先是遭遇了高原级异兽的攻击,在偷偷跟在他身后的五位宗门长老合力拖延下逃出生天后,又在独自回宗时遇到了泉阁刺客的袭击。对方有12人,最低也是与李决同等级的修行者。李决当场斩杀对方八人,剩下四人被收到求援讯息后随后赶来的宗主抽出魂魄。宗主背着奄奄一息的李决一剑斩杀追上来的异兽,赶到宗门让丹坊和杏房治疗李决。 李决当时怀的是必死之心,以熔断修行者赖以修行的灵脉为代价获得了远超其所能控制的力量,杀死了刺客,也毁掉了自己。 灵脉是修行者积攒、控制灵力的地方,在完好时它是修炼的根本,在断裂时又是催命的无常,不断泄露出灵力冲击身体,又不断从接连的筋脉中汲取生机。修行界做过修补灵脉的相关研究,可对这种灵脉四分五裂的情况谁都没有办法。而若抽离了灵脉,无论是不是修行者,都会立刻失去生命。 丹坊和杏房在做了力所能及的治疗后,将李决安置在了宗门内部里传说中能死而复生的神仙洞,然后听天由命。 ————— 我用手敲了敲空气,进了洞府,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决,李决笑着看着我,双臂上的火焰云纹已暗淡无光。我从袖子中取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樽,低着头给他倒了半杯酒,再低着头将酒杯递给他,边递边说:“你和我喝酒的时候不是吹你这云纹天生神异永不熄灭吗,怎么……” 想象中会伸出的手并没有伸出。 今日北地罕见的没有下雪。 ------------ 四、故事落幕 那场星空之行后,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段记忆,一段我死了的记忆。时间、地点、人物、对话、情节、痛苦都清晰无比。 李决死了,那女孩是在骗他,让他过去找她就是一个圈套,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我要杀了她,要杀了她!还有溪阁,我要你们灭门! 但我是个凡人,我做不到!宗主他能做到,他们能做到…… 我颤颤巍巍的走出神仙洞,那段记忆里,宗主和我对峙,叶长老在旁边看着,手里提着胡长老的尸体——他们好像是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那我就给他们,但要让他们把害死李决的人全杀了! 我一路前行,走到宗门府前。 一把剑以不可思议的极速飞了过来,将我的两根小腿齐根斩断。 我的上半身跌倒在地,双眼惊恐的看着我的与身体分开的腿。“嗯啊啊啊啊啊啊!!” 我双手抱着鲜血淋漓的大腿,无法忍受肢体被斩断的痛苦而哀嚎着。剑的主人是宗门的一个新进弟子,刚才在附近散步,不知为何自己的佩剑突然脱离剑鞘以他所无法追及的速度飞走。他赶到这里的时候看见了哀嚎中的我,便惊慌的拿出一枝杏枝向杏林发出位置,再立刻赶过来用灵力为我止血。 ——— 宗主府内,眉心处有颗痣的男人身穿黑色长袍,嘴里叼着根先代遗留下来的卷烟,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着楼下的哀嚎,望向窗外的天空。修行至今,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死里逃生,看到过数不尽的生死相隔,他深知生命的重量。 所以他最厌恶的就是主动放弃生命的人。 “你的命无法当做筹码,你又决定不了。”男人自语道,“就收你两条腿好了。”***起身,提起挂在墙上的长剑。长剑黑柄黑鞘,已陪他征战三百余年,男子从不用它斩无名之辈。 这次要去斩杀第一杀手组织溪阁的头目,分量很重,不会有辱此剑。 走到窗前,男子轻轻的说:“毕竟欣赏的后辈死了,我也很生气啊……”说完,男子飞到窗外,再爆发全部灵力,向西电射而去。 先到沙漠找水沁宗讨要说法,收集女孩的信息好好分析一下她是否参与了制定这场围杀…… 再灭了溪阁! ———— 杏林的医疗修行者正在对我做断肢接续处理。在昏沉中,我听见了从高处传来的一声巨响,以及伴随这之后越来越远的音爆声…… ———— 今天,我收拾着屋里的东西。 超大地图我已经送给胡长老,并标了几处离北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与他说这几个地方三万年前有异相现世,也许会有天材地宝在其中孕育,早去早得。胡长老当时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说高老弟真是义薄云天,我说客气客气,他又说要带我一起,让我见见外面的世界,我说不用不用。 按照那段记忆,他继续待在这里会死。 我拿起门口放着的木板,嘴里突然吐出一口带着碎肉块的鲜血——大概是天道对我改变了一部分结果的惩罚。 一切准备妥当,我换上了我刚苏醒时穿的老家的土布衣服,这是我对家乡的念头,天下只此一件。 我拿着酒和茶,去找金角,金角当时在办公,看到我来了有些惊讶,“我们好久没见过了”他说道。他让我进了办公室。这里人很多,金角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把茶递给金角,金角笑着接过茶杯…… 我不禁有些恍惚。 我又陆续找了当年的朋友们,有事的喝茶,没事的喝酒。 其中一个女孩双手端着茶杯,没喝,就静静的看着我。 “你要走了?去哪?”女孩问。 "去西边的沙漠种树,去东边的沿岸填海,去东北挖走大山,去西北草原养鹅。" “你这……”女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双方的交情这些年已经淡了,她刚才也只是出于女生的敏感才问个问题。 对面坐着的这个原本一样年轻的人,不知不觉就长了些白发。 ———— 我带着木板,敲了敲,屋里面的人听到可声音出来迎接我,正是那把斩断我双腿的剑的所有者常乐。“您来了啊,我……”他说着说着就低下头,还对那天的事心怀歉意,毕竟刚加入宗门自己的佩剑就重创了前辈,又还是个孩子,自责是正常的。我又安慰又打趣他说:“不要过意不去,当时如果不是你反应快,我这个’菜鸡前辈’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前辈您千万别这么说……” 这个特别看重礼节的后辈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些好感。我提了提手中的酒壶,问了句:“会喝酒吗?”“没喝过…”常乐挠挠头。 溪阁被灭门了,宗主亲自审查那个女孩,最后判其为无辜,但她身后的家族被斩了一半,那些人参与了袭杀计划。 根据根据看到宗主攻破刺客组织目击者的描述,天机楼重新评定其为本洲修行者战力第三,而他修炼至今不过四百载,第四名修行已有八百余年。他应该是想借这次清洗警告世人:“你无缘无故杀我宗一个弟子,我灭你一门。”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还剩下目击者。 离开常乐的房屋,天已经黑了。我浑身酒气的走在去往冰洞的路上,故事开始于那里,也该结束于那里。我习惯性的看向天空,突然感觉身体有些昏沉。 在昏暗的冰洞中,我盘腿坐着,仰头看向头顶的冰镜,冰镜里的倒影也仰头看向我。我不想死,我深知生命的宝贵。 ——— 脚步声响起并越来越近,冰洞慢慢亮了起来,光芒在通往洞穴的道路上的冰面上折射照入洞穴。我的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一个人慢慢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的瞳孔猛的收缩。 他的手臂,有火焰状的云纹。 “你她妈……”我弓腰起身,从嘴里逼出这几个字。 “物尽其用而已。”来人答道。"原本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看来天演级别的算洐得出的结果也有遗漏的地方。" 我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理智,可身体还是在愤怒的发抖。 “你要什么?我这个凡人能给你什么?三万年前的记忆?冰冻长生的方法?与某位存在的关联?” “那些我都不感兴趣。事实上,我对你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要你去死的……。” 宗主拍了拍手掌,林长老毫无意外笑着的出现在此地。 不过他手中抓的是一根拐杖。 看来我真的改变了部分结局。 “让我讲多俗啊,宗主真是’豪杰’,不愿坠了一丝威名。”林长老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我们需要让你代替宗主去死。” 看我不说话,他又说:“想死个明白吗?”他笑得更灿烂了:“我偏不让你死个明白,麻烦你了宗主。”老人用手遮住眼,似乎是不忍心看接下来的景象。 我突然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了…… ——— “扑通”一声。 高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旁边右手双指尖夹着一张带着血丝的网的男人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这具刚刚被他抽离灵脉的身体。如果这个凡人不死,自己就将一直处于被“那位”暗中惦记的境地,生命将会一直受到威胁。 老人急忙飞过来,用双手托住那张“网”,细细抚摸,欣赏着其透明中带着简约的美,若再细细观看,上面还有云纹浮现。 “真美啊……”老人满脸陶醉道。在昏暗的洞穴中,灵脉发出了幽蓝色的光。 “这张仙灵脉看来有些特殊。”男子看着手臂上光芒暗淡了许多的的云纹皱着眉头说道:“仙灵脉不应该能压制住神体。尤其是在今天,星相对仙灵脉有特殊的压制,第一次经历此星相的活性仙灵脉会格外温顺,不然我们也不会等到今天。” 老人没有说什么,一方面注意力被仙品灵脉吸引,另一方面男子在这个领域中应该是世界上最具有权威的人了——毕竟他本就身怀仙品灵脉,如今又以不知名的法门获得了原属于火神体的神性。 老人收起仙灵脉,男子手臂上的云纹重新闪耀。老人突然想起来为了让高人安稳些,让召殿骗他说他是下中品灵脉,现在想起来有点想笑,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到死都认为自己没有天赋。 “恭喜,不用再担心了。”老人向男子抱拳。 男子没有说什么,他向老人摆了摆手。老人知道他要做什么,不做多留,出洞而去。 “某位存在?是冰冻他的存在吗?”老人在赶往“那位”所在地的路途中思考着高人刚才的话。 轰隆一声,是从冰洞的方向传来。老人转过头看向冰洞,冰洞表面上完好无损,但老人知道冰洞内部和周围百里甚至连地下的部分仙脉都被男人“清扫”了一遍,再将其复原,为的就是防止意外发生。 没有这份谨慎,男子活不到现在。 ——— 仙脉遗迹,极北源地。 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看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要不要这么又暴力又仔细啊老哥?我靠这不是仙术吗?!临走前还留了几座阵法看着?你这么吊为什么要怕那个缩头乌龟啊?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修炼个千八百年不是吊打它吗?”女子有些头疼,这个人类和她想的不一样,太过谨慎,还过于强大,让她多费了许多力气,还付出了点代价。 “唉,我对你可算是尽心尽力了啊,这你要是不接受我的委托就过分了。”女子低下头,看着掌心处缓缓凝聚的灵光喃喃道。 灵光凝聚而成的面部,正是刚刚"死去”的高人的样貌。 ------------ 五、我们的故事就此开始 灵光是保住了,肉体是真的救不回来。 位于地下的巨大幽蓝色冰殿中,女子来到了藏着自己三万年来通过各种方法得来的“宝贝”的宝库。“让我康康厚…”女子翻了翻宝库里的上古小说和上古杂志,想以此为模板刻一个傀儡出来当做这一抹灵光的物质载体。 “嗯,都还行。”女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自主创作。“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嘛!”女子笑着大声说道,尽管身旁空无一人。 “鼻子洞要小,要小,要小……”女子用小刀慢慢刻着手中的木头。“妈的真难!老娘不刻了!”女子气呼呼的把木头拍在石桌上,旁边的灵光突然觉得自己鼻梁骨不保。 过了一会儿,女子气消了一点,想想自己这三万年来的苦逼日子,又丢人的把木头拿起来,嘴里边鬼嚎手里边刻。没办法,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不能放跑了,这一笔大的做成了,自己就可以……哎嘿嘿……。 ———— 嗯,有点奇妙。 我的意识融入傀儡,感觉像是经过了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千年之久,乘着一辆马车,不停的向夕阳前行。我“睁开双眼”,眼中出现了一个在我身前忙来忙去的女子。 她长的很好看,哪都好看。 “感觉怎么样?关节这里用不用上一些润滑油?脖子能不能转?发声时卡不卡……”女子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对着要出远门的大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老母亲。 “嗯,还行。”我回答道。 "我这么努力就只有还行吗?算了。"女子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说道:“你知道……算了你不知道。你要知道,我救你不是白救的。”女子正色道:“我在你的灵光里设下了四道禁制,你要为我找四样动西。当然,全找齐了才了以解开,没找齐一个都解不了。在禁制解除前,你的意识是否还能维持由我控制,一旦你做出了懈怠或背叛我的实际举动,我就会通过禁制瓦解你四分之一的意识。你放心,最先随意识瓦解的肯定是你对家乡和我的记忆,但我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你感觉到你失去了重要的记忆,并在你要崩溃的时候通过禁制投影到你面前’拯救’你,让你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女子的语气和眼神变得冰冷,与刚才判若两人…… “那么……”女子要转到另一个话题,但我缓缓的发出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你就是当年冰冻我的那个存在?”女子呆了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么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随后她又沉默了下来,明白了我的意思。 就是你自作主张的改变了我的生活? 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 “嗯,就是我。”女子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我当时刚刚产生意识,看到人类就想戏弄一下,就像人类看到蚂蚁就想踩死一样。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我只是想利用你达成我的目的。” 她说话就只是平淡的陈述事实。 实话也许难听,可也会打消心中的许多顾虑。我虽然对自己的人生在她嘴里一文不值而感到有些愤怒,可她终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无法否定。至于打乱我的人生这件事,现在多谈无益,主动权在她手中,以后再慢慢考虑。 “感谢你救了我。”我半真诚半敷衍的说道。 “嗯……”眼前的女子微微别过头轻哼了一声。 —— “你现在这个样子别想修行了,我做的傀儡无法模拟灵力的运行。”女子在带着我在一条通往地底的通道中说道,四周都是厚厚望不见头的冰。“但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力量的话,去收集这四样东西无异于白给。” 这女子从我见到她开始就话里就一直带着我听不懂的词汇。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比修仙更厉害的东西!”来到冰洞的尽头,女子眉飞色舞地伸手向前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苦苦寻找直到失去生命也连根毛都没摸到的绝世之宝——世界之核!” 前方是一处祭坛,周围环绕着九圈石板,每圈有九板。祭坛的中心上方漂浮着一块石头,我走近细看,发现石头的表面和内部犹如水波荡漾。 视线犹如被石头内部吞噬,无法穿过它看到下方的祭坛,可这石头偏偏是透明的。 我壮着胆子伸出手想去触摸它,但当我伸手的时候,女子就立马制止了我。“怎、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本体!”女子有些羞恼的说道。“嗯?!”我感到有些凌乱。“你不让我碰,我怎么拿?”我突然不知从哪生出了些了硬气顶了句嘴。 气氛有些尴尬。 “我自己来!”女子一把推开了我,上前拿起那块石头,再将其狠狠的摁到我的脑门上。 “卧槽……”我感到有些昏沉,身为木傀儡的我居然开始有些困意…… ——— 当我醒来后,四下环顾,不见女子的身影。我沿着地道走回大殿,四下寻找,也没能找到女子。 之前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一个人仔细的看了大殿的每一处,才发现这里是这么的大,这么的单调,这么的安静…… “这是我的本体。”我想起了女子说的话, 对着冰面摸了摸头上多出来的水蓝色印记。 “难道她……”我沉默地坐下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突然感觉有些孤独。 那个女孩三万年来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 我不知为何有些感伤…… 女子无声地走过来,看着那个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臂里的凡人。通过禁制,她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感知到眼前这个人的情绪。 “咳咳。”女子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 我抬起头来,眼前一袭幽蓝色长裙仍旧。 我突然感到有些安心。 “既然要赌大的,那就赌彻底些!”女子下定决心。 “我原本想的是让你出去,我留在这里,就算你出事了我也可以收回核心,在这里等下一个人。”女子弯下身对眼前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她的人说:“但你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独自完成这项任务。所以……” 慢慢的,她蹲下身用她漂亮的眼睛盯着我:“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时光仿佛静止了。 眼前的男孩突然憨憨地笑了起来。 ———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就要事先和你说明一下。”在离开冰殿去往地面的路上,女子说道:“我没有战斗力。事实上身为自然神灵,如果不是你带着我的本体来到外界,我根本无法离开我诞生的地方。”女子顿了顿继续说:“拥有了世界的水核并不意味着你就无敌了,水核所蕴含的力量虽然无穷无尽,但如果媒介不行,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力量。”“那我”“你这具身体就是根普通的木头,给花浇浇水就算过载了。”“嗯?!”(゚皿゚)“这样看着我干什么?(눈_눈)我三万年来一直住在地下哎,能给你找根没有碳化的木头已经是地质学和生物学的奇迹了。”“哦,谢谢啊……” 感觉被坑了。 此时我们刚好到达地面,平原空旷无际,天空万里无云。夕阳西下,阳光照在女孩的脸上,也照在她身旁的木偶上。 “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吧。”女子用手捋了一下及腰的长发。 “我叫空。”空转过头来对我笑着说:“天空的空。” ------------ 六、生活有时像是在做梦 我们从地下出来时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但过了一会儿太阳又重新升起,仿佛在跟我们开玩笑。这我在传教士给我们上的地理课中学过,叫做极昼。 我和空此时蹲在地上,对着我凭借记忆在冰面上画出的那份简略地图制定路线。 “我们现在位于北地最北端,东南方向就是寒水宗,再南就是天马山脉,我木傀儡的身躯难以穿越这里;西南方向是天马草原,中间要穿过一座大森林和几处矿场,也许还会和毛多人打交道,并且出了天马草原就是直接连通东南平原的沙漠。虽然比直走东南绕了不少的远路,但耗时应该更短一些”我指着冰面上的地图说。 空说只要能到达东南找到港口一切随我。 没有黑夜,就看不到星空,没有星座指引的话在冰原上很难判定方向。 我看向空,空看向天空。“大姐你远程旅行不带司南的吗?制定这么大的计划却不做好准备让我很难办啊。”“老娘在之前就没想过能出去,这不是看你碰巧在仙脉上方死亡灵光消散,还是个好控制的凡人才想着搏一搏的吗?”“卧槽你不是一开始就选中了我?”“妈的那会老娘刚诞生能想到三万年后我还会被困在这吗?”“那你为什么不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叫醒我?”“我这不是忘了吗……”“……” 我突然不想干这活了,爱咋样咋样吧。 空本来还想还嘴说至少这三万年来守下方仙脉滋养让你得以在那场变故后产生仙品灵脉,但话到嘴边又咽下。眼前的人这次出奇的沉默,沉默到她觉得再说这么没心没肺的话后果会很不好。 她第二次觉得凡人很难办,第一次是在看到这个人坐在地上把头埋在手臂里的时候。 但她不会道歉,一开始就讲的清清楚楚。 ———— 四个月后。 二人一左一右走进了森林,从制定完路线后就一直沉默着谁也不理谁。 这种时候,谁先出声就是示弱,就会丢了面子。 两个三万多岁的小朋友都很后悔。 空咬着大拇指指甲想着事:要不要假装跌倒,等他过来扶自己的时候再以凉薄的眼神看着他淡淡地说句谢谢,这样就会让他觉得空才是被负了的那个人。自己又是女生,在这种情况下总会有优势。虽然一开始他会保持冷静但只要自己一直保持沉默他就会越来越怀疑自己,而自己只要集中神识通过在他的灵识中留下的禁制就可以对他的情绪进行大致的了解…… 这场心理博弈的赢家一定是我空哒!! 空看到右前方不远处有块石头。 “呕吼吼,就是你了!”空的眼中看到了胜利。 “咚”的一声,高人跌倒在地。 “唉????????” ————— 时间回到两分钟前。 我咬着大拇指指甲在想要不要假装跌倒,等她过来扶自己的时候再以凉薄的眼神看着她说句谢谢,这样就会加强我被负了的感觉。自己又是被害者,在这种情况下总会有优势。虽然一开始她会保持冷静但只要自己一直保持沉默她就会越来越怀疑自己…… 这场心理博弈的赢家是我高哒!! 我看到左腿旁有颗小树苗。 “呕吼吼,就是你了!” ————— 时间回到现在。 空一脸平静,用凉薄的眼光看着趴在地上扭头用凉薄的眼光看着她的我。 我靠原来是我负了空吗?! ————— “你的身体强度很差,需要更换更好的部件才能更多的发挥水核威力。”空在赶路的时候突然提了句:“我们如果到达了矿区或者毛多人的交易市场要尽量想办法获取强度较高的金属。”空看了看四周:“根据我的了解,这些东西要用钱买,而我们没钱……”我有些惊恐的看向她,怕她接下来会说某些违法乱纪的话。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挣钱!”她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 “这就是大多数小说里男主会给女主做的烤鱼嘛?学到了学到了。”空看着手中我用网从河里捞上来的鱼。说实话,世界都过去三万年了人们都修仙了鱼还是这个样子确实让我挺惊讶的。 “你这什么世界观啊,三万年真就全就看小说了呗。”我固定了一下烤鱼架,架子下的火种和放在河边的网是从一个多毛人家庭那借的。那户人家都挺好,大娘看空一个女孩子家在森林里赶路挺不容易,旁边还跟着一个怪慎人的木偶。空当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我一步跨出,大人赶紧护住两个小孩,那俩头上别着小花发卡的小孩眼泪汪汪的要哭出声。我咧嘴一笑,说道:“唉呀,大娘的好意我家小姐心领了,可这一但添个人难免会麻烦你们,您要是能给我们个火把吓吓野兽,借个网捞鱼吃我们就感天谢地了。”大娘她们看眼前这个会说话的木偶不像恐怖故事里讲得那么可怕,也就稍微有些安心。临走前,我和那两个小孩玩了一会过家家,她们当姐我当弟,空站在一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走的时候,小孩问我下次还来不来,我说一定,她们笑了起来。大娘她们也笑了,对我说下次路过还带你家小姐来玩啊,我说一定一定。 ——— “烤鱼是烤熟后的鱼,你手里那个可以做生鱼片,但咱没调料”我拿树枝穿过处理好的鱼。“生鱼片?”“就是先把鱼咔嚓了,不煮熟就把鱼肉切成片就着调料吃。”“好吃吗?”“没吃过。”“那你怎么知道?”“以前老师讲过。”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也一直不黑,太阳就挂在上面,一会儿一个位置。 鱼烤好了,就一串。我递给她让她尝尝,她问我怎么不吃,我这个木偶像看傻逼似的看着她。 她说这鱼肉有点油腻。 合着您知道啥词不好就用啥词呗? ——— 我们抓到了足够多的鱼,去了多毛人的市场卖了钱后照着采购指导手册和我在水寒宗学到的知识买入了性价比最高的金属。 收拾收拾原路返回,我打算把网还给那户人家,顺便给那俩小孩带了两个可爱的娃娃。结账的时候店里的女老板笑着看向店们口等着的空。 空当时拆了我的心都有。 —— 我呆呆的站着,手里的娃娃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眼神凌厉的空站在一旁,看着门里面的景象…… 我们到达时这户人家的门是敞着的。 门内一地的血和尸体,其中的两具尸体的头上,依稀能看到被血沾染的发卡。 “空…” 我低语道: “给我做具新的身体。” ------------ 天机密录 天机阁秘密档案第一千零七十九 丙类精神目梦属 梦偶 一、 我们第一次发现它们,是在东洲最南端的一座小岛上。岛上以无翅蝇部落为主,智慧程度不高。但其上有许多先代遗迹,我们怀疑这座岛曾是先代的避难所。 在探索岛屿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种在无翅蝇部落中共享的奇怪的精神波。精神波时有时无,消失的时候部落成员间和睦相处,出现的时候部落全员就聚在一个洞穴前进行舞蹈。在跳舞的过程中,有子女的成年无翅蝇会撕下自己子女的翅膀放在洞穴前。同行的琼•阿罗拉女士看到这一景象时吐了出来,她也是蝇族一员,这对一位善良的女士来说太残酷了。 在暗中观察完这场耸人听闻的“舞会”后,我们做出决定:向东洲南陆本部求援,将背后的“魔鬼”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一部落从地狱中拯救出来! ------------ 七、天机密录 天机阁秘密档案第一千零七十九 丙类精神目梦属 梦偶 一、 我们第一次发现它们,是在东洲最南端的一座小岛上。岛上以无翅蝇部落为主,智慧程度不高。但其上有许多先代遗迹,我们怀疑这座岛曾是先代的避难所。 在探索岛屿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种在无翅蝇部落中共享的奇怪的精神波。精神波时有时无,消失的时候部落成员间和睦相处,出现的时候部落全员就聚在一个洞穴前进行舞蹈。在跳舞的过程中,有子女的成年无翅蝇会撕下自己子女的翅膀放在洞穴前。同行的琼•阿罗拉女士看到这一景象时吐了出来,她也是蝇族一员,这对一位善良的女士来说太残酷了。 在暗中观察完这场耸人听闻的“舞会”后,我们做出决定:向东洲南陆本部求援,将背后的“魔鬼”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一部落从地狱中拯救出来! ------------ 八、山雨欲来 夜深了,但水寒宗的图书馆里还是留下了一个用功的弟子。 常乐把书放回架子,叹了一口气。 后天的出宗历练心里还是没底。 叶长老笑着走进图书馆,来到了这个虽然天赋不算高,但守规矩、懂礼貌的孩子身旁。 没天赋又如何?这个孩子已经很好了。 “还看书呢?不回去吃饭睡觉?” 常乐听出来了这是叶长老的声音,便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说道:“好!” 出了图书馆,常乐看了看天,沿着熟悉的路走向自己的房屋。 高人前辈外出了,听人说是宗主亲自撵出去的。不过走的时候还给他了一些凡间财物,让他下半辈子能吃喝不愁。 他一直想出去看看的。 ———— 宗主在密室里翻看几张仙家卷轴,都是从溪阁首领的面具里面找出来的。他的头颅到现在还被挂在溪阁废墟的一根木桩上面,无人敢动。 除了杏园的一些人说溪阁首领为义士,要让溪阁首领入土为安。 这几张仙家卷轴是录音卷,宗主估摸着这些是溪阁首领的日记,这些刺客首领总喜欢在做完任务后记下自己的感触。当年他还是个胸怀热血的年轻人的时候,曾偷偷潜入家乡的一个刺客组织,拼死把首领给干掉了。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肚子被划开,左手接着流出来的肠子,右手拿着一把断剑对着躺在地上的首领。首领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他,对他说:“我知道我要死了,但你能在我死后把我放在衣服里的日记带走吗?”他当时就讲你tm有病吧。但在给了组织首领一个痛快后,他还是把日记给摸了出来。 他在之后翻看了几遍日记。这日记没有日期,歪歪斜斜的每一页都写着被杀的人的名字和完成任务后的感想。他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上都写着四个字——“怙恶不悛”! 在这个刺客的世界观里,他做的事是正确的,是在为世界做好事。 所以说人被无缘无故的杀了钱被出卖良心的挣了日子过的花天酒地到了最后还是好人喽? 我tm拼命杀个恶贯满盈的刺客没有报备还被天机阁记个档案要被观察几年才能继续使用灵力,你?大哥咱认清自己做的事是什么好不好? 他想把日记烧了,但最后又留了下来。 后来他得知,刺客与杀手不同,刺客是为了政治局面而“替天行道”,而杀手才是为了金钱利益办事。 他之后击破了几个杀手组织,名气越来越大。刺客界叫他“杀手刺客”,尊他为有情有义的侠客,各组织见到他无不奉之为座上宾;杀手界叫他拦路虎,对其恨之入骨。 在经历了几次杀手界的报复后,他停止了这种带着些许歉意的行动。 而现在,他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贪生怕死了起来…… 这个黑袍黑剑的男人停止了回忆,调动灵力,试图打开卷轴上的录音。 “砰!”的一声,卷轴禁制被触发,变成了一摊粉末。 男子早有预料,淡然的伸出左手。 时间仿佛倒流,粉末又重新变回了卷轴,只是其中已没了禁制。 仙术——逆流。 男子激发卷轴纹路,把它放在桌子上,用手搬了个板凳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顺便摸了根上古卷烟到嘴里。 这跟烟他叼了一百多年了。 “刺客第一居然会邀请我,真是令我受宠若惊。”看来是交谈录音,不过这个声音有点奇怪,带着回音,飘渺又有一种能勾人心神的魔力。 “……” “我还以为你们见到我应该赶尽杀绝才对。” “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或者说,你的本质。” “哦,刺客第一还有做不到的事?” “有些事至少现在解决不了。” “那天机阁呢?” “……如果你是问他们知不知道你在这里,本洲的守阁人是知道的。” 有点意思了,男子坐直了些身体。 “……他人在附近?” “就在你身旁。”第三个声音出现。 哦,听听这亲切的声音,这不是本洲第四的绝世天才吗。 “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伟大的计划。”是溪阁首领的声音。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们可以容忍梦偶的存在。” “…………” “成交。” 话音落下,卷轴上的一部分纹路消失,男子眯起了眼。 梦偶?天机阁疯了!? ------------ 九、女孩笑着看向商品柜上笑着表演的木偶 天色已晚,年轻的阿迪贡夫回到了地洞。她今天在去打猎时遇到了一个很美的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美。 她从背后用木棒把女孩打晕。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洞,很难想象是怎么挖出来的。 “苏格斯基,万事如意。”阿迪贡夫穿过地洞里的众人,在羡慕的眼光中走进一间屋子,对着躺在床上想事的首领说道。 “嗯……万事如意。”克多回应道,苏格斯基是他的姓,在这里非常尊贵。 “我今天带回一个美丽女子,模样看着像东方人,给您带了回来。”阿迪贡夫自豪地拉了拉手中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眼中充满恐惧的女孩。 “我的阿迪贡夫长大了啊!”克多大笑着起身,用手拍了拍阿迪贡夫的脑袋。“十人,不!三十人!”克多伸出了三根手指“就从外面挑,都是你的了!”“谢谢!”阿迪贡夫欣喜地回应,走了出去,顺便拉上了帘子。 克多来到女子身边,绕了一圈,仔细端详着女孩。 他突然觉得只给三十人有点少了。 女子惊恐的说:“苏格斯基?是那个多毛人的贵族?你是不是被家族……我可以让我的家里人帮你去和你的家族交涉,让……这样你就可以重回家族,我以血誓保证绝不报复你!” 克多笑出了声,他这姓氏是假的,族徽倒是杀了个真的贵族抢过来的——他就是个劫匪。 女子看他笑了,眼神更加惊恐,但她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用颤抖的声音说:“那户人家是你杀的?”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杀的人那么多,我怎么记得清楚,是我手底下的人杀的也不一定。"克多笑着说,其实他心里有些明白她说的是哪户人家,毕竟他们这几年也就四天前找了一家子人下手,当时他还在外面放风。 但克多想多逗逗她,解解闷。毕竟地洞里都是杀人的大老粗,没有这个姑娘这般赏心悦目。 “哦……”女子的眼神突然不再慌张,声音也变了。 这声音……不对,这是个男的! 克多想要跑出去,这个人敢一个人来到这里还敢主动暴露,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很有可能是位修行者! 但克多发现他无法行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水覆盖住了他的双脚,明明是水,但他无法将脚从水中拔出。 “来人!来人!”克多朝外面大喊。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帘子外面,地洞已经边成了冰洞。 “阿迪贡夫”此时正清点着洞内的冰雕。 清点完毕,一个不少。 “对于凡人来说……”她的面容和声音渐渐变化,脏兮兮的衣服重新变回了舒适的幽蓝色长裙。 “做了坏事是要被神灵惩罚的。” ——— 阿迪贡夫一棒下去。 “当!”的一声,被木棒击中的“女子”居然发出了金属才有的声音。 阿迪贡夫的手被震麻,有些茫然的看向那个缓缓转过头的“人”。她看见“女子”的脸化成了水,露出下面的白色金属,原本是额头的位置上还有一块淡蓝色印记。 “啊…啊啊啊妖怪,妖怪!”她惊恐的叫了起来。 “我是妖怪吗……”我看着这个无缘无故想要打晕一个落单女子的年轻人。 “你说是就是吧。” ———— 空的手中握着阿迪贡夫的灵识,刚才她就是依靠这个来模拟一个新的“阿迪贡夫”。 根据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我们一路来到附近。我想以不惊动凶手为前提找到他们的藏身地,顺便想确认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凶手,就制定了这样的计划。 我坐在克多的床上,打量着意识到求救没有用后惊恐的盯着我的克多。我可以很轻易地杀死这个壮汉,只需要用水流堵住他的鼻子和嘴巴。可我没想过要杀他,即使他恶贯满盈。 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用水流包裹住克多的身体,露出头部,打算将他带到毛多人的法庭,从审理到行刑我会全程在场,确保这场迟来的正义执行。 但这终究只是我的计划而已。 水流被逐渐撑开,克多舒展着双臂。 “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克多笑了笑 “我已经摸清了你的路数。” ————— “咚!”的一声,空看向克多的房间,一个湿漉漉的铁傀儡被击飞后撞穿墙壁狠狠的砸在地上。 该死,大意了。 克多从我撞出的洞中走出,手中提着藏在床底下的刀。 空试图将他冰冻,可在一瞬间克多释放出灵力震碎了没来得及结厚的冰。在这个关头,他终于现出了修行者的身份。 克多提刀冲过来,对我大吼道:“这就现出原形了吗?”可他的目标分明是空。 近身、挥刀、砍中一气呵成,克多仿佛回到了年青时的巅峰。 可他并没有感受到用刀划过肌肉的快感。 克多愣了愣,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他看到的是一双冷漠的眼瞳。 我站了起来,金属做的胸膛凹下一块。克多在这一拳中灌注了灵力,他不是一般的半吊子修行者,这是只有大宗门才会教的近身战技,对资质有极高要求,他的灵脉品级想来也不会低。 踢到铁板了。 在我站起来的功夫,克多又外放灵力为刀对着空砍去,这一招对鬼魅有奇效,可眼前的女子仍然无动于衷。他明白了自己暂时奈何不了这个目标,而且这个目标不知道为什么不对他反击,他就转过身,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到从身体里拔出一把白柄长剑的我。 “怪事。”他低语道,说完一步向前冲出,趁着说话的时间凝聚了灵力在刀上,对我一刀刺出。 剑身面积小,不善于应对高速直刺。 我有些紧张,一步被占先机步步被占先机。便在他刀刺出的路径上创造水流削弱了刀的速度,用力挥剑试图改变刀的轨迹。 成功了!可克多的手臂又以诡异的姿势在刀被荡开后迅速完成了发力,向着下方我肩膀与身体拼接的薄弱处砍下。这一刀只要砍实,我的肩膀必然会因为轴承变形而影响活动。 关键时刻空出手了,她再一次冰冻克多,虽然仍未奏效,可多少减慢了克多手臂挥下的速度。我利用这个机会释放水炮利用反作用力脱离了克多的攻击范围。 我试图冷静下来,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还是让我心惊胆战。原以为的普通劫匪原来是老练的修行者;原以为的毛多人原来是有特殊构造的混血;原以为能够轻松胜过对方的我原来到了真打起来是被压制的一方。如果我不是傀儡或者身躯还是木头,一开始的那一拳就已经让我倒地不起了。 原本以为空既然是神灵应该能兜底,但现在看来空说的一但遇到了修行者她就没什么战斗力是真的。 这场战斗,我必须靠自己。 不能给他更多时间恢复灵力! 我缓缓走近,他在恢复灵力;我继续走近,他还在恢复灵力。“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后手?”我的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我又赶紧打消疑虑,出剑。 “乒!”一截剑身应声而飞。 我手中只剩残剑。 我突破有些害怕。之前那次淡然赴死是知道自己必死,可这次我本怀着必胜的自信前来执行正义却被一个劫匪压制得无法还击。 傀儡也会死,不过是多花点功夫罢了。 克多突然笑了。 我几乎要松开手中的残剑。 克多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提着刀向我走来。我慢慢后退,可他前进的速度总是快过我后退的速度。 “没有那份实力也敢来杀敌人?想学小说里的英雄凭借热血和正义拯救世界?脑子坏掉了吧!”克多此刻想捧腹大笑,刚才这个傀儡主动暴露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某位高境界修行者,还想着要不要跪地求饶把财宝都给他。 不过要等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后再笑个痛快。 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咔嚓”;冰晶出现……… 克多不耐烦的回头。 我呆呆的看着空,我看不到她的眼神,她此刻正把双手按在地上,不断创造着冰冻。 我突然想起来她说过的一句话。 “我原本计划我呆在这里,如果你出事了我就可以召唤本体回到这里。但你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空在这里,空的本体在这里,如果我死了,空会怎么样? 空的身影逐渐透明起来,冰封停止了。 克多走过的地方留下十米多高的冰屑。 他转回头,继续向我走过来。 ——— “迷死他教士!”下课后,我这样称呼着传教士老师。 黄头发高鼻梁的简•德洛拉无奈的对身前仰头看着他的这个中国男孩说道:“No o o,汉式英语不正宗,不能这样子记的。来,跟我读,M 。” “M ”"你现在说话又像美国口音…找我什么事?"“我想学武术。”“学跳舞干什么?”“……不是舞术,是欧拉欧拉的那个武术。”“你一个中国人跟我学武术?!”“这不是教士你见多识广吗……”“……好吧,我确实学过武术,那是我在武当山的时候……”“直接教好不好啊?”“……” “你还教小孩武术?就你?”从京城来到这上任的官老爷在某天学塾放学后来找传教士先生时看到庭院里跟老师学武术的我。 “就我,怎么了?”“你才学多久?你这是误人子弟啊你知不知道?!”“我……” 官老爷走到我面前,说道:“想学武还是要找个明师……”“比如你?”“你再插嘴就给我回英国。”“……” 官老爷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我的管家早年是武当山的守山人,只是犯了戒,下了山……你可以时常来我府上找他学武。我要是得闲了,你学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我。只是这些不要同他人讲,他人问起,就说是来我府上做工。” 那是我学武最长的一段时光。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 我回忆起传教士在木板上用桑葚给我画的“武林秘籍”,里面有个让我记忆深刻的招式,后来与管家学了过来,怎么就都忘了呢…… 将水凝聚在残剑上补成完整的长剑。 起势、 并步点剑 、撤步反击、转身弓步劈剑、虚步回抽、并步平刺、右弓步拦剑、左弓步拦剑、进步反刺、上步挂劈、丁步回抽、弓步直刺。 收势。 克多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前刚被最后一剑刺出的洞。 他的刀在先前被挂劈击飞。 他抬头看向仅剩下一条腿完好的傀儡。 他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感到惊恐。 他转身向他的房间跑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以右手捂住胸口,用全身的灵力止血。 他在床旁边的墙里埋有一盒早年机缘巧合获得的丹药,可生死人肉白骨。 空想要施展冰封。可她刚将手放到地上,嘴角就溢出了蓝色的“血”。我想要阻拦克多,可全身仅剩下一条腿能动。 克多爬上床,用左手挖着土,挖出了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 “吃下去,吃下去……”他在心里不断的重复这句话,调用些灵力到左手。 “快给我开啊!” 他的身体里突然传出了一声闷响。 灵力散去。 盒子从克多的手中滑落。 克多感觉到了心脏在体内的崩解。 最后一剑,有着太极剑独有的暗劲。 他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头慢慢的靠在了墙壁上。 克多——死亡。 ——— 透过墙壁上的洞,我和空看到了那幅景象。 过了许久,仍不见克多动弹。 最后那两剑运气真好,好到让我不敢相信。一剑让克多失去武器,一剑让克多失去生命…… 我看向空。 空看向我。 空突然笑了,笑得特别灿烂。 我也笑了,越笑越大声,我们二人的笑声合在一起,仿佛要将地洞震塌。 ———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洞口处传来,打断了我们的笑声。声音越来越近,虚无缥缈,仿佛有勾住人心的力量。 “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的好心情。” 在洞口下对着我们的地方,俊美的少年微笑着说道: “你们有看到我的玩偶吗?” ------------ 十、天机密档 天机密档 梦偶 四、 抓捕结果:后续支援赶到,先前的援兵和研究团队只剩下琼•阿罗拉存活。我们发现她时,她正和岛上的无翅蝇部落一起在山洞前跳舞。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派出机关造物想要过去带走他,但被无翅蝇族拦住。我们亲眼看到她撕扯下自己的翅膀……岛上从此多了个无翅蝇。 本洲守阁人赶到,进入洞穴,在一阵地动山摇后,他有些疲惫的走出来。 他带出来了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那些人。可在后续的观察中,我们发现这些人虽然能够自由交谈、生活,但是和原来的他们不一样,都在遵守同一行为模式。 感觉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人偶。 灾厄评定:信息不足,无法评定。 档案日期:修真历九千四百八十一年六月十三日。 ------------ 十一、骑着瘦马的骑士如是说道 眼前的“克多”活生生的站在洞穴里。 我转回头,床上的“克多”还是一动不动。 我又转过头看向站着的“克多”。 他说的玩偶是已经死了的那个“克多”? 我没功夫思考谁是真的克多,我只知道就我这个状态连一个普通人都能弄死我。 “No puedes espo de u a o ació ?”“克多”自言自语了一句,瞟了一眼空,然后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我看到他突然笑了起来。 克多在地洞里四处走动,无视空凌厉的眼神,将我在刚才的战斗中被砍断的金属肢体一个个捡了起来,然后走向了我。 越来越近了,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他在踏出最后一步前停了下来,蹲下身。 “给。”他用着不太熟练的湖南话说道。 见我发起了呆,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上手帮我装上肢体,连接处原本断裂变形的地方被他的手触摸后出现了肮脏的七彩色,然后像有生命一样开始生长。我的肢体被一个个重新安装,修补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那肮脏的七彩。 “你……”我看着他,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保持沉默。 “不用客气。”“克多”微笑着说,给人一种春光和煦的感觉:"我只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他向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抬头一只胳膊将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他握住我的手,胳膊用了下力,拉我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背。 “哥们。”他说。 “哥们?”我问。 “我们都是傀儡。”他笑着说:“傀儡都是一家人。” 他打了个响指,死了的那个“克多”突然坐直了,伸手要拿起掉在床上的盒子。 我几乎立刻就凝聚水流试图将那个盒子冲走并束缚住身旁的“克多”,提起剑就要向前冲。 我突然感觉到强烈的晕眩。与第一次接收水核不同,这次的晕眩让我觉得恶心。 “克多”似乎想要让我放心,没有试图挣脱水流,就呆在原地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冒犯了你,但请你先冷静一下,我只是想送你一件礼物。” 我想不冷静都不行。 死去的"克多"拿着盒子走到了用残剑柱地才不至于倒下的我面前,打开盒子,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我这记性。”“克多”无视水流,用左手拍了拍脑袋,似乎刚想起什么,向我伸出左手,握拳,张开,掌心里凭空出现了一颗丹药。 我不由自主的张开手,他把丹药放到我的手里,用右手托住我的手背,用左手把我的金属手指一根根弯曲摆成握着丹药的样子。 “你还缺一把好剑。”他笑着说,将手伸入死去的“克多"嘴中,抽出了一把带血的剑,将其插入到我身前的地面,微笑着摆摆手,从水流中走出,离开了地洞。 ————— 今天,毛多人普塔多夫州联邦分局的早晨一如既往地平静。探长先生正坐在办公室和同事们有说有笑地喝着热咖啡,最近州里治安很好,因为莫夫科的国家大马戏团这个月来到州立剧院表演,上级们都去看动物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副探长慌慌张张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打破了美好愉悦的气氛。 “李森特探长。”探长关切地问候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是上面来人了吗?” “不是。”李森特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您出来就知道了。” —— 看着门口堆放着的冰块,探长有些凌乱。每一个冰块里都密密麻麻地冻着十几个人,一眼望去起码有几十个冰块正壮观地码在分局大门前。更过分的是,一个铁傀儡正在坐在这些冰块的顶端。 这是对联邦的挑衅! “火铳部队呢?让他们过来把这个该死的玩意打成碎片!”探长对旁边的人怒吼道,但他的手心处冒出的冷汗暴露了他的紧张。 天机阁的人怎么还没过来? —— 我看到对面的那群人中有个人对着其他人怒吼,周围的人还没有还嘴。 他应该是个能管事的。 我跳到地上,金属与地面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大步走向他们。他们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腿部的微动作暴露出他们想要逃离我的冲动。 “我是良民!”我喊道:“这些人是杀人无数的劫匪,他们还活着,我把他们带过来让您审查!我没有想要冒犯你们!”然后趁他们愣神的时候我一个健步上前奔向他们,以他们来不及逃离的速度来到他们身前——握住了那个人的手。 “吾命休矣……”探长想道。 过了一会,探长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那个狡诈的铁傀儡还在摇晃他的胳膊。他这是在……握手? “同志。”我真诚地“看”着他说:"Я жажду славы." ————— 旅馆里。 阿空看着我背回的金属发了会呆。 “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珍贵的金属?” “我亲爱的空斯基。”我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盒江南牌手卷烟,从中抽出来一根有龙族纹路的用手指弹了弹好让它的烟丝更紧一些。然后把它放回烟盒,再把烟盒放回大衣口袋里面:“这是州长给我的回报。”“我的自己啊,你没有讲你杀了克多?”“我讲清楚了过程,他们判我正当防卫。”“幸亏赶上了公法开明的好时代啊。” 我又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两张卷着的图纸,分别在桌子上摊开。一张上画有各种零部件的数据和样式,一张上画有组装过程和成品预览图。这是我以“克多”留下的剑为谢礼拜托州长找机关师为我设计一套泛用型战斗机甲,州长帮我请到了本州最好的机关师。 空自己做的傀儡弱点太多,无法满足与修行者战斗的需要。 我着看向空,空瞄了眼零部件图纸,图纸上密密麻麻一片黑。 “你不会花钱找人帮你做吗?”空哀嚎道。 这不是花完了吗…… ———— 我从州长府中走出,看了看天,阴沉沉的。 空在做部件上完全就是个半吊子,在一个细小零件上失败了几次后就不再尝试了。我只好另想办法,便想着再来找州长帮忙。可不巧的是毛多人西侧边境遭到了异兽潮的袭扰,较西边的州都要抽调全部的铸造师上前线。本洲的铸造师昨天刚出发,州长也无能为力。 再想想办法吧。 我四处向人打听附近有没有技艺熟练的铁匠,许多人向我推荐城东头的老艾特,我便上门说明来意。老艾特一开始对我的委托非常感兴趣,在看完零部件图纸后估摸了大致的工作量,出于男人对机甲的特殊情感主动给了我八折优惠。 可对我来说还是太贵了。 我又对他说我有一枚不知品级但应该可以救命的丹药能不能当做酬劳,这功效是我根据克多受到致命伤后的行动推出来的。他一听就变了一幅脸,拿了把锤子去打铁,不再听我讲话。 ————— 出了铁匠铺来到街上,天空正下着小雨。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先生。”我听见身后有个声音,便回头向后看去。是一个挺壮实的高个青年,我记得他是铺子里面的学徒。 “找我有事吗?”我问他。 “您能将图纸给我看看嘛?”我有些讶异,但报着试一试的想法还是把零部件的图纸交给了他。 他看完后将图纸还给我并对我说:“请您先等一下。”便回到了铺子。 他不用参照图纸吗? 我走进铺子,看见青年正在做准备。 我把图纸递给他,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脑子里记下来了。” 这个青年勾起了我的兴趣,老艾特在发现青年的我后也来到了这边,看着这个青年制作零件。 两个小时后,我拿到了成品,与图纸仔细比对,看不出瑕疵。老艾特似乎忍受不了我的无知,将零件从我手中拿走,找来专业仪器测量。 “先生您捡到宝了。”测量结束,老艾特面无表情的对着我说:“误差在图纸允许范围之内,这还是图纸里铸造难度最大的零件之一。” 我突然感觉这是个连环套。 “我从不欺骗顾客。”老艾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怀疑,说道“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口碑。” “您可以自己去别的地方测量。”老艾特手中的零件递给我“不过这个零件不能给您,它是用我铺子的材料做的。” 我看向那个青年。 “他为什么不去当个铸造师?”我问老艾特,他既然有技术又年轻,为什么在这里当学徒? “我没有户口,先生。”青年自己说“我和父亲是偷渡过来的,无法参加资格考试。” 我看向老艾特,老艾特别过脸。 我听人说过老艾特早年是有一个女儿的。 “那报酬呢?是那颗丹药?你家里人出事了?”“我父亲大前天因没钱买糖果想硬抢被人打成重伤,这几天为了治疗他已经把家里的能当的都当了,可他的伤势还是没有起色。” “什么糖果……”老艾特突然冷声道:“那个该死的吉布拉就是毒瘾犯了居然想去抢毒品!” 青年身体有些颤抖,沉默了下来。 我觉得有些难办。 我大可将丹药给青年让他完成我的委托就此离去,可那样的话治标不治本。毒品是什么鬼东西我是知道的,不从这东西着手的话,青年的父亲迟早会再次带着这个家带入地狱。 在深思熟虑后,我对青年说:“你知道这丹药有多珍贵吗?居然想只凭加工一些零件就拿到它。” “可您刚才和姥爷说……”青年有些艰难地发出声音。 “刚才是为了与老艾特结交情。”我说:“可你就是一个学徒工,我有什么好与你结交情的。” 青年的眼里控制不住地生出了泪水。 大概是经常受到委屈,在现在一起爆发了吧。 “所以说我要另外加个条件。”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的团队要进行一场长到无法想象的旅行,要去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探险。我们会翻过高山,跨越大海,在夏日炎炎的草原上忍受烈日的灼烧;在穷冬烈风中经受寒冷的侵袭。狮子无法阻拦我们,在魑魅魍魉面前我们也无所畏惧,而是向它挑战,发起进攻,打败它,这就是我们的职责。但我们缺少一位优秀的铸造师。”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老艾特突然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 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的青年呆了起来,眼前的这个铁傀儡明明和他差不多高却说出如此壮迈的话。 就像是骑士一样。 “好……”年青人哭着说道,泪水从他的脸颊处滑落,滴落在身前的地面上。 街上不知从何时起已雨过天晴。 ------------ 此间事了 夜深了,一个浑身裹着纱布的中年男子躺在牛舍里的木板上哼哼着。 他毒瘾犯了。 牛舍的门推开又关上,奶牛睁眼看了看来着,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我来到男子的身旁,打量着他。 真的是皮包骨啊。我突然想起来家乡那些因大旱时没有粮食吃而活活饿死在田野里的尸体,他这幅样子和他们差不多。 他突然睁开眼睛,瞪着我,身体摇晃着,好像随时要扑向我。 他闻到了我手中“糖果”的味道,也就这个能让他“清醒”过来。 天才•艾比盖,老艾特的女婿,失败者•艾比盖的父亲。 我摸出来丹药,用手捏开天才的嘴,塞进出。他想吐出来,大概是不想吃东西。我用手指顶着丹药,一点一点的把丹药摁到食道里。他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用指甲抓着我的金属身躯,发出难听的噪音。 可这个瘾君子难受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凝聚出水流,把丹药冲到他的胃里。他想呕吐,我用一只按着他的头顶,另一只手顶着他的下巴。手法越来越粗暴地救着这个毁了整个家庭的丈夫、女婿、还有父亲。 怎么会有人想拿亲生儿子去换毒品…… ———— 离开铺子后,我去了找了趟探长。 在某位好心的市民的敲打下,本市又抓获了一个贩毒团伙。 他们管事的被带到审讯室,招出了打伤天才•艾比盖的经过,我当时在外面旁听。 “天才•艾比克来到了巷子里,说他毒瘾犯了,让我们行行好赊给他一些糖果给他……” “毒品。”负责审讯他的副探长说道:“不要以为口供上不讲卖的是毒品就不会被判刑,我们在现场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 “好吧…他让我们给他毒品,但他没有钱,上次赊欠时答应给的货也没拿来。” “货?他一个穷鬼有什么货?” “……是他的儿子,先生。他第一次赊欠的时候说他儿子失败者•艾比克是个铁匠天才,能卖不少钱。” “他既然没有给那就是他随口编的谎话喽?” "绝对不是,他在那之后跟我们要了麻药和麻绳想要晕翻他的儿子,还带着我们到他家附近守着。只是他儿子这几天做工忙,一直呆在他姥爷的铁匠铺子里,便没有机会下手。" “然后他再来跟你们要毒品你们就把他打成重伤。” “先生,我要说明的是……” 我不再旁听,让探长派几个警察拿块“糖果”跟着我,去找把房子当出去只能住在一个牛舍里面的天才。 ———— 估摸着丹药被消化完毕,我松开了手,天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是他从刚才到现在最像个人的时候。 我离开这里,等在外面的警察走进来,天才要被带到他该去的地方。 吸毒到了严重破坏身体的程度,“毒瘾”就不可能凭借教育和意志克服。 但丹药会修补他的身体,给他一次在反思中改过自新的机会。 ——— 我回到旅馆,空正做着饭。 开天辟地头一回。 她端着装着菜的盘子走到客厅,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卖相出乎意料的不错,看来阿空是别想当炼金术士了。 我在衣架上拿了件大衣又出去了。 空安静的拿着两双筷子站在桌子旁。 ——— 。 。 我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打开门进屋。 “忘吃饭了。”我让空递给我双筷子,四下巡视也只看到空旁边有个椅子。 没办法,空现在就是我的老板,我只好站在桌子旁,让空坐在椅子上。 铁傀儡和女孩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 “先生,这是最后一个零件了。”青年艾比克将手中的滑轮交给了我。 我看着眼前的几十堆分类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零件陷入了沉思。 最后还是找了老艾特帮忙才组装好机甲。 机甲各部位的零件并不特殊,有相当多的零件可以用到不同的部位。毕竟是战斗型机甲,太精细只会自添麻烦。 “不够大,但可以在大多数地形中自由活动。”老艾特看着眼前的机甲说。确实,这机甲中等偏瘦,比我现在的躯体大不了多少。 “这些小裂缝是干什么的?”艾比克特疑惑地问道:“一体化不更好吗。” “那是以前的理念了。”老艾特说道:“与只会用爪牙的异兽战斗,把机甲做成铁皮罐头是最佳选择;但与会法术的修行者战斗,就要考虑到因法术造成的冷热变化。裂缝给金属的热胀冷缩留下了空间,大大延长了机甲的使用寿命。” “那修行者与这样的机甲打架谁能赢?”“如果是中高端的战斗话。一般都是修行者赢,强力的法术不是水蒸气能战胜的……等等先生,为什么我在组装机甲的时候没看到蒸气机?”老艾特看向我问道。 “这……”我有些哑然,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这机甲是给我自己做的我原本是人现在用意识控制躯体身上还有水核所以完全不用考虑动力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还是装一个吧先生。”老艾特现在像一个推销头子:“不说能让机甲挥拳更有力,光是蒸气从机甲里面喷出来就多帅啊!” 您老人家也是位博赛朋克? ———— 我们准备出发了。 州长为我们举行了一场欢送仪式。 探长也来到了仪式现场,没在那伙人中看到那该死的铁傀儡。 他想告诉那个铁傀儡他要升官了。 老艾特正在最后调试着艾比克的机械背包,这东西展开就个工作台,可以加工大多数零件。艾比克坐在他的旁边。 “你跟着那位先生旅行可不要懒,有活你要抢着干,要给先生保持一个好印象。” “嗯” “别像那该死……别像你爹,毒品咱死都别碰。” “嗯” “你就知道’嗯嗯嗯’……调好了,背着。看那个,对,那边停着的小车,我给你做的,你坐上他去旅行可以省力一些” “……” “别哭啊…大男子汉的…”老人看着眼前眼泪汪汪的青年。 艾比克还是个没满一年的婴儿时他就开始照顾他,爷俩相处半辈子了…… 州长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空说道:“没想到那个铁傀儡的主人居然是如此美丽的女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丑陋的傀儡时我差点叫人把他轰出去。” 傀儡的制作者呵呵一笑。 我适应着全新的身体,在现场搬东西,时不时就有大量水蒸气从身体里面喷出来凝成白雾。 这景象极具视觉冲击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那种一拳下去能把山丘级异兽的头打爆的特殊机甲。 仪式结束后,州长他们都回去了,我们向南行进。 一具机甲,一位神灵,一个铁匠。 继续着他们开始为人所知的旅行。 ------------ 阿其勒夫的悲伤 天马草原,与天马山脉相连,因传说中孕育过天马而得名。 啊,平静的草原,美丽的草原。 牧马人阿其勒夫骑着青驹巡视自家的草场。 突然,他发现了一处与美丽的草原不太搭的地方——两列车轮印和两列又深又宽的脚印。 “这该死的异乡人!”阿其勒图怒发冲冠,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破坏他们世代生存的地方。 “驾!”牧马人拉着绳子让青驹朝向脚印前进的方向,策马奔去。 ———— 空坐在我的肩膀上,艾比盖开着车,我迈开双腿奔跑,一伙人飞速前进着。 “还没出草原吗?咱都来这两个月了。”空哀嚎道。 “姑奶奶哟你都问多少遍了?在地图上它占了多大一块你也看见了,咱两个月过五个旗已经很快了。”我头也不转地说到。 艾比盖倒是一直没说什么。他还是个婴儿时就到了北方的普塔多夫州,一直没有机会出去看看,一路上对各种新奇事物都很好奇。 天马草原现在没有天马,也没有我孰知的马,只有长有青色鳞片的青驹和长有金色鳞片的金驹,但“马”这个称呼到是让我意外地保留了下来。金驹一般是青驹群里的头马变化而来,个个通灵知晓人言,还都能修行,算得上是天生的修行者,至于修行天赋则还是要看它们的灵脉品级。 前方的几处帐篷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位牧马人骑着青驹从帐篷里出来。 阿其勒夫看着眼前这一行逐渐停下来的人。 在根据地图仔细观察比对过后,阿其勒夫推断出这群人是想直线南下。他骑行到他们的前方,提前搭下帐篷,找了附近的河流给渴了的青驹喝水,煮了饭和青驹一起吃,和青驹一起睡在帐篷里,第二天给青驹洗了个澡,然后炒了五个青驹下的蛋,美美的睡了一会午觉,醒来后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到这一行开着车驾驶着机甲的人来到了这里。 他喜欢这种比别人快很多的感觉。 他的青驹也是。 我看着这位牧马人,有些警惕。 他住的帐篷明显是新搭建的,又刚好在我们赶来后骑马走出来挡路。 来者不善。 空在我的肩膀打了个哈欠。 “女人?我不打女人。”阿其勒夫看向了另一个目标。 就决定是你了! 他胯下的青驹通晓了主人的心意,向那辆车奔去,艾比盖面色发白。 空离开了我的肩膀,我一步跨出,挡在他的前进路线上。 青驹瞬间停了下来,上面的牧马人没有表现出不稳的样子,而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 是修行者。 “让开,我对只会躲在壳子里的胆小鬼没兴趣。”阿其勒夫对我说道,看来是将我当成有人在里面驾驶的机甲。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问。 “你没资格知道。”阿其勒夫驾驭着胯下的青驹以极具羞辱性的姿态跃起想要直接跨过我。他把我惹怒了。 迎接他的是伴随着蒸气喷发的一拳。他显然早有准备,又从青驹背上起身,将脚点在马鞍上第二次跃起。 夸张的高度。 我的拳头擦到了青驹的背,撕下一大片鳞片,它因痛苦发出了强烈的嘶鸣。 他开始落下,目标对准艾比盖。 只要让他近了这个浑身感受不到半点灵力的青年的身,他就有了一个人质。 但他二人之间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堵厚厚的水墙,周围还不断有水出现要包裹住他。 他扬起手中的鞭子,催动起上面的纹路,抽在下方的水墙上,打通了落下来的路径。 我又一拳追至,他的鞭子突然化成了一个网球包住了他。我感觉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这鞭子看来是件法宝,帮他化解了我的力量,但还是被我击飞出去。 我一抖右臂,一把剑从中弹出。我手中握着剑追上还在空中的网球,借冲势一剑刺出,成功破开网球捅入其中。 但剑没有捅到人,球内的他避开了这一剑。 他收起网球,落到地面,盯着我。 “我的名字是阿其勒图。”他说道:“意为敬祖。”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一闪而逝。我在一瞬间开启背后所有的喷射口向前冲出,挥剑斩向身前的空气。“当!”我的剑与一把长刀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你的速度不错。”握着刀的阿其勒图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你的速度不行。”通过头部的晶片看着他的我如是说道。 下一瞬间,空气中不断传出剑与刀相撞的声音,周围的空气被两把高速斩击的武器扰动发出刺耳的噪音,二人站着的地方几乎变成了真空。他再次消失,而我好像未卜先知似的来到他再次出现的地方,二人相互交了一次手就又去往另一个位置。渐渐的我和他一路打到了河边。我一剑架住他的刀,空出来的一只手掐了一个从寒水宗术法阁看来的水印,整段河流腾空而起,凝成数千把水剑向我们冲来。我的身体是金属,他却是确确实实的肉身。 他后退,我跟上,一拳轰出,网球再次出现。 可有用吗? 我的左手又弹出一柄剑,拧身一剑斩出划破他的法宝,右手的剑伸入抵在他的脖子上,前方的水剑悬停在空中。 “是我赢了。”我这样说道。地平线上的夕阳照耀着我,仿佛给我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斗篷。 —————— “所以说,你因为我们急于赶路破坏了草原而把我们当成了搜寻金驹和药草去卖钱的队伍?”帐篷里,空给阿其勒图盛着米饭。 “你们就是破坏了草场。”被我暂时封了灵脉绑住手脚的阿其勒夫还是犟的像头牛。 “那你也不能直接骑马撞我吧?”艾比盖的嘴里还嚼着菜。 “切!”阿其勒夫态度极其恶劣。 我端着汤走了过来。“切个什么?有点寄人篱下的失败者的样子好吗。” 阿其勒夫受不了了,大吼道:“你们吃的和用的都是我帐篷里面的东西,要点脸好吗?!” 我和阿空还有艾比盖无视了这句话。 阿其勒夫要被气死了。 黑夜中,一只浑身覆盖着金色鳞片的生物来到了帐篷外面栓着青驹的地方,深情地看着它。 “美丽的小姐,今夜可与某良宵共枕否?” —————— 。 。 。 深夜,阿其勒夫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觉得有些尿意,便拱到身旁睡着的艾比盖,想要叫醒他让他给自己松绑好去上厕所。但他隐约听到了帐篷外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混合着微弱的马嘶和有些像驴叫的人声。 他顺间清醒起来,意识到青驹那里可能出事了,便着急的向帐篷外扭动。 “小青。”阿其勒夫在心中呼唤着爱马的名字:“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阿其勒夫用尽全力将头伸出帐篷外! 。 。 。 一只金驹正趴在他的爱马身上做着少儿不宜的事。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我在帐篷外面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景象。 真是的,人家两匹马两情相悦做着符合自然规律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 ------------ 懦弱又不甘 我不忍作壁上观,在金驹整理好姿态后出现解开了绑住阿其勒夫的绳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要坚强!”我真诚的说:“你的马儿需要一个伴侣,你应该祝福它们!” “可小青是匹雄马啊!”阿其勒夫用双手捂住脸。 我转过头看向那匹雄金驹。 它正呆呆的看着我们。 “哈?”它发出了一声类似驴的声音。 我有些茫然的说道:“你不知道?” 它不敢相信地说:“它没有那个啊……” 阿其勒夫放下手,嘶哑嚎叫道:“它那东西被我割了!” 趴在帐篷里面偷听着的空觉得有意思极了。 金驹愣了一会,突然疯狂地抖动着身体,奔向附近的河流跳进去——它觉得自己脏了。 我走近阿其勒夫,问他:“你的青驹真的是雄的?” “不是。”阿其勒夫伸展着身体,看向星空:“我就是看不惯它那得意的样子。” “灵脉能用了?要和我继续打?” “不打了,打不过。” 我转过头,发现身边的这个人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有些……自暴自弃…… 是因为输给我了吗? ——— “你真的只是个机甲?”沉默着的他突然问道:“我从没见过机甲会施展法术。” 我没有回答。 “你修行了多久?”阿其勒夫突然问了一个对机甲来说显得奇怪的问题。 “硬说的话不到一年。” “……进步的真快。”他的表情愈发低落。 “……如果心里有什么事情的话和别人说说会比较好。” 他再次沉默。 我安静地等着。 。。。 “我生在普通家庭,小的时候没怎么见过世面,每次一有进步就认为自己天下无双,一但得到别人夸奖第一个想的不是感谢别人,而是认为别人有眼光,看得出我的不凡。”他突然 慢慢地说道。 “慢慢的我长大了,开始遇到一些优秀的人,他们比我更讨人喜欢,比我更能出风头。我有些不服气,因为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也能做,我只是不爱出风头而已” “有几次我和他们竞争,我其实能争的过他们,但我认为要给他们些面子,就没有争到最后。” “可别人认为我争不过他们,认为我是无能又看不惯别人比我优秀的人。我想解释,可无法解释;我想证明自己,可总有些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跟污蔑我的人当面理论,可他们还反咬我一口,说我嫉妒他们;没有我好真正嫉妒我的人都替他们说话,我的朋友们不信我信他们,我不想说人短长在他们的嘴里成了心虚,我礼让的那些人到后来都来踩我一脚!!!”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恨意越来越浓。 “原本相互喜欢的女孩跟别人跑了,我难受但没有表现出来,到了最后她被踹了想和我复合我没答应,她的朋友们都说我无情!根本就不喜欢她!”他哭着嘶吼。 “各种人都一副好厉害的样子分析着我的心理!伤害我最深的朋友认为自己对我好得很!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错!”他不再言语,就这么哭着。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突然不哭了,笑着对我说:“没事,都过去了,抱歉跟你说了奇怪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你不会因为这些而讨厌我吧。”他的语气中有些害怕。 “没有的事”我说道。 可他看起来还是很害怕,害怕自己又受人讨厌。 ……… “你现在有朋友吗?我是说真心对你的朋友。”我问道。 “有几个。” “家人对你怎么样?” “都很不错,都真心对我好。” “……那你应该不孤单。” “不一样的……我想要能无话不言,能一起开开心心的挚友。” “……我觉得……你没有来得及长大。” “………” 金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也不出声,静静地听着。 艾比盖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觉得两个人有点像。 空又一次觉得凡人好复杂。 星空无言,看着下方的人间。 ——— “其实我也有点骄傲。”我突然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幸运地打赢了一个强敌之后?在面对普通人发现自己有绝对的优势后?在不太费力地打赢你后?我也不知道。” “我也曾经在落入下风后就不断怀疑着自己。” “我有时在想:’就凭我真的能完成这场旅行吗?’;有时又想我进步神速是个天才迟早无敌为什么不能完成旅行?” “有时我有在想旅行完了我要干什么……” “但在之前路过一个城市坐着休息的时候,一个人走过来说看我们风尘仆仆的是不是在赶路,我说我们在进行一场很长很长的旅行,他说加油。” “我一开始认为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给陌生人以善意,认为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很现实,但那个人他能从我得到什么好处吗?不能啊,但他还是鼓励了我。” “我就想着坚持下去。” …… “陌生人的好意总是显得弥足珍贵。” “但身边人的默默付出就能轻易辜负吗……”他又自言自语。他想起来他当时想当个修行者,亲人和好朋友们没有嘲笑他的异想天开,而是给他鼓励和建议,支持他去做想做的事。 而他刚才因为比他少努力了许多时间的人赢了他就想着要不要放弃。 真的,自己真的是懦弱啊。 ———— “走好。”我对着骑着青驹的阿其勒夫说道。 “希望还能再见面。”牧马人调过马头,向自己在北面的家走去。 谈话没有解决他的问题。 只是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我转过身,面朝南,空飘到了我的肩膀上,艾比盖坐上了车。 我们向着朝阳走去。 ------------ 给读者 我的经验不足,不想让这本书胡乱结束,等我水平提上来了再重写此书。 新书:《我的脸上写满了无敌》17k起点同步发布,书的主角的原型是这本书里的宗主,我把这本书停了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宗主太强了想不到主角怎么打过他。 (哭笑)新书会是本让读者能够欢笑的书,我会投入更多的心血,如果您能来阅读的话我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