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一二节-璃玥阁 “唉,这下可怎么跟师傅交代啊...”苏荨一边张开小嘴嘀咕着一边往璃玥阁小门走。 就在刚才她的“乖巧”小师妹顾倾倾偷偷跟着人群混进了南安第一大青楼璃玥阁。 “小倾倾...若是让我逮到你,你可别想再出来了!”苏荨突然心生一计。 “呜呜呜,不活了!”她一边想着怎么胡弄看守大爷一边扯开嗓子叫。 “是哪家小姑娘在那乱喊呢!”大爷闻声走来。 “呜呜呜,我才过门多久啊,我家相公就来这逍遥地儿寻欢作乐...咱家儿子才周岁呢...呜呜,不活了!”她一面心里得意。 “好好的寻什么死啊,进去找你家相公去。”大爷一副不耐烦。 “呜呜,可那正门的看守哪里让姑娘家的进这璃玥阁呀...” “哎哟,那正门的小年轻儿就是不懂,他们不让你进,我们让,你可要快快进去将你家相公寻来,只是若是遇见那花妈妈,你可不要出卖我们。” 璃玥阁 大堂 “官爷,奴家这杯酒,您必须喝。”刚进大堂就看见许多男女坐在席上饮酒。 “原来..这就是青楼啊...”这是苏荨第一次来青楼,想不到竟是为了顾倾倾! 想到这她就来气,想赶紧找到顾倾倾。正欲往人群中挤去,忽闻耳畔有人惊呼出声。嫖客甲:“快看!天下第一美人漠璃来了!”苏荨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偌大的戏台上出现了一道妙曼的身影。她从未见过这般绝色的美人。 眼波潋滟,媚骨天成,既拥沉鱼落雁之美,又藏闭月羞花之资。那女子叫人离不开眼。苏荨一愣,想起了正事,急急忙忙的往里跑,突然一个年轻酒客走来,她反应不及,生生撞了上去。“啊!”幸得那人反应够快,将她拦腰搂住,这才稳住身形,免了摔倒。苏荨豁然回神,站起来,“抱...抱歉...”。那人对着苏荨微微一笑“无妨,此地人多,姑娘可得小心些。” 看着那人走远,她也不再耽搁。哪知道那人却是趁着搂着苏荨之时,将其身上之物全数盗走。 他漫不经心的挑来挑去“看看有什么稀奇宝贝......嗯?这是?”他将手掌摊开,里头躺着一枚玉佩。那是幼时师傅给苏荨的。 那人看到玉佩,微微扬起嘴角“啧,倒是缘分。”苏荨从餐桌上揽过两碟酒菜,佯装成小厮,避他人耳目,向楼上走去。不时有酒客经过,可她不敢大意,细细寻倾倾的身影。 一个伙计迎面走来,“干什么的?”。苏荨从容的回答“花妈妈派我来送酒。”“去吧,放下了赶紧出来。”那伙计仔细验了验那酒杯。 不同于他处,此厢房宽敞别致,富丽华贵,苏荨在房里寻觅一圈,仍不见倾倾身影。思量间,忽听莺莺笑语,下一瞬,小厮恭敬的声音隔门传来,“殿下,厢房已备好,您请。” 糟了...这估计是哪位殿下的厢房,苏荨顿时警铃大作,顾不得其他,飞速藏入柜里。推门声响起,伴随着撩人心弦的话语。 苏荨悄悄半推开衣柜,只见到那满地衣服。他们不是想…想…苏荨正想着,脑中思绪炸裂,脸如火烧,燥热得快窒息。 手足无措之际,那殿下又开了口,“”来时的路上撞到一个醉汉,璃儿待我沐浴。““好。”那天下第一美人便推门离开。 过了一会儿,屋内寂静如初。苏荨这总算松了口气,打算推门离去,而她才跨出柜门,便听到一阵冷笑。来不及反应,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她已被人钳制双手,被那殿下牢牢锁入怀中,“我说怎么听见动静,原来是这柜中藏了一只不知好歹的小野猫。” 那漠璃闻声折返,“哎呀殿下,这是怎么了。”“璃儿呀,这打扫卫生的小厮可是越来越疏忽了,连房里进了小野猫也不知道。”“殿下请息怒,璃儿这就去叫妈妈来。”说完那璃儿又推门而去,一时间,偌大房间只有她跟六殿下。苏荨的双手被死扣,下颚也被紧紧钳住动不了,跑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一时间,那些关于六殿下的残暴传闻又涌上心头,接触到那六殿下的人,一为疯,二为死。“你怕了?看来你知道我是何人。”六殿下感到了她的微微颤抖。“六…六殿下声名远扬,民女自然知晓。”(指尖微微刮过苏荨的脸),“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这次…又想怎么杀我?” 苏荨微微摇头。“这烟花柳巷,多少女子唯恐避之不及。你若不是来杀人,就是来卖身了,你说你不是来杀我的,那你便是第二种了?”那人又将脸向你靠近,阵阵热气惹得你面如火烧,可那人仍不满足,牵制你的手慢慢向下探去。 “你扰了我的好事,那我腹中之火,可该由你灭了?” 苏荨一阵惊慌,“别..别碰我。” 突然一声巨响,那六殿下的手竟有了几分松懈,苏荨趁机抬起手直击他下腹,容不得思考,苏荨夺门而出,“哼,有意思。这个小丫头片子竟值得他来炸璃玥阁。”可屋外的急促脚步赶来,几名龟公闻声而至! 龟公a:“这就是那贼娃娃,快给我拿下!” 她见他们将她团团围住,一咬牙,翻栏而下。可她连师父教的轻功都没学懂半丝儿,直直的往那酒桌上摔了下去。 眼冒金星,骨头像是散了架,可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向人群跑去,见到龟公们已冲下楼来,她急急忙忙往西楼跑,比起东楼的混乱,西楼仍然欢声笑语,苏荨冷静的混入了人群,边走边寻那顾倾倾,忽然后方传来一声吼,“都让让,让让,我们奉殿下命令追捕那贼人。” 苏荨心想不妙,这下糟了!可她已没有出路了。 人群中一只大手揽过苏荨的肩。 “诶...?”没来得及反应,苏荨已被人顺势一带,跌入一边的暗廊当中。“是谁...?”她慌忙抬头,酒香自身旁蔓延,透过氤氲云雾,终于瞧见那人容貌。 眸似弯月,笑如暖阳——竟是刚才在大堂险些撞倒苏荨的年轻酒客! 她正诧异间,那人欺身而下,将苏荨紧紧围在墙角。 “你...” (那人轻轻将手指覆在苏荨嘴唇)“嘘...想活命,就信我。” 话语间,那人指尖已略过她耳畔,轻轻一撩,将发带解开来。 墨发倾泻,将容颜半掩。 那人低头,缓缓靠近苏荨的唇畔。他修长的身躯将苏荨禁锢在墙间,半掩了灯光,也将苏荨掩藏。 苏荨忽地明白了那人的用意,咬咬牙,往那人怀中靠去,将自己又掩藏了几分。 那人微微愣了一下,似是并未料到苏荨会有此举,微微一笑,眸底笑意更甚,似是玩闹般,又向苏荨靠近了几分。 他炙热的鼻息灼烧在苏荨的眉间,一时间她竟心跳如雷,不知是因门外追兵亦或是眼前之人。 “是谁在那儿!”没过多久,追兵已至。 (那人假装生气的抬起头,顺势将苏荨搂入怀中)“嚷嚷什么呢,没见爷办正事呢?刚来兴致就被你们给搅和了,这璃玥阁还做不做了啊?” 龟公见此人气势汹汹,连忙赔笑“爷这是哪的话呢,我们奉六殿下命令追捕贼人...” 这龟公话说到一半便被他打断“哪个贼人不要命的往大堂跑?去去去,一边搜去,别扰了爷的兴致。” 龟公连忙往外跑“是是是...咱这就去别地儿搜去。” 只见脚步声渐远,龟公已经离开。那人终将苏荨松开来。 “嘶,他们可不再来了吧...”苏荨探脖子张望。 “他们可没这个闲心,比起你这个小丫头,更重要的是安抚那六殿下吧。”那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苏荨这才安下心来)“多谢公子相救。”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只是..你这一个小丫头,怎的有胆子跑到璃玥阁来找这皇子的麻烦?” “你想知道?” “有点儿兴趣。” 苏荨眨巴眼睛“嘻嘻,把我带出去,我就告诉你。” 那人眉毛微微一挑“哟,你这小丫头,我好心救你,你却把算盘打到我身上了?” “嘻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公子义薄云天,自然不会将我一弱女子留在这是非之地的。” “要我帮你,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这做人讲究知恩图报四个字,我既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笑嘻嘻的眯起了眼睛)“嘻嘻,公子若是带我出去,我也救公子一命就是。” 那人却意外的愣了一下“哦?救我?如何救我?” “公子炸了这半个璃玥阁,扰了那六殿下雅兴,这要是追究起来,可是天大的罪。我不告发公子,便是救了公子啦!” (那人微微一惊)“你怎知......” “火药呀,公子身上虽然尽是酒香,可方才近身,仍闻着些火药味儿,想是公子身上仍留着些火药吧,这若是被搜出来,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吧,更何况......” 那人饶有兴致“何况什么?继续说下去。” 苏荨目光往那人衣袖探去“嘻嘻,公子袖带中,怕是藏有玉器吧,方才隐约间听见了玉器碰撞之声” 苏荨忽地一笑“公子呀,这窃玉盗宝,可是罪加一等。” 那人脸上笑意更甚“好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那人目光落在苏荨脸上)“你如此古灵精怪,怕是已有了脱身之法了?” “嘻嘻,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到时公子可要配合我呀?” “呲,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你尽管说。” “嘻嘻,到时公子可不要反悔啦。” 苏荨一拍大腿,踮起脚尖,小手麻溜儿一探,将那人耳朵一把揪住! “诶诶诶?你...这是?” “公子可不是说要配合我吗?” 那人苦苦一笑“这算是哪门子儿的配合呀?” “待会儿你就明白啦!” 说完,苏荨将手中之人提溜儿起来,直往小门奔去。小门一片寂静,又是方才她进来时的两位大哥。她见此,忙挤出几滴眼泪扯开嗓子就嚷嚷“呜呜呜,你可真是个负心汉,儿子才周岁,你便抛下我们母子,来这花天酒地!你不是人呐!” 那看门的大哥猛地啰嗦“谁啊,吵吵闹闹的...哟!这不是方才的姑娘麽”目光落向苏荨身旁之人“这...你家相公找着了?” 苏荨哭哭啼啼的“呜呜呜,找着了是找着了,可我是宁愿没找着!人家在温柔乡里美的呀,哪里记得有我?”苏荨假装用力的拧了拧那人的耳朵“呜呜呜,你这没良心的!” 那人哭笑不得“娘子啊,我错了,就这一回,你就原谅我吧!” 苏荨佯装生气“原谅?你居然求原谅?方才你跟美人儿亲热的怎的就记不得我!?你说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好找你的美人儿去!?” 那人假装乖巧“娘子啊,要打要骂都行,可就别再动怒了,如今家里有个大的,肚里有个小的若是气病了,可怎么是好哇!” 苏荨脸颊飘过一朵红云,心知被他调侃了,却只能继续演下去“你竟知道你是个当爹的,我只是当你早就忘了!呜呜呜,我不管,反正我可不想活啦!” “诶诶诶,大妹子啊,这做啥都行,可不能寻思啊。”那大哥气势汹汹的指向你身边那人“你!不快哄哄你家媳妇儿!弄得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是是是,好娘子,你可就原谅我吧,往后我再也不鬼混了,踏踏实实就你一人!” 那大哥转头看你“这...大妹子,你看他也认错了,就踏踏实实回家过日子去吧。” “唉,算了,说不过你,你往后可不许再来这花天酒地了,走吧,咱回...” 话还没说完,那人竟揽过苏荨的腰身,横抱了起来,“娘子,咱回府去!” 那人直把苏荨抱到街上,再听不到那喧嚣,苏荨才放下心来“喂,你不快将我放下来!” 那人轻轻将你放下“站住!”手一摆,撇撇嘴“谢礼呢!?” “谢礼?公子,咱不是方才讲清了么,平等交易!” 那人笑的好不灿烂“我只是说救你出来,却没说连清誉也搭进去,你这一口一个相公,若是被人知道了,哪有女子愿嫁与我?你看,我可是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苏荨连连叹气“本以为我已经够人精了,没想到你可是人精中的人精,这谢礼嘛...我看公子不妨留下姓名,待我发家致富便往公子府上送。” 那人觉得苏荨甚是有趣,刚想答她,目光瞥见苏荨身后,就猛地转移了话题“你要找的人来啦。我该走啦。”言语间,那人已奔出老远,苏荨忙开口“那你到底叫什么呀?” 那人停下脚步,闻声回头“小娘子,若有缘再见,我一定告诉你。” ------------ 第二章第一节-江湖大盗 朦胧迷雾间,两个身影出现在苏荨眼前——竟是师傅苏霍和苏荨那苦寻的那顾倾倾! 苏荨一见顾倾倾便直直扑上前,“倾倾,往后可别再到处乱跑了,师姐寻你不易。” “啊哈哈哈~师姐~你瞧师父可不是寻着我了嘛~”顾倾倾举起手,全身上下拍了拍,“我可好着呢!” “哼,好你个顾倾倾,我闯进那璃玥阁寻你,你却自在的很!往后你可别想再出来玩儿了。” 顾倾倾连忙求饶“师姐师姐,我错啦!” 苏荨见状白了她一言,向苏霍望去。 “师父,没事儿您就别到处溜达,说吧这一次又是怎么遇上倾倾的!”苏荨是幼时被苏霍收养的,至于苏荨苏霍为何同姓……“嘿嘿,你跟着我,我姓苏,那你自然也姓苏啦!便唤作苏荨吧,寻寻觅觅,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遇见……”这苏霍总是没个正经,苏荨自三岁起跟苏霍,也有13个年头了,可武功依旧没学个正经,仅仅几几小把戏罢,“小丫头,你可真长胆子了,敢将你师妹一人丢在璃玥阁!” 苏荨猛地一愣“小…小丫头…?”恍惚直接,苏霍的身影和记忆中某个人重合…… …… “师姐~师姐~求你啦,咱们出去玩儿吧!”只见房里传来顾倾倾娇滴滴的声音,此时她正双手拽着苏荨的衣袖,活脱脱像一只考拉,“求你啦师姐,就这一次,下次我可不再去那劳什子璃玥阁,一点儿也不好玩。” “嘁。”苏荨一手将顾倾倾从衣袖上甩开,“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啊?滚滚滚,一边儿去,往后你可别再想着出去了。” ------------ 第二章第二节江湖大盗 一边说着,苏荨一边将顾倾倾推出门外,“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唉…师姐怎么生气了呀,从前我这般撒娇,师姐也就应了呀。”顾倾倾垂头丧气的坐在廊边,“哼!她不让我出去,师父也不让我出去那我岂不是要死在这小破院子里!” “诶?她不让我去,我自己去不就成?”语毕,顾倾倾已经翻过院墙,一溜烟儿到了云锦街上,不想,熙熙攘攘的人群挡住了她的去路。 “哟,怎的这逮捕令又是崔凌呀。这都连续几次了?”“听说这崔凌又偷了哪家贵官儿的宝物。”“这崔凌也算是个大哥了,劫富济贫!” 顾倾倾一阵好奇,使劲儿往人群里凑“诶?难道是传说中的江湖大盗?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顾倾倾盯着那逮捕令,一边说出来“县令府上的名贵玉器丢了,府中只留下一根羽毛……”还没念完,一群人气势冲冲的走来“都让开,让开。”领头的人是龙韵派大师兄于澜,那龙韵派是当今最大的武侠功派。 那于澜走上前,一把将那逮捕令拽住,“我龙韵,与崔凌势不两立。” 顾倾倾还是头一次见这新鲜场景,随口嘀咕了几句“龙韵派竟与这崔凌结仇?怕是这崔凌没有啥好下场了。” 人群中一个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嘁,区区龙韵。” 这句话竟被倾倾全数听见。 ------------ 第二章第三节江湖大盗 顾倾倾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这崔凌真有这么厉害吗!” “那是自然,小小龙韵,本公子还……”他愣了一下,方才竟将隐藏已久的秘密脱口而出! “诶?你就是大名鼎鼎……”话还没说完,倾倾被崔凌拽着衣角走到了街边。 “姑娘,还请你帮我保密。” “嘿嘿,还没见过真的崔凌呢,那通缉令上的你怎的就一狐狸面具呀。”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捏了捏崔凌的脸。 “想必没多少人识得崔凌真容吧,这么样,怎么样,只要你陪我逛这云锦街,我就替你保密!”倾倾的眼中仿佛燃起了小火苗,盯着崔凌。 话语间,顾倾倾的身影和某个记忆中的身影重合。 “啊…好”恍惚间,他已应下。 …… “公子,公子?”顾倾倾用右手摇了摇崔凌,他这才回神。 “啊?” 眼前的女子,姿色平淡,头顶一支簪子并未显得她更美。 顾倾倾将头顶的簪子取下“怎样,公子,好看吗。” 崔凌敷衍的笑了笑。“好看。” 二月春风,笑如暖阳,即使是敷衍一笑,也如此好看。 “诶。算了,这簪子不要了。咱们去买糖葫芦吧。”说完,顾倾倾便转身要走。 “掌柜的,这支簪子我要了。” …… 雨悄悄的闯入了天空。 ------------ 第二章第四节遇见 “罢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这糖葫芦我是要回去带给师姐的,晚了她会担心的。”顾倾倾转身别过。 …… “师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刚踏进门的顾倾倾看到的不是她的好师姐担心的看着她,而是她正跪在地上淋着雨。 “师…师姐,往后我再也不乱跑了,你就跟着我出去吧,我叫师父别再罚你了。” “不需要,师父令我待你回来便自行起来。往后你若是要出去,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先跪着。” 顾倾倾见苏荨起身来正准备走,将糖葫芦塞到她手中“师姐师姐,赶快将你的糖葫芦吃了吧!” “……”苏荨将糖葫芦推回去,不想,顾倾倾没接着,糖葫芦掉到地上,散落开来。 苏荨自然惋惜,但她现在正急着回去更衣,便直接推门进房。 “啧,真可惜。”苏荨望着地上被踩脏的糖葫芦。 真是可惜,好好的糖葫芦就这么脏了。“罢了,再去买一根吧。” 府内撑开一把印有红花的油纸伞,苏荨身着圆领紫色衣袍,墨发半散于左肩。 “大爷,帮我包一根吧。” “小姑娘,又来买糖葫芦啊”大爷包好后,将糖葫芦递给苏荨。 “让开,让开,殿下的马车来了。” 那马车行过的地上竟留下了血迹! 即使是雨中,也无法抵挡群众的议论。“你瞧,殿下的马车后是什么?”“!那竟是一个人!”“天啊,这殿下怎么不把人当人!” 这六殿下罗观是当今最受帝王宠爱,又是最有权势的一位皇子。 一旁的屋顶,一男子戴着狐狸面具手撑屋顶半卧于屋顶,那人嘴角上扬,“有点儿意思。” “还不快走开,小心一会儿就跟殿下车后的人落得一般下场!” 雨中,那紫色衣裙身姿一转,衣裙翩翩而起,活活像盛开在雨中的花。 “敢问殿下,车后那人,究竟怎么回事。”苏荨壮起胆来问。 车内罗观掀起帘子,眼前此人竟敢顶撞他! “哟。这不是璃玥阁的小姑娘麽。来人。将她压下去。”语毕,殿下随行的两个人上前来钳制苏荨的手,红花油纸伞一把掉到地上。 屋顶之人瞪大了眼睛“阿萱……”,他正欲跳下那屋顶捡起伞来,可此时下去只会给苏荨添乱。 ------------ 第二章第五节-梅簪 苏荨用尽力气挣脱开那两人,向前跑,衣袖中的糖葫芦不争气的掉了出来,她无奈,只能继续跑。 那其中一名随从使轻功跃上苏荨一旁的果摊上,纵身一跳,踹到了苏荨身上。 “嘶……真痛啊。”她没想到那两名随从竟如此难缠,连忙起身又跑了起来。 苏荨跑着跑着,竟瞥见了龙韵派大师兄于澜!灵机一动,便往于澜那个方向跑。 “你就是龙韵派大师兄吧,有人要杀你!!!那人竟是联合崔凌来杀你的!!!” 那大师兄一听,立马就变了脸“多谢姑娘相告!” 那两名随从跟了上来,苏荨指着他们说“对对对!大哥!就是他们!他们方才筹划着跟崔凌夹击你呢!” 屋顶男子崔凌正抚摸着那把红伞在屋顶悠闲的看着楼下的闹剧,没想到这样也能帮到这小丫头,他噗呲一笑“罢了,就再帮她一回吧。” 于澜正和两名随从打的激烈,一旁竟掉下一枚羽毛来! “就知道你们是和崔凌一同夹击我的,那便先解决你们吧。”于澜见到那羽毛,更加确定他的想法了。 于澜和那两名随从越打越远,崔凌见状便跳下屋顶,搂过苏荨的腰身,使轻功带上屋顶。 “诶???” “啧,不认得我了麽。蠢丫头。”崔凌见苏荨浑身都是雨水,撑起了那把红花油纸伞。 “崔……崔凌?” 崔凌一把摘下那狐狸面具,将随身带着的桃花醉递给苏荨“小丫头,你可得自罚一杯,怎么将我忘记了。”他眼角露出浅浅笑意。 苏荨和崔凌双目相对。 苏荨低下了头接过那壶桃花醉“抱歉,竟是公子你……” 突然她又抬起了头“公子想要什么谢礼。” “噗呲,不过逗逗你罢了,你还真想要谢我?若是真要给我谢礼,那便将这把红伞给我吧。” “公子若是愿意,那便给你罢。”她没想到竟如此便糊弄过去。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连我送的东西都敢给别人,崔凌心里嘀咕着。 谁知分神间,苏荨已将桃花醉一数饮下。 啧。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真没良心啊。 “你这是做什么。”崔凌竟搂着苏荨的头,仔细将簪子别在她湿漉漉的盘发上。 “呐。很适合你。送给你吧。” “多…多谢。”苏荨伸出手来摸了摸那簪子。 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把红伞究竟是什么时候陪在身边的。自己竟轻易送了出去。 “这伞……” “怎么,要我带你去买把伞吗。” “好。” ——一把蓝边碎花伞。 ------------ 第二章第六节,梅簪 送走崔凌后,苏荨摘下那把簪子仔细瞧了瞧,一朵梅花镶在那簪子上,活像长在那上面似的。 “倾倾,是我不对,我买了新的糖葫芦,你吃吧。”苏荨走进倾倾的房里,把糖葫芦递给她,瞧见倾倾正在摆弄她的胭脂。 “好师姐,我本就是买给你吃的。”顾倾倾一瞟镜子里苏荨的倒影,她发后竟插着那枚方才她瞧上的梅簪! 这簪子……这簪子…… “真美。” “啊?师妹是在说这个吗?”苏荨随手将簪子取下。 “我竟不知师姐什么时候有了这枚簪子?” 顾倾倾狠狠的拽住手。 这不是方才集市上的簪子吗。 怎的到了她手上? “方才泠月赠予我的。”她随口将她的好友泠月扯出来。 泠月是苏荨小时出游时遇见的她,后来成了好友,泠月如今是云锦街最大药堂的药师。 啧。这样吗。 原来是泠月送的吗。 是巧合吗。 “听闻师兄很快就回来了。”顾倾倾是今早听苏霍说的。 “是哪个师兄啊。” “还能有哪个师兄啊?当然是二师兄啊。听师傅说,大师兄在我拜入门下前便离府求武了。话说,师姐你一定知道关于大师兄的事情吧?” “大…大师兄?我……我不记得了。”她一阵头痛。仿佛头被火灼烧着,立马就要炸裂开来,“天色不早,我先回房了。”苏荨扶着头踏出门来。 —— “黧萱……黧萱……就只记得黧萱了吗……”苏荨坐在木窗边的榻上自言自语。 “究竟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真是越想越头痛,苏荨干脆就不想了,把头窝进被子里,想睡觉。 可惜根本睡不着,越是不想,越想知道究竟忘记了什么。睡不着,那干脆就起来看看月景吧。 “啪嗒”一声,竟是一只手扒上她的木窗! 那只手占满了血水……上面的一道道刀疤令人触目惊心! 虽是习武的,但苏荨对血格外敏感,甚至害怕,立马用袖子捂起眼睛不去看。 “你…你是谁!” 窗外之人一鼓作气翻过木窗,“咔哒”一声跌落在屋内,蜷起身子半卧。 苏荨忍不住好奇,把衣袖微微扯开,瞅了一眼。 那人看苏荨畏畏缩缩的样子,举起手来放在嘴边,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嘘”了一声,手便瘫软的落下。 他墨发半披肩后,脸上戴着的不合尺寸的狐狸面具已被血水染成红色,裂了开来。 方才那手比起身上不计其数的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苏荨竟下意识认为这是崔凌,也许是因为那狐狸面具,“崔……崔凌?你怎么了?”还没等苏荨说出这句话,崔凌已经晕了过去。 她伸出颤抖的手扒开那狐狸面具,确认是崔凌以后将他拖到榻上。 呃……真重啊……别看看他长的苗条修长,不想居然这么重……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得赶紧叫师父过来…… “师父……师父……快去请大夫!” ------------ 第三章 一二节 “这伤怎么这么重,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就算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也得几月才能好,近期可别想着下床活动了。”大夫检查完崔凌以后如是说着,“要是以后还想习武的话。”也许是说给师父听,他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苏荨用衣袖捂着脸,她见不得血,更何况是如此严重的伤。 “多谢大夫。”苏霍走出门,请大夫出府。 不过一会儿,苏霍就回来了“小荨,这些日子多麻烦你照顾你大师兄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师…师父,这就是大师兄吗……” “嗯。” “可……可我为何不记得他。” “……不该问的别问。时机到了自会知道。” 为何师父这般冷漠……这崔凌究竟是谁,总觉得从前与他有过一段缘分,可为何记忆中没有这个人。 记不起来。记不起来。苏荨索性将头甩甩。“不想了不想了,找泠月开药去。” …… “泠月!” “诶?小荨?你来了?”正在磨药的泠月没想到苏荨会来找她,“都多久没来了,你这家伙!”伸起手敲了敲苏荨的脑门儿。 “月月……你能帮我开药吗……” ……苏荨跟泠月讲了讲事发经过。 “走!去看看他去!”听完了以后,泠月对崔凌倍感兴趣,“你说你总觉得跟他很久以前就认识,只是记忆里没有他?” “是……我也不知为何,最近仔细想来,似是忘记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有些记忆,也许是痛苦的呢。忘记也好。” “可还是好像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苏荨带着泠月到了苏院。苏院从前是有名的学武之地。可自从大师兄离府,来拜师的人便日益稀少。 “呐,就是他,你帮我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吧。”才走到榻边,苏荨便用衣袖捂起脸来。 谁知榻上之人发觉到有人来了,坐起身来。方才泠月出去拿药箱了,此时不在屋里。 榻上之人只见苏荨一袭红衣,墨发衬红衣,还有——崔凌送给她的梅簪。 “噗嗤。小丫头,捂什么呢,我有这么可怕吗。”崔凌扳过捂着脸的手。 “啊啊……泠月,他怎么醒了啊。” “什么泠月,我怎么没见着?” 她一个激动把手放了下来,“月月没有在吗!” 谁知一放下来便见着崔凌凑近的大脸。 “啊啊啊”大喊一声,她便向房门外冲去。谁知,被崔凌抓住了手。 泠月恰巧踏进房门来,瞧见了这一幕。 崔凌见有人进来,便松开了抓着苏荨的手。 “你也是奇人,受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醒了。”泠月见着崔凌精力满满,笑了起来,一边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放在桌上,“呐,自己喝去。小荨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荨跟着泠月踏出了门外,“怎么啦。” “小荨,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啊,什么话你没跟我说过。” “你听我说,我总觉得那崔凌,从前见过你,不单单是在璃玥阁救你那么简单。” “我也如是……在璃玥阁便如此觉得,他竟如此熟悉。” “罢了,先不说这些,先让他好好养伤吧。” “嗯。那改日我再去药铺找你。” “好,我等你。” 苏荨已经转头向屋里走去。 啧。这崔凌。怎的这么明显。不被发现才怪。泠月在心里嘀咕着。 ——屋内 “你说啊,你什么时候见过的我。”苏荨对崔凌感到好奇,如是质问他。 “啧。”崔凌仔细想了想,“璃玥阁。” “不对,你在骗我对不对,你究竟是什么时候遇见过我。” “丫头,你莫不是糊涂,我们第一次相见,便是在璃玥阁。”崔凌咬咬牙,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难道真的没有见过吗。苏荨问着自己。可是那股熟悉的感觉是她无法忘却的。 “罢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到了用膳时间我会给你送来饭菜的。” 嘶。莫不是说错话,让那小丫头生气了?崔凌心里想着。是她吧,一定是她,没有认错人,还是那个苏荨。 可是她忘记他了。 忘记了。 为何会忘记? 还不是因为自己…… 要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 想着想着,他就沉睡过去。 苏荨踏入房里,将头顶簪子取下,拿在手上抚摸着,一遍,又一遍。 难道真的没有遇见过吗,是她错了吗。 大概是这样吧。 仔细想来她方才对崔凌的无理取闹,她未免也感到羞愧。 …… “叩叩。”房门外传来敲击的声音。 “公子请用膳。”语毕,她将晚膳摆在桌上,“可要快些吃掉,不然过会就凉了,浪费了我亲自下的厨。” “不必叫我公子,唤阿凌便可。” 阿凌。 阿凌。 如刀一般曾经刻在苏荨记忆中的名字,似是黑暗中被人点起了灯一般,重现于脑海中。 “那阿凌快用膳吧。” “等等,你呢?” “我?我今日还未练功,还不可用膳。阿凌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便先去练功了。” “且慢,待我伤好了,教小荨你练功可好?此时你便陪我用膳吧。” 听见这句话,苏荨眼睛里闪起了星星,盯着崔凌。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崔凌接道。 膳后,苏荨与崔凌相谈甚欢,崔凌从前在外学武,也曾闯荡江湖,许多苏荨从未见过的趣事,崔凌道与苏荨。 苏荨对这也是感兴趣,他们从夕阳还在的时候,聊到了夜色浓浓。 “躺了这么久,小荨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走走?你伤这么重还想出去走走?” “无妨,就出去走走罢了。一会就回来。”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来朝外走。 “诶?话说阿凌……你是怎么收的这么重的伤。” “那日你将我送走后竟有人跟踪我,我怀疑那人是本你而来,你可得小心点。” “我?” “嗯。” “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将大名鼎鼎的崔凌伤着?” “不过使了些手段罢了。” 一阵稀碎声响,崔凌转头一看,竟是顾倾倾。 “崔……崔凌?”顾倾倾见崔凌回头,立马认出了他。 “?倾倾识得阿凌?” 阿凌……这样子吗,原来他们关系这么好吗,究竟是什么时候识得的她? “嗯。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苏院。” “倾倾,这是大师兄。” “原来你就是大师兄吗……师父怎么没跟我说你回来了。” “来的也有些时日了,霍叔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崔凌父母在他还小时便因病去世,所以他跟着父亲的好友苏霍生活。 “天色不早了,阿凌回房休息吧,我也要回房了,我便在隔壁那间屋子休息,有什么事阿凌喊我。”说完,她便两手提起红裙,向屋里踏去。 “好。” ------------ 第三章 第三节 为何是崔凌?那么那一日荨师姐头上的簪子……是巧合吗?是巧合吧。但他们究竟是何时认识的? 顾倾倾心里这么想着。 ——半月后。 短短半个月内,崔凌和苏荨朝夕相处,崔凌的伤势也恢复如初。他们和顾倾倾被派往峡关接苏霍的二弟子——宫夜岐。 一个月前,宫夜岐前往邻国执行任务。所谓任务,便是苏院的一项赏金护卫任务,由贵客发起,只需付些银子,便可指定苏院的一个人守护客人行一途。 如今便是宫夜岐归来之时,苏霍便派三人前往峡关。 崔凌苏荨顾倾倾三人同乘马车前往峡关。 至于为何连二弟子回来都要接,那便是舟车劳顿,难免放松紧惕,怕是遭到哪些居心莫测之人半路劫着。 “咔哒咔哒。”马车颠簸的行走在去峡关的路上。 “话说师姐你不是老早就进了苏院嘛,怎么会不知道崔师兄呢。”顾倾倾终于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原本苏荨正一手搭在马车窗上,掀起帘子,目光投向窗外沉思,顾倾倾这么一问,她也倒是疑惑了起来。 “不知……只是当初我见到阿凌的时候虽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可就是认不出来,不知阿凌可有这种感觉?”沉思间,话题又转向了崔凌。 “不。不是熟悉,是就是你。只是……”似乎是有苦难言。他又闭上了嘴。 话题原本就将结束,但顾倾倾又提了一嘴,“师父自然知道全过程吧,只是为何从来不跟你师姐你说。” 这倒是有理,可是苏荨又想起那句话,“不该问的别问,时机到了,自会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与苏荨一同坐在窗边的顾倾倾一愣。 “荨师姐!你看!二师兄的马车!” 谁也不知道为何顾倾倾记得如此清楚——宫夜岐的马车。 “吁——” 两架马车相继停下,苏荨和顾倾倾掀开门帘,提裙下了马车。 随后,宫夜岐也从对面的马车下来了。 “师兄。此次任务如何。”苏荨对于宫夜岐从来不问无关紧要的事情。 “安好,师妹你们在苏院怎么样。” “亦如此。” “哒——”一声,崔凌从马车内走出来。 “噗呲”对着宫夜岐一笑,“多年不见,师弟竟如此意气风发。” “嗯?”他似是没瞧出崔凌来。 “哟。师兄离院多年了。终于回来了?”宫夜岐语气中怀有一丝嘲讽,与崔凌针锋相对。 他们俩人自幼便开始斗,互相不怀好意罢了。 ------------ 第三章 第四节 蛊毒 —— “月月,我来了。”一边踏进泠月的药铺,苏荨一边说着。 似乎是太久没有来了,但是这么久,不是在照顾崔凌就是在练功。 “你终于来啦,进展怎么样呀。”药铺内飘来一股药香,淡雅中带着一丝苦。 “嗯?你是说阿凌?” “不然还有谁呀,你这傻姑娘。”泠月抬起头来敲了苏荨一脑袋。 “还能哪样儿呀,瞧你这问的,总归还是不知道……” “嗯?我瞧你最近气色怎么不太好。手拿过来给我把把脉。”泠月似乎是注意到了苏荨有些不对劲。 “呐。别大惊小怪的,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不对劲的。”虽是这么说,但是泠月没给她把过脉,自然是因为她身体一直很健康。 —— “等等,你坐这儿帮我看着药。”泠月把完脉便丢下苏荨急急忙忙的往里屋里跑,不知是在做什么。 “唉……这月月真是的。”倒也是无奈。她也只能帮泠月看着她的药。 —— “奇怪……明明在这里啊,究竟在哪里。”泠月此时正在药铺里屋藏书阁里翻找。 明明就是不对劲,这苏荨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泠月给苏荨把脉,不到一会儿便瞧出来不对劲,但这种症状她也不敢妄言,只是她从前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 叫什么蛊……什么蛊? 对!就是这本!《神蛊全》!泠月急急忙忙踏上书柜取下那本书,被她翻下来的书已经堆满了地板,她只好先收拾收拾地上的书。 此时苏荨突然走了进来“月月你这人不够仗义啊,找书也不叫我来帮忙!” 诶?苏荨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泠月急急忙忙将那本《神蛊全》护在怀里,不让苏荨看见。 她们一起整理着掉在地上的书。苏荨拍了拍手,长叹一声“哎呀,你怎么搞的,满地都是书。” 泠月笑了笑,将《神蛊全》塞进袖兜儿里。 “天色不早,我先回苏院了,明日再来找你。”说完,苏荨便踏上了回苏院的路。 用完晚膳她就去找崔凌了。 “叩叩叩。” “嘎吱——”木门打开了,崔凌才沐浴完,湿了未干的长发打在凌乱中穿上的衣衫上,空气中弥漫着崔凌独有的那股香气,和那日在璃玥阁闻到的一模一样,“嗯?小荨?怎么了。” 苏荨见状,微微别过头,却再一次鼓起勇气,直视崔凌“阿凌!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说要教我练功来着!” “嗯?”他突然想起这茬来,“不如你先进来坐会儿,待明日我们再练吧。” “好!” —— “苏师姐,正厅有人找。”一个守门的小师弟突然打开了崔凌房间的房门。 “我这就过去。”语毕,她站起了身,往门外走,谁知没走几步便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臂。 “小荨,今日屋外有些凉,多穿点。” 一件黑色披风便搭在了苏荨肩上。 ——正厅 “泠……泠月?” “小荨,很重要的事情,去你屋里说。” ------------ 第三章 第五节 蛊毒 —— “你听我说,我知道为什么你不记得那什么崔凌了。”泠月激动的抓着苏荨的肩膀摇了摇,看到了苏荨肩上的披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为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也许是吧,但我不能保证你相信我。” 苏荨的好奇心丝毫不减,“你快说!” “……也许你是中蛊了。” “什么?中蛊?” “没错……此蛊是我从《神蛊全》看到的,名七唤,据说一种便能忘记数年的快乐记忆和悲痛的记忆。” “可有解法?” “有,只是……”像七唤一样能忘却记忆的蛊毒多了去了,种蛊之人无非是想让她忘却什么罢了,只是若是解蛊,便会陷入沉睡,开始回忆那些年发生的故事,泠月也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不知能够可怕到什么程度,让种蛊之人给苏荨种蛊。 得知了泠月犹豫的缘由,苏荨也陷入了思考。 要不要知道呢。但是这也许是得知为何与崔凌如此熟悉的唯一途径了吧。 是解还是不解? 不管了,不论是痛苦还是欢乐罢,我想知道他,“解!”她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说解就解。服下解蛊的药,苏荨便昏沉睡过。 ------------ (2)回忆章 第四章 回忆章 (1)灭门 苏荨原名黧萱。 黧家,那时出了名的武学世家,是当时数一数二的世家,只是不知是哪一辈,与三大世家结仇了,那三大世家便是“叶”“崔”“高”三大家,只是他们三大家一开始实力相同,后来黧家逐渐有衰弱的势头了。 黧萱三岁时,黧家遭到三大世家声望最高的叶家灭门,一夜,就一夜,曾经的黧家化作一摊血水,血水像雨一般的倾洒在黧府,血染三千。曾经热闹的……有着大小姐孩童笑声的黧府,变为了空无一人,寂寥,安静,黑暗……的一个地方。 曾经的黧府已不复存在。 —— “母亲,母亲,你为什么要走啊,不要走……呜呜……要走就带着萱儿一起走!别走啊!母亲你怎么了,流这么多血……怎么了……怎么了啊………”黧萱哭的撕心裂肺,拽着她母亲黧若的衣裙。 淡漠的蓝色衣裙,被血染成了棕红色,带着黑暗……带着血腥味,令人作呕。曾经黧家最年轻的当家主母,竟也沦落到这般下场!全身被血色染红,如烂尸一般,破碎,黑暗。 “哒——”一声,就连手里的剑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临死之前,黧若用尽了力气将黧萱推进地道。“忘记……忘记黧,不要让……让人知道……母亲……母亲爱你……”她说完,也困倦的靠着墙要倒下,慢慢向下坐,“噗——咳咳咳”一口血痛苦的从她的嘴里喷洒出来,黧若怕吓到苏荨,捂着嘴,“快走……快走……” 她头也虚弱的靠着墙,将地道的门推上,永远……永远隔绝了她们……永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就到这里了……阿萱平安就好……就这样,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呜呜呜……”她呜咽着,想起母亲,从前长发飘飘,似神仙下凡的她,现在脸上阵阵刀伤…… “里面还有人!”搜! 忘记黧? 忘记…… 至亲相继死去……怎么办……怎么办!太可怕了!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离开!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待地道外的厮杀声结束,黧萱顺着地道往外爬,地道很长很长,很黑很黑,什么都没有,空洞……扭曲……黑暗…… 怎么办。 她没有爸爸妈妈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想到这里,黧萱流下眼泪,但是不论如何,没有父母也好,她一定要爬出去,爬出去……一定要活下来…… 活下来! 不能辜负妈妈的期望! 一定要安好! 脏兮兮的小手摸了摸脸上的眼泪,顺着地道继续爬,地道很小,只能容得她趴着前行,小小的身躯在地道里坚强的前行着。 突然,一道光亮闪过她的眼前!是光!光! 终于到出口了吗…… 爬出地道,她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上面满是地道里的黑泥。 那现在呢……去哪里…… 她空洞的、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一条河。 河吗。她看了看清澈的河水,里面还有嬉戏的鱼儿。 就连鱼儿都比她幸福…… 从前她也是这般幸福,黧家好歹也是名门,一家人富裕的过着日子……只是…… 不行,不能再想了,要振作起来! 她蹲到河边,用河水洗干净了手,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她自幼起便鲜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坐在马车里,那便没有人识得她吧……如若是这样,大家也只是听过“黧萱”这一名头罢,那只要不暴露自己姓名便是。 “咕~”肚子饿了。 可是她现在只是一个流浪儿,又怎么能如从前那般衣食无忧?不过是奢求罢了。 忽的,她闻到一阵糖葫芦的味道。 是糖葫芦! 想起昨天还跟着母亲一人一口的吃着糖葫芦,眼泪又啪的一滴一滴打在了地上。 她又用那小手,将眼泪抹掉。 ------------ (2)回忆章 第四章 回忆章(2)红花油纸伞和狐狸面具 “你怎么啦。”树上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男孩跳了下来——崔凌,看着黧萱哭。 黧萱不理他,继续哭。 “什么啊,你是因为没有糖葫芦吃所以哭吗,那我把糖葫芦给你吧!”崔凌举起手里的糖葫芦。 “真…真的吗。”一对揉的跟小兔似的小眼睛瞅着崔凌。 “不然还能骗你吗?” “谢…谢谢。” 黧萱接过糖葫芦,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吃掉糖葫芦。 过了一会儿,天空逐渐变橙,太阳要落山了。崔凌起身准备回苏院。 哪里知道刚刚转身,衣袖便被人拽住。“别……别走。” “嗯?怎么了,你不回家吗。” “阿萱没有家……”她耷拉着脑袋,说出这句话。 崔凌也是经历过没有父母的日子的,所以明白有多痛苦。他蹲下身来,安抚黧萱。 “那…你要去哪里?”崔凌试探性的问了问。 “我不知道。”摇了摇头。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找霍叔,说不定他愿意留你在苏院?” 黧萱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崔凌去了苏院。 苏荨小小的手被一只也不算很大的手包裹着,里面到底有多温暖…… 未来的生活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过,只得先去那什么“苏院”。 “霍叔,我回来了。” 苏霍恰巧在正厅教其他弟子练功。 “这?”苏霍走近仔细看了看黧萱,“这是哪家的姑娘,你怎的把这小姑娘带回来了?” “叔……叔叔……我……我很久之前便无父无母了。”黧萱慌乱之中扯出了一个还看的过去的理由。 “那你可愿意留在苏院练功,让我收养你?” “练…练功!?可以吗!”小小的眼睛从黯淡到燃起光芒。 “那自然是可以了”,“不过……你跟着我嘛,我姓苏,那你也姓苏咯,便叫苏荨吧。凌儿,快带荨儿找间空房,晚点我过去看看。” 于是就这样。黧萱安顿在了苏院。慢慢的……慢慢的……把黧萱埋在了心里。 崔凌是作为黧萱的师兄的,那时苏霍忙着教其他弟子,便放任两个小家伙到处玩。 一日,俩人去闹市上逛。 从前黧萱便是坐在马车里逛闹市的,这也并不算是“逛”,她只能生生看着,想吃什么要叫下人去买,丝毫没有乐趣,而进了苏院以后,苏霍很是宠她,只要她愿意,便可以跟崔凌一起去集市上,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满街灯火,万家通明。 “凌哥哥!你看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好多糖葫芦啊!”年幼的苏荨不懂得老爷爷为什么要卖糖葫芦,只知道好多好多糖葫芦,“总有一天,我也要有那么多的糖葫芦!”边说着边满足的笑着,仿佛那么多糖葫芦就是她的。 崔凌只是笑了笑,她也太幼稚了吧。 雨说下就下,渐渐的,就快淋湿了他们的衣服。 一群人向街边的铺子里跑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崔凌和苏荨也挤进了其中一家铺子。 “诶?凌哥哥,她们在干什么啊。”苏荨拽了拽崔凌紧紧握着她的手,看向正在画伞的两个姑娘。 “她们在画伞呀。怎么,小荨要不要也去画一把?” “要要要!” 一把油纸底的伞,画什么好呢。 对着眼前的颜料,她琢磨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拿起了画笔沾起红料,“哥哥哥哥,你是怎么画红花的呀,画给我看看!” 崔凌笨拙的画法,只是简简单单的勾勒出几朵红花的轮廓。 心急的苏荨一把夺过画笔,细细的给红花描了边,上了色,一朵红花油纸伞便成了。 “小荨,干嘛呢。”看着苏荨一脸好奇的看着一旁墙上挂着的一个个面具,他不由得问道。 苏荨想把那个狐狸面具拿下来。 够,够不着,跳…跳……谁知背后的崔凌一只手揽过苏荨的身子,一只手一伸,便够着了那个狐狸面具。 那个狐狸面具,白底红纹。 “嘻嘻,”她拿起那个面具,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又将面具往崔凌头上戴。 —— 从闹市回来,俩人不仅收获了饱肚子,还收获了狐狸面具和红花油纸伞。 自那之后,崔凌每次执行任务便戴着那狐狸面具。 ------------ (2)回忆章 第四章 回忆章 (3) 日子过得飞快,三年眨眼便过去,崔凌已成了那时人人知晓的小天才,可随日日崔凌一起练功的苏荨也已经到了不能离开半步崔凌半步的地步了。 崔凌自然知晓苏荨不愿意离开自己,所以趁苏荨沉睡间,偷偷离开执行任务去了。 虽然此次任务的贵客只约了半日,可是醒来的苏荨发觉自己被骗,还是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 —— 傍晚。 “怎么回事,不是只约半日吗,清晨便离去,怎的还没回来。”苏霍焦急的在正厅徘徊。毕竟崔凌是他朋友的儿子。 “霍……霍叔!”一位弟子冲进门,“据沈姨说,似…似乎是遭歹人劫走了……”沈姨是沈茶楼的开创者,沈茶楼消息灵通,大老远的事情便能知晓。 正往正厅走的苏荨恰巧听见这句话。 劫……劫走了……? 她只有崔凌了……若是崔凌也遇难……不敢往下想,只得想想崔凌究竟去了哪里。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小荨,凌哥哥过几天要去西边的树林送一位老妇人去邻城,不远的,很快就能回来。” 树……树林!树林! 想到这,她便翻过苏院的墙,往树林跑。 她那时年幼无知,只知道她的凌哥哥遭人“劫走”了,却不知道那是想劫走崔凌的人放出的假消息,就等着苏院的人来呢。 才刚踏入树林,便遭到歹人的抓捕。 “放开我!放开我!你说!凌哥哥是不是被你抓了!说!”她扭动着身躯,实图挣脱开来。 歹人哪里放任她。将她打晕带进了邻城的地下牢狱。 —— 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昏昏沉沉中醒来的苏荨睁开眼睛。 又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凌哥哥呢…… 其实那歹人根本没抓着崔凌,只是抓到了苏荨,那就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被绑在木桩上的苏荨除了冷、湿,便是痛了。只是前两者远远高于痛。 “说,你知不知道崔凌那家伙在哪。”瞧不见人,只能听得见他的声音,还是黑……黑暗,无边无尽。 “说!”那人见苏荨不开口,提高了音量,“啪——”的一声,鞭子打在苏荨身上。 痛…真痛啊……那是撕心裂肺的痛,深入骨髓的……痛。 “凌哥哥……不是被你们抓了吗。” “哗——”绑着苏荨的木桩,被浸入水中。那不是水……那是什么?好痛,那液体触碰到伤口,如灼烧一般,侵蚀着苏荨的伤口。 “竟然不知道崔凌在哪里,那他的弱点你总知道吧,说!” 苏荨还在忍受着那疼痛,并未开口。 “哗——”一声,她再一次被浸泡在那液体中,身上灼烧一般的伤口和在水中的无法呼吸猛烈的交加。 似乎是要死了一般……不,还不如死了。 “说啊!”黑暗中,那个人狠狠的吼了一通,再一次将苏荨泡进液体中。 一次…又一次……直到苏荨昏了过去。 ------------ (2)回忆章 第四章 回忆章(4) 等到崔凌和苏霍救下苏荨,她已经遍身伤口,不省人事。 —— 疼痛中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光亮,还是那天漆黑的……泡在液体中的情形,苏荨窝成一团,蜷缩在榻角上。 下人见苏荨醒过来,端着药走过来。 “不……不要过来!”苏荨喘着大气,往榻角窝。 那下人被苏荨一声叫吓到,“嘭——”的一声,药洒在了地上。 “小荨?怎么了?”崔凌闻声跑了进来,看到的却是苏荨害怕的往被窝里缩着,全身瑟瑟发抖。 他慢慢地走向榻上,抱住苏荨。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在那后来,苏荨更是除了崔凌谁都不能接近,她怕,她害怕,也许是因为那时是崔凌第一个从那桶液体旁找到蜷缩着的、浑身血色的苏荨。 —— “霍叔,我记得是不是母亲从前,用过一种蛊。”崔凌问道。 “怎么,你想做什么?” “七唤。也许她能够忘记痛苦,变得跟常人一般。” “七唤?你可要想好,也许你们之间的所有,她都会忘记。” “无妨……”咬咬牙。崔凌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其实他纠结了很久。究竟要不要这样。 可是为了让苏荨忘记痛苦。就算把崔凌也忘掉也无妨…… 无妨吗。 嗯。 无妨。 他这么自己对着自己说。 —— 就这样。苏荨把所有所有。所有所有。跟崔凌的快乐记忆。痛苦的记忆。全部都忘记。甚至连怎么来到苏院也忘的模糊。就连狐狸面具的那把伞也全数忘掉。她只是知道,有一个大师兄,至于是谁,她也不知道。 半年后 宫夜岐拜入苏院,陪伴苏荨的,从崔凌变成了宫夜岐。 紧接着。崔凌离开苏院了。一走就是八年…… 这八年间,顾倾倾也来了。苏荨快乐吗。她从没问过自己。 ————————————回忆章-结束———————————— 阅读师兄,易个容吧最新章节 请关注时光() ------------ (3) 第五章(1) 忆起 与此同时—— 泠月守在榻边,等着苏荨看完自己的过往。 谁知苏荨突然大喘起气来,狠狠拽着那床被子不松手,就连额头也布满了汗珠。 作为挚友的泠月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苏荨帮忙解蛊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苏荨还是如此,竟还皱起了眉头。 越瞧越不对劲,泠月实图叫醒苏荨。她抓住苏荨的手,可苏荨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的娘诶。荨儿可不要出事啊,要是出了啥事我要怎么办哦。”她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够唤醒苏荨。 情急之下,她只能跑去找同院隔壁的崔凌。 泠月急急忙忙的敲崔凌的房门“叩叩叩——”“嘎吱——” “?泠月姑娘。不知有什么事。” 一边走,她一边将事情缘由跟崔凌说了一遍。 “什么!?你居然给她解蛊?”崔凌险些气死。 ……沉默许久 “不……不过小荨究竟怎么了,为何要种蛊?” 又是一阵沉默。 “解蛊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何不跟我商量?就算不跟我商量,为何不跟霍叔说……”崔凌的音量渐弱。 话语间,苏荨的手指微动。崔凌恰巧捕捉到这一幕,紧紧握住苏荨的手。 紧接着,苏荨睫毛微颤,睁开了双眼。 见眼前之人是她忘却了将近十年的凌哥哥,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跑了出来。 起身用力拥住眼前之人,究竟多少年……多少年没有这般拥抱过了?我究竟忘记了多少…… “凌……凌哥哥。” 凌……哥哥? 似乎是没料到苏荨的这番举动,崔凌嘀咕着“怎么……你想起我了?”双手搂住苏荨。 夜深人静,甚至有些凄冷,可这间屋中却独有的温暖,两人紧紧相拥,生怕晚一秒就错过了对方。 “对不起……当年不该如此冲动,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有这番下场了……”说着,她将脸深深埋进崔凌温暖的怀中。 崔凌也顺着她的性子,将她脑袋往怀里轻揉,生生要将脑袋揉进怀里似的。 —— ------------ (3) 第五章(2) 苏荨解蛊,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大清早的崔凌坐在榻边沉思着。虽说想起了崔凌即为好事,可……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阿凌阿凌!可是你说的今天教我练功的!” 诶?崔凌险些就忘记了这茬。他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苏荨与平时不同的形象,平常都是披发着簪,身着襦裙,可此时的她长发干净利落的束在脑后一身黑色衣装,着实有些帅气。 “好。” 两人走进了院中正厅。虽然苏院不如从前那般热闹,弟子也不如从前多了,但起码还有十来弟子在学武。 “荨师姐好。”“师姐好。”“师姐~”各弟子都朝苏荨打招呼。“师妹早。”宫夜岐正带着那些弟子练功,刚好看见苏荨,便打了一声招呼。 “师兄早。”说完,她便跟着崔凌往正厅外走。 —— “小荨。” “嗯?” “你会轻功吗。” “轻……轻功?” “嗯。” “不会诶……其实我从前向师父请教过,只是他怎的也不愿意教我。” “没事,我教你吧。” 说罢,便一手揽过苏荨,使起轻功,往屋顶上带。 “哇……哇啊……好厉害!”苏荨从前一直很想学轻功,觉得会轻功的人十分厉害,比如说眼前这个人。他在江湖中一直便是上天入地百家自通的,使起轻功来,一瞬间人影便没了。更何况他是幼时便能达到如此程度,更叫苏荨佩服。 “噗,你自己来试试吧。”崔凌将苏荨带回地上后,轻轻松开了她。 “诶?要……怎么使轻功啊。” “看来师父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教你啊。你瞧仔细了。”说着他足尖轻盈一点,便跃上房顶。 苏荨也照葫芦画瓢,足尖一点往上跃,黑色衣裙在空中旋转,纷飞,摇曳。虽说没有崔凌那般轻盈,但是她竟一次便上去了! “我居然成功了!”苏荨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使轻功竟如此容易。 怎么会?就这么看着我使一次轻功便能成功?看来小荨小时也是曾被教导过的……只是,霍叔从未教过她? “今日便到这里吧,学武不能急于求成,需得日日扎基础。” —— 回房了以后,苏荨忙着鼓捣胭脂,平时她都是素面朝天,除了易容需要,不着一点胭脂,素白的脸上还留着她淡雅的清香。至于为何现在又沾染胭脂,那便是练着技艺,日后自有它用。 她手持一支染了些红脂的刷子,在脸上依稀画出一朵红色的彼岸花。 —— ------------ (3) 第五章(3)月下 苏院里,竹亭旁闪过几束银光——是苏荨在练剑。短短三余月,苏荨已得了些成果,此时正身着襦裙手持刀剑起舞。 衣裙翩翩旋转,“咻”一声,苏荨将手里的剑伸出。 “你可真有天赋啊,才学多久呢,就带些我的风采了。舞剑时若是眼一花便能看成我自己。” “嘻嘻。还不是多亏了阿凌?” “嗯,来坐会儿吧。”崔凌此时半卧在树干上,悠闲的拿起手中的酒,嘬了一口。 现在的苏荨能轻易地使轻功了,纵身一跃便上了树干,坐在崔凌边上。 “你总有喝不完的酒,我要喝。” 崔凌只是觉得今晚月色很美,自然的将手中的酒递给了苏荨。全然忘记了苏荨易醉。 凉风一阵阵嗖嗖的吹,苏荨就着凉风一口接着一口将手中的酒饮下。 苏荨只知道这酒甘美,还有股花香,越喝越多,越喝越多……谁知没喝多久便昏昏沉沉的垂下头,然后又晕乎乎的向前倾了倾,便倒了下去。 “嗯?”崔凌看到苏荨往前倒了下去,伸手去扶,只是一下重心不稳,俩人双双向下掉。 “啪”一声,俩人掉到了地上,苏荨压在崔凌胸前,脑袋凑在他脖子边上。 苏荨周身萦绕着酒香,香气逼人,只是她胸前缓缓起伏,收缩,似乎是睡着了。 还真可爱。迷迷糊糊的样子。 崔凌只是扶起苏荨,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准备抱起来。 只是她狠狠搂着崔凌的手不肯放开,像考拉似的挂在上面。“母亲……别走……” 崔凌俯下身,将苏荨从地下抱起,总坐在地下是容易着凉的,他可不想苏荨染风寒。便将苏荨往屋里抱去。 谁知走着走着,苏荨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崔凌的衣服。 她哭了……? 崔凌只是轻轻坐在了榻上,将苏荨搂住。 “母亲……母亲……阿萱很乖,可是阿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苏荨粗喘着气,呢喃着。 “阿……阿萱?”崔凌将苏荨热乎乎的脸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捏了捏苏荨的小脸。是想家了么。 谁知苏荨沉沉的睡过,算是睡着也紧紧抓着崔凌的手,不肯放开,像珍宝一样守在怀里。 只是崔凌犯了难,手酸酸麻麻的被苏荨抱着。 “噗呲。”崔凌微微笑出声来,宠溺的看着苏荨。还真是可爱啊。 —— ------------ (3) 第六章(1)花灯 “阿凌阿凌,过几日便是中秋啦,我们一起带着花灯逛街,可好?” “好。” —— 这几日,苏荨都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崔凌还以为苏荨病了瞒着他,急急推开房门,只是苏荨这几日忙着给崔凌做花灯,崔凌一下推开房门,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将手上正在绣着的花灯边上的图案藏在了身后。 “小荨,你这几日怎的回事,莫不是病了?”一边说着,她一边走上前探了探苏荨的额温。 也没什么不对的呀。她究竟在忙些什么。 苏荨怕被崔凌发现了端倪,将图案塞进袖子里便把崔凌往外推。“哎呀你出去出去。” 把崔凌推了出去以后便关上了房门。 崔凌被关在门外,愣是愣了一下。这小妮子怎么回事。 “诶……”怎么袖子里的绣花针扎到了手啊。原来是方才塞进去的时候没注意,针口朝着手了。 顾不得那么多,明日就是中秋了,得赶紧做完。 ——中秋 中秋当晚,崔凌敲了敲苏荨的房门“叩叩——” 紧接着“吱”一声,房门打开,“中秋安乐!凌哥哥!”苏荨手持着自己给崔凌做的花灯,放在背后。 “呐!送给你!”——一盏莲花灯,莲花花瓣上有苏荨亲自绣的金色凤凰,还挂着铜绿流苏。 崔凌接过花灯,搂着苏荨的肩将她带到了自己房门前。 “把你的眼睛闭上,可不许偷偷睁开眼睛!” 等到苏荨把眼睛闭上,他懒腰将苏荨抱起,走进房门。 房里数十盏花灯吊在屋顶,灿若繁星,谁都是连日来崔凌用他笨拙的手法做出来的,虽不如苏荨做得好,但是她很喜欢。 ——灯会。 苏院的众弟子今天得苏霍准许都能去看灯会,大街小巷人流拥挤,处处洋溢着幸福。 满街灯火通明,不如平时,此时的云锦街热闹非凡,苏荨一边吃着她心爱的糖葫芦,一边牵着崔凌的手,生怕两人走散。 这俩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的,也许是苏荨恢复记忆了以后吧。 走着走着,迎面遇上了同样在逛灯会的顾倾倾。 遇到她们俩人是自然的,只是……顾倾倾往下瞟了瞟,在两人紧贴着的地方,双手牵在了一起。 牵在了一起…… 什么时候…… 苏荨有些羞涩,手缩了缩,毕竟这事儿她从未告诉过顾倾倾。只是崔凌感觉到她在退缩,握紧了苏荨的手。 ……还真是恩爱啊。 ------------ (3) 第六章(2)放河灯 顾倾倾的紫色碎花边衣袖下,一只颤抖着紧握的手拽着花灯的手柄,就连花灯也受她影响,微微的抖着。 不是说……不认识吗。不是说不知道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原来苏荨就是个大骗子。 骗子。 顾倾倾强忍内心的不适,扬起嘴角“荨师姐,不如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好!正想去放河灯呢!” 三人一同步行至河边,河岸上一些贵府的小姐们放着河灯,一旁有贩售花灯的小商贩,河里还有些游船缓缓的前进着。 顾倾倾拉着苏荨走到小贩前,拾起一只纸做的河灯,抬手给苏荨看“师姐师姐!你瞧这河灯多好看!” “嘻嘻,我倒是觉着那个更好看。”苏荨手指着一旁的另一只河灯。 —— 他们三人从小贩那儿买了河灯,点燃了河灯中心的蜡烛,放了出去。 三只小河灯被风吹着前行,河灯中心的焰烛也随风摆动着。 河岸边的河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河灯,“点燃”了河岸。 苏荨对着那团灯火闭上了眼睛,合上双手许愿。微风拂过,带过她耳旁的碎发在空中微舞。 长睫扑闪了两下睁开了她的大眼睛。“许完愿啦,我们还没有逛街呢,走吧走吧,去逛街。” 苏荨自然的挽过了两人的手臂,左手顾倾倾,右手崔凌。 —— 逛了约有半个时辰,顾倾倾困了,他们便先将顾倾倾送回了苏院。 —— 俩人又坐在屋顶吹着风赏月。这大概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罢。如果都愿意,那俩人就会相继出现在屋顶。 “诶——”苏荨突然扭头看崔凌“阿凌,有没有酒啊,今日我倒是想尝一尝你的好酒。”苏荨已经爱上了崔凌的酒了,只是最近都没有尝到过。 崔凌回房取过几瓶醉桃间的极品好酒便飞身跃上屋顶,半卧在苏荨边上,递给她一杯。 两瓶陈酿一开,霎时间酒香四溢。 “香!真是搞不明白阿凌为何总会有如此好喝的酒,此安阳就没有这般好喝的。” “你呀,一天天的就瞅着我的酒不放。” 崔凌宠溺的望了望苏荨。 “那还不是你的酒太好喝了嘛。” 一阵风袭过,吹着一旁的枝丫晃动,夜色正浓,此时苏荨已略微有些醉意,但还是捧起酒杯嘬了一口。 “再好喝也不能喝这么多,你若是醉了,霍叔又要说我将你灌醉!”崔凌见苏荨两颊微红,怕她喝多了,又像之前那般醉了。 “不要——我还要喝。” 崔凌定是不想苏荨喝那么多的,伸手去夺那酒瓶。 谁知苏荨摇摇晃晃的将酒瓶往后一伸,愣是不想让崔凌夺走那酒。崔凌也无奈,只得更往前伸手,去夺那酒瓶。 谁知苏荨一时重心不稳,向屋顶后方倾了去,倒在屋顶上。崔凌原本也只是想夺走酒瓶,哪知道苏荨直接躺在了屋顶上,依着惯性一倒,将苏荨环抱在身下,手撑着房瓦。 苏荨只知道一时间心跳加快,不知是因为方才的醉意烘托还是因为崔凌离她那么近,脸上浮起红云。 崔凌湿热的鼻息轻拍在她的脸颊,苏荨略感尴尬,眼睛往右瞟,随之脸也往右转了转。 谁知一只大手撑过她后脑,将她的头扭正。 四目相对,空气中略多了些暧昧气息。 ------------ (3) 第六章(3) 崔凌竟捧着苏荨的头,朝着苏荨殷红的嘴唇一吻。 浓郁的酒香在嘴边绽开,紧接着是炽热的气息。苏荨害羞的紧闭双眼,脸上止不住的发烫。可是崔凌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 与此同时的六殿下府。 “殿下,近来一些边远小村有些躁动,不知跟邻国是否有关系……”罗观的贴身侍卫——荻函正半跪于地上。 罗观正坐于桌前,拿着茶杯。“小躁动?你再查查,过几日,我亲自去。”他方才才沐浴过,头发用淡蓝色发带挽在脑后,额边碎发下的剑眉一挑,桃花眼微微一绽,嘴角勾起,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是。” 翌日。 “殿下,潜伏在闾口村中的暗卫发现,这个村子常会有男子失踪,就连暗卫也有失踪过,只是女子却没什么事。” “有点意思。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便去这小村溜溜。” “殿……殿下,此行如您所说不得过度招摇,不让众人发现才好,那便不宜带那么多侍卫了,可那闾口村又是如此危险的地方……”荻函向来心思缜密,正因如此才能成为罗观的心腹。 “你倒是顾及的多,那便去苏院约位高手一同前去吧。” 苏院从前是受当今皇帝的器重的,就连皇帝也会有需要偷偷出门的时候,这时又要保护自己的安危,那便需要苏院了,苏院又向来做得好,顾客的行踪是从不向外透露的。 …… “叩叩叩——”顾倾倾一阵敲着门。 “嗯?倾倾?你怎么来了。”打开房门,看到的是倾倾小喘着气,面色微红,似乎方才是跑过来的。 “霍,霍叔那边让我们过去,说是有大主顾要约人了。” …… 苏荨今天身穿浅紫纱裙,一边踏进正厅,衣裙一边纷飞,别再腰间的白色刺绣带子更显出一丝文雅,她心不在焉,思绪还停留在昨晚崔凌……崔凌……想着想着,脸就一顿爆红,她伸手拉了拉耳坠。 那是有晶蓝色小花的金坠,深邃的蓝色成为了全身的焦点。 此时的罗观正翘着腿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方才他见了那几个弟子就准备约崔凌了,可没想到进来的是那天的姑娘? 苏荨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今日来的是大主顾,可她还没有问好呢。 抬起头的一瞬间她便认出了那人——竟是那天街上马车后拽着人的六殿下。 “参见……”“不必行礼。起来吧,就你们俩了。”苏荨话还没说完便被罗观打断,只是,他话语间竟有一丝笑意,似乎还记得上次的事情……还有酒楼里…… 罗观和崔凌是从前就识得的,所以他自然会约崔凌,只是苏荨,他只是觉得对这姑娘感兴趣罢了。 随后荻函将二人带到隔间,为他们描述一下大概的行程,至于事件,罗观吩咐他先不多做透露。 “首先此次殿下前往的闾口村是较远的,乘马车大约五日能到,自然不会有人刺杀殿下,只是此次殿下的行踪不对外开放,烦请两位多加隐瞒了。”荻函细心的将该交代的都交待完毕,随后也跟着罗观走了。 苏荨只是十分迷惑。 城里是常有关于六殿下的传言的。一般贴在六殿下上的标签都是:一无是处、挥金如雨但又受皇帝宠爱,成天尽往那些个青楼跑,凡是要找人,得先去青楼。 不止这些,在众人眼中,六殿下还是残暴施政的。 苏荨自然也如此认为着,所以心里想的是罗观去那种地方做甚,难道是花天酒地不过瘾? 实则六殿下不如外表那般坏,人是挺好的。背地里治理着些小镇的霍乱,但总不被人看在眼里,幼时罗观的母亲去世以后便收到多方针对,甚至连他最敬爱的兄长也想下手杀了他。 为了自保,罗观只能以一个残暴的殿下出现在众人的眼中。而罗观的这一面,正是苏荨不知晓的。 ------------ (3) 第七章 (1) 路途 “荨儿啊……注意安全,若是拿捏不准的时候便找凌儿。啊。”苏霍如是提醒着苏荨。 其实苏霍已年有四十,所以他无法出远门了,只得让弟子们去。院里也就几名女子,所以他很是宠苏荨。 “霍叔再见……”因为要隐藏罗观的行踪,他们都穿着常服,且马车也不同于平时的富丽华贵,只是普通的木质马车。 苏荨今日一身黄色襦裙,外面套着一件临走时霍叔给她套上的黑色大袍。脚尖一蹬,踏上马车,裙角在空中翩翩舞动。最近苏荨很是喜欢拉自己的耳坠,一边上马车,一边玩弄耳坠。 马车里坐着的是罗观,他穿着黑色狐貂(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相比于之前的服饰,这一件已经朴素许多了,连挂饰也没有。 紧接着上马车的是崔凌,从前他都是半别着头发,剩余的披在肩上,只是现在竟用蓝色发带将头发全都扎起,更显几分清爽。 一上车他便紧挨着苏荨坐。 若不是罗观要低调,他才不用跟这家伙一马车。 崔凌心里想着。 苏荨很是无聊,跟罗观竟也没什么可说的,虽说之前闯了祸,他也没怎么追究,但还是尴尬。若是跟崔凌聊天呢,又会被罗观全部听见。 她撇了撇嘴,用手掀起帘子向窗外望去。竟看到了顾倾倾! 她怎么独自出门? 阿不……那是? 她看见顾倾倾身边竟然有一黑衣男子,仔细辨认,此人也不是苏院中的…… 那黑衣男子似乎在与她交谈,起了些争执,顾倾倾正转头要走,那男子一把拽住她的手。 “阿凌——”苏荨习惯性的,伸手去抓崔凌的手,却忘记了坐在她左边的人是罗观。 罗观顺势起了调戏苏荨的心思,让自己的手被苏荨抓住,顺势捏了捏她的手,软软的,嫩嫩的,但上面还有两块薄茧。 崔凌闻声转头,看到的却是罗观抓着苏荨的手捏来捏去,便瞪了瞪罗观。 罗观嘴角一弯,眉间一挑,便笑了起来,将苏荨的手放开。苏荨还真是糊涂,抓错人了都不知道。 —— 六年前 那会儿是崔凌离开苏院的那段时间,他在外游历,结识了许多江湖上的人,也结识了那时的六殿下。 俩人当时常常互相切磋剑术,只是后来罗观一直败下风,便放弃了,但俩人立下了约定——只要可以,一定要超越对方的某一点或夺走对方的一件东西。这也许是他们之间的竞争吧。 那次璃玥阁,罗观知道崔凌出现过,甚至还炸了璃玥阁,也不知这小子搞什么鬼。 后来两人一见面便开始喝酒。喝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只听罗观趴在木桌上,含糊的说“阿凌啊,等有一天,我一定要夺走一件你最珍贵的东西。” 崔凌只是愣了一下,眯起眼来笑“我拭目以待。” —— 苏荨意识到抓错人了,把手拿了开来,又开始无聊,她不知那俩人怎的回事,一左一右的什么都不干,呆呆坐着。 ------------ (3) 第七章(2) 四人一同下了马车,牵着马往闾口村走,只是还未进去村口的几名夫人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外来人,快滚出去。”“看他们穿的那么好,来我们的小村子干嘛啊?”“滚出去!”“对,滚出去!” 那是几名夫人,身着朴素,甚至布衣上还有些歪歪扭扭的补丁。 “殿……六爷,怎么办?”荻函机灵的将罗观的称呼改了。 此时一个大妈走了出来,相比于那些人,她穿的竟有些华贵,一看身上的衣服便是用上等的绸缎制成,甚至她右手衣袖里还有一只玉镯。 不过一个小村子,怎会有这种绸缎?周边也没些什么大城市。 那大妈径直向马车走来,摆着臭脸。“不知几位大爷……” 荻函见着大妈那臭脸,很是不舒服,看也不看大妈一眼,只是将一袋银子拿出来“大妈,我们四人是前往雪国游历的,只是舟车劳顿,可否在小村歇几天?这是银子。” 那大妈一见银子,眼睛都快闪出亮光来,接过银子,对门口的几个妇人使了使颜色,将四人迎进去。 大妈将他们带到几间小屋前,“几位爷,委屈一下在这几件屋子里歇息吧,若是有需要便来隔壁找我,只是啊……”大妈突然变小声,凑到几人跟前,“只是啊大爷,晚间就别出来了,这小村很是奇怪……” 本来她还想往下说,只是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们啊,就安心往里住吧。晚上不出来便好了。” 说完,那大妈便走了,四人都踏进了屋子。 “荻函,跟他们俩说说这小村怎么回事儿。”罗观对着荻函说。 “是,六爷。方才你们也看到了,村子里很奇怪,此次六爷亲自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闾口村的男子频频失踪一事。便是这样了。两位若是愿意,可以跟着我一起去熟悉地形。” …… 三人一起逛这村子,发现除了他们住的几间屋子和隔壁的屋子,其余的屋子皆弥漫着一股阴气,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跑出来。 还有一个现象是——村子里多是女子,多是大妈。而男子较少,只有青年男子,便是崔凌这个年纪,18、19的样子。 村子里有一条小河,小河边有一间小铺子,铺子里的是一位衣着奢华的姑娘,头上还顶着金步摇。 “你看你洗的衣服,干净吗?还不快重新洗一遍!”犀利的吼声从小河边传来,原是方才门口的一位妇人站在河边,仔细一瞧,旁边还有一名年轻男子在搓着衣服。 难道这闾口村是女尊?苏荨如是想着。 只是这村子里大多都是些衣着破烂的人,怎么个别的却穿着十分华贵。 苏荨已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欲望,拉着崔凌快步回屋,村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阴气,让人甚是难受。 ------------ (3) 第七章 (3) 崔凌似乎察觉到了苏荨的异常,叫停了她。 “小荨。” “嗯?”苏荨回头看他。 “怎么了,总感觉你不太舒服。可是刚来这里,不习惯?” “倒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回房歇息了。许是路途颠簸,累了。” 随后苏荨便进了屋子歇息。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苏荨。 “稍等一下……”她赶忙起身整理衣物,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 眼前的女子竟美若神仙下凡! 一袭白衣随风翩翩扬起,与白衣相称的是米白色的头发,只是带着紫色面纱,将脸的下半部分盖住,略显神秘。白色的刘海下盖着的是一双有灵性的眼睛。她鼻梁高耸,皮肤也白皙,眉目间竟与苏荨有几分相似。 “请问——” 还没等苏荨问出口,眼前的女子便先将话说了出口“姑娘,打扰到你休息了吧,我叫陈香,来这儿住的可还习惯?” “香姑娘请坐,我们坐下聊,可好?” 陈香顺势便坐在了茶椅上。 “香姑娘,我名唤苏荨。” “荨妹,你唤我香姐便好,想必我也只比你大二三岁罢,若是叫姑娘,不免生疏了去?” 苏荨不大习惯如此称呼,况且也不知眼前之人来意是否是好的,颇有一丝迟疑。 “荨妹儿,我相信你们习武之人是警惕的,若是不喜欢那还是叫姑娘吧,只是你要知道,香姐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陈香眼角似乎弯了弯,似笑却似非笑。 “既然知道了,香姐可愿告诉我些什么?”苏荨的直觉告诉她,陈香不是个坏人。 “荨妹,你要知道,香姐知道你们是来调查什么的,不过香姐也不过来是这小村暂住罢了,并不是像村里部分人那般坏。 可也住了有两三月,对于村里的事情知道一二,你可愿意听香姐说?” 苏荨也对村里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愿意。” “你们大概都知道村里头会不时有男子失踪吧?”她突然降低了音量,许是怕隔墙有耳。 “知道,香姐且慢慢说,我一一听。” “两月前,我来这村子的时候,村里的男子极其稀少,甚至走遍村子只能见着一两个,村民也不如现在这般坏。” “嗯。” “可后来呢,男子突然变多了,村民也突然变坏,驱使男子去做下等活儿,似乎多出来的男子都是奴隶。 看起来村子里的男子是变多了,可每两周便会不见一名男子……不见的还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嗯?为何?” “我也不知为何,只是,你可要看好你家那小公子了?”陈香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香…香姐。”苏荨突的害羞,这香姐怎的知道的? “你不必害羞!瞧你俩那恩爱的,我可都看在眼里,只是可得看紧了,莫要让他也失踪了去?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随时来找香姐,也许能帮帮帮你。” ------------ (3) 第八章 易容 “香姐,你可别再打趣荨妹了,说正事儿。” “好好好,我不打趣你了,说正事,正事。 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些细节了,只是——似乎男子失踪并不是村民干的,而是另有其人,也许只是村民从中辅助呢?”陈香突然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用膳,你且想想该怎么办。” 苏荨陷入了沉思,自己所精通的易容术是否在这一次事件里会起作用呢?又或者,这一冷门的手艺,不过是只能自己陪自己玩玩罢了? 她不想这样,毕竟当时学这易容术也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未来能够发挥用处。 苏荨在苏院安定下来后,日日只想着如何安身立命,得有一个能够养活自己,保护自己的本领。一是为了查明那年黧家“灭门”的原因,二就是有朝一日,苏院不再愿意收留她,她也好给自己寻一条活路。 ——晚膳后。 “荨——妹——”破旧的木门外响起了陈香好听的声音。 苏荨方才才用过晚膳,现在正拿着精巧的易容笔,在脸上勾勒,听见了陈香的声音,急急忙忙起身来过去开门。“香姐,快进来坐吧。” 陈香顺势走进门,坐在了茶椅上,伸了个懒腰“啊哈,荨妹,想好解决办法了没有啊。”不料一转头看见身后在门旁的苏荨,着实被惊到了。 现在的她的脸竟与白天里那个洗衣男子的脸一模一样! 陈香嘴唇勾起,笑了笑。“荨妹,想不到你还有此等技艺?这可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苏荨低了低头,有些羞涩“是。” “这可有大用处啊!”陈香起身来,将右手搭在苏荨的左肩上,微风吹过,缓缓的,轻轻的拂起她轻薄的面纱。 “香姐,这怎么说!真的能有用处吗!从前我只认为这易容只是能自己拿自己寻开心罢。”苏荨的眼睛又闪起亮晶晶的光芒。 “真的呀荨妹,香姐还能骗你吗?” “我自然信香姐啦,那我得怎么做?”苏荨急切的问道。 “你瞧,荨妹,你能易容成一名男子,还不能易容成其他男子吗?只要你易容成男子,博取了那些大妈的信任,便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只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可不能让我的荨妹去做呀?你去跟你随行的那几个人谈谈吧。” ------------ (3) 第九章 策略 “嘶,倒是有几分道理呀?那香姐可说,我要让谁来代替我?”苏荨又陷入了沉思。 “小荨,你且想想与你随行的都是男子,究竟谁最适合? 先说六爷,他是养尊处优的王爷,也一脸贵象,自然是不好掩盖。然后是阿凌,他什么都好,只是那一张帅脸,苏荨只怕真被村民夺了去。再说说荻函,武功高强,相貌平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荻函!”苏荨兴奋的站起身来,拉着香姐的手就往六爷屋子那边跑。 “荨妹,你别冲动,先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才能说服那个六爷。” “是诶,倒还是香姐你想得周到,是我冲动了。” ——罗观房•此时 “荻函。让你盯着点苏院的两个人,他们可有什么动静?” “主上,还没有结果,今日俩人并无过多来往,属下会多关注的,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主上您糊涂了?” 罗观从鼻尖发出轻轻的“哼”一声,从椅子上起身来“继续看,我那日绝对没有看错,他俩人非比寻常。” 此时,木门却传来了敲门声“叩叩叩——”“六爷,打扰了,有些事情与你商量。” “进来吧。”罗观才不起身去开门,翘着腿坐在茶椅上,摆弄着茶碗,似乎在命令苏荨。 她推门进来。 “六爷,此事我已查出些头目,只是若是解决这件事,还需六爷帮忙。” “哦?查出了哪些?”罗观还是摆弄着自己的茶碗,这让苏荨微微不适,认为他根本没在听,皱了皱眉。 “六爷,男子失踪的事件并不是由村民直接完成的,而是有人插手,可若是想继续调查下去,还需六爷您的帮助。” “要什么。”罗观坦率直接。 “此次是需要荻函大人出手帮忙。” 罗观心生疑惑。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用到荻函。脸上的疑惑难掩,剑眉一挑。 苏荨似乎是察觉出她的疑惑了,准备给罗观解答她查出来的那些线索。 谁知罗观突然站起来,一拍桌子“荻函,出去。” “是。”荻函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上要让他出去,只是他必须服从,恭恭敬敬的走了出去。 “你说你想要荻函帮你忙,可以。不过我便没有侍卫了,你们就是这样盘算计划的?” 苏荨从言语中察觉出了一丝罗观的怒气,连忙赔罪。“六爷息怒,若是荻函大人要保护您的话,那还是让我另找人吧。”苏荨正打算起身来走,罗观又皱了皱眉。 “站住。” ------------ (3) 请假条 最近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几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