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章:有去无回的远行 我叫游方临,来自冉凉古国的临方城,在十五岁那年离开了家乡,从了军。 半年后,大远征开始了,我从冉凉囯的边境小镇落行出发,十万大军分成了四部,墨卫,不语者,赤发军与言灵军。 而我则隶属于久天将军手下的言灵军。 我不知道远征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远佂,只是像行尸走肉一般的随着众人前行。 时间真快,半年又过去了,军队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灰暗的天空下只剩死寂,大地荒芜,没有一个活物。 踏入光与暗的交间处,我失去了视觉,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听到周围响起了一阵慌乱的声音,似乎不只是我突然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此时,前方亮起了一点昏黄的火光,渐渐的,我的视觉又回来了。 我抬头张望了一下,那点光似乎是从队长手中拿着的一顶灯笼里散发出来的。 烛龙灯吗,看来部队已经走到临渊了吗…… 两年了,我和其他士兵依旧是没日没夜的走着,各个纵队前方的那一点昏黄的烛光,就是我在灰黑色的天空下唯一看见的光源。 临渊太大了,整整两年,我们依旧没有走出去,前几日偷听到几位言灵者的谈话说,大军已经减员超过了一半,墨卫几乎全灭,连不言老人都受了伤。 是什么我看不见的敌人吗…… “啪。”一名少年和上了笔记,靠在山洞的石壁上咳嗽。 他的腹部开了一道口,血止不住的流。 他扭头看了看洞外,火光和喊杀声渐渐地弱了下来。 “被看不见的敌人打败了吗……可惜了,我还没没娶媳妇,没有好好考敬爸妈……” “要是……能救下久将军就好了……” 说着,说着,少年的头低了下来,只是手中还死死的纂着那柄染血的长枪和那个小小笔记本。 灰暗的天空下,什么活物也没剩下。 ------------ 第一章:重生的烛天妖尊 灰暗的天空下,没有活物,荒芜的大地上入眼皆是尸骸。 在这死寂之地中,一座小山突兀的矗立在其中,山腹上镶嵌着一个漆黑的山洞。 山洞的洞壁边靠着一个少年,本来俊秀的脸庞被血污浸染,腹部有着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在他的身下汇成了一小滩血泊。 突然,少年就像逆水之人上岸后一般大吸了一口气,剌鼻的血腥味直冲少年的鼻腔。 “咳!咳!咳咳咳!” 少年剧裂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污血。 “咳咳咳咳!” 紧接着,蚀骨般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让少年疼的倒在了地上。 粗重的喘息声从山洞传出,少年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撕开了衣衫的下摆。 只见腹部的肌肉组织缓缓蠕动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疼! 无法言喻的疼痛。 可是我会疼就证明…… “我,还活着。”少年的声音十分沙哑,好像被人切开了喉管忘了缝上一般。 少年撑着自己又靠在了石壁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在自己周围摸索着。 一本沾血的笔记,一杆染血的长枪,以及腰间的残剑。 “就只剩这些了吗。”少年的目光有些失落,随后摇了摇头,拄着长枪站了起来。 弯腰拾起那被血沾染的笔记,抖了抖将还未凝固的血甩落,翻看。 “我叫游方临,来自冉凉古国的临方城,在十五岁那年离开了家乡,从了军。 半年后,大远征开始了,我从冉凉囯的边境小镇落行出发,十万大军分成了四部,墨卫,不语者,赤发军与言灵军。 而我则隶属于久天将军手下的言灵军。 我不知道远征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远佂,只是像行尸走肉一般的随着众人前行。 时间真快,半年又过去了,军队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灰暗的天空下只剩死寂,大地荒芜,没有一个活物……” 游方临,这是我现在的名字吗。 大远征? 是人族与妖族的十年一次的战争吗,少年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具身躯。 “看来和我一样是死在这场战争中的啊。” 少年合上了笔记,郑重地收回了自己怀中。 少年走出了山洞,外面是地狱般的战场,身后是自己安眠的地方。 回过头,少年将浸染血迹的长枪插在洞口,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让我有了重来的机会,现在我会替你好好的活着,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完成你曾经想做的事情。” “安心去吧,陌生的少年。” 少年又鞠了一躬,起身离开了这座小山包。 “从今天起,我就是游方临。”少年在心中立誓。 走下小山,少年游方临提着残剑走在这修罗地狱般的战场上,入眼处,皆是断肢,碎尸,残垣与焦土,鲜血甚至汇成了一条条小溪肆意流淌。 通过笔记,游方临知道了这场战争于在三天前结束,自己也死在了那一天。 冉凉国历,一七五年,九月,二十日。 三天的时间,遍地的死尸早以开始腐烂。 聚在一汪汪尸堆下的血水散发着阵阵腥味,让人忍不住的想吐,踏着早以被鲜血染红浸湿泡的发软的大地,还时不时地会踩到不知谁的断肢。 纵使游方临的心理素质再好,此时也有些反胃。 “救……救我……”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游方临的脚踝,紧紧不放。 游方临回过头,只见那死人堆里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救……救……我” 一丝微弱的声音从死人堆里传出。 下意识的,游方临挥剑斩去,凛冽的剑气早已在剑身斩中那只手前,划出了一道道细细的口子。 血珠从来细口中渗出,可那只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游方临的脚踝。 所幸,游方临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活人,残剑停了下来。 残剑归鞘。 游方临弯下腰,抓住了那只手,双腿发力,将那人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 是一只灵猫少女,妖族的人。 游方临看着她头上的猫耳,身后的猫尾,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剑柄之上。 战争的本能。 “是,是,人……人类啊。” 灵猫少女着面前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惆怅,看来,还是要死在人类手上吗。 游方临看着倒在地上妖族少女,白玉般光滑的大腿上,有着一道将近一指长的伤口。 “我不是人类,我是妖。” 游方临开了口,蹲下身子,背起了她,默默地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着。 “对了,你叫什么?” 游方临回过头看了看背上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 灵猫没有开口 “没事,不想说就算了。” 游方临平静的说道。 “别怕,没人会伤你。” 游方临腾出了一只手,从内衬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串灰白相间的念珠。 “来,给你,这是我的念珠,可以保护你。” 灵猫愣了一下,伸手拿了过来。 “为,什么……” 灵猫有些懵。 “你,不怕我吗……” 闻言,游方临摇了摇头,笑了笑。 “不怕啊,要知道长着尾巴的妖不一定坏,但那些不长尾巴的人,有的时候可比妖可怕多了。” 游方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竟让灵猫她觉得有这个人类在,自己就不在需要害怕了。 “而且,我说我以前也是妖,还是个大妖,你信吗。” 游方临好像半开完笑似得说道。 “……” 灵猫沉默了。 “游方临,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游方临这句话不知是在说给自己还是灵猫听,声音如风,不仔细听,你就会忽略掉。 “游方临……” 灵猫重复了一遍,抓着游方临衣服的手紧了紧,这名灵猫少女似乎决定了什么似的。 “我叫九天。” 少女声音小小的,很温柔,软软的。 “这是言血铃铛,我的信物。” 九天递过来了一只黄铜色的小铃铛,上面铭刻着灵猫一族的族徽。 “这是……” 游方临接过了铃铛,好奇的打量着。 “这是人与妖的契约。” 九天说着,抓着游方临衣服的手又紧了紧。 “人与妖的契约吗。” 游方临看着手中的那只小铃铛,咬破了手指轻轻地在其上一点。 铃铛上的灵猫竟然缓缓地动了起来,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最后,这铃铛缓缓响起。 “叮当,叮当。” “这是你给我的回礼吗?” 游方临听着铃声,笑了。 他知道这对于一只妖带表着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九天开了口,她那温柔的声音好似清泉流过,让人不禁觉得自在与放松。 “嘿,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是妖。” 在灰暗的天空下,一名身穿着残破铠甲的少年背着一只少女灵猫,行走在这片被诸神抛弃的世界。 临渊…… ------------ 第二章:烛天与冉凉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万物沉寂,灰色的天空下,从不存在任何活物。” “这,就是临渊。” “一个被诸神所抛弃的地方。” 荒凉的山坡下,一名少年正坐在火堆旁,仰望着星空述说着这片大地的故事。 而火堆上正烤着一只奇丑的大蜥蜴,和一个已经被吃掉了半边身子的人。 在少年的身边坐着一个妖族少女,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诉说。 “游方临,你说你曾是妖,那你以前是什么妖呢?” 九天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好奇的看着游方临。 “我吗?” 游方临愣了愣,指了指自己。 “嗯,一天前你把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时候自己说的,你是妖。” 九天从怀里摸出了那串灰白相间的念珠,在游方临的前晃了晃。 “这还是你给我的呢。” 九天说完将念珠又收了起来。 “是啊,我是妖,一只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杀死的妖。” 游方临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如今的样子,自嘲的笑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 “九天,你要知道人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轻易相信的代价,很大。” “至于我曾经是什么妖,如果我说我是烛天,你会信吗。” 游方临扭过头,看着身旁的九天,瞳孔竟变成了竖瞳,可惜只有一瞬,不在意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九天闻言也是愣了一会儿。 “你说你曾经是烛天?以一己之力破了冉凉皇城烛天妖尊?” 九天惊㤉的看着这个少年,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那么,你信吗?” 游方临又露出了那种好似阳光般的笑容,看着星空反问道。 “我不信,如果你曾是妖尊又怎会被杀,又怎么沦落至此。” 九天顿了顿, “要知道,烛龙天尊他老人家可是冉凉国久天将军的朋友,他俩与赤发一同管理着人族里唯一对妖族开放的国……” 游方临抬了抬手,打断了九天。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次战争中人族的士兵都操着一嘴冉凉国的口音吗。” 游方临看着九天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那身残破的战甲。 “你看,这可是由冉凉独有的矿石,白钢所铸。” 说着,游方临又指了指自己战甲破损处露出的灰白色的金属。 “虽说除去了冉凉国徽,可这认识的人一看便能认出这是冉凉制式的战甲。” 游方临边说着边站起了身,脱下了这一身血迹斑斑的铠甲,将其放在了一边。 此时的游方临身上只剩一件浸染着血迹的素袍,在这灰黑色的世界里,血液的暗红倒显得有些突兀。 “你的意思是……” 闻此,九天已经猜到了游方临要说些什么了。 “烛龙天尊身死,赤发将军将俘。” 游方临那平淡的声音响起,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哪怕九天已经猜到,但依旧感到震惊。 “妖族与人族,恐有一场大战。” 游方临看着北方的星空,那满天的繁星倒映在他清澈眸子里。 此时在冉凉极北之处,一抹暗红正飞速地向着此处飞来 “而我们这些家伙,只不过是双方互相试探底线的棋子罢了。” “而这片无人也无妖的地方则正适合埋葬你我这样被抛弃的家伙。”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九天看着游方临说出了这个自己一直想问出口的话。 闻言,游方临回过身,看着坐在火堆旁边九天,笑了笑。 “你忘了吗,我说了,我也是妖。” 随着游方临的话音,天边一点红芒闪烁,一只庞大烛龙虚影缓缓地在他的身后出现。 浩荡的龙威降下,可怕的压力让四周的风都停了下来。 暗红色的烛龙影,血金色的瞳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一件事。 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年真的是妖尊! 九天愣在了原地,淡黄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你,你真是烛天妖尊!” 九天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是啊,曾经是。” 游方临闭上了双眼,抬起头紧紧的握紧了双拳,浩瀚无垠的妖力化作了劲风扫荡着周围。 “久天,你能灭我身躯却末毀我魂,你太自大了。” “呼——” 吐出一口浊气,四散在周围的妖力一瞬回到了游方临的身体里。 当四周的劲风散开,那个一身沾染了血渍的素袍变成了一身玄色的长袍。 少年的那双原本是人类的黑色瞳仁也变为血金色的竖曈。 “力量,回来了。” 游方临握了握拳,感受着身体中那浩瀚无垠的妖力,心底的那一抹恨意也在此时不断放大。 在混战中自己被最信任的人一剑刺穿了后心,至死自己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久天!!!” 游方临仰起头对着天空一声长啸,这一声“久天”包含了太多。 临死前的不甘,不信,以及那滔天的恨意。 “游方临。” 九天的声音响起,温暖而又轻柔,好似潺潺流淌的小溪,足以拂平了任何心中的狂躁与不安。 “是我失态了……” 游方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先吃东西吧。” 九天牵着游方临的拉着他回到了火堆旁,从那只剩半边人类身上撕下了一只胳膊递给了游方临。 “喏,这一块最嫩,也是我们灵猫一族最喜欢吃的地方。” 游方临看着九天手中那只烤的滋滋冒油的胳膊,也感到自己有些饿了。 “人肉吗……许久没吃过了呢。” 高天上的月亮被云层覆盖,灰黑的世界中,唯有那一点火光摇曳着。 “九天,有想过走出临渊之后去哪吗。” 游方临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看着同样吃的正香的九天问道。 “去冉凉。” 九天抬起头看了看游方临说道。 “冉凉?那里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冉凉了。” 游方临眨了眨眼,看着九天摇了摇头。 “现在作为妖的我们是进不去的。” “但如果你真想去,我有办法。” 游方临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久天。 “你装成我的未婚妻和我一起回冉凉,我有言灵令,进个城还是没问题的。” 游方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到了冉凉随我去见见这具身体上个主人的父母。” “毕竟现在我是游方临,而不是烛天了。” “你配合一下,装作是我的未婚妻,让老两口开心一下。” 游方临回过看着九天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九天看着游方临那双血金色眼眸,心神不禁荡漾了一下。 “放心吧,我会当一个好妻子的。”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甚至脸都有些红。 游方临见此也是发懵,有些不明白九天为什么会害羞。 “谢谢你,九天。” “不过你在害羞什么啊,只是假装一下而已。” “没有,我沒有害羞啊!” “那你脸怎么红了?” “啊,我没有!” 说完,九天的尾巴和耳朵直接竖了起来,好像尾巴被人踩到了似的,直接炸了毛,捂着脸躲到了石头回面。 我为什么脸红?要知道你可烛天妖尊,全妖族少女的男神啊! 九天的心此时还有些跳。 被自己男神请去当未婚妻,哪怕是假的,是个女的也会害羞好吧。 “嗨!没红行了吧!你出来!” 游方临对着石头后面喊到。 “我们还要赶路呢!” “我知道啦!” 然而 就在火光所照不到的黑暗中,几个黑甲人早已在这呆了许久。 相信烛天没死的消息一段时间后就会传到背后那个人的手上了。 ------------ 第三章:墨尺斩天,墨语老人 一点昏暗的烛光闪烁着,桌后之人呼吸粗重的好似野兽,一呼一吸之间,不禁让人担心桌上微弱的烛火会被吹灭。 “将军,确定了,烛天还活着。” 一名黑甲兵卫从黑暗中走出,对着桌后的黑暗鞠了一躬说道。 闻言,桌后之人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你……说的是真的?” 沙哑的声音从烛光所照不到的黑暗中传来。 “是的,将军,他就在临渊。” 黑甲兵卫回答到。 “临渊……” 桌后之人似乎有些犹豫,最终乎下定决心似的碾灭了烛火。 “算了,按计划来吧。” “是,将军。” 随着这一道命令的下达,一场掑局通彻底的开始了。 而在那灰黑的天空下,一名少年牵着一只妖族的少女走着。 一个月的时间,游方临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黑甲人,此时可怕的煞气浑合着妖力缭绕在他的周身。 在其身边的九天担忧的看着他。 “墨卫……久天……该死!” 游方临的声音嘶哑,犹如乌鸦 “游方临。” 九天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游方临肩后的伤口,那是在十天前,他替自己挡了那些黑甲人致命的一刀。 “我没事……你放心吧。” 游方临扭过头看着九天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可此时的他却做不到。 “游方临……” 九天看着他被煞气折磨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毕竟如果为了带着自己,游方临他的完全不需要如此。 可就在此一股罡风袭来,直直的击在九天的后背。 “噗!” 在空中,九天一口嫣红的血直接喷吐出来,划过一道血线落在不远处。 “九天!” 见此,游方临那血金色的眼眸几乎完全化成了鲜血的颜色。 “你们,都该死!!” 游方临抬手对着黑暗中一抓,浩荡的妖力扫过,直接从黑暗中抓出五名黑甲兵士。 游方临抬起头,他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早以化为血红,缕缕的黑气缭绕在四周。 “死!” 随着话音,游方临直接活生生的捏爆了这几个黑甲人。 几人内脏与血肉混成了一滩,炸的四周好像被抹了一层生内馅。 “吼!” 黑甲兵卫死亡的血腥味刺激着本就被煞气影响的游方临让其变得更加狂暴。 少年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嘶吼。 “吼!” 血金色的光闪烁在游方临的胸口,一片片暗红的龙鳞缓缓地从游方临的心口处向着全身蔓延。 疼! 这是游方临最直观的感受。 如果不是烛龙魂,临渊的黑煞之气早把游方临最后的理智毁灭。 突然,一声爆喝从远方传来。 “孽畜!敢伤我部下,受死!” 那是一名胡发花白的老人,手中提着一把幽黑长条状物物,狠狠的向差游方临打去。 “铛!” 金铁相交之音爆响。 一柄漆黑的戒尺狠狠的打在了游方临的身上。 “墨语老人!” 游方临回过头,黑气缭绕在血眸之中,暗红色的龙鳞几乎覆满了全脸。 见到游方临的样子墨语老人也是愣了。 “嗯?不是妖?” 收尺后跳,墨语老人紧锁眉头着面前周身激荡着妖力的少年。 “被煞气控制了?不对,不对,普通人挡不下我的一尺。” “小家伙,你是” 墨语老人的话音未落,一只手从他的胸口穿出,还抓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呃!” 墨语老人张了张嘴,一声惨叫都还未发出便无了气息。 “聒噪。” 游方临捏爆了他的心脏,转身准备去检查九天的伤势时,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掌声。 “啪啪啪啪啪!” 随着掌声,一名黑甲兵士走了出来,看着游方临摘下了头盗,竟然露出了一张与墨语老人一模一样的脸。 “小家伙你很强,竟能杀了我的替身,不错,不错!” 闻言,游方临周身的妖力变得更加浑乱,似乎被激怒了。 “哦~怒了吗,可惜,愤怒救不了你。” “你被煞气浸染,又是将军指名要杀的人,今日只有死路一条!!” 只见墨语老人一个闪身出现在游方临的身后,回身一腿将游方临直直抽的飞了出去。 “砰!” “吼!” 游方临疼的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吼声,双眼中的血色疯狂蔓延,只剩瞳仁还是血金,那也是他最后一点理智。 “小家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只见墨语老人一脚蹬地,犹如炮弹一般追上了游方临。 “墨色·闪!” 随着这一声的爆喝,墨语老人一尺打岀,可怕的力量与速度甚至发出了音爆了。 “吼!” 游方临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堪堪回身,战斗的本能让他让开了致命后心处,用肩膀接下了这一尺。 “砰!” 又是一声闷响,游方临在空中被抽的直接撞到了地上。 “轰!” 以游方临坠地为中心,方原十米的大地裂隙纵横。 还未等游方临反应过来,墨语老人双手持尺,从空中直直下坠,目标正是游方临的心口。 “小家伙,再见了。” “墨碎!!” 墨语老人一声暴喝,将尺当头刺下。 “吼!!!” 在此生死关头,游方临体内的还未完全与之融合的烛天之魂接管了他的身体。 游方临以不论是人类不能理解速度从来原地消失。 下一瞬,游方临出现在了墨语老人的正上方,抬手一挙砸在墨语老人的后心处。 “噗!” 墨语老人硬接了游方临一拳,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小家伙,你!” 墨语老人回过头,只见游方临临空而立,身后印照着的烛龙之影散发着浩荡的龙威。 “墨语,你可还认识我。” 游方临的话语犹如大道之音,一字一句都带着可怕的威压。 “呵,烛龙,你主人现在不过是一个夺舍了他人之身的残魂。” “你跟着他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不如归顺将军。” “不然,你就是条虫!” 墨语老人鄙视的看着空中的烛龙,话语间流露的不屑与讥讽让烛龙几乎暴走。 “闭嘴!” 游方临身后的龙魂发出一声大吼,直接对着墨语老人俯冲而下。 聚气成爪,血金色的妖力奔涌,一只遮天的龙爪带着灭世之威降下。 “哈哈哈哈哈,来的好!!” 墨语老人抹去嘴角的血迹,双手握尺做开天之势,倒劈而上。 血色的巨爪与漆黑的墨尺在空中相遇。 两人都知道,退,就是死。 ------------ 第四章:九天灵猫,心死莫过于此 血色的巨爪与墨色的戒尺相击,巨大的力量被无限压缩在两者相击的一点。 “轰!!!” 血色与墨色在一瞬间四㪚开来,强烈的劲风撕裂了周遭大地,这一击之下地面都有些下降。 待烟尘散去,游方临与墨语老人临空对立。 一人身后印照着那散发龙威的烛龙之影,另一人印照一柄巨大的墨尺。 “小家伙,没想到你竟能逼出了老夫的印照,看来是老夫小看你了。” 墨语老人的左胳膊不见了,就像是被野兽用爪子给撕下来了一般,几道巨大的爪痕残留在他的胸口与肩上。 血,止不住的流。 而游方临的样子也不太好,腹部的伤口才刚好,现在又被开了一个口子,右肩也被开了一个窟窿,半柄断尺正插在上面。 “呵呵,小看我的代价可不小啊。” 游方临抬手拔下了那半截断尺,面色有些苍白,回头看了看身后,见九天没事,脸色微微有些放松。 “小家伙,我看你的状态也不太好吧。” 墨语老人抹了抹了嘴角的鲜血,紧紧地盯着游方临。 下瞬,墨语老人脚下一发力,眨眼间出现在了游方临的面前,抬起自己仅剩的那只手向着他抓去。 游方临本能的侧身让开,反手一掌打本墨语老人们背后。 “噗!” 这一掌之下,墨语老人一口血直直地喷了出来。 可他的嘴角却还挂着一丝笑容。 不好! 骤然间,游方临意思到了不对劲,因为墨语老人非但没有卸力反击,反而借着这一掌之力向着前方冲去。 他的目标是九天! 游方临妖力激荡,双腿一蹬,向着墨语老人追去。 可惜当游方临想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墨语老人已经抓住了九天,他手中的那半柄断尺正抵在九天的脖子上。 “小家伙,别怪老夫使诈,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说着,墨语老人的黑尺离九天的脖子又近了点。 那意思不言而喻。 见此游方临在离墨语老人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嘿嘿,这才对吗。” 墨语老人吐了口嘴里的血,咧嘴笑了。 “你想怎么样。” 游方临的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身后的龙魂不安的燥动着。 “不怎么样,要么你自裁,要么你杀了老夫,老夫杀了她。” 墨语老人笑的十分危险。 游方临眯着眼看着他,双手紧握着,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样,小家伙,交易做不做?” 墨语老人手中的黑尺又离九天的脖子近了些,丝丝的血珠随着九天那雪白的玉颈上流下。 殷红的鲜血在九天的玉颈显得那么刺眼,而游方临身后的龙魂几乎暴走。 “给你五秒来思考!” “五!” “四!” “三!” 墨语老人的黑尺已经举了起来。 “二!” 黑尺落下。 “一!” “哧!” 黑尺入肉的声音传来。 “吼!” “噗!” 利爪入体的声音。 “你!” 墨语老人张了张嘴,双眼失去了神彩,缓缓的倒了下去。 只见游方临用自己的后背挡下这尺,反手一爪捏碎了墨语老人的心脏。 “扑通。” 游方临抱着九天跪了下来,重重的喘着气,此时的他状态并不好。 墨语老人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击几乎切开了游方临的整个后背。 “哈——哈——哈——,没想到我竟会这么死了呢,这才重来没……没两个月……呢……” 游方临拄着自己的残剑,没有让自己倒下压到九天。 此时的游方临的双眼缓缓失去了焦距,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真,真不甘心呐……” 游方临低着头,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他身后的印照也缓缓散去,化作了点点星光。 “滴答!” 游方临胸口的一滴血落在九天的额上,一弯血色的新月在九天的额头上缓缓浮现。 “滴答。” 又是一滴血液的滴落,又是一弯明月浮现在九天的额头与眉之间。 在这片世界中罕见的刮起了风,风带着水气,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被雨水冲刷掉的不仅有争斗激起的烟尘,还有争斗之人的生命,以及被守护之人的心。 九天是跪在游方临的身前捂着嘴哭的,她怕自己吵到了游方临。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 九天捂着嘴让自己哭的尽量小声,可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早已流干了鲜血,失去了温度的人,她的心不知怎么的好痛。 九天伸手想要摸一下游方临的脸,可就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她不敢,因为她不原接受这个现实,九天情愿相信游方临只是累了,困了,睡着了。 游方临是第一个对她露出善意的人,也是第一个妖。 九天是孤儿,没有家人,被妖族的云香阁收养,从小到大被当成一个商品一样,只要顾主出价,不论要求她都要满足。 后来她跑了出来,可是还没出城就被抓了回来,阁主直接将她卖到了军队。 战争开始了,九天被压在了死人堆里,是游方临将她拉了出来。 从那时候,从没有感受过善意的九天将自己最大的善意给了游方临,包括那只她记事起就带在身上的铃铛。 就在几天前,游方临还坐在火堆旁给九天讲述外面世界的生活。 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陪她到走最后,可现在,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啊啊啊啊!” 九天还是崩溃了,跪倒在游方临的面前哭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啊!” 九天一拳一拳地砸着地面,她不甘,也不理,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别哭了。” 猛然间九天好像听到了游方临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四周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游方临!是你吗?!” 九天站起了身,对着四周喊到。 一遍,两遍,三遍,没有回应。 “呵,果然……” 九天失望的坐在了地上,看着游方临,她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 她恨自己为什么改变不了。 “冉凉,久天,墨卫……” 九天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名字,心中的恨意以几何倍数增加。 最后九天站了起来,将游方临好好的安葬了,在他的碑前磕了几个头后去向了北方。 那是游方临的故乡,也是自己的目标,冉凉。 就在九天离开安葬游方临的小土包不一会儿,一声悠悠的叹息从空气中传出。 “唉,这丫头,把我埋那么深,看来爬出来的时候要废一番功夫了。” “真是的,她不知道龙的龙珠不碎是不会死的吗……” ------------ 第五章:冉凉妖国,边陲重镇落行 小镇落行,冉凉国离临渊最近的地方,也是一个边陲重镇,有超过千人的几支纵队驻扎。 这对于一个人口只有两千多人的小城镇来说是个巨大的压力,士兵的数量几乎是人口的三倍。 门口有着几名士兵正在一一检查进城之人的凭证。 “嘿!那边那个,把兜帽摘了,过来接受检查。” 一名穿着银白色的甲胄的士兵对着不远处的一名穿着玄黑色长袍的人招手示意。 “这位兵爷,现在进城还要盘察身份吗?” 黑袍人走了过来,同时不留痕迹地在士兵的口袋里放了一小把灵石。 “嗯,是啊,现在冉凉封国,为了防止异域的妖族潜入所以要严格排查。” 士兵看了眼自己口袋里的那一小把灵石,咳了两声。 “哦哦哦,辛苦兵爷了。” 黑袍人拍了拍士兵的肩,同时,一小袋灵石出现在了士兵的另一只口袋里。 “嗯~不辛苦,不辛苦,这些啊,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士兵感受到小袋子的分量,点了点头,递给了黑袍人了一张进出城的凭证。 “看你车马劳顿的,先进城歇息一下吧。” 说着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哎,谢谢兵爷。” 黑袍人闻言,道了一声谢,低着头消失在了进城的队伍中。 当一弯明月从东方升起,清冷的晚风轻轻地吹过城市,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每半小时一支的巡逻队伍展示着这座小城并没有进入安睡。 在小镇南边的一栋民房里,一名黑袍人闪身进入。 “呼,进来了。” 黑袍人的声音竟是少女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像是潺潺流淌的小溪一般,悦耳,又让放松。 那名黑袍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抓着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黑袍人抬起头,原本盘起的长发落下,一对毛茸茸的猫耳从柔顺的发丝中浮现,动了动。 眨了眨眼,黑色的眸子也变回淡淡的橘黄色,眉心处与额头上的两弯血月也缓缓地浮现出来。 这黑袍人正是从临渊走岀来的妖族少女九天。 “我现在需要一个新身份,地图,还有最重要的,灵石。” 九天说着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灵石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实在不行九天准备当了它。 “嗯~~算了,先休息一下吧,三天没合眼了。” 九天伸了个懒腰,妖族的柔韧性让九天哪怕穿着宽松的长袍依旧现露出了那曼妙的曲线。(当然,九天本来就挺有料的。) 打了个哈欠,九天走进了旁屋,带上了房门,不一会儿,九天的呼吸变得平静下来,睡着了。 荒废的小院中有着一株古松,古松下着有一块石头,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洒下片片破碎的剪影。 “咔吱——” 荒院的门动了动,一小队士兵摸了进来,其中一人正在和领头的附耳说着什么。 “你说的那只妖真在这?” 领队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这处荒院。 “不像是有人在的地方啊,你小子要是敢糊弄我的话你就完了。” 领队说着,比了个摸脖子的手势。 “是,是,是!我难敢啊。” 告密者连忙回答道。 “好,你和我打头,摸进去,抓活的!” 领队比划了几个手势,抽出佩剑,摸索着走向九天睡着的旁屋。 但他们没有发现的是,那株古松上正站着一名抱着长剑的少年,微眯着的血金色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 旁屋的门开了,一身黑袍的九天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士兵,利爪弹出,反射的清冷的月光。 “是你。” 九天认出了人群中的那个看城门的士兵,语气冰冷。 “对,是我。” 守门士兵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又指了指自己身边那名领队。 “你知道他是谁吗?嗯?他可是城防军的领队,同时是一名二阶八段的灵师,也是一名拥有印照的强者。” 士兵的话声无不透露着浓浓的高傲,好像是他自己这么强似的。 “小妖怪,识相的话投降吧,一只刚刚二阶妖兽太弱了,我不想伤你。” 领队开了口,声音低沉,同时也透露着不屑。 “投降?哼,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九天看着冷笑一声,脚下发力,直直的向着那名守城的士兵冲去。 九天手上的利爪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在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掠过了他的脖颈。 “啊……” 守门士兵只是发出了半个声节,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血流了一地。 “你敢动手?” 领队有些惊讶的看着九天,似乎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九天还敢动手。 “你很惊讶吗?” 九天的猫耳动了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领队。 “是有点,因为没想到你会选择死这个选择。” 领队说着,一只巨熊的虚影浮现在身后。 “竟然你伤人了,那么小妖怪,再见了。” 说着,抬手就是一掌。 “果然还是太弱了吗……” 巨大的掌风刮的九天的脸生疼,她没有跑,因为知道跑不了。 九天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这最后的时刻。 “哧!” 长剑割裂空气的声音。 “嗷!” 巨熊的惨叫。 九天没有感到原本意料之中的疼痛,听到惨叫声后,九天睁开眼,只见一名少年挡住自己的身前,长剑斜指着地面。 而那一队的士兵都已身首分离,跪倒在地,少年震落了长剑上的血珠,归剑入鞘。 九天看着面前的少年,总觉得十分熟悉。 “九天,我回来了。” 少年收了剑,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是那么熟悉。 “不,不可能。” 九天捂着嘴,眼睛瞪着大大的,摇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可能。 “不可能啊……” 九天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好似断了线的珠子。 少年转过身,那双血金色的眸子倒映着星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的那么温暖,让人安心。 “我真的回来了。” 少年看着九天,张开了双手,笑的那么开心。 “呜呜呜,你个大坏蛋!” 九天一把抱住了游方临,放肆地哭了出来。 “哈哈哈,好了,好了。” 游方临笑着拍着九天的肩膀,听着九天的哭声,他眼框也有红。 三个月,九天一刻都没有休息,马不停蹄的走出了临渊,只为了那个目标。 游方临与九天签立了契约,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九天面对那一掌的不甘与绝望,见到自己的那一刻的不敢相信,不可思议,以及心中的开心与释然。 游方临抱着九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哭的泣不成声的九天。 “九天,你放心吧,我说过了我会陪着你走到最后一刻,我就会。” “龙珠不碎,龙魂不灭,纵使苍天殒落,我也会陪着你走下去,这是我的誓言,我对你的誓言。” 游方临感觉自己空荡了千年的心里,似乎有了什么。 “妖,是不骗人的……” 九天抬起头,双眼中闪烁着泪光看着游方临,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 “不骗人,说到做到。” 游方临笑着说道,他的笑容总是那么让人安心。 ------------ 第六言:冉凉瑞兽,宰相白泽 清冷的小院里燃着一堆火,一名背着长剑少年正在火堆上烤着什么。 “九天,这家伙的胳膊烤好了,吃吧。” 说着游方临将那名领队的胳膊从火上取下,递给了九天。 “喏,你不是说你最喜欢人的这一块肉吗,今天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九天看了看串在树枝上的肉串,伸手接了过来,张了张嘴,没咬下嘴。 “怎么了吗,是不合你胃口还是?”说完还伸手摸了摸九天的头,“也没发烧啊。” 游方临看九天一口没吃,关心的看着她。 “人肉,我有点下不了口。” 九天有些颓然地低着头,看着她手中的人肉串,又试着张嘴,可是依旧下不了口。 “游方临,我是不是变得不像妖了……” 九天抬起头看着游方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难受。 “我这么些月,每天都能见到人类,我发现他们和老师教的完全不一样。” 九天看着天空上的星星,心里乱糟糟的,总感觉心里堵的慌。 “我发现人类也有血有肉,有好有坏,会爱会恨,除了没有兽的特征之外与我们妖没有任何区别。” 游方临看着九天,他知道她是因为原有的世界观和现在她所见的起了冲突。 游方临走到了九天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九天的双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不用担心什么,这是正常的,因为人类与妖本就是平等的,不存在着什么兽与人之间的问题。” 游方临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发黄的契约纸,上面抄录着最早的人与妖的契约。 一、人与妖乃是相互平等的 二、人与妖之间不分高低贵贱 三、未拥有灵智的妖兽与人类幼崽不得进入别族的地界。 四、人与妖如有争端,进往临渊解决。 五、妖在人族国家必须尊守人族的法律法规,人在妖族时亦然。 六、两族法律法规不得加上特意为难别族的规定。 游方临看着这一条条的规则,摇了摇头收了起来。 “九天,你想融入人类的世界,对吗?” 游方临站起身,身形闪烁,下一瞬,游方临出现在了主屋的房顶上。 “来,九天,上来,我带你看一下人间的烟火。” 游方临回过身对着九天招了招手,血金色的眸子闪动着点点辉光。 九天淡黄色的眸子闪了闪,轻轻的一跃落在了游方临的身边。 “九天,上来吧。” 随着说音落下,游方临全身爆发出一阵金光,待光芒散开,一只鳞甲血红的烛龙匍在房顶上。 巨大的龙首转动,龙须飘扬,血金色的竖瞳倒映着银河。 “谢谢。” 九天跃上了烛龙的脊背上,扶着龙角,看着不远处的小镇落行,眼中倒映着万家的灯火。 “走了!” 随着烛龙的一声大吼,腾空直上云霄。 小镇上本早以宵禁,可随着一声龙吼,许多的百姓探出身子,走出了房门,望向小镇南方的天空。 “妈妈,有龙!” “我cao,龙!” “龙,死婆娘你先别洗衣服了,你看,龙!” 小镇的各处都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更有甚者已经跪地拜服。 “县长,快出来看看吧!” 圆滚滚的县长被师爷拉起来的时候是懵的,在他出门看到自己小镇上空腾飞的巨龙时,他更懵了。 “师爷,这这这这这。” 县长指着空中的巨龙,激动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满身的肥肉乱颤。 “县长,这是祥瑞啊,有巨龙腾飞,这这表代我们镇出贵人了!” 师爷的两撇小胡子乱颤,手中的扇子不停的开合着,双眼里闪着泪光。 “这么多年了,我们落行终于可以改回那个名字了吗。” 县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抓着师爷的肩膀不停的摇着。 “是啊,可以改回来了,十年啊,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师爷抹去了泪水,摇着扇子走回了衙门。 “从现在开始,小镇回归十年前被宰相大人剥夺的名字,临方!” 随着这一道命令的传出,整个小镇都沸腾了,临方,这是以去的先皇赐的,还是亲笔提字,那是整个小镇的荣誉。 可以惜先皇已经不在,各方大员架空皇室,割据一方,所有先皇的痕迹都要求被抹除,除非巨龙腾飞于世,昭告皇权依旧,否则永无新皇。 “冉凉的皇还在!” 这一句话随着改名的小镇临方上有巨龙腾飞之事传入了皇都。 各方震动,无数的人马开始汇聚,毕竟大权在手,没人希望突然多出个皇帝之类的。 白翰坊,当朝宰相的居所,此时他的门前站满了各路大臣。 “唉,这都什么个事啊,北边岁贡被劫还未来得及处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个问题,什么冉凉的皇还在。” 一名胡发花白的老人穿玄黑色的官服,此时在与另一名老者互相抱怨着。 “沈老,你这事还好了,我手下三个重镇全反了,把宰相大人赐给他们的牌匾全砸了,换上了先皇的。” “唉,这都什么事啊!” “你是不知道,我手底下……” “乌老爷,你这怎么比我还惨……” 诸如上面的对话在宰相门口时有发生,而白翰坊内也早已乱成一锅粥。 别人不知道巨龙腾飞是否属实,但老宰相知道,因临方城(现在叫临方镇)是真正的巨龙之乡,也是历代帝王的祖地。 巨龙腾飞,不论真假,但老宰相至少这个国要变变天了。 老宰相现在正疯狂的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倒底是遵守给先帝立下誓言,拼死保护新皇,赌上一切。 还是与久天同流合污 ,保证自己的权利。 老宰相不知道。 “白先生,刑部尚书以及一众大臣在门口找您。” 一名带刀侍卫进门对着桌后发愁的老宰相拱了拱手说道。 “我知道了,让他们去大堂等着,我一会便去。”老宰相似乎下定了决心,从一个乌金密匣中捧出了一枚玉玺。 老宰相看着玉玺上的白泽刻印,眼中闪过了一丝沉疼。 他也是只妖,神兽白泽,烛天妖尊的老友,冉凉的宰相。 “罢了,就当是我欠他的,只惜望新皇别让我失望。” 老宰相走出了书房,双眸熠熠生辉,墨绿色的曈仁清澈纯净,一股淡淡的气息扩散在周围。 我是瑞兽,冉凉国的瑞兽。 ------------ 第七章:少年白川,临方之龙 白翰坊的议事厅,所有人都禁若寒蝉,他们不看向首位上的老人,低着头,好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 “都是一群废物,当初在先皇面前立下的誓言一个个都忘了吗?!” 老宰相气的拍桌大喝,花白的长须抖动,墨绿色的眸子扫过在场之人。 “一个个的,分钱,分权时你就是冉凉的人了,一出了什么事,跑的比谁都快。” “气煞老夫!” 老宰相叹了口气,坐回了座位,扶着额头直叹气。 “罢了,你们走吧,我白川没有你们这些学生!” 说罢,老宰相白川挥挥手,示意护卫将那些个大臣请出去。 “大人,我们家老爷子乏了,请吧!” 跟随着白川的侍卫,对着那些个大臣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另一只手也搭上了腰间的玄刃刀。 “哎,哎,哎,白护卫别急,我们马上走!” 说罢,这些个大臣头也不回的溜出了宰相府。 “唉,罢了,罢了!” 老宰相白川摇了摇头,站起身,回身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伸出手摸了摸,叹了口气走出了大堂。 白川走在自家的院子里,跨过院中央的小桥,看着四周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摇了摇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了房门,白川坐在床上看著地面,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挣扎。 此时,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院中,小潭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白护卫站在桥上看着老宰相白川的房门,叹了口气,用内劲震散雨珠走回了房檐下。 天越来越黑,雨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窗纸上,白川听着雨声,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走到衣橱前,打开了橱门。 入眼,是一件白底玄黑纹的长袍,其背后绣着一兄神兽白泽,墨绿色的眸子好像真的似的,让人觉得被荒古之兽盯着。 白川伸手将它拿了出来,轻拂过其上,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不甘,而更多的是恨与痛苦。 一股淡淡的妖力从白川身肉㪚出,缓缓的改造着他的脸庞与身体。 原本因为年龄而有些驼着的身子慢慢地直了起来,那一束银白长须也消失不见,枯槁而且花白的头发化作银白变得油光水滑,发梢处一点玄黑色浮现。 穿上这一身衣袍,白川严然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俊朗的五官,墨绿色的睁子,一头白发,带着一丝玄黑的一束长辫,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足以让当朝的年轻姑娘为之沸腾。 白川蹲下身子,按了一下橱柜前的青砖,随着一阵机械卡扣的转动声,青砖翻转一个乌木长匣露了出来。 白川轻轻掸去了匣上的灰尘,打开卡扣,匣盖弹开,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杆长枪。 银白色的枪身点缀着玄黑色的云纹,枪尖漆黑,枪尾镶着一颗墨绿色的宝钻。 “许久不见,老伙计。” 白川提起长枪,随意耍了几式,刺,扫,挑,劈,银白长枪带起阵阵风声,枪尖玄黑色的光芒照耀,面前的衣橱化作了几块破木板,青砖砌筑的墙上留下了道道割痕。 “有点不熟练了呢,该练练了。” 白川笑着摇摇头,将长枪抛向空中,而长枪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又在白川的背后重组,最终变成一个金属小挂饰挂在其上。 “该出发了!” 白川将桌上绵囊挂在腰间,又将玉玺收入其中,从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用他的官帽压住,做完之后推开窗子消失在了夜空里。 瓢泼大雨洗净了天地,所有的痕迹在这一夜的雨都消失殆尽。 当时太阳从东方露出一点的光芒时候,皇都依旧湿漉漉的,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几个买早点的摊位,小贩们的哈着雪白的蒸气搓着双手,正聚在一起聊着八卦。 “嘿,我和你们说二狗的老婆和邻居老刘昨天偷腥被当扬捉住了!” “嗨,你们不知道啊,那二狗气的一拳就把那个老刘给打死了。” 短发的小贩跺了跺脚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 “都五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艹。” “这该死的天气。” 小贩对着双手哈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那场面你们是没见过,脑浆子都出来了,没人那二狗还是个有印照的人,不过犯了律法还是要进衙门。” 小贩顿了顿了,环视了一下四周,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 “接下来的事你们都乱说啊,是我在宫里当差的朋友告诉我的。” 说完,小贩伸长了脖子望了望两边的街道,见其依旧是空荡荡的,松了口气。 “宰相大人失踪了!” 随着那个小贩的话音落下另外几人都懵了。 “你在开玩笑吧?宰相大人怎么” 话音未落,就被那个短发小贩扫了下来。 “你说这么大声是想害死我们吗?我骗你有好处吗,现在宫里都乱套了!乱说是要杀头的!” 短发小贩训了那个人一顿。 然后明明应该封死的消息却连一个小贩都知道,果不其然,不出半天,整个皇都传遍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得,拦也拦不住,不出三天,消息甚至传到了临方。 在小镇中心的几家酒馆荼楼全在讨论着关于宰相失踪一事。 而在春秋荼楼的三楼临街的位置,一名银白发色扎着玄色长辫的少年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 少年墨绿色的眸子闪动,嘴角微扬,配上他那宛如谪仙人的样貌,着实引的四周的姑娘骚动。 少年抿了一口荼水,少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街道,只见一只黑发金瞳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金曈少年正是游方临,只见他对着银发少年笑了笑,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轻风拂过,游方临出现在了银发少年的面前。 “白川,我没想到你会来。” 游方临坐在银发少年的面前,看着这名昔日的老战友,笑的很开心。 “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 白川端起茶杯吹了口气,递给了游方临,完事后端起自己的荼杯抿了口荼水。 “谢了。” 游方临点了点头,接过茶一饮而尽。 “啧,好茶。” 游方临砸吧砸吧嘴,由衷的感叹了一声。 “我想你来不只是找我喝茶吧?” 白川抬起头,墨绿色的眸子盯着游方临的脸,又往两人的杯子里各添了点茶水。 “那是当然,不过在我告诉你我的目的之前,你先说说你来临方干嘛,总不可能是专程来见我的吧?” 游方临依旧露着他那一幅招牌的笑容看着白川,眼中闪过思索。 “冉凉的皇依旧在。” 白川喝了口茶,抬起头,观察着游方临的表情,手上拿着茶壶,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添了杯茶。 “你说游迟的后人还活着?” 游方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看着白川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傻子。 “你想违背当初的誓言吗?” 白川看着游方临,双眠眯起,墨绿色的眸子闪动着危险的光。 “哈哈哈哈哈,白川,你真傻,现在都这样了,还遵守什么誓言啊,而且我现在不叫烛天了” 游方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滑到了桌子下面。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那条传言里面腾飞的巨龙就是我,而我现在的名字是游方临,游迟的侄儿。” 游方临坐回了位置上,微笑着看着白川,只是语气不在带着玩笑的感觉,眼中的戏虐也退去。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川也笑了,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真正的放肆大笑了一回。 ------------ 第八章:小镇临方,灵泽酒馆 天空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湿了古镇的青砖。 东市玄山街上因为天气是那么清冷,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打着伞走在街边,而躲在房檐的小摊上的小贩都低着头打着瞌睡。 而在镇子的南边的朱翎街则是另一番景象,付近几个坊的人都聚了过了来,因为今天这里这里有一家新酒肆开门。 新建的酒肆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木屋,与小镇上的其他酒肆之间并无区别,可那酒香饭香就像是钩子一般,将众人胃里的馋虫都钓了出来。 酒肆里白川双手环抱,站在柜台后看着游方临和九天忙前忙后,又看了看窗外的众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你别在那傻站着了,开门迎客啊!” 游方临从后院的厨房里探出头来,双手正中各端着一盘菜,回过头向着白川努了努嘴。 “嗯。” 白川点了点头,拍了拍双手,迈出柜台看着面前门外乌泱泱的人群,呼了一口气,拉开了大门。 “欢迎光临灵泽酒馆,今天新店开业,游老板和游夫人请大伙吃一顾好的!” 白川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游方临教给他的职业笑容。 “那我刘明之在这里代表一下我们这些俗人谢谢你们家掌柜的了。” 人群前的一个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带着他身边一个长得特喜庆的胖子迈进了酒肆。 随着刘明之带头,百姓们也陆陆续续的走入酒肆。 “大家坐,菜马上就好了。”今天九天穿着一袭新衣裳,此时正招呼着客人,一会儿给这桌倒酒,一会儿给这一桌上菜。 席间的九天一袭玄黑金纹的长裙飘动,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一串灰白相间的念珠,腰间系着一条同样是玄黑色的腰带,轻挂着绣着玄灵噬魂锦缎香袋,玉足上踩着一双普普通通的平底布鞋。 看的席间的单身汉眼睛看有些直了。 “咳咳咳!口水收一收,这是老板娘。” 白川用手指轻扣柜台,咳嗽了两声示意那几个单身汉收敛点。 “我叫九天,不是什么老板娘,只是一个帮老板打下手的。” 九天听闻白川的话,小脸微红,连连摆手,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游老板好福气啊。” 刘明之笑着干了一杯酒,对着九天拱了拱手道,“今天多谢游先生和小姐你了,宣传的事你们放心,吃了你们的酒和菜,我们就会负责到底。” “刘先生言重了。”九天也施了个礼。 “白川,别老欺负九天,去后厨帮我端菜。” 游方临从后厨走出,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草鱼,见白川还在开九天玩笑,走过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哎,你小子好歹不识!我这是在帮你你知道不。”白川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捂着屁股躲开了游方临的另一脚。 “你小子!”游方临上去又一脚。 “哎哎哎,停,我端菜去了。” 白川见状一溜小跑躲进了后厨。 “好了,你俩别闹了,这里这么多人呢。”九天拉了拉准备追上去的游方临,摇了摇他的手臂,“先上莱,好吗。” “切,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上菜!”游方临切了一声,这才端着莱传梭于各桌之间。 “刘师爷,你觉的他是预言中的人吗?”坐在刘明之身边的胖子用手捣了捣他,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里闪着思考的光芒。 “老爷,还不能确定,如果单从现在来看不是,因为他们不像一群活了千百年的妖,而像一群少年。” 刘明之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但不排除他们是装的,漫长的岁月里妖族能不灭全靠他们的谨慎。” 那个被称为老爷刚想问刘明之什么,见游方临走了过来又变回了那个笑嘻嘻的普通人。 窗外的日光渐斜,只是雨还没有停,天空灰蒙蒙的,夕阳只在天空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而游方临三人则是在前厅收拾着百姓们来过之后的残局。 “话说游方临,你这一步我着实是没看懂,我们这么些天从早忙到晚的,图啥?” 白川站起身,扶着自己的腰扭了扭,回头看着游方临问道。 “不图啥,图个名声,至少现在明面上我们是临方城的人,以后走出去了用的也是这个身份。” 游方临收拾着杂乱的桌面,忙的头都没抬,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和白川几人。 “这表示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故乡了,不论我们以后做什么,我们的名声很重要。” 游方临将收拾好的残羹剩饭打包,扔进了他们几人在后院挖的坑里。 “我就问你一件事,如果有两个人要跟你合作,一个人是个大善人,他的父老乡亲都夸他,一个名声狼藉,在乡里做威作福,你们会选谁。” 游方临拍了拍手,将抹布搭在肩上,拨开门帘回到了前厅。 “我会选第一个人,因为第二个连自己的乡亲都坑,保不齐哪天就把我们买了,风险太大。” 九天坐在柜台后面,双手托腮,淡黄色的眸子里映照着夕阳最后一点的余晖。 “这就是名声的重要性,要知道我们是妖,没有这个身份我们寸步难行。” 游方临耸了耸肩,脸上有着一抹无奈,妖的身份压得几人在人类的世界里,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 “要知道我们几人,特别是我和游方临的以前的身份,加上我们是妖这件事,让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谋逆。” 白川无奈的笑了笑,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人真是好复杂,以前明明很尊敬白川你和游方临的。”九天嘀咕了一句,小小的眼睛里充满着大大小小疑惑。 “好了,别想太多了。”游方临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白川伸了一个懒腰,跳下桌子,将账本和经营许可证收好。 “走吧,打烊了,再不走就过宵禁了。” 白川披上了自己那身白袍,戴上了兜帽,迈步走入了雨中。 “走去哪啊?不回家吗?” 游方临叫住了白川,指了门外不远处小山上的院落。 “对,回家。”白川拍了拍自己的头,自嘲的笑了笑。 ------------ 第九章:观星楼上,丢人的一人一龙 日头偏西,落日洒落着自己最后一点余晖,整个小镇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在城南的一处小院里的古泽树下,一名光头大汉正和一名少年聊着什么。 “游老板,你要的俺们都给你整好了,共计是三千零二十颗灵石。” 光头大汉说完,看着面前的游方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游老板,本来俺们不应该要钱的,只是现在,唉,没生意做,这一年俺们就做了几单啊,手头上的灵石实在是紧。” “所以,工钱……” 光头大汉又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无妨,大家赚的都是辛苦钱,我明白,工钱你放心,我早已带来。” 游方临看着他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随后从戒指中取出了洛氏钱庄的票子,递给了光头大汉。 “游,游老板,这个,俺,俺们不能要,这是洛庄主亲自签发的票据,太多了,俺们不能要。” 光头大汉看到了票据上写着伍仟灵石,以及洛庄主的亲笔签名后,急忙拒绝道 “俺们干的都是粗活,不,不值这么多。” 游方临没说什么,两指夹着票据一弹,它便轻飘飘的飞进了光头大汉的口袋里。 “这……游老板,这,我们收不得啊!” 游方临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大汉,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熊符,相信我,你们的劳动值这个价钱。” 说完,游方临转身走出了院子。 “游老板!谢谢你!” 被称作熊符大汉对着游方临的背景鞠了一躬,这一张灵票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 游方临摆了摆手,离开了小院。 院门外,一名少女正和一名银发少年吃着饭,见到游方临从院里出来,对着他招手示意。 “白川你们俩个这就开吃了,也不等我一下。”游方临坐在两人之间,拿起面前的玉盏,抿了口茶。 “嗨这不是你小子厨艺好吗,这饭菜那叫一个香啊。”银发少年白川拍了拍游方临的肩膀,喝了口茶,砸吧了砸吧嘴。 “再说了,你夫人他同意了。”白川耸了耸肩,表示不怪他。 “你小子皮又痒了是吧,什么我夫人我夫人的,这玩笑能随便开?”游方临闻言挽起袖子就准备揍白川。 “哎,我们都在这半个多月了,你小子这个木头人,九天喜欢你,你喜欢九天这事除了瞎子看不出来,还有谁不知道啊?” 白川身形闪烁,下一瞬就出现了树上,躲开了游方临照着自己屁股的一脚。 “嗨,你瞎说什么呢,九天怎么可能喜欢我,再说我也不喜欢她啊。”游方临闻言也是有些急,哪怕活了千年,可在这方面他是一窍不通。 “那你喜欢谁。”九天放下了碗筷,双眼盯着游方临,淡黄双眸中倒映着天边的夕阳。 “哎,这这这,我喜欢洛庄主的女儿洛无尘!”游方临也是被九天这突然的发难整愣住了,想也没带想,随便说了个名字。 “哦……”闻言,九天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双眸中的光芒变得暗淡,低头看着碗中的米饭,心里好像有什么堵住了一样,抬头又看了看游方临,起身离开了。 白川见游方临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急的从树上跳下来就是一脚踢在游方临身上。 妖兽所拥有的大的力量,让白川这一脚甚至爆发出了音爆,足足将游方临踹的后退了三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个木头人,去追啊,难道你真是瞎子吗?啊?”白川指着游方临的鼻子就是一顿骂,见他还没有反应,气得上去就是一巴掌。 “游方临你他妈还不快去,你喜欢她是人是妖郬看的出来,就你自己不知道呜?你是没心还是没脑?” 白川抓着游方临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原地一个大风车将他扔出了山头。 “你小子追不回九天就不用回来了!” 游方临重重的从山崖上坠下,强烈撞击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酲了些。 爬出自己砸出的大坑,用妖力震散了身上的尘土,脚下发力,几个闪身离开了原地,向着镇中心的观星楼冲去。 自己喜欢九天吗?游方临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在看到九天起身离开的时候,心中好像少了什么,原本好不容易有了点东西的心,又名变回了千年那般。 他也知道自己看不得她伤心,看不得别人伤她,他知道自己会赌上一切保护她,这就足够了。 “吼!!!” 龙呤起,巨龙现。 暗红色的烛龙缓缓浮现在临方的上空,一名金瞳少年傲立于龙首之上。 龙尾一荡,下一瞬巨龙就出现在了观星楼的顶层外。 龙须飘荡,巨大血金眸子里闪动苍桑的光,龙首低下,九天看到了龙首上的人,此时正对着她伸出了手,露着那标志性的笑容。 “跟我回去吧。”游方临开口,双眸中充斥着真诚。 “我不,你不是说你喜欢洛庄主的女儿吗,你找她去。”九天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有一股子的委屈,直接拒绝了游方临,转让身不理他了。 闻言,游方临也懵了,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学会了一切,除了哄女孩子。 于是乎接下来就岀现了颇为滑稽的事情幕,一名少年站在巨龙的龙首之上哄着一个姑娘,可那姑娘压根不理他。 “九天是我错了,我我我不该喜欢洛庄主的女儿,呸,不对不对,唉,我这破嘴!”游方临一脸讨好的看着九天,只是他实在是不会哄女孩子,讲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观星楼下,镇上的卫兵组成了人墙挡住了那些想要一探究竟的民众。 镇长本人甚至都在现场维持秩序,胖乎乎的身子穿梭在众人之间,盆㡳一般的大脸上布满了汗水,此时正扯着嗓子喊着别挤,后退,安静之类的话。 “刘师爷,你说游公子他是想干嘛?”胖乎乎的镇长挤到士兵的人墙,喘着气问刘明之,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不解。 “老爷,这我也不知道啊。”刘明之此时也是头疼,看着空中的暗红色巨龙,奇怪的发现巨龙竟露着笑容,好像在讨好谁。 “嗯?” 刘明之揉了揉眼睛,又巨龙看去,结果看到更不劲的一幕,巨龙用龙须把游方临吊在半空,另一根龙须直接当成了鞭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 而且看游方临的嘴形,他这是在道歉? “老老老爷,你快上去看看吧,这个这这。”刘明之被那一幕惊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刘师爷的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同时一双冰冷的墨绿色的眼眸也盯上了胖镇长。 “你们不用上去,只需要拦住百姓就好了,今天发生的解释成祥瑞即可,至于怎么解释,你们自己想办法。”白川全身都隐藏在那身白色的长袍下,只有墨色的眼眸闪着危险的光。 ------------ 第十章:冉凉古国,龙子传说 白川周身的妖力化作两柄长枪临空指着胖镇长和刘师爷,可怖的寒芒刺的两人生疼。 “我刚说的话,可听懂了?” 白川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胖镇长被他盯的浑身发毛,连连摆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多过问一句,随后溜入了人群,继续干着自己的工作。 白川又将目光转向刘明之,来自神兽的独特的气息压的刘明之呼吸都有些困难。 “是……您吗,老师。”刘明之顶着压力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句话,白川能够感受到他似乎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 “嗯?你认识我?”白川闻言也愣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看着刘明之,施加给刘师爷的压力又大了一分。 “我……我是您在……白泽书院的学生,一班的,我叫刘……刘明之。”刘师爷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一句话。 “刘明之……” 白川皱着眉,脑海中自己教过的学生的样子一个浮现,唯独没有刘师爷。 “你确定你是一班的?” 白川手上力道又重了些,刘师爷的肩胛骨发出了咔咔咔的断裂声。 “我……我是那个……坐在角落的……被退学的那一个……”刘师爷刘明之的头上因为疼痛布满了冷汗,说话时都死死的咬着牙关。 “哦,是被退学的那个可怜家伙啊。” 白川似乎终于想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也放松到了刘明之可以接受的范围。 “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白川的目光闪动着杀意,如果有不对劲,他不在乎让临方变成红色,反正他有后路,可以回皇都继续当自己那个老宰相。 “推……推荐信……是您的信……当初我就是靠您可怜我给我的那一封信,才当上了这个位置。” 刘明之感受到了杀意,说话结结巴巴的,身子也有些抖。 “老,老师,我对您,绝,绝无二心!” 闻言,兜帽下的白川挑了眉,嘴角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呵,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子。” 话音落,白川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捂着肩膀一身冷汗的刘师爷。 “卫兵!卫兵!”刘师爷喊来了卫兵,让他们将他扶去了医馆。 老师他变得更可怕了啊……那么庞大的妖力竟没有任何人发现。 想到这,刘明之也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的局面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 老师竟然出现在这,那么宰相失踪的事就是真的了,再加上游公子几人的出现,看来,冉凉要变天了。 “哎哟,你们两个轻点!”两名卫兵手劲有些大,让刘明之碎裂的肩胛骨更痛了。 “对不起对不起,不过刘师爷,你这肩膀是怎么回事啊?”卫兵疑或的望着刘师爷。 “我们就在师爷你前面,我们啥都没感觉到,就看到镇长和师爷你一个溜了,一个伤了。” 闻言,刘师爷的面色沉了下来,“不该问的别问,对你们没好处!” “别废话了,送我回县衙。” 刘师爷训了两人几句后,几人消失在了人海里。 阳光渐弱,气温也降了下来,五月份的冉凉并不暧和,观星楼下的民众也早已散去,只留下胖镇长与一群卫兵正收拾着残局。 天空中盘悬的巨大的烛龙也早已经离开。 这次巨龙在白昼现身的事也已被四方阁中的几名大臣所知晓。 甚至于还传到了皇宫里的那群驻虫耳朵里。 “烛天,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 一台穿着白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四方阁大殿的一处房梁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关于烛龙之祖的记载。 此人正是钦天监掌印,沰,掌握全国最大的印照者军队,不过先皇驾崩,他手中的权也早被那些个驻虫分的没剰多少。 “烛龙现世,皇权依在。”大殿门口一句音调沙哑怪异的声音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名穿着黑甲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孔的男子提着一杆雕刻着玄武的长枪步入大殿。 “我等因履行誓言,效忠于冉凉,于皇室。” 他的声音怪异沙哑,就像是好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这名黑甲男子正是那个威震蛮夷的长德将军,不言骑的统帅,卫安歌。 钦天监的沰合上了书本,没理这个武痴,转头看向一名年轻的男子,询问他的意见 “承泽,你的想法是什么?” 闻言,坐在不远处的白袍上绣着青鸾的年轻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 “竟然卫安歌都能听到风声,那么传言就是真的,游家的龙血还在。” 年轻男子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让人惊奇的是洁白的瓷杯底竟缓缓地又流出了清亮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这名年轻男子正是西域大统领,长凤将军,青鸾骑的统帅,行承泽。 “我的意思是,观望,保留我们现有的力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如果那个游家的后人可以爬到这一步,我们就帮,如果爬不起来,直接被久天那群人干死了,我们也不需要陪葬。” 行承泽又喝了口茶,闭上眼睛吐了口热气,又说道。 “我的意见作用不大,毕竟我的兵都在西域,跟本撤不回来,一切都看你们几个。” “话说,你们谁看到泫了?” 行承泽看了看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 泫,冉凉国的右丞相,老宰相退休后的接班人,也是几人中官位最高的。 “我来晚了。” 随着话音,一只雪白的狐狸从四方阁的窗户中跳了进来。 白狐伸了个懒腰,随着一阵风化作了一个戴着灵狐面具的男子。 哪怕被面具遮住了脸,可那股孤高阴郁的气息却掩盖不住,他的那双淡蓝色的眸子里所闪动着的阴鸷让人十分不适。 “烛龙之目辉映着永恒的星空,墨色的巨蟒吞噬苍穹。” “祖龙之魂,游离天地。” 泫的声音响起,好似飘渺仙音,手中的折扇闪动着蓝色的狐火。 “泫,说人话!” 卫安歌看着在泫,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不懂。 “祖龙龙魂现世,百国混战,九子化龙争皇,登上那个世界的机会到了。” 泫回过头看着卫安歌,眼中带着一丝疯狂,“衔烛之龙在冉凉现世,这是机会。” “不仅是冉凉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如果冉凉龙子登顶,那么冉凉,将成为这片大陆上的神国。” 沰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看着泫,又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几人。 “看来,意见统一了?” 沰说罢,打了一个响指,四环突然觉得扭曲,随着一阵剌眼的光闪过,几人出现在了钦天间中的那栋观星楼之顶。 繁星闪烁,星河倒悬,一切的一切都在以一种违背了时间空间的方式运动。 “如果真的确定了,那么立誓吧,时光老人会见证一切。” 沰的身边闪动着星光,一名金瞳的白袍老者印照在其身后。 “那么来吧。” 卫安歌将长枪拄在身旁,一声巨吼在其身后响起,一只巨大的玄武虚影浮现,仰天长啸。 “有趣。” 泫一摇折扇,雪白色巨狐浮现,九条柔顺的大尾巴在其后展开,幽兰色的狐火闪耀。 “哈哈哈哈哈,起!” 行承泽双手平举,大喝一声,随着话音,一只巨大的青鸾浮空,青色的火焰足以焚尽虚空。 神兽临空,星河环绕,无言的力量激荡,无言的誓言也已成立。 ------------ 第十一章:白泽与烛龙,直面自己 原本荒凉的小院经过熊符一行的翻修总算是不漏风不漏雨了,院子里重新铺上了一层青石砖。 院里的那棵古泽树也被好好的修整了一翻,树下的石桌与石椅也换成了全新的。 几处破败的院墙也已修好,墙边甚至还多了几盆花卉。 而在院墙上,一名少年正一口口地闷着酒,在他的身边早己堆放了三四个空瓶子。 又是一瓶酒下肚,少年的身影有些摇晃,伸手摸了摸周围,发现没酒了,单手一撑,准备跳下墙来。 扑通一声,少年重重的摔了个屁股墩。 月光下,少年抬起头,那一双血金色的眸子是那么的显眼,只不过此时的他一脸的茫然无措,与白天的那个“游公子”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游方临动了动,想爬起来也没劲,最后就干脆躺在地上看着星空发起了呆。 对于妖来说。特别是游方临他们这种神兽来说,时间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 就连一只普普通通的狐妖寿都有千年之久,就更别提龙族了,在没有意外的前提下,悠长的寿命让他们几乎可以与日月同寿。 千年,不过双目一开一合之间罢了。 漫长的寿命让游方临不得不看着自己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朋友,仇人一个一个的离开。 游方临不敢有感情,他无法再一次看着自己在乎的东西消逝,自己却无能为力。 世人只知羡慕妖的长生,却不知活在人间的妖们,并不想长生。 今天的游方临唱了个烂醉,特意没有用妖力驱酒,因为他想要麻痹自己的神经,放空一下。 原因不外乎别的,正在白天发生的事情,成为妖尊的岁月有多久,游方临就孤独了多久。 可现如今自己转世后发生的一切让游方临本来如一潭死水般的心境泛起了涟漪。 九天当初的出现就好像是一颗石子,落入了游方临心中那潭千年未曾泛起涟漪的湖中,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而这些日子的相处,游方临自己也没意识到,心中的涟漪早已变成了越来越强烈。 九天呆萌的样子,还有那倔强不服输的性格都与那曾经深深的烙在了游方临的心中人一模一样 只是游方临自己不想面对罢了,他不知道自己心中那种感情是对九天的,还单单只是放不下。 “游方临啊,游方临,你可真是个大傻子,连女孩子都哄不好,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亏你还活了几千年,都tm活到狗身上去了。” 说罢,起身,抽出腰间的那柄残剑,剑锋斜指地面。 抬手前剌,回身斩,上挑,横扫,一式式最简单的剑招在游方临手中组成了一式式剑法。 月光下,少年舞着一柄残剑,剑气激荡,今天刚刚铺上的青砖裂开了一道道割痕。 少年闭着双眼,剑锋不停,道道破空声在院中回响,少年所舞一招一式皆是杀招,好似与某个看不见的敌人拼斗。 “铛!” 一柄银白色长枪横挡,架住了下劈的残剑,金铁相交,巨大的声音回响。 “游方临,你能不能有点担当,喜欢或不喜欢一句话,不要把人吊着。” 白川单手持枪,白色的长袍微微飘动,墨绿色的眸子盯着游方临,长枪一震,将其震倒在地。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怀疑自己,面对内心好吗?” 白川伸手拉起了地上迷茫的游方临,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鎏金的玉瓶,打开瓶封,浓郁的酒香四散。 “来,我陪你喝,这可是皇宫里的贡酒。” 白川走到石桌前坐下,招了招手示意游方临也过来。 “白川,我……” “哎,你别说,听我说,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别说我还憋了千年之久。” 游方临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白川便抬手打断了他,两人碰了一下,喝了口酒。 “我知道你放不下谁,我也放不下,要知道当初为争她,我和你还有那只死乌龟打了一架,结果呢?” 白川又喝了一口酒,吐了口浊气。 “你把那只死乌龟的壳给卸了,那只乌龟把我的角给掰了,而我卸了你的龙角,还撕了你一片龙鳞。” “结果呢,打上头了,被应龙那个老头子抓起来关禁闭去了,更好笑的是看守我们的还是青鸾那只笨鸟。” 白川拍了拍游方临的肩,又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开始有点上头了。 “最后,她还是跟了你,你知道我当初有多羡慕你吗?” 白川给自己又添了些酒。 “可是结果呢,她死了……”白川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甘与愤怒。 “被你害死了,因为你太张扬了,仇人打不过你,对付一个女人还不简单?” “当初的我有多羡慕你,那时的我就有多恨你,可我知道怪你有用吗,没用。” 白川一口闷了杯中的酒,眼中充斥着不甘与痛苦。 “所以我逼自己放下,这些年我就这么过来了,可我真的放下了吗?” 游方临看着白川,心中的滋味也不好受。 “不,我放不下,我在骗自己,可我依旧把你当兄弟,不因别的,我知道恨一个人是没有用的,改变不了什么。” “白川……” 游方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头闷了杯中的酒。 “后来两族开战,你战死于清泉州,从听到你死讯的那一刻开始,我才算真正的放下了。” 白川给自己和游方临各添了些酒,夜晚清冷的空气让人觉得舒服,白川闭上眼睛,吐了口气。 “后来见到转世的你和九天,我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你和她,是那么的像。” “我不想让你再一次后悔,我也不想再一次见到你变颓废。” 白川一口干了杯中剩下的酒,起身回了房,只留下了一句话。 “直面自己。” 游方临看了看右侧旁屋,又看了自己,似乎下定了决心。 “呼。” 游方临吐了口气,起身走到了其门前,轻轻的扣响了九天的门扉。 “那个,我能进来吗,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在门口说了。” 游方临深呼一口气,捋了捋自己的思绪,刚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开了。 一袭白衣素袍的九天从门后露出了自己,让了一道缝,让游方临进入。 “进来吧。” 九天抬起头,双眼中闪着泪光,见游方临望过来,用袖袍遮住脸,擦拭干净后,躲回了屋内。 ------------ 第十二章:小镇清晨,有龙返老还童?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点点的光斑,一名银发少年坐在树下小酌,回过头看了看亮着灯的旁屋熄灭了灯,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没被赶出来,不错不错,如此我也可以去休息了。” 说完,少年哼着小曲儿摇着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熄灭了烛灯。 当院中植被上的第一滴晨露落下,第一缕阳光爬上院墙,一声惊叫从九天的房里传来。 “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白川衣服都没来的及穿,赤着上身就出现了九天的门前。 “游方临,游方临他。” 九天缩在床上的一角,指着房间一角的一团暗红色的东东,脸上尽是惊诧。 “你说那玩意是游方临?” 白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那一团暗红色的东东,小心翼翼地走近,从虚空招出长枪用枪尾戳了戳。 “游方临?” 见其没有反应,白川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戳了戳。 软软的,暖暖的,手感超赞,呸!我在想什么。白川甩了甩头,单手提起了这团东东。 “嗷呜~” 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只见这一团暗红色的东东伸展开来,是一只幼年期的小烛龙? “???” 白川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玩意儿,又回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九天。 “怎,怎么了吗?” 九天发现白川的眼神十分怪异。 “这是你生的?” 白川歪着头看着将手中的小烛龙展示给九天,“你看,是一只小龙。” “而且应该是刚刚出壳的。” 说完,白川又指了指墙角的一堆蛋壳,一脸你们真牛的表情。 “不,不是,怎么可能呢,猫怎么可能会下蛋,再,再说,我们也没干什么啊……” 九天连连摇头表示不可能,但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没干什么?”白川闻言嘴角直抽抽,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烛龙,三道黑线出现在他的头上。 这,难道真是游方临? 白川将小烛龙提到了自己的面前,皱着眉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 “游方临?” 白川试着叫了一声。 “嗷嗷。” 闻言,白川手中的小烛龙马上回应了两声,两只小爪子还做了个叉腰的姿势,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白川。 “……” 这一下,白川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看着手上的小游方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嗷嗷!” 小游方临扭了扭身子从白川的手上挣了下来,一溜烟儿跑到了白川的头上,然后盘成一团又睡着了。 “你,这,唉!” 白川一脸的无奈,然后摇了摇头走出了九天的房间。 “等会记得出来吃早饭,今天店先歇业吧。” “哦,好。” 九天呆呆地应了几句,也是一脸的茫然,难道昨天晚上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不一会儿,阵阵的饭香开始飘荡在小院的上方,以及一阵白川的大吼声。 “游方临!那tm是生的!那怕我们是妖,也要讲卫生!” 白川吃小游方临正在生吞一块牛肉,连忙上前一把夺下。 “嗷嗷!” 见状,小游方临生气的叫了两声,可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他那一副可爱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可怕。 “我还要烧菜呢,因为你现在这样子,这活就只能我干了。” 白川看着不远处气鼓鼓的小游方临包怨道,说完刚拿起一块生排骨,小游方临又一口咬了上来。 “哎,你给我撒开!这也不能吃!” 白川将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准备继续向上飞的小游方临。 “你身子变小了怎么也变傻了?”白川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小游方临。 “嗷呜,!” 本来被抢了肉后就十分生气的小游方临对着白川张嘴就是一口。 “哎哟,我艹!你咬我!” 院内的吵闹声传进了九天的房间,于是乎连忙打开了房门。 只见白川正龇着牙,一边转圈一边拼命地甩着手。 而小游方临此时正死死的咬着白川的虎口不放。 “九天,你管管,你快管管啊!” 白川疼的眼泪都出来了,龇牙咧嘴地甩着手,向着九天求救。 见状九天上前抓住咬住了白川的小游方临,“乖啦,松嘴,你咬着白川就没人做饭了,你不想尝一尝当朝宰相的手艺吗?” “嗷?嗷嗷!” 闻言,小游方临望了望白川,又看了看案板上切了一半的菜,这才悻悻的松了嘴。 飘在空中用自己的小爪子指了指案板,又式威性嗷了几嗓子,那意思不言而喻。 白川看着自己手中上还在冒血的口子,强压下了心里宰了游方临吃一顿龙肉的想法。 白川引动妖力加速伤口愈合,用清水冲了冲就又回过头做饭去了。 九天看着白川,又望了望飘在自己身边的小游方临,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我们的退休宰相白川就端着几盘子出现在古泽树下。 “好了,尝尝吧。” 白川一把抓住了直直的向着糖醋排骨飞去的小游方临,反手扔给了九天。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几个问题。” 白川坐了下来,从虚空变戏法一般的掏出了一壶茶,给自己和九天各添了一杯。 “嗯,你问吧。” 九天也知道白川想问什么,一只手摸了摸着自己怀中小游方临,另一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昨晚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哪怕这个问题白川已经问过了一遍,但现在还是十分不敢相信。 在妖族里龙族可是出了名的“能干”,因为繁衍后代的太难,所以只能在次数上努力,这也倒至了龙族都有点好色。 这也是为什么白川在刚看到小游方临的时候是那么的惊㤉,在知道游方临和九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更惊讶的原因。 “没有。” 九天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无奈,她到是希望游方临他干些什么呢。 要知道九天现今的年纪若用人类的历法来算,也有二百多岁了。 但这个年纪在妖族里,甚是寿元并不算长的猫妖一族里仅仅是刚成年没多久罢了。 而游方临前世至少已经二千九百多岁了,按龙百年一岁,他已经快三十了。 “那你能不能仔细说说你们俩在睡觉前都发生了什么?”白川思索了一下,看着九天问道,同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准备偷吃的小游方临。 “昨晚吗?”九天眨了眨眼,开始回忆。 ------------ 第十三章:倒悬天下,神选的世界 九天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地板,小脸红红的,一对猫耳朵动了动,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游方临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而游方临这家伙则是露着自己的那副招牌笑脸,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单手撑着头看着九天。 “你知道我进来想干嘛吗?。” 游方临似笑非笑地看着九天,双眼微眯着,嘴角上扬,一副老色批得手的表情。 “嗯。” 九天低着头,小小声的应了一句,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摆。 “那你愿不愿意呢?” 游方临站起了身,一步步的走进九天,直到九天可以清晰听见他的心跳。 “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有些不会说话你也是知道的。” 九天感受着游方临身上散发出的男性特有的气息,连耳朵都红透了。 游方临蹲了下来,看着九天的双眸,接着九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有了?” 白川一脸疑惑的看着九天,连小游方临在咬他的头发没在意。 “没了。” 九天摸了摸下巴,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 白川不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多少次露出了这一副问号脸。 “真没了?” 白川不信邪的又问了一遍,抽搐的嘴角完美的展现了他此时的心情 “真没了。” 九天确定的点了点头,无奈的看着白川表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两妖相视无言。 “唉,算了,先吃饭。” 白川无奈地摇摇头,拿起筷子闷头吃了起来。 白川没有发现的是此时的小游方临正死死盯着天空中一处,血金色的眸子里透露着恐惧。 “被发现了吗?” 一名穿着黑袍男子有些惊㤉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显像里的景象。 银灰色的刘海随风飘动,那双与游方临一样的血金色眼眸缩了缩,似乎惊㤉于自己会被发现。 男子端坐于倒悬的山峰之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了,劳伦斯?” 随着一阵空间闪烁,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出现,怀中抱着一柄古朴的长剑。 “泫落,我发现了群有趣的小家伙。”被称作劳伦斯的男子拉着少年一齐坐在下。 随着他们的动作四周的空间自主折叠,两人稳稳的坐坐在了空中。 而随着这名叫作泫落的少年的到来,小游方临的身体开始发抖,这是原自生物最本能的恐惧。 就连白川都感到了一丝丝的不适,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样,可四周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有去纠结。 “你看,这群小家伙。”劳伦斯指着显像中的游方临几人,笑得十分瘆人。 “这不是洛老头手下的世界吗,怎么在你这?”泫落眉头一挑,认出了游方临几人都是神兽。 “嘿嘿,我要来的,洛老头有这么一个动物园一般的世界,却不拿出来分享,太坏了。” 劳伦斯指尖缭绕着黑色的雾气,两眼中散发着嗜血的光。 他眼中那一抹嗜血的光让人胆寒。 “要不要把他们抓出来研究研究?” 闻言,泫落的长剑架在了劳伦斯的肩上。 “你不会又想做那个实验吧?” 泫落顿了顿,指了指两人面前的显像。 “这么多神兽在一个世界里,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洛老头准备的神选之一。” “你要是动了这个世界,不说洛老头,委员会也不会放过你。” 劳伦斯拍开了肩上的长剑,撇了撇嘴,只是眼中的那一抹疯狂是盖不住的。 “切,无趣,你们都是老古董。” 泫落闻言无奈的耸了耸肩,“毕竟你做的那些实验不要说我和凯拉,就连你凌叔都不能完全理解和接受。” 说完,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踏入云海之间离开了,走之前还把劳伦斯面前的世界给顺走了,美名其曰,我帮你保管。 在离开了劳伦斯之后,泫落划开空间消失在了云海之间。 白川头顶的小游方临也停止了发抖,白川也觉得舒服多了。 没有人知道的是有一缕黑雾出现在了兽王朝的龙陨山脉之中。 “曾经的打败了我的世界的瘟疫,让我见识识吧。” 高天之上的云海翻涌,劳伦斯化作一阵雾气消散了。 而泫落则是出现在了一处亭院前,清澈的溪水潺潺的流过,不知名的鸟兽飞翔在天空,来自洪荒的异兽匍匐于此。 一块鎏金的牌匾悬于门上: “八荒动物园” 看着这颇具特色的提字,泫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洛老!你东西丢了,我给你送回来了!” 泫落对着门内喊了几嗓子,没有回应。 “洛老?” 泫落有些奇怪,平时洛老一直都在这的,今天出去了? “洛老,我进来了。” 踌躇了一会儿,泫落上前推开了亭院的大门。 一切如常。 夕落花开的正艳,天空中翱翔着异兽,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对劲。 泫落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尖微颤,四周的景色竟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见状,泫落心中的警惕又上升了几个档次。 左手起印,一个仙家法决浮现。 “啵——” 四周的空间像是泡泡一样炸开,消散。 原本的景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灰暗,植物枯萎,异兽也已死去,腐败成为了这里主旋律。 至此,泫落意识到了劳伦斯说的“要”是怎么个要法了。 脚下发力,泫落直接撞开了洛老平时住的房门,果不其然,洛老也死了,灰色的皮肤一看便知是被死气入体。 “这下子事情大条了,我必须通知委员会。”说着,泫落打碎了四周的空间,离开了此处。 “委员长!”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这名被称为委员长的人,一口茶吐了出来。 房门被人打开,泫落出现在了门外。 “你小子来干嘛?” 委员长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银灰色的长发在身后束起,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闪动着一丝怒气。 刚刚那一口茶可是毁了我的新裙子啊!你小子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我不剥了你的皮。 “委员长,是劳伦斯,他把洛老杀了。”泫落平静地说出了实情,又将一块留影石递给了委员长。 “您请看。” ------------ 第十四章:马匪屠城,王都暗流 洗着碗的白川看着在半空中扑腾的小游方临,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可才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小游方临又开始啃起了白川的头发了。 “游方临,你能不能赶紧变回来啊,这都一个月了。” 白川把小游方临从头上拽了下来,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现在你是享受了,所有的活可全压在我和九天身上了。” “我堂堂一个宰相,现在成了一个酒馆跑堂的。” 白川叹了口气,放开了小游方临,摇了摇头又低下头洗碗去了。 半空中的小游方临看着一边洗碗一边叹气的白川,停住了准备去咬他的动作,闷闷不乐地飞走了。 城南的朱翎街人来人往,灵泽酒馆还是一如开张那天一般的热闹,毕竟收费少,酒菜还好的地方,全临方城的可只此一家。 一身布衣的九天正端着菜穿梭在客人与后厨之间。 咱们的刘师爷正坐在酒馆的角落里和胖镇长说着些什么。 客人们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门外的行人也一如往常一般。 整个小镇一片祥和。 没有人留意到南城门开了,一群甲士正在处理着士兵们的尸体。 整个白灵街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城门处的几名甲士。 此时在南城门外的林间官道上,一群骑着黑马的甲士正冲着大开城门而来。 他们胸前的铠甲上铭一个震字,每个人都是左右手各持一柄长刀,戴着厚重的玄铁盔,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随着他们接近,马蹄带起的尘土终于让另外几处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不对劲。 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先前潜入进来的甲士,一人一刀,利索的处理掉了他们。 当骑马的甲士冲入城内时,居民们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柄柄长刀就已经将他们的生命夺去。 百姓的鲜血染红了街道,甲士的吼声惊醒了发愣的百姓。 “土匪进城了!土匪!” 一名少女一边喊着一边试图跑向不远处的县衙,才刚刚喊出一句,她的人头就已落地。 那一幅惊慌的表情,永远的定格了下来。 “男的一律杀光,女的50岁以下的掳走,剩下的也全杀了,两个时辰内,我要看到这城成为死城,听懂了吗。” 一众甲士在得到命令后,开始在城里肆意地收割人命。 五百人的马匪,个个都是拥有印照的人,一个人口只有两千的小城的士兵,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排排木架子,一刀砍下去便是。 这群马匪也些来头,要知道驻扎军队前脚才走没几天,他们就来了,说他们是临时起意都不会有人信。 小镇的广场上,仅剩的十来名士兵护着他们身后的百十名百姓,看着步步紧逼的马匪,士兵们的眼中也充满了恐惧。 没有人不怕死。 胖镇长已经死在了他们的前头,此时胖镇长的脑袋正在那为首的马匪手里。 “投降吧,我们可以破例放你们一条生路。” “如何?” 马匪的语气充满了不屑,手中的长刀反射着森森的寒茫。 “呵,如何?如果我杀了你的妻子,孩子,家人,朋友,然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你去当狗。” “你觉的如何?” 一名士兵攥着手里的长枪,对着马匪不屑的笑了笑。 “这么说,你选择去死啰?” 马匪挑了挑眉,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刀锋反射的寒茫让人心悸。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艹你祖宗!” 士兵一声恕吼,抓着长枪直直的戳向马匪。 只可惜,这杆破破烂烂长枪连马匪的铠甲都没刺穿。 “死吧。” 长刀随着话音落下,士兵被从肩膀到腰部给劈成了两半。 马匪将长刀上的血渍甩落,再一次举起长刀看着剩下的士兵,嘴角露着不屑的笑容。 “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呢?” “当啷。” 一名年轻士兵扔下了自己的武器,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对着马匪拜了下去。 “我愿意降。” 见状,他身边的一名老兵气的提剑就要砍。 “你个叛徒!” “锵啷!” 马匪的抢先一步架住了老兵的长剑。 “怎么,你个家伙还想动我们的人?” “我艹你妈!” 老兵反手一把石灰酒了出去,长剑顺着长刀上斩,狠狠地斩在了他的腋下。 “哧!” 马匪粗壮的手臂飞了出去,鲜血模糊了老兵的双眼。 “啊啊啊!!!!!你个该死的贱民!给本王去死!” “哧!” 长刀撕开肉体,人头落地。 “给本王全杀了,一个不用留!” 随着这个自称本王的马匪一声令下,另外的马匪们举着刀就开始了屠杀。 躲在不远处的房顶上的白川看着那群马匪,他知道他们是谁。 仁王府的护卫。 而那个自称王爷的人是仁王爷的小儿子。 至此,白川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王都里的人急了,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找他们。 是自己几人牵连了百姓。 白川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救下百姓,他攥着长枪的手在颤抖,身为祥瑞之兽的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可理智告诉他,见死不救才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 收起长枪,戴上了兜帽,白川身形闪烁了几下消失在了原地。 “……”九天抱着小游方临看着白川消失的方向,看了看自己怀里小游方临,几个闪身离开了小巷。 广场上,刘师爷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双眼中尽是绝望。 面前的马匪或者说仁王府的护卫,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当头劈下。 可刘师爷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睁开了双眼,只见那马匪胸口处透出了一杆长枪,玄黑色的枪尖闪着寒光。 白川抽出剌在马匪体内的长枪,回过身,枪尖遥指那个断了一臂的小王爷。 长袍飘动,白泽虚影于其身后现出,巨大的兽首转动,仰天长哮。 那独属于荒古神兽的气息降临,让风都停了下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白宰相吧,毕竟白泽的印照整个冉凉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人。” 小王爷看着白川,一脸的戏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还是说你觉的凭你的这些个手下能伤到我?” 白川拄着长枪,看着小王爷,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则死死的盯着小王爷身后之人。 “伤不到你?” 闻言,小王爷有些惊讶白川竟如此自信。 “你一个将行入木的老头,能翻起什么水花?” 白川看着小王爷,摇了摇头,抓起长枪纵身一跳,跃进马匪之中。 银白色的枪身,玄黑色的枪尖,在人群带起一阵又一阵的血花。 ------------ 第十五章:临方不在,前路漫漫 当白川的长枪刺入小王爷的胸口时,小王爷那一脸的不敢相信与惊㤞,让白川十分舒坦。 抽出长枪,白川一脚蹬开了小王爷的尸体,看着那名一直站在小王爷身后的锦衣男子,摘下了兜帽。 “告诉你的主人,白宰相不在,有事直接来找我。” 白川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一边说着一边还玩味地踢了踢小王爷的尸体。 锦衣男子看着白川年轻的面孔有些惊讶 ,又看了看白川身后的白泽印照。 “你和白宰相的关系是……”男子挑了挑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白川。 “无可奉告。” 白川抬起长枪,抵在男子的眉心,拦住了他走近的脚步。 “你只需要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白宰相不在即可。” 说着白川手中的长枪又往前送了送,给锦衣男子的眉心开了个口子。 “好好好,我这就离开。” 见状,锦衣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向后退了半步,消失在了原地。 长枪化作星光消散,白川也收回了身后的印照,回过身看去,看着四周的断壁残垣,一地断肢血水。 看着那仅剩的几十名百姓,白川心里很不是滋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最终的一切化作一声叹息,白川戴上兜帽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了一众百姓处理着尸体。 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寒风吹过无人的街道与房屋发出了犹如恶鬼哭嚎的声音。 白川坐在观星楼顶,独自一人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他月光下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 “够了。” 随着话音,一个少年抓住了白川的手,夺下了他的酒杯。 “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白川转过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那一对血金色的眸子还是那么显眼。 “……” 游方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 “这一切是你的手笔吧?” 白川看着游方临笑了笑,指着四周的一切,又指了指游方临。 “是” 闻言白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抄起旁边的酒坛就是一口。 “为什么?” 白川看着游方临问道,眼中充斥着怒火,抓着酒坛的手微微颤抖。 “我说过,为了权,而且你不也很配合吗。”游方临直视着白川,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可你明明可以避免这些人的死亡,为什么不做。” 白川对着酒坛又是一口,见其见底才停了下来。 “我们十分需要名声,而在劫匪屠刀下救一个小城,剿灭马匪的名生无疑十分适合我们。” 游方临站起身,抬头看了看云层的月亮,拍了拍白川的肩。 “这条路会死很多人,很多无辜的人,很多无关的人。” “白川,你是妖,我也是妖,什么神兽,瑞兽不过是人类给我们加的名号罢了。” “你别忘了,冉凉原本可是妖国,是人类闯入了我们的世界。” 说完,游方临化作一缕清风消散。 闻言,白川愣了愣,突然发现如果自己也变成游方临那样也许不错,至少不会为了别人而不开心。 “妖族,人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川躺在房顶上肆意地大笑着,月亮透云层从打量着他。 当春日的雨丝飘落在一片狼藉的小城中时,广场上烧了一夜的火终于灭了。 小城中的广场上,刘师爷站在一堆被雨水打湿的灰堆前,他的身后是幸存的几十名百姓。 刘师爷抬起的右手散出微微的蓝光,引动四周的水汇成了一股清流在其头顶盘悬。 “散去吧。” 随着话音,刘师爷引导着清流将整个广场冲刷了一遍。 回过身,刘师爷看着四周的断壁残垣,心中充斥着不舍,这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算是第二故乡了。 可惜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刘师爷叹了口气,挎上了布包,对着观星楼的方向鞠了一躬便带着百姓离开了这个小城。 城门处,九天正在给每一个离开的百姓派发吃食与盘缠。 可百姓只收下了吃食,拒绝了九天塞给他们的盘缠。 “九姑娘,这些灵石,我们收不得,是你们救下了临方,我们给你们还差不多。” 刘师爷对着九天摆了摆手,将九天塞给他的灵石递了回去。 “可是刘师爷。”九天还想劝劝,可是刘师爷已经走远了。 “九姑娘,你们也离开吧,临方,没了。” 就在九天看着手中的灵石失神的时候,在灵泽帮过忙的冯大娘走到九天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冯大娘……” 九天抬起头看着冯大娘,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哪怕实际年龄你们可能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大,但在大娘眼里也是孩子。” 冯大娘笑了笑,摸了摸九天藏在头发里猫耳朵,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九天没崩住,两只耳朵一下就露了出来。 吓得九天手忙脚乱的压下了耳朵。 看着九天的惊慌表情,冯大娘从布包中摸出一枚铜戒指递给九天。 “其实大家早知道了,毕竟一直欺压我们的宪兵队可是突然死了,还是在有妖入城了之后。” “而你们又刚好在那时出现了,再说刘师爷和镇长可是御妖师,你们的生份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九天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冯大娘就摆了摆手示意九天听她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问我们为什么不揭发你们,因为我们在和你们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相信你们都是好孩子。” 冯大娘指了指九天手中的那枚戒指。 “这是大娘唯一可以给你的一点东西了,收好。”说完对着九天摆了摆手跟上了离开的对伍。 九天捧着冯大妈给的戒指看着走远的百姓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唉……” 随着一阵虚影闪烁,白川出现在九天的身边,背着手看着远去的百姓,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九天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我也不知。”白川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雨丝落在脸上的感觉。 “也许,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白川将自己的缩小后的长枪挂在九天的腰间。 又将一柄残剑吊坠给九天戴上,同时交给九天还一张符。 “九天,我觉的我也到离开的时候了。”白川看着九天笑了笑,身形便随着话音落下化作一缕清风消散。 原地只剩一只幼年体的白泽。 九天蹲下身,看着白泽招了招手,那小家伙便很自觉的爬到她的肩上坐下了。 而感受到了白泽的小游方临也把头从九天的衣领口探了出来。 九天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抬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 第十六章:善良的冯老伯,加入御妖师协会 永宁州,灵塔乡 六月还下着雪的地方也不多了,冉凉的永宁州便是其中之一。 街边的房屋上积压着从去年十月份落下的雪,厚厚的像是给屋顶盖上了棉被。 街上的行人都缩着脖子加紧自己的脚步,毕竟没有想在这冻死人的雪天时呆在室外。 九天走进了一家还开着的小店,抖了抖身上的雪,在角落里坐下。 九天四下打量了一番,没见到老板也没见到小二,正奇怪着呢,一个老伯便端着碗馄炖从后厨钻了出来。 “你就是冯梅信上的那个小姑娘吧,我是他父亲,姓冯名河,你叫我冯老伯或者老冯都行。” 冯老伯边说边把馄炖放在了九天面前,又从柜台里掏出一双筷子递给九天。 “姑娘,趁热吃吧,你老伯我没别的本事就是煮的一手好菜。” 九天看着冯老伯道了声谢谢,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九天基本没好好吃过几顿饭,早就饿坏了。 甚至九天连馄饨汤都没有放过,一碗馄饨吃了个干净。 冯老伯看着还在砸吧嘴回味着馄炖的九天,脸上也是挂着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后厨又给九天端了一碗出来。 终于,再干了三碗馄饨之后,九天拍了拍肚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本来藏在头发里的猫耳朵都露出了来。 “冯老伯,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九天伸完懒腰,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两碎银子放在了冯老伯面前,“这个是饭钱。” “毕竟不是谁都随身带着两只幼年期的神兽啊。” 冯老伯说着指了指九天怀里探出了一个头的烛幽,和她肩膀上打瞌睡的白泽。 “而且你的耳朵又露出来了。” 冯老伯边收拾着碗筷边指了指九天头上。 于是乎九天又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猫耳压了下去。 “虽说你是妖,但我闺女都开口让我照顾你了,我也不能不管。” 冯老伯端起碗筷进了后厨,伴着水声开始洗碗。 “不过让你白吃白住也不行,我的建议是你去加入御妖师协会,打打委托赚点生活费。” “我这里一月三十两银子或者五灵石,包吃住。” 冯老伯洗完碗,用抹布擦了擦手,看着九天说道。 “不过最近几天这天气太反常,你就先住下,一切等天气好了再说。” 冯老伯解下了围裙,挂在椅背上,推开了后院的门。 “我先带你认认屋子。” 冯老伯对着九天招了招手,示意其跟他走。 九天应了一声跟上了其脚步。 当月亮爬上了树梢,黑夜笼罩了大地,整个小镇变得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的巡夜人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 九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烛幽依旧缩在她的怀里,毛茸茸的白泽就睡在她的手旁边。 九天一只手摸着白泽,另一手枕在脑下,回想着这么些日子的经历不禁有些迷茫。 身份的转变是如此的迅速,快的让九天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从一个被人挑选的商品到一个杀人机器,九天用了二十年,从杀人机器到正常生活状态,只不过短短几十月。 自己到底是什么,应该做什么,应该去哪里,九天不知道。 妖族与人族之间难道永远不能和平吗…… 她不知道…… 或许就连高天之上的神明也不知道。 毕竟神明之间应为种族原因还经常出一些问题,就比如妖神洛梵被杀了。 还是被委员长老公的侄子杀的。 好在现在只有泫落和委员长溟濛知道。 看完了留影石,委员长气的当即准备去找劳伦斯算账,却被泫落给拦了下来。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前往各个小世界,特别是洛老手下的那几个神选世界。” “因为我们不用确定劳伦斯有没有在其中动手脚。” 泫落顿了顿,又道:“抓捕劳伦斯这事我和审判庭自会负责,前往各大世界只能由你来了。” “我了解,那么祝我们各自好运吧。” 溟濛点了点头,说完后退了一步踏碎了空间离开。 见溟濛离开,泫落也转身踏入虚空离去。 “希望劳伦斯没有再干什么傻事……” 雪天的阳光是很珍贵的,特别是在这种反常的日子里。 九天也是趁着这少有的好天气前往御妖师协会报名。 位于城南的御妖师是整个灵搭乡最大的建筑,古色古香的木质结构,门口蹲着两只面目狰狞的石狮子 九天刚推开开大门,一名接待员便迎了上来。 “欢迎来到御妖师协会,请问是要登记加入协会还是发布委托。” “登记加入。” “好的,请你跟我来。” 接待员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九天跟他来。 两人走过了长廊进入了后院,一名男子坐在不远处的亭下喝着茶。 “这是我们的分会长,接下来由他来评估您是否可以加入协会。” 接待员对着九天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离开了。 九天看着接待员抬了抬手心想你能不能别走,我怕啊。 “小姑娘,过来坐吧。” 男子放下了茶杯,对着九天招了招手。 当九天忐忑地坐下,看着分会长咽了咽口水,这个男人给九天的压力太大了。 正常人看不出什么,可九天是妖,分会长身边那几乎凝成实质的血煞之气让人,哦不,让妖十分不适。 “小姑娘,你与契约妖兽是灵契还是血契?” 分会长给九天添了一杯茶,指了指九天肩上的白泽。 “不知道妖兽契约的类别,我不好给你填表。” “灵契。”九天从怀里把还在睡懒觉烛幽也给拽了出来,“这只也是。” “两只?”分会长似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如实地写了下来。 “你的名字。” “九天。” 分会长点点头如实记下。 “年龄。” “十八。” 分会长抬起头看了看九天,似乎有点惊讶于九天的年龄如此年经,毕竟御妖师的年龄普遍二十五以上。 “妖兽。” “烛幽,白泽,幼年体。” 听到这个回答,分会长是真的感到惊讶,毕竟这可是神兽,还是两只。 “介意我检查一下血脉纯度吗?” 分会长抬起看向九天,指了指白泽和只露出一个头的烛幽。 “嗯。” 九天点了点头,刺破白泽和烛幽的指尖将血液递给了分会长。 “谢谢。” 分会长道了声谢谢,将两道玄灵力打入血滴,单手掐了一个指绝。 只见那两滴血散发出淡淡的辉光,两只小小的神兽虚影显现,散出阵阵威压。 纯血! 分会长意识到自己的协会捡到宝了,拥有两只纯血神兽,年仅十八的御妖师。 要知道这种人才可是连皇都都没有。 虽说在看到九天肩上的白泽时分会长就猜的大差不差了,可是真没想过尽然是纯血。 分会长压抑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刷刷刷几笔将九天的表格写完盖上了印章。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就是一名正式御妖师,也是协会的一员了!” ------------ 第十七章:御妖师小队,总部的教官 坐在床边的九天看着自己手中的御妖师令牌,整只妖还有点恍惚。 自己一只妖就这么成了御妖师?传闻里那些变态的考核呢? 而且连自己的来历都不加询问,御妖师协会这么卸人吗? “这都什么事啊……”九天看着天花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 自己的路,到底在哪…… 从尸堆中被救出,遭遇墨卫,游方临与其大战,进入小城,遇见老宰相白川,开酒馆,游方临化作幼年体,马匪入城,王都之人,白川离去留下幼体,然后又是如今自己竟然加入了御妖师…… 脑中的纷乱思绪让九天头疼,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游方临还在。 感受着九天的情绪,烛幽也不好受,但烛天妖尊和白泽的话他不得不听。 现在那两位不知做什么去了,只留下了他和小白泽这两道元神。 这都什么事啊! 最后烛幽也是懒得再去烦神,在九天的怀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而小白泽呢?见九天一脸的愁容直接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卧在九天的手边装死。 “不想了,我现在的目标是赚足灵石交房租!” 经过这么些日子,九天的神奇经也是越来越大条,蜷着身子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九天精神抖擞的给冯老柏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馄饨店。 现在九天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那就是没有决断,顺其自然。 反正烛幽和白泽还在,他们还在至少证明游方临和白川还在。 如是乎,九天把一切抛到了脑后,睡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安稳觉,一大早便出发前往御妖师协会。 开始自己第一个委托。 来到御妖师协会,九天便开始在委托公告板上寻找可有适合自己的任务。 “猎杀四阶竹妖,奖励五百下品灵石,三十贡献。” 竹妖?杀一个植物应该没什么心理负担。 “护送五运钱庄穿过十万大山(限团队接取),奖励一千二百下品灵石,四十五贡献。” 这个好是好,就是自己没有团队。 “探索天巫山,奖励示情况而定。” 天巫山?自己修为不足,进了必死。 “抓捕青鸟,奖励六百至一千七,贡献二十。” 抓捕青鸟?不可,不可,自己也是妖族决不能行这种事。 望这繁多的任务,九天也正在一个一个的看着有适合自己的,看的她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九姑娘莫不是在寻找适合自身任务?怎样,是否寻到?” 就在九天发愁应该送什么的时候,分会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九天回过头去,见是分会长于是先行了一礼在说道: “寻是寻到了,只可惜小女没有队伍,无法接取。” 九天先完礼叹了一口气,愁成了苦瓜。 “哦?那不如加入我徒儿的队伍如何?正好他们也缺一人。” 分会长闻言,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真是瞌睡了就有枕头,分享会长大善吶。 “那小女在此多谢分会长了。”九天对着分会长又是一礼。 “无妨无妨,竟然九姑娘同意了,那便随然来吧。” 分会长点了点头,带着九天离开了协会任务厅。 就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瞬,整个任务堂都沸腾了。 “我的天,分会长竟然对一个人如此看重,还让其加入了无天师哥的小队,是我在做梦吗?” 一个猛汉看着九天和分会长离去的方向,嘴角直抽抽。 “你不知道吗,这是会长新招的天材,具说才十八岁便有着两只御兽,而且御兽还带有神兽的血脉。” “可不只是神兽血脉,而是纯血!” 一名执事模样的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道。 “嘶!” 闻言,任务厅内响起了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纯血! 这意味着拥有着纯血神兽的九天在比斗时,只需让御兽开启血脉便可不战而胜。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还不够惊人,那名男子又说道: “我相信这两只神兽你们一定听过,烛九阴的后人烛幽,以及白泽的后人。” “阿嚏!” 大荒某一处的游方临与白川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也有点犯嘀咕,神兽还会感冒吗。 御妖师协会,九天和分会长在后院等着,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道袍的俊秀男子带着两名少年出现。 见到来人分会长站起身让九天和他们互相熟悉一下。 “以后你们就是一个团队,先互相熟悉一下吧,一会儿我在回来带你们去接任务。” 说完分会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领头的男子似乎发现有些紧张,于是带头开口自我介绍起来。 “贫道无天,七阶六段道师,后面的这两位分别是九良和流羽。”无天笑着对着九天拱了拱手。 “小生九良,四阶七段灵师。”九良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小生流羽,六阶二段御妖师。”流羽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见状九天也是连忙回礼,“小女九天,三阶御妖师。” 听到九天的修为无天挑了挑眉,不免有些惊讶,分会长怎么会让一个还未四阶的御妖师加入自己的小队。 “九姑娘,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妖兽是什么,能否给我们看看?” 无天想了想分会长不是那种让人走后门的人,那么只能说明九天身上有一些别的东西让分会长欣赏。 九天点了点头,用神念叫醒了怀里的烛幽和肩上的白泽。 烛幽不情不愿的从九天怀里钻了出来,一声龙吼将无天直接震退了五步。 那血金色的眸子里尽是不屑,真搞不懂,这么弱的人类为什么要喊我出来。 于是在空中一摆尾又缩回了九天怀里。 而白泽只是默默地放出了始祖印照,祥瑞之气四溢。 无天见此瞳孔缩了缩,心中巨震,纯血神兽。 没想到分会长竟找来了这般天才。 “是我失礼了。”无天拱了拱手为刚刚的冒犯道歉,毕竟要看对方妖兽这一点就表明自己看不起九天。 九天也回了一礼,只不过心中在疯狂吐槽人类的礼数太麻烦了。 周围空间一阵闪烁,分会长带着一个银发女子出现在了九天几人面前。 “无天,这是溟濛,总部下派的教官,以后你们四个就跟着她修行便可。” 九天几人连忙对着溟濛行了一礼,这是皇都来的人,那么她的修为至少是九段往上,甚至还有可能是化境的修士。 几人没有发现的是溟濛用余光盯着九天肩上的白泽。 ------------ 第十八章:总部教官,接受任务 此时的溟濛看着九天,心中的激动的心情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本来跟着凌天向来只是碰碰运气,毕竟能被他看上的后辈自己提携一二也无访。 而九天现在只感觉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溟濛那炽热的目光让九天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而且那个教官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溟老师?”分会长凌天南的声音将溟濛拉回了现实。 “啊?哦哦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溟濛压抑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看着九天他们几个笑了笑。 “我是溟濛,三品致臻化境,空间使者。”溟濛说着将那股独属于她的能量释放了出来。 “你们四个不向老师介绍一下自己吗?”溟濛挑了挑她那好看的眉毛。 “那么从我开始吧。”无天对着溟潆行了一礼也不磨叽,将自己的情况尽数说了一遍。 九良和流羽也是在无天说完之后,将他们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九天你呢?”溟濛看着九天,十分好奇这有着两只神兽的姑娘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九天愣了愣,听到了溟濛的话也快速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而听完之后就轮到溟濛愣住了。 才三阶?太假了吧…… “溟老师怎么了吗?”分会长见溟濛发愣也是出言唤醒了她。 “没事,刚刚在想事情。”溟濛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弯下腰看着九天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你以后跟着我修行如何?” “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九天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个三品致臻化境的大能要带自己修行,她看不出我是妖吗? 然而溟濛确实看不出九天是不是妖,每当她想用神识去出窥视九天的时候,会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的神识彻底挡下。 如此一来溟濛对九天的好奇更大了。 “我说你以后跟着我修行如何?”溟濛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而见九天还愣在那里,凌天南弹出两颗棋子打在九天的膝盖上。 九天吃痛,一下子就跪在了溟濛的面前行了个大礼。 见状不仅九天愣了,溟濛也愣了,一个在想自己干嘛要跪下,另一个在想她干嘛要跪下。 只有凌天南还像个憨憨一样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而溟濛为了缓解尴尬率先开口说道:“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我修行了?” 闻言九天也是顺着溟濛的话接了下来,不然的话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地一跪。 “竟然如此的话,就于溟老师你来当九天他们这次任务的带队老师吧。” 凌天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在空中一抓,一张委托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探索天巫山” 凌天南看了看确定了这是个三级的委托,于是将它交给了九天。 天巫山? 溟濛看到这个名字瞳孔缩了缩,为何妖庭时期的东西会出现在这。 溟濛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几人,发现他们也是脸茫然。 但她没有发现的是此时的白泽与烛幽都睁开了双眼。 作为本尊留下守护九天的一缕元神,显然他们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溟老师,有什么不妥吗?”凌天南疑惑的看了看溟濛,他的神识敏锐地察觉到了溟濛的神情不对。 “哦,没事,刚刚在想心事。”溟濛摇了摇头,将委托收起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那按照委托,自接下之日算起,你们有三年的时间。”凌天南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插开了话题。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一个小队了,一切听从溟老师的指令。” “如果遇到不敌的敌人以自身安全为重,不可逞强。” 凌天南说完,大手一挥四道金光化作玉牌落在九天几人身上。 “溟老师,这几个娃娃拜托你了。”凌天南 对着溟濛拱了拱手。 “放心吧,我肯定把他们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溟濛学着某些大男人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 “现在你们都先回家和家人道个别吧,毕竟这一去可是三年不着家了。”溟濛和凌天南说完话,转身对着九天几人笑了笑,示意他们先回家去。 无天三人对着凌天南与溟濛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只有九天还柱在原地。 两人见状,也是大概猜出些什么了。 “那你先跟老师或者会长呆在一起如何?”溟濛走上前去,摸了摸九天头。 “老师,不用,我刚刚只是愣神了,我现在先回家去了。” 九天在溟濛的手落下的时候躲闪了一下,便抱着白泽与烛幽离开了。 “溟老师,劳您费心了。”凌天南见状也只能拜托溟濛了。 “我会去看看的,毕竟收了她当弟子,该负的责任该担的问题我不会回避。”溟濛点了点头,算是承下了凌天南的请求。 “谢谢!”凌天南拱了拱手,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时的九天已经跑回了冯老伯的馄饨店,一头便钻入了自己房间,连招呼都没有和冯老伯打一声。 这让冯老伯很奇怪,要知道九天虽是妖,但却十分重视人类的礼数。 冯老伯与九天相处了这么些天,那就是九天不论是出门还是回来都会说一声。 所以今天这情况让冯老伯好生奇怪,正当他想追上去问一下的时候,一个女声在门外响起。 “这里是九天住的地方吗?”溟濛站在门口好奇的打量着馄饨店。 “是,请问你是?”冯老伯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银发女子。 “我是九天在协会里的老师,她马上要出远门执行任务了,我这不是来看看吗。” 溟濛将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冯老伯。 “您是九天的长辈对吗?”溟濛笑了笑说道。 “不是,我是受人托负照顾她的。”冯老伯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后院。 “小姑娘就在后头的第二间屋里,你自己去吧。”冯老伯说完又低下了头开始包馄炖了。 “谢谢老伯。”溟濛跟冯老伯道了声谢谢遍走入了后院。 看着九天紧闭的房门,又联想到九天今天的状态,溟濛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心疼。 而九天此时正在房内抱着烛幽不知在说些什么。 ------------ 第十九章:出发 “笃笃笃。”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九天有些疑惑的看向房门。 这时候会有人来找我吗。 正当九天疑惑着呢,门外响起了敲门者的声音“九天,我是溟濛,我能进来吗。” “啊,是溟老师,进来吧。”九天愣了愣,也是连忙起身打开门将溟濛让了进来。 两人相对而坐,相视无言。 “九天,今天老师来是想看看你,我……”溟濛话刚刚说出口就被九天打断了。 “老师你放心吧,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九天看着溟濛,心中有一丝奇怪,为什么这个人类强者好像很在乎自己。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老师。”九天起身给溟濛添了一杯茶。 “你问。”溟濛接过了茶水,轻轻的吹了吹茶沫。 “请问溟老师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呢,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御兽血脉,可不足以让你这种修为的人注意到我。” 九天看着溟濛,默默地喝了口茶。 溟濛被问的愣了一下,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有些惊讶于九天会想这么多。 但这也就是一瞬的事,溟濛很快的就掩饰下了自己的惊讶。 “其实实话跟你说吧,我关注到你确定是因为你的御兽。” 溟濛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猜那两只小家伙应该是由大妖变化而成的吧。” 溟濛的话音刚落,原本缩在九天怀里的烛幽探出了头。 站在九天肩上的白泽也睁开了那对墨绿色的眼眸。 一股从荒古的力量从四周迁出,狠狠地压在了溟濛的身上。 “呃……”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让溟濛喉头一甜,一口血差点就吐了出来。 九天见溟濛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也是吓了一跳,九天没想到白泽和烛幽直接动手了。 “女娃子,你是皇庭的人。” 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下,白泽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一下,溟濛又震惊了,要知道这个小世界的主人原本是洛老。 哪怕这些妖兽都走出了自己的小世界,进入了洛老的八荒动物园,他们也绝不可能接触碰到任何关于皇庭的东西了。 那么这只妖兽知道皇庭的事,就足以让溟濛开始兴奋。 “你从哪里知晓得皇庭二字。” 溟濛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浪潮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白泽看着溟濛,眼中墨色一闪,硬是震碎了溟濛刚刚和本尊联系上的神识。 “尘埃之力,你是皇庭的判徒!” 溟濛强忍着神识被震裂的疼痛,抬起头看着白泽,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句话。 白泽没说什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了。 而九天怀里的烛幽则是慢悠悠的飞到了溟濛面前,龙眸中神光流转,溟濛的双眸便渐渐的失去了神彩。 伴随着一阵空间波动,溟濛更是原地消失又出现。 而烛幽做完一切,后过头告诉九天,自己已经将溟濛的记忆作了一点修改,本尊游方临让九天先跟着溟濛修行。 说完便又钻回了九天的怀里睡觉去了,而九天也只能按照游方临他们说的话去做了 不过看着此时衣衫凌乱,双目无神倒在地上的溟濛,九天也是生出了一股同情。 此时的溟濛就像是死了似得,双目涣散,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小嘴微张着,有一丝涎水流了出来。 没多想,九天将溟濛扶到了自己的床上,静待她的醒来。 不出一刻钟,床上的溟濛幽幽转醒,看了看四周,整个人都是懵的。 脑子里好乱。 这是溟濛此时最直接的感受。 缓了一会,溟濛脑中的记忆总算是清晰了。 自己是来挨个带学员去参加任务的,因为身体原因,自己刚刚昏了一小会儿。 捋顺了之后溟濛便带着九天直接离开了这里,前往无天他们的家。 小城城北的道观,那便是无天的家,他唯一的亲人便是这道观的老道风雷道人。 九天与溟濛走入道观时发现这里丝毫没有一点道观的感觉。 腐朽破烂的建筑,残缺的神像…… 正当九天将要踏入后院时,无天出现将其拦了下来。 “呦,这不是九天和溟教官吗,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一起走吧。” 于是乎九天和溟濛就被无天带着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道观。 九良的家是最好找的,毕竟是城主府啊。 由溟濛带着,九天和无天进入了城主府,看着四周的园林假山,就跟刘老佬进大观园似的。 入了主房的前厅,溟濛坐在管家安排的太师椅上喝着茶。 而九天和无天则是站在溟濛身后,像个乖宝宝一样。 不一会儿,城主大人就从后堂走了上来,与溟濛寒暄了几句,套了几句近乎,还吹了自己的儿子一把。 而九良在和溟濛问过好之后便与无天混在一起。 两刻钟,城主吹了两刻钟的牛逼足以让人疯狂。 而想要找流羽,还真是有一定难度,他作为人妖混血的后裔住在城外。 此时也不知道流羽是鸟的形态还是人的形态。 所以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找。 于是乎一个沙雕的场面出现在了城外。 一行人一边喊着流羽,一边上树检查每一个鸟窝,同时抓住飞过的任何一只白鸟,检查他是不是流羽。 从天明到天黑,从天黑到天明。 一行人终于在城墙上的一处鸽子窝里,找到了睡的正香的流羽。 在被无天与九良爆打了一顿后,这只鸽子才悻悻地跟着我们出发了。 回到了协会,大家各自收拾好了装备跟着溟濛上了远途马车。 “驾!” 随着马夫一挥缰绳,六匹马儿一起嘶鸣,车轮带起一一阵阵的烟尘,九天他们也离开了这个小镇。 马车内部,九良在钻研傀儡机关术,无天在喝酒,流羽在梳理羽毛。 九天看着这一行人,又探出头去看了看已经渐渐离远的小城。 自己似乎一直在路上。 九天摇了摇头,坐回了位置上,从怀里拿出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你我皆是神的残次之作 我守着我的地狱 你信奉你的神明.” 发黄扉页上的血字透露着一股绝别之意。 而我们的溟濛在干嘛呢? 她己经睡死过去了。 ------------ 。 英国某地,一架NH-90呼啸而过,螺旋桨的轰鸣声划开了海边寂静的夜空。 “队长,还有三分钟到达目的地!” 降噪耳机中传来的声音将洛成拉回了现实,黑色的特种作战服,精良的夜视头盔,以及手中的G36C步枪,无不提醒着他一件事,自己又回来了。 看着窗外的夜空,洛成心中一阵恍惚。 “队长?” 见洛成没有反应,坐在他旁边的人用手肘顶了顶他。 “你没问题吧?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恍恍惚惚的。” 洛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看了看手腕上的信息显示屏,站起身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准备索降。 “300米!” 耳机中的声音传来,洛成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自身的状态。 “戴上防毒面具,检查装备!” 洛成命令小队快速进行例行检查,武器安全核查,防止走火。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夜空,从机身旁擦过,整架直升机狠狠的晃了一下。 瓢泼大雨浇下,地面上一切都笼罩在了雨幕之中。 “100米!” 飞机上的灯熄灭了,红色的警示灯闪烁。 黑暗中,洛成肩上的倒三角银标反射着寒光,所有的士兵都静静地等待出舱,12人的小队静悄悄的。 舱门打开了,雨点伴着寒风吹入机舱,洛成与一名士兵一起扔下了索降的绳索。 飞机低空悬停,12名士兵依次滑下绳索,暴雨打在防水的作战服上,发出犹如击打在地面一样的沉闷声响。 洛成打开了头盔上的夜视功能,对着直升机做了个手势示意其返航。 “队长,祝你平安归来。” 通讯耳机中传来架驶员的声音,身边的绳索也被收上了飞机,螺旋桨的声音渐渐消失。 洛成知道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头盔內的显示屏上显示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以及上层下发紧急通知。 “尘计划启动,所有四级以下人员前往指定地点避难,二级及四级以上人员请原地等待我们的夜莺特别行动组,他们会帮助你们撤退。” “黑暗时代(Dark age)特别反应小组,以下是独属于你们的通知。” “不惜一切代价,撤回在外的天权成员,不惜一切。” ——尘埃科技 Dark age(黑暗时代)隶属于尘埃军工,是一支应对末日事件的特别行动小组,直接受天权指挥。 而洛成正是他们的一员。 将消息关闭,洛成看着远处的小镇,心中已经知道了结局,毕竟自已都经历过了不知道少次了。 “大家对一下时间,一百二十分钟倒计时。”洛成在手表上点了点,倒计时开始。 “我们此次的行动是将目标从危险地区转移到安全地带,然后呼叫撤离,明白了吗?” “明白!” 士兵们整齐的声音回荡在荒野。 洛成抬起头,扫视了一圈队员,行了个军礼,厚重的夜视目镜下,洛成的眼框有点红,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除了自己和那个天权的成员,无人生还。 成功的撤退,从来没有过,一次次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死去,洛成都都快麻木了。 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洛成,对不起你们。 洛成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知道带着情绪会对任务产生不小的影响。 “为了新世界,为了尘埃!”回应洛成的是士兵们整齐的口号。 “为了尘埃!出发!” 洛成一挥手,转过身,向着导航方向前进。 漆黑的雨夜中,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荒野中前行,不远处,是笼罩在雨幕中小镇,星星点点的灯光是黑夜中唯一的光源。 士兵穿过雨幕,将一栋六层的小洋楼围了起来,黑色的士兵们像一群暗夜里的幽灵。 开门,进场,安全检查几乎一气合成。 “客厅安全!” “浴室安全!” “餐厅安全!” 洛成听着通讯耳机里的声音,双眼微眯,心中早已经历过的场景回放。 “一队留守,剩下的跟我上楼。” 洛成平静地下达了这个熟悉的命令,端着手中的G36C就上了楼。 G36C是G36系列中最短的,而更短的枪身也方便了士兵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战斗,“轻”和“短”便是其最大的特征,依旧使用5.56口径的制式步枪弹药则保证了其的杀伤力。 此时洛成在心中预演着将会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 闪身上楼,侧身踢开了主卧的大门,Dark age的其他成员则在楼梯口与主卧门口确保安全。 主卧里,一名少女正在聚精会神地玩着电脑,听到响声,回过头,只见一名陌生男子端着枪走了进来。 “你们是!” “唔!” 少女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洛成一针麻醉放倒,洛成上前扶住了此次的目标人物,尘埃集团创始人的孙女。 看着昏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洛成的眼中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厌恶。 善良过头了。 这是洛成在轮回中与其共同度过了几年最直观的感受。 甚至自己小队的全灭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她,在知道自己是Darkage特别反应小组后,甚至让自己的小队去救小镇上的居民。 什么不能连累平民,可悲又可笑。 “新的秩序不欢迎弱者。” 洛成将少女交给了门口的队员,检查了一下枪的射击选择杆,将其调成了连发,又给枪口换上了消音。 “Dark age小队呼叫老巢,Dark age呼叫老巢,目标已取得,重复目标已取得。” “我们准备撤退,请在Z号撤离点接应,请在Z号撤离点接应,完毕。” “呲——哔——” 回应洛成只有杂乱的电子噪音。 洛成按了按无线耳机,又将上述对话重复了几遍,可回应他依旧是杂乱的噪音。 洛成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最不愿,同时又是最想见到的事情发生了。 病毒大概率失控了,或者说尘计划已经提前启动。 背着少女的队员发现洛成的状态不对,有些不安地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洛成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下命令撤离。 一行13人走上街,洛成警觉的发现,远处原本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夜空,黑了。 暴雨如注,洛成带队进入了一家路边的店铺,一行人因为带着少女十分不方便 洛成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停下,抬手摘下了头盔,一头灰色的短发被头盔压的有些扁,洛成伸手捋了捋。 一对灰色的瞳仁倒印着远方的夜空,右太阳穴镶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倒三角,此时正亮着淡淡的蓝光,那是尘埃的标志。 突然,洛成毫无征兆的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划过雨幕,射入了左前方的对街的小巷。 “啪!” 橱窗碎了,以及一声细微的吼声。 接下来天地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静,死一般的寂静,天地间只剩下雨水的声音。 “队长,有东西。” 队员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关闭夜视系统让他们清晰的看见了那个怪物。 “我知道。” 洛成平静地抽出了腰间的合金匕首,向着小巷口走去,只是原本亮着蓝光的倒三角,此时亮着黄光。 一名队员似乎想说别去,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雨水打在脸上,走近了,看见了,这非人之物,这不可言说的亵神之物。 看着面前的怪物,洛成心中对尘埃生命科学院的家伙多了一丝寒意,能整出这种玩意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噗!” 匕首刺入了怪物的眼窝,哪怕是第二次见这玩意,洛成心里还是有一股恶寒。 忍着手上恶心的触感,鼻尖刺鼻的臭味,洛成从怪物的脑子里掏出了一个泛着红光的石锥。 石头上钉着刚刚击中的子弹。 洛成拔出子弹,忍着恶心与疼痛将石锥刺入了胸口。 太阳穴处的倒三角亮着危险的红光,洛成只能感到一阵凉意在身体内四处蔓延,就像是有人用冰锥从他的身内往外扎一样。 洛成咬着牙,强撑着让自己站起身,做了个手势示意小队出发。 回到队伍里的洛成重新戴上了头盔,看着左上角身体状态栏不断跳动的红点,他的心中有些想笑。 回过头看着身边昏迷的少女,洛成知道自己手里抓着一个可以撼动整个尘埃的筹码。 “游戏,可以开始了。” ------------ 第二十章:平静的日子 “各位,前面就是兴阳城了。” 架车的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叫醒了车箱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几人。 “嗯?终于啊!” 闻言九天一行皆是齐声欢呼,不应别的,让你在马车上颠簸一个多月试试就知道了。 九天从窗子里探出头,望着远方雄伟的城墙,城门口往来的商队,眼中流露出震撼。 这还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城啊。 这样繁荣的景象在妖族是看不到的,人类的创造力不是妖族所能匹敌的。 “吁~” 马车还没到城门口,就有一队士兵迎了上来。 车夫拉了拉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你们就是御妖师协会的人吧,在下颜良平,城防军队长。” 一名穿着厚重铁甲的士兵走上前来,行了个军礼。 马车夫拿出一个腰牌递给了颜良平,又附耳交代了些什么。 颜良平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还是点点头放行了。 见状,九天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溟濛,“老师,姬叔叔刚才说了啥啊,那士兵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看。” “没啥,那家伙是想敲我们一笔,我让姬发打发走了。” 溟濛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城池,眼中竟然浮现出一丝厌恶。 马车慢悠悠的驶进了兴阳城,街道两旁的居民对着这辆豪华的马车指指点点。 姬发没有去理会他们,只是挥了挥马车缰绳,加快了速度。 兴阳城不大,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到了此处御妖师协会的所在地。 停下马车,掀开门帘,九天几人便急不可耐的从马车里面冲了出来。 甚至于流羽是直接从窗户里翻出来的。 九天一群人终于是踏上了坚实的土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头顶的阳光。 让他们头一次感觉世界是这么美好。 溟濛带着他们几人去了休息室,留下激姬发照顾他们,自己带着总部的文书前去接待处报备。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溟濛便回到了休息室,带着九天一行人前往了驿站。 溟濛把姬发留在了一楼让他与驿站的掌柜对接,同时嘱咐他交代掌柜的做一顿好菜。 “知道了,小姐,您快些去休息吧。”姬发点了点头,回身继续与掌柜的商讨具体事宜。 九天与溟濛一间,姬发与流羽一间,九良与无天一间。 众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溟濛直接倒头就睡,似乎因为上一次白泽和烛幽强行清除记忆留下的后遗症。 九天没有多说什么。洗了把脸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多时,姬发敲了敲门,“小姐,九姑娘,起床了,菜好了。” “……” 没有回应。 姬发在门口等了一会,转身下楼端上一托盘的饭菜,轻轻地放在了门口便转身离开。 九天在姬发走后拉开了门,端起托盘又关上了房门。 繁星点点,月儿弯弯,夜里的兴阳城是那么安静。 驿站的房顶一名少女坐在其上,一对猫耳动了动,明黄色的眼眸倒映着天空。 一只白色的小兽站在她的肩膀上,柔顺的毛反射着银白的月光。 伴随着空间的闪烁,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少年出现在了少女身边。 血金色眸子映着星河,背后的长剑反射着月光。 “九天,辛苦了。”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了九天的身边。 “游方临……”九天抬起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少年,一肚子的话一下子什么也不出来了。 游方临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灵猫诡面,淡色的面具闪着诡异的光华。 “九命灵猫的面具。” 九天接过了灵猫诡面,没多想什么便轻轻地带上了。 面具十分合适,就像是原本就属于九天的一样。 游方临眨了眨眼睛,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并没有流露出惊讶。 “很漂亮。” 游方临看着九天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九天没有说什么,感受着游方临的存在就足够安心了。 “进了天巫山,小心。” 游方临抬起头遥望着城外的群山,一座耸入云端的高山忽隐忽现。 “天巫山……” 游方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这片山脉埋葬太多的老友与记忆。 游方临叹了口气,身形闪烁几下消失在夜空中。 只在夜里的留下了一句 “等我,明天进山我陪你。” 九天摘下来了诡面,看了看游方临离开的方向,翻身一跃下了屋顶,轻轻地拉开了窗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夜依旧那么静,可九天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罢了。 一个普普通通委托是绝对不值得游方临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甚至出言警告要小心。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 溟濛依旧睡得很死,没有丝毫的反应。 九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拉开了一道门缝。 无天站在门口看着九天笑了笑,“方便单独谈谈吗?” 九天没有多说什么,拉开了门和无天离开了驿站二楼。 两人在一楼庭院里的亭子里坐了下来,无天率先打破了沉默。 “九姑娘,我希望在进了山之后,如果我做出了什么不利于妖族或者是有辱妖族先贤的事,希望九姑娘能不要过问。” 无天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九天鞠了一躬。 “贫道在此谢过了。” 九天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别太过分了。” 九天留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亭子,留下了无天独自一人。 “九姑娘,谢谢!” 无天对着九天的背影又行了一礼。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雄鸡一鸣邪魅退散。 溟濛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老师你醒啦。” 九天端着一碟咸菜,两碗清粥走进了房间。 “喏,早饭,这是姬发叔叔一大早买的,” 九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腰间的玉佩里拿出了一瓶辣酱。 “老师,这是冯老伯给我的,味道超棒的。” 九天扭开了辣酱的瓶盖,辛辣的香气飘出,连溟濛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来,老师你尝尝。” 九天将辣酱的瓶子推到了溟濛的面前,阳光从窗户上洒在两人身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 ------------ 第二十章:进山,遇险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正往嘴里扒拉着稀粥的溟濛回头看去,收拾着装备的九天也抬起了头。 “小姐,九姑娘,在过一会儿就要出发了,我在兴阳城这边雇的走镖的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姬发大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我知道了。” 溟濛没多说什么,只是招呼了一下九天,让她先跟姬发大叔下楼。 “九天你先跟姬发下去,和这群泥腿子的人交接一下。” 九天点了点头,用玉佩收起装备,拉开房门跟着姬发下了楼。 驿站外的空地站着四名男子,领头的是个穿着玄黑色长袍的青年,身旁有着一柄黑剑环绕。 “呦,这就是大老板说的小姑娘了吧!”四人中的一个疤面男看到了不远处的九天二人,“这么娇嫩的娃娃进了山可没有人能顾的着啊。” 姬发带着走到几人旁边站定打了个招呼,“这是小姐的徒弟,进了山之后你们可得给她护好了,知道不?” “嘿,我们在天巫山浑,混了几十年可一个人都没折,就放宽心吧!” 疤面男拍了拍姬发的肩膀,哈哈大笑了几声,活脱脱一个江湖上(也许更像土匪)的形象。 “狸子,收敛一点,你只是受人雇佣,拿命赚钱的走镖的。” 领头的青年见疤面男狸子又没上没下的和雇主插科打诨,也是喝止了他。 “枭哥,我这不是为了和他们拉进一下关系吗。” 狸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退回了枭的身边。 “无访,枭兄大可不用太严肃,这次进山主要是给几个孩子涨见识的,只是我们不熟这进山的路。” 姫发睁着眼瞎扯了几句,便拉着狸子进了驿站喝酒去了。 这时无天也带着九良和流羽下了楼。 “九姑娘早啊,导师还没起吗?”无天和九天打了个招呼,没看见溟濛在,于是顺嘴问了一句。 “老师在用餐,一会儿就下来。”九天礼貌的回了个礼,说完便走到一边的树阴下不再言语。 无天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自知九天现在并不代见他,也没有自讨没趣再去找九天搭话。 “呦,都到了啊,那就出发吧。” 随着声音看去,只见溟濛扛着一杆黑白长枪从驿站里走了出来。 “小姐您这是?” 姬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溟濛身后的长枪,其他人也一样用疑惑地看着溟濛。 “带着防身。”溟濛没多说什么,带着长枪拉着九天钻入了一辆马车。 姬发大叔摇了摇头,翻身也上了马车,甩动缰绳催动马车向天巫山驶去。 枭哥一行人也翻身上了马,留下一人于队尾压阵之后,余下三人催动战马在前方探路。 随着马车前行,人类文明的痕迹渐渐地消失在了在了四周。 进入天巫山时,太阳已经西斜,众人只好找到一片空地搭起帐篷休息。 九天指挥着狸子搭着火堆,溟濛抱着长枪在一旁打瞌睡。 姬发与流羽两人正收拾着一行人住的地方,而无天这道士带着罗盘不知跑到那去了。 当天完全黑了下来,枭哥和另外两名男子带着三头灵光鹿回到了营地。 “来,晚饭给你们整回来了!” 枭哥招呼了众人一声便走到一旁喝酒去了。 听见枭哥他们的招呼,姬发大叔走过来熟练的开始剥皮放血,不一会儿就把几只鹿给收拾好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其中一只鹿已经架在篝火上烤着了。 火焰让鹿肉散发出阵阵香味,就连养尊处优的九良都咽了咽口水。 “姬发大叔,你这手艺在哪练的啊,比我家里的大厨弄得还香!” 九良双眼冒光的看着架子上的鹿肉,一副没见过肉的饿死鬼样。 “九良,你好歹是城主的孩子能不能矜持点。”无天一脸鄙视的看着九良。 “你个死道士有什么脸说我,当我没看见你咽口水吗?” 九良瞪了无天一眼,便不再理睬他。 “嘿嘿嘿。” 无天笑着挠了挠头,低下头继续看书去了。 九天看着这几人也是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 九天自嘲的笑了笑,坐到溟濛身边继续摆弄着九良送她的机关盒。 “行了,肉好了!” 姬发大叔的一嗓子又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好了就赶紧切切分了吧。”九良嗖的一下就窜到了姬发大叔身边。 “等等,还有最后一步。”姬发大叔说完抓起一撮盐均匀的撒上。 “开饭喽!” 九良开心的鼓了鼓掌,然后便像个乖宝宝一样安安静静地等着姬发大叔分肉的。 剑气纵横,姬发大叔挥了挥手便把肉给切的整整齐齐。 “嗯~姬发你这手艺!”枭哥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想找个词夸夸姬发却有些词穷,只能比了个大拇指。 众人无不纷纷对姬发的厨艺表示赞扬。 饭后的时光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帐篷里休息,大晚上的天巫山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 当阳光透过树冠散落,众人也收拾完了行囊。 九天坐在马车顶上逗着小白泽,内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可看着不远处的天巫山,九天的心理总有些发慌。 游方临你不是说会陪我进山吗,人呢……九天气鼓鼓的想着,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树林突然惊起一阵飞鸟。 “嘎——嘎——嘎——” 飞鸟发出刺耳的叫声,仿佛再告诉众人前方有不好的东西。 “轰!”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地里冲了出来,九天坐在马车上咽了咽口水。 “准备迎敌!” 枭哥眯起了眼睛,周身激荡着墨色的气息,手中的长剑轻颤,一个书生模样的印照浮现。 狸子也抄起了背后的大斧,严肃的看着响声传来的地方。 余下两人也抽出了各自的武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九天走到了溟濛的身边,她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掺和的战斗。 “小姐,九姑娘,在我身后躲好了。” 姬发一掌震碎了虚空,从中抓出了一把两人高的黑枪。 气息激荡,五品至臻化境的修为显露无疑。 溟濛舔了舔嘴唇,兴奋地看着巨响传来的地方,周身银白的空间力量闪烁,身后也浮现出了一头巨大的银龙虚影。 九天知道,天巫山里让游方临担心的东西可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