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夏旧事 ------------ 1伤官见官(上) 我叫萧白,他们都叫我小神棍,实际上,我是一个祖传的改命师。 其实呢,人命中金木水火土五气,它们相生相克,相生则万事如意,相克则灾祸不断,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传统占命师会用八字断命,可惜他们知命却不能改命,所以会衍生出旁门左道强行画符改命,不过那更像饮鸩止渴,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而我们改命师不仅可以看表象,还能调动内因,那才是从根源上改运的法门,改命师只需引动自身的罗盘,在命主先的命盘中搭建因果,就能帮命主改命。 对比说,强行画符是高价外援扬汤止沸,罗盘引动是内部改变釜底抽薪。 我和爷爷住在明珠城郊区,小时候爷爷开小卖部,顺便给人改命。 不过从我有印象开始,爷爷所有改命生意也没几单,邻里都不信这些,所以啊,他们都笑爷爷老神棍笑我小神棍,我想大展拳脚,爷爷总是按住我摇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爷爷怕我搞小动作已经让我退学,每天监督我背古书,我很遗憾根本没机会表现。 十六岁那年,爷爷突然要出远门:“小白啊,爷爷离开是为你好。” 我正要算以后行走江湖拯救世界,爷爷就一道符拍过来,直接封了我识海的罗盘。 “我暂时先把你的罗盘封了,你十八岁再给人改命,以后时机到了爷爷自然会来找你。” 爷爷说走就走,走也没什么,至少给我留点钱啊!我万一饿死活不过十八呢! 那两年我活得狼狈,差点饿死,爷爷人间蒸发电话关机,有段时间小卖部生意不好,我还要捡废品,别人十六七岁呼朋引伴,我十六七岁是孤家寡人。 我生气时也和邻居一样吐槽爷爷是大骗子,也不是生气,我只是有些孤独,不过到十八周岁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天命,前一秒我的封印解除,后一秒就有人找上门。 我刚摆好小卖部的招财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出现在门口,司机到另一侧打开车门,车上走下一个带着墨镜的微胖的男人,衣服是私人高订看不出品牌,腕上一块翡达百丽,绝对身价不菲,邻居们聚在远处窃窃私语,是谁家发财了回来摆场。 一种直觉猛然出现,他的出现会和我相关。 果然,他快步走来,进店里打量一圈,找人一样问道:“麻烦问一下萧老先生在吗?” 不是找我啊,我有些失望:“我就姓萧啊,你找谁呀?” “萧远山,萧老先生。” 很意外这号人物会对我爷爷如此尊敬,看来,爷爷真是很厉害的改命师啊。 见我不回答,他上前微微晃着我胳膊:“萧老先生在哪啊?” 这男人福禄宫饱满八成大有作为,按照常理他应该是个处变不惊的领导,可他现在神色焦灼,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应该是危险迫在眉睫吧,我慢慢跟他解释道:“爷爷刚出远门,先生贵姓?我也会些改命,你要信得过,让我看看吧。” “免贵,姓李。”他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也好吧。” 明显,他找不到爷爷很失望,名字都没说全,只是看在爷爷面子上勉为其难答应我而已。 打铁还需自身硬,既然我行,何必介意?我没再说只是坐冥想打开他的命盘。 其实他的命盘一眼看去还不错,他日主庚金生于酉月,干支金白水清,身旺伤官旺。 简而言之,命盘有八字,根据对命主命中格局作用可分为凶神和吉神。 伤官就是其中一种凶神,不过遇到财也可能成为赚钱高手,实际上伤官生财条件苛刻,可一旦成格必然大富大贵。古人云:“伤官生财,富贵自天来。” 不过本应随流年大运来的财怎么提前了?我看他面容青灰,大概后天动过命盘吧。 再仔细观察,他命盘内部乱成一团,水火交战组成一种凶局,伤官见官。 我仔细盘查后发现,他的命盘被动过两次!普通人福薄,改命三次会很危险。 我试图说得委婉一些避免吓到他:“你本应该今年走财运做企业,可这财运提前了至少二十年,你最近应该官非不断,因为命改过两次,说说具体情况,我才能对症下药。” 他听我说完,满脸震惊,一改之前敷衍了事的态度,直接跪在地上:“萧小先生,求你救李明和一命!” ------------ 2伤官见官(下) 李明和!李明和可是明珠城明和制药的总裁,明珠城的首富,开始我觉得有点像,但又觉得不太可能,现在,李明和竟然给我跪下了! 我连忙扶他起来:“之前有灾,明和制药捐六百万是我心里最好的民营企业,能帮到您我万分荣幸,快快请起,这一跪晚辈受之有愧。” 李明和讲起往事,我阖目倾听,隐约能从他后天命盘看到部分场景,二十年前他刚大学毕业不久,在一个制药场当研发,母亲突然得了肿瘤,他怎么都凑不出药费万分焦急,突然一个穿着紫斗篷的男人出现在他梦里告诉他:“你的命中自带富贵,不过在二十年后,现在有一个机会,你愿意拿二十年后的财富救你的亲人吗?” 那个男人身上的紫气泛黑,李明和其实还没想好却中邪一样无法反驳:“我愿意。” 随后斗篷男从黑色的罗盘里冲出一抹红气,直击李明和印堂,李明和如遭电击脑袋一转眼惊醒,一周内李明和研究出新药,公司奖励10万刚好给母亲治病。 从那开时,李明和一帆风顺,做研发开公司无往不利,直到十年前,公司接连战略出错接连亏损,李明和碰巧遇到爷爷,爷爷又帮他改命才再次好转。 现在又突然间和十年前一样,现在有过之无不及,短短一周破财生灾官司缠身,甚至霉运连连直接车祸住院,所以李明和出院后第一时间冲来找爷爷帮忙。 我已经理解,斗篷男出现透支李明和命中的财富,李明和破财时偶遇爷爷,爷爷在原来格局上做修补帮她化掉凶局。原本这一切已经解决,坏就坏在,现在木在生火。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去官留伤引水灭火,结果他后天命盘中有一个诡异的黑白相间的太极轮,火气还能以它为根,添多少水都不能灭火,我现在能力有限,无法拔出太极轮。 怎么会这样?我知道了,李明和梦里的斗篷男有问题,普通改命师天赋越高罗盘颜色越浅,依次为红金银白,但绝对没有黑色的。黑色罗盘,哦,黑色罗盘!我在古书上见过,罗盘变黑是因为在修劫运术!劫运术,顾名思义,用邪术劫走别人的气运来帮助自己。 斗篷男那个问句、李明和那句愿意开启劫运术的法门,看似是帮李明和聚财,实际上是要破掉李明和的命局,拿走李明和的的气运。现在,水来克火太极轮就会劫运受益,我若继续添水,非但不能灭火,反而只会白白消耗李明和的气运。 李明和已经改命两次,不改大限将至,改命生死未卜,我删繁就简告诉他:“你现在的情况叫伤官见官,非常凶险,大概还有两年寿命,我现在有个主意,剑走偏锋以毒攻毒,或许会帮你脱困,也或许直接害死你,你愿意尝试吗?” 李明和想了一会深吸一口气:“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李明和求先生一试,拜托萧小先生了。”说完,他四指并拢向我作揖,是表敬意的旧礼。 我托起手中金色罗盘,躬身回礼:“承蒙李先生抬爱。” 这些礼数我也不太习惯,是爷爷一直强调,改命师要有信念感,要对这一行业充满敬意,我盘坐闭眼冥想,金色的雕纹罗盘从我识海缓缓托出,我慢慢引气连接李明和的命盘。 爷爷的话又响在了耳边:“改气运而禀天地。”以前他常说改命师是世界上最大的判官,唯有无愧天地才能走得长远,虽然上天并不眷顾,我也不信天地,可我信爷爷。 他是我相依为命的人,我气过他,却没怨过他,于是我对天祈愿:“诸神在上,弟子萧白,为人请命,李明和苦难皆因救母而起,恳请诸神助我引土破局。” 这会带来枭神夺食,它对上伤官见官,是以暴制暴,但大概率可以逢凶化吉。 当土引入李明和的命盘时,他破败的命盘慢慢恢复生机,逐步形成新格局,官来生印。其中,正印也代表学术,说明他以后可以继续搞研发。 长达一小时的调候,我长舒一口气:“你以后可以继续做研发,身上的病过些日子也会好起来,改命和中医调理一样,大概要几年才能真正恢复。” 他连忙鞠躬:“我确实伤过身体,现在觉得好多了,萧先生,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说着他拿出一张黑色的钻石卡双手奉上:“李家黑卡,请您收下。” 这卡我从八卦小报看过,李明和一双儿女才有,我收下这卡,基本上地位等同李家小少爷,看我犹豫,他直接把卡按在我手里匆匆上车说有事就离开了。 其实我是心虚的,我的做法同样是治标不治本,治本需找到爷爷破劫运术,或者找到斗篷男去太极轮。都不实际,爷爷找不到,斗篷男斗不过。 斗篷男下劫运术,八成是割韭菜,韭菜那么多,希望我保李明和斗篷男看不出来,不然绝对没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咳,我想明白想把卡还回去时,李明和车都远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就像售后服务,我应该全力保他,这是个良心问题,这几天,我思来想去又生了个主意,从他家教出一个改命师,确保我不在时也有人保他,也像肿瘤切除后,复诊主治医生不在要找别的医生。 ------------ 3那个公子哥(上)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李明和总裁的迈巴赫就又到了我的小卖部门口,一个西装青年下车后微微侧身:“萧先生,我姓王,是李总裁的特助,明和制药庆祝敲钟上市,李总裁派我来邀请您去庆功晚宴。” 我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别人都叫我小神棍,也不和我玩,从来这突如其来的认同让我有些慌乱,冷静冷静,我收住心中的窃喜假装平静:“好。” “我这就出去等先生换装。”王特助退到门外。 我看看自己,青色的风衣确实不正式,可其它衣服太破,李家黑卡又不能变现,再说我避免斗篷男找我麻烦,也打算把卡还回去,思来想去,我推门而出:“不用了,这样走吧。” 王特助惊讶地看我一眼随即恢复平和:“先生随性。” 到场才发现大家清一色礼服,西式的中式的,唯独没有穿风衣的。 王特助把我送到会场后匆匆离开,我坐在角落希望自己没那么突兀,可偏偏事与愿违,一个压低的女声传来:“李云峰,没正事就别烦我,我就算答应他,也不会答应你的!” 我回头看过去,那是个漂亮女孩,长发红裙,玲珑有致,眸光潋滟,顾盼神飞。 此时她正指着我,对面那个叫李云峰的青年凶狠地瞪着我,仿佛我刨了他八辈祖坟。 我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山来。还没说话,李云峰的拳头就挥了过来,咦?李家小儿子李云峰?咳,当初我还在李明和的后天命盘里帮他扶了官杀,官杀在六亲里代表子女,扶什么扶,扶不起的阿斗。还是说物极必反,我这,是不是揠苗助长了? 我瞥了他一眼暗自感慨:“李总裁怎么有这么个儿子。” “保安呢?李家的庆功宴,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李云峰长相清秀,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歪头扬嘴笑的模样就是个纨绔:“保安!把要饭的轰出去!” 我简单探了探他的命盘,乙木生于申月,庚金透干入正官格又有甲木帮身。简而言之,李云峰命中自带贵人,势必有所作为,可现在,我是真看不出这个纨绔能有什么作为。 转眼保安队长狗熊一样外八字扑过来,拿着电棍指着我:“就是你找少爷麻烦?” 说完他一脸狗腿看着李云峰:“少爷,我不对,把要饭的放进来真是污您的眼。” 我不惹事更不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要你好看。 原本我还想从李家收个徒弟照顾李明和,既然李家儿子这种态度,我自然也不需要想那么多,脑袋一转有了主意:“李云峰,你敢和要饭的打赌吗?” 李云峰嘲弄一笑:“打赌?我拿得起宾利,你拿得起什么?” 不知不觉群众围成一圈窃窃私语:“这是哪来的穷小子,还敢和李家小公子打赌!” 我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李明和送我的黑钻卡:“够吗?” 没打算赢,自然不会输,他见过卡不再惹事最好,把这卡输掉也好,省得以后李家遇上烂摊子再找我,否则一旦跟斗篷人过招,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就是给爷爷找麻烦。而且我根本找不到爷爷的人,真出乱子,他能不能及时出现都不好说。 羡慕敬畏的目光从四面袭来,保安队长一个哆嗦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嘴角颤抖满眼惊恐:“小先生,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明和总裁的地位果然非同凡响,我大有圣旨在手的气势,李家这卡,很管用。 李云峰狠狠瞪我一眼:“怎么,能救姓李的你们都怕了?我才不怕,姓李的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赌就赌,这个家有我没我能怎么样,反正这李家我早呆烦了。” 听他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意外,软饭硬吃到不顾亲爹死活,绝了。 我挑眉看着李云峰:“这样吧,我赌明和制药敲钟意外,我用黑卡,你随意。” 李云峰眼光一闪似乎有些担心,随后他故意提高嗓音:“赌就赌,谁怕你?” 群众们面面相觑,隐隐约约在说我咒明和制药是不知好歹,我大概也明白,没人真信命理,都觉得我拿李总裁的黑钻卡是狐假虎威,说明和制药敲钟有意外是蹬鼻子上脸。 其实企业同样有命盘,以敲钟时间开盘看,明和制药整体不错,入食神格,可起运不佳,今年是伤官见官,好在官弱有惊无险。为看具体我已经用六爻占过,六冲转六合,忌神旺无原神,综合其它推出问题在今晚八点,解决在晚十点,明天转危为安,次月才算彻底解决。 保安队长看到我这么说明和制药,瞬间底气十足,黑狗熊一样扑过来:“明和制药八点敲钟上市,现在七点四十五,你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我并没躲,只是看着李云峰,如果他制止这个保安狗仗人势,我就只当他是个不懂事的熊孩子,然而李云峰只是得意地看着我:“要饭的,你如果承认你是个骗子,姓李的眼光有问题,本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和你计较,顺便打赏你一台宾利。” 我还没开口,王特助已经火急火燎赶到我面前,峨冠鹤氅行躬身作揖,明和制药推崇传统文化,只有王特助代表总裁接待贵宾才会有如此大礼,他满眼诚恳略带哀求:“求萧先生出手,解李家燃眉之急。” ------------ 4那个公子哥(中) 一旁李云峰愤愤看着我:“要饭的,算你走狗屎运,愿赌服输,宾利给你了。” 我没时间和这二世祖计较,接过车钥匙放在桌上:“罢了,正事要紧。” 王特助说的不是明和制药,是李家,八成李总裁身体出了问题,我随王特助离场,李云峰倒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追了过来,我挑眉看看他表示嫌弃,他瞪我一眼:“看什么看,要饭的,我就是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这是李家的人,既然王特助没有阻拦,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我看到李总裁时,他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见到我时长舒一口气,连忙要起身行礼:“萧先生海涵,是犬子无礼,是犬子无礼,李某又给您添麻烦了。” 我扶住他单刀直入:“相识一场,李总裁有话直说不必跟我客气。” 王特助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有一位用新药的患者健康出了状况,找上李家狮子大开口,李家拒绝,她就到敲钟现场,保安把她拦在了外面,她在外撒泼,现在所有记者都在采访她,她大肆诋毁明和制药,李总裁大病初愈体弱,气得心脏病复发直接病倒。 明和制药现在骑虎难下,一旦对外公布总裁病倒,必然满城风雨,甚至一败涂地。 李总裁已经看开仿佛商汤托孤伊尹:“李某无礼,就把李家拜托给萧先生了…小女还在出差,也算懂事,如果先生不嫌弃,李某在此私自做主将小女…” 这,这是要说亲?不是,我,我,我今年才十八,都没见过他大女儿,恋爱都没谈怎么结婚啊,他大女儿怎么也二十多吧,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砖抱多了也吃不消啊。 我还没婉拒,李云峰就冲到前面:“姓李的,你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钱,当初因为钱累死我妈,现在又要因为钱卖掉我姐,我姐的事不用你管,就这破公司,赶紧倒闭吧!” “你这个小犊子!”李总裁在床上破口大骂。 李云峰刚要开口,我生怕他把李总裁气死:“李云峰,我们出去说。” “李云峰,你不用气他了,”转眼我有了主意,故意叹气:“他没几天了,你如愿了。” 李云峰开始满脸怀疑,最后变成自言自语:“老东西只是病倒了,怎么可能会死呢,他才五十多啊,怎么可能会死呢?他答应我妈好好照顾我们的,我们还没长大他怎么能死呢?他不是天天说他一直积德能活到一百二吗?” 说到最后他哭了:“老东西怎么能死呢?我和我姐还没长大他这么能死呢?” 李云峰命里无才无印,月支和日支相克,说到底和父母姐妹缘薄,唉,其实他只是个缺少父母关爱的熊孩子,可他已经比我幸运很多了,至少他见过父母,而我从未见过。 我心生恶趣味:“熊孩子,我确实可以救李总裁,如果你给我跪下。” 他已经哭得稀里哗啦:“萧白,那天我早就看到了你,我知道你会改命,打你和柳潇潇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要跟你过不去,我就是要打你气老东西,谁让他天天忙工作最后害我妈累死了,我只是想气他,我们不吵架他根本不会理我,可我没想他死啊。” 原来之前那个红裙美女叫柳潇潇,柳潇潇?真耳熟,我也没时间想柳潇潇是谁,匆忙扶住要下跪的李云峰:“熊孩子,原来你眼里我这么厉害啊,逗你的,你爸不会有事。” “谁说你厉害了,”他急忙否认:“谁怕谁啊,切,小崽子,你等着!” 他狠狠瞪我一眼,鼓着嘴又恢复了那炸毛的模样,比起之前,少了些纨绔多了些顽皮。 这小崽子对我不服气天天呲牙咧嘴,不过后来才知道,我们的相遇是互相成全。 他父亲病倒直接促成了我们第一次合作,我们到场外时,那个打闹的患者林娜娜正在说自己吃药的后遗症,哭得梨花带雨:“黑心企业还我健康!” 他走上前:“家父有事,上市由我代为接管,关于并发症问题,将由公司中医详细解答。”一个白胡子老人颤颤巍巍上前捏住李娜娜脉搏,凑到我耳边嘴唇动了几下。 ------------ 5那个公子哥(下) 我走到记者面前:“在下萧白,李氏中医三十九代传人,林小姐隐瞒肾炎病史才是治疗带来并发症的根源,肾主骨,骨生髓,其华在发开窍于耳,林小姐大概十年前耳鸣掉发的时候就已经确诊,吃饭撑死找商贩讨命,完全是登月碰瓷,我建议公司把这种人交给法院。” 林娜娜瞬间面色惨败:“我,我,我没肾病…” 谁真谁假一目了然,我乘胜追击:“公司会申请从林小姐单位调出你几年前的体检交给法院,关于本次医闹对公司造成的名誉损失问题,公司将会交给代理律师处理。” 林娜娜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李云峰走上去看向记者承诺:“李家未来将会开发肾炎患者专用的药物,林小姐如果需要后续治疗,明和制药附属医院可以打八折。我相信以直报怨,也相信厚德载物。” 这口才,直接把闹场变成发布会,甚至后来明和制药还得到了官媒点名表扬,那句“我相信以直报怨,也相信厚德载物”还上了头条,都说这才是有格局的民营企业。 李云峰真是个公关鬼才,转嫁矛盾用得贼六,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让林娜娜感恩戴德,我原本打算先惩戒她贪心碰瓷再偷偷帮她调一下,李云峰这么说也是帮我减少麻烦。 不过林娜娜的病不是老中医断的,是我断的,为有说服力还是要先找个老人装样子。 开始我已经探过她的命盘,比劫林立,枭神夺食,是个贫苦又贪心的人。 原本她水弱入墓也算安全,可庸医大力补水,用药不当把心脏病变成了肾衰竭。可能庸医逃跑,林娜娜才想吃大户才碰瓷明和制药吧,偏偏李家又是耿直人,不肯花钱平事,所以最后才越闹越大无法收场。 后来李总裁请我到家里吃饭:“萧先生深明大义,救命之恩,李家感不尽。” 他说话时总是扫过李云峰,我知道他很关心他儿子。 “熊孩子,”我随后意识到不妥就换掉称呼:“嗯,李云峰,对,李云峰,他很关心您。” 我还没说话,一旁李云峰连忙抢白:“切,谁关心他?我,我是怕输了宾利,还有,看你那穷德行,还叫我熊孩子,小崽子,叫声哥哥,哥带你买衣服。” 我脱口而出:“熊孩子,叫声爸爸,爷教你改命术。” 完了,我在干嘛,当着长辈我在干嘛,我心虚地看了李总裁一眼,李总裁也没生气,看出我们在闹着玩只是笑了笑:“把这当自己家,我托个大,叫我李大哥叫我李叔叔都可以。” 我昂这头拍拍胸脯:“哈哈哈,熊孩子,听到没,叫小叔叔。” “臭崽子,我十九比你大,叫你个头,”他说完奶凶奶凶地踢了下李叔叔:“喂,老东西,你净偏心,我俩究竟谁是你儿子。” 李云峰大概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也不是羡慕别的,我只是羡慕他有个家,虽然他无比嫌弃,可他至少还有爸爸和姐姐,而我,来去空空一无所有。 李叔叔安排我住下就匆匆离开了,李云峰盯着我,好像在看一块肥肉:“小崽子,让我拜师可以,如果你能帮我追到柳潇潇,让我叫爸爸都没问题。” 柳潇潇,之前听到就觉得耳熟,那时没时间多想,现在忽然想起来:“是柳家柳潇潇?” 李云峰耳朵微微泛红:“嗯。” 明珠城有两支花,一是富贵牡丹柳潇潇,二天山雪莲李卿卿。 柳潇潇是柳氏建筑的小公主,艳丽顽劣万千宠爱。 而李卿卿,是明和制药的长公主,清冷端庄生人勿近,正是这熊孩的姐姐。 其实李云峰命中无财,夫妻缘薄,他现在的格局很好,如果突然改命,就像一个美女胡乱削骨整容,八成越整越丑,而且绑定姻缘是介入因果,真不算是好选择。 我没有直接拒绝:“缘分不能强求,这样吧,柳家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处理。” 李云峰没好气地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你不行。” 我笑嘻嘻看着他:“李云峰,不要跟改命师讨论健康,你命中壬癸水不现,其中水主肾,比起说我不行,还是说你自己吧,熊孩子叫声爸爸,爷帮帮你。” “切,”李云峰又白我一眼,没再说话,他深吸一口气回到房间,又走了出来看着我。 我看他踱来踱去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了一句:“说吧还有什么事?”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明天柳家老夫人过寿,萧大哥,帮我下陪我过去一趟吧。” 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我同意了。其实李云峰还是个孩子,他叛逆只是因为孤独吧。 他的事情也不复杂,柳家听说李家认识改命师,托柳潇潇找李云峰引荐,那时李云峰不想求李明和介绍委婉拒绝,那天他俩吵架正是因为这个,柳潇潇一气之下说了那些乱遭遭的话,然后,我和李云峰也算不打不相识。 既然和李云峰投缘,帮他又是顺手的事情,何乐不为,其实我也不知道与他是否投缘,因为我看不到自己完整的命盘,普通人命盘分四柱有八字,我命盘只有三字,甲木生在午月,丁火透月干,入伤官格,其实伤官格有很多上品格局,比如伤官配印、伤官生财…… 当然也可能是凶局伤官见官,哪怕制化为伤官驾杀也同样是九死一生。 那时候我总是求着爷爷给我看命,爷爷总是笑着摇摇头:“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等时间到了,命盘自然会开,等你看到自己的命,烦恼只会更多。” 那时我追问爷爷:“自己的命都看不到,还怎么看别人?” 爷爷沉默许久转眼变得严肃,最后他点了一斗烟草叶子,深吸一口,呼呼呼吐出几个圈,慢慢告诉我:“难求万事如意,只愿无愧于心。” 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知道八成柳家会有些问题,不过,事随心动,既然想过去就过去吧,反正已经为李家得罪了一个神秘斗篷人,也不怕再多一件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像爷爷说的,难求万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 ------------ 6柳家小公主 柳老夫人的寿宴在商业街君御酒店,君御君御,寓意君临天下御览乾坤。 君御酒店官方叫君御天府,是柳家名下的中式餐厅,进去后发现里面布局不错,朱门大院,鎏瓦飞檐,屋脊上鸱吻镇宅,前有路后有靠、左拥右抱、四通八达…我只是略知风水,也能看出是个聚气的好局,看来柳家和李家一样崇尚传统文化,这么说两家确实挺配。 我们还没落座,柳潇潇扭着小蛮腰就冲过来:“李云峰,阿爸早说过,当年帮李总裁调命理的是位老先生,你别拿这个小崽子糊弄我!哦,我知道了,敲钟仪式上阵势那么大就给我看的,你当我是个傻子吗?” 柳潇潇今天的装扮相当亮眼,咖色的盘发,黑色的吊坠,身上是一条窃蓝色的收腰鱼尾裙,那珊瑚绒质感的哑光红唇最为抢眼,把她衬得像皇都公主,明艳招摇又不沾红尘。 只可惜这个姑奶奶教养不太好。 李云峰一时语塞:“潇潇…我没骗你,只是,这说来话长,等忙完跟你解释…” “李云峰,下次来之前把说辞编好行吗?”柳潇潇柳眉一竖:“你以为敲钟仪式立个威本小姐就会怕你?我用脚想都知道,那主意是不是你爸就是你姐出的!” 李云峰满脸通红又气又急又委屈:“潇潇,不是,是我…” 之前那打嘴炮的本事呢?陷入恋爱的男生啊,智商为零。 我实在看不过,已经懒得顾忌有没有媒体,扫一眼亲属排布,随即以寿宴用六爻起卦,变卦中外财发动冲父母,当以长辈有凶论:“积善之家,方有余庆,外财发动,长辈有凶。” 柳卿卿快步冲过来朝我和李云峰大吼:“李云峰,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边说边扬起手朝我甩过来,我没动,如果她真动手打我,我必让她下跪道歉,不过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来者是客,不得无礼。” 我简单扫过,这个中年男人浓眉大眼宽额阔腮,脸部线条比柳潇潇多了几分粗犷,大概是柳潇潇父亲柳云鹤了,官禄财帛宫饱满,起运一帆风顺应该是少年得志。 坏在人中塌陷,近年可能有灾,我的相面水平和风水一样,仅略知一二,还不算专业,但这些就在眼前,比起看命盘能省些功夫,我还没看完就被打断:“小友既然能铁口断命,那柳某不才,冒昧一问灾从何来?” 柳先生自带一种威压,李云峰不自觉向我身后撤一步,咳,这熊孩子,现在知道我是他家长了。我看柳先生行话自然,哪怕不是占命师也是爱好者。 忽然间我命盘一动,钻心地疼,凑到他耳边低声诈他:“逆天夺命,牵连祖孙。” “我没有,不算的,”柳云鹤下意识脱口而出,他脸色铁青,慌忙甩开胳膊后退几步,却没再敢看着我的眼睛,而是故作镇静扫视四周:“目无尊长一派胡言!” 其他人面面相觑,只以为他是被冒犯大发脾气,我却知道,这是恼羞成怒。 我和他非亲非故,可就在刚刚,我识海的罗盘因他共振,罗盘共振,这可是萧家改命师直系家属独有的心灵感应,余波宽厚慈祥,说明来自父亲,他非我父没有感触,可我心里是电闪雷鸣万箭穿心,因为在他身上,有我父亲的罗盘碎片,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一些儿时旧事。 那时别人骂我野孩子,我一直跟爷爷嚷嚷着要爸爸,爷爷总是叼着烟斗说:“小白爸爸是最有天赋的改命师,小白长大后会超过爸爸,那时候就可以找到爸爸了。” 那时候我一边哭,一边晃着爷爷带着盐渍的白色汗衫:“我不要等长大,我现在就要爸爸,他在哪我都要去找他,我爸爸在哪啊,我爸爸在哪啊。” 那时候爷爷吭哧吭哧朝着已经掉漆的烟斗深吸好几口:“你爸爸在世界各地。” 当初我觉得爸爸环游世界不要我了,到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旧书上有比劫运术更狠的办法,劫命术,直接下杀手,炼化对方罗盘为己用,剩余罗盘碎片转给想当改命师的普通人。当初那句你爸爸在世界各地,原来是这种含义,爷爷看着至亲被劫命肯定比我还难过,如果爷爷都在隐忍,我这么弱又能做什么。 爷爷或许在做更危险的事吧,或许,他失联离开只是想保护我吧。 一直以为我是个拯救世界的英雄,现在忽然明白我才是那个巨大的拖油瓶。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查到更多东西。以后我会用术魂咒把凶手挫骨扬灰丢到无尽海,在亲眼看着他万劫不复灰飞烟灭。敌暗我暗,当局不明,那便论持久战来日方长。 不想打草惊蛇,我打算叫李云峰离开,还没出门,柳潇潇就拦住我们:“臭小子,我爸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你俩去给我奶奶看病,还不快去。” 李云峰瞬间挺直腰杆,直接热血上头推她一下:“柳潇潇,这就是你求人的姿态?小爷我之前是喜欢你才伏低做小,可今天你家是个什么态度,现在小爷不惯着你这臭脾气了!” 向来夹枪带棒的柳潇潇竟然给我们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和爸爸脾气都大,可奶奶真是个很好的人,之前也是为奶奶,奶奶的病今天又恶化了…呜呜呜…” 咳,我和李云峰都见不得女人哭,主要是柳家情况也没搞清楚,或许柳云鹤的事情家里女人们也不知情,毕竟犯人有罪祖孙无辜,我拍拍李云峰:“人命关天,还是过去吧。” 李云峰朝着柳潇潇狠狠“哼”了一声,柳潇潇啄了一下李云峰的脸:“谢谢你。” 我们随着柳潇潇到楼上卧室,床上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面容枯槁如同深秋的老树,我探开她的命盘,丙火生于亥月,本是食神制杀,可偏偏有人添财破局,导致食神生财杀伤身,直接把柳老夫人克病了。看这财的本气和柳云鹤隐约相连,我大概已经猜到一二。 “柳先生,借一步说话。”我看着柳云鹤低声说:“你也是改命师吧。” 他略带羞愧连忙摇头:“不敢不敢,班门弄斧、班门弄斧。” ------------ 7入住柳家 看到这反应我猜到几分,拉他到无人处继续补充:“都铁口断命财能生官,非也,非也,官多为杀只会伤身,你这是好心办坏事啊,讲一下你的情况吧,我也能再想办法。” 柳云鹤眼神一躲,随后点点头:“好。” 他喝了口水:“我想成为占命师,有人说可以帮我成为改命师…” 我阖目调动罗盘,本想从他的命盘中看到一些场景,却惊奇地发现,我找不到他的命盘,什么都看不到,足足一刻钟他都在碎碎念当天的小事,和女儿吵架、公司出问题、保安抓小偷等一大堆无用细节,其实,无用细节越多,越证明他在撒谎。 删繁就简后不过一句:有神秘人突然给他植入了改命罗盘。 看他那躲闪的姿态,我觉得假话居多,既然他不想说太多,我追问肯定会引发他的怀疑,搞不好牵动别人,现在他可能是弃子,更可能是眼线。我假装听后才想出对策:“柳老夫人现在的命盘已经这样,我只能在现有基础上做一些修复,今天就会有结果,一切看天命吧。” 我盘坐在席上,金色的雕文罗盘从识海缓缓升起,指尖翻飞结下手印:“诸天在上,弟子萧白,为人请命,祖上宽厚荫蔽子孙,恳请诸神助我,请印入局化杀生身。” 其实杀旺伤身大势已成,我现在也只是用印化杀适当调整,经过调候,柳老夫人慢慢睁开眼睛,我想想酒宴宾客补充道:“老夫人身体需要慢慢调养,不宜再办寿宴。” 这个从命理上很好解释,人生在世消耗福德,寿宴是首当其冲,少办几场可以节省福德延长寿命,老人福德原本就所剩无几,再办寿宴容易猝死。 柳云鹤还没讲话,柳老夫人便激动下床,直接跪在地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这次也不算彻底根除,我摇摇头看看柳潇潇和李云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柳老夫人似乎会错了意,转眼看向她的晚辈:“老身不才王婆卖瓜,柳家最出色的就是潇潇和青鸾,小先生看看哪个更合你…” 这,这,这,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怎么又说亲…柳潇潇嘟着嘴,一扭腰甩下肩膀看完李云峰转眼又气又恼:“奶奶!你干什么!没准是中药的疗效,这个臭小子赶巧了而已,你至于把孙女送上门吗?” 反而是柳青鸾走上前落落大方看着我:“小先生之恩柳家上下万分感激。” 我,我,我有点方,我看到李云峰瞬间有了主意:“您的掌上明珠真是貌美如花,可惜改命师福薄啊,不过,这是我兄弟李云峰,他可是一表人才福德深厚…” 柳老夫人咳嗽两声,无数目光嗖嗖嗖杀来,大概在怪我不识好歹,老夫人又换个说法:“如果小先生不嫌弃,到柳家住些日子,也让柳家略尽地主之谊。” 我原本就想查柳云鹤,听她这么说简直求之不得:“老夫人好客,我俩恭敬不如从命。” 李云峰听到后狠狠锤我一拳头低声说:“小崽子,我李家对你不好吗?” 我凑到他耳边:“熊孩子真蠢,我在给你创造机会啊。” 李云峰还是个孩子,毕竟我们刚认识不久,太多事情也没办法具体跟他讲。 他们把我和李云峰安排在柳家别院,除老夫人外别人都冷冷的,尤其柳青鸾满是敌意,大有郭芙砍杨过胳膊的气势。成大业者不拘小节,等收拾完柳云鹤再处理在这些虾兵蟹将。 柳云鹤被柳老夫人授意,把我安排到了柳氏地产当销售经理,第一天我就收到一个下马威,总经理先是阴阳怪气喷我是故弄玄虚的关系户,又分配给我一堆卖不出去的别墅,最后说这一季度业绩评比,最差的要扣一半工资。 后天下一季度,没错,让我用明天一天的业绩和别人三个月的比。 我只是笑笑:“毕竟有些人,故弄玄虚的本事都没有。” 总经理瞪我一眼:“萧白,我们走着瞧。” 中午李云峰一起吃饭我才知道,总经理叫许唐皓是柳青鸾的发小,换个说法备胎一号,故意针对是因为怕心中女神被我截胡,听李云峰解释完,我拍拍他肩膀:“还是你心态好。” 李云峰拍拍我:“我只是想泡妞,许唐皓想娶老婆,那能一样吗?” 我拍拍他:“就你那肾,还要多少妹子,先把柳潇潇追到再说吧。” 李云峰下午在柳氏地产晃,可惜没遇到柳潇潇,反而顺便给我当司机看了不少房。 真是的,都什么狗屎房源,要么直急路、要么对风口、要么剪刀煞总之没有一套正常的,内部风水也跟屎一样,柳家从平民住宅发家,后来想从精品别墅分一杯羹,还不知道行内规矩,买了一堆风水不佳的地皮,占小便宜吃大亏,六套别墅全砸手里。 买得起这类别墅的顾客,谁家没个风水先生?有人买才真是奇怪。 ------------ 8倾国少女 我简单改完内部风水后,才从车站接来第一位房客。 巨大的墨镜和加长版风衣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让我一度怀疑这是变种的中东妇女,我刚停好车,她就打断:“不用了,剪刀煞,我身弱,不吉利。” 听到一个身弱,我瞬间嗅到业务气息,决定从她命盘一探究竟,结果识海一震,头疼欲裂直接昏倒,我再次醒过来时,她嗓音里带着笑意:“这金罗盘恢复力不错啊。” 看命盘看到同行身上,还是个比我厉害些的同行,咳,班门弄斧,班门弄斧,我有些愧疚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需要找人改命。” 她没理会继续自言自语:“哦不对,不是金罗盘,是三字变罗盘。” 其实我根本没听说过变罗盘,就问道:“变罗盘?没人说过啊。” “傻小子,下车讲,顺便看看别墅。”只听她扑哧一声笑了,她下车起身脱下风衣,摘下墨镜口罩收入包里:“你好,我姓楚名芊芊。你呢?” 我走到前面侧身为她打开别墅门,看到她正脸时我彻底惊住了结结巴巴说:“萧,萧白。” 看到这张脸,我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形容,当初想起周幽王,只会觉得那时个烽火戏诸侯的暴君,现在我才忽然理解,那或许只是个讨恋人欢心的男人。 如果柳潇潇是一笑倾城公子艳羡,楚芊芊绝对是九天之上众生朝拜。 她腮骨薄削,眉眼如画,素衣飘飘,白衣若雪,真是倾国容颜,我本以为美人就该分为很多种,高冷的、火辣的、清淡的、明艳的…现在我却明白,星辰千千万,皓月独一轮。 “傻小子,”她拍了我一下:“想什么呢?” “没,没有…”我回过神岔开话题:“室内风水我只做过简单调整。” 她点点头:“嗯,新手不算麻利,但目光长远,还真是个地道的变罗盘。” “变罗盘?”我是真没听过,又胡诌道:“我以为命盘少五字是先天不足呢。” 她顽皮一笑:“你竟然不知道?既然机缘没到,就是机缘没到喽。” 我原本打算帮人改命顺便卖别墅的,在楚芊芊这是肯定不行,我正想着再找别人,她却已经看出我心不在焉文,微微感慨:“在这做销售真可惜,跟我去改命吧。” 遇上高手,我战战兢兢不敢撒谎:“有些家私和柳家有关,还请楚小姐保密。” 楚芊芊拍拍我的肩:“傻小子,怕什么,我不吃人,你不想说,我也不问。” 她的眼睛清澈如湖水,那不是身居高位的优越,而是包罗万象的宁静。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世族,见过万物后独具接纳世间的平和。 我还没称赞完,她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大吃一惊,她直接递过来一张:“就这套吧。” 我看到上面是手机号和卡密码,我有点惊讶:“这么干脆,没别的条件吗…” 她眨眼笑地无辜:“傻小子,不然呢,我是该仗着自己甲方占你便宜么?” 听完这一句,我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这是问了些什么,她不会误会什么了吧。唉,男生遇到漂亮女生时智商真会变低:“不是,我只是在说合同。” “傻小子,”她笑眼弯弯带着些狐狸的狡黠,一个起身直接把我推到贵妃榻上,俯下身看着我:“我忽然觉得,你这主意不错…” 这个本该遥不可及的人现在近在眼前,她肌肤的文理和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身上透着淡淡的薄荷味,而我现在心跳得厉害满脸通红有些词不达意:“不是…芊芊…你…” 现在,佳人在侧,我毫无招架之力,这是干什么,我,我才十八…我飘走的思绪转眼被她召回:“萧白,你压到购房合同了。” “抱歉。”我先是一个机灵随后尴尬起身,我生怕自己在会错意不敢多说。 见我不再说话,她凑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傻小子,刚刚叫我干什么?” “你,你…”我觉得自己现在很笨拙,一句你真漂亮,怎么都说不出口,那一瞬我理解了李云峰,结巴到最后最后变成了句:“你的香水很好闻。” 她看着我战战兢兢的模样一歪头:“我知道啊,先回去了,手续办好尽快联系我。” 我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楚这个姓我已经不太记得,却总觉得有些耳熟。 现在的地产业不算景气,而我在这个季度凭一套八千万的别墅直接飙到榜首,在季度汇报上收获无数羡慕,柳老夫人很欣赏我,想提拔我当分区经理。 柳青鸾的备胎一号,哦,不总经理许唐皓,已经气得面色铁青。 在许唐皓的煽动下,我从走后门的萧白转眼变成富婆包养的萧白。 现在,柳青鸾看我就像看小白脸,哦不,一个遭受富婆快乐球的玩物。她每次看到我都要嫌弃地后退几步:“找富婆去,离我远点。”怎么,搞得好像我找下家求着她包我一样。 我有李云峰的副卡又不缺钱,我今年十八,她得三十多吧,再大点都特么能当我妈了。 我被她包养图什么?图她年纪大?图她不洗澡?图她长得丑?我有病么? 自己一坨屎,就觉得谁都和许唐皓一样是苍蝇? 她明明是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如果不是因为李云峰在追柳潇潇,我特么真想直接打爆柳青鸾这装满狗屎的脑袋,让她五马分尸喂秃鹰,来世投胎好做人。 咳,说说而已,我就是看不过她丑而不自知,还要自恋辣别人眼睛。 其实她也不是丑,普通人,但是比起柳家其他人,绝对是丑化方向的基因突变。 本来我只是忙着查柳云鹤,可这对苍蝇狗屎就像呲牙的疯狗一样咬着我没完。 ------------ 9美人救英雄(上) 千算万算小人难算,我从没想过某场发布会上,柳青鸾会穿着短裙摔我身边,然后再哭着说我占她便宜,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没错她扯着我大喊非礼。 我刚把她推开,许唐皓就冲过来打我,我俩很快扭打在一起。 李云峰把我们拉开,我抬头看到外面是柳云鹤夫妇,柳青鸾仿佛受到惊吓迅速扑到柳夫人怀里:“妈,他把我骗到这要欺负我…” 现在我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我没有,是她自己过来的,不信调监控。” “这臭小子仗着监控坏了为非作歹!”许唐皓又要打我被李云峰拦住。 我慢慢恢复冷静:“柳青鸾,你说我骗你欺负你,我什么时候拿什么理由骗你过来的?是发短信,打电话,还是当面?证据又在哪?你详细说啊!” 柳青鸾眼睛赚了又转:“当面说的,没有证据…” 我盯着她的眼睛:“几月几号几点?” “昨天晚上8点…” “昨天晚上李云峰在和我赶合同,公司停电我门8点在公司外的打印社。” “哦不是,前天晚上6点。” “那时候我在给别墅采购装饰,装修师傅可以作证。” “哦,不是大前天奶奶过寿那天晚上。” 我嘲弄地笑了:“柳青鸾,我前天才入职贵公司,大前天我都不知道销售部什么布置,在你看来我还真是未卜先知,我真有如此神通更没必要占你便宜啊。” 许唐皓又编出了新的说辞:“你为钱啊,为敲柳家一笔啊。” 我一时语塞,改命师一单千万起价,怎么可能缺钱?可是他们不信啊,很多人觉得柳老夫人的病是中药起了做用,改命是装神弄鬼,我就是个捡便宜的。 柳云鹤夫妇应该信改命吧,可现在涉及柳青鸾,根本不会有人帮我,其实也是格局问题,如果柳家真正敬畏过改命师,也不会只是蜷缩在明珠城。 我一气之下真想把柳家搞残,反正这些个都有病,柳云鹤撒谎成性的,柳青鸾智商下线的,许唐皓精神有病的,许唐皓和柳青鸾搞这一出,图什么?完全是有病。 “我不缺钱啊。”我看着许唐皓:“你觉得钱很重要,我觉得钱不重要。” 许唐皓拍拍我身上的范思哲套装:“我还不知道你吗?说自己不在乎钱,这范思哲哪来的?还不是爱慕虚荣?还不是要赖在柳家放长线钓大鱼?谁不知道你爱钱?” 李云峰那熊孩子买什么都会顺便送我一份,我哪知道什么范不思哲范思哲的。别人打量的眼光扫过,我已经掉下粪坑,还人被诬陷求之不得。爱钱,爱钱,爱你妹的钱。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们李家人当然不会缺钱。” 李云峰仿佛看到了救兵:“姐可算到了,他们说萧白欺负柳青鸾。” 大家朝门口看去,一个女生正在门口,她下颌微扬,柳眉弯弯,嘴角略略下垂,丹凤眼微微上挑,抬眼之间便能横扫千军万马,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穿着烟色的套装,一副我很成熟的模样,既然李云峰叫她姐姐,这就是李卿卿吧。 许唐皓还在继续吵:“谁说他图钱了,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图青鸾的色!” Whatfuck?我图柳青鸾,我特么有恋丑癖吗? 想到这我白了许唐皓一眼嘟囔一句:“我女朋友肯定比柳青鸾好多了。” “你女朋友好?”许唐皓瞬间断章取义:“在现场吗?整个青城,除去在场世家子女,谁能和青鸾比?青鸾一个姑娘可能主动碰瓷你吗?你不就是想换个女朋友吗?” 想换女朋友就上手骚扰?我泰迪成精吗?妈蛋,开始说我想吃软饭的是你,现在说我欺负姑娘的还是你,理怎么都被你占了,你喜欢吃屎就要按头别人也喜欢吃屎吗? 而我现在,怎么说都显得无力,因为我拿不出一个女朋友给大家看。 “他当然不会换女朋友。”一个缥缈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一切似梦似幻如同九重宫阙,所有人瞬间呆滞,门前出现一位女子,盈盈粉面螺黛红妆,不似凡尘中人,更像九天之上的神祇,大多数人低下头不敢直视,仿佛抬头看她都是一种亵渎。 ------------ 10美人救英雄(下) 这神一样的女子正是楚芊芊,她似乎早已习惯云天之上,只是平静地扫过众人继续说:“他当然不会换女朋友,因为我是她的女朋友,帝都楚芊芊。” 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楚家,她竟然来自楚家,整个大夏,只有帝都一家姓楚,大概也对,只有这样的望族,才会培养出这种万人朝拜的神女,她说完,足足三分钟,整个柳家,无人反驳,无人敢驳,或者说忘了反驳,仿佛她生来就是对的。 就好像万千子民理所应当在她脚下三跪九叩俯首称臣。 在世俗的角度,如果说柳青鸾是众星捧月,那楚芊芊绝对是旭日当空,不不不,何止是旭日当空明明是碾压一切,为柳青鸾放弃楚芊芊?是脑子进水吧!一瞬间,谣言不攻自破。 当然我眼中楚芊芊最大的魅力是改命天赋,可那些愚人根本不懂,毕竟隔行如隔山。 楚芊芊秒杀全场后,走过来跨住我胳膊笑吟吟地说:“不是说今天一起吃饭吗?” “嗯。”我身子一僵,随后把胳膊抬起方便她挽住,我怎么好像突然失忆,怎么想不起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她笑盈盈看着李云峰姐弟:“要不咱们和你的朋友一起吧。” 李云峰先缓过神扯扯李卿卿两个人点点头:“好,好啊。” 饭桌上李卿卿似乎已经完全回过神,自言自语:“怪不得之前你推辞别人的做媒呢,原来,金屋藏娇啊,不过既然你愿意叫爸爸一声李叔叔,以后我就自居你姐了。” 说到最后,我似乎从她嘴角看到一抹苦笑,反而是楚芊芊笑盈盈:“姐姐好啊,我家小白就麻烦你照顾了。” 之后李卿卿一直心不在焉,我就调侃起李云峰:“云峰,柳青鸾可是柳潇潇姐姐,你今天这是大义灭亲啊,还拉偏架帮我打许唐皓,不怕柳潇潇回头揍你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况柳潇潇也看不惯她姐,”李云峰笑嘻嘻地说:“帮亲不帮理,如果我帮柳家得罪你,姓李的再生病我找谁去,最主要,人丑才会盼着被人非礼,所以,发现是个误会更要让你认罪。” 吃完饭李云峰送他姐姐,我送楚芊芊时下意识拉过她的手,没人后她突然抽回去:“傻小子,干什么,入戏太深吗?好啦,放开啦。” “你…怎么过来帮忙了?”我才想起问今天怎么回事。 “之前我就看柳青鸾不顺眼,今天顺便收拾她喽,”说着她递过一块薄荷味的糖果到我嘴里:“我今天掐指一算,你命犯桃花,怎么,嫌弃我断你的好姻缘啊。” 我摇摇头:“你可别闹,柳青鸾那么老,大几岁都当我妈了,好姻缘?旷世母子恋吗?” 楚芊芊歪头看着远处的李卿卿:“喏,今年二十一,女大三抱金砖。” 别人面前的女神,到我这怎么就成了女神经,不对,我跟别人也很正常啊,怎么见到她就像个精神病呢,不会这就是互相感染吧,哦,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传人吧。 我使劲摇摇头:“你可一边去吧,李云峰像我亲兄弟,李卿卿是我亲姐。” 楚芊芊按住我,一下子跳到路边的石凳上,叉腰低头看着我:“呦呦呦,装弱势等她来给你解围很高兴啊,你一个改命师收拾不死这群鱼虾吗?” 现在的她依旧带着光圈明亮且温暖,我脱口而出:“她来无所谓,你来倒是挺好的。” 她哼一声跳下石凳,我忽然意识到说错话,怕尴尬又解释:“我以前都是一个人战斗,特别希望有人在意我为我撑腰,但从来没有,当今天你出现的时候,我真特别高兴。” “切,谁,谁在意你啊,”她锤我一拳瞪一眼:“我,我只是罩着个小跟班,你可别多想。” 我看着她,转身看着远处的天空:“那如果,伤害我的,是整个世界呢?” “我说一战到底,那便一战到底。”她好像说给我,也好像说给她自己:“既然整个世界上都在你,那你更要好好活下去,让他们比不过让他们惹不起。” “芊芊”我慢慢低下头好像找到一个同类:“你知道吗,我的父亲,在世界各地。” “傻小子,你可真好骗啊,别看我现在这么义愤填膺,”她忽然顽皮地歪头大笑:“我告诉你,如果咱俩逃亡真有危险,我肯定第一个把你卖出去,你可别傻呵呵给我数钱。” “哦。”我蔫蔫低下头有些失落,是我太孤独,才会动不动相信别人。 “傻小子?生气啦,”她还是说个不停,我觉得自己被戏弄没心情再讲话。 她突然摸摸我的头:“姐跟你说,只要你找回罗盘碎片,姐肯定能救回你爸。” “真的?” “真的!” “我可以保你,毕竟我缺个跟班。”她看到我又是一脸感激连忙打断:“遇上对手,能保两个我肯定保你,能保一个,你可不用想,我肯定第一个把你扔出去。” 看她这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模样,我猜她最多十八,还非要当我姐,咳,她高兴就好,姐就姐吧,有个朋友挺好的,她想当姐姐,我让着她。 小时候他们要么叫我小神棍,要么叫我野孩子,爷爷从来不管,还不让我用改命术收拾他们,那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拳头打到他们服气,我不想也不需要别人保护。 其实,我儿时也幻想过谁把我护在身后,有时是爷爷,有时是爸爸,实际上谁都没有。 今天那些有人保护我的场景再次出先,只是所有主角都变成了楚芊芊。 今天的楚芊芊像神一样出现在门口:“他当然不会换女朋友,因为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多希望小时候就可以遇到她啊,这样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永远是一个人。 ------------ 11又添新愁(上) 柳家将郊区的精品住宅水云天送给我以表歉意,其实更多是屈于李家吧。 因为李云峰私下调查完告诉我,帝都楚家族谱上没有楚芊芊,楚芊芊可能是旁系,随后他又补一句:“虚晃一招,她确实没说她是楚家人,这是故意引导,家世造假。” 我白他一眼:“切,自己瞎想怪人家干嘛,还有,我不在乎,她在谁家都是我的女神。” 楚芊芊才十八岁,就可以透过爷爷布下的遮眼咒看我命盘,要么是天选之人,要么是逆天改命,要么师父伟大,所以说,就算是配不上,也是这凡尘配不上楚芊芊。 李云峰白我一眼:“恋爱中的男人,被色所惑脑子进水。” 行吧,恋爱中的男人,其实到现在我还没告诉别人,楚芊芊不是我女朋友,甚至我还希望演得久一点。虽然我也有点担心柳家人找楚芊芊麻烦,毕竟踩上一堆臭狗屎也麻烦。 另外,要是因为这些破事背负不当因果,以后盖住五眼六通,绝对得不偿失。 想了很久柳青鸾和许唐皓怎么回事,我只是拒绝柳老夫人说亲而已,怎么搞得和仇人一样,再说,生气也该是同龄的柳潇潇吧,可人家柳潇潇根本不介意,现在跟李云峰好着呢。 我就没见过这种一把岁数还这么小肚鸡肠的女人,许唐皓那些动作肯定是柳青鸾的主意,柳青鸾就是像疯狗一样对我没完没了,最近更是鬼上身一样:“萧白,我会让你现出原型的,就你那点装神弄鬼的本事,我早看透了。” 我也是想知道,她葫芦里是什么药,倒是柳云鹤也渐渐变脸,之前叫我萧小先生,现在直呼大名,柳老夫人还是老样子,依旧喊我萧小先生,而且她似乎在全心扶持我。 我有了更多权限可以调查柳家内部,可还没搞清楚柳家内部情况,楚芊芊已经带着一个绿色的扳指找到我:“这纳灵戒能直接召回罗盘碎片,可以收回你父亲的罗盘碎片。” 纳灵戒是改命师之间的宝物,俗名神偷戒,可以偷走改命师体内未炼化的罗盘碎片,这样我也不需要为取走父亲罗盘碎片而杀掉普通人。 我打算召回父亲的罗盘碎片就走,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中间又惹出一堆乱子。 拿到碎片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一些事,因为父亲的罗盘碎片遮挡,我才看不到柳云鹤的命盘,结果那一个走神导致我被人偷袭,罗盘碎片被抢走,是个同行,走前还在柳云鹤的后天命盘添了壬水,完全是想搞死柳云鹤,真狠,拿人东西还杀人灭口。 我想过审柳云鹤,可没想把他搞死啊,我没办法,只好当场救人,柳云鹤日主戊土,生于寅月,原本取印化杀,可是刚刚壬水入局用神丁火被合,我如果不管,很可能出事。 我引金克木成新局伤官制杀,以暴制暴速度最快,恐怕斗争后,柳云鹤是要大病一场喽。 我忙完已经累个半死,还没回去就被柳青鸾堵在门口:“萧白,你在我爸妈房里做什么?” 她尖叫一声柳家所有人都跑来,柳夫人和柳云鹤也慢慢醒来。 柳夫人“哇”地一声大叫,躲到柳云鹤身后,竟然还有几分娇羞:“老公,这有色狼!” 我,我怎么办?我灵机一动,当即一个转圈走向阳台要从窗户迈出去。 柳云鹤拉住我,我顺势哐一下倒在地上。我看过,下面是绿化带就算二楼下去也摔不死。 其他人议论纷纷:“这是在梦游吗?” “把他叫醒吧。” “可能会死人的。” 柳青鸾一直说我是装的,柳老夫人发火吼她随后让佣人把我扛回客房。 其实,梦游还真是我装的,不然柳青鸾大妈还能更恶心我。 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仆人们说柳云鹤被惊到已经住院,我问心无愧也懒得再管,打算辞掉柳老夫人给我的工作,继续找父亲的罗盘碎片,倒是下午李叔叔打电话安慰,希望我带李卿卿去看看,那时候我正在还楚芊芊纳灵戒,楚芊芊直接凑过来:“姐过去罩着你。” 到医院后,柳青鸾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一个狐假虎威的低端改命师而已,你得意什么,我可认识楚家改命师,别说我不给体面,你那女朋友可别再装什么楚家人。” 她说完得意地朝身后的灰袍青年作揖:“坐井观天,让楚先生见笑了。” 说我没什么,可她怎么能说楚芊芊,我瞥柳青鸾一眼:“柳青鸾,那是楚家的楚、还是楚芊芊的楚关你什么事?还有,只拿家族压人,谁管他楚不楚,都不过如此。” 毕竟物以类聚,当然我没说,把柳家人都怼完也不好。 柳青鸾白我一眼:“姓萧的,不要班门弄斧,我父亲的命理问题就是楚先生调好的,还有,我父亲好好的,突然出事是有人害他,那个人肯定是你。” 脸真大,没我柳云鹤死得更快,柳老夫人大吼一声:“柳青鸾,没证据不要胡说八道。” 柳青鸾仿佛很委屈又仿佛忍无可忍:“奶奶!我知道你跟父亲一直不和,萧白又救过你,可你也不能置父亲死活不顾啊,父亲受惊是因为命盘被人动过,就姓萧的现疑大!” 怎么回事,今天柳青鸾的猜测看似无比合理,我竟然无从反驳,也没有证据反驳,虽然我不打算在柳家呆,可也不能由着人在我头上扣屎盆。 不对,不对,我隐隐觉得哪不对,我抬头,那个楚先生正怏怏地看着我,忽然间,又是一股温和而慈祥的罗盘共振,是父亲的罗盘碎片,父亲的罗盘碎片在他身上。 原来昨天偷袭我的就是这个姓楚的,帝都改命师肯定更明白那罗盘碎片的价值,那柳青鸾和柳云鹤对这些事知道多少,还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工具人? 不过从姓楚的那杀人灭口的习性看,这人不会做慈善,那他还在柳家做什么? ------------ 12又添新愁(下) 我还没有想完,柳老夫人就打断:“青鸾,你好好想想自己吧,不要故意惹事让柳家后院起火,我不会纵容你攻击萧小先生,也不会再管云鹤治病,你想找楚先生就找楚先生吧。” 那个姓楚的还人模狗样地鞠躬:“晚辈楚临,不敢自称先生。” 柳老夫人回礼:“哪里哪里,云鹤的恩人柳家自然恭恭敬敬。” 随后她朝我招招手:“家事让萧小先生见笑了,一会老婆子请你吃茶。” 说着她带我和楚芊芊走到别苑,等仆人退出才讲起旧事,柳老夫人对丈夫算是下嫁,家里不同意,柳老夫人和丈夫白手起家,之前一直把柳云鹤交给公婆,后来丈夫死于劳碌,公婆小叔为财产争夺柳云鹤抚养权,柳云鹤也以为母亲是为钱,母子关系很淡。 柳家大权至今还在柳老夫人手里,现在,柳老夫人一边咳嗽一边说:“其实,我先生是个改命师,受他影响我也懂些,其实我知道没多少日子了吧。” 她的眼里没有恐惧,只是静静看着我:“该去见老柳了,唉,儿子没教好他会怪我的。” 见到内行我索性实话实说:“您现在的命盘食伤为忌神,女命食伤为子嗣,柳云鹤的命盘现在印枭为忌神,男命印枭为母亲,也就是说,你和柳云鹤冲克严重。” 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猜想,柳云鹤当初动柳老夫人的命盘,不是想让她得财,就是想让她死。柳老夫人原本的格局是食伤制杀,就是命主带领食伤制服敌人,一旦食伤想自己独立,最狠的招术就是用财生官杀来克死命主。 我当初是真没想到,儿子对母亲会下如此死手,那时候柳云鹤大概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我会添印化杀把局解开吧,可是后来姓楚的随便一搅合,他的命里母亲也变成忌神,两方命局一旦互相印证就会很难解开,最后很可能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柳老夫人拉着我:“萧小先生,我觉得你面善,会帮我。” 看着这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我点点头:“好,我尽力打开柳云鹤心结。” 路上楚芊芊若有所思地嘱咐我:“喂,傻小子,我看到楚临是金罗盘,上面大概有个白罗盘师父,他命盘里的遮眼咒是白罗盘的手笔,你可小心点。” 说起遮眼咒,我有点嫉妒地看着她:“我怎么没听说过破遮眼咒的本事?” 改命师会用遮眼咒盖住自己命盘,挡住虾兵蟹将的窥测,但不能挡住天赋更高的改命师,也有些师父会给徒弟布改命咒。我觉得楚芊芊如果天赋比白罗盘高,肯定不会在这,所以我猜测楚芊芊师父传过她破遮眼咒的本事。 她一脸骄傲地告诉我:“姐天生的,你羡慕吧。” “给我布咒的呢,什么罗盘?” “看不到。” “给你布咒的呢,什么罗盘?” “不知道。” “你是什么罗盘?”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现在是三字变罗盘,己土生在寅月,月干透乙木…”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八字,与她简直是天地合,可能普通人不在意,可改命师相当相信这些的,所以说,我和她是天生同仇敌忾的伙伴,她是因为这个才出手帮我吗?那我以后也会全力帮她,天地合太难了,其实天地合大部分是说合婚,咳,我在想什么。 我有些尴尬故意岔开话题:“我爷爷厉害吧,等找到爷爷,罩着你啊。” 我命盘的遮眼咒就是爷爷布下保护我的,爷爷只是忙着和人对垒,心里也很关心我吧。 她看看我,又看看她自己深吸一口:“所以啊,我们的对手也很强大。” 正宗改命师的罗盘按天赋分四类,红金银白,红罗盘已经算小有所成,金罗盘放眼整个大夏都有名有姓,银罗盘和白罗盘都只在传说里,楚芊芊能看出白罗盘,却看不出爷爷,说明爷爷在白罗盘之上,那么,能从爷爷身边劫走父亲的,又该是怎样的存在。 直到后来同仇敌忾,我才明白何为甲己化土天地同寿。 ------------ 13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和楚芊芊到柳云鹤病房外时,李云峰和柳家几个女人都在,我离开想换个时间,走到楼梯口时,李云峰发来消息:“小崽子,我让柳潇潇把那几个女人带走了,你一会过来吧。” 知小崽子者,熊孩子也,真是嫌弃又互补,如果我自己来搞走那些女人,柳云鹤病房肯定鸡飞狗跳,李云峰两句话解决真是节约成本。爷爷早说我过刚易折,所以,我真需要李云峰这个伙伴处理事情。如果我们一直一路该多好,不过他愿意走上改命师这条路吗? 我到病房时,楚芊芊还犹豫要不要进门,柳云鹤喊一句:“都来了,就进来吧。” 看到楚芊芊关上门,我才开口:“你当初给柳老夫人改命就是想让她死吧。” 柳云鹤打量着我没有说话,我继续按照推测补充:“其实,柳老夫人也懂些改命术,你做这一切的目的,知子莫若母,她看得很清楚,装不知道为你好吧。” 柳云鹤忽然有些发狂:“为我好?去他妈的为我好,她把我当过儿子吗,小时候把我丢给爷爷奶奶,后来要回我也是为财产,如果不是钱,她肯定会把我扔掉,这些年她是怎么对我的,动不动拿柳家财产威胁我,她根本没把我当儿子,她的眼里只有钱!” 真是祖宗一坏害三代,我想说,之前爷爷奶奶在教他什么啊? 我直直看着柳云鹤:“你母亲嫁给你父亲的时候,你爷爷奶奶一无所有,你父母如果不去创业,天天在家带你,你们一家都去喝西北风吗?你叔叔婶婶确实陪伴过你一段路,如果你爸爸妈妈没有给他们经济支持,他们会管你吗?你这一把岁数怎么活得跟屎一样啊!” 柳云鹤被我怼得说不出话,其实他也算有所作为,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他不愿意接受,儿时被父母扔给老人的回忆,可能是他永远不敢触碰的疤。 他气得大喘气,我一边悄悄帮他理顺命盘,一边继续劝他:“现在你和老夫人的命里彼此互为忌神,如果心中还存在怨恨,就会像两军交战一样两败俱伤,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母子之间不该是你死我活,你也该相信,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忽然间,柳云鹤大口喘气十分痛苦,命盘中竟然又多出一股气来搅局,和之前害他的那一股同根,那个姓楚的也在动他的命盘,他竟然能远距离引气改命,姓楚的那师父真是传给他不少本事啊,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麻烦真是越来越多。 姓楚的引动子水,子水生杀克身,这又是要下死手灭口,我该怎么解? 有个办法,引动午冲子破局,可是,午火在年支为母亲,柳老夫人原本已经虚弱,这一冲下去,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如果救人的代价是杀人,那么救人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如果我用午冲子救你,恐怕…”我犹豫不决时,柳老夫人刚好颤颤巍巍走到房里:“萧小先生,我一直想见老柳,这一天真该到了,我老身在这求你,引午冲子,救云鹤一命。” 句句含血泪,字字重千斤,我看着柳老夫人:“老夫人,若是午火一去不复返呢?” “没关系,”她眼里是只身赴死的平静和慈祥:“土旺金相,便是未来可期。” 柳云鹤还说不出话,看着我和柳老夫人,眼里满是泪花。 我听从老夫人意愿,催动柳云鹤命盘中的午火,他的后天命盘中水火木土一片混战,躺在床上的柳云鹤嘴唇蠕动很久,才发出一个晦涩的声音:“妈…” 柳老夫人慢慢走到柳云鹤面前,用干枯的双手摸摸他的头:“好儿子,你,好好活着…” “妈…对不起…”柳云鹤的声音很虚弱,眼角满是悔恨的泪水:“妈,对不起,当初我…” “我也会起卦,知道差不多是今天,不怪你的,”柳老夫人用手按住他的嘴唇:“你小时候啊,总嫌我不会唱摇篮曲,那时候我也不会唱歌,现在啊,妈妈给你唱…” 在生命尽头,她的眼中不是抱怨而是释怀:“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她一边唱一边用手轻轻拍着柳云鹤,她的歌声越来越轻,动作也越来越轻,直到最后趴在柳云鹤床头,而此时的柳云鹤这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小孩:“妈!来人啊,来人啊!” 现在看柳云鹤的命盘已经被人动过三次,谁再下手会遭反噬,这场较量以我的胜利告终,柳云鹤的困局也算彻底解开,只是柳老夫人彻底回不来了。 柳云鹤忽然敞开心扉跟我聊起他母亲的往事,那一刻,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是所有的错事都能弥补,有时候失去真是永远。 柳云鹤很小的时候就在奶奶家,奶奶经常说:“你妈不要你才把你丢在我们家。” 其实他开始并不相信,直到有一次,他偷偷到妈妈的公司看妈妈,被妈妈踹回奶奶家,叔叔家的孩子还笑了他:“我就说,你妈不要你了,你还不信。” 那天奶奶骂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再胳膊肘往外拐就去睡大街,那时候他特别希望妈妈带他回家,可是妈妈没有来接他,那时候妈妈在他心里就彻底死掉了,后来爸爸走了,母亲为财产接回他,他经常因为母亲说爷爷奶奶坏话而吵架,他说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其实他知道所有人都是为财产,他那么说是希望,至少这样回忆里有人爱他。 后来他和母亲开始长达几十年冷战,他是一个好下属,但不是一个好儿子,而母亲知道他事业心强,总要用柳家财产凶他,那时候他想,如果他变成领导,母亲就不会再凶了。 听他讲到这,我又想起柳老夫人的事,忽然觉得很心酸:“柳云鹤,你真傻,你知道吗?柳夫人拿着那么多钱,她一直和你凶,和你吵架,其实,她只是想让你叫她一声妈。” 柳云鹤哭到嗓子沙哑:“妈,我,我只是不想你再凶我,可我没想过让你死啊,妈…” 只是啊,阴差阳错,他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回头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直到最后,他终于明白了看到了母爱的伟大,可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机会回报她什么了。 我安慰过他又开始问:“柳先生,关于改命的事情希望你再讲讲,也方便我后续处理。” 他看看我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命中的罗盘为什么来去这么突然…” 柳云鹤这次没有丝毫隐瞒,再讲事情,删繁就简只抓重点。 我阖目探着他的罗盘看到一些片段,有个斗篷人给柳云鹤命中注入了罗盘,柳云鹤想成为当家人动了母亲的罗盘,后来意外连连母亲离世。 等等,又是斗篷人!他就是我的杀父仇人吗?可他出现我为什么没有感到罗盘共振,他能切断这些,又或者,他是我杀父仇人的爪牙?那他为什么要把碎片随便给生人的柳云鹤? 他和姓楚的什么关系?姓楚的还呆在这图什么?柳家有什么秘密? 我还没想完,柳云鹤拉拉我衣袖:“萧小先生,柳家有本旧书确实与楚家相关,现在楚家内乱,我也不能交出去害人,你当心些吧,青鸾不懂事你多多包含,潇潇是个好孩子…” 他讲到这我有些愧疚:“柳先生,其实那天,我是想用纳灵戒偷走你识海的罗盘…” 柳云鹤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原主天赋极高,即便命盘碎片也不是我这凡人能承载的,带走也好,那天的事我隐约知道些,谢谢你救我,对上楚临,可千万要当心…” 和柳老夫人一样,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无能为力不如无知。 “对之前的无礼,我真心向你道歉,看在李云峰和潇潇的份上,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帮帮柳家,其实那旧书于柳家无用,就在…”他还没说完,就再次陷入沉睡。 医院发下病危通知,柳潇潇成了柳家新主人,看来柳云鹤还是偏爱小女儿。 我和柳潇潇说帮她处理好柳家最后带走一本古书,柳潇潇说书随便拿,其实她和李云峰帮我找过很多次,也没找到那本传说中的书,或者说我们也不知道那是本什么样的书。 我还占过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等于没说,怎么都找不到。 ------------ 14柳家内斗 现在柳家又分成两派,柳青鸾一派,柳潇潇一派,柳青鸾那边是许唐皓和楚临,柳潇潇这边有李云峰和我,或者还有楚芊芊,楚芊芊偶尔会出些对付楚临的办法。 我现在想带走的,是楚临身上父亲的罗盘碎片,还有柳先生嘴里的那本旧书。 楚临在这大概也是为这旧书吧,既然如此,能者得之。 如果我找到旧书,大概能用它换父亲的罗盘碎片,我还没找到,又出事了,原本李云峰联络市政府帮柳家拉来业务可喜可贺,可签约当天,王副局在柳氏建筑的会客厅中毒了! 查遍柳氏找不到证据,王副局自己开的酒,喝中毒了! 没错中毒,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文学和现实一直不同,文学里的商战:连环计、黑科技、格斗高手…实际上的商战:偷公章,瞎举报,直接下毒…我看啊,不用等外面搞建筑的对家朝柳家下手,柳家就先自己把自己搞死了,再怎么窝里斗也别拿人命开涮啊。 医院查出来因为王副局医疗活动输过头孢,喝酒后直接发生反应,类似卤水中毒,可是会客安排明明是清茶,怎么突然换成了酒?查下去是旧助理拉肚子,新助理没找到单子自己安排的,谁也不知道王副局注射头孢,是误会,看着没问题吧,但那个新助理是柳青鸾的人。 柳青鸾这个人,真是干啥啥不行,作妖第一名,特么的,连王副局上午刚注射头孢都能查到,她如果用这心思去拉业务肯定吃别人渣都不剩,勾心斗角这些事,谁搞得过她? 去古代那必然是宫斗冠军的诞生,哪怕去当小三斗正房,也比瞎祸害自家人有钱途吧。 她是为什么?为把柳氏搞破产吗?李云峰拉来生意就算属于柳潇潇,那也是为柳家赚钱啊,丑人多作妖,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拿走她的美貌再挖走她的良心。 之前我还一直在揣测她的动机,实际上,和丑一样,天生的,没理由。 毕竟和李云峰有关,我还是要管,这种病也不需要改命,只需要理顺气脉就能解决,我叫来楚芊芊帮忙防着楚临再捣乱,后来我才想起来副局公职在身忉利天有专职严查,改命师一旦对这类人下手,好坏因果都要加数倍,大多改命师不会出来祸害他们自找麻烦。 只是我没想到那么多,一心救人,盘膝而坐调动罗盘为他调候,肝属木肾属水,肝肾同源,可用金温补,随着罗盘转动,他体内浊气渐清,周身紫色褪去。 这时候我听到走廊外传来一个声音:“头孢遇酒精是剧毒,就是大罗神仙…” 许唐皓和一位老先生推开门时,王副局已经睁开眼睛,许唐皓秒变脸笑着对老先生说:“老先生不要自谦,您一剂药过后,王副局已经恢复,华佗再世也不过如此啊。” 王副局连忙拱手:“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看到许唐皓我才彻底明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谁治好的心里没点数吗?八成这王副局不信改命,我多说也无益,想想还是决定问上一句:“王副局听过改命师吗?” 王副局“哈哈”一笑:“我们这些人都是无神论。” 许唐皓仿佛小人得志:“有些人总是这样,分内业务做不好,还总要装神弄鬼。” 我瞪许唐皓一眼,又跟王副局轻声说:“家族内斗您见笑了。” 其实也不需要说太多,局里人都是老手,稍暗示一二他自然能查出一切,这么看,或许,我和柳青鸾也没什么区别,不不不,还是有的,我有良心不害人,还打算赔柳潇潇些生意。 当天晚上王副局电话打到我手机上:“王某身在其位,言辞受限,萧小先生多多包涵。” 听到这句话我连忙回答:“不敢,不敢,以后柳家还要仰仗王副局。” 客套几句后他说:“王某看过录像,也查过方子,老先生是医者,小先生是神人。”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又寒暄几句便挂掉电话,每次这个时候我都无比希望接电话的是李云峰,端着客气实在让人难受,不过王副局今晚这行为,我是真很意外。 也是,高位之上,谁是傻子?最高明不过坦诚。 可当天上报纸的是许唐皓和那位老医生,标题是医学神迹——卤水中毒死而复生。 看到这个标题我仿佛走进UC专区,这行为如同学术造假,应该说比让学生编数据发论文的教授还可恨,学术造假不会死人,可用错方子会死人,咳,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而我的任务,就是找父亲的罗盘碎片顺便清理人渣。 隔天董事会,柳青鸾十分得意:“之前签约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李云峰组接待不周导致王副局入院,我建议,李云峰暂时停职,这个项目由许唐皓代为接管。” 其他董事见风使舵,柳潇潇气得跺脚,反而是李云峰安慰她别生气。 看柳青鸾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大有下次拉柳潇潇下马的气势。 不过柳青鸾乐极生悲,政府那边指定让李云峰负责,柳青鸾打给王副局,王副局告诉她公私分明要避嫌。那天柳青鸾闹得像个泼妇:“这是我们组的业务,凭什么给别人!” 柳潇潇白她一眼:“你们的业务?这说明上天公平,抢来的总要还。” 柳青鸾拿起包要打人:“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是不是你跟王副局说我坏话,是你肯定时是你,柳潇潇你这个小人,爸爸真是眼瞎让你管着柳家!” 柳潇潇只是侧过身:“姐,代表的是柳家,别让人以为我们柳家只能养出泼妇!” 柳青鸾怎么都不肯签字,被几个元老按住,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把项目还给李云峰。 晚上我打给王副局,他哈哈一笑:“小先生可还满意?” 我连忙点头:“有劳王副局。” “近日王某做局,小先生可还方便?”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不同于商人,当局人物忉利天都有核查,功过都会加倍,我不想多接触他,就像不喜欢打麻将玩高级场一样,输不起。 一旁李云峰似乎满脸期待,可能李家有事吧,我最后还是点点头:“好。” “小先生如果怕生,刚好带些小友过来,我这也有些朋友。” 于是我拽上李云峰,到那之后,李云峰在我简直如鱼得水,王副局转这么一大圈其实是为李正局的儿子,李正局勤政爱民有所作为,偏偏儿子痴呆看遍名医无人能治。 ------------ 15局长有约 我打开这孩子的命盘,癸水生于巳月,身弱财旺生杀,癸水受伤,水主智,所以这孩子是个傻子,财为父亲,也可以解释为父盛子衰。 得到允许我打开李正局命盘,更是直接确定这一论断,命盘中伤官伤尽,与他面相中的五岳朝拜格局相映衬,仕途上必然平步青云,但克子,如果有后,要么残缺要么早夭。 这个家庭,救这个孩子,势必要以伤害父亲为代价,动正局的气运,那会影响整个明珠城,城市同样有命盘,而正局是这个城市的日主,也就是这个城市的核心。 我理清思绪看着李正局:“其实,这个孩子…” 我还没说完,李夫人就哇地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都怪我,都怪我,可儿小时候很聪明的,是因为我们没照顾好,她才会发烧,才会烧糊涂,都是我不好…” 我连忙把她扶起来:“李夫人,这不是你的错,很多事情,命中都有定数,有些可逆,有些不可逆,强行逆天,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李夫人拼命摇头:“只要能救我儿子,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求求你,求求你…” 在生命面前,这个优雅的贵妇也同样是个爱孩子的母亲。 我看到现在这一幕心生触动,父母告别我时也一定这么难过吧。甚至那时的他们根本没有选择权,而现在,李正局和李夫人是可以选择这些的。 我试着跟李正局讲清因果:“李正局,每个人都是有得有失,你原本的命局和大夏的开国首脑相似,都属于伤官伤尽没有子嗣,如果留住这个孩子,势必会牺牲你的仕途,你愿意吗?” 李正局还没有说话,李老太太却先一步哭出声:“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啊…” “上天不公啊…”管家也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灾啊…” 很难十全十美,李正局一生爱民如子,却偏偏要失去自己的孩子。 李老太太开始讲起李家的故事,李家世代忠良,只是人丁稀薄,老太太当初带李正局去庙里拜佛,有位大师说:“伤官伤尽,得万民为子孙。” 后来李正局从政,真真切切爱民子,开发旅游业拉动就业,推动慈善服务收容老人,可李夫人始终不能受孕,两人再次见到那位大师,大师说:“伤官伤尽,得在天下,伤在子嗣。” 李夫人哭着一定要求一个孩子,后来大师叹口气,让他们请走一尊送子观音。 次年李夫人受孕生下可儿,一切看似更好,李正局却更加繁忙,忙着指定规章,忙着扶持企业,忙着改善民生,那天晚上家中没车,孩子突然病重,医院很远,李夫人打给李正局:“可儿发烧了,你快回来啊…” 李正局匆忙回家,路上却遇到了民工自杀,等他处理好一切回家,已经太晚了,可儿高烧不退,救护车接孩子到医院时,已经错过最佳时期直接变成了痴呆。 李正局一直觉得愧对儿子,所以散尽家财也要救回儿子,可是访遍名医无人能治。 我看着李正局无比冷静:“正局,您这儿子是强求来的,总会遇到些事情,救回来大概率是个普通人,而您的未来,也会有万民做子孙,不管怎样,我都尊重您的选择。” 两个女人已经哭成一团,一面是丈夫的未来,一面是儿子的未来,牺牲一个大命局,换回一个普通命局,值得吗?这是明珠城的大事,也是李家的家事,我,不能随便回答。 足足一刻钟,李正局拿出一壶酒,倒给我和王副局:“我敬你们!” 他一饮而尽,随后又连喝三杯,喝到咳嗽,大概酒壮人胆:“这次我不管,我一定要救我儿子,小先生,求你帮我救回我儿子,前途我才不在乎,我只想要我儿子…” 他喝多后有些耍酒疯,步伐交错边走边吐:“老王,李某不自谦,今年五十五,都说我六十掌天权,什么天权我不要,守了世人半辈子,就这一次,我守我儿子,不过分吧…” 我该动李正局的官运吗?那明珠城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李正局的命属于明珠城更属于他自己,我决定尊重他,我在李正局的命盘中扶官杀,在可儿的命盘中扶印比制财官,很快李正局命中紫气变淡。牵一发动全身,他的面向也微微变动,已不再是当初五岳朝拜的格局。 可儿命盘中木火被制,醒来后已经慢慢恢复神智:“爸爸,妈妈…” 李夫人喜极而泣:“可儿,你终于恢复了!” 可儿今年才六岁很懂事笑得可爱:“奶奶好,爸爸妈妈好,叔叔好,哥哥好…” 他还不知道,他的父亲为换回他付出过怎样的代价,或许他的家人永远不会告诉他。 父爱如山,厚重无言,或许当他看到这个孩子笑着叫爸爸,就会觉得一切都很值得吧。 后来李正局为避祸提前退休,王副局提为正局,我本以为明珠城会有大动荡,其实也还算正常,应的是那句话: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每一个人在历史洪流中不过是一颗沙砾,李正局对明珠城确实重要,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 16故人相见 王副局升为正局在君御天府请客,我原本不想过去,最后李云峰还是把我拽上蹭饭,说实话,君御天府的素牛肉是真不错,比我们中学的红烧肉好吃一百倍。 李云峰在赔王副局应酬,他们转上一大圈也没叫我,没人打扰真是棒极了,我刚庆幸柳青鸾没有作妖,就看到李卿卿站起来东张西望,刚要打给她问怎么回事,我才看到她已经给我打过十多个电话,我站起来:“我在这。” “小白,有位奶奶晕倒了。”李卿卿快步冲过来。 “怎么回事?”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刚好遇到她跌倒,可她现在…”她扯着我赶到包厢轻声说:“心跳好像要停了。” 现在的医生服务员,都生怕惹麻烦,只敢看着等救护车,也对,碰瓷老太太那么多。 推开门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她画着淡妆穿着晚礼服,脸上虽然有些细纹,却有一种历尽沧桑的优雅,这装扮非常经典,肯定不是马路上碰瓷的老太太。 我闭上眼阖目探查命盘,最后断定,这次晕倒是水火相冲,火气受伤导致心脏病复发,她的命盘中还有很多问题,全修是个大工程,她信不信都两说,简单吊住命等救护车吧。 我引动木气通关,泄水生火解开二者相冲,老太太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足足半小时,她才缓缓睁开眼睛,道谢后拨电话叫家人,不久,一个女声从我身后传来:“奶奶…” 应该老太太孙女吧,我连忙起身把位置让给她,回过头时瞬间愣住,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尤其她也看着我没讲话,最后我结结巴巴地说:“你好,好久不见。” 是啊,楚梦瑶,好久不见,就这样,突如其来,又遇见她。 她在帝都过得好吗?可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呢?从十五岁我退学,一切就结束了。 小学我大都是一个人,而且经常一打多,从小别人怕我。只有中学的楚梦瑶不一样,她像我的宠物猫,不仅不怕我,还总问我题目。她很聪明,就比我差一点点吧,每次都是她第二我第一,有她之后我开始像个正常人,被人需要真好啊。 初秋的太阳很暖和,阳光透过玻璃罩着她米色的笔记本,那时我们一起坐着那绕满藤萝的秋千架,有次因为解题吵得不可开交,她气得起身,一个失衡直接磕到我的脸颊。 那时候四目相对她满脸通红,随后又很安静地坐到我身边,我触电一样心口一激灵,也不敢乱说话,等一会,我才试探性问她:“如果你热了,我去给你买冰淇淋吧。” 她狠狠踹我一脚,我的小猫生在生气,我明明在哄她,她却变成了呲牙的老虎:“萧白,我脑子有坑才觉得你好,谁闲的没事天天问你题啊,我特么有病,你特么是个智障!” 这小猫还跟我生气,她就不明白,没有我带她学习,她那么傻,考试能行吗? 只是我从没想到,我面前猫一样的女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楚家公主,那天楚家人找上门,我很意外,低着头轻声告诉楚家我是改命师想求得机会,却差点被那些手下群殴。 “明珠城而已,”管家轻笑打断:“凤凰落地,尚且黄土,不过寒衣,何须顾忌。” 升高中她转学,走前扯着我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大学一起去南方吧。” 我冷冷地告诉她:“楚梦瑶,你爱去哪去哪,不必告诉我。” 她的眼睛里瞬间漫上一层水雾:“为什么啊?你这是为什么啊?” 我不敢再看她:“楚梦瑶,我知道,中学这三年,你不过是想让我教你学习。” 这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楚梦瑶这样,她手里还托着准备好的水晶球,漆黑的眼珠里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雾气,她抬眼时四周气压瞬间降低:“萧白,想教我的多了,不缺你一个。” 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水晶球摔在地上,她头也不会地走了。 那一刻,某种明亮美好的东西猛然破碎,无数玻璃碴化为利剑生生穿透我的心口,我一个趔趄,直接跌在地上。原来,不是她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她,但一切也只能这样吧。 其实那之前,我告诉爷爷想让爷爷帮我,他却用烟斗戳着我的脑袋:“臭小子,现在去惹楚家,你活腻了,还读什么书,中考完就给我回家,躲起来,回家把剩下的古书背完!” 年少的我太无力,根本无法忤逆爷爷,在中考后,偶尔狐朋狗友问我去哪,调侃会不会直接特批帝都附中,我努力一笑跟他们说:“小爷我嫌读书烦,不上了。” 那时我在红榜之首,却不能再读高中,也不能去帝都见楚梦瑶。就算我见到她,也不会有结果,楚家也不会放过我,错过只能错过,楚梦瑶啊,不再见,一路平安。 再看到她的眼睛,所有冰封的过往猛然复苏疯长,窗外深秋的湖水倒映着霜降的银河。窗边的她轻望者我,亦如回不去的少时时光:“萧白,好久不见。” 楚老先生刚刚赶到,只是拱手敬我:“救命之恩,日后登门拜访。” 我看着楚老先生摇摇头:“我和梦瑶,嗯,同学一场,顺手而为,不必不必。” 是啊,同学一场,我也不知该怎么定义这一切,关于曾经的、早已告别的我们。 “他日到帝都,楚家定然为小先生接风洗尘。”楚老先生仔细看着我,似乎在回想什么,看他的表情,大概时间已经记不太清,又或者打发过太多,他已经记不清我是哪个。 只是没想到吧,就是当年那个他觉得不过如此、不配肖想楚梦瑶的人,今天已经成为他们楚家的救命恩人,我刚打算离开就看到楚临走过来,他看我一眼后,一下子到楚梦瑶身边,看到她粉扑扑的脸颊皱皱眉,直接伸手摸摸她的头:“梦瑶你还好吧。” “没事。”楚梦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垂着眼角向另一侧微微挪动。我心口刺痛,一直以为忘得彻底,直到重逢才发现,那些旧事还是记得,有时候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 我起身挥手:“我还有事,失陪失陪。” 才出门就被一只手拉到墙角,我回过神才发现,面前的是楚芊芊,她今天穿着鸭青色交领长裙,简单的编发上是一根镂雕的檀木发簪,活脱脱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我还没恢复思绪,她已经先发制人:“怎么,见到老情人有新就欢酸啦。” 这时我的脑袋已经彻底混乱,应该说,我似乎从没想过,梦瑶会和芊芊同时出现在我的世界,我无法想象这种画面,现在不知如何应答她:“芊芊,咱们有事明天聊吧。” “姓萧的,从今天开始,我不理你了。”她狠狠瞪我一眼摔门而去。 ------------ 17小人得逞 我追出去并没找到楚芊芊,反而被李云峰直接拉回柳家,柳夫人突然病重,柳青鸾找柳潇潇想用楚临帮柳夫人治病,事后把柳家藏书送给楚临做谢礼,柳潇潇知道我也要找一本书,才会慌慌张张叫李云峰把我拖回柳家,柳潇潇这丫头是因为李云峰对我爱屋及乌啊。 柳家四口,两个昏迷,柳夫人床前,柳青鸾和柳潇潇因为柳家藏书送谁争执不休。 楚临看到我竟然在笑:“萧白也在,咱们打个赌,谁能调好柳夫人,谁带走藏书。” 我怕他搞鬼,故意邀他抬手起誓:“罗盘起誓,赌局之中,不做小人。” 这种起誓是对改命师的约束,一旦违背,晋升的时候真真切切会天打雷劈。 他竟然没有逃避,反而伸手与我对天击掌:“你的改命仪式,我不会故意破坏。” 如果他不搞小动作,我肯定能赢,我已经扫过柳夫人面像,禄仓和夫妻宫被制,一片混战,她印堂发黑毫无生气,救她是和地府抢人,楚临不找外援大概率无法救回柳夫人。 这次楚临不仅没有使坏,他还退后侧身:“今天你来,你先调好就算你赢。” 我总觉得有诈,又觉得他已经认栽,警惕中我慢慢打开柳夫人命盘,乙木生在戌月,戌土又伏吟到夫宫暗合桃花,这说明柳夫人外有桃花债,还可能因此破财,夫宫伏吟主再婚。 从命盘内部看,病倒根源在于桃花,我决定引动辛金克卯木,扶杀制比,但是卯为乙木根气,这样也会伤命主,好歹利大于弊,我阖目盘膝调动识海罗盘:“诸天在上,弟子萧白,在此请命,柳氏身弱,外男诱欺,扶杀制比,酉金入局。” 正在我引金入局要治住卯木时,楚临忽然凑到我耳边:“萧白,才想起来,之前我师父和楚老爷子已经定好,下个月我和梦瑶订婚,你可别忘送份贺礼啊。” 楚梦瑶,楚梦瑶要结婚了,十五岁那年,我想过无数次想过家中未来的样子,盛夏的蔷薇园、大片的紫藤萝、茂密的葡萄架、藤条的蓝秋千…她倚着木桌荡秋千记手账,在那手账本扉页,是我为她做的干玫瑰书签。只是下个月啊,我却要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了。 我一个分神直接摔在地上,原本受制的卯木重占上风,酉金受伤后退,我受到反噬,木气如利剑透过罗盘直击我的命盘,“噗”地一声,我口吐鲜血,顷刻间我疼痛难忍,如万箭穿心,改命失败,刺股锥心,比书上说过的还要痛。 楚临看我如此,笑得很是得意,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萧白,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已经拿到罗盘碎片,只要再找到这的《千里命稿》,楚老爷子就会把梦瑶许给我。” 这一瞬我才明白,他知道自己不能一招克敌,才会让我先出手,最后再享渔翁之利。我狠狠瞪他一眼:“发过誓还做小人,真该天打雷劈。” “我只是说我跟楚梦瑶订婚而已,”楚临后退一步用手背掸掸袖口,慢慢地用无名指上推镜框,嘴角微微上挑:“我没动罗盘故意破坏你改命,当然不会天打雷劈。” 再回想他的誓言,我真是被彻底被气到,仔细说起来,他没有直接破坏我的改命仪式大概真不会被劈。可如果我接下来去搞他绝对会被劈,我无比愤怒,就像一个被假合同起骗的乙方,直接一拳挥过去:“人渣!不讲规矩。” “规矩?这世道有什么规矩?”他扭扭脖子关节咔嚓作响:“不不不,我只说结果。” ------------ 18柳家旧账 我再次挥出拳头,李云峰拉住我:“你小子,别冲动,打人犯法,我们先回去冷静一下。” 我只是很愤怒,父亲罗盘碎片被他偷走,《千里命稿》也会被他骗走,最后楚梦瑶也会被他娶走…当初我无比珍重的人,如今竟然要嫁给这么一个小人。 唉,楚梦瑶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曾经的我们,从我说那些话,从她摔碎水晶球,就已经彻底结束,如果我去找她,大概她只会告诉我,爱本小姐的很多,不缺你一个。 李云峰把我从病房拉走才慢慢说:“臭小子冷静点,不能听到老相好就犯傻啊。” 不是吧,我看楚梦瑶,真得那么明显吗?李云峰这个小崽子都看到了?我白李云峰一眼:“说什么呢?一边去吧,就因为你自己在发情期,所以看谁都是色中饿鬼吗?” 柳潇潇看我恼羞成怒,连忙捏李云峰一把:“老李,别瞎扯,说你之前的主意。” 李云峰咳嗽一声,试探性说道:“既然你俩赌的是《千里命稿》的藏书,那柳潇潇找到藏书毁掉原稿,拓本给你,这样不算违背赌约吧,如果不行,我把它背下来,把原文背给你。” 李云峰这熊孩子,歪脑筋不少嘛,不过,哈哈哈,我喜欢,之前真是被火气损了智商,真是的,作弊谁不会啊,师夷长技以制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犯死你。 就要让楚临这个人渣知道,我虽不是人渣,但渣起来能让人渣害怕。 虽然想起楚临这个人渣我依旧很生气,但更重要的,是找到《千里命稿》,我原本打算再占一次,不过在我起卦的时候忽然接到爷爷电话:“你小子长大了,想干什么就去吧,找到《千里命稿》的时候撕下最后一页,把你的菩提手串拆开,再拿出一页…” 我一度怀疑爷爷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如果没有,那他这改命占卦的本事绝对比得上袁天罡,刚要开口问他《千里命稿》在哪里,那边又变成忙音。 兵分两路,他俩去藏书室找《千里命稿》,我去给柳云鹤调理气脉,试着把他叫醒问些线索,这次柳云鹤回光返照一样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是我,嘴唇翕动,却没有声音。 我不敢再帮他改命,只是帮他微微调候,普通人的命最多改三次,我把用力过猛反而把他害死,他拉着我,在我手上画字,我一直在猜:“韦?” 他满脸通红,焦急地摇摇头,我又猜:“书?” 他欣慰一笑,又在画,笔画太多,我费好大劲才看出:“墙?” 他点点头,我试探地说:“书在墙里?” 怪不得我们找不到,谁能想到他会把书砌到墙里,我又试探地问:“客厅的墙?” 他双手挥舞,拼命反驳,我也看不出他的意思,又试着猜:“藏书室?主卧?” 他的脸更红,似乎有些暴躁:“唔…呃…” 他又在我手上画上几笔,我还没看出是什么,他忽然又受刺激一样,又一次陷入沉睡,我再探他的命盘,又是姓楚的!又是姓楚的,他救柳夫人选择辰戌冲,柳夫人命中夫星不现,以财星戌土为夫,辰戌冲,也是在冲柳云鹤,当初我是考虑到柳云鹤病重,才没有这样。 咳,这个姓楚的,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先打给李云峰:“云峰,书可能在墙里…” 我还没说完,那边柳潇潇已经爆炸:“怎么,还要把我家墙都掀开吗?” 那边李云峰在轻声安慰她:“潇潇,拆完咱们搬新家。” “谁和你一家,姓李的,本小姐说过嫁给你吗?” 真像当初的我和楚梦瑶,那时候在摩天轮上,我问她:“小丫头,我是不是有点帅。” 她当初踮脚戳着我的脸颊气鼓鼓地说:“切,看你天天自恋的,本姑娘说过喜欢你吗?” 当初的我真年轻啊,一边调侃她那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一边写着比教材还详细的答案,以至于她后来发火:“姓萧的,写这么多干什么,当我是你家隔壁的二傻子吗!” 所以,我知道哪怕柳潇潇嘴上会埋怨,但实际上她真会为李云峰把所有墙都拆开看看。 我刚到柳夫人病房理论一番后要胖揍姓楚的,柳潇潇就冲到病房把我扯走:“你有病!” 她拉我到地下车库,拿起包使劲砸我,我白一眼缩着不敢劝架地李云峰:“老婆奴,重色轻友,还兄弟如手足呢,你这衣服要把你手足勒死了。” 李云峰这才蔫蔫地说:“潇潇听到电话开始找人,半个小时,别墅的墙全拆,最后,书的影都没看到…现在柳家,简直惨不忍睹…” 我发现是这样,忽然有些愧疚:“小嫂子,别生气啦,我给你赔一套吧。” 柳潇潇气呼呼瞪我一眼,嫌弃地说:“你会改命,可你有钱吗?把你卖掉傍富婆都不够吧,一天天的三心二意,见到老相好魂就飞了,那小富婆一生气,还要你才奇怪吧。” 我,这,这都什么跟什么?跟楚芊芊走在一起,就那么像傍富婆吗? 李云峰摸摸柳潇潇的头:“好啦,好啦,我看小崽子找楚临还有事,一起回去吧。” 我抬眉瞥他一眼:“小崽子,小崽子个鬼哦,叫小叔叔。” 李云峰嘟囔几句没再反驳,我冲上柳夫人病房又把楚临一顿暴打:“人渣,柳云鹤原本病重,辰戌冲,你把柳云鹤冲走,别说我,柳青鸾也不会放过你。” 这件事根本没得到柳云鹤同意,柳云鹤是被牺牲的,楚临却再用别人的牺牲牟利! 楚临似乎已经看懂我的质问,他没有一丝愧疚,反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萧白,你总是那么多借口!你希望柳青鸾介意,不过想借刀杀人,但我告诉你,柳青鸾不介意。” 他说完拨通柳青鸾电话:“已经办妥,愿你言而有信。” 那边我听到柳青鸾的声音:“谢谢楚先生,青鸾会把柳家藏书全部送你。” 楚临笑得肆意,转身离去,大概忙着赶回柳家找藏书吧。 我才读懂楚临那句话的意思,或许这一切,根本就是柳青鸾的意思,不甘心父亲偏爱妹妹么?当初我觉得她只是有些又坏,现在看来这是又狠又坏。 ------------ 19一些往事 柳夫人已醒,似乎已经听懂的和楚临的谈话,叹一口气:“女儿不孝,我也不好…” 看她这样感慨,我也实话实说:“从你的命盘看,这次祸事,因桃花而起,可能见血破财,楚临之前又选择辰戌冲,虽然下狠手能治住杀气,但最后可能会害惨你和柳云鹤。” 柳夫人叹口气:“都是命啊,是我命不好啊。” 当年柳云鹤与初恋已经生下柳青鸾,柳老夫人依旧不同意,柳云鹤初恋自杀,最后柳老夫人按头柳夫人与柳云鹤结婚,柳青鸾和所有柳家人都不亲近,直到柳潇潇出生,柳青鸾才慢慢变好,开口叫爸爸妈妈,有时候还会撒娇,虽然偶尔任性,始终是个识大体的好女儿。 我现在才想明白,柳青鸾从来没有真变好,她无脑任性是年少不懂掩藏,后来懂事乖巧是在等机会为报复柳家,或者为她不幸的童年,或者为她死去的母亲。 如果报复柳家是根本目的,《千里命稿》是给楚临的报酬,那么之前的一切都能说通,没有一点是意外,都是故意为之,只为让柳家鸡犬不宁。 我不改把一个心机泼妇想得如此狠毒,可事实如此。我火速打给李云峰,对面柳潇潇听到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你厉害,我求求你,救救我爸妈吧……呜呜呜……” 我安慰着柳潇潇:“我和楚临的账,是改命师之间的较量,应该也不会殃及无辜,所以说你们也可以拉拢他,现在楚临帮柳青鸾是想要《千里命稿》,只要你找到,楚临自然也帮你,你爸爸之前一直提醒我墙,你们想想吧…” 等我挂断,一旁的柳夫人过几分钟后问:“是不是一本有图案的古书?就在墙纸上。” 我听到这大吃一惊,原来柳云鹤想跟我说的是墙纸,真是做间谍的一把好手,之前我还在跟楚临赌柳家的藏书,我特么赌个锤子,天,柳潇潇扒完她家装修早把墙纸扔了吧! 我匆忙打给李云峰:“赶紧告诉你媳妇,所有垃圾都留着!” 李云峰意外到有些结巴:“什么?你说什么?” “楚临没在那吧,”我先问上一句,如果楚临在他旁边,那我简直是千里送人头。 “没有,”我听着李云峰声音满是困惑:“怎么了?楚临刚收走柳家所有藏书。” 我小声说:“是我理解有误,《千里命稿》不在墙里,它是那些带图案的墙纸。” 那边柳潇潇嗷一嗓子朝我大吼:“姓萧的,你自己去翻垃圾场吧!” 李云峰带着我火速赶往垃圾场,那边急着销毁,我们买下当天所有垃圾,雇几十号人翻一下午才找出所有墙纸,最后东拼西凑,可算找出所有底稿。 它脏兮兮的却无比珍贵,前面都是些通用命理,最后一页是一个罗盘,我仔细看,上面是一行天城体梵文字“五行盘”,下面是一行小篆“知五行而开命盘,得五行而通天下”。 五行盘中间是一个卍,可能是拓本的缘故,有些失真,哪怕墨迹已经随着年代模糊,边沿的金纹已经微微散开,可那个卍但仍然带着可接纳山川星河的独特威严。 但这五行盘只有正面,没有背面,也没有任何口诀,这大概是个残本。 我背下五行盘的那页,把《千里命稿》的残本交给李云峰:“看好它,楚临在古书里找不到《千里命稿》,肯定会回头找柳潇潇,回头用这收拾楚临。” 回到柳家,关于丢掉的那一页,我们仨一致认为在某传家宝中,然后对柳先生的藏品直接开砸,然而只收获了一堆残渣,倒垃圾时,爷爷留给我的菩提手串微微颤动,我忽然想起,爷爷让我从这里拿出一页纸,我撬开串尾的星月菩提,那里面正是最后一页。 薄如蝉翼,足足一尺,五行盘背面图非常详细,附着的一些补充也是让人豁然开朗。 柳潇潇最后一页在我这表情有些尴尬,也没有说话,她大概是想要用完整的《千里命稿》拉拢楚临,但她也知道我看不惯楚临,肯定不想把这页给楚临。 这时候李云峰捶我一拳:“小崽子,你又在犯傻,把你这拓个假的不行吗?反正他也没见过,半真半假,他能看出来吗?反正柳潇潇也不怕起誓,天雷又不劈凡人。” 又是个歪主意,但是,可行,我拍拍李云峰肩膀:“你小子可以。” 李云峰得意一笑:“也不看看哥是谁,楚临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搞个小动作还挺得意,哥搞这些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 20又见楚芊芊 给楚临挖好坑,再处理好柳家其它事,我就该和明珠城告别,去帝都找父亲的罗盘碎片了,突然要离开这,我有些舍不得,我舍不得李云峰,舍不得李叔叔,舍不得李卿卿,舍不得柳潇潇,甚至是柳云鹤……当然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楚芊芊。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以及未来,我们会不会再见。 临走前,我应该跟她打声招呼吧,我拨通她的电话:“楚芊芊,过些日子我要去帝都了。” 那边她嘟囔几句:“臭小子,我说不理你,你就不知道跟我道歉吗!” “我…”我还没说话,又被她打断:“行了,行了,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蠢,你越说话,我越生气,今天下午五点,碧落苑,喝茶,你请我。” “好。” 碧落苑是明珠城新开的竹舍茶坊,客流不大,包厢里很适合叙旧,茶坊又在郊区竹林,五点钟正是黄昏,天边火烧云堆叠,竹舍缱绻其中,屋檐上风铃摆动,石阶下山泉清冽,远山里钟声阵阵,真真切切禅意十足。 我走进茶坊包厢,楚芊芊正在煮茶,红柳木簪,亚麻长袍,不着粉黛又恰到好处。 夕阳余晖穿过小窗,透着温润的光泽,她神情专注手腕翻动,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片刻之后茶香四溢,她托着着茶碗递到我面前,一个拱手:“请。” “谢,谢谢。”我呆呆地看着她,想称赞却不知从何说起:“你的衣服,很好看。” 她忽然歪头看着我笑了:“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楚梦瑶漂亮?”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就像少时的校服和长大的西装,没有办法比较。 我反复思考后试着说:“芊芊,其实这件事是这样……” 她突然上前直接捂住我的嘴,冷冷看着我:“行了,不说这个,说说今天找我干什么吧。” 我理一下最近的发生的事情:“芊芊,我父亲的罗盘碎片在楚临身上,他以后应该会把这交给楚家,过些日子,我应该会去楚家把那讨回来,大概以后还要去别的城市,其实,我很开心今年认识很多人,也很开心认识你……” 她没有打断,眼睛很明亮一直看着我,我继续补充:“我要找父亲的罗盘碎片,我要和爷爷一起找回父亲,我不能,也不想拖累太多人,我其实很感激当初你愿意成我的伙伴。” 楚芊芊从对面一寸寸走过来,用手指戳戳我的胸口:“萧白,你真蠢。” 她身上清冷的香氛味瞬间侵袭我的脑海,我心口一热,那一瞬热血从后颈漫上脸颊,我起身想后退两步,又被她推到红木轿椅上:“萧白,你真是愚蠢至极,我能陪你斗楚临,我能陪你找父亲,以后我还能帮你开命盘,你这个蠢货,竟然还不知道谁好看!” “这个,”我叹了口气,我摆摆手:“芊芊,我讨厌撒谎,也从不对别人撒谎。” “萧、白、”她的眼神里透着冷气,仿佛要把我就地正罚,我屏住呼吸怕她爆炸,足足三分钟后,她捏住我的手腕气呼呼地咬上一口:“你这个混蛋!” 我不觉得疼,胳膊沾到她嘴唇我一个激灵,就像初春的阳光下的草坪温暖又柔软。 倒是她瞬间放开狠狠捶我:“都怪你的破胳膊,你赔我牙!” 唉,她毕竟是个小姑娘,我之前又是打群架的一把好手,就算把我放地上给她打,疼的也会是她,我有些慌张探过头托起她的脸:“你的牙,没事吧。” “你干嘛?”她气鼓鼓瞪我一眼,随后挑眉看着我:“哦,我知道了,你故意占我便宜…” “不是,我,”我瞬间觉得百口莫辩:“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 她忽然间笑得像只诡计得逞的狐狸:“我知道了,你在关心我。”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久久不能恢复。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把她当成一个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伙伴吗? 我不是喜欢楚梦瑶吗?我今天怎么了?我也不知道。 “芊芊,不是这样,”我试图跟他解释:“我,朋友我也会去关心啊。” 她把我按在红木轿椅上,一寸寸把头凑到我耳边:“解释就是掩饰。” “萧白,你耳朵都红了。”她的声音离我很近:“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一时我被噎住,随后简直口不择言:“楚芊芊,就算是只狗我也会关心啊。” 我说了什么,我说完就后悔了,我,我,我,咳。 楚芊芊狠狠瞪我一眼,简直要把我生吞活剥:“萧白,你这个混蛋!这次我生气了!以后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理你了!” “楚芊芊,”我叫住她:“我……” 我还没说完,她就直接引动传送符不见了,我给她发过很多消息,她一个字都没回。 ------------ 21柳夫人的秘密 果然,楚临在藏书里找不到《千里命稿》后气得脸色铁青:“萧白,你真该天打雷劈。” “不不不,”我笑着摇摇头:“《千里命稿》就在柳家的墙纸上,何况它现在是在柳潇潇那,我又没碰它,我们赌的是柳家的书,上天劈我干什么?” 李云峰拍拍楚临肩膀:“大兄弟,你说柳家和你无冤无仇,这么多事都是因为这本书,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这样,我劝柳潇潇几句,让她把书给你,你立誓保护柳家…” 楚临打量我们三个许久,尤其盯着我,好像谁都和他自己一样狡诈。 好吧,我确实想过用《千里命稿》换回父亲的罗盘碎片,一旦我这么做,楚临可能会狗急跳墙惹乱子,虽然他理论上不改牵连凡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牵连无辜的柳潇潇事情会很麻烦,李云峰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兄弟,罗盘碎片的事以后再打算吧。 楚临举起手,朝着上天结手印:“诸天在上,弟子楚临…” 他还没说几句,李云峰就拿出一叠纸:“楚先生,我已经问过萧白,起誓字数没有限制,我怕说得不够全面,麻烦你接下来按着这个读…” 没错,李云峰打了一叠规则,生怕楚临钻空子,那一叠纸简直是一大本合同。 楚临足足一小时才说完,看讨不到便宜,最后拿到《千里命稿》就走了。 他走后李云峰得意地拍拍手:“哥哥连老赖都不怕,收拾这种黄毛小子,绰绰有余。” 柳潇潇亲一口李云峰的脸颊:“你真厉害,楚临走开,这就太平啦,回头再喊上你姐,去吃上一顿,你姐当伴娘,萧白当伴郎,哈哈哈,咱们四剑客就可以称霸明珠城啦。” 其实,我也该走了,从选择成为改命师,从决定找回父亲的罗盘碎片开始,我这辈子都可能没有朋友了,我多希望李云峰跟我走啊,可是他有他的亲人,他的责任,他的爱人。 我之前摇卦收拾柳青鸾会有些问题,柳青鸾大概就是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柳夫人康复出院,恰逢柳家招待家眷,我和李云峰也被邀请,李云峰应酬,我蹭饭,君御天府的油煎豆腐简直是人间美味,鲜嫩的口感滑过味蕾让我贪吃到哭。 果然是大道至简,美味的素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怎么我搞出的都是糊的,手残啊。 说会柳家,晚会上柳潇潇一袭红裙明艳逼人,看到柳青鸾那一身交领束腰白裙,我有些发愣,李云峰推我一把:“你小子要干什么?不会中了美人计想反水吧!” 我摇摇头:“没有,她不好看,只是裙子好看。” 其实,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楚芊芊,她骨相极佳又是水杏眼鹅蛋脸,哪怕不着粉黛也让人神魂颠倒惊为天人,和楚芊芊对比柳青鸾这白衣完全是照猫画虎,哪怕影子,我还是会失神。 柳青鸾和柳潇潇应为敬酒又起冲突,柳夫人说柳潇潇几句,柳潇潇彻底爆炸:“妈!我知道后妈难当,但纵容也要有个度啊!你再纵容这个吃里扒外的,整个柳家都没了!” 她气呼呼把证据投到大荧幕上,柳家在走下坡路,柳青鸾一直在把商业机密卖给对家,除此之外,她又和许唐皓开了另一个公司,是现在柳家最大的对手公司。 在场宾客一片哗然:“我之前就好奇,单子都去哪了?原来是内鬼啊。” “之前那些卖不出的精品房也是她搞得吧。” “柳青鸾,”柳潇潇不似以往娇憨大有一击致命的气势:“当初李副局中毒案,我已经调查过医院和那个新助理,他们已经愿意作证你是主谋,你这是为抢单子杀人未遂!” 当初的李副局现在的李正局在远处,他似乎早已经想到并没太大反应,反而是他身边的人已经拿起电话,看样子要报官,李正局看到我,对手下摇摇头,随后朝有我举酒杯。 我朝他作揖回礼表示感激,他淡淡地一笑,表示没关系。 柳青鸾先是看柳夫人一眼,然后看着柳潇潇:“我怎么处理柳家不用你管!整个柳家都是我的,因为你就是一个孽种!你是你妈偷情生出来的,你根本不是柳家人!” 柳潇潇眼睛瞪得很大,摆摆手:“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着她走向柳夫人晃着她的胳膊:“妈,你说话啊,妈…” 柳夫人没有说话,直接晕倒,柳青鸾直接甩出一个文件夹:“这是你和爸的亲自鉴定,你根本不是爸的亲生女儿,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再去验!” 柳潇潇似乎无法接收这个巨大的打击,直接摔在地上,头碰到凳子角已经昏迷。 我和李云峰匆忙把这一老一小送到医院,醒过来时,柳潇潇在李云峰怀里哭泣,李云峰摸着她的头说:“潇潇你别怕,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柳夫人突然一激灵,狠狠推李云峰一把:“别动我女儿。” 李云峰吃惊地看着柳夫人:“阿姨,潇潇没告诉你,我是她男朋友吗?” 柳夫人听到这大吃一惊,发疯一样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娶她!” 我们一头雾水中,柳夫人才缓缓说出真相,当初她和李明和情投意合,当初李明和只是个穷小子,家族不同意要和柳家联姻,当初的柳云鹤心里是初恋和女儿,两家依旧强行安排结婚,后来李明和创立明和制药,同样娶妻生子,各自生活。 李明和与柳夫人偶然重逢酒后意外怀孕,柳夫人向柳云鹤坦白打算接受惩罚,柳云鹤让她写保证书并选择原谅,两个人一起把柳潇潇抚养长大。柳云鹤偏爱柳潇潇,柳夫人很愧疚,某次柳云鹤喝多,柳夫人才知道,柳云鹤后来才知道自己不孕,柳青鸾也非他亲生。 柳夫人没说过两个孩子的事,她也从没想过,柳青鸾会把柳潇潇的事情直接抖出来。 柳潇潇竟然是李云峰亲妹妹!今天的这一切已经变成一场闹剧。 李云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恋人变兄妹,岳母变父亲的出轨对象,他双手颤抖指着柳夫人好久说不出话:“你,你,当初都说我妈是过劳死,现在我知道了,是被我爹出轨气死的!你这个罪魁祸首,你们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夫人沉默许久最后摇摇头:“你可以去问你父亲,那时你刚出生,你父母已经分居。” 李云峰失魂落魄跑出医院,柳潇潇在这边抱着母亲痛哭,她才十八岁,才尝到爱情的滋味,转眼上天就把这一切摔得粉碎。我觉得我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可我能做什么? 我打给李正局简单说上几句,李正局直接起诉把柳青鸾送进监狱。 那天我到监狱去看她,柳青鸾依旧无比得意:“萧白,你帮那个小蹄子又有什么用?她就是一个野种,我判几年又怎么样?我才是柳家人!只要我活着柳家就是我的!” 我摇摇头拿出另一份亲子鉴定:“柳青鸾,你也不是柳家亲生的,你总以为是你父亲辜负了你母亲,其实是你母亲为嫁豪门借种生子,你父亲开始被蒙在鼓里,他知道后看你可怜也没把你轰走,柳青鸾,你总觉得全世界对不起你,你好好看看是谁对不起谁吧。” 柳青鸾听到真相尖叫一声就像一只待宰的母猪:“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不信,你骗人!你这个小人!许唐皓呢?许唐皓呢?许唐皓怎么不来看我啊…呜呜呜…” 柳青鸾在那边又锤又砸,开始发疯,很快医生确定她已经患上精神分裂症。 事情收尾,我打电话给柳夫人,她说柳潇潇情绪不太稳定,也不想见李云峰,她也不想和李家相认,柳云鹤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十八年的宠爱,她眼里只有柳云鹤一个生父。 柳夫人说她已经把柳家交给政府,打算和柳潇潇带半昏迷的柳云鹤远游。 我本想走前再劝劝李云峰,可李云峰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我找不到他便打给李叔叔,嘟嘟几声电话接通,我简单描述这边情况,李明和朝我长叹一口气:“萧小先生,见笑了!” 那边李卿卿还算镇定:“其实父母感情不和,我隐约知道的,那时候云峰刚出生,自然觉得是父亲忽略,母亲才会疲劳猝死的,也怪我没说清,才害他成这样。” ------------ 22又遇李云峰 果然,楚临在藏书里找不到《千里命稿》后气得脸色铁青:“萧白,你真该天打雷劈。” “不不不,”我笑着摇摇头:“《千里命稿》就在柳家的墙纸上,何况它现在是在柳潇潇那,我又没碰它,我们赌的是柳家的书,上天劈我干什么?” 李云峰拍拍楚临肩膀:“大兄弟,你说柳家和你无冤无仇,这么多事都是因为这本书,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这样,我劝柳潇潇几句,让她把书给你,你立誓保护柳家…” 楚临打量我们三个许久,尤其盯着我,好像谁都和他自己一样狡诈。 好吧,我确实想过用《千里命稿》换回父亲的罗盘碎片,一旦我这么做,楚临可能会狗急跳墙惹乱子,虽然他理论上不改牵连凡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牵连无辜的柳潇潇事情会很麻烦,李云峰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兄弟,罗盘碎片的事以后再打算吧。 楚临举起手,朝着上天结手印:“诸天在上,弟子楚临…” 他还没说几句,李云峰就拿出一叠纸:“楚先生,我已经问过萧白,起誓字数没有限制,我怕说得不够全面,麻烦你接下来按着这个读…” 没错,李云峰打了一叠规则,生怕楚临钻空子,那一叠纸简直是一大本合同。 楚临足足一小时才说完,看讨不到便宜,最后拿到《千里命稿》就走了。 他走后李云峰得意地拍拍手:“哥哥连老赖都不怕,收拾这种黄毛小子,绰绰有余。” 柳潇潇亲一口李云峰的脸颊:“你真厉害,楚临走开,这就太平啦,回头再喊上你姐,去吃上一顿,你姐当伴娘,萧白当伴郎,哈哈哈,咱们四剑客就可以称霸明珠城啦。” 其实,我也该走了,从选择成为改命师,从决定找回父亲的罗盘碎片开始,我这辈子都可能没有朋友了,我多希望李云峰跟我走啊,可是他有他的亲人,他的责任,他的爱人。 我之前摇卦收拾柳青鸾会有些问题,柳青鸾大概就是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柳夫人康复出院,恰逢柳家招待家眷,我和李云峰也被邀请,李云峰应酬,我蹭饭,君御天府的油煎豆腐简直是人间美味,鲜嫩的口感滑过味蕾让我贪吃到哭。 果然是大道至简,美味的素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怎么我搞出的都是糊的,手残啊。 说会柳家,晚会上柳潇潇一袭红裙明艳逼人,看到柳青鸾那一身交领束腰白裙,我有些发愣,李云峰推我一把:“你小子要干什么?不会中了美人计想反水吧!” 我摇摇头:“没有,她不好看,只是裙子好看。” 其实,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楚芊芊,她骨相极佳又是水杏眼鹅蛋脸,哪怕不着粉黛也让人神魂颠倒惊为天人,和楚芊芊对比柳青鸾这白衣完全是照猫画虎,哪怕影子,我还是会失神。 柳青鸾和柳潇潇应为敬酒又起冲突,柳夫人说柳潇潇几句,柳潇潇彻底爆炸:“妈!我知道后妈难当,但纵容也要有个度啊!你再纵容这个吃里扒外的,整个柳家都没了!” 她气呼呼把证据投到大荧幕上,柳家在走下坡路,柳青鸾一直在把商业机密卖给对家,除此之外,她又和许唐皓开了另一个公司,是现在柳家最大的对手公司。 在场宾客一片哗然:“我之前就好奇,单子都去哪了?原来是内鬼啊。” “之前那些卖不出的精品房也是她搞得吧。” “柳青鸾,”柳潇潇不似以往娇憨大有一击致命的气势:“当初李副局中毒案,我已经调查过医院和那个新助理,他们已经愿意作证你是主谋,你这是为抢单子杀人未遂!” 当初的李副局现在的李正局在远处,他似乎早已经想到并没太大反应,反而是他身边的人已经拿起电话,看样子要报官,李正局看到我,对手下摇摇头,随后朝有我举酒杯。 我朝他作揖回礼表示感激,他淡淡地一笑,表示没关系。 柳青鸾先是看柳夫人一眼,然后看着柳潇潇:“我怎么处理柳家不用你管!整个柳家都是我的,因为你就是一个孽种!你是你妈偷情生出来的,你根本不是柳家人!” 柳潇潇眼睛瞪得很大,摆摆手:“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着她走向柳夫人晃着她的胳膊:“妈,你说话啊,妈…” 柳夫人没有说话,直接晕倒,柳青鸾直接甩出一个文件夹:“这是你和爸的亲自鉴定,你根本不是爸的亲生女儿,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再去验!” 柳潇潇似乎无法接收这个巨大的打击,直接摔在地上,头碰到凳子角已经昏迷。 我和李云峰匆忙把这一老一小送到医院,醒过来时,柳潇潇在李云峰怀里哭泣,李云峰摸着她的头说:“潇潇你别怕,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柳夫人突然一激灵,狠狠推李云峰一把:“别动我女儿。” 李云峰吃惊地看着柳夫人:“阿姨,潇潇没告诉你,我是她男朋友吗?” 柳夫人听到这大吃一惊,发疯一样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娶她!” 我们一头雾水中,柳夫人才缓缓说出真相,当初她和李明和情投意合,当初李明和只是个穷小子,家族不同意要和柳家联姻,当初的柳云鹤心里是初恋和女儿,两家依旧强行安排结婚,后来李明和创立明和制药,同样娶妻生子,各自生活。 李明和与柳夫人偶然重逢酒后意外怀孕,柳夫人向柳云鹤坦白打算接受惩罚,柳云鹤让她写保证书并选择原谅,两个人一起把柳潇潇抚养长大。柳云鹤偏爱柳潇潇,柳夫人很愧疚,某次柳云鹤喝多,柳夫人才知道,柳云鹤后来才知道自己不孕,柳青鸾也非他亲生。 柳夫人没说过两个孩子的事,她也从没想过,柳青鸾会把柳潇潇的事情直接抖出来。 柳潇潇竟然是李云峰亲妹妹!今天的这一切已经变成一场闹剧。 李云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恋人变兄妹,岳母变父亲的出轨对象,他双手颤抖指着柳夫人好久说不出话:“你,你,当初都说我妈是过劳死,现在我知道了,是被我爹出轨气死的!你这个罪魁祸首,你们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夫人沉默许久最后摇摇头:“你可以去问你父亲,那时你刚出生,你父母已经分居。” 李云峰失魂落魄跑出医院,柳潇潇在这边抱着母亲痛哭,她才十八岁,才尝到爱情的滋味,转眼上天就把这一切摔得粉碎。我觉得我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可我能做什么? 我打给李正局简单说上几句,李正局直接起诉把柳青鸾送进监狱。 那天我到监狱去看她,柳青鸾依旧无比得意:“萧白,你帮那个小蹄子又有什么用?她就是一个野种,我判几年又怎么样?我才是柳家人!只要我活着柳家就是我的!” 我摇摇头拿出另一份亲子鉴定:“柳青鸾,你也不是柳家亲生的,你总以为是你父亲辜负了你母亲,其实是你母亲为嫁豪门借种生子,你父亲开始被蒙在鼓里,他知道后看你可怜也没把你轰走,柳青鸾,你总觉得全世界对不起你,你好好看看是谁对不起谁吧。” 柳青鸾听到真相尖叫一声就像一只待宰的母猪:“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不信,你骗人!你这个小人!许唐皓呢?许唐皓呢?许唐皓怎么不来看我啊…呜呜呜…” 柳青鸾在那边又锤又砸,开始发疯,很快医生确定她已经患上精神分裂症。 事情收尾,我打电话给柳夫人,她说柳潇潇情绪不太稳定,也不想见李云峰,她也不想和李家相认,柳云鹤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十八年的宠爱,她眼里只有柳云鹤一个生父。 柳夫人说她已经把柳家交给政府,打算和柳潇潇带半昏迷的柳云鹤远游。 我本想走前再劝劝李云峰,可李云峰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我找不到他便打给李叔叔,嘟嘟几声电话接通,我简单描述这边情况,李明和朝我长叹一口气:“萧小先生,见笑了!” 那边李卿卿还算镇定:“其实父母感情不和,我隐约知道的,那时候云峰刚出生,自然觉得是父亲忽略,母亲才会疲劳猝死的,也怪我没说清,才害他成这样。” ------------ 23帝都楚门深 我和李云峰赶到帝都时刚好遇到王正局,寒暄几句才知道,今天是楚老爷子的寿宴。 王正局看我来得匆忙,理理自己的西装袖口:“刚好司机顺路,不如一起过去?” 我觉得自己和他也算略有交情便没推辞:“有劳王局长。” 一转眼便是郊区楚宅,青砖白墙,古木参天,虽然外宅庄严肃穆,可内宅却是别有洞天,藻井堆叠,飞檐错落,路旁是长信宫灯,脚下是云纹台阶,完全是现代大观园。 临近中午,宾客落座,依次献礼:“初唐琉璃盏…” “战国鱼肠剑…” “唐伯虎真迹…” 看样子,楚老爷子是个古董爱好者啊。 除去古董,还有些辅助改命的东西,主要是罗盘碎片以及一些古籍。 这个圈子改命师很多啊,再遇到改命的事,我绝对不会像在明珠城一样倒霉了。 我一边听他们报贺礼,一边找楚临,直觉告诉我他今天会作妖。果然,所有人都献完贺礼时,楚临才缓缓走上前,拿出那本古书:“晚辈楚临,已经找回楚家的《千里命稿》。” 听到《千里命稿》,所有人大吃一惊:“竟然是《千里命稿》!” “那可是上古神书的《千里命稿》。” 众人只知《千里命稿》很神,却不知道它神在于最后两页的五行盘。 它提出了为普通人造五行盘的方法,五行盘的作用与改命罗盘相近,换个说法,手中有《千里命稿》相当于有一个改命军团!普通改命师尚且可以影响城市命运,如果一个人手下有无数改命师,那么他将可以控制整个大夏! 我现在才意识到最后一页的珍贵,无比感激李云峰那以假乱真的主意。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楚临用无名指顺着鼻梁轻轻上推眼镜:“八字变罗盘碎片,请爷爷笑纳,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我的罗盘又在微微颤抖,是啊,那是我父亲的罗盘,八字变罗盘,八字变罗盘? 我疑惑地看着一旁的宾客,那个大叔看我不解轻声嘀咕:“小伙子入行不久吧,传统改命师按照天赋分红金银白四阶,可以修炼升阶,除去传统罗盘还有另一种——变罗盘,可以对比,二字为红、三字为金、四字为银、五字为白,六字以上,创世以来寥寥无几…” 我连忙问道:“那八字变罗盘呢?” 那大叔摇摇头:“不多不多,天地之大无所不有,白衣相师只此一人…” 白衣相师,这是他的称号,这就是我的父亲。我看着他继续问:“那他有家人吗?” “听说他年纪轻轻就被人劫命,自然也没什么家人。”那大叔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听到这,我心口一阵巨痛,那个天赋卓绝又遭人劫命的,就是我的父亲。 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杀人凶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楚老爷子第一次走下主坐,亲手接过礼物,看样子很是满意。 楚临突然间看向我:“萧先生,好巧,不如拿出贺礼,也让楚某开开眼。” 我朝他微微一笑:“不必不必,小地方的东西,实在不值一提。” 楚临似乎有意抬高音量:“萧先生何必自谦,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起哄声此起彼伏“开开眼”、“开开眼”、“开开眼”。 我环顾四周,不止这些看客,远处的楚梦瑶也在看着我和楚临,楚临看到楚梦瑶的目光后似乎有意让我难堪:“萧白,梦瑶还打算结婚叫你呢,爷爷的祝寿贺礼你这总得过得去吧。” 说到最后,他毛茸茸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楚梦瑶脸上,似乎要将楚梦瑶看遍,如果不是人多,我肯定一拳打在他脸上,我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好啊,我这就献上贺礼,我的贺礼是,”我看着你楚临一字一句地说:“五、行、盘。” 说着我结一个手印,缓缓托出一个五行盘,走到楚老爷子面前:“老先生可还满意?” 听到五行盘,众人已经炸开锅:“果然是楚家啊!” “我以为《千里命稿》已经是世间一绝,没想到还有人送五行盘。” 忽然间楚临快速冲到我面前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怎么能造出五行盘?” 柳潇潇给他的是掺假的盗版,他当然造不出五行盘,可我有完整的正版啊。 想到这,我挑眉轻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他忽然看着楚老爷子好像做了某种觉得悲壮又坚定:“爷爷,他的五行盘有假!” 他看我没有直接反驳,仿佛抓到实锤要一锤到底,他看起来一脸心痛地看着我:“萧白,我知道你向往楚家,可是你也不该用这种手段啊。” 楚老爷子打量着我,又看向楚临:“你确定?” 我表现出委屈的样子:“楚临,你怎么能这样凭空造谣?” 楚老爷子大概是想起我救过楚老夫人,摆摆手说:“这个等散会再看吧。” 楚临仿佛抓到把柄非常坚定:“请爷爷现在开盘查验,如果五行盘为真,我愿意下跪道歉终身为奴,如果五行盘为假,我清萧白滚出楚家别再纠缠。” “好啊,”我答应完回头看着楚老先生:“老先生,查验同样有争议,不如找个人,我来为他入盘,之后便知真假,如果是真,入盘之后他就可以成为改命师看到别人的命盘。” 楚老爷子也没再多说招招手:“梦瑶,过来。” 楚梦瑶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水晶发卡、蝴蝶耳环、玫瑰吊坠、收腰长裙,完全是一个甜美风公主,可偏偏手腕上是一串另类的星月菩提,就像保留的那俏皮的年少时光。 大庭广众,她坐在红木太师椅上与我四目相对,我轻轻告诉她:“闭上眼睛,不要害怕。” 她卷曲的微微抖动,原本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蜜色的光泽,柔软的嘴唇就像酒红色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吻下去,她依旧乖乖地听我引导,偶尔扯住我的衣角轻声询问询问,现在的场景,真像当初我在秋千上告诉她怎么解开那些奇怪的化学题。 半个时辰后仪式结束,她慢慢睁开眼睛:“我现在,确实可以看到别人的命盘。” 说完这句,她轻轻看着我,目光清澈如新生的小鹿:“萧白,谢谢你。” 楚临晃着楚梦瑶的肩膀:“梦瑶,我知道你还想偏袒他,可现在他在危害楚家。” 楚梦瑶听他这么一说面色绯红:“楚临,你胡说什么!我没撒谎,我虽然不懂命理不能改命,但我确确实实能看到别人的命盘,你别在这发疯!” “不对,我根本看不到你的五行盘!” 楚梦瑶还没说话,我便替她解释:“因为她现在和你平阶,是金罗盘。” 楚临依旧不肯相信,他指着一个人:“梦瑶,他是什么命盘?” “癸水生在亥月…” “她呢?” “丁火生在卯月…” 楚临已经略带癫狂嘀咕着:“不可能啊,我用《千里命稿》根本造不出五行盘!” “那是你自己有问题,”我抬眉看着他补充道:“哦,原来你能力有问题。” “萧白,你故意的。”楚临握着拳头应该是想打我,不过顾忌是寿宴,他不敢。 楚老爷子还没有开口,便已经有人走来:“萧先生好本事,楚星河很是佩服。” 我顺着声音扫过去,是个中年男人,面相有福,可隐隐约约又透着几分邪气。 他是楚星河?这个人网上可查,楚家现任掌舵人,也是楚梦瑶的爸爸。 我连忙拱手回礼:“楚先生谬赞,萧白担当不起。” 客套几句后寿宴开始,推杯换盏,伶人奏乐,乐团献舞,明明是现代,却颇有一种旧王朝的味道,也对,有些科技是新的好,有些文化是旧的好。 吃酒后客人陆陆续续散去,我正打算找楚老爷子谈谈,楚星河已经派人把我叫到内室:“父亲已经告诉我,萧先生救家母一命,星河万分感激,请受星河一拜。” 我连忙托住他:“楚先生客气,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他又补充“楚家一向好客,不如萧先生小住几日,也好让星河略尽地主之谊。” 其实刚刚我已经占过卦,日冲月破,官鬼发动克世爻,唯时柱一线生机。 我原本只是打算用五行盘换回父亲的罗盘碎片,没想到受楚临刺激,把事情搞成这样,犹豫中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楚星河已经朝远处招招手:“梦瑶,过来。” 楚梦瑶走到我面前,洁白的长裙下蝴蝶背若隐若现,她笑得轻盈,如同天鹅绒上耀眼的钻石:“萧白,楚家欢迎你啊,不如住几天,我带你在转转。” 是啊,她没说“萧白你来干什么”,也没说“萧白相见我的多了”。 她说:“萧白,楚家欢迎你啊,我陪你在帝都转转。” 我和她隔着一束又一束光线,这中间,好像是我们突然告别的那几年。我一直以为已经彻底忘掉她,其实,见到之后才知道,从来没有。我本不该答应留下,只是已经忘记拒绝。 命随天定,命随天定,我偏要迎难而上,逆天改命。 ------------ 24制药秘辛 这两天内,楚梦瑶已经带我和李云峰逛完皇城,记得小时候她就说过,如果到帝都一定给我当导游,只是没想到是现在,是啊,转眼已经过去三年。 我还在神游,李云峰忽然打趣:“楚梦瑶,听说你跟萧白以前是朋友?这臭小子那么暴,你是怎么忍受他的?唉我跟你说,摊上他简直是八辈子倒霉…”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其实我也想知道,她当初为什么愿意当我的小尾巴。 楚梦瑶比起从前多了些温柔:“以前我啊,不太明白父亲为什么偏袒哥哥,做什么总要最好,中学的时候我总是考不过他,开始我问他题目不过是为抬杠,我从没想到他会那么耐心地告诉,后来我回到楚家,我们吵架失联,其实我去过母校的高中部,但并没看到他。” 李云峰忽然笑嘻嘻地说:“你竟然不知道,他中学毕业就退学了。” 是啊,我都退学了,她怎么会看到我呢,事情那么多,我该怎么说? 我故意豪迈一笑:“像哥这种天才,需要读那么多书吗?自学成才不好吗?” 这次楚梦瑶非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回怼,反而点点头:“是啊,你一直是个英雄啊。” 我觉得,她一定知道,当初我争强好胜,没去很好的学校怎么可能不难过。 “你呢?”我低下头看着她的脸:“是,过完这个暑假去南方读大学吗?” “我?”楚梦瑶眼中犹豫一闪而过:“我现在能当改命时了,不想读了,之前因为哥哥是改命师,父亲总是很偏心,现在,我也可以为人改命了啊。” 我不自禁笑起来带出几分少时的得意:“楚梦瑶,你又成我徒弟了。” “我一直都是你徒弟啊,”她脱口而出:“没有谁能和你一样,凭自己让全世界服气。” 她说着说着,正对上我的眼睛,脸颊又一次红成苹果,真像当初上她无意碰到我后害羞的模样,想起之前的经验,这次,我没有再愚蠢地问她是不是太热,我先深吸一口气,又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听说,你要和楚临结婚了,祝贺你啊。” “萧白,”她焦急又无奈:“不是这样,父亲的安排,我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回事?”听到她满是不情愿,我心口一紧:“是因为他拿到了《千里命稿》吗?” 楚梦瑶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也不全是,楚家最近在研制一批药,打算用五行盘做药引,爸爸之前受过伤,我还什么都不懂,楚家其它改命师位阶不高,大概率只能用楚临。如果他提出跟我结婚,我爸爸根本不可能拒绝。” 我看着她小鹿一样的眼睛:“梦瑶,那你喜欢他吗?” 楚梦瑶没有正面回答:“萧白,你知道吗?家族里的婚姻,喜欢是最不重要,曾经我也想过跟谁去南方吧,最后呢,我还是被家里安排在这,我能怎么样呢?” 听到这几句话时,我心中阴霾渐渐散去:“梦瑶,我知道了。” 我不会让楚梦瑶受委屈嫁给他,我心中也算不上英雄,可当初,我也确实是个英雄。 回到楚家的时候,刚好楚老爷子叫住楚梦瑶说订婚的事情,楚梦瑶满是不情愿,我拉住她的手腕扫过一众楚家人:“五行盘的药引我来给,条件只有一个,让楚梦瑶取消订婚。” 楚星河听到我这么说,咳嗽一声:“萧先生,这个月我们需要三个五行盘备用。” 用自己的罗盘再造五行盘,就像无偿献血,需要恢复周期,改命师一个月造出三个已经时极限,而我这个月,之前已经造过一次,再造三个可能会永久性损伤罗盘。 我看着楚梦瑶满是期待的眼神,最后依旧点点头:“没问题。” 她看着我笑得纯粹,就像阳光下的绒花,宁静而柔软。哪怕以身犯险,我也心满意足。楚梦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逃开命运的捆绑,得到想要的自由。 楚星河看我爽快,又是寒暄,最后李云峰看出他的意图,出马帮我谈妥,如果我下个月再帮楚家提供五行盘,楚家可以给我八字变罗盘的罗盘碎片,后来,我问李云峰:“我没跟你说过八字变罗盘碎片的事情吧,刚刚你怎么知道帮我讨这个?” 李云峰得意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臭小子,之前楚临送上它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变了。” “是吗?”我疑惑地看着他:“其他人也很惊讶啊,我显得很突兀吗?” “不是,”李云峰摇摇头:“别人是看宝物的惊讶,你不止是惊讶,还有几分难过,你虽然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但是,我觉得那一定是对你很重的东西吧。” 我长叹一口气:“你知道吗?这个罗盘的主人,是同样对我很重要的人。” “嗯”李云峰端起酒杯,试探性问道:“传说中被劫命的白袍相师?” 我轻轻点头但并没继续说下去:“有时候,告诉你太多秘密反而会拖累你。” 李云峰端酒酒坛仰面喝下:“兄弟,我现在无所顾忌,怕什么拖累,我还打算跟你一起封神在这一战成名呢,来来来,咱们喝酒,咱们兄弟在一起就要所向披靡。” 我想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增删易补》:“熊孩子,哥今天教你六爻,理论体系都在这里,世爻为我,应爻为对方,冲克生扶先看日月再看动爻,最后论断吉凶。” 我醉醺醺跟他讲了很多,也不知道他听懂多少,到最后我已经睡着。 早上醒来我故意考他:“占上一卦,这次制药,结果如何?” 没想到他真一本正经开始起卦,半个时辰后他告诉我:“世爻用神被制,日冲月破,凶。” 他断得没错,只是少说一点,应爻外合,对应勾陈,也就是说,对方那边有人会反水,也可以说,我们只要抓住这一线生机,就可以反杀。 我点点头:“悟性很好,不过,对面有人反水,还有一线生机。” ------------ 25制药是假 我做好五行盘后,楚星河便把我带到了楚氏制药,七拐八拐到地下室,打开之后却是别有洞天,羊肠小道上是流血的牦牛浮雕,摆着相同的诡异姿势,小道的尽头是一个盘着四条黑龙的青铜鼎,那些牦牛的血刚好通过四个罗盘汇入鼎中,看着实在诡异。 沿途灯火忽明忽暗,李云峰低头小声说:“这怎么跟练长生不老药一样……” 楚星河似乎听到李云峰嘀咕回头解释道:“楚家做药确实有些秘法。” 他说着又打开一扇门,这次,门内是一个年轻的方脸男人,与楚星河略带邪气不同,这个方脸男人一身正气,只是看到我的时候无比嫌弃:“楚先生,怎么什么人都带过来。” 楚星河瞥方脸男人一眼:“周先生记得言而有信。” 说完他向我介绍道:“萧先生,这是制药经理周先生,楚家的药全都仰仗周先生。” 出于礼貌,我还是伸出手,结果周先生只是哼一声:“好自为之。” 因为楚梦瑶,我忍了,周先生带着我们向前,一路漆黑,周先生手中的夜灯闪烁宛如鬼火,暗中李云峰拉我,示意找理由离开,我拍拍他示意别怕。 周先生带我们走到一个巨大的丹炉面前,炉壁上方是一些诡异的、我没有见过的梵文咒语,下方是几大凶兽,面目狰狞让人毛骨悚然,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 我看看身后的李云峰,和楚星河抱怨:“我还有本《增删易补》在家里,那书里有我造五行盘的一些秘密,想让这小子回去给我拿一趟,你看成吗?” 李云峰听到我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后秒懂:“我肯定尽快回来。” 楚星河打量着我俩最后无所谓地点点头:“没事,你在这就好。” 我深吸一口拍拍李云峰的肩膀:“熊孩子,一路平安。” 楚星河看着我笑意更深:“也好,你和周先生在这,我先带小李回去。” 看到李云峰走后,我开始调整新造的五行盘,忽然间,锅炉的顶端闪出巨大的红光,把整个地下室映得通红,我这才看到,这黑洞洞的周围,竟然全密密麻麻人骨。 那个周先生的脸忽明忽暗,就像地狱爬出的厉鬼,我把五行盘托在手中,并没有投进丹炉,而是引一股气到丹炉中:“你想怎么样?” 刚见面我就知道他不是善茬,我仔细观察,这丹炉同样有命术,是这片风水的中心,他如果是看到楚星河离开想害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大不了死前托上这个丹炉一起爆。 周先生忽然笑了:“萧小先生好大的气势。” 我抬眉看他没有讲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自言自语:“萧小先生知道白袍相师怎么死的吗?劫命术,萧小先生知道真正的劫运术和劫命术吗?” 我听到他讲完那些,彻底呆住了。 原来,劫运术不完全是我想的那样,对于变罗盘改命师来说,为人铸造五行盘开始,就已经中了劫运术,变罗盘改命师的命盘不可再生,每一次为他人造五行盘都是被削弱,白袍相师就是因为命盘被削过太多次,才会被人害死,才会被人剥掉最后的命盘。 所以说,现在我的气运已经分给过李云峰和楚梦瑶两个人,现在这个五行盘投下去,还会分给过更多人,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楚梦瑶就会被逼着嫁给楚临。 我看着周先生:“你何必告诉我?谁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从我走进地下室就知道,你在利用楚家,或者威胁楚家帮你做邪术,楚梦瑶是我的中学同学,她才不是这种人。” 周先生看着我,他端端正正的脸上透着一股火气:“没良心的小东西,我管你是我惜才,我闲的,你死哪去关我什么事,姓楚的他老娘,姓楚的他儿子都关我什么事!”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我并没有回答,但是我觉得,至少楚梦瑶不会伤害我。 看我没说话,他以为我在犹豫,又匆忙补充:“现在,你听我的,从前面小路一直走,岔路口右转,马上出去,现在的楚家,可不止白罗盘,别说你,连你师父都得罪不起!” “我师父?”我很疑惑,我哪有什么师父。 周先生白我一眼:“姓楚的不知道,可我知道,那本《千里命稿》是假的,你能造出五行盘,还不是你师傅给的《千里命稿》,你师父是明珠城的萧老头子吧,他现在是个五字,最多六字,可你知道么,楚家背后是整个灵界!” 我爷爷在改命的圈里竟然这么出名?不过,灵界在改命圈更出名。 “灵界?”我还没说完:“是传说中…” 周先生瞪我一眼:“说什么都晚了,你如果不想死赶紧装晕。” 我原本想回嘴,但是出于本能,我直接摔在地上假装已经昏死过去。 就听到了楚星河的声音:“周先生辛苦。” 我听着周先生埋怨:“这小子身子骨不好,仪式没开就已经昏了。” 另一个是楚星河的声音:“如果把死尸分成一百零八段,再布阵呢?” “姓楚的,你疯了,这可能是萧远山的孙子,你还要再得罪萧远山一次吗?” “不不不,萧远山如果真在意,会把他扔这么远吗?你们这些人,还猜他是萧远山孙子,萧远山把孙子养在身边干什么,等着你们炼药吗?白袍相师的儿子就这么个水品?白袍相师十八岁横扫帝都,二十二在灵界一战成名,再看看他,现在这水平,有什么好看。”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五味杂尘,他们眼里,我太弱小,不配做白袍相师的儿子。 忽然间,又一个声音冲过来,是楚梦瑶:“父亲,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说用五行盘入药救奶奶吗?你怎么能开炉炼用人命还魂丹啊,萧白哪里的罪过你吗?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忽然很失望,原来楚梦瑶什么都知道,我以为楚梦瑶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公主,其实啊,高门大院长大的孩子,可能一无所知吗? 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漫上我的心头,我忽然睁开眼睛:“楚梦瑶,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我忽然觉得全是自己自作多情,或者十五岁那年楚家找我,也是她默许的,她不过是不想当一个坏人,在她眼里,我就是配不上她,如今她愿意搭理我,不过是因为我恰好有一点能帮她换回自由的本事,所有的一切都与喜欢无关。 “萧白,”那一瞬,楚梦瑶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我,萧白,不是这样的…” 我打断她:“当初楚家嫌我配不上你,现在楚家要拿我炼药,我多天真啊,以为你是喜欢我的,都是楚家不好,其实,你什么都知道,甚至这原本就全是你的主意…” 楚星河已经面目狰狞,一记符咒拍过来:“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马上就会变成药渣,用你入药是你的荣幸,以后我们楚家还会开发出起死回生的神药。” 我暗暗施咒震动罗盘想叫爷爷过来救我,可我头脑一涨浑身剧痛,现在罗盘被捆住,我根本不能动,楚星河提起我,一点点走上丹炉的爬梯,里面火焰仿佛嗅到美味,此起彼伏从缝隙探出,我心中一沉,之前对自己解卦太自信,这次,真是我断错了。 突然间,砰地一声,楚星河被砸一个失衡,我和他双双掉回地上。 楚星河回头发现是楚梦瑶瞪一眼,大有杀人的气势:“吃里扒外,胆子越来越大。” 楚梦瑶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像是诀别:“萧白,你走吧,离开帝都,不要再回楚家……” 说着她捏动指诀,之间远处的一个小骷髅如同获得生命一样,飞速蹿到一起,要拖着我离开,我回过头看着她:“楚梦瑶,一起走吧。” 楚梦瑶努力朝我笑笑带着一种属于彼岸花的热烈和绝望:“萧白,你不用担心,楚星河是我亲爸,我没事的,我是楚家人,欠楚家的,我没事的你走吧。” 我原本还想再劝她,却被骷髅直接拖走,我浑身疼痛根本无力反抗,也不知道被捆住的罗盘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来这就是楚家,制药是假,夺命是真。